【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书名:重生之问鼎后位 作者:陌上独行 ================== ☆、帝意   新年刚过,岭南将军府里来往的访客比之往年多了不少,只因年前书着“护国良才”的御赐牌匾到了将军府,加之皇上在朝堂上的各种举动,众人哪还不知道,皇上这是要重用文家了,巴结的人自然就多了起来。      文夫人许氏忙了一天,才在“玉暖居”歇了一会儿便对身边的大丫鬟秋桐道:“吩咐厨房添几个大小姐爱吃的菜,把这新得的蜜桔再给大小姐送去一份,看看她今日身子如何,若是瞧着精神,便叫她过来同我一道用晚膳。”      “季春堂”里,文家大小姐文蓉月手上正拿着绣针在给她的牡丹花收尾,大丫鬟问兰掀了帘子进来,“小姐,秋桐姐姐给您送蜜桔来了。”      秋桐是许氏身边的大丫鬟,等闲是不会做亲自送东西这些小事的,蓉月知道,秋桐亲自来,必不只是送东西这么简单,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面上却不显,只淡笑着对问兰道:“那你还不快将秋桐姐姐请进来。”      片刻的功夫,秋桐便同问兰一道进来,笑着给蓉月问安,说话间也就瞧出蓉月的精神头的确不错,就连绣棚上的牡丹都绣得比之以往更富贵,连忙笑赞道:“瞧瞧,大小姐这绣工真是好,别说是咱们云州府,就是整个大明,怕是也没有哪家的闺秀能比得过小姐了。”      “秋桐姐姐惯会夸人,嘴跟抹了蜜似的。”蓉月收了针,又继续说道,“这几日客多,娘亲一定是忙坏了,偏我又不能帮忙,秋桐姐姐也受累了吧!”      给人做下人的,哪能道辛苦?做的事情多那是主人信任你,秋桐听了蓉月的话赶忙道:“奴婢尽的都是本分,哪里就累了,倒是夫人,再忙也是惦记着大小姐的,这不,特意吩咐小厨房做几道您爱吃的菜,想让您过去一同用晚膳呢!”      自从大病了一场,蓉月已经许久没陪许氏一同用晚膳了,听了秋桐的话便站起来,“正好,我身子好了不少,娘亲这几日太忙,偏又疼惜我,没让我出去陪客,倒是几日没见着她了,自是该过去陪陪她。”      将军府占地极大,主子又少,所以从蓉月的“季春堂”到许氏的“玉暖居”路程并不短,蓉月病了许久,便想多走走,也没有坐暖轿,一路上倒是想了不少事,前世种种浮上心头,她不禁握紧了藏在披风内的纤纤玉指。      这段年华她早已走过一次,自是知道许氏找她说什么,便是重活一次,也依然改变不了她要进入深宫的命运,皇上想要用文家,自是需要文家出一个女子入宫平衡,偏嫡支上只有她一个适龄女孩儿,她不去,还有谁合适为家族做这件事?      蓉月还记得,前生她知道自己要入宫后大闹了一场,许氏本就舍不得女儿去那深宫中争斗,又见她大闹,心疼得大病了一场,最后还是父亲亲自跟她讲了这利害关系,她就算再任性,也不可能不为家族考虑。      只是她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入宫之后不欲争宠却被逼无奈,可她还没学会如何更好的争斗,就已经成了后宫之中的一缕冤魂。      “如今老天垂怜,让我重活一遭,再入宫闱,那本宫必然不会再心慈手软。”蓉月在“玉暖居”的门口站定,松开了握紧的拳头,闭上眼睛在心里坚定的说道。      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蓉月便翘起嘴角,用轻柔而甜腻的声音喊道:“娘亲,我来了。”然后像每个爱撒娇的女儿一样,进了屋子就抱住了许氏的胳膊晃着,“娘,秋桐姐姐说,你令小厨房做了女儿爱吃的菜,娘真好。”      许氏生了三个儿子才有了蓉月,从小就是娇宠着长大,连责备都没责备过一句,可如今女儿才刚及笄,展眼就要送进那杀人不见血的深宫,想到这些,许氏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她夫妻二人心疼女儿,甚至连个大家主母都不想她去当,又怎会想让她入宫伴君左右。      “愈发的没个规矩了。”许氏心中涌出千言万语,到最后却只是宠溺的拍了拍女儿的手,似嗔非嗔的说了一句。      蓉月自是又与许氏撒娇卖乖了一番,她知道许氏叫她不只是为了用膳,又见自己娘亲一脸为难的表情,终于理解了前世的自己有多任性,更加不愿许氏为难,所以便先开了口,“娘亲叫女儿来可是有事要说,娘亲只说便是,女儿必洗耳恭听。”      许氏本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如今只是心疼女儿才显出为难,如今听蓉月这样说,便也不再抻着,“圣上登基已有三年,今春就要选秀,圣上如今有重用咱们文家的意思,你爹说了,宫里的意思是咱们文家得有人进宫。”      “进宫?”蓉月抬起自己晶亮的眸子看向许氏,眼里带了一丝震惊,虽然她早知道此事,但毕竟不能在许氏面前表露出来,这个表情,她也是独自对镜练了几次才能唬住许氏。      看到蓉月的表情,许氏心里更加不忍,“你知道,爹娘从未想过让你进宫,只想你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度过这一生,娘知道你的心思,放弃了那么好的人选娘也难受,可这世间之事本就难以两全,蓉儿,别怪你爹爹。”      “娘,您别说了,女儿怎会怪爹爹,女儿都明白,圣上瞧中了咱们文家,是咱们文家的福气,君要臣为,臣不能不为。女儿没什么心思,姻缘之事本就不能只看心思,无缘之事,女儿不求。况女儿自出生起,多年蒙父母关爱,兄长宠溺,女儿的一切都是爹娘给的,女儿不怪,亦不怨。”蓉月强力忍住眼里的泪,一字一句说的坚定。      这一套说辞她已练了许久,本还怕眼里没有泪,可是想起前世在那皇宫里受的委屈,眼里竟盈满了泪,半真半假的竟让许氏忍不住搂住了这个好似一夕之间长大了的女儿。      母女俩又说了好一阵子话,蓉月才带着丫鬟离开“玉暖居”,她心里一团乱,便叫了暖轿,一个人坐在里面,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忽然没了头绪。如果说,蓉月离开“季春堂”时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那么离开“玉暖居”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前路不明了了,因为她还没入宫,事情的发展便开始与前世不同了。      大明朝的选秀是四月初开始,四月底新人便要全部入宫,而从云州赶到都城金京需要近两个月的时间,许氏的意思是过了正月十五,就叫自己的三儿子护送妹妹上京,到得京城祖宅,陪着祖父祖母待些日子,到得时日入宫选秀,反正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因蓉月晕船,便决定弃水路走陆路,这一切安排都与前世相同,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一世,去往京城的路上多了一个伴儿,而这个人,是她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的人。      许氏的话言犹在耳,“蓉儿,你一向与韩家的芷娘要好,今次她也要去参加秀选,家里本定了让她走水路,只她最近总爱头晕,恰好知道你也要上京,便想与你同路搭个伴儿,正好也省得你一路上寂寞,娘便应了。”      韩玉芷是云州刺史韩同的二女儿,性子极好,从前蓉月总觉得她太过小心、太过胆小,可到后来她才明白韩玉芷有多在意自己庶出的身份,她凡事不说不代表她不记恨,她表面贤淑温婉,骨子里却狠辣异常。      可是为什么,今生要与她同路入宫,难道是因为自己前生大闹了一场,而今生却平静接受?蓉月想着事情改变的原因,却毫无头绪,索性便不再想,虽则她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她从前与韩玉芷总算交好,贸然拒绝,总叫许氏多心。      “既然如此,那么韩玉芷,我们俩之间的恩怨,就早些开始清算吧!”蓉月在心里默默说道,随后她不再去想韩玉芷,没一会儿便到了“季春堂”。      因着蓉月不是到京城小住,所以问兰便早早领着几个丫鬟开始给蓉月准备行装,“季春堂”里的东西不可能都带走,至于什么东西带走,什么东西不带走,大部分问兰都可以决定,但是看到蓉月素日喜欢的“百宝箱”,问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决定了。      所谓“百宝箱”,其实里面并没有什么罕见的宝贝,只是里面的东西对蓉月来说都是意义非凡,视若珍宝的,只因那里面的东西,都是任子衡送她的生辰礼物。      “小姐,那百宝箱带不带走,还请您示下。”问兰实在无法决定,最后只能来问蓉月,在听到“百宝箱”的瞬间,蓉月的心蓦地一沉,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呆了半晌才道:“先拿着吧!到了京城再做决定,总归也不是没地方放。”      问兰知道蓉月的心事,见她心绪不佳也无办法,只能低声劝慰了一句,“小姐,您放宽心,别想太多了。”      蓉月点点头,示意问兰去收拾东西,一个人盯着窗上“富贵有余”的窗花想:子衡哥哥,看来不管我重活几世,我们终归是没有缘分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希望大家喜欢,哇咔咔,请不要吝啬的撒花吧!附妃嫔品级:中 宫:皇后正一品:皇贵妃从一品:贵妃(2人)正二品:惠妃 淑妃 贤妃 德妃 从二品:妃(4人)正三品:昭仪 昭媛 昭容 修仪 修容 修媛(各1人)从三品:淑仪 淑媛 淑容(各3人)正四品:贵嫔 贵姬 贵仪(各3人)从四品:婕妤 婕容 婕仪(各3人)正五品:容华 芳华 顺华(各6人)从五品:婉仪 婉媛 婉容(各6人)正六品:丽仪 德仪 芳仪(各9人)从六品:贵人 美人 才人(各9人)正七品:小仪(无定数)从七品:良人(无定数)正八品:宝林(无定数)从八品:采女(无定数)正九品:选侍(无定数)从九品:更衣(无定数) ☆、回京   大明朝的规定,秀选结束之后,获封正四品及以上品级的妃嫔才可带着嫁妆进宫,虽不知道蓉月最后能得到个怎样的品级,许氏还是将自己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为蓉月准备的嫁妆随同蓉月的行李一起走水路运去了金京。      正月十八,岭南将军府里,一场依依话别之后,蓉月眼中含泪上了马车,文家三子文喻言带着十几个从岭南军中调出的精兵护送蓉月上京,一行人与韩家的马车在城门外会和。      两家结伴入京,在城门外会和之后,主人家自是要打个招呼才好继续上路的,文喻言已经同韩家负责送韩玉芷上京的管家说上了话,按理来说,蓉月与韩玉芷关系不错,这个时候肯定是要打个招呼说几句话的,可偏等了片刻,蓉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问兰只得自己掀了马车帘子,刚好看到韩玉芷下了马车,“小姐,韩小姐下了马车,应是来同您打招呼了。”      蓉月一直对与韩玉芷同路的事情耿耿于怀,自是不想多同她接触,可等她看到问兰有些不解的眼神时才明白过来,旁人并不知她与韩玉芷的恩怨,此时自己这种表现可不是让人疑虑?况且如果她文蓉月此时连虚与委蛇都学不会,又如何能与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争斗?所以就算她再厌烦看到韩玉芷,这表面的功夫也不可以落下。      “一时伤心走了神,竟都忘了同芷姐姐打个招呼,我这会儿有些难受,怕是不能下去吹风,你快下去将芷姐姐接过来。”蓉月隐藏了自己的情绪,赶紧清拍了自己额头一下,佯装懊恼自己的大意,随后赶紧吩咐了问兰。      韩玉芷很快便出现在了蓉月的马车旁,她身上披了一件水蓝色的披风,衬得肤色更为白皙,还未开口,蓉月就扯起笑容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芷姐姐,快上来坐会儿,妹妹刚才伤心失神,竟不觉这么快就到了城门,倒叫姐姐吹冷风亲自来看我,是妹妹的不是了。”      “月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之间还用这样客气吗?”韩玉芷就着蓉月的手上了马车,随后拍拍蓉月的手,嗔了她一句,嗓音温婉,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      许久未见,蓉月不禁盯着韩玉芷多看了一会儿,不能不说,韩玉芷的确是美,美的不同那些京城贵女,楚楚动人,像一件技艺精良的瓷器,让人不忍心嗔她一句,动她一下,生怕会弄碎了她一样,也难怪皇上对她总是多一些怜惜。      见蓉月一直盯着自己看,韩玉芷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疑惑的问道:“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怎的让月儿看了这么久?”      “还不是姐姐太美了,好似一天不见都要变个样儿,多日不见,倒叫妹妹移不开眼了。”蓉月笑着吐了吐舌头,垂下了眼,那一闪而逝的厌恶,自是谁都没有看见。      没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韩玉芷一直自负美貌,不然怕是也不会生出那么多的心思,此时听蓉月夸她很是开心,连同刚刚被蓉月盯着时那不自在的感觉都减弱了一些,“月儿,此次能与你一同入京,我心里真是欢喜万分,你姿容无双,定能心想事成。”      “哎呀!芷姐姐,你就知道打趣我,再不理你了。”听了韩玉芷的话,蓉月好似急了一般赶忙说道,之后又假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里却道: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心思,若是知道,怕是更不想我心想事成了吧!      韩玉芷看着蓉月,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随即赶紧伸手拉过蓉月的手拍了拍,“好了好了,你可别恼了我,我先下去了,也该赶路了,早些时日到总是好的。”      蓉月心道你终于要下去了,脸上却适时露出一丝不舍,随即就消失了,“姐姐说的对,可不能误了赶路,总归这一路上我们相处的时日还长。”      叙话完毕,文喻言率先踢了踢马肚离开,其余人等赶紧跟上,车马辚辚往京城而去。      “小姐,虽说要入宫,可是品级高了还是可以召见亲人入宫相见的,您也不必太过忧心,免得又伤了身子,咱们与韩小姐同路,好歹您也不会太寂寞。”问兰见韩玉芷离开后,蓉月的情绪又不好起来,只以为她是因为离开家人才如此,便赶忙劝道。      问兰是跟着蓉月最久的大丫鬟,一向最得她信任,可是此时她却什么都不能告诉问兰,不能告诉她自己离奇的经历,不能告诉她韩玉芷是怎样一个狠辣的人,所以她只能等,等问兰自己看清,好在不需要太长的时间,所以此时她只是朝问兰点点头,然后阖眼休息,心里却无声的盘算起来:虽则她要清算与韩玉芷之间的恩怨,但此时却不是好时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事还当徐徐图之。      蓉月知道,韩玉芷极其在意自己庶出的身份,她在宫里不惜用别人的血铺路朝上爬,就为了登上高位之后来扭转庶出女这一身份过往所带给她的一切耻辱。对于这样一个有野心的女人,让她落选嫁一个低贱之人或是入宫之后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都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前一种,可以筹划的时日太短,若无人相帮蓉月根本无法做到,而且即便韩玉芷落了选,也未必就能嫁一个低贱之人。蓉月想到这些,便打定了主意静观其变,其实就算韩玉芷真的嫁了一个低贱之人,对于蓉月来说,到底不如日后在宫中把她踩在脚下来的痛快。      马车在路上走了五十余天,终于在三月十二抵达了金京,这一路上,蓉月没有任何疏远韩玉芷的意思,反正除了马车在路上走的时间,两个人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蓉月也算是在为进宫后与皇上那些女人虚与委蛇做准备。      韩玉芷此次到京城是要住在她外祖家准备选秀的,她生母是个姨娘,所以这外祖家自然是韩同夫人陈氏的娘家,马车到了岔路口,韩玉芷掀起了马车帘子,“月儿,我在前面要转弯了,看来要到秀选的时候才能见了,这一路上亏得你兄妹诸多照顾,我感激不尽,还请月儿帮我多谢三公子,我便先行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蓉月觉得韩玉芷在提到文喻言的时候,竟露出了小女儿的羞态,而马车前方,文喻言正回头眼神平静柔和的看着韩玉芷的侧脸。      “亏得有姐姐,若不然这一路可要无聊死了,姐姐可要好生准备,必叫圣上移不开眼。”蓉月咯咯笑着,见韩玉芷轻轻低下了头,声音低而缓道:“不管如何都是命数,无妨的。”      等到韩玉芷的马车走了过去,蓉月才放下了马车帘子,脑海中缓缓浮现出这些日子的经历,心里忽然不安起来,这个韩玉芷,似乎做了两手准备呢!果真是“极好”的心思。      “小姐,可是太累了?看您这眉头皱的,再坚持一会儿吧,就快到了。”蓉月身边另一个大丫鬟咏梅见她一脸不开心的模样,以为她累了,赶紧递了一杯茶过来,又轻声安慰着。      “你们说,她能不能被选上?”蓉月接了茶杯,突然抬起头看着两个大丫鬟问道,问兰跟咏梅俱是一愣,还是问兰先反应了过来,“奴婢觉得,韩小姐容貌出众,才艺又好,中选的可能该是很大的,小姐您,不希望韩小姐中选吗?”      蓉月还未出声,咏梅倒先嘻嘻笑着道:“小姐,您不希望韩小姐中选,是怕多个人分皇上的宠爱,还是想让她给您当三嫂啊?”      咏梅一向快言快语,虽然她声音极低,蓉月却还是极紧张的说道:“不要胡说八道,打量我不忍罚你吗?这是什么地方,竟敢什么都说。”可蓉月嘴上虽说强硬,心里却不能不承认咏梅的眼神厉害,看来果真不是她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应该不是她瞎猜了。      韩玉芷与文喻言互生了情意,或者说她让文喻言对她生了情意,这样即便她不能入宫,即便她的家世并不与文喻言匹配,照着文喻言的性格,想要娶韩玉芷,许氏也不一定强烈反对,毕竟韩玉芷的名声很好,而文喻言只是幼子,文家的门户并不需要他支撑。      只是,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生了这样的心思?      若是前世有这样的事情,蓉月可能更想韩玉芷落选嫁给文喻言,毕竟那个时候她还觉得韩玉芷是个温婉可人性子好的女人,可是今生她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韩玉芷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甘心做没有实权的少夫人,若是娶了她,文家肯定就家无宁日了。      可能是韩玉芷知道皇上要重用文家了,所以她生了这样的心思,或许前生她也生了这样的心思,只是因为自己一闹,她们并没有同行,但不管韩玉芷有着怎样的心思,蓉月是一定不会叫她如愿的。      “芷姐姐千里迢迢进京选秀,我必要尽我所能让她如愿,哪会不希望她中选?你们两个可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蓉月闭了眼,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唇边还绽出了一抹笑,只问兰跟咏梅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容有些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都木有人留言呢?~~~~(>_<)~~~~ ☆、秀选   进了四月,京城里终于暖了起来,四月初五一早,文喻言便送了蓉月入宫选秀。      蓉月幼年便跟随父母去了云州,是以与京城里各家的小姐并不熟识,她到的早,一个人站在那里甚是无聊,不禁想起了文喻言送她到宫门口时两个人在马车里的对话。      “蓉儿,你入宫的事儿已经定了,左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大可不必紧张,一会儿你进去之后,切记谨言慎行,不过若是有人欺负到你头上也不要一味忍让,我们文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只这秀女之中怕是没有你认识的,不只韩家小姐什么时候能到,你们在一处,也可以互相照应一下。”文喻言在提到韩玉芷的时候,神色是说不清的复杂。      对这个三哥,蓉月一向是很亲的,若是她有法子,自然不想三哥对韩玉芷动心,可是感情的事情总是难说,也怪她,自以为了解韩玉芷,没防备她还会生出这样的心思,蓉月不想文喻言陷的太深,于是开口道:“芷姐姐才姿过人,想来是不会落选的。”      文喻言在听到蓉月话的瞬间,脸上闪现了一丝痛苦,“你说的对,她才姿过人,一定会选上的,可惜她的性子,不知是福是祸。”      “三哥慎言。”蓉月伸出手掌挡住了文喻言的嘴,“三哥,有时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宫中不乏柔弱之人,可若真的柔弱,又怎能在宫中生存下去,三哥为了功名至今未娶,不过妹妹觉得,三哥还是该讨一房媳妇了,这天下间的芳草多着呢!”蓉月说完,把嘴凑到文喻言耳边,“三哥,天子的女人不可以肖想。”      “妹妹……”文喻言的脸色瞬间变了,可还未等他再说出什么,蓉月便伸出手指挡在了唇边,随后笑了笑,“三哥,我先进去了,你让文冬去‘老福记’帮我买些糕点,你就坐在马车里不要动,等我出来。”      蓉月不知道文喻言会不会乖乖的待在马车里等她,她知道一个人情窦初开时有多疯狂,不过该说的话她已经说了,只希望他就算如今想不通,日后也能想通吧!      “月儿,你到的好早,在想什么?”蓉月正一个人思量着文喻言的事,便听到了韩玉芷的声音,蓉月抬头,看到韩玉芷一袭水蓝色穿花蝴蝶宫装,纤腰素素,盈盈不堪一握,整个人看起来素雅大方,书香气十足,只头上的钗子并不太好,蓉月拔下头上的双蝶钗帮韩玉芷插在头上,“姐姐今儿真是美,不过我看这个钗子更衬姐姐,便送与姐姐了。”      韩玉芷有些错愕的看了蓉月一眼,赶忙伸手到头上欲要拔下那只双蝶钗,“这钗子给了我,你倒弄得素气了,这可使不得。”      伸手按住韩玉芷的手,蓉月嘴角弯了弯,“姐姐不必见外,我本就不喜这钗子,是嬷嬷非要给我戴上的,姐姐权当帮了我,虽说我这头上素气了些,可是并不失礼,我也是看着姐姐这样弄更加动人才送与姐姐的。”      “你既这样说,我便不推脱了,到底是有个认识的人心里更踏实,月儿心里可紧张,我这手心里全都是汗了呢!”韩玉芷笑着将手拿下来,开始悄声与蓉月说起话来。      “姐姐你可是咱们云州有名儿的美人,才名又在外,你也紧张啊,说实话,妹妹也有些紧张呢!”蓉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声音也低了下来。      两个人互相安慰了几句,话题便少了,秀女们都是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聊天,蓉月跟韩玉芷站在角落里,也就很少有人注意到她们,蓉月抬头朝别处看了看,见没人朝这边看,便低声问韩玉芷,“姐姐,你想进宫吗?”      大概是没想到蓉月会这样问她,韩玉芷愣了一下,随即放缓了神色,“我跟你说过的,听天由命,这世间的运道跟福气,都是不能强求的。”      “话虽这么说,不过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到底还是在这宫里啊!”蓉月小声的说着,虽然这话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上说,不过蓉月为了能让韩玉芷认真的投入到这场选秀中,她只能说了这不合时宜的话来刺激她,她相信,“最尊贵”三个字,一定能让韩玉芷听进去的。      果不其然,韩玉芷听了这句话之后微微闪了神,随后才小声嗔了蓉月一句,“你呀,说话小心些。”蓉月朝韩玉芷吐了吐舌头,“多谢姐姐提点,我知道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见几个太监走了过来,秀女们知道这是选秀要开始了,赶忙站好,只等唤了自己的名字就去觐见皇上了。      韩玉芷比蓉月早些进去,又过了两组之后,蓉月听到太监唤了自己的名字,便和其她两位秀女一同进了大殿,垂了眼帘,没往上头看,不用看她也知道,那上面坐了当今皇上慕容瑞,孟太后,顾皇后。      蓉月还在回忆皇上的喜好,就听一旁的太监道:“赵州刺史之女吴思思,年十六。”那太监话音刚落,就见最左边的女子跪在地上,“臣女赵州刺史之女吴思思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声音不大还带着一丝颤音,等了片刻,上头传来了太后的声音,“告诉哀家,会些什么才艺?”吴思思赶忙恭谨地道:“回太后娘娘,臣女在琴艺上略有小得。”      “那便弹首曲子给太后听听。”上首皇后说道,随即便有小太监拿了琴过来,蓉月一直态度恭谨的站着,连眼皮都没抬,她记得这个吴思思的琴艺也就一般,最后也没能得到青睐,片刻后琴声响了起来,一曲毕,大概是上头有了意思,一旁太监赶忙道:“赐花”,吴思思虽然被赐了花,还是说道:“谢皇上,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随后是蓉月旁边的女子,钦天监监正的孙女孙妙心,跳了一支舞,也没能让上首三位看上,所以也被赐了花,蓉月是这组的最后一个,听到太监念她的名字,蓉月立刻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臣女岭南将军文渊明之女文蓉月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万千岁,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声音就是个剔透的,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蓉月抬起头,只是还垂着眼帘,并未朝上首看去,只听皇后说道:“母后好眼力,这秀女果真姿容出色,是岭南将军文家的?”      “臣女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夸奖,回皇后娘娘的话,家父乃岭南将军文渊明。”蓉月很耐心的又回答了一遍,就听太后说道:“不骄不躁,哀家看着是个好的,皇帝以为如何?”      听到太后问话,慕容瑞终于开了口,“朕也觉得不错,母后坐了这么久定是累了,母后既喜欢,索性也就不用表演才艺了,就赐文氏珠花,母后与皇后以为如何?”      蓉月听了慕容瑞的话微微一愣,因为上辈子她还是做了一副画的,正纳闷的时候就听上首太后轻笑道:“皇帝是个孝顺的,就按你说的办。”皇后自然也是同意的,皇上和太后都点头了,这时候她怎么可能不同意?      虽然蓉月心里有疑惑,但不用表演才艺自然是好的,在这大殿里跪了半天她早腻歪了,当然是越早出去越好,听到太监喊完“赐珠花”后,蓉月赶紧磕了个头,“臣女谢皇上,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随小太监离开的时候,蓉月仍然是低垂着头,所以她自然不知道皇上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了一下,而皇后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从大殿内彻底消失。      一路跟着太监出了宫门,远远就看到自家的马车,问兰跟咏梅都迎了上来,待两个人走到身边,蓉月侧头看着问兰,“三哥呢?”      问兰还没说话,一旁咏梅又低低笑了出来,“三少爷还能在哪?小姐您不是告诉三少爷在车里等您吗,三少爷可真的一动没动,就在那车里坐了两个时辰。”      “不说话能憋着你吗?”问兰说了咏梅一句,随即对蓉月说道:“小姐,这都要晌午了,您一定饿了吧!文冬都把糕点给您买回来了,你赶快上车垫一垫,等回府了再用膳。”      蓉月又往前走了几步,文喻言依然在车里没有动,蓉月不禁有些纳闷,便紧走几步到了自家马车跟前,踩了脚凳往上去,“三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听话了?”蓉月说完,马车里竟然还是一声都没有,蓉月探身进了马车,哪里还有文喻言的影子?      “咏梅,你不是说三哥一直在马车里吗,人呢?”蓉月回过头,眼神凌厉的看向咏梅,咏梅一听赶忙探身往马车里看,果真没人,赶忙解释道:“小姐,三少爷刚才还在的。”蓉月等了好一会儿才收敛了心神,对着问兰道:“去把文冬给我叫来。”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就撒个花留个言呗~! ☆、受封   “妹妹,怎的这般沉不住气,哥哥逗你呢,只不过躲在了马车后,你就瞧不见了?”蓉月刚进了马车,就见文喻言在车门处笑着探了头,随即一闪身进了马车,坐在了蓉月对面。      一副不着调的样子非但没让蓉月生气,反而渐渐放下心来,若是文喻言变得沉默寡言了她才要害怕,还能逗她说明这两个时辰总算没难过,他即便没有改变心意,到底没有钻了牛角尖,日后有了三嫂,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忘了,若他此时真的一时冲动犯了大错,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你竟会吓我。”蓉月瞪了文喻言一眼便扭过头去,摆出一副不理他了的样子,文喻言赶忙告罪,又吩咐车夫快赶了马车回家,蓉月已经中选,虽说现在没宫里的人跟出来,但一会儿肯定会派教养嬷嬷到文家教导蓉月宫规,总不好人家教养嬷嬷到了,他们还没到家。      “妹妹,三哥知错了,只你也太轻瞧了三哥,三哥再莽撞也不会不知分寸的,如今她已是天家人,三哥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文喻言对蓉月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一本正经。      蓉月把脸转向文喻言,虽然文喻言话说的坚定,但蓉月还是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失落,看来韩玉芷中选,他心中还是很失望的,“情窦初开”这四个字倒真是害人,不过文喻言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这一点蓉月还是很放心的,她只当没看到文喻言脸上的无奈,“哥哥想的开就好,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也不必觉得自己有多委屈,说起委屈,谁心里又能苦过我。”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郎有情妾有意,又得长辈默许,文喻言一直觉得,任子衡与文蓉月才该是天生一对,如今却生生被分开,谁心里更苦,他心里还是明白的。      从知道要入宫开始,蓉月的表现一直都很平静,平静的让文喻言几乎都要忘了还有任子衡这个人的存在,此时听妹妹说出这些话,心里不免也跟着难受起来,他与任子衡年纪相当,一向引为知己,原本他也以为他的妹夫一定会是任子衡,却不想皇上竟有了这样的意思倒叫一对有情人断了情缘。      人,到底争不过命数。      “子衡他,会理解你的。”文喻言为人豪爽,嘴却有些笨,此时见妹妹强忍泪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处,却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不想蓉月嘴角却溢出一抹苦笑,“理解?事到如今,我哪还敢奢望他的理解,我也不需要他的理解,我只盼他怨我恼我,自此忘了我。”      文喻言看到妹妹眼里那一抹坚定,愈发心疼起她来,“他不会的。”文喻言自是怕说了别的妹妹伤心,只这一句还是没能说到蓉月心里,只听她声音低缓的说道:“三哥,我既入宫闱,便该忘了他,他也不该记得我,否则于我于他都是祸事,妹妹的话,希望三哥能明白。”      便是再蠢,文喻言也能明白妹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三哥又不蠢,自然明白。”蓉月见文喻言不再说话,便也住了嘴,她之所以说这么多,自然是不想她日后针对韩玉芷时惹文喻言难受,如今得了他的保证,虽不知是否能做到,到底安心些。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才到文府门口,蓉月的祖父文景海官拜礼部尚书,因礼部诸事琐碎,是以蓉月到家的时候只有祖母阮氏一人在等她,阮氏见了蓉月自是一番嘘寒问暖,待得知皇上跟太后对她都很满意时,心里更是宽慰不少。      “蓉儿,你随祖母来。”蓉月既已被选入宫,可以在家里待的时日就短了,阮氏总觉得自己有太多的话要嘱咐,实则蓉月入京这二十天里,她已经给蓉月讲了不少后宫阴私之事,也将宫中自己知道的情况全告诉了她,可总觉得还是不放心孙女去那后宫中争斗。      两人到了内室,阮氏先是叹了一口气,“蓉儿啊,你自幼随你父母离家,祖母心里你还是那刚会满地跑的奶娃娃,可如今已是长到了要入宫的年纪,祖母恨不能把这毕生的经验都告诉你,可是经验到底只是经验,关键时候还是要靠你自己,家中不求你多有出息,保得平安才是最紧要的。”      阮氏声音很低,蓉月听得出那话语里的不舍,她此时有些懊恼,其实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面对的都是一副不错的棋,祖辈疼惜,父母关爱,兄长宠溺,家世不俗,皇上也算器重,可为什么这盘好棋前生被她下得那么惨?      “祖母,孙女明白,您的话我都记得,您放心,入了宫,我必定多长几个心眼,遇事少说多想,虽凡事不能万全,但我会保得自己平安,保得文家满门。”蓉月已经死过一次,就算阮氏不嘱咐这些,她也知道,在宫里存活要注意些什么。      听蓉月说了这些话,阮氏点点头,随后拍了拍蓉月的手,“乖孙女,你放心,我们文家人口简单,祖母不会让他们生出事端,咱们家只会成为你的助力,万不会叫他们拖了你的后腿,对于皇帝,你要的是宠而不是爱,早日诞下子嗣才是正经。”      “嗯,祖母字字金言,孙女绝不会忘。”蓉月郑重的点点头,祖孙俩还要待说些什么,却听见阮氏身边的大丫鬟灵鹊在屋外道:“夫人,宫里派的常嬷嬷到了。”      阮氏一听宫里派的教养嬷嬷到了,赶紧吩咐灵鹊,“叫常嬷嬷花厅等候,上杯好茶,我这就过去。”说完牵起蓉月的手,“这教养嬷嬷,要好生招待,用的好了,可以多知道不少忌讳。”蓉月赶紧点点头,“孙女知道了。”      蓉月前生的教养嬷嬷也是这个常嬷嬷,蓉月对她印象还不错,她也却是尽心尽力的告诉了蓉月不少东西,只是蓉月那时候对入宫的抵触心理太强了,所以并没有太过用心,如今想来自己实在是不懂事,人可以天真,可以犯傻,但是这些天真千万不能用在皇家,若是死过一次还不能懂得这个道理,那么老天爷就白让她重活一回了。      “奴婢见过小主,见过夫人。”蓉月刚出现在花厅,常嬷嬷就上前来行礼,蓉月赶紧伸手扶了常嬷嬷,“怎好受嬷嬷的礼,蓉月还要嬷嬷多加指点,嬷嬷好。”蓉月说完福了□,虽说只是教导宫规,也算是半个老师,蓉月此举也并非放低身份。      之后的几天,常嬷嬷一直尽力教导蓉月,虽然许氏并不曾想自己女儿入宫,但是教养却一点都不差,蓉月好歹也曾是宫中的嫔妃,这规矩自然一学一个准,并不需要常嬷嬷多加操心,常嬷嬷对这个学生很是满意,教导之余自然也会告知一些宫中的忌讳。      这些事情,就算常嬷嬷不说蓉月也清楚,宫中现今有多少嫔妃,哪个有怎样的背景,哪个又比较得宠,她知道的不比常嬷嬷少,甚至比她还要多,不过常嬷嬷说的时候她还是做出细心聆听的样子,时不时还要问上几句。      “听嬷嬷的意思,贵妃娘娘真是得宠呢!”蓉月口里的贵妃是现今护国大将军的嫡女沈雨薇,慕容瑞还是太子的时候她便是侧妃,等慕容瑞登基之后,便直接封了她为贵妃。      常嬷嬷点点头,“那是自然,贵妃娘娘一直得皇帝宠爱,如今更是身怀龙嗣,这宠爱自然更多了几分,娘娘性格直爽,不过小主规矩好,倒也不担心。”      这沈贵妃是什么脾气,那可不只是宫中嫔妃知道,就连那些外命妇也是有所耳闻的,一听常嬷嬷这样说,蓉月赶紧收起脸上的表情,“谢嬷嬷提醒,蓉月必定是规规矩矩的。”说的好听是直爽,说的不好听那就是火爆,这点蓉月可是知道的,不只知道这些,她知道的还多着呢!      秀选之后的日子过的特别快,七天一晃就过去了。      四月十二,宫里册封的圣旨才到了文家,来宣旨的是颇得皇帝信任的李福全,蓉月虽跪在前列,只是却未仔细听那宣旨太监说什么,左不过就是夸她知书识礼,端庄淑睿一类的赞美之词,蓉月记得自己前生是被封为正四品贵嫔入的宫,想来今生也不会例外。      “……擢封为从三品淑仪,赐住锦绣宫东殿,择吉日入宫,钦此。”李福全的话音刚落,蓉月赶忙将头磕在地上,“妾谢皇上隆恩,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福全赶忙伸手去扶蓉月,“文淑仪快快请起,皇上说了,四日后便是吉日,还请淑仪好生准备。”蓉月就着李福全的手站起来,心里有些纳闷:竟然与前生不一样,封的竟是从三品的淑仪,难不成自己前生那幅画画的那么不好,愣是让皇上给自己降了一个品级?      可从三品与正四品又有何分别,反正都是妾,皇帝的妻子再不好当,后宫那些女人也求之不得,她文蓉月也一样,入了宫,不斗则已,斗就要斗到最顶端,成为皇后,成为太后。       作者有话要说:中间有添内容~! ☆、入宫   从受封到入宫只有四天时间,并不算长,好在该准备的东西阮氏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四天蓉月不用再跟常嬷嬷学习宫规,所以一有时间便陪在阮氏身边,以求最后再尽尽孝道。      “祖母,您有没有为我准备跟进宫的丫头?”蓉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把玩着阮氏屋里的青瓷小盅,突然抬头看向阮氏问道。      阮氏听后微微一怔,“问兰跟咏梅都是服侍了你多年的大丫头,我瞧着也是不错的,怎么你不想带她们入宫吗?若是如此,那祖母可真是疏忽了,这入了宫,身边须得有贴心的人,怎的这样大的事你如今才来跟祖母说呢?”      蓉月扔下青瓷小盅凑到阮氏身边,“好祖母,是孙女的不是了,我也是这两日才有了这想法,她们自是好的,问兰我是一定要带了走的,只是咏梅性子刚烈,我瞧着不适合入宫,恐她吃了亏,所以想让祖母帮我给她指门好婚,日后帮我打理宫外的田产铺子。”      “你想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帮你打理嫁妆,你就不怕她生了二心?”阮氏拿起蓉月刚帮她倒的茶水,迅速转着心思,蓉月放下茶壶,“咏梅跟了我十年,她什么脾性孙女看得出,这个祖母不用担心,何况还有祖母帮我看着呢!”      阮氏伸手点了点蓉月的额头,“你呀,专会给祖母出难题,你要带问兰走,祖母再帮你从家里挑一个也就是了,可有哪个是你想要的?想要哪个只管说,祖母都依你。”      “孙女也没什么要求,若是能些微懂些医术便是再好不过了。”蓉月伸手顺了顺耳边的发丝低下头,阮氏则是在蓉月说完的瞬间点点头,“这一点你思虑的极好,祖母老了,想事情不如从前了,这样,我就把如波给了你,她的医术可不是只有些微那么简单。”      蓉月听后赶忙抬起头,“祖母,这可使不得,如波姐姐一向最得您的心意,孙女可不能夺爱。”这如波蓉月自是熟悉的,她是阮氏身边的大丫头,跟灵鹊比起来,阮氏更看重她一些,阮氏对如波有救命之恩,所以她的忠心阮氏丝毫不怀疑,“傻孩子,祖母要给你,自然得给你最放心的。”      “如此,孙女就多谢祖母了。”蓉月垂眸想了片刻,还是同意了阮氏的决定,想了一下又继续道:“祖母,既然说到这儿,孙女就索性再求个恩典,如波走了,伺候您的人就少了一个,您就要了咏梅过来伺候,看在她伺候孙女一场的份儿上,但求祖母给她寻个好人,多给她几分脸面。”      阮氏定睛看了蓉月一会儿点点头,“好,就依你说的。”虽则她心里疑惑蓉月对咏梅的态度,但还是没问什么,第二天就换了如波跟咏梅。      咏梅知道消息后哭了许久,她实在不明白蓉月为什么撇下她,蓉月见她偷偷抹眼泪终是不舍,“我带如波进宫,是因她性子沉稳又懂医术,留下你,一则日后我需你替我管嫁妆,二来也是替我在祖母跟前尽孝。你性子直爽又刚烈,带你入宫我怕一着不慎保不住你。”      蓉月说到最后眼里已是有了泪,她与咏梅朝夕相处十年,如何会没有感情,之所以决定不带咏梅进宫,只因她前生为了蓉月惨死宫中,而今生,蓉月不知事情会如何发展,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勇气带咏梅入宫冒险。      四月十六一早,宫中便有宫轿来接蓉月入宫,慕容瑞此次一共选了十二个妃嫔入宫,要到月底所有妃嫔才会全部进宫,所以蓉月入宫的日子并不算晚。      一个人坐在轿子里,蓉月闭着眼睛开始回忆前生种种,此次秀选的佼佼者并不多,家世最好的是户部尚书的嫡女秦倾倾,封了正三品的昭媛,入宫就是一宫主位,容颜最好的是兵部侍郎的嫡女刘冬瑶,封了贵嫔,还赐了“嫣”字为封号,不过最最得皇上心的却是韩玉芷,虽然只封了正六品的德仪,却赐了封号“静”。      再加上宫中原来几个较为得宠的,竞争对手倒也不少了,蓉月伸手揉揉眉心,思索着自己的仇到底该从哪个人开始下手好,不过这些倒不急,初入宫廷,争宠固宠才是最要紧的,她可不会再像前生一样,傻乎乎不把皇上当回事儿。      轿撵终于在“锦绣宫”门口停了下来,蓉月搭着问兰的手从轿中走出来,仰头看看“锦绣宫”三个字,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好在,上天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抬腿跨过那道门槛,蓉月边走边在心里说道:“本宫回来了,那些想害和害过本宫的人,就都小心些吧!”      东侧殿大堂内,分配来伺候的奴才早就跪在那里等候蓉月的到来,蓉月缓步走到正中的椅子上坐下来,底下几人便一起道:“给淑仪主子请安。”蓉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静默了片刻才道,“都起来回话吧!”      依列,从三品的淑仪有两个大宫女,一个大太监,两个二等宫女,两个小太监,两个粗使宫女,蓉月从家里带了两个贴身丫头,余下便跪了七个人,除了大太监已定,其余几人如何分配,就是蓉月自己说了算了。      几个人听到蓉月的话后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看动作倒还规矩,蓉月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看着这几个熟悉又陌生的下人,然后把目光定在最前面的太监身上,“你是这儿的大太监,以前在哪当差?”      蓉月说完,那太监就朝前一步又跪在地上,“回淑仪主子的话,奴才卢成,是这儿的大太监,以前一直在这东侧殿当差。”      “你们也都说说,叫什么名字,之前在哪儿当差?”蓉月又多看了卢成两眼才把目光转向别人,这个大太监,她到死也没能明白他到底是不是跟自己一条心。      刚站起来的几个人又跪了一地,纷纷告诉蓉月他们叫什么,之前在哪里当差,这些人蓉月也都记得,小金子倒是个忠心的,小明子是孟太后的人,芳菲跟采薇她一直没看透,卉兰是沈贵妃的人,而绿柳则是宋贤妃的人。      蓉月想起这些,心里忍不住冷起来,一共就这么七个人,好似个个背后都有主子,可怜自己前生看的不透,以致如今除了知道那几个,还是不知哪个可以重用,哪个要心生警惕。      “我身边这两个是问兰跟如波,就顶了大宫女的位置,芳菲跟采薇就先充了二等宫女,其余人若是表现好了,本淑仪也都会记得,若是有那些个吃里扒外的,本淑仪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定然会禀明皇后娘娘打发出去。”蓉月摸着手上金镶玉的镯子,慢条斯理的说着话,只这声音却颇有震慑人心的作用。      “奴才/奴婢谨遵淑仪主子教诲。”几个人又齐齐叩头,蓉月看似满意的笑了笑,“都起来吧!瞧瞧,这绕来绕去的又都跪下了,本淑仪可不是那等苛待下人的主子,问兰……”蓉月喊了问兰一声,问兰便将早已准备好的银子发下去。      恩威并施,是每个人都要好好学习的功课,蓉月做的可能不够好,但还是要做的。      让问兰带其他人下去分配任务,蓉月带着如波回了内室,捡着靠窗的位子坐下,如波开始帮蓉月按摩肩膀,如波不光会医术,这按摩的手法也是一等一的,蓉月舒服的闭上眼睛,开始考虑宫中的情况。      当今皇上慕容瑞二十有一,即位三年,膝下却只有冯妃所出的大皇子,顾皇后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被先帝指婚为太子妃,沈贵妃与宋贤妃两个家世不俗,一个是先皇指的侧妃,一个是当今太后选的侧妃,皇上登基后便封了高位妃子。      余下除了冯妃跟李修仪,就只还有两个低位妃嫔,此次秀选是皇上即位后第一次选秀,后宫之中高位妃嫔并不多,位子空的多,这些新人上升的机会多,而且皇上子嗣稀少,中宫膝下空虚,这后宫中的女人不蠢蠢欲动才奇怪。      蓉月才歇了一会儿,皇后的赏赐就到了“锦绣宫”,蓉月亲自出去见了“凤仪宫”里的掌事女官,谢了皇后一通。随后,这各个宫里的礼物就都跟着来了。      等到送礼的都走的差不多了,蓉月便将小金子叫进来问问他宫里这两天可有什么动静,前生的蓉月根本不关心这个,可是如今她必须要关心。      除了蓉月,这新一届的秀女只有嫣贵嫔跟江贵人入了宫,嫣贵嫔不过连着两天承了宠,早上去“凤仪宫”请安的时候就被沈贵妃明枪暗箭发落了一通,沈贵妃刚刚诊出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根本就不能侍寝,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要让人知道她才是宠冠六宫的霸主。      沈贵妃跟了皇上四年,从未有孕,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这脾气也大了起来,偏谁也不敢得罪她,小金子说这些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蓉月小心着点而已。      蓉月听后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沈贵妃这孩子,可艰难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宫斗咋这么不好写呢,本宫要困死了~! ☆、侍寝   “这宫里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们,所以你们务必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我安全了,你们才安全,那些个人,背后的主子还指不定是哪一个,平日里多留心些,有二心的,我势必要找了借口打发出去。”小金子出去之后,蓉月又单独叫了如波跟问兰低声嘱咐。      “淑仪但请放心,日后送来的食物、香料、布匹等一应物品,奴婢都会仔细检查,定不叫您受了暗害,那些下人奴婢也会盯好,若有异动也会及时报给您。”如波看了看问兰,先开口说道。      蓉月听后点点头,“我们初入宫廷,能做的也只是防着守着,问兰,日后送到我这里的东西,务必登记造册记录详细,便是连我每日戴了什么首饰,穿了什么衣服都要记好,这里面能做文章的地方多着呢,这事情你亲自来做。”      问兰忙点头称是,蓉月又接着说道:“一会儿你带着小金子去库房,里面之前有什么东西,各个物件儿有什么特征都记录下来,今儿得的这些东西也记好了,单放在一边儿。”      把暂时可以想到的事情都吩咐了下去,蓉月才坐下来思考该如何应对慕容瑞,今日只她一人入宫,若无意外,她今晚便会被送到承露殿侍寝,所以她必须要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慕容瑞对她的印象好一些。      按照规矩,新妃嫔入宫之后,在侍寝之前是不需要给任何人请安的,蓉月辰时末入宫,巳时末各宫的礼物基本就都送了过来,用过午膳歇过午觉,申时中李福全便来宣旨,让蓉月准备晚上侍寝。      蓉月深知侍寝是件耗费力气的事儿,所以晚膳便多用了一些,用过晚膳之后便要开始沐浴更衣,专心准备晚上好好伺候皇上。      “问兰,沐浴用的水里不要放内务府送来的香露,我不喜欢那味道,你放些我存的梅花露就好。”蓉月一边让如波伺候自己脱衣,一边吩咐问兰,问兰闻言赶忙放下内务府送来的香露瓶子,去寻蓉月的梅花露,虽则她不明白为何主子自从病好之后就特别喜爱梅花香,但还是遵从蓉月的吩咐,并不多问。      刚到金京那会儿,阮氏就曾让如波给过蓉月一个香体的方子,用了一个月刚刚有了一点效果,可味道并不浓郁,但蓉月在放了梅花露的水里泡了半个时辰出来后,这身上的梅花香就浓了不少,这味道在去承露殿的路上必定会褪去一些,不过似有若无正是蓉月想要的效果。      “如波,不要挽太复杂的髻,就弄个简单的,耳边留些碎发,插那支蝴蝶簪子,旁边簪两朵我自己做的绢花,就那个有香味的梅花,问兰,你去把年前我叫你包了梅花的那件粉红裙子拿出来,现在一定还有淡淡的梅花香,一会儿我就穿它了。”蓉月坐在镜前,开口就吩咐了一堆事情。      这次问兰却站着没有动,思索了片刻才小心问道:“主子,身上您要梅花香,头上要簪梅花,现在您又要我去找一件绣缠枝梅花带着梅花香的裙子,这,合适吗?奴婢听说,皇上一向喜欢莲花,这宫里的娘娘们也是喜欢莲花的多些呢!”      “我就是想让皇上知道我喜欢的是梅花,若是所有女人都一样,又有什么意思?叫你去拿你就去拿,傻丫头。”蓉月回头嗔了问兰一句又回过头对如波道:“照我说的做。”      也只有蓉月自己知道,她之所以这么打扮,是因为她知道慕容瑞肯定喜欢。      承露殿是所有正五品及以下品级妃嫔侍寝的地方,此外,除皇后外的所有妃嫔初次侍寝都要到承露殿,戌时初,凤鸾春恩车会接侍寝的妃嫔到承露殿等候皇帝临幸。      “主子,这药丸是奴婢的秘制药丸,吃了之后虽无大用,但能缓解疼痛,主子现在就用温水服下吧,免得一会儿太难受……”如波垂着头递给了蓉月一粒药丸,声音越来越小,大约是有些害羞的。      蓉月有些诧异,要知道她们入宫的时候带的东西都是要检查的,药丸这种东西绝对是不允许带进宫的,若是这东西随便就能带进来,那后宫还有什么安全可言,所以诧异之后蓉月的脸色就变了变,“你怎么带进来的,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妥善收好。”      如波抬起了低垂着的头,凑近蓉月的耳朵道:“奴婢有法子,不会不知分寸的,主子放心。”蓉月此时没有时间多问,只能点点头。      才服下药丸没多久,凤鸾春恩车就到了锦绣宫,如波将蓉月扶上车,一干下人目送着蓉月离开锦绣宫前往承露殿。      锦绣宫到承露殿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蓉月还没回忆起前生侍寝时都发生了什么就到了承露殿,她前生也只到承露殿一次,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只记得屋子里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明黄色的,寝室内的那张床大倒是很大,不过却不够柔软。      慕容瑞是个勤政的皇帝,戌时初送进来的人,有时等到亥时初也未见得能见到他,蓉月不耐烦规规矩矩坐到床上等慕容瑞,便站起来四处看了看,蓉月正看着多宝格上的一件古董,隐约便听到了脚步声,蓉月又仔细听了片刻,便断定是慕容瑞来了。      蓉月用最短的时间思考了一下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勾住慕容瑞的眼睛,所以等慕容瑞拨了珠帘进来时,便看到着了粉红襦裙的女子回眸看向自己,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纯真无邪的笑容,那目光虽有些许仓皇,更多的则是欣喜,好似你是她正等待的客人一样。      不过只片刻,女子便好似想起了什么,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急忙转过身,而腰身扭动的同时拖拽了身后的裙摆,衣摆上的缠枝梅花便更明显的出现在了慕容瑞的眼睛里,蓉月朝慕容瑞走去,随着她的移动,淡淡的梅花香便钻进了慕容瑞的鼻子,那香味极其自然,仿佛他手中正执了梅花放在鼻端,淡淡清香远非梅花的香料所能比拟。      这缠枝梅花的裙子,还有这淡淡的梅花香,让慕容瑞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令他想念却永生永世都不能再见到的一个人。      “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妾失仪了,还望皇上不要怪罪。”蓉月往下跪的动作很慢,而那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又散发出了淡淡的清香,蓉月的声音没有韩玉芷那么甜糯,但胜在干脆,又不乏江南女子的柔软,她话里没有任何委屈,可却让慕容瑞觉得自己好似委屈了她一样,赶忙伸手扶住还未跪下的人,“爱妃免礼。”      蓉月就着慕容瑞的双手站起身来,却并未向很多妃嫔那样就势钻进慕容瑞的怀里,反而笑着看向慕容瑞,“妾谢过皇上,皇上真好。”      一双水眸闪着灵动的光,那是历经沉浮的人眼里所没有的清澈,笑起来梨涡浅浅,耳际的碎发更显可爱,让本来看着有些孤傲的脸孔多了几分柔和。      慕容瑞身子高大,蓉月只及他的下颌,此时两人离的近,慕容瑞自然就闻到了蓉月绢花上的梅花香,蓉月的绢花做的极其逼真,倒让慕容瑞误以为是真的梅花,“这个时节爱妃哪里来的梅花呢?”      听到慕容瑞的问话,蓉月脸上忍不住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好像自己宝贝的东西被认可了一样,“皇上看着像真的梅花吗?”蓉月说着又朝前探了探头,“皇上要不要摘下来看看,妾这不是真的梅花,若是这个时候妾还有梅花,定要送给皇上的。”      慕容瑞低头看了看身前的小女人,只觉她此时开心的像个孩子,头朝她倾过来的时候,那簪子上的蝴蝶颤颤巍巍好似要飞起来一般,忍不住便伸手将它拔了下来,蓉月的头发本就只插了这么一支簪子,随着慕容瑞的动作,一头浓密顺滑的秀发顿时倾泻下来。      蓉月有些懵懂的看了慕容瑞一眼,“皇上?”      “爱妃很喜欢梅花啊!”慕容瑞平复了一下呼吸,声音稍显沙哑,蓉月知道他这是有些情动了,手放到发尾搅了搅,有些不好意思的抬眸问道:“皇上,妾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慕容瑞身子前倾拦腰抱起了蓉月,在看到蓉月明显吓了一跳的样子时哈哈笑了两声,“喜欢就是喜欢,无需藏着掖着的,朕喜欢简单的女人。”      从两个人站着的地方到大床拢共也没几步路,蓉月被放到床上的瞬间赶忙爬起来,“妾伺候皇上更衣。”慕容瑞“嗯”了一声伸开两只手,蓉月便跪在床边帮慕容瑞脱衣服,等到慕容瑞将她压倒的时候,蓉月看着慕容瑞,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皇上,不会很疼的吧!”      慕容瑞看着身下眨巴着眼睛的小女人,忽然想起来她才十五岁,虽然发育的不错,但到底还是小姑娘,他不知自己今日为何有那么多的耐心,竟轻声好似哄孩子般说了句,“爱妃莫怕,朕会小心的。”      在慕容瑞卖力耕耘的时候,蓉月转头偷偷撇了撇嘴,心道:“你会小心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吃滴好快…… ☆、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码这章的时候太迷糊了,所以写的有些乱,今天稍稍修改了一下,大家可以再看看。      入宫之前,蓉月曾经很严肃的思考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慕容瑞到底喜不喜欢女人在床上端庄懂规矩?她想了许久,最后还是觉得,即便贵为九五之尊,在床上的时候,大概也是需要一些情趣的,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试着改变一下?      蓉月到底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毕竟若是太过惊世骇俗,不说皇上,便是连她自己也是接受不了的,所以她只是不再像前生那样如同木偶一般躺着一动不动,等着慕容瑞将他的雨露播撒在自己体内。      慕容瑞的吻落下来时,虽然动作青涩,但蓉月还是试着去回应了,把小舌头伸出去轻轻碰了碰慕容瑞的舌头又缩了回来,然后再伸出去,慕容瑞玩味的看了看蓉月,唇又朝下压了压,渐渐加深了这个吻,蓉月主动伸出自己雪白如藕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脖颈,继而修长的双腿带着几分小心慢慢勾住了慕容瑞的精腰。      好似对蓉月的举动很满意,慕容瑞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蓉月的脸愈发热起来,手臂不禁又紧了紧,有些羞涩的偏过头,慢慢放下心来,好在慕容瑞并没有反感她的举动。      大约是因为答应了蓉月会小心,所以慕容瑞动作的时候竟真的没有不管不顾,即便到后来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时,蓉月也没像前生那样疼的撕心裂肺的,或许这里面如波的药丸起了很大的作用,但蓉月心里,对慕容瑞还是有一丝感激的。      其实蓉月的思量是对的,慕容瑞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后宫的女人自然要端庄贤良,可女人如果在床上跟个木头一样也难免让他失去兴趣,蓉月的热情虽然不够,但对于一个初次承宠的女人来说已属不易,所以他动作的时候不免多上心了几分。      等到一切都结束后,慕容瑞躺在了蓉月身侧,蓉月转过身,运动一番的皇上似乎累了,闭着眼睛长睫一动都不动,虽然蓉月并不喜欢这个断送了她姻缘的男人,但是不能不承认,慕容瑞长的的确好看,五官棱角分明,一看就是杀伐果断之人。      蓉月盯着慕容瑞看了一会儿,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忍着疼痛的身子微微欠身,用唇蜻蜓点水般亲了慕容瑞的眼睛一下,“皇上真是威猛。”随后躺了回去,害羞一般拉起锦被整个人都缩了进去。      慕容瑞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是习武之人,蓉月盯着他那么久,他自然早就已经感受到了,之所以一直没睁眼睛不过是想看看蓉月到底要做什么,等到蓉月的唇落下后,他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总之他并不厌烦蓉月的这个举动。      见蓉月害羞的躲进被子里,慕容瑞忍不住伸手去拉那锦被,不想蓉月的双手竟死死的抓着被子不放,还没有哪个女人这么对过他,慕容瑞觉得十分有意思,便清了清嗓子,“爱妃害羞了?”蓉月只得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顶着红红的脸蛋,嘴硬地说道:“妾没有。”      听到蓉月的狡辩之词,慕容瑞伸手揽过了蓉月,他觉得,文家的这个女儿还是有几分意思的,反正日后还要重用文家,这个小女人,便是多宠几分也无妨,只要她乖巧懂事,文家又识时务,还是可以保她一世富贵荣华的。      蓉月在慕容瑞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可一时之间也睡不着,直到慕容瑞均匀的呼吸传来,她还是一丝困意都没有,虽然自己的表现似乎得到了皇上的满意,可蓉月心里并不开心,才仅仅是伪装了一天她就觉得很累,一想到自己日后每天都要这样过,蓉月就一阵难过。      看着慕容瑞的睡颜,蓉月忽然好想念她的子衡哥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蓉月才终于慢慢睡去,只她觉得自己好像刚刚闭上眼睛,身边的人便起床了,蓉月告诉自己不能再睡了,“腾”的一下便坐了起来,倒看得慕容瑞一愣,等他看到迷迷糊糊的蓉月愣是用力睁大眼睛时更觉好笑,“朕唤李福全进来此后,你再睡会儿,天明再回去吧!”      “没事儿的皇上,妾已经醒了,妾服侍您更衣。”蓉月拿起床边的龙袍给慕容瑞穿衣,动作熟练,一丝错误都没有,虽然她困的不行,但是给皇上穿龙袍这种事儿她可没胆量出差错。      慕容瑞见蓉月努力睁着双眼,愣是一丝错误都不出,便也品出了蓉月的几分性子,偶尔犯点小迷糊,但该有的规矩却丝毫不差,这样的女人总是更招人喜欢些。      被皇帝准许在承露殿睡到天明也算是份荣宠,只是慕容瑞离开之后,蓉月也没了困意,而且她还不想太快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所以便让承露殿的人送了她回宫。      锦绣宫东侧殿外,如波跟问兰早就等在了那里,见蓉月下了轿撵,赶紧上前扶住了蓉月的胳膊,走了几步,蓉月见四下里并没人,便悄声对如波说道:“你的药还挺管用的。”      如波听后并未答话,只是将头低了下去,问兰倒在一旁笑着说道:“主子,您就别提这茬儿了,如波一听到就害羞呢!”      回到锦绣宫,蓉月就叫问兰跟如波伺候她沐浴,因为太困,她只是简单洗了洗就出了浴桶,“我再眯一会儿,记得早些叫醒我,今日要去给皇后请安,千万不能去迟了。”      蓉月到凤仪宫的时辰并算不晚,屋子里只稀稀落落的坐了几个人,除了冯妃之外位分都比她要低,虽然这些人蓉月都认识,但此时也不能过多打量,缓步走到正中给顾皇后跪下,“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倒没为难蓉月,“文淑仪快快请起吧!昨儿伺候皇上也辛苦了,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本宫说,本宫以前也跟诸位姐妹说过多次,只要守着作为妃子的本分,伺候好皇上,本宫能为诸位姐妹做到的,定然不会为难你们。”      “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蓉月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又给冯妃见了礼,随后默默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她进来之前嫣贵嫔似乎再跟冯妃聊什么首饰,等到蓉月坐下,冯妃便将脸转向蓉月,“淑仪妹妹这身儿衣裳不错,用的是苏绣吗?”      女人在一起聊天,除去明枪暗箭的,可不也就是聊聊衣服首饰,蓉月赶紧笑着对冯妃说道:“冯妃姐姐真是好眼力,用的正是苏绣。”      “淑仪姐姐从云州回来,也难怪更喜欢苏绣一些。”接话的是嫣贵嫔。几个人又说了几句,不过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蓉月只侍寝一天,又没在承露殿待到天明,众人也实在是没什么好心里不平衡的,就是想挤兑也得有那挤兑的理由不是。      话题又扯到了嫣贵嫔入宫前养的一只猫身上,几个人正说着,宋贤妃便跟李修仪一起进来了,两人一前一后上前给皇后请安,待听到皇后叫起之后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宋贤妃一坐下来就看向蓉月,随后笑着问道:“皇后娘娘,这位妹妹便是昨日入宫的文淑仪吧!”      皇后点点头,“正是。”蓉月听到之后便赶紧起身,上前给宋贤妃跟李修仪见礼,李修仪没什么表情,宋贤妃则是温和的笑了笑就叫她起来了,蓉月心里叹了口气,最难缠的沈贵妃还没来,等她来了,自己恐怕就没那么好对付过去了。      冯妃和李修仪一向不太对付,每次见到都得刀光剑影走几招,今日也不例外,牵涉到谁了谁就想办法绕出去,话题说来说去又说到了规矩上去,只听嫣贵嫔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您看淑仪姐姐侍寝那么辛苦,还是早早就来给您请安,规矩真是好,嫔妾日后定要好好学习。”      蓉月正想着回句什么,就听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嫣贵嫔这嘴莫不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吧,伺候皇上乃是妃嫔的本分,你在这儿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莫非是觉得侍寝是件辛苦的事情,本宫倒觉得,若是你觉得辛苦,那不如就撤了你的绿头牌,让你好好歇上一歇。”      沈贵妃的声音一向颇有气势,说话又咄咄逼人,嫣贵嫔一听到这话脸都快吓绿了,赶紧朝皇后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嫔妾不是这个意思。”虽然她是想在皇后跟前给沈贵妃上点眼药,但显然是个不明智的。      皇后没叫嫣贵嫔起,嫣贵嫔只得继续跪着,众人只见沈贵妃缓步摇摇曳曳的走进来,走到嫣贵嫔旁边时还冷哼了一声,沈贵妃两个多月的肚子还未显怀,但她却非要挺起来,像是随时得证明她那里长了一块儿肉一样,走了半天才走到皇后跟前,“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还未等皇后叫起,沈贵妃便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笑着说道:“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小祖宗折腾了嫔妾一早上,嫔妾请安来迟,还望皇后娘娘看在皇嗣的份儿上不要怪罪嫔妾。”      皇后嫁给皇上几年都没能怀上一个孩子,这孩子就是皇后的痛,此时见沈贵妃这样儿简直把心肺都要气炸了,偏偏沈贵妃这么一说她还不能怪罪,谁不知道,再大的事儿也大不过皇嗣,何况只是给中宫请安这等事。      “贵妃妹妹孕育皇嗣辛苦,本宫哪会怪你,快坐下吧,若是孩子太闹了,这请安便免了,你好好呆在关雎宫里养胎,争取为皇上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皇后现在看见沈贵妃就烦,巴不得她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好,可沈贵妃就是不如她的愿,她就是成心要在皇后跟前晃悠,偏此时皇后也不能将她赶回关雎宫。      气过了皇后,沈贵妃才将眼睛转向蓉月,“这位便是文淑仪了?”蓉月赶忙走过去见礼,然后意料之中的,沈贵妃没叫她起来,反而是转头对皇后说道:“倒真是水水灵灵的,这新进宫的妹妹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呢!”      皇后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沈贵妃又把脸转向了其她人接着说话,宋贤妃看了沈贵妃一眼,又看看蓉月,突然说道:“淑仪妹妹规矩不错,想来皇上一定是赞过了吧!”      宋贤妃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见沈贵妃白了宋贤妃一眼,随后抚了抚头上的金钗,瞟了蓉月一眼,“起来吧!”      “嫔妾谢贵妃娘娘。”蓉月感激的看了宋贤妃一眼,然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众人又说了几句话,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嫣贵嫔,说了几句也就叫起了,随后便道自己乏了,众人也就都识趣的退出了凤仪宫。      这第一天的请安就算结束了。 ☆、封号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了一下~!   凤仪宫门口,众人都站在一处等沈贵妃先走,沈贵妃步子还是缓慢得紧,从一众妃嫔跟前经过,脸上得意的表情丝毫不加掩饰,不知让多少人暗地里咬碎了银牙,嫣贵嫔站在人群后连头都没有抬,看那样子只恨地上没有缝隙让她钻进去。      沈贵妃终于上了轿撵,然后在一众妃嫔“嫔妾恭送贵妃娘娘”的声音里离开凤仪宫,蓉月看着那愈行愈远的轿撵若有所思,她很想知道沈贵妃到底是用什么招数迷住了皇上,能有本事坐在这高位上,自然不能只凭家世,不过蓉月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可不想被有心人看到编排什么,毕竟她现在还没能力跟沈贵妃对上。      “沈雨薇,虽然本宫现在奈何不了你,不过本宫有的是耐心等着看你的结局。”蓉月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暗暗说道,抬眼看到贤妃上了轿撵,蓉月赶紧带着问兰行至贤妃身旁,福了一福道:“今日多谢贤妃娘娘夸赞嫔妾。”      宫中嫔妃都知道皇上喜欢懂规矩的女人,贤妃在沈贵妃为难蓉月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句话,无非是告诉沈贵妃蓉月并没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反而是她沈贵妃仗着身份为难新人有些不合规矩,沈贵妃虽跋扈,但最看重皇上的态度,听到贤妃这么说自然不能继续晾着蓉月。不管怎么说,贤妃今日是帮蓉月解了围的,蓉月不能不谢。      贤妃转头看向蓉月,长长的护甲划过手中的丝帕,轻轻弯了弯嘴角,“文淑仪不必如此,你规矩本就好,本宫说的都是实在话。”说完又打量了蓉月一眼,似是自语般说道:“云州的水真是养人啊!”      “寒露,走吧!”贤妃没有再说什么,就叫了身边大宫女的名字,然后几个太监抬起轿撵从蓉月身边离开,蓉月只得欠身随大家一起说道:“嫔妾恭送贤妃娘娘。”      等到冯妃跟李修仪都走了之后,蓉月才上了自己的轿撵,一路上她脑海里反复想的都是贤妃,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对蓉月很友善,甚至还出手帮过她,只是这宫中的女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蓉月也不知道贤妃到底有几分可信。      一路回到锦绣宫,蓉月刚坐下吃了两块儿点心,问兰便走到她身边道,“淑仪,李公公来了。”蓉月一听李福全来了,便知他是来宣旨的,放下手里刚拿起的书,起来去接旨。      照例,妃嫔初次侍寝之后,皇上都会给些赏赐,位份低的一般会晋晋位,而像她这个位份的,基本也就是赏些东西了。      蓉月到了大堂后,李福全见她出来赶忙行礼,“奴才见过文淑仪。”蓉月走到李福全面前“公公不必多礼,可是圣上有旨意?”      李福全点点头,“正是,还请淑仪接旨。”蓉月赶忙跪倒地上,便听李福全道:“圣谕,淑仪文氏贞静柔和,深得朕心,特赐封号‘柔’,柔淑仪侍寝有功,赐金玉手镯两对,翡翠手镯两对,梅花金簪两支,蝴蝶金钗两支……”      除了头饰、首饰,配饰,令有各式香料,胭脂,香粉,香露,外加绸缎,布匹,宫纱若干,一会儿工夫,东侧殿里便多了不少东西。      “妾谢皇上赏赐。”待李福全把旨意宣完,蓉月赶紧谢旨,起身接过李福全递过来的圣旨,“多谢李公公了。”      果真这表现不一样,皇上的赏赐就不一样,前世她初次侍寝之后可并没有得到这么多东西,最最关键的是,她到死皇帝都没有给她赐过封号,慕容瑞似乎对赐封号这事儿特别吝啬,宫中的老人儿里便没有一个有封号的。      蓉月示意问兰把准备的赏赐拿给李福全,像李福全这样的大公公是要好好笼络的,即便他不能为你所用,起码不能让他说你的坏话,要知道,有时他貌似无意说出的话都会对皇帝的判断产生影响。      李福全并没有推辞蓉月的赏赐,这种不成规矩的规矩早已经成了后宫潜规则,他要是推脱反而会显得太过虚伪,“谢柔淑仪赏,淑仪好生歇着,奴才这就回去复命了。”      送走了李福全,又迎来了皇后和太后的赏,皇后的赏赐自然不及皇上多,却也都是精品,太后的赏赐看起来像是比皇后用心,一堆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之中,另有一精致的盒中装着云州进贡的普洱茶。      这普洱茶在大明后宫其实并不多受欢迎,只因太后喜欢才成了贡茶,是以每年的云州进贡的普洱茶大部分全送进了永寿宫,蓉月虽在云州生活多年,但对这普洱茶并没有多喜欢,倒是岭南将军与夫人甚是喜爱,不过太后能记着蓉月是从云州来的,特地赏了普洱茶,这对她便是莫大的荣宠了。      “还请桂嬷嬷代本淑仪多谢太后娘娘的赏赐。”蓉月的目光从茶盒转到了太后派来的桂嬷嬷身上,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支金荷簪,“劳烦桂嬷嬷跑了一趟,这簪子便赏给嬷嬷了。”      桂嬷嬷一向最得太后信任,这好东西见得也多,此时见蓉月拔了自己的簪子送给她也没有诚惶诚恐,大大方方的接过去,“奴婢谢柔淑仪赏,太后潜心向佛,近日正在清修,得闲想必会召见淑仪的。”      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后宫妃嫔是不用到永寿宫给太后请安的,蓉月十六入宫,刚好错过了十五给太后请安的日子,是以她入宫后并未见到太后,此时听桂嬷嬷这样说,赶忙道:“本淑仪在家中就听说太后潜心向佛,特意亲抄了两本佛经为太后祈福,还请嬷嬷代为转交。”      “柔淑仪有心了。”桂嬷嬷脸上带了笑,接过如波递过来的佛经,“奴婢还要回去伺候太后娘娘,就不打扰淑仪了。”      桂嬷嬷走了之后,锦绣宫暂时安静下来,蓉月看着太后送来的茶叶吩咐问兰道:“把各宫送来的赏赐都收起来,皇上赏下来的,能摆都摆上,从今天起,就泡太后赏的普洱茶。”      问兰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小金子跟小明子进来搬东西,蓉月一个人躺到了贵妃榻上,思考着太后的态度,蓉月想起前生太后并没有特意赏给她普洱茶。      蓉月忽然发现自己入宫改变了前生那种不争不夺的态度之后,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不但皇上的态度不一样,就连太后的态度也有些微的差别,蓉月在心里暗想:看来这皇宫,从来就是给争斗之人准备的。      随后又想到慕容瑞赐给她的封号,蓉月怎么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赐给她这样一个封号,这个“柔”字到底是想说明什么呢,难不成还真是圣旨里说的“贞静柔和”?蓉月此时倒矫情起来,这封号皇上是随便封的,还是意有所指?      “淑仪,是时候该用午膳了,您早膳本就吃得少,这午膳可得多吃些。”大约是头天晚上太累了,蓉月歪在贵妃榻上想着想着就有些迷糊,听如波叫了半天才睁开眼睛,“叫芳菲进来服侍我梳洗一下。”      如波拿了件薄衫给蓉月披上,轻声应是,用过午膳之后,蓉月还是感觉疲累,便上床准备好好睡个午觉,不想却做了噩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前生,又一次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她,她流下眼泪,可那眼泪却变成了血,然后那刺眼的红迅速蔓延……      “啊……”蓉月惊叫一声坐了起来,一旁的问兰赶忙过来,见蓉月满头是汗赶忙拿丝帕帮她擦拭,“淑仪是不是做噩梦了,莫怕莫怕,没事了。”      蓉月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心绪,但那种恐惧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她无力的又躺倒在床上,“问兰,帮我拿碗蜂蜜水。”      “淑仪,嫣贵嫔来了,已经等了您一会儿,您看……”问兰帮蓉月拿了蜂蜜水来,站在床边有些为难的看着蓉月,蓉月听后眉头拧了拧,不明白嫣贵嫔这个时候来干嘛,“你们没告诉她本淑仪在午睡?”      问兰撇撇嘴,“自然说了,可是嫣贵嫔说了,左右她也无事,便等您醒来说说话。”我跟如波总不能赶人,如波便先陪着了。      蓉月只得坐了起来,接过问兰手里的蜂蜜水,“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罢了,叫她们进来伺候我梳洗,你去告诉嫣贵嫔我马上就到。”      嫣贵嫔容颜出众,这后宫里没有哪个能比得过,因此也多得了皇上的几分看重,赐了个“嫣”的封号,嫣贵嫔这个人并不是没脑子,但有时却爱逞口舌之快,不愿意受委屈,大概是在家里娇养的太过厉害,所以初初进宫的她即便被沈贵妃训了几次也还没有磨砺出来。      韩玉芷还没入宫,所以今天之前,这后宫只有她一个人有封号,可是今天皇上赐了蓉月封号,蓉月想大约是因为自己得了封号她心里不痛快,此次过来大约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嫔妾见过柔淑仪。”嫣贵嫔见蓉月出来赶忙过来见礼,蓉月赶忙回道:“嫣贵嫔有礼了,快快请起,本淑仪适才午睡并不知贵嫔到访,让贵嫔久等了。”      嫣贵嫔一听蓉月这样说,赶紧笑着说道:“是嫔妾叨扰淑仪了,淑仪不跟嫔妾计较,嫔妾可不能不知分寸,这后宫可不是哪个都有淑仪这么好的性子,难怪皇上独独将这‘柔’字赐给了淑仪。”      蓉月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想这嫣贵嫔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见了一面怎么就知道我性子好不好,总不是因为在贵妃为难的时候一声不吭得知的吧!她又不缺心眼儿,那个时候怎么可能说话,难道这嫣贵嫔还想借机挑拨自己跟沈贵妃对上?      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蓉月对嫣贵嫔是没什么好感,只是面上自然不能显现出来,“贵嫔快请坐吧!本淑仪初入宫廷,贵嫔可是第一个来看本淑仪的呢,本淑仪要感谢贵嫔过来陪本淑仪说话呢!”      “嫔妾也不过是比淑仪早到几日罢了,这宫里的规矩知道的也不全,不过嫔妾今日来,是想告诉淑仪一件事。”嫣贵嫔放下茶杯,敛了面上的笑意,一双凤眼看了过来。      蓉月不明所以,见嫣贵嫔收了笑意,心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嫣贵嫔话说到这儿了,她总不能不听,“哦,贵嫔要告诉本淑仪什么?”      “淑仪可知……”嫣贵嫔压低声音慢慢说了出来,蓉月听后也收了脸上的笑意,不过她并不是因为嫣贵嫔告诉她的事情,而是惊讶于嫣贵嫔的人脉。 ☆、新宠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这回是全的了~!   “淑仪可知,因为淑仪的封号,沈贵妃在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呢!摔了不少东西,还说,还说定要叫淑仪好看,淑仪可要好生提防着……”嫣贵嫔神秘兮兮跑来锦绣宫告诉蓉月的事情,蓉月便是不知道也能想个差不多,自己这个封号,定会叫很多人不痛快的。      不过在这宫里待久了的人都知道,沈贵妃最会管教下人,这关雎宫的口风一向是最紧的,就是宫里的老人儿也很难打听出些什么来,更不用说她们这些初入宫的新人了,大概是嫣贵嫔还不知道这一点,或者是她不知道蓉月知道这一点,不然她绝对不会傻到来卖这个好。      不管怎么说,关雎宫的事嫣贵嫔不仅打听出来了,而且速度还不算慢,这足以证明,关雎宫里肯定是有嫣贵嫔的人,只是嫣贵嫔一个初入宫廷的人,如果不是以前宫中就有人脉,怎么会这么早就安插了自己的钉子,想到这里,蓉月觉得这嫣贵嫔是绝对要好好防备一下的。      “多谢贵嫔的提醒,不过这事儿贵嫔是如何得知的。”蓉月谢过嫣贵嫔,又假装好奇的问了一句,嫣贵嫔果真以为蓉月是好糊弄的,“淑仪不必谢,我那里有个小宫女跟关雎宫的一个宫女是同乡,所以听说了。”      蓉月扯起嘴角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贵嫔的。”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冷笑,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让嫣贵嫔觉得自己那么蠢笨,难道自己年纪小,就好糊弄吗?虽说心里郁闷,但蓉月还是又跟嫣贵嫔客气了几句,嫣贵嫔把话说完,也无意多留,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看着嫣贵嫔的北影,就连蓉月都觉得婀娜多姿,大概哪个男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吧!只是再好看也没用,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什么风姿颜色的没有,后宫里的女人,最要紧的是聪明,识时务,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起码在蓉月看来,嫣贵嫔来这一趟就不是明智的选择。      嫣贵嫔走后不久,李福全今日内第二次踏进了锦绣宫的门,蓉月看看天色,李福全这个时候来她这儿,应该是告诉她准备晚上侍寝的,果真李福全行过礼之后说:“淑仪大喜,皇上晚上会过来,还请淑仪好生准备。”      蓉月脸上露出喜色,“多谢公公。”蓉月心里自然要欢喜,毕竟如果她只侍寝一天皇上就不再召幸她,别人便会以为她不得宠,在这宫里没有根基的时候,不能太得宠,也不能不得宠,前者就成了那出头鸟,后者则会随时有人来踩你一脚。      李福全走后,蓉月自是一番沐浴更衣,她以后不用再去承露殿,只要在锦绣宫接驾就行了,这一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谁耐烦每次伺候皇上都要坐那辆凤鸾春恩车颠簸一番。      大概是东西摔多了动了胎气,第二天蓉月去请安的时候沈贵妃并没有去,蓉月不禁松了一口气,其她人心里虽也不自在,但还没有哪个人有沈贵妃的本事,敢没事找事跟一个正得宠的人找茬,所以众人都只是恭喜蓉月一番。      早上沈贵妃不舒服没去请安,中午皇上就到关雎宫用了午膳,蓉月本以为晚上慕容瑞也会留宿在关雎宫,却不想晚膳之前李福全便过来告诉她晚上继续准备侍寝。      蓉月有些惊讶,她本以为沈贵妃一定会留住皇上给她点难堪的,却不想事情并没有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她自知自己在慕容瑞心里的位置是没办法跟沈雨薇相比的,她已经一连侍寝两日,虽则沈雨薇有孕,但如果她想,今晚她一定可以把皇上给请去的。      皇上晚上会来,十有□是因为沈贵妃并没有出手,可这跟她的性格又有些不相符,蓉月不禁怀疑,这沈贵妃到底有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跋扈。      这两日也有新妃嫔入宫,但皇帝并没有召幸,反而一直叫蓉月侍寝,看起来也是有几分宠爱的,但是这连着宠幸如果超过三日,怕是就有些不妙了,蓉月看着正给自己梳头的如波问道:“明天都有那个妃嫔会入宫?”      如波手顿了一下,随即手上又开始动作,“明天只有静德仪要入宫。”      静德仪?蓉月心里想了一下,那不就是韩玉芷?蓉月不禁在心里笑了笑,真好,看来她明天不用再侍寝了,就算再侍寝不会招来记恨,但自己这身子骨也受不了了。      四月十九,静德仪韩玉芷入宫,蓉月终于暂时结束了她的侍寝日子。      韩玉芷当日就侍了寝,第二日到凤仪宫请安的时候,两日未见的沈贵妃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蓉月心里不禁有些庆幸,皇上有了新宠,这沈贵妃的矛头总不至于再指向自己这里了,不过韩玉芷怕是就没那么幸运了。      在座妃嫔基本也都与蓉月的想法差不多,韩玉芷出身虽低,但却占了一个封号,还是选秀之后就封了的,这可比蓉月得了封号更让她们郁闷,连她们心里都不舒服,这沈贵妃如何能高兴,不过她们现在巴不得沈贵妃生气,气得越厉害越好,最好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气没了。      真要到了那时候,才有的热闹好看,所以大家看看沈贵妃,又看看韩玉芷,脸上的表情就多了一丝玩味,真是巴不得早点热闹起来。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这两日身子不爽,未能来给皇后请安,嫔妾心里很是不安,今日好了些,便赶紧过来了,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见怪。”沈贵妃照样是福了一福就起了身,皇后也不怪她,只笑着说道:“贵妃妹妹不必多礼,快坐下吧!本宫早就说了,妹妹若是身子不便就不用日日来本宫的凤仪宫请安。”      皇后说完又看向众人,笑着说道:“你们也一样,日后若是哪位妹妹有了皇嗣,也可不用来给本宫请安,谁还能尊贵过皇嗣?”      众人一听皇后这么说,赶紧一同回道:“皇后娘娘仁慈。”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皇后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她们这些人再尊贵也尊贵不过皇嗣。      等沈贵妃坐下,众人谁都没开口先说话,就等着看沈贵妃如何对待韩玉芷了,大家都怀着这样的心思,便谁都没说话,一时之间倒有些安静,还是皇后先开了口,“静德仪,你昨儿刚承了宠,大家还都没见过你,快出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韩玉芷盈盈走出座位,蓉月见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倒比她更适合“柔”这个封号,皇后见韩玉芷站了起来便先指了指沈贵妃,“这位是沈贵妃。”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众人见这位静德仪盈盈下拜,目光不由看向沈贵妃,不想沈贵妃却出人意料的笑了笑,“静德仪果真貌美,这娇滴滴的样子本宫都不忍让你行礼了,难怪皇上喜欢,起来吧!”      蓉月冷眼瞧着,韩玉芷像是悄悄松了口气的样子,面上却依旧恭敬的说道:“谢贵妃娘娘。”上首皇后的目光不禁沉了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沈贵妃这么出人意料,不免要让她多考虑考虑沈贵妃的用意。      皇后要做贤后,为难新人这种事她不能做也不屑做,不过她也乐得有人做,她不喜欢这个静德仪,沈贵妃若能为难为难她,自己也当解解闷,就好像她自己养的猫啊狗啊掐起来,也能让她乐呵乐呵不是,到时候她挑个合适的时候制止一下也就行了。。      沈贵妃出人意料的没有为难静德仪,大家的热情好似都没有了,皇后又一一介绍了几个妃嫔给静德仪,静德仪都一一请安,众人也都兴致缺缺的敷衍了几句,韩玉芷来到蓉月跟前,“嫔妾给柔淑仪请安。”      “静德仪请起。”蓉月朝韩玉芷笑笑,她跟韩玉芷都是从云州来的,表面上关系又不错,有心人一打听就能知道,她自然要对韩玉芷友善一些。      “本宫记得柔淑仪跟静德仪都是从云州来的吧,云州真是出美人,一共十二个新人,这云州就占了两个。”等到韩玉芷给位份高的人请过安又坐下,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的李修仪突然说到。      蓉月心里一惊,她跟韩玉芷的确都是从云州来的,而且目前在新人儿当中还算得宠,李修仪这话一说,很多人怕是就要把她们看做一党,日后算计哪个免不了要带上另一个,哪天两人关系不好了,别人少不得也有话说,所以蓉月实在不想别人把她跟韩玉芷扯到一起。      “修仪娘娘记性真好,嫔妾跟静德仪的确都是从云州来的,但嫔妾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云州人,这云州就是出再多的美人儿,也断断没有嫔妾的份儿啊!”蓉月笑呵呵的回了李修仪一句,旁人倒也没太多想,倒是静德仪心里有了思量:果真自己身份低微,人家就不愿意跟自己扯在一处呢!      李修仪见自己被人家不咸不淡的顶了回来,也只得笑道:“本宫倒忘了。”说完又转向贤妃,“贤妃娘娘今儿戴的这簪子真好看,是皇上新赏的吧!”众人一听李修仪起了头儿,又找到了新话题,开始说起话来,倒是韩玉芷,众人好似忘了她一样,把她给晾到了一边儿。      蓉月也没再说什么话,皇后没看到热闹也觉得没意思,看着这些花一样儿的面孔也烦的慌,等众人又说了一会儿便道乏了,大家赶忙识趣的告退。      “芷姐姐,你终于进宫了,日后咱们要多聚聚。”因有高位妃嫔还没走,蓉月便站在人堆里悄声跟韩玉芷说了一句,韩玉芷听后便小说道:“嫔妾是一定要叨扰柔淑仪的。”      那边李修仪已经坐上了轿撵,蓉月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朝韩玉芷笑了笑便上了自己的轿撵,再回头看向韩玉芷的时候,发现她正看着自己的轿撵出神,蓉月便回过头,嘴角扯起一抹笑,“羡慕本宫能做轿撵吗?那本宫就努努力让你永远也坐不上这轿撵。”      大明后宫里的规矩,正五品及以下品级的妃嫔在宫中是没有资格坐轿撵的,蓉月太了解韩玉芷了,也许她本身对轿撵并不感兴趣,但那是地位的象征,这样的话,她一定是想有朝一日可以坐上轿撵的。      回到锦绣宫没多久,蓉月就从小金子那得了消息,皇上封了韩玉芷为正五品芳华,不过承宠一日就升了两级,可见皇上的确是很喜欢韩玉芷的,自此之后,韩玉芷就是静芳华了。      新入宫的妃嫔,最多也不过就是连着承宠三日,但韩玉芷却接连五天被凤鸾春恩车接到了承露殿,后宫里一众妃嫔的银牙不知被咬碎了多少次,特别是新入宫的妃嫔,有很多还没见过皇上,可她静芳华就连着承宠五日,这是有多么的不公平。      四月二十四,静芳华入宫第六天,巳时刚过,她所在的清芷阁就请了太医,众人这才知道,静芳华染了风寒,皇帝当晚没有召幸任何人,一个人歇在了龙仪殿。      四月二十五,陈淑媛入宫,当晚便被凤鸾春恩车接到了承露殿,蓉月知道后撇了撇嘴,这皇上还真是精力旺盛。 ☆、太后   “果真是聪慧,这病的可真是时候。”静芳华染了风寒的消息传出来时蓉月正在修剪花枝,只一瞬间也就猜出了韩玉芷的意思,“咔嚓”一剪子使劲剪下去,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      问兰在一旁陪着蓉月,一时没听清楚自家主子说什么,“淑仪,您说什么?”蓉月扭头看着问兰笑了笑,“去库房里拿些上好的药材送去清芷阁,静芳华不想见本淑仪,本淑仪自然不好前去探望。”      “淑仪自然不该前去探望的,万一过了病气就不好了。”韩玉芷入宫五六天了,却一次都没来看望过蓉月,问兰心里自然不乐意,撇了撇嘴道:“左右她心里也不想着您。”      “想着不想着倒无所谓,我只盼哪天别来害我就是了。”蓉月小心的往花上洒了些水,之后好似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嘴角弯弯的笑了笑,说这句话时十分自然。      问兰的眉微微蹙了蹙,她觉得入宫后淑仪似乎比以前敏感很多,原以为淑仪只是因为静芳华不来看她而不高兴,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儿,她以为淑仪想多了,便劝道:“淑仪定是多想了,静芳华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会害您呢?您们之间又素有情分。”      “情分?”蓉月把脸转向问兰,“你记着,这宫里不会有什么姐妹情深,静芳华出身虽低,但是个有心思的,她人聪慧,又有手段,保不齐就做出什么事来。”      “奴婢愚钝,看不出静芳华的手段。”问兰垂下头,心里有些懊恼自己不够聪慧,蓉月看了问兰一眼,又拿起剪子,“没有手段,怎么初入宫就连着承宠五天?没有手段,又怎么病的这么是时候?”      问兰似乎明白了什么,抬起头看向蓉月,“您的意思是?”蓉月见问兰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便笑了笑,“本淑仪可没什么意思,你性子稳妥,人又聪慧,这点事儿还想不明白?我只告诉你,不要想当然的以为谁跟本淑仪关系好,为这乱了思绪,指不定就会倒霉。”      “奴婢知错了,还请淑仪责罚。”问兰低低的说了一句,蓉月把手中用完的剪子递给她,“我吃饱了撑的责罚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丫头,不过是趁着没人多提点你几句,免得日后做了错事丢了命,人要聪明,更要理智。”      蓉月不过十五岁,问兰比她还要大一些,此时听了蓉月的话,她不由看了蓉月一眼,“奴婢谨记淑仪的教诲。”说完又觉得心里难受,总觉得主子成长的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她有些心疼,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她哪里需要想这么多,如今入了宫,见不到亲人,皇上又好几天都不来,主子心里一定是难受的,忍不住就说道:“皇上也是喜欢淑仪的。”      “这后宫的女人这么多,哪个是皇上不喜欢的?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叫如波进来伺候,你赶紧去清芷阁吧!我要歇一会儿。”蓉月没再让问兰说什么,一个人歪在贵妃榻上闭眼休息。      没一会儿便听到如波出去又进来的声音,蓉月睁开眼睛看向如波,就见如波走到榻前轻声说道:“淑仪,太后身边的桂嬷嬷来了,说是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招呼好桂嬷嬷,叫芳菲进来给本淑仪梳妆,你去把本淑仪绣好的佛经准备好。”蓉月边吩咐如波边站起来,打了个哈欠坐到梳妆镜前,还好只是眯了一会儿,并不用重新梳洗。      片刻后,芳菲和采薇便进来伺候蓉月梳洗,芳菲负责梳头,采薇则负责帮蓉月准备衣饰,蓉月看着自己有些清冷的容貌便吩咐芳菲道:“耳边留些碎发,帮本淑仪梳一个看起来柔和些的发髻,戴上太后赏的金荷簪,动作快些。”      芳菲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梳好了头,“淑仪,您看行吗?”镜中的蓉月看起来虽然不够温婉,但还称得上娇俏,蓉月点点头,回头见采薇给她拿了水粉色的裙子,便吩咐道:“去将本淑仪那件水蓝色绣了荷花的裙子拿出来。”      太后年纪大了,当然不喜看到一张清冷的脸,又一心礼佛,也不喜身边的人穿的太过娇艳,而荷花,是太后最为喜欢的花儿,是以蓉月才选了水蓝色绣荷花的裙子。      “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一见到太后,蓉月就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说起来,这还是蓉月第一次正式给太后请安,太后坐在上首看看蓉月,还算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坐下陪哀家说说话。”      “谢太后娘娘。”蓉月站起身,拿过如波手里的佛经,“这是嫔妾为太后娘娘绣的佛经,还请太后不要嫌弃嫔妾技拙。”      太后侧头看向桂嬷嬷,“青萍,去给哀家拿过来瞧瞧。”桂嬷嬷从蓉月手里接过后到太后面前展开,太后点点头,“你这绣工还跟哀家说技拙也太过谦虚了,绣的不错,最难得的是你这份儿心,哀家很喜欢,你之前手抄的佛经哀家也收到了,很不错。一会儿把哀家新得的云锦跟蜀锦各送两匹到柔淑仪那儿。”后面这句是太后对桂嬷嬷说的。      “谢太后娘娘赏赐。”蓉月才刚坐下,听说太后要赏她东西只得又起来谢恩,太后便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太后孟如瑾的父亲是前任护国大将军孟京生,孟将军一生战功赫赫,被先皇加封一等柱国公,孟将军功高,先皇也有所忌惮,只是大明边境不稳,他不能动孟京生,也正是因为孟京生的地位,所以慕容瑞登基要比很多皇帝顺遂很多。      慕容瑞登基后,孟京生以年老为借口请辞,主动卸了兵权,孟家自孟太后之后再无一个女儿入宫,孟太后不问后宫诸事,一心礼佛,连皇上都很少会见。      蓉月默默的想着孟家的事,总感觉有那么一丝不可思议,只能说这孟家看的够开,孟太后也是聪明人,蓉月心里想着事,眼睛却一直看向太后,只听太后问道:“柔淑仪闺名可是叫蓉月?”      “回太后娘娘,正是。”蓉月笑盈盈回道,就听太后又说:“那日后哀家就唤你月儿好了,你跟你母亲长的很像。”蓉月听后一惊,“太后认识家母?”问完只见太后点点头,“有过一面之缘。”      蓉月心里有些纳闷,因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太后跟许氏相识的事儿她从来就没听说过,按说这种事儿许氏不可能不告诉她,可是偏偏她就真的不知道,太后看到蓉月的表情笑了笑,“你母亲应该是不知道的。”      “太后识得家母,是家母的荣幸。”蓉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干巴巴的奉承了一句,太后也不怪,转了话题又跟她说了一会儿话,便说要回佛堂礼佛,让桂嬷嬷送了她回锦绣宫。      回锦绣宫的一路上蓉月都在消化太后跟她说的话,只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个人是怎么见过一面而自己母亲又不记得的,这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蓉月便是想破脑袋也毫无头绪,只得暂时放下不想。      蓉月回到锦绣宫的时候,问兰已经回来了,见了她忙上前道:“静芳华让奴婢好好谢谢淑仪的记挂之情,说是这几天忙着应对宫中琐事未能来看淑仪,等她好了便来锦绣宫跟娘娘叙话。”蓉月听后只点了点头就歪在了贵妃榻上。      静芳华染了风寒就不能侍寝了,蓉月忍不住想皇上晚上会召幸谁,是找个老人儿,还是抬个新人儿去承露殿,又或者根本就不翻牌子,皇上到底不是钢筋铁骨,这连着召幸妃嫔怕是也累了,结果当晚慕容瑞还真就自己歇在了龙仪殿,第二日一早,宫里就派出了接陈淑媛入宫的车架。      陈淑媛是永定侯的嫡长孙女,身份也算尊贵,只如今陈家没有争气的子孙,已经渐渐走向没落,若不然大概也不需要陈淑媛入宫争宠来稳固陈家的地位,家族地位日渐式微,再加上陈淑媛本身也不出众,所以这个从三品的淑媛入宫之后,倒是不太引人注意。      沈贵妃最近的表现有些诡异,在众人失望于她对待静芳华的态度之后,接连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凤仪宫,而皇后只是说沈贵妃身子抱恙,需要在关雎宫静养。      众人一听要静养,自然不敢去关雎宫打扰,蓉月也不知道沈贵妃到底唱的哪出戏,她入宫之后发现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跟前生不一样了,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判断,而关雎宫的口风又紧,嫣贵嫔也好似醒悟了什么,嘴巴闭的严严的。      宫内风头正盛的静芳华因病不能到凤仪宫请安,沈贵妃留在关雎宫静养,新进宫的陈淑媛长的虽也好看,可妩媚不如嫣贵嫔,温婉不如静芳华,清冷不如柔淑仪,总的说来就是毫无特色,这样的美人后宫太多了,众人看了两眼也就不看了。      皇上接连宠幸了陈淑媛两天便没有再翻任何人的牌子,静芳华的病一直没好,窝在清芷阁里不出来,宫里也没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儿,皇后仁慈,后妃规矩,又过了三天,在四月的最后一天,这新一届妃嫔中位份最高的秦昭媛秦倾倾终于入宫了。      秦昭媛入宫后,这慕容瑞登基后第一次选秀新封的十二位妃嫔便全部入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赶进度连熬了很多天的夜,昨儿下午上榜终于放松了一下,结果嗨大了晚上没码字,今天本来以为在五点之前就能码完的,结果折腾到了这个时候,真是惭愧啊~!不过亲们,看文要撒花哦,喜欢要收藏哦~一 定 要 收 藏 啊!!! ☆、昭媛   “淑仪,昭媛娘娘在承露殿留到了天亮才回柔福宫。”蓉月正梳妆时,问兰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蓉月正自己戴耳坠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动作起来,“知道了。”      在承露殿留宿到天明的确是荣宠的一种表现,但却很少有新入宫的妃嫔这么做,连蓉月这种从未学过在宫廷如何争斗的人都知道初入宫廷要收敛光芒,秦昭媛怎会不知,秦昭媛是谁,那可是秦家为送入宫廷精心培养出来的。      秦倾倾是名满金京的第一才女,又美名在外,而秦家是近些年新兴起的权贵,如今在朝中分量极重,且有继续上升的趋势,对于秦倾倾这个女儿,秦家可谓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光是各类师傅就请了十几个。      如今中宫无子,秦家费尽心力教养女儿送入宫打的什么主意,有心人难免要多想一想,这样费尽心力教养出的人怎么会贪恋这样一份所谓的荣宠,且她只需去承露殿一次,今后在柔福宫她自己的地盘上,想怎么睡不行?      所以蓉月有点理解不了这件事情,其实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因为入宫半个月,发生的事情几乎与前生都不一样,而秦昭媛这件事,这件让她前生就充满疑惑的事情却再次发生了。      蓉月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问题的,反正她不相信秦昭媛是故意这样做来迷惑宫中众人,让人觉得她是个没脑子的人,如果真是那样,她也就没资格在这宫里斗了。      想到这里蓉月勾起嘴角笑了笑,在心里暗道:“这件事既与前生相同,那接下来的事情是不是也会发生,若真是这样,今日的请安倒也不算无趣。”      一切收拾停当,蓉月便坐上轿撵前往凤仪宫请安,也不知是不是出门没掐好时间,竟在凤仪宫门口碰上了几日未见的沈贵妃,差点让蓉月以为自己是不是来迟了,不过她还是赶紧下了轿撵给沈贵妃请安,“嫔妾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安。”      为了不要多说多错,蓉月也没有多嘴问沈贵妃的病情,想着自己中规中矩总不至于叫她为难了,大概是觉得更强劲的对手出现了,沈贵妃竟没说什么刻薄的话就叫蓉月起来了,“柔淑仪请起,一块儿进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贵妃娘娘先请。”蓉月退后半步,表达了她的尊敬之意,同时也让出了足够的空间给沈贵妃,等沈贵妃先进去了,她才跟着进了凤仪宫。      凤仪宫里请安的人基本都已经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给皇后请过安之后,蓉月便找了自己的位子坐下来,本以为秦昭媛已经到了,却不想大家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依旧没有人。      只听上首皇后对沈贵妃说道:“本宫不是说了吗,让贵妃妹妹好生在关雎宫里养着,怎的今日又跑过来请安,皇嗣重要,你便是不顾着自己的身子,也不能不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皇后娘娘的话,嫔妾自是记得的,只是今日是初一,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嫔妾觉得身子好了些,孕吐也没那么严重了,自然要去给太后娘娘尽尽孝道。”沈贵妃语气比之以往缓和了不少,但是对付起皇后来也丝毫不含糊,弄得好像皇后不让她去给太后尽孝一样。      皇后听了沈贵妃的话笑了笑,“太后常跟本宫说,想要多几个皇孙,妹妹好好孕育皇嗣,便是对太后尽孝了。”说完又转向众人,“你们也一样,要好好服侍皇上,争取早日诞下皇嗣,也让太后她老人家开心开心。”      “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在座妃嫔赶紧一齐回道,皇后听后满意的点点头,那笑容任谁见了都要觉得这皇后真是贤良大度,只是谁心里都明白皇后的心里有多不希望她们生下孩子,可是这种事情谁能说,谁又有胆子说。      众人正欲再说话,便听门外的小太监喊道:“贤妃娘娘到。”贤妃进来给皇后请安后,坐到自己座位上便笑着说道:“贵妃姐姐身子好些了?”      “本宫无碍,劳贤妃妹妹记挂了。”沈贵妃声音懒洋洋的回了一句,贤妃也不觉得有什么,又笑着对众人道:“众位妹妹今日来得都好早,本宫进来时还以为自己到的晚了呢!”      其实在座诸人齐刷刷早到所为何事大伙儿都心知肚明,还不是想早点见见这京城第一才女什么样儿,偏人家迟迟不到,众人心里早有些不耐,如今听贤妃这样说立刻就有人接了话,“贤妃娘娘自然没晚,昭媛娘娘昨夜侍寝辛苦,可不是还没到呢!”      大伙儿循着声音看去,是坐在后面的江贵人,见众人看向自己,江贵人好似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垂下头,皇后此时却在上首说道:“本宫倒是忘了说了,皇上着人传了话来,道秦昭媛侍寝辛苦,已是免了她今日的请安。”      众人猛然一听都静了下来,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而随后门外小太监的一句“昭媛娘娘到”就瞬间让所有人的心里都燃起了热情。      秦昭媛在所有妃嫔复杂的目光中缓步走了进来,不管众人怀着怎样的心思,但都不能不承认,秦昭媛的出现让众人眼前一亮。      她穿着水红色的长裙,拖在地上的后摆绣了大朵的芙蓉花,美丽明艳,端庄高贵,毫无一丝小家子气,蓉月甚至看到皇后在见到秦昭媛的时候眼色暗了暗,眼见皇后如此,蓉月心里不禁笑了笑,果真皇后对这个秦昭媛不可能无动于衷。      蓉月一早就知道,以秦昭媛的容貌、才学以及家世,入宫之后不可能不得宠,她也深知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但她却不想做什么,因为跟所有新入宫的妃嫔比起来,秦昭媛才是所有老人儿最想铲除的人,她不出手,自然有的是人出手。      虽然被秦昭媛的气质吸引住了片刻,但随即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恢复了正常,只是众人心思各异,自然没看出秦昭媛的眼底一片疲色,身形甚至都有些不稳,若不是重新来过一遭,连蓉月都不可能注意到。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来迟了,还请娘娘恕罪。”秦昭媛的声音里同样带了一丝疲惫,皇后心里虽然不喜,但是肯定不会这时候给秦昭媛难堪,“你也真是的,皇上一早传了话来,已是免了你的请安,你还大老远的从柔福宫跑过来,何苦呢,快起来吧!”      秦昭媛缓缓站了起来,“谢皇后娘娘,皇上和娘娘体恤嫔妾,但嫔妾深知给娘娘请安是嫔妾的本分,嫔妾不能恃宠而骄。”      皇后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道:“你今儿既来了,就认识认识众位姐妹吧!她们呀,今儿是来得一个比一个早,本宫就想啊,定是冲着你来的。”      “瞧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可叫咱们情何以堪?”冯妃笑盈盈的接了一句,就算她们来早了是冲着秦昭媛来的,也是断不能承认的。      冯妃这样说了,皇后也便接着说道:“行了,本宫又不会恼你们。”接着便指着沈贵妃对秦昭媛道:“这位是沈贵妃。”      “嫔妾请贵妃娘娘安。”秦昭媛只得又行礼,沈贵妃看了秦昭媛一眼,“昭媛入宫可还习惯,有什么需要可要跟皇后娘娘说。”      沈贵妃没叫秦昭媛起,秦昭媛自然不能起,只是回了沈贵妃的话,“劳贵妃娘娘记挂,嫔妾一切安好。”蓉月瞧着秦昭媛应该是快支撑不住了,心里终于知道事情大概会照着前生那样发展下去了,果然沈贵妃还未继续说什么,秦昭媛便晕倒在了地上。      等着看热闹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就听皇后喊道:“来人,扶秦昭媛到偏殿,秋意,赶紧去请太医。”      皇后吩咐完看到下首几个低位分的妃嫔面色似被吓到了一样,脸上顿时严厉起来,“慌什么慌,不过是晕了过去,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一会儿去给太后请安,都给本宫把嘴闭严了,若是谁扰了她老人家本宫决不轻饶。”      蓉月趁着众人一起向皇后告罪的时候偷瞄了沈贵妃一眼,果不其然,沈贵妃的脸色很不好看,也难怪,秦昭媛在给沈贵妃请安的时候晕了过去,还是在她未及时叫人起来的时候,这怎么都免不了有人说沈贵妃苛待新人,对于沈贵妃来说,秦昭媛在这个时候晕过去显然是在给她上眼药,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贵妃妹妹没事儿吧,可千万不要吓到了腹中的皇嗣才好。”皇后瞟了沈贵妃一眼,说出来的话众人怎么听都是意味深长的,本来嘛,沈贵妃几日不来请安,偏偏今日就来了,这郁闷的事儿可不是她自找的。      纵然沈贵妃心里再如何生气,此时语气上也不能表现出来,“诚如皇后娘娘说的,这么点事儿还不至于就叫嫔妾慌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太医及时到了凤仪宫,皇后嘱咐太医好好给秦昭媛诊治,就带着一众妃嫔前往永寿宫给太后请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码着码着就晚了,乃们忍心不撒花吗…… ☆、见红   皇后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妃子晕倒而耽误给太后请安,但她身为皇后,有责任照顾好皇上所有的女人,所以临去永寿宫前,她特意嘱咐身边的大宫女秋意守在秦昭媛跟前等待太医的诊治结果。      “贵妃妹妹,本宫见你脸色不大好,要不也找个太医把把脉,或是先回关雎宫歇着,太后那里,本宫自然会为你解释的,太后仁慈,想来是不会怪罪你的。”临去永寿宫前,皇后特意又问了沈贵妃一句,其实不光皇后,所有人都看出了沈贵妃的脸色有些发白。      因凤仪宫离永寿宫并不远,是以皇后每次带着妃嫔请安都是不坐轿撵的,皇后这样问沈贵妃,任谁听着都是十分关心沈贵妃的龙胎,怕她一路走到永寿宫身子会受不住,蓉月听后心里却暗笑,果真知道对手的脾性才更好对付。      新进宫的人可能不了解沈贵妃,但蓉月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沈贵妃就是这样一个人,众目睽睽之下说了的事,她是必然要做的,况且皇后的建议,她几乎从未听过,此时听皇后这样说,想都未想便回道:“劳皇后娘娘挂心,嫔妾自己的身子自然是了解的。”      听到沈贵妃这样说,皇后自然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如此便好,说来这距离并不远,倒是本宫想的太多了,实在是皇上子嗣稀少,本宫倒是小心过头了。”说完又看向其她人,“那众位妹妹现在就随本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      “母后,儿媳带众位妹妹来给母后请安了,母后近日身子可好?”皇后一进永寿宫便赶忙行礼开口说道,上首太后摆摆手,“起吧,难为你还记得哀家,哀家身子还好。”说完便看着皇后身后众人问道:“这就是今年新进宫的妃嫔了?”      皇后回首看了众人一眼才笑盈盈的道:“正是,至昨日已是都入了宫,赶上今日初一,儿媳就带了她们来给母后请安,只今日静芳华与秦昭媛身子都不大好,故而未来给母后请安,还请母后不要怪罪。”      太后点点头也未说什么,只是看着花儿一样的新妃嫔们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抵做娘的永远都希望伺候自己儿子的女人越多越好,“皇后,这宫里如今多了这么多妃嫔,哀家是有希望多抱几个皇孙了,你是个贤惠的,必要多劝着皇上雨露均沾。”      “儿媳定不负母后嘱托。”皇后听了太后的话不管心里有多难受,还是得赶紧点头答应的,她嫁给皇上多年,至今都未产下一儿半女,作为皇后来讲,她已经不够成功了。      等到众人都落座之后,太后的眼睛便看向了沈贵妃,“哀家记得,贵妃的身子快有三个月了吧!这脸色怎的不大好,可是身子有什么不妥?”      沈贵妃刚要说话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不想皇后却接了太后的话头,“贵妃是个孝顺的,刚在凤仪宫儿媳见她脸色不大好,便劝她回去歇着的,只贵妃妹妹说她身子无碍,定要来给母后请安,儿媳听贵妃妹妹说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自然不能阻拦她来给母后尽孝。”      皇后笑呵呵的说完这一番话,沈贵妃也不能说什么,毕竟那些话都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只是她冲动是一回事,到底不傻,皇后明着说她孝顺,这话深究起来,还是有其它意味在里的,只她现在不能反驳,只能干巴巴的说道:“给太后请安是嫔妾的本分。”      “贵妃有心了,不过到底是皇嗣重要。”太后又看了沈贵妃一眼,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      荣月想,此刻沈贵妃一定想将皇后的嘴撕烂了,不过却什么都不能做,蓉月冷眼瞧着,沈贵妃的脸色是越来越白了,也难怪,秦昭媛晕的时候吓了一跳,到永寿宫走了一路,又与皇后生了这一通气,这肚子估计是受不住了,可是她的印象里,前生的这一天沈贵妃并未发生什么事,蓉月便有些糊涂了,甚至怀疑自己记错了。      太后又跟冯妃问起了大皇子,蓉月便自己垂着头想前生的今天除了秦昭媛晕倒这件事,沈贵妃到底有没有发生些什么,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沈贵妃多年得宠,她若是有事,自己不可能忘记,正出神便听太后说道:“哀家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由于轿撵都停在凤仪宫外,所以有资格坐轿撵的便要先到凤仪宫再回自己的宫殿,而没有资格坐轿撵的,自然就在永寿宫外离开了,皇后带着她们回到凤仪宫时,刚巧给秦昭媛诊治的太医从里面出来。      皇后见太医未等到她回来就要走,便知道秦昭媛大概是没什么大事,也没有多问就径直朝门口走去,其她人虽然想知道秦昭媛到底如何了,但是皇后不说她们自然不能去问,只乖乖去找自己的轿撵了。      “淑仪,您看那个太医。”问兰悄悄扯了扯蓉月的袖子,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蓉月顺着问兰的眼神看过去,果真见到了刚从凤仪宫出来的那个年轻俊朗的太医,蓉月心里微微一惊,“竟然是他……”      还未等蓉月回过神来,便听到有人焦急的喊了一句,“娘娘,您怎么了?”众人还未散去,此时听见喊声自然朝说话之人望了过去,蓉月一看,竟然是沈贵妃身边的大丫头雨晴。      此时沈贵妃正双手捂着肚子,水蓝长裙上已有了点点血迹,大概是肚子太痛,听到雨晴说话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未进凤仪宫大门的皇后回过头来,脸色顿时一变,随即厉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将沈贵妃抬进去,雨晴,赶紧将程太医叫回来,小藤子,去把太医院擅长妇科的太医都给本宫叫来。”      皇后身边的小太监忙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儿,程本昱还未走远,雨晴自然几步就追了上去,这会儿早有人将沈贵妃抬进了凤仪宫,皇后见众人都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便吩咐了一句,“你们都先回宫吧!”      蓉月上了轿撵不禁悄悄弯了弯嘴角,这一上午的功夫还真是看了不少好戏,真不知道沈贵妃这胎能不能保住,如果保不住也只能怪她自己不长心,偏要逞能做些蠢事,若是这胎落了,还不是趁了别人的心,如了别人的意?不过若是保住了,这可就另当别论了。      回到锦绣宫,蓉月刚坐下便对如波道:“去将小喜子给本淑仪叫进来。”如波点头应是,片刻功夫小喜子就到了蓉月的身边,“淑仪,您叫奴才?”      “太医院可是有一位程太医?”蓉月歪在贵妃榻上,问的很是随意,小喜子大约没想到蓉月会问到程本昱,听到的瞬间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正常,蓉月暗自点了点头,就听小喜子说道:“回淑仪的话,太医院的确有一位程太医叫做程本昱,虽年纪轻轻但医术了得,若不是资历尚浅,怕是就是副院判了。”      小喜子说完见蓉月已是拄着头闭上了眼,也不敢打扰,只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半晌才听蓉月说道:“知道了,你今日随时注意着凤仪宫的消息,看看沈贵妃的胎如何了,秦昭媛又是怎么一回事,打听到了什么立刻来回报本淑仪,你若忠心耿耿,本淑仪定不会亏待了你。”      “奴才遵旨。”说完悄悄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了蓉月,估摸着小喜子已经出去了之后蓉月才慢慢睁开眼睛,心里却是百味杂陈,入宫之前她还真的没想到,前世今生真的会有如此大的差别,竟然连程本昱都成了太医。      用过午膳又歇了午觉,蓉月正歪在榻上看书,小喜子便从外边回来了,“都打听清楚了?说给本淑仪听听。”蓉月把书放在身边,抬起眼睛看向小喜子,小喜子朝蓉月行了个礼,“回淑仪主子,贵妃娘娘的龙胎保住了,午后皇后已是将人送回了关雎宫。”      听了小喜子的话,蓉月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沈贵妃果真不是蠢人,“贵妃娘娘真是吉人天相,皇上可去瞧了?”      “皇上今日国事繁忙,并未去瞧。”小喜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不禁有些飞扬,蓉月暗里笑了笑,“昭媛娘娘身子可好了?”      “奴才听说,昭媛娘娘身子骨似乎不大好,侍寝劳累就有些不舒服,早上请安时轿撵走到半路又坏了,昭媛娘娘怕请安到的迟了,便下了轿撵自己一路走去了凤仪宫,许是太过累了,这才晕了过去,不过太医已说了昭媛娘娘只要静养即可,不过这几日怕是先不能侍寝了。”小喜子说这些的时候低下了头,没有看蓉月的表情。      不能侍寝了?蓉月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又泛起了合计,便摆摆手叫小喜子下去了,心里忍不住冷笑起来,暗道:“这事儿真没看起来这么简单,到底是谁摆了谁一道?端的是好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又这么晚了,真是好困啊~! ☆、禁足   锦绣宫内,蓉月把小喜子打发出去之后,又拿起了身边的书来看,只是把书握在手里半个时辰了,竟连一页都未翻动,甚至连眼睛都未动一下,一旁的如波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奇怪,蓉月沉思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她只有十五岁。      蓉月自然不是在看书,她是在想今日发生的事情,在想秦昭媛的身子是不是真的那么弱,在她的印象里,秦昭媛的身子一直是不错的,而且据她所知,秦昭媛那十几个师傅里,就有专门教她强身健体的人。      谁都知道,在皇宫内生存,不仅要会算计,有一个好身子也是顶顶要紧的,否则便是生下子嗣又如何,身子不好,早晚也得让人熬死了,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别人?秦尚书一心想让秦昭媛入宫,自然是要让女儿的身子更为强健的。      所以秦昭媛的身子,怎么都不会被皇上宠幸了一晚上就受不住了,除非昨晚发生了什么其它的事情,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蓉月却怎么想都想不清楚。      “淑仪,您这是想什么呢,一动不动的,快起来松松筋骨吧!一会儿就要用晚膳了。”如波本不欲打扰蓉月,只是见蓉月的姿势实在是太累了,终于开口劝了一句。      蓉月开始还恍然未觉,直到听了如波的话才终于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不过也只是动了动,“如波,今日去凤仪宫是你跟进去服侍我的,秦昭媛进去的时候,你可有发觉什么不对。”      如波见蓉月没有起来的打算,便走过去帮她捏捏肩膀,听到蓉月问便开始努力回想,等了片刻才道:“淑仪这样一说奴婢才想起来,秦昭媛进来时奴婢好似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异香。”      “异香,是什么香味你可知道?怎的我没有闻到。”蓉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一双大眼睛惊奇的看向如波,如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奴婢自小鼻子就灵,所以才能闻到,只是那香味实在太淡了,况且那香应该不能出现在宫里的,所以奴婢并不能确定。”      “这屋子里就我们俩,你管它确定不确定的,只告诉我到底是什么香就好了。”蓉月有些受不了如波犹犹豫豫的样子了,声音都急切起来。      看着蓉月着急的样子如波倒笑了笑,“小姐在云州多年,可知道丽水县的尤家寨?这香味正是尤家寨的秘药‘欢情’所散发出来的香味。”      “欢……情……”蓉月在嘴里低喃了一句,脑海里开始回忆这个“尤家寨”,丽水县位于云州的最南端,而丽水县的最南端有一座南山,这尤家寨正是依着南山而建的寨子,尤家寨人口并不多,但却人人擅制、擅用各种香料、毒药,南山的那面,便是南宇国的疆土,所以想好好守住云州,必要安抚好尤家寨。      蓉月一时之间也就能想起这么多,虽然从名字已经能差不多知道这秘药是做什么的了,但未免自己猜测错误,蓉月还是侧头看向如波,“这药是做什么用的,有何特别之处?”      “此药名为‘欢情’,正是□欢好之用,并没有毒,若男女同服可有助于子嗣,若只是男子服用,则只是行房之时异常勇猛,更多就是提升闺房情趣,并无其他功效,此药亦可放入香料中燃烧,闻之可让人好眠,是治失眠之症的。”大抵是有些难为情,如波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极低,脸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了。      蓉月听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哪还有功夫管如波的表情,怔了片刻才道:“这世上竟然还有此等功效之药?当真奇特,你知道的真多,若是男子,一定也能进太医院。”      如波听后只是垂了头,并未接蓉月的话,倒是蓉月说完之后又陷入了沉思,依她看来,秦昭媛的情况应该是与这“欢情”有关系的,皇上大体是服了这秘药的,只是秦昭媛,蓉月就不太能想透了,不过看她精神不振,应是闻到加了“欢情”的香料了。      可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秦昭媛自己谋划的,蓉月就说不清了,不过在她看来,秦昭媛但凡脑子正常一点,是不会这么做的,那到底是谁有本事拿到这种秘药,又有胆量敢给皇上下药?      “据本淑仪所知,尤家寨的东西是从不外泄的,只有寨子中的人才有资格用,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呢?真是用心良苦,依你看,会不会是秦昭媛自己弄的,她去侍寝想给皇上下药倒比其她人容易。”这后宫女人的狠辣手段,让她都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如波听后叹了一口气,“究竟是谁下的药奴婢就不知道了,其实下这药倒不难,它无色无味又无毒,谁能防备,只奴婢觉得这药不该是秦昭媛自己下的,若是老夫老妻还好,只她初次承宠,若是皇上异常勇猛她是受不住的,而且未经人事便服此药并不利受孕,可怜了秦昭媛,也不知日后会不会对着承宠之事感到惧怕。”      蓉月点了点头,心里忍不住推断了一下幕后之人的用心,先是给皇上下了药,让初次承宠的秦昭媛应顾不暇,皇上勇猛,那么她的下/体必会或多或少受到伤害。      秦昭媛是最后一个进宫的妃嫔,初次承宠后,为表尊重皇后势必要去请安,再让轿撵在路上坏掉,使得秦昭媛不得不下轿行走,本就疼痛的身子肯定会愈加受不了,但已经到了半路,她肯定会坚持下去的。      不过就算秦昭媛坚持到了凤仪宫,幕后之人也还有后招,秦昭媛已经闻了加了“欢情”的香料,那她势必精神不振想睡觉,再加上身体疼痛难忍,秦昭媛只是晕过去都算厉害了,如此一系列手段用下来,可见心思之缜密。      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秦昭媛只是侍寝一次就晕了过去,皇上知道后定然不喜,冷上一段时间是必然的,秦昭媛再想要翻身自然需要时间,这空出来的时间对谁都是有利的,宫里的女人最不怕时间流逝,但也最怕时间流逝。      蓉月想到这些真是一阵阵心惊,秦昭媛不过入宫一天就遭遇了如此多的事,还不是因为她位分最高,最有可能得到盛宠,才一开始就被人算计,蓉月沉思了一会儿,才对如波说道:“你等下告诉问兰,得空了要将这锦绣宫内所有的东西排查一番,万不能出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尤其是药粉香料,记得,要做的隐蔽。”      看到如波询问的眼神看过来,蓉月便继续说道:“本淑仪是从云州来的,父亲为安抚尤家寨众人自然与他们打过交道,若是日后这迷药的事情爆出来,本淑仪少不得要招皇上怀疑,要是再被别人暗算了,本淑仪有几张嘴也说不清楚。”      “淑仪,可不是只有您一个人是从云州来的。”如波生怕蓉月把正在养病的静芳华给忘了,忙提醒了一句,蓉月也不是不怀疑韩玉芷,但她没有任何凭证,只得摆了摆手,“虽则静芳华也是从云州来的,但是她父亲向来与尤家寨众人来往不多,关系亦不密切。”      如波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帮蓉月张罗晚饭,蓉月只觉谁都像是幕后之人一般,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人手太少,她资历浅又不掌宫权,自然无法在各宫安插眼线,需要帮忙的时候总是碍手碍脚,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要就寝的时候蓉月才知道,慕容瑞一直没有去关雎宫看沈贵妃,而是到皇后的凤仪宫用了晚膳,之后便歇在了凤仪宫,蓉月猜测皇上这是恼了沈贵妃,以往若是沈贵妃有个不舒服,皇上定要抽出时间去瞧瞧的,可这次竟然连压惊的赏赐都未听说,可见是不高兴了,不过想想也正常,谁让沈贵妃没事儿愿意瞎折腾呢?      “皇上就没有任何旨意到关雎宫?”蓉月坐在梳妆镜前,散了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问正站在后面给她梳妆的问兰。      问兰一下一下的给蓉月梳着头发,“没有任何旨意,没有旨意总好过皇上过去安抚,贵妃娘娘也太不知照顾自己的身子了。”问兰不在意的答了一句,接着又笑呵呵的说道:“早就听说每日梳头百次头发便会更好,看看淑仪的头发真是越来越好了呢!”      蓉月也不再提沈贵妃,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哼了一句,“本淑仪的头发明明一直都不错。”问兰笑了笑,带了一丝无奈,“是是是,合着奴婢都白做了。”      主仆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蓉月才就寝,第二日照例到凤仪宫请安,等到众人都来齐了,皇后就宣了皇上早起留下的旨意:沈贵妃佑护皇嗣不力,禁足关雎宫两个月。      秦昭媛就坐在蓉月旁边,蓉月端着茶杯垂下头,眼角瞥向秦昭媛,就看到她捏了茶杯的手似乎紧了紧,蓉月佯作不知喝了一口茶,又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O(∩_∩)O哈哈~今天终于更的早了些,好开心哇,不过话说都四万多字也算够肥了,差不多开宰吧!还有啊,乃们就不能多撒撒花吗,数据真是惨呢,这让想要爬榜的俺情何以堪啊~! ☆、伪装   “佑护皇嗣不力。”蓉月一想到这个名头就想笑,自己千辛万苦怀上的孩子,到头来竟被自己的夫君冠上这样的名头,真不知沈贵妃的心里作何感想。      秦昭媛的手已经缓缓松了下来,蓉月瞧着她的气色已是好了不少,本来皇后是免了她的请安的,可她还是来了,大概是不想刚刚出现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吧!也或许是不想坐实她身子虚,伺候皇上一晚就晕过去的名声。      总之不管秦昭媛是如何想的,反正她是出现在了凤仪宫,蓉月眼见了秦昭媛用力握杯子的动作,只是她不知道秦昭媛这动作意味着什么?      这动作可能表示她紧张,可能表示她愤怒,可能表示她不甘,也可能表示她在隐忍,蓉月收了自己的眼神心中暗想:莫非秦昭媛以为她初进宫就栽了这样的跟头是沈贵妃所为,还是她已经有了证据?      蓉月微微低下头,对这个旨意未置一词,其实不止是蓉月,所有人都没有说什么,这圣旨罚的人是一向得宠的沈贵妃,身怀龙嗣的沈贵妃,这可不是她们能发表意见的人物,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在心里暗自思量。      沈贵妃见红后皇上迟迟没有动作,却在凤仪宫住了一晚后宣了禁足的旨意,再联想起皇后昨日与沈贵妃的对话,众人竟有些猜不透这禁足到底是谁的意思了。      “皇上已经下令杖责了撵所的小会子,秦昭媛日后再遇上这等事要及时告知本宫,本宫又不是那不听解释之人。”皇后见众人对沈贵妃被禁足一事不发一言,眼睛便看向秦昭媛,说了这件事,杖责了撵所的人,也算是给秦昭媛一个安慰。      秦昭媛听到皇后的话神色微微变了变,随后面色一喜,赶紧回道:“嫔妾谢皇上隆恩,皇后娘娘的话,嫔妾定牢记于心,多谢娘娘指点嫔妾。”      众人看看秦昭媛,本来因为沈贵妃被禁足而愉悦起来的心情不免又有些不痛快,发生了昨天的事,她们自然是希望皇上一起恼了秦昭媛的,可皇上此举就是把责任全推到了撵所那里,这回谁还敢说秦昭媛身子虚弱不宜承宠,再说不就是跟皇上作对?所以除了秦昭媛,谁听到了这件事都不会高兴。      “皇上真是疼惜昭媛娘娘。”下首的江贵人闻言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谁都知道秦家与江家不睦,这秦昭媛与江贵人是不太可能成为朋友的,江贵人位分虽然低,但是说几句酸话也不会有人将她怎样,只是这话,自然不会有人接下去。      听到江贵人的话蓉月心里不禁一笑,这江贵人还真是能给秦昭媛添堵就不错过啊,秦昭媛有她自己的思量所以来请安,不过蓉月倒觉得,若她是秦昭媛的话,该会在柔福宫待上几日的,不为别的,便是不用听其她女人说些尖酸刻薄的话这一点就好极了。      虽然初初进宫就摔了个跟头,但秦昭媛也不是吃素的,闻言看了江贵人一眼,虽然看起来眼神柔和,但里面却充满了上位者的气势,“江贵人这话说的不对,皇上对咱们众位姐妹自然都是疼惜的,但这事儿皇上可是秉公处理,若不以儆效尤,哪天落到贵人身上也是不妥。”      “嫔妾可没有昭媛娘娘福气好。”江贵人虽是说秦昭媛有福气,但话里所含的讽刺意味却谁都听得出,秦昭媛听了也不恼,只是看着江贵人笑道:“福气这东西,还不都是自己积得,贵人若是觉得自己福气不够,平日嘴巴甜点,也是可以积福的。”      “行了行了,把本宫这里当成什么了,本宫乏了,没事儿就散了吧!”皇后未等江贵人再开口就打断了两个人,早早结束了请安,众人赶紧起身拜别皇后,出了凤仪宫。      “昭媛娘娘今日换了香料?嫔妾倒更喜欢昨天那香味呢!”宋贤妃才刚上轿撵,秦昭媛与蓉月等人自是等在一旁,蓉月挪到秦昭媛旁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秦昭媛这两日熏的都是同一种香,听了蓉月的话自然怀疑,“想来柔淑仪是记错了,本宫这两日熏的都是桃花香,并未有变。”      蓉月听后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嫔妾的鼻子灵着呢,昨日您一进凤仪宫,嫔妾就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以为是娘娘的熏香呢,若不是,那娘娘定是有什么好香料让衣服沾染了味道,味道虽然小,可是嫔妾闻了顿觉神思安然,若是晚上闻到,定然好眠。”      “柔妹妹的鼻子可真灵。”秦昭媛听后朝蓉月笑了笑,连称呼都变了,随后看到冯妃的轿撵起来便接着说道:“本宫该走了,柔妹妹得空儿就到柔福宫坐坐,喜欢什么香料本宫都送与你。”      “恭送昭媛娘娘。”蓉月福了身子,站起来时秦昭媛已经离开了,蓉月的嘴角绽出一抹柔和的笑,她是没看到秦昭媛转过身子时眼中那一抹狠厉。      等到李修仪的轿撵走了之后,蓉月才搭了问兰的手上了轿撵,一路回到锦绣宫,等蓉月坐下来歇了,如波才凑到跟前问道:“淑仪与昭媛娘娘说了什么,怎的这么高兴。”      “说了几句让她感谢本淑仪的话。”蓉月没有明了的回答如波,如波见蓉月不说就准备去给她倒茶,蓉月却招手叫过她,“你去找小金子,让他打听打听前儿晚上谁给皇上送过东西,如果可以,查查那个小会子是谁的人,然后你想个法子往府里递几句话。”      如波的眉头锁了起来,往蓉月跟前凑了凑低声道:“小姐想问什么?我们才入宫半月,还是小心为妙。”蓉月点了点头,“所以你要找好时机递出去。”说完让如波把耳朵凑过来说了几句,如波听后点了点头,“奴婢尽力。”      蓉月看着如波的背影笑了笑,斜倚在榻上阖了眼睛,她现在是真想看看关雎宫跟柔福宫都发生了什么呢!      关雎宫内,满地都是碎了的玉器,沈贵妃边摔东西边说道:“到底是哪个贱人给本宫下绊子?这帮狐媚子,诱惑皇上还不够,竟然来陷害本宫,本宫身怀龙嗣,哪个贱人能比得上本宫得皇上喜欢。”      “娘娘,您小心身子啊!千万别伤到了小皇子。”雨晴在一边哭着劝道,随后又一个玉器在她的脚边碎了,她只能继续劝着,“娘娘您别生气了,快坐下歇歇吧!”      沈贵妃大约真的砸的累了,颓然的坐到了身边的椅子上,带着哭腔道:“到底是哪个贱人陷害本宫,本宫定饶不了她。”      雨晴见状忙上前道:“娘娘回内室躺一会儿吧!”说着就搀起了沈贵妃往内室里走,转过身子的沈贵妃面上一片平静,哪里还有一丝哭意。      “娘娘您可别再生气了,身子要紧。”雨晴将沈贵妃扶到床上,拿过垫子垫在沈贵妃身后,又拽过了一旁的薄被搭在她身上。      沈贵妃有些疲倦的把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本宫有什么好气的,皇上只是让本宫禁足,本宫知足着呢,反正该看到的她们也看到了,这两日别太拘着她们了,谁要往出递消息就让她递吧,反正本宫禁足了,皇上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本宫伤心,管理松懈了也在所难免。”      “娘娘您太累了。”雨晴跪倒床下,准备给沈贵妃捶捶腿,沈贵妃苦笑了一下,“累?入了这皇宫,若是嫌累也就离死不远了,这宫里人人都戴着面具,人人都在伪装,本宫也是身不由己。”      雨晴给沈贵妃锤着腿,“娘娘这时候最该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身子了,来日诞下皇子,何愁没机会收拾那些蹬鼻子上脸的人?只是娘娘您刚才摔了那么多东西,这身子可还受得住,要不要奴婢去叫杨太医过来。”      “去叫他过来给本宫看看也好,昨日见了红,本宫这心里总放心不下,你且叫他来看看吧,日后本宫定好好的养胎,可惜皇上禁了本宫的足,本宫倒没办法叫皇后生气了。”沈贵妃嘴角上扬,溢出一抹笑来。      听了沈贵妃的话,雨晴赶忙停了动作,到外间叫了别人进来服侍,她自己则匆匆往太医院而去了。      柔福宫内。   秦昭媛一进了大殿就将自己的心腹大丫头如梅叫到身边,“本宫昨日穿的那条裙子可有送去洗?”如梅听后回想了一下才道:“娘娘,还没有拿去洗。”      “把本宫昨日穿过的所有衣服都拿过来,一件儿也不要落,快点儿。”秦昭媛心绪不平,坐下来连喝了两口茶才压下心中的躁意,过了一会儿,如梅便将所有的衣服都拿了来,秦昭媛顾不得那么多,抓起那件拖地长裙递到鼻子处。      细细闻来,果真有一股她从未注意过的香味。昨日味道定然还要稍浓一些,那么若是柔淑仪的鼻子好使,闻到香味也很正常。      秦昭媛的手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瓦是可爱的存稿箱君,乃们看到了我,证明今天一切正常哦,太阳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大家加油,陌也要加油哦~! ☆、故人   香炉里正有袅袅青烟缓缓溢出,秦昭媛盯着那香炉看了片刻,忽然一挥手将香炉打翻,一旁的如梅吓了一跳,就听秦昭媛狠厉而又缓慢的说道:“欺人太甚。”      “娘娘……”如梅不知道一向性子极好又能隐忍的主子为何忽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连劝慰都不知要如何开口,她只能赶紧上前抓起秦昭媛的手,“没烫到吧!”      秦昭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终于看向一旁的如梅,“你去把昨日所燃香料的香灰渣子给本宫弄回来,本宫要用,别让别人看到。”      如梅看看秦昭媛的面色,赶紧点头应下出去了,秦昭媛看看那些染了香味的衣服,终于还是忍住将它们扔到地上的冲动,又递到鼻端闻了闻,果然如柔淑仪所说,让人神思安然,看来昨日自己困顿异常就是这香所致了。      放下手中的衣服,秦昭媛闭上眼睛回想昨日之事,夜里皇上要她要的太狠了,以致皇上上朝之后她实在是起不来,又得皇上恩准待到天明,就没有起身,虽睡得不是太安稳,但离开承露殿的时候除了身上痛些,精神还是好的。      回到柔福宫时,如梅便张罗热水给自己沐浴,虽则皇上临走时说免了她到凤仪宫请安,但她是最后一个入宫的,位份又高,本就惹眼,若是连给皇后请安都不去,难免落人话柄,所以身上虽痛,但想起还有轿撵,不用自己走路,就决定去凤仪宫请安。      沐浴的时候,如梅就将自己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放在了床上,她待在浴桶里整个人越来越困,险些就睡着了,若不是如梅及时的叫醒了自己,她怕是就要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没想到,半路上轿撵又坏了,她已经走了一半的路,自然不能因为轿撵坏了就不去请安。      强睁着眼睛走到凤仪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等到给沈贵妃行礼的时候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这才晕过去。秦昭媛将所有的事又仔细想了一遍,只觉算计她的人心思缜密,竟连她的想法都算计进去了。      可是想来想去,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沐浴的时候屋子里到底燃了什么香料,若不是如梅早早把她的衣服准备出来,怕是衣服上都不能沾染味道,如果真是这样,有谁会注意到这加了其它东西的香料?      秦昭媛忽然睁开眼睛,眼里染上了薄薄的怒气,随即又慢慢恢复了正常,“不管是谁,本宫知道了绝不会轻饶了她。”      又等了一会儿,如梅就带着香灰渣子回来了,秦昭媛看了看,低头闻了闻才道:“彩衣一向最喜欢这些东西,你去把她叫来好好看看,本宫现在找不到算计本宫的人,不代表本宫永远找不到,就算现在找不到,清清人也是好的。”      锦绣宫内。   蓉月闲来无事绣花打发时间,如波掀了帘子走进来,“淑仪,小金子回来了。”蓉月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叫他进来吧!”      小金子进来给蓉月行了个礼,蓉月叫起了才恭恭敬敬答道:“前儿晚上的确有人给皇上送了东西,是关雎宫的人,说是沈贵妃亲自给皇上熬的参汤,至于小会子背后的主子是谁,请淑仪恕奴才无能,奴才未能查到。”      沈贵妃竟给皇上送了参汤,这一点蓉月可是没想到,沈贵妃如今有孕在身,竟然还有心思给皇上做参汤,倒是有心了,不管这“欢情”是不是沈贵妃下的,只怕皇上也要猜疑,如此看来,皇上禁沈贵妃的足也并不全是因为皇嗣一事。      蓉月缓了缓神,看着小金子道:“嗯,你做的不错,查不到也属正常,若是随便一人就能查出来,谁会用?不过你也别松懈,小会子被打了板子,如今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只你也别做的太明显,掌握好尺度,别让人疑到我们身上,没什么事儿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情吩咐的时候本宫自会叫你来的。”      “奴才明白,请淑仪放心。”小金子行了礼出去,一旁的问兰递过来一杯茶,“淑仪为何信这小金子,倒是冷着卢成?”      蓉月接过茶润了润喉,“卢成不是有他的事情要做吗,这些打听消息的事儿怎好出动大太监,况且本淑仪觉得卢成这个人看不太透,倒是小金子透着一股实诚,再说本宫也没交给他多私密的事情,不过是打听打听消息,哪个宫里不打听消息?”      问兰点了点头,“淑仪自有淑仪的道理。”蓉月“嗯”了一声,随后看向问兰,“怎么静芳华的病还没好吗?她是打算病到什么时候?”      “听说日日吃药也还是没什么起色,整日在清芷阁里也不出来,谁知道要病到什么时候。”自从蓉月跟问兰说了那一番话之后,问兰便不觉得这宫里哪个是好的了,如今提起韩玉芷来,也没什么好腔调了。      蓉月弯了弯嘴角,“这个时节也不知道怎么染的风寒,不过大约也没那么快好,好的太快不是白生这一场病了,你知不知道给她诊病的是太医院的哪位太医?”      “听说是程太医。”问兰看了看蓉月的神色,声音并不大。      听了问兰的话,蓉月挑了挑眉,语气有些不确定,“程本昱?”      问兰点了点头,“正是。”      “如此正好,本淑仪今儿有些不舒服,你去太医院请一下程太医来给本淑仪诊治一下,也好让本淑仪与故人人叙叙旧。”蓉月坐直了身子,拢了拢身上的披帛说道。      问兰闻言微微惊诧一下,还是赶紧福了福身子,“是,奴婢这就去,淑仪身子不爽先歇歇正好。”蓉月摆摆手,示意问兰可以走了。      蓉月看着问兰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慢慢回想起她与程本昱初相识的事情。      其实细究起来,也不算是相识,只能算是蓉月初次见到程本昱。那还是五年前,蓉月只有十岁的时候。      初春三月,许氏带着蓉月到郊外的法源寺上香,回来途中,因见路边青草分外娇嫩,蓉月便跟许氏撒娇要下马车到路边好好看看,许氏见附近并无人,便允了蓉月的要求,将军府内名贵花草繁多,蓉月早就看腻了,反倒对这路边的嫩草野花感兴趣起来,拽着咏梅跑到了一处野花繁多的草丛里。      主仆两个正开心着,咏梅却忽然大叫了一声,原来不远处的草丛里,正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蓉月起先也吓了一跳,但到底继承了文将军的胆识,竟跑前几步到了那少年跟前。      蓉月虽然鼓足勇气跑了过去,但近距离见到那少年身上的血还是怕了,咏梅在一旁有些害怕的拽了拽蓉月的衣服,想叫她赶紧回到马车上,蓉月却猛的蹲到地上,伸手探了探那少年的鼻息,“还有气儿,去把家丁叫来。”      咏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转身就撞到了许氏的大丫鬟秋桐身上,后边还跟着问兰,秋桐横了咏梅一眼,“做什么大喊大叫慌慌张张的,夫人叫我过来,看看你刚才喊什么?没的吓到了小姐。”      “秋桐姐姐,这有个人受伤了,你去回禀母亲,叫家丁过来把他抬回府中医治一下吧!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不知他为何落难至此,但我见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蓉月站起身来对秋桐说道。      秋桐之前着急赶过来,吼了咏梅一句,是以并未朝地上看,如今听蓉月如此说道,低下头去看,果真见个少年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登时吓了一跳,后边的问兰已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秋桐到底定力好些,没叫出声,只回道:“小姐还是同我回马车上去吧!一会儿家丁自会来的。”      蓉月知道自己守在这里也无用,便点了点头,带着咏梅和问兰跟着秋桐回到了马车上,许氏为人心善,听蓉月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也点了点头,吩咐家丁赶紧将人带回府中医治。      之所以知道那个人叫程本昱,还是文喻言告诉她的,程本昱被将军府的家丁带回府中之后便一直留在了外院,蓉月再未见过,只是托文喻言带过一小瓶上好金疮药给他,她也是从文喻言那里知道,程本昱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本来蓉月救了程本昱也不图什么回报,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程本昱在将军府养了一个月的病之后,竟然不告而别,连每日都去看他的文喻言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知道这件事的蓉月异常气愤,她也曾让文喻言暗中找过程本昱,却都是杳无音讯,而前生程本昱也并未成为太医,她本来以为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见面的,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在宫里看到了这个人。      其实蓉月很想问问他,当年为何连告辞都没有就离开了?正想到这里,问兰便走了进来,“淑仪,程太医到了。”      “请进来吧!”蓉月淡淡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不好意思,本来以为今天还能再更一章的,但只是把这章加了些内容,因为这两天有些事情,所以来不及码了,明天尽量早些~! ☆、黄雀   “微臣给柔淑仪请安。”程本昱微垂着头跟随问兰走进来,在距蓉月大约五步远的地方跪下来给她请安。      程本昱是自己拎着药箱子来的,蓉月看着跪在她下首的程本昱,牵起嘴角笑了笑,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等了片刻才缓声道:“程太医请起吧!本淑仪可不该受程太医如此大礼。”      “救命之恩,便是要微臣性命相抵也是应该的。”程本昱没有起,反而是朝蓉月叩了个头,按规矩,太医诊脉之时是不用朝妃嫔行跪礼的,但程本昱不但跪了,甚至还朝蓉月叩头,这其中的意思,蓉月自然是明白的。      听了程本昱的话,蓉月又把目光转向自己的玉镯,之后呵呵笑了起来,“程太医好记性,不过还是赶紧起来吧!没的叫人看见了,还以为本淑仪苛责于你。其是本淑仪也未做什么,若是救了人便要受人一跪,那程太医府门前怕是要被堵的出不去门了。”      蓉月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说完又淡淡扫了程本昱一眼,就见程本昱从地上站了起来,仍是微垂着头,“微臣谢过柔淑仪,柔淑仪过誉了。”      “本淑仪这心里有些不舒服,还请程太医帮本淑仪诊诊脉。”蓉月说完伸出了手,等一旁的如波伺候着在她手腕上放上丝帕,程本昱才上前将两根手指搭在蓉月的腕上。      脉象平稳,并没什么毛病,程本昱只得道:“淑仪脉象平稳,并无大碍,想来是思虑过重导致心中不舒,也不必用药,须知是药三分毒,淑仪多注意一下平日的饮食,能时常劝慰自己,调节情绪才是最佳。”      蓉月收了自己的手,嘴角朝上翘了翘,“如此便好,既然程太医如此说,那本淑仪倒有一事不知要如何做,还请程太医为本淑仪解答一二。”      “淑仪请讲。”程本昱朝后退了两步便听蓉月说道:“程太医说本淑仪思虑过重,要本淑仪时常劝慰自己,那本淑仪想问问程太医,这所听所见到底做不做得真?本淑仪遇事是应自己多想想,还是应多听听旁人说的,多看看旁人做的?”      这问题有些不好回答,在这宫里,不只耳听为虚,便是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作为一个妃嫔,如果凡事不多想想,不好好筹谋,那注定是混不长久的,蓉月这样问程本昱,自然也有她自己的思量。      对于蓉月来说,程本昱这个人她并不了解,虽对程本昱有救命之恩,但蓉月却不确定这个人会帮自己,所以她才这样问,她觉得,若是程本昱有意帮她,那么势必会说些她乐意听到的话,如果不想帮也无所谓,只要程本昱能记着她的这份恩情,不来害她便好。      程本昱微微有些震惊,忍不住抬头看了蓉月一眼,随即自觉失礼,又赶紧低下了头,“依微臣来看,淑仪自应听可听之言,见能见之事,想当想之疑,微臣的意思,是淑仪不宜思虑过重。”程本昱把“过重”二字说的特别清晰,蓉月的眸色不禁暗了暗。      “倒是本淑仪想岔了。”蓉月等了片刻才出声,不想话刚说完程本昱便接着道:“淑仪放心,臣自当竭尽全力为淑仪排忧解难。”      蓉月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松了松,将茶递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才淡淡道:“噢?本淑仪倒想听听程太医想如何为本淑仪排忧解难,有什么话,程太医但说无妨。”      程本昱明白蓉月这意思是告诉他屋内是心腹之人,不用避讳什么,所以他也未多思索便道:“昭媛娘娘晕倒之后,是微臣诊的脉,微臣发觉昭媛娘娘的体内有不少‘尤家寨’的秘药‘欢情’,想来昭媛娘娘是服食过的。”      “服食?”蓉月听后心里微微一惊,但嘴上说的却是,“欢情是什么?”一旁的如波听了蓉月的话心里不禁暗暗称赞主子的心思,若是蓉月真把心里真正想问的说出来,那么程本昱势必能猜到蓉月已经知道了“欢情”的存在。      如波看了看程本昱,眉头渐渐皱起来,心里有了一丝疑惑,要知道“尤家寨”的东西虽然出名,但也并不是每个太医都能诊治出来的,这程太医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不是问兰,并不知道蓉月与程本昱之间的事情,虽然听程本昱说了“救命之恩”,但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听到蓉月问,程本昱便把之前如波跟蓉月说的又说了一遍,蓉月把手中的茶杯放到如波手里,“依本淑仪之见,昭媛娘娘不至于初次承宠就自己服食‘欢情’,程太医怎么看?”      “按理来说是不会的,但也说不准。”程本昱的回答对蓉月来说几乎没有价值,她脑海里迅速想着秦昭媛到底会不会自己服食“欢情”,忽然想起了自己说到秦昭媛身上的香味时秦昭媛的表情,所以她几乎可以断定秦昭媛并不知情,但事情也更复杂了。      蓉月虽然想不透很多事情,但程本昱的话显然给了她新的线索,蓉月决定先静静心,便对程本昱道:“程太医果然能找准症结所在,知道本淑仪忧心什么,如此便多谢程太医如实相告,为本淑仪排忧解难了。”      程本昱赶紧回道:“这都是微臣该做的。”      抬头看了看房内的沙漏,蓉月想起最初叫程本昱的目的,便道:“听说静芳华的病是程太医诊治的,可不知为何静芳华的病一直没有好转,还请程太医将静芳华的病情告知本淑仪一二,也好让本淑仪放心。”      “静芳华是夜里着了凉染了风寒,初时并不严重,暗示喝药修养两天也就能好了,只不知静芳华是否按微臣嘱咐按时喝药,竟一直都未痊愈,不过淑仪放心,静芳华的病并不严重,再修养些日子自然就痊愈了。”毕竟程本昱不能亲眼监视静芳华喝药,所以这回答虽不合蓉月心意,但也正常,蓉月也基本可以确定韩玉芷的心思了。      “程太医是忙人,想必太医院里还有很多事要忙,如此本淑仪也不便多打扰程太医了,程太医请回吧!”蓉月下了逐客令,程本昱自然退着离开了锦绣宫。      从始至终,蓉月没有问程本昱为何不告而别离开将军府,而程本昱本人也是一句未提。      问兰送了程本昱出去,如波自然留下伺候蓉月,她给蓉月倒了一杯新茶,“淑仪,可不是所有医者都知道这‘欢情’的。”      “我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我虽救过他,但是也不敢完全相信他,这个人想要用还是要查查的,你找个时机递消息出宫,告诉家里,这个人能查出来多少就查多少,本淑仪自然知道的越详尽越好。”蓉月撑着头侧卧在榻上,闭着眼缓声说道。      如波轻轻给蓉月捶着腿,“其实便是没有太医助着娘娘也无所谓,奴婢的医术奴婢还是有信心的。”蓉月听后睁开眼睛看了如波一眼,“在这宫里自然是多一份助力更好,你的医术本淑仪也有信心,但能递话给皇上的是太医,皇上不会相信你一个小小宫女说的话。”      “奴婢明白了。”如波点了点头,想了想秦昭媛的事情突然说道:“淑仪,若是程太医将这事告诉了皇上,那是不是可以将昭媛娘娘往下拉一拉?”      蓉月听了心里也是微微一动,想想还是摇了摇头,“没用了,这话没在最合适的时机说出去,如今皇上听了反倒要猜疑,你也说过,这‘欢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便是说出去了又如何,未见得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说完这一番话蓉月自己也有些失望,慢慢闭上了眼睛,虽说此时不能动秦昭媛有些可惜,但蓉月却因为如波的话又梳理了一下这件事,若是程本昱一早就将这件事告诉给了皇上,那事情会怎么发展?      皇上自然会联想到自己的反常,从而猜测自己同样服食了“欢情”,虽然皇上不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秦昭媛做的,但是大概不会再觉得对不起秦昭媛了,蓉月可是知道他的疑心有多重,自然会怀疑秦昭媛,同样的,送参汤的沈贵妃也逃脱不了嫌疑。      “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下子就让皇上疑心了两个身份高贵的宠妃,只不知这黄雀到底是哪一个?沈贵妃不会做这种蠢事吧!”蓉月在心里暗暗的想,突然就有些烦躁起来,新妃嫔才刚入宫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到底是哪一个?看来自己必须及早防范了。      如波只闷声给蓉月捶腿,主仆两人一时没有再说话,此时问兰从外面回来,走到蓉月跟前说道:“程太医走出门的时候跟奴婢说,嫣贵嫔昨日跟他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蓉月顿时又来了精神。       作者有话要说:闺女你快升级吧,老娘还是觉得自称本宫更霸气啊~! ☆、行动   蓉月睁开眼睛,如波也放慢了手上的动作,两个人一齐看向了问兰。      问兰见蓉月跟如波都看向自己,也不卖关子,赶紧道:“嫣贵嫔昨日肚子痛宣了程太医,期间问到了昭媛娘娘的状况,大略并不满意程太医的回答,所以程太医临走时嫣贵嫔便说,昭媛娘娘是皇上最看重的妃子,程太医便是不对她说实话,也不可欺瞒皇上一句。”      “嫣贵嫔这话还真有几分意思。”蓉月只说了这一句话,之后便阖上了眼睛,如波跟问兰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再言语,蓉月在心里低低的问了自己一句:会是她吗?      嫣贵嫔这个人,蓉月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心计是有的,只是不大藏得住事,只是自从知道这宫里有嫣贵嫔的人脉后,蓉月便不知道自己对嫣贵嫔的了解还对不对了,想到这些她便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前生怎么就没对这些人这些事都上上心。      不过是不是嫣贵嫔做的又如何,好在这事儿不是针对自己,该着急的,可是柔福宫那位,自己只管先看看戏,这些事留待下来慢慢查探,该出手的时候下手重点也就是了,蓉月想到这里,心下又安静不少。      “淑仪,听说关雎宫里今儿可是损失了好大一堆玉器。”蓉月歇过午觉,照例要梳洗一番,芳菲边给蓉月挽发边笑盈盈的说了一句。      蓉月透过眼前的镜子看了芳菲一眼,嘴角微微弯了弯,“想来是贵妃娘娘心里不痛快,这帮奴才也真是蠢的,这么快就开始传闲话,难不成真以为贵妃娘娘连管理她们的心思都没有了?”说完又对身后的芳菲跟采薇说道:“你们可别出去传,本淑仪不喜欢。”      “奴婢遵命。”芳菲跟采薇一齐停下手里的动作,福身应道,蓉月“嗯”了一声,两个人才又继续开始手里的动作。      就凭沈贵妃这么快让消息传出来这一点,蓉月就不信她是真的动了怒,这么动作不过是迷惑众人罢了,深受多年荣宠的贵妃,又身怀龙嗣,怎么可能真的失宠?皇上有多在乎子嗣,蓉月可是知道的。      所以相比沈贵妃这个消息,蓉月对之后听到的消息更感兴趣一些。      蓉月绣花绣的累了,便斜倚在榻上看书,正看到兴起的时候,如波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淑仪,昭媛娘娘禀了皇后娘娘之后,将她宫里一个宫女打发到慎邢司了。”      “慎邢司?这宫女犯了什么罪名,昭媛娘娘竟然处罚的这样严重?”蓉月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向如波,如波稍稍敛了脸上的笑容,“听说是偷了昭媛娘娘御赐的首饰。”      听到这个借口,蓉月不禁笑了笑,“按理,偷了首饰杖责也就是了,昭媛娘娘竟然兴师动众的打发去了慎邢司,不过皇后娘娘既然同意了,咱们也不必说什么了。对了,这宫女在柔福宫是负责什么的?”      “好像是清洗香炉的,昭媛娘娘说了,偷盗是大罪,需以儆效尤才可防日后她人再犯。”如波说完便听蓉月说道:“一个清洗香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偷了东西。”      如波也暗暗撇了撇嘴,“谁知道呢!或许等淑仪明儿去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会提起的。”      蓉月复又拿起了书,只不过她总觉得,秦昭媛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了的,书看的累了,蓉月索性阖了眼,在脑海中算了一下,一共十二个新入宫的妃嫔,皇上只宠幸了六个,也不知接下来是继续宠幸未侍寝的,还是有其它打算。      若是按着前生来,今晚该是何小仪了,本来蓉月只是随便想想,不想晚上凤鸾春恩车真的去了“秋水阁”,何小仪自是喜不自胜,只不知其她没等到皇上的妃嫔心中是如何想的,不过蓉月此时倒是不在乎这件事,这个时候皇上不来也算不得她失宠,所以她不急。      晚上闲来无事睡不着,蓉月便斜倚在榻上看书,因为皇上不会来,蓉月觉得很是放松,长长的秀发披散开来,身上只着了薄薄一层紫纱裙,洗去容妆的脸显的晶莹剔透,细细的青葱玉指偶尔翻动书页,长睫微垂,间或因书的内容莞尔一笑,自是别有一番风情。      慕容瑞站在门边看了蓉月好一会儿才走进内室,因为太过入神,蓉月竟未察觉到有人走进来,直到头顶的光被挡住,蓉月才错愕的抬起了头。      “皇上?”蓉月微微闪了闪神,总算是完整的说出了这两个字,接着赶紧从榻上站起来,福身下去,“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怎的……”余下的话蓉月没有问出,而慕容瑞也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伸手虚扶了蓉月一下,“爱妃不必多礼,多日未见,爱妃好似清减了不少。”      蓉月就着慕容瑞的手站起来,嘴角朝上弯起来,也不再多问,只是乖巧答道:“大略是天气愈发热了,妾进的东西便少了,皇上不喜欢妾现在的样子吗?”      “爱妃愈发美了,朕自是喜欢。”慕容瑞的大手轻轻在蓉月的后腰上划了划,蓉月只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可还是忍住了笑,撅起了小嘴,嗔道:“皇上这是说妾以前太胖了。”      慕容瑞拿手捏了捏蓉月的鼻子,“朕倒怎么说都不合爱妃心意了。”蓉月伸手搂住了慕容瑞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妾没有,皇上来看妾,妾欢喜着呢!”      蓉月做这一切的时候,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起自己来:乍看到慕容瑞的时候,她的确是吓了一跳的,因为这个时候,慕容瑞是应该搂着何小仪滚床单的,可却突然出现在她的殿里,这如何能不让人吓一跳,不过等了片刻她也就缓了过来,人既然来了,她总不能给轰出去。      于是,缓过劲儿来的蓉月便开始努力配合慕容瑞,既然皇上不想告诉她为何来了她这里,那她也不能再问,只是想着,皇上既然肯来她这里,她必定要伺候好了,便是明日何小仪等一众妃嫔用眼刀杀了她也好过她今晚得罪了皇上。      慕容瑞可没想蓉月这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被身前这个小女人蹭的浑身发热,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将蓉月打横抱了起来,抬步朝大床走去。      自是一夜缠绵。      第二日一早,蓉月昏昏沉沉的将慕容瑞伺候走,倒头便开始睡回笼觉,到了时辰起床,外面的消息也传来了,原来昨日皇上到承露殿还不到一刻钟,就派人将何小仪送回了秋水阁。      “可打听到了是因为什么?”蓉月接过问兰递来的蜂蜜水喝了一口才问道,问兰低头凑近蓉月的耳朵,“听说是何小仪的身上有什么东西,让皇上没了兴致,所以将人给送了回去,只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蓉月伸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抬脸看向问兰,“身上有什么东西?妃嫔侍寝哪个不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身上怎么会有东西,真是邪门儿了。”感叹完了蓉月便伸出腿,问兰伺候着穿上了鞋,便叫外面的人进来伺候蓉月洗漱。      在地上走了两步蓉月便觉得浑身发酸,慕容瑞的精力一直很旺盛,除了第一夜,他对蓉月一直都不够怜惜,所以蓉月便觉得接连侍寝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她真想不通韩玉芷是如何熬了五天的。      去凤仪宫的路上,蓉月竟然遇到了秦昭媛,秦昭媛的心情看起来十分的好,等蓉月跟她请过安之后,便笑着摆了摆手,“柔妹妹不必多礼。”两人都坐着轿撵,所以请安也不过是口头上的,蓉月听后也只能道了一句谢。      两人一路往凤仪宫去,总不能一句话不说,所以蓉月便寻了话题与秦昭媛说话,只是蓉月可不会再提起那香味,虽然蓉月的轿撵错后了半步,倒也不耽误两个人说话。      “柔妹妹真是好福气,皇上恼了何小仪后竟然还想着妹妹,可见妹妹在皇上心里非同一般。”秦昭媛的话说的很平静,让蓉月听不出一丝醋意,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丝醋意都没有的话语让蓉月起了疑。      秦昭媛不恼她抢了皇上,是不是意味着秦昭媛更不想何小仪侍寝呢?      蓉月心里虽说有疑惑,可面上总不能表现出来,只略微羞涩的笑了笑,“娘娘还说呢,定是因为我睡得晚,皇上不舍得扰了别人的清梦,就去看了我这个夜猫子。”      在心里暗自想了想,蓉月还是没有单说皇上舍不得扰了秦昭媛所以没去柔福宫,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这么说了这秦昭媛会不会以为自己在暗中讽刺她。      听蓉月如此说,秦昭媛倒也没再说什么,没一会儿便到了凤仪宫,两个人几乎同时下了轿撵,蓉月落后秦昭媛半步进了凤仪宫。      凤仪宫内,并没有出现何小仪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O(∩_∩)O~大家久等了,我觉得,偶尔也得把皇上拉出来遛遛。 ☆、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O(∩_∩)O哈哈~,全了~!   凤仪宫内,顾皇后坐在上首,衣饰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等众位请安的妃嫔都落座后,皇后放下茶杯,用娟帕拭了拭嘴角,“何小仪的身上起了红疹吹不得风,本宫便叫她在秋水阁里好生修养,你们也不必探望,免得被传染了耽误伺候皇上。”      皇后此言一出,众人自然就明白了何小仪被“完璧归赵”的原因,只是这事儿未免太巧了一点,何小仪早不起晚不起这红疹,偏偏送去侍寝就起了,也不知是别人太有心,还是这何小仪太没有福气了。      不过这种事儿,谁吃饱了撑的会去追究,何小仪要是没本事,这辈子也就是在秋水阁终老一生了,后宫女人虽然多,可也还是少一个是一个的,众人的心里都有些幸灾乐祸,反倒没什么人去关注秦昭媛怎么处置宫女,甚至对蓉月的敌意都没那么浓了。      毕竟锦绣宫离承露殿也还算近。      蓉月趁抬头听皇后说话的空儿扫了扫这屋内的妃嫔,沈贵妃被禁足了,静芳华的风寒也一直没好,如今又多了一个起了红疹的何小仪,再加上一个暂时不能侍寝的秦昭媛,蓉月暗自笑了笑,这才是初进宫啊,就开始暗地里风起云涌了。      斗吧斗吧,只要不斗到自己身上,蓉月乐得看别人斗得你死我活,真正制人之人,必然不全是自己亲力为之。      蓉月忍不住偷偷看了看身边的秦昭媛,只见她正拿了茶杯,浅浅抿了一小口,嘴角似乎弯着,虽然蓉月怀疑何小仪的事情是她动的手脚,但是却不知道秦昭媛为何要针对何小仪,于是蓉月在脑海里努力回想了一下这个何小仪。      前生何小仪侍寝后便升了一级成为从六品的才人,皇上也着实宠了几日,后来虽然荣宠不盛,但皇上偶尔也能想起来,等蓉月死的时候,她已经是正五品的顺华了,蓉月没想到她此生初次承宠就遇到这种事儿,也不知日后皇上还能不能想起来有这么个人,就算是能想起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兴趣宠幸她。      对于秦昭媛来说,何小仪根本是没有任何竞争力的对手,而秦昭媛这种大家培养出来的闺秀,应该也是不屑于对付这种小人物的,就算是想弄出一件事来转移大家对她的注意力,她也犯不上去对付何小仪,那么能让她出手的,难道是报仇?      蓉月猛然想起来了,这个何小仪的大丫头,似乎对香料很有研究。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就让秦昭媛出手了?可秦昭媛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何小仪入宫的日子也不久,蓉月知道她的大丫头对香料有研究那是因为多活了一世,那秦昭媛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这一个个的势力都不容小觑啊,说不定自己擅长什么,这个秦昭媛都了如指掌呢,想到这些,蓉月已经没心情去想何小仪到底是不是被冤枉了,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看别人斗的同时,也要小心别斗到自己身上。      “本宫看柔淑仪今儿这精神有些不济,可是昨晚太累,现时觉得疲乏?”就在蓉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坐在斜对面的冯妃忽然开口说道,众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的看向了蓉月。      蓉月赶紧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笑着朝冯妃看去,“蒙冯妃娘娘关爱,嫔妾并无不妥,只是皇后娘娘这里的茶太好喝了,嫔妾喝着喝着倒有些走神了。”说完笑盈盈的看向皇后,“若是嫔妾没猜错,皇后娘娘的茶定是皇上叫人新送来的吧!”      皇后听了蓉月的话自是有些高兴的,皇上特意嘱咐人送了新茶,可不是关心着她,于是也乐得给蓉月个台阶,“瞧瞧你这张嘴,天天就知道吃吃喝喝的,偏还会说话,你这么喜欢这茶,本宫一会儿就送你一些。”      “这怎么好意思呢!”蓉月笑了笑,不过随即又笑盈盈的说道:“嫔妾谢谢皇后娘娘啦!”      既然蓉月把话题岔了开去,众人也就没再说什么,说几句酸言又能如何,皇上去哪里不是她们能决定的,况且此时皇后定然看柔淑仪顺眼着呢,她们便是说了什么皇后也肯定帮着柔淑仪,又何必去触这眉头。      冯妃是什么人,她可是比蓉月有身份的,若是一直这么跟蓉月吃醋,没的失了身份,于是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皇后便叫大家伙儿散了,回到锦绣宫后,蓉月将如波带到了内室,“昨日秦昭媛将宫女打发到慎邢司后,柔福宫可还有别的异动?”      “异动倒是没有,只是奴婢听小金子说,傍晚时分,柔福宫外桃花香甚浓,不知是何处飘来的,淑仪是觉得何小仪的红疹……”如波的话没有说完就抬头看向了蓉月。      蓉月摇了摇头,“本淑仪也不知道,只是有些怀疑,这红疹怎么就来的这么是时候,可即便是动了手脚也未必那么快发起来吧!”      如波闻言轻轻笑了笑,“淑仪有没有想过,有可能何小仪身上起的东西并不是红疹,若是何小仪对某物过敏,就比如说若是何小仪闻不得桃花香的话,那么从秋水阁去承露殿,经过柔福宫闻到这香味儿,身上起些反应就正常了。”      “若是昭媛娘娘连何小仪闻不得桃花香都知道的话,未免可怕了些。”蓉月低低说了一句,此时她无比希望如波说的并不是真相,她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个意外。      蓉月突然觉得头疼起来,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如波见状赶忙上前轻轻帮她揉起来,问兰这个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淑仪,皇上送了赏赐来。”      一听皇上送了赏赐来,蓉月赶紧起身,搭着如波的手出去谢恩,皇上送的东西怎么都是好的,蓉月笑盈盈的谢了恩,客客气气的送走了李福全,刚想回内室看看书,皇后便遣人送了茶叶来。      蓉月只得继续谢恩,其实她没什么心思收这茶叶,蓉月本就不喜喝茶,太后赏的茶叶还有一堆,可是皇后赏赐东西那也是脸面,蓉月自然还是一脸喜色。      等到把皇后的人也送走了,蓉月却没有立即回去内室,反而是叫了小金子进来,“如波说你在柔福宫外闻到了桃花香,是什么时候?”      “是凤鸾春恩车经过柔福宫往秋水阁去之后,淑仪叫奴才这两日多盯着点柔福宫,所以奴才记得特别清楚,还有一件事奴才忘了对如波姐姐说,奴才听说,柔福宫有个小宫女跟秋水阁的一个小宫女是同乡。”小金子说话一向很抓重点,这一点蓉月也是很满意。      蓉月点了点头,“本淑仪没瞧错人,你是个聪明的。对了,撵所的小会子怎么样了?”蓉月突然想起这个人就随便问了问。      小金子摇了摇头,“被打的不轻,不过时日还短,奴才的确是问不出什么来。”蓉月听后也没有失望,这些事她只是想知道好做个准备,也并没有要一定都追究出来,这事情做的太多了,难免就有疏漏,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她是分辨不清的。      “没什么,你记着本淑仪对你说过的话,小心行事也就是了。秋水阁里可有什么发生?”蓉月接了如波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小口才继续说道。      “何小仪回去之后就封了秋水阁的大门,并没有听到什么响动,秋水阁里的人也都跟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小金子想了想才说道,蓉月点了点头,“何小仪也不是全然一点本事都没有,行了,没什么事儿了,你先下去吧!”      小金子退出去之后,蓉月微微撇了撇头,看到如波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小金子出去的方向,便微微笑道:“怎么,看他这么不顺眼?”      如波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下头,“奴婢没有看他不顺眼,相反的,这个人还有几分能耐,只是奴婢还是觉得淑仪不该过分相信他,我们入宫太短,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蓉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前生发生的事蓉月自然没办法告诉如波,所以她跟如波也解释不清自己信赖小金子的缘由,她知道如波说的很有道理,自然不会反驳,的确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便是前生小金子对她衷心,也是代表不了今生的。      何小仪很安静,秦昭媛也再没有什么动作,沈贵妃每日在关雎宫里并不出来,静芳华的病还是没有什么起色,之后的十天里,众人的日子都过的很平静,皇上点了剩下几个新人人的牌子,其中有一个赵美人皇上似乎更喜欢一些,侍寝之后升了一级,成了赵丽仪。      五月十五众人给太后请过安后,御花园里发生了一件事,让蓉月觉得一切似乎又不平静了。 ☆、惩罚   五月中旬,天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御花园里来往的妃嫔并不少,风景好不好倒在其次,大部分人还是希望能在这里偶然邂逅一下皇上,多在皇上跟前露露脸,分得几分宠。      蓉月知道慕容瑞其实很厌烦后妃在御花园里跟他邀宠,但偶尔心情好了也还是能捡着顺眼的给几分面子,不过蓉月不想去碰大运,所以她对往御花园去这件事并没什么兴趣,与之相比,她倒更乐意待在自己的锦绣宫里。      “今日天气不错,本宫想到御花园走走,不知柔淑仪可否陪陪本宫。”刚从永寿宫出来,走在前方的贤妃忽然放慢步子等了等后面的蓉月,两人离得近了,贤妃才开口说道。      不说贤妃的位分比蓉月高出不少,就是凭着前生她对贤妃的印象,蓉月也不会拒绝贤妃这个要求,当下便说道:“能陪着娘娘,嫔妾荣幸之至,娘娘先请。”      贤妃笑着朝蓉月点点头便先朝前边走去,蓉月错开一步跟在后面,因凤仪宫离御花园并不远,是以两个人并未坐轿撵,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步子也就慢了些,本来一刻钟的路两个人竟走了将近两刻钟。      两个人刚进御花园,便见前头一小堆人站在那里,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说话,贤妃见状不能不继续朝前走,前面的人似乎有人看到了贤妃跟蓉月,自动的朝两边退开,蓉月便清楚的看见了里面的情景。      刚刚能出秋水阁的何小仪正跪在地上,而她对面站着的,赫然是秦昭媛,秦昭媛的身后跟着的是新进较为得宠的赵丽仪。      赵丽仪身边的大宫女扶着她的右手,而赵丽仪的左手正抚着自己的半边脸,离的有些远,蓉月看不清众人脸上的表情,只看到跪在地上的何小仪身子一抽一抽的好似在哭。      秦昭媛因背对着贤妃跟蓉月,是以并未瞧见两人,走的进了,蓉月才听清秦昭媛的话,“你作为皇帝的妃嫔,如此言行无状,不分尊卑,如今本宫罚你跪在这里,也不过是小惩大诫,希望你日后做事之前好好想想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昭媛娘娘明察,真的不是嫔妾做的,嫔妾虽和赵姐姐言语不和,但嫔妾并未出手将她推倒,娘娘您不能听信新荷这个奴婢的一面之词。”何小仪在秋水阁里修养了十几天,脸是明显的瘦了下去,瞧着比之以往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似乎是觉得这何小仪有些冥顽不灵,秦昭媛的语气比之前又严厉了几分,“何小仪,你竟然还跟本宫狡辩,你流这么多眼泪是觉得本宫委屈了你吗,本宫劝你还是别哭了,本宫可不是皇上,不吃你这一套,若是你觉得本宫委屈了你,大可到皇后娘娘面前求娘娘责罚本宫。”      何小仪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秦昭媛身边跟着的人已是见到了贤妃跟蓉月,赶紧告诉了秦昭媛,秦昭媛闻言回头,正好看到贤妃走过去,赶忙转了身子屈膝行礼,“嫔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赵丽仪也跟在秦昭媛后面给贤妃行礼,之后又屈膝给蓉月请安,而蓉月则朝秦昭媛行了一礼,“嫔妾见过秦昭媛”。      因要给贤妃跟蓉月请安,赵丽仪已是拿下了自己的左手,蓉月看了一眼便瞧清了赵丽仪的脸上多了一道擦痕,看来是摔倒了,蓉月收了目光,见贤妃拢了拢身上的披帛,看了看秦昭媛,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赵丽仪,“赵丽仪的脸是怎么了,何小仪又为何跪在地上?”      秦昭媛看了赵丽仪身边的大宫女一眼,“你主子受了伤不方便说话,新荷你来给贤妃娘娘讲讲刚才发生了什么。”      “怎的秦昭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贤妃瞟了赵丽仪的大宫女新荷一眼,转而问了秦昭媛一句,秦昭媛闻言面色微变,赶紧朝贤妃又行了一礼,“娘娘,嫔妾并未见到发生了什么,嫔妾也是听这新荷说的。”      贤妃似乎特别不想给秦昭媛面子,听了她的话看了跪在地上的何小仪一眼,“何小仪是做错了什么自己便跪在了这地上,你是皇帝的嫔妃,不懂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吗?”      从蓉月进御花园看到何小仪开始,她就一直在流眼泪,此时听贤妃问她,便忍着眼泪答道:“回贤妃娘娘,是昭媛娘娘罚嫔妾跪在这里的,贤妃娘娘明察,赵姐姐摔倒真的不关嫔妾的事,不是嫔妾将赵姐姐推倒的。”      “秦昭媛,本宫想听听这事儿你如何说,何小仪说的可是真的?”贤妃又将目光转向秦昭媛,嘴角微弯,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怒气在里面。      蓉月看到秦昭媛的的脸上明显有懊恼的表情,但却瞬间恢复正常,“贤妃娘娘,嫔妾没有理由冤枉何小仪,嫔妾虽未瞧见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但这在场的人可都瞧见了。”      秦昭媛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周围的人一眼,随后又道:“何小仪将赵丽仪推倒在地,致使赵丽仪将脸划伤,而何小仪过后却不知悔改,矢口否认自己将人推倒,不止如此,竟还恶语相向。”秦昭媛说完又将脸转向何小仪,“何小仪,你敢说你未和赵丽仪发生争执吗?”      “嫔妾从未否认与赵姐姐发生争执,但嫔妾未将她推倒,嫔妾没做的,嫔妾不会认,便是皇后娘娘来问,嫔妾也没有做。”不知是不是因为贤妃跟蓉月来了的原因,何小仪变得异常坚定,语气也比之前硬气了几分。      贤妃听秦昭媛跟何小仪你一句我一句,只觉颇为头痛,便摆了摆手,“行了,都别说了,不管怎么说,赵丽仪的脸伤了,这御医叫了没有?”      “嫔妾已经吩咐人叫了御医了。”秦昭媛的语气很恭敬,之前的盛气凌人已经全都消失了,贤妃看了秦昭媛一眼,又看了看跟在秦昭媛后边的赵丽仪,“这御花园里风大,赵丽仪的脸伤了,就别叫她在这里吹风了,赶紧叫她回自己的纤羽阁等御医吧!省得日后留了疤,那可就不美了。”      妃嫔的脸上有了疤意味着什么众人心里都清楚,赵丽仪赶紧屈膝行礼,“嫔妾谢过贤妃娘娘。”      秦昭媛的脸上明显有了一丝不虞,只不过并未说什么,贤妃看了看又说道:“何小仪你先起来吧,在这里跪着成何体统,这后宫的事儿自有皇后娘娘做主,本宫无心替你们断这官司,你们若真想争个是非对错,就却找皇后娘娘吧!”      贤妃说完,蓉月就见秦昭媛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贤妃话说的简单,但是那意思很明显,这后宫的事儿自有皇后做主,便是她贵为贤妃也没有在这御花园罚跪妃嫔的权利,何况她秦昭媛一个初入宫廷的妃子,虽说是一宫之主,但这做法也并不妥当。      秦昭媛的脸有多难看可不是贤妃应该考虑的事情,话说完了看也不看众人,转头对蓉月说道:“都是本宫的不是了,本来是叫柔淑仪陪本宫来御花园转转,倒遇上这等事,没的坏了心情,得了,本宫今儿也没什么兴致了,咱们回吧,改日本宫请柔淑仪喝茶。”      “娘娘客气了。”蓉月福了福身,跟在贤妃后面往御花园外面走,后面的何小仪在身边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秦昭媛缓了缓心神也离开了御花园,何小仪心里虽不愿意,可还是跟在秦昭媛的后面一起离开了。      赵丽仪无缘无故划伤了脸,这事情肯定要解决,可是贤妃已经叫赵丽仪回纤羽阁等着御医诊治,秦昭媛跟何小仪免不了要去一趟凤仪宫,至于皇后怎么过问怎么处置,宣不宣赵丽仪,就不是别人能够决定的了,贤妃更是不会再过问这件事。      蓉月跟在贤妃的后面,心里有些想不透,依她对贤妃的了解,这个女人恐怕比她还不爱逛御花园,贤妃虽然位居四正妃之一,但是平日最不喜争宠,倒是跟前生的蓉月差不多,对皇上一直淡淡的,所以蓉月有些想不通,贤妃今日为何要来御花园,为何又要叫上她。      贤妃与别人不同,对于后宫权利无甚兴趣,如果不是请安,她基本都是待在自己的长乐宫里不出来,更不用说给哪个妃嫔难堪,可今日的举动,贤妃明显就是帮着何小仪,而对于秦昭媛,贤妃的那些话算是很不给她脸面的,这跟平日里的贤妃很是不一样,蓉月不能不在心里面画了问号,也不能不多想一些。      另一个让蓉月头疼的问题是秦昭媛,这种越过皇后处罚妃嫔的行为可不像是秦昭媛能做出来的,何况是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一个宫女的言词就让皇帝的妃嫔罚跪这种事?而且据她所知,秦昭媛跟赵丽仪也没什么特殊的关系,所以这一切就愈发让人理解不透了。      “柔淑仪在想什么。”前方的贤妃忽然说道。       ☆、提点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了,加油码下一章,希望今天还有更新,新的一周俺要努力~!   御花园里花香四溢,贤妃的紫色披帛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她回过头,目光柔和的看向蓉月,蓉月抬起头看向贤妃,竟微微怔住,她忽然觉得今日的贤妃特别美,那种淡然的美是这后宫任何女人都比不过的,而且她可以感受到,贤妃看向她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恶意。      蓉月听到贤妃问她在想什么,原本随便回答一句也就可以了,可是看到这样的贤妃,蓉月忽然没了随便应付她的念头,只微微福身道:“娘娘恕罪,嫔妾失神了。”      “走吧!这宫里的路,要小心些着走。”贤妃没有再说什么,回转头搭着宫女的手继续前行,蓉月顿了一下才又跟上,两人出了御花园,早有轿撵等在那里,各自上了轿撵道别之后,便朝不同方向走了。      轿撵离锦绣宫越来越近,蓉月脑子里想的还一直是贤妃上轿撵前拍着她手说的话,“你当知道,这宫里情绪外露乃是大忌,亦不要猜人心,这个最难。”      贤妃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说这些话了吗?如果不是关系好,贤妃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话?      “如波,这两日昭媛娘娘可做了什么得罪贤妃娘娘的事情?”一回到锦绣宫,蓉月就忍不住问了如波,如波看着蓉月摇摇头,“昭媛娘娘怎么可能去得罪贤妃娘娘,淑仪是觉得今日的事儿奇怪?奴婢倒是可以为您解释一二。”      蓉月看了如波一眼,见她神情轻快,倒是板起脸来,“有什么事不早告诉我,竟然还卖起关子来。”如波见蓉月认真起来也收了笑,“也是赶巧,昨儿下午,奴婢看见何小仪领着身边的人去了长乐宫,她那丫头手里似是还拿着一幅画,奴婢可是听说,贤妃娘娘最喜欢画了。”      “能让贤妃给她出头,想来这画不是一般的珍贵。可是她为何要选贤妃,若她真的先求了贤妃,那今儿这事儿可真说不好是谁中了谁的套了。”蓉月接过问兰递来的茶轻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      问兰将手中的丝帕递过去,“淑仪也不必太过劳心伤神了,奴婢看来,这些都是小事,若是众位娘娘都忙着,您倒可以轻松些。”      蓉月弯起嘴角笑了笑,她可不认为自己什么时候能轻松些,不过她们几个若是真的越逗越欢,总会有人先倒下去的。      “去打听打听凤仪宫有什么消息传出来,这会儿昭媛娘娘跟何小仪应该也到了。”蓉月叫如波去将自己的书拿过来,又吩咐了问兰一句。      问兰应了一声便出去了,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回来,“淑仪,皇后娘娘将昭媛娘娘跟赵丽仪罚俸禁足了,赵丽仪的那个宫女被打发去了慎邢司。”      “禁足,禁了多久?”蓉月坐起了身子,听皇后这处置办法,似乎何小仪是被冤枉了,问兰将蓉月不小心掉到地上的书捡了起来,“昭媛娘娘到凤仪宫就认了错,自请罚俸,是以皇后娘娘只禁了昭媛娘娘半个月的足,而赵丽仪则罚禁足三月。”      自请罚俸?她倒是聪明。蓉月心里冷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自己嘀咕了一句,“就这么小打小闹的斗还真是没意思。”      此时的蓉月哪知道,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      柔福宫中,秦昭媛独自坐在榻上,风从窗口进来,吹乱了她散在鬓边的碎发,一旁的如梅见自家主子呆呆的坐着不说话,以为她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责罚而不开心,便赶紧上前劝道:“娘娘,您不必担忧,不过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不过是幅赝品,怎可能让她帮那个贱人来给本宫难堪?”秦昭媛攥紧了手中的丝帕,眼里满是疑惑,不等如梅说话,又低喃道:“一定有别的原因,一定有,本宫要查,本宫一定要查,何曼婷,不管你找了谁,本宫都绝对不会放过你。”      如梅见秦昭媛整个手狠力捏在一起,生怕她弄疼了自己,赶紧双手握住了秦昭媛的双手,“娘娘,别弄疼了自己,您放宽心,也许贤妃娘娘根本就不知道那是赝品,这品鉴书画的能力有几个能胜过娘娘的,您是知道那画的真品在老爷那,贤妃娘娘可不知道。”      秦昭媛的手终于渐渐松开了,“别人可能品鉴不出,但是贤妃不会品鉴不出,当年她的才名更在我之上,又一心喜欢邱左道的画,她会看不出?你无须安慰本宫,本宫心里都明白,若不是本宫今日反应快,皇后她不可能这么轻轻放下。”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如梅也只能暗自点了点头,秦昭媛昨晚便知道何小仪给贤妃送了前朝书画大家邱左道的名画,而且她还知道何小仪的那幅画只是一副赝品,可是这种事她自然不会说,何小仪若是能在贤妃那里栽跟头,她比谁都更开心。      可是谁想到贤妃竟然就收了那幅赝品,秦昭媛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她以为何小仪只是想要个侍寝的机会,谁想到贤妃竟然出现在了御花园,把她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她还来不及布置一切,贤妃就到了。      若不是到了皇后那里她先就诚恳认错甘愿受罚,何小仪说不定就要借力踩她一踩,秦昭媛想到这些就愈发的讨厌何小仪,可是她现在被禁了足,暂时是没办法对付何小仪了,也只得先咽下这口气,可是越想就越生气,不由叹了一口气。      “娘娘也别难受,您就是太急了,何小仪那位份,能掀起什么大浪,再说上次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她做的,她便是再有心机,再会调香,到底没那么多的人脉。”如梅轻轻给秦昭媛捶着腿,温言劝道。      秦昭媛伸手捏了捏眉心,“本宫知道,这次的确是本宫急了,只想着在御花园里罚一罚她不会有人来追究,谁想到半路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不管上次的事情是不是她做的,本宫都已经跟她对上了,这宫里本就没什么姐妹,多个对手本宫无所谓。”      如梅只能点点头,毕竟主子的决定不是她一个宫女可以置喙的,主子想做什么,她只帮着就是了,她的身家性命都系在秦昭媛的身上,秦昭媛不好,她也绝对是好不了的。      “那个贱人还没回去吗?”秦昭媛在榻上换了个姿势,如梅也随着换了动作,听到秦昭媛问她,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乱,“皇后娘娘留何小仪说了一会儿话就让她回去了。”      秦昭媛咬了咬牙,隔了一会儿才道:“她倒是有本事,竟然入了皇后娘娘的眼,这两天怕是就要安排她侍寝了,你多留意着点,前头巴了贤妃,这会儿就上了皇后的船,她还真当自己八面玲珑呢!”      “奴婢遵命。”如梅没再多说什么,她这个主子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平日里看着温婉大方,其实最是个倔强的,遇事表面上过去了,心里还是认着死理,现在她盯上了何小仪,那何小仪一时半会儿是脱不开身了。      此时的长乐宫里,贤妃身边的大宫女巧云正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娘娘明知那画是赝品,为何还要卖何小仪这个人情,倒叫她以为娘娘真收了她的好东西。”      贤妃正给花洒水的手停都没停,“本宫在这宫里谁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管,但是本宫不会让秦倾倾好过,当年若不是她秦家从中作梗,本宫根本就不会进东宫,她们一家让本宫不好过,让本宫不得不进入这深宫,本宫凭什么让她痛快呢!本宫想要的得不到,她凭什么得到她想要的?”      “那这画您打算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收着?”巧云上前一步问道,贤妃的习惯她不是不知道,她的屋子里是绝对不会放赝品的,何况那画仿的是她最欣赏的画家。      贤妃回头看了巧云一眼,“那画本宫已经让明慧处理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本宫听说皇后留了何小仪在凤仪宫叙话,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娘娘有什么打算吗?”巧云见贤妃不再给花洒水,上前拿过贤妃手里盛水的碗放到一边,轻声问道,贤妃的嘴角朝上弯了弯,“本宫能有什么打算,她就是靠上了皇后也没用,这届的秀女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生事的生事,装病的装病,哪用本宫打算。”      巧云扶了贤妃坐到榻上,随后看到贤妃手上的玉镯,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轻轻皱了皱,“娘娘您,真的打算帮柔淑仪?”      贤妃将手上的玉镯转了转,心思似乎飘走了一般,“她很聪明,用不用得着本宫帮忙还未可知,不过她看起来也是个在乎荣宠的,本宫总不能见别人欺负了她,日后锦绣宫的事你都留点神,本宫虽不是盛宠,不过只要她不犯大错,本宫总要尽力保着她。”      “娘娘您,太委屈了,您做这些,又有谁能懂?”巧云话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了一丝哽咽,贤妃却回过了神,拍了拍巧云的手,脸上带了一丝神采,微笑着说道:“本宫不觉得委屈,也不需要人懂,本宫能为他的妹妹做些事,本宫心里很畅快。”      巧云看着自家主子的神情,没有在说话。      整个后宫在傍晚的时候都知道了,凤鸾春恩车在时隔十余天后,再一次停在了秋水阁门口,众人的心都有些微妙,不知道这一次何小仪会不会再出什么事?       ☆、喜脉   第二日一早,何小仪粉面含春出现在了凤仪宫,而原本需要来请安的人却一下子少了两个,众人心思各异,竟无一人开口跟何小仪说话。      何小仪跪在地上给皇后行礼,皇后笑着点点头,随后便叫她起来,“你昨日受了委屈,快别跪了,起来见见大伙儿吧!上次因你病了,也无缘来本宫这凤仪宫,今儿来了,便一一行礼问安吧!”      “嫔妾谢皇后娘娘。”何小仪说完便站了起来准备给众人行礼,因为上次秦昭媛的事情,已经很少有人在新人行礼的时候为难人了,而且何小仪是皇后推荐给皇上的,大家也没不便明着为难她,一一给众人见过礼之后,何小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皇后坐在上首点了点头,对众人的行为还算满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用丝帕按了按嘴角后才道:“本宫昨日将秦昭媛与赵丽仪禁足的事儿已经晓谕六宫,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日后做事都好生注意些,好在伤口浅,若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嫔妾谨遵娘娘教诲。”众人赶忙附和道,皇后眼都未抬一下,哼了一声才道:“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赵丽仪跌倒的地方本宫已经派人看过了,地上有几颗珍珠,这御花园里的路时刻都有宫人清扫,怎的能出现珍珠,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扫了众人一眼,皇后才又继续说道:“虽说现在还未查到那珍珠的主人,但是赵丽仪诬陷宫中姐妹,上不能坦诚回复秦昭媛,下不能管束奴才胡说八道,本宫不能不罚,念其初犯,本宫便放轻惩罚,但若有人还有胆量步赵丽仪后尘,本宫决不轻饶。”      听到皇后顿了顿,众人赶紧附和表决心,表示自己定不会跟赵丽仪学习,皇后满意的笑了笑,“秦昭媛未问明事情原由便逾矩惩罚宫嫔,本应重罚,但念其认错态度良好,本宫便给她个机会,只是往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本宫希望你们能明白。”      一听皇后这么说,众人哪还不明白皇后是什么意思,便是不明白也得说自己明白了,皇后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听到下面没什么声音了才微微叹了一口气,好似颇为无奈的说道:“本宫一直觉得,后宫和乐才最重要,可是竟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陷害人,真叫本宫心寒,本宫怎能不查?为了整肃宫闱,此事本宫定要查个明白。”      众人听后都微微有些吃惊,本来以为已经有人禁足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竟不想还有后续,而且听皇后的意思,是一定要揪出了人了,就是不知道会是哪个了,不过片刻,众人就恢复了神色,这个时候谁怕了,难免给人心虚的感觉。      冯妃的反应比众人都要快些,神色严肃的对皇后说道:“不想宫中竟有这等居心叵测之人,皇后娘娘可一定要明察,嫔妾等必定全力配合。”      皇后看着冯妃笑了笑,“本宫自然要明察,这好在赵丽仪身子康健,又只是轻轻划了一下脸,若是哪日这有心之人要来陷害身怀龙嗣的妃嫔,本宫还有何脸面见皇上?”      “娘娘说的是,娘娘宅心仁厚,多为嫔妾等考虑,这是咱们众位姐妹的福气,嫔妾等自当为皇后娘娘分忧。”冯妃又回了一句,众人便也跟着说了几句。      该宣布的宣布完了,该发的威风也发完了,皇后便道自己累了,众人识趣的退出了凤仪宫,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皇后有意要查,倒没有什么“好姐妹”互相串门子了。      回到锦绣宫,蓉月将问兰一个人带进了内室,“赶紧看看我名下有没有少了珍珠,所有的首饰是不是都记录的详尽明了,没有差错?还有,看看那些下人有没有多了什么少了什么的,做的隐蔽些,莫让人发觉了。”      因为每次蓉月去请安,都是问兰等在外面,如波跟进去伺候,所以问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想问问蓉月,可是看蓉月的神态便闭了嘴,赶紧应下出去对账,就算她对自己管的东西有信心,可总是还有个万一跟着。      问兰出去后,随后如波便进来了,看到蓉月已经稳下心神,正一个人坐在榻上,她也安下心来,走过去帮蓉月倒了一杯水,“淑仪,喝口茶吧!问兰做事一向妥帖,该不会有事的。”      蓉月“嗯”了一声,接了如波递过来的茶,“要查过我才放心。”如波点点头,忙起了自己的事儿,刚歇了有一刻钟,便有消息传来,皇上给何小仪晋位了。      “淑仪,皇上的圣旨已经晓谕六宫,何小仪现在是何美人了。”小金子说完之后,蓉月的眼睛都未离开她手里的书,“知道了,下去吧!”      小金子依言退下去之后,蓉月放下了手里的书,从榻上下来走到屋子里的花盆旁,细细看着那长势喜人的绿叶,不自觉就笑了笑,时隔十几天就再次爬上了龙床,这何美人也是有几分心思的,只不过算来算去,在这后宫里,她也只能是一片绿叶吧!      同样是侍寝之后升了一级,只不过从才人变成了美人,虽说时间上有出入,可是如今看起来,蓉月也说不清这一切算是变了还是没变。      “今儿这天真是闷,怕是要下雨吧!”蓉月从花盆旁挪到窗前,看着外面愈发黑起来的天,对忙着整理衣服的如波说道。      如波也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看着这乌云,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这雨就得下起来,淑仪觉得闷,不如奴婢帮您扇扇风?”      蓉月一直盯着外面的乌云看,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了,本淑仪不热,你忙吧!问兰还没查完吗,怎的用了这么长时间?”      “问兰仔细,定是看的太认真了,淑仪不用着急,再过一会儿也该用午膳了,奴婢去看看今儿有什么好吃的。”如波整理好衣服也走出了内室。      屋子里只剩下蓉月一个人,外面的人没有命令都不会进来,蓉月看着外面越来越黑的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记得兴宁三年的雨水特别足,很多地方都发了水,皇上为此办了不少官员,好在她大哥早有准备,没有被皇上责罚。      就在蓉月回忆这些的时候,问兰从外面走了进来,“淑仪,奴婢都查过了,没有任何纰漏,您可以放心了,要下雨了,您怎么还站在窗边?”问兰说着走过来就要关了窗子,蓉月却伸手挡住了,“别关了,这样还能透透风。”      问兰将手伸出去感觉了一下风向,“也好,风往对面刮,雨水进不来,如波姐姐去张罗午膳了,您稍等会儿,吃过了午膳也好休息休息,这两日您总是想这想那的,奴婢瞧着您比前几日又瘦了似的。”      蓉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哪有,这几日脸上明明又开始长肉了,你呀就巴不得本淑仪多吃些,要是真胖起来,看本淑仪不收拾你才怪。”      “淑仪小时候就能吃,也没见胖起来,可见是个不爱胖的,奴婢才不怕。”问兰笑道,将蓉月从窗边扶到了榻边,“先歇会儿,一会儿出去用午膳了,您呀不必事事忧心,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蓉月偏头看了问兰一眼,“就你明白。”说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得空儿往府里捎个信儿,就说我瞧着今年这雨水似是很足,叫大哥多防备着点。”      问兰听后琢磨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这是大事儿,奴婢省得了。”蓉月“嗯”了一声,便见如波出现在了门边,“淑仪,可要摆膳?”      “摆吧!正好本淑仪也饿了。”蓉月收了心思,出去用午膳,还未用完午膳,外面便下起了雨,大雨转了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晚,当晚皇上没有宠幸任何人,整个后宫看起来还算安静,因为下雨,各宫宫门早早下匙,蓉月很早便歇下了。      半夜里,蓉月却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旁的问兰赶紧上前,“淑仪,怎么了?”蓉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什么,突然就醒了,总觉得外面有声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嫣贵嫔有些不舒服,流云宫的人去请太医没请回来,嫣贵嫔有些气恼,又打发人出去了,吵吵闹闹的,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如波姐姐着人注意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淑仪安心睡吧!明早就知道了。”问兰又拿丝帕帮蓉月擦拭了一下额头,扶着她的身子轻轻将她放倒。      蓉月顺着问兰的动作复又躺下,一时半会儿却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努力想着前生的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却什么印象都没有,她记忆中的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自己是一夜好眠到天明的。      “淑仪,您别翻腾了,快睡吧!若不然明日又要没精神了。”问兰在旁边轻声说道,蓉月“嗯”了一声,又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问兰闭上了眼睛,想着问兰说嫣贵嫔不舒服,蓉月闭着眼睛算了算日子,蓦地睁开了眼睛,莫不是嫣贵嫔要提早被诊出喜脉了?      微弱的烛光中,蓉月看着墙壁弯了弯嘴角,这才一个多月呢!听到问兰好似又站了起来,蓉月赶忙闭上了眼睛,不管能否睡得着,她觉得自己有些期待天亮了。      果真第二日,蓉月就听到了嫣贵嫔被诊出喜脉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勤劳,大家表扬一下俺吧,吼吼~! ☆、香味   再次睡着已是许久之后,蓉月睡得并不安稳,早上很早就醒了过来,为了不吵醒正值夜的问兰,蓉月只是轻轻的翻了个身,却不想她只是轻微的响动,问兰就醒了。      “淑仪,是不是渴了?奴婢去给您倒杯水来?”问兰的声音很轻,蓉月一听也觉得自己好似有些渴了,便“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问兰走向桌边,一丝睡意都没有了。      问兰回来见蓉月异常精神,知道她是不肯再睡了,伸手将水杯递了过去,“您啊,就是不肯多听奴婢一句劝,到底是没睡好吧,流云宫里的事跟您又没关系,您何故想那么多?”      蓉月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你说嫣贵嫔派去的人没请来太医,那定然是有事的,太医院每晚都有人当值,妃嫔有恙请不来太医这像话吗?所以昨日定有旁人病了,而且请走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一会儿如波起了你便叫她赶紧过来,我问问她有否听到消息。”      “奴婢又不傻,只是觉得没有惊动六宫,定然不是太重要的人,淑仪又何必多想?”问兰把蓉月手里的水杯放到一边,替她将薄被朝上拽了拽,“淑仪多躺一会儿吧!等如波姐姐起了,奴婢一定叫她赶紧过来给您回话。”      皇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一向起的比主子要早不少,因为没涉及什么私密的事,所以夜里发生的事一早便有消息传了出来。      原来昨夜里大皇子突然发起了高热,冯妃十分着急,派人到凤仪宫请了皇后的旨意,便将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全部请到了承乾宫,大皇子只有三岁,高烧持续不退的确危险,也不怪冯妃急了。      “大皇子的烧退了吗,皇上可去了?”蓉月边让如波伺候自己穿了衣服边问道,如波手上动作不停,“折腾到丑时才退烧,皇上得了消息便去了承乾宫,之后便歇在了那儿。”      蓉月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退了便好,嫣贵嫔是怎么回事儿?”听到蓉月问,如波的手顿了顿,半天才道:“淑仪,嫣贵嫔昨夜被诊出了喜脉。”      如波的失落蓉月自然能听出来,宫中的妃嫔有了子嗣才算是站稳了脚跟,做丫头的,自然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早早怀上,如今听到有人怀上了龙嗣,如波心里自然不痛快,也难怪一大早看着没什么精神。      “本淑仪还年轻呢,你急什么?”蓉月嗔了一句,如波抬起低垂的头,看了蓉月一眼,看她一派轻松的表情,也慢慢放下心来,“奴婢知道了,淑仪说的是,其实就算怀上了又怎样,没本事护着还不是一样危险,嫣贵嫔的龙嗣,昨夜可危险了呢!”      蓉月听后微微怔了怔,随后示意如波继续说下去,如波便又开口道:“嫣贵嫔不小心摔到了地上,觉得肚子痛才去叫太医,可是太医院没人,那去太医院喊太医的小太监也是个不懂事的,竟然就回了流云宫回禀嫣贵嫔,嫣贵嫔一生气就动了胎气,后来还是她身边的大宫女去了凤仪宫,孙太医才从承乾宫调了过去。”      “淑仪,您笑什么?”如波见自己说完蓉月竟笑了出来,一时倒想不明白她为何作此反应,问完便见蓉月挑眉看向她,“傻瓜,嫣贵嫔有了皇嗣,皇上竟然都未去瞧瞧她,也不知她伤心之下会不会又动了胎气。”      “谁知道呢?”如波接了一句,表情随之又放松了一些,蓉月边拿起首饰盒里的耳坠子在左耳处比了比,边吩咐如波道:“你留心着些,等前头几位都给嫣贵嫔送了贺礼之后,你也替本淑仪送去一份,大皇子那,也先看看其她人的反应,选药材务必要拿未拆封的。”      如波应下之后,主仆又说了些别的话,用过了早膳,蓉月照例要到凤仪宫请安,因夜里下了雨,天气有些凉,蓉月便多穿了些,通往凤仪宫的路宫人早已打扫好,看着整洁的宫道,蓉月不由想起了前日御花园里出现的珍珠,也不知皇后娘娘查的如何了?      嫣贵嫔动了胎气不宜走动,冯妃要留在承乾宫照顾尚未痊愈的大皇子,是以请安的人数比之昨日又少了,大概是因为嫣贵嫔有了身孕的缘故,众人的情绪似乎都有些失落,皇后虽然知道底下这些人估计早就得了嫣贵嫔有孕的消息,只是作为皇后,她还是要宣布一下。      皇后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一丝波动,扫了下首众人一眼,“嫣贵嫔有了身孕,只是昨儿夜里动了胎气,所以本宫免了她的请安,皇上又要多一位小皇子了,你们都还年轻,也要多多努力,争取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皇上又多了一位小皇子,不管皇后是否开心,作为嫡母,众人自然是要恭喜的。      等到众人恭喜完,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真开心假开心,众人心里也都有数,谁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人越来越少,说话都没了意思,于是这请安也就早早结束了。      从凤仪宫出来后,蓉月上了轿撵,走到岔路口,眼见着抬撵的太监就要往左拐了,蓉月却突然吩咐了一句,“去清芷阁。”说完之后,蓉月又对跟在左侧的如波说道:“你先回宫吧!问兰跟去就行了。”      如波虽不解蓉月为何要突然去看静芳华,但蓉月吩咐之后她还是乖乖朝左拐去,一个人回了锦绣宫,而蓉月则带着问兰一路到了静芳华的清芷阁。      算起来,韩玉芷病了也有二十余天了。蓉月其实挺佩服她的,居然肯在盛宠的时候甘心退出来,果真是个谋大事的,不在乎这点小小的损失,只是她病的实在太久了,久到蓉月都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      因有旁人在,问兰不好直接问蓉月为何要突然到清芷阁,所以她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等到接近清芷阁的时候,问兰才终于慢慢咂摸出点味道来。      如今后宫得宠的人,要么禁足了,要么生病了,要么要照顾孩子,所以这能争宠的人越来越少了,而剩下的这些人了,说起宠爱,怕是就要数蓉月了,若是能趁着这段时间固宠自然不错,可是也难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蓉月主仆都知道静芳华一直称病有自己的算计,所以与其让她准备好一切自己出来,不如在她还未完全准备好的时候将她推出来,这样众人的目光势必就能从蓉月身上转移开,毕竟这位静芳华,可是让皇上连宠了五日的。      问兰觉得,蓉月这么久才来清芷阁,一定是有什么想法了。      清芷阁距凤仪宫比锦绣宫距凤仪宫要远一些,所以路上用的时间就长了点,也幸好她穿的多,不然这一路过去,怕是也要把头给吹痛了。      蓉月到的时候,清芷阁的大门是关着的,问兰叫守门的太监通报之后,片刻功夫,韩玉芷便带着身边的大丫头清樱亲自迎了出来,“嫔妾给柔淑仪请安。”      “姐姐快起来吧!你我姐妹哪用如此生分。”蓉月上前扶起了韩玉芷,嗔了一句,“姐姐也真是的,今日天气这般冷,姐姐怎的出来了,没的这风寒又重了,倒是月儿的不是了。”      韩玉芷就着蓉月的手站起来,“无碍,嫔妾穿的多,再说这风寒也快好了,哪就那么娇惯,淑仪怎么有空儿到清芷阁来?”蓉月打量了韩玉芷一眼,见她的确比常人穿的要多,便是她今日因雨后天冷多穿了些,也还是比不过韩玉芷的。      其实每次跟韩玉芷说话都让蓉月很不爽,不管她表现的如何亲近,韩玉芷总是会守着自己的身份,不说一句逾矩的话,便是连称呼都十分小心,她一直叫韩玉芷姐姐,可是韩玉芷却从未称呼她一声妹妹,最多也只是唤她月儿。      蓉月每每想起这些就觉得前生的自己实在是太过蠢笨了,怎么会一直以为韩玉芷只是小心呢?韩玉芷就站在身旁,所以蓉月不好多想什么,只是笑笑说道:“早就想来看姐姐,只是听说前些日子你一直闭门不见客,所以便没来。”      “嫔妾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人,所以才不见客,淑仪勿怪。”韩玉芷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淑仪快进去吧!昨夜下了雨,今日天凉。”      清芷阁里布置的很是雅致,跟韩玉芷的品位很像,蓉月进了待客的大厅便隐隐约约闻到一丝香味,连脚步都不自觉的顿了顿。      “怎么了?”韩玉芷见蓉月脚步顿住赶忙问道,蓉月笑了笑道:“没事儿,姐姐这布置的真好看。”韩玉芷也笑了笑,“快坐下吧!清樱,去拿蜂蜜水来,柔淑仪不喜喝茶。”      蓉月的心微微有些难受,原来韩玉芷一直都记得自己不喜欢喝茶,可就是这个自己视为姐妹的人,前生害死了自己尤嫌不够,还偏要在她死前将实情告诉她,人的外表与内心相差如此悬殊,蓉月如今也还是不能全然接受。      在椅子上坐下后,不等韩玉芷说话,蓉月便对问兰说道:“刚从凤仪宫直接就来了,先前准备的药材都没拿来,你回去一趟,本淑仪记得你还有事,便叫如波将药材送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头总是昏昏沉沉的疼,大概是要感冒了,身上难受我都不能开足马力了,本来还想双更,可是只勉强码了一章就已经这个时间了~! ☆、端倪   韩玉芷一直心细,蓉月话一出口她便感觉到蓉月这定然是临时起意,只是她实在想不透蓉月为何突然叫问兰换了如波来,只得赶忙说道:“淑仪太过客气了,嫔妾这里的药尽够了,就别麻烦了。”      其实同韩玉芷一样,问兰也弄不明白蓉月的的意思,但她还是面色平静的向韩玉芷行了礼,“静芳华可别这样说,咱们淑仪早就准备了上好的药材,只是刚刚来的匆忙,也怪奴婢没有提醒,芳华等等便好,奴婢这就先告退了。”      问兰这样一说,韩玉芷更不好拒绝,本来她也无力阻止,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勉强笑了笑,“有劳问兰姑娘了。”蓉月的意思很明了,是要留在这里坐一坐,她的风寒养了二十余天,总不能说晕就晕了,蓉月无意离开,她只得陪着。      “芳华折杀奴婢了。”问兰又行了一礼,韩玉芷便叫清樱送问兰出去,蓉月这时才冲韩玉芷莞尔一笑,“许久不见芷姐姐,便想要多留一会儿,芷姐姐不会讨厌我吧!”      蓉月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韩玉芷就更不能说什么了,只能更加客气的道:“怎么会呢,淑仪能来看嫔妾是嫔妾的福分,淑仪可别再这样说了,再说下去,嫔妾便要无地自容了。”      “芷姐姐这是要和月儿生分了,一直嫔妾嫔妾的,这是要让月儿伤心吗?又没外人,你我姐妹就不能随意些吗?”蓉月说着嘟起了嘴,故意白了韩玉芷一眼。      韩玉芷听了蓉月的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宫中最讲规矩,隔墙有耳,我不想日后落人话柄,于你也是不好,咱们姐妹关系好不好,不在这些虚礼上,我心里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要生这个气?”      蓉月明白,不管自己怎么说,韩玉芷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叫法,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自她进来后,香气已经渐渐淡了下去,心里便有些着急,暗自希望如波到了之后还能闻到一丝味道,思及此处便问道:“姐姐这些日子病着,太医可尽心,奴才可中用,夜里睡得可好?”      “程太医很是尽心力,身边的人也都还好,就是这些日子总是梦魇,睡得不大好,大略也是因此,所以病才一直没有好,不过这几日已是好多了,你不必挂心。”韩玉芷倒是没有骗蓉月,本来嘛,睡得好不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蓉月听了神色一紧,“怎的还会梦魇,可有问过太医?芷姐姐你要好生注意,睡的不好对病情可不利,这些奴才也真是的,芷姐姐睡不好就该好生弄些药膳,燃些安神香,怎的能让你一直梦魇呢?”      韩玉芷见了蓉月的表情,脸上便有些懊恼,“都怪我,非要告诉你这些作甚,倒平白叫你担心,不是说了,这几日已是好了不少,我长这么大从未离家,来了京城这么久,难免有些想念云州,想我爹娘。”      “芷姐姐你这样一说,我也想我爹娘了,本来还好,看见你就更想了,以前我们在云州的时候多好啊!你还记得那次许小姐办赏花会吗?”蓉月的眼神渐渐飘远,一看就是在追忆往昔,韩玉芷赶忙答道:“怎的不记得……”      两个人越说越多,回忆了许多当年在云州的事情,就在蓉月心里越来越急的时候,如波终于来了,蓉月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鼻子稍稍动了动,隐约还有香味在,才安下心来,以如波的鼻子,这香味一定瞒不过,只希望她的感觉没有错。      “奴婢给静芳华请安,这药材还是之前皇上赏下来的,咱们淑仪说了,芳华您风寒久治未愈,这药材一定要留给您才行。”如波被门外的宫女引进来之后朝韩玉芷行了个礼,按照蓉月透给问兰的意思说了这么几句话。      韩玉芷身旁的清樱见了赶紧上前接了过去,如波在蓉月后面站了没有一刻钟,便听蓉月对韩玉芷说道:“今日叨扰了姐姐不少时间,也该回去了,希望这药材能帮上姐姐的忙,望芷姐姐的病能早日好了,咱们姐妹也好经常见面。”      “那就借你吉言了,等我好了便去凤仪宫请安,到时候咱们姐妹便可以每日都见到了,这几日雨水多,天气凉,你也要好生注意身体,莫着凉了,今日,多谢你来看我,我很欢喜。”韩玉芷握着蓉月的手,温声细语的说道。      蓉月听多了韩玉芷这样关心的话语,心里已经慢慢磨练的不用向以往那样难受了,闻言也只是笑盈盈的道:“我知道了,芷姐姐莫担心,你身子一向弱,更要好生注意,我得空儿便来看你,陪你说说话,只一点,你可不要厌我才是。”      “你可莫再气我了,怎会厌你?”韩玉芷难得亲昵的嗔了一句,蓉月便笑嘻嘻的告辞了,等到出了清芷阁,蓉月的脸才慢慢僵下来,再没有一丝笑容,她真的越来越想不懂,自己前生到底哪里惹到了韩玉芷,竟让她如此的恨自己,害了她的命还不够,临了临了还要说那些话,在她心上剜一刀。      “淑仪,轿撵还等在那头。”如波见蓉月没有上轿撵的意思,便低声提醒了一句,蓉月听后没有再动,想了一下才道:“我想走走,你去叫他们先离开吧!”      蓉月没有像以往那样自称本淑仪,见了韩玉芷一面,她忽然觉得自己每日努力的太累了,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过这样的日子,重新回到这深宫,她有时候会突然忘了自己的目的,而每每重新想起自己的目的后,她都觉得异常的累。      如波去吩咐轿撵先离开,蓉月便等在那里,清芷阁周围的环境特别清静,又因是雨后,空气显得格外清新,蓉月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空气,低头看着从石缝处冒出来的青草,心中也有一丝感慨。      蓉月觉得韩玉芷就如同那从石缝中冒出来的青草,为了朝上生长不顾一切,努力从石缝中钻出来,并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已经弯成了何等模样。      没一会儿如波便回来了,蓉月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等如波走到她身边,蓉月便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何让问兰换了你来吗?”      “奴婢闻到了。”如波点点头,只回答了这五个字。      蓉月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是她,何小仪倒真是可怜,就这么成了替罪羊,我倒是小瞧了她,一个病人竟然能把手伸到承露殿,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一定有人在帮她,只可惜我能力有限,查不到太多,到底是谁帮了她,到底是谁呢?”      “奴婢也没想到,不过静芳华竟然需要燃‘欢情’来安神,想来她最近睡的一定十分不好,许是亏心事做多了,糟了报应呢,亏您之前还觉得不是她。”如波刚刚到清芷阁,见到蓉月跟韩玉芷的瞬间就闻到了“欢情”的香味,自然也就明白了蓉月叫她的目的。      其实蓉月并不知道“欢情”的味道到底是怎样的,只是听如波给她描述过,刚刚闻到上了心,叫如波过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欢情”,蓉月之所以如此紧张此事并不是想帮秦昭媛找出幕后之人,而是有了这“欢情”,韩玉芷想要怀上皇嗣就容易太多了。      走在回锦绣宫的路上,蓉月想着这些事,终于渐渐明白了为何前生韩玉芷会那么快的生下了皇子,在宫里,特别是如今的宫里,好生养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蓉月之前并没有怀疑韩玉芷,其实也不能怪她,谁能想到韩玉芷手里竟然会有“欢情”,虽然她让如波给家里捎了消息,让人好好查查韩玉芷的姨娘到底是什么来历,可是到底时日太短,如今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只没想到她会无意中发现这件事。      “淑仪,小心脚下,下了雨路不好走。”如波提醒了蓉月一句,蓉月看看脚下,“能有多不好走?我看着还算平坦,并没有那些坑坑洼洼的,比这更不好走的路太多了,不管有多不好走,我都不回退缩,如波姐姐,你会吗?”      自从进了宫,如波就再没听到蓉月叫她“如波姐姐”,她明白蓉月的苦心,也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更心疼这个比自己还小的主子,此时听蓉月如此说,她自然明白蓉月的意思,“淑仪放心,奴婢呀,就在旁边扶着您,多不好走的路,您都不是一个人,奴婢万不会叫您摔了,再不济,奴婢还能垫在您的身下。”      蓉月突然停下了步子,转头认真的对如波说道:“我不要你们垫在我身下,便是连摔我也不要,我只要你们站在我身边就够了,我将你们带进宫,就一定要保下你们,否则我凭什么在这宫里生存。”      因为想起了前生的咏梅,蓉月的情绪有一丝激动,如波没想到自己这句话能如此影响蓉月,赶忙说道:“好了好了,奴婢不叫您摔,路再不好走,我们稳着点儿,前后注意着一些,慢慢的走,总能越来越好的。”      “这话我才爱听。”蓉月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慢慢恢复过来,想起咏梅如今正在祖母跟前,日后还能找个好人家,蓉月的心情便又好了起来,她总不能再白活一世。      清芷阁离锦绣宫并不近,蓉月许久都没有走过如此远的路,走到一半的时候便有些累了,如波见状便道:“前面是‘望月亭’,您要不到里面歇一会儿,奴婢去叫一顶轿撵来,这么走回去明日您的腿定是要疼的,别逞强。”      蓉月想想如波说的也有道理,便点点头,“也好,望月亭平时并没什么人,我就到里面小坐一会儿,你快一些,好在今日天气凉,若不然走这一会儿怕是要出汗了。”      如波抬头看了看天,又有些阴沉下来,“奴婢不送您进去了,看这天色一会儿怕是又要有雨,怪奴婢疏忽了,刚才出来的时候便该再带两个丫头,如今您身边倒没人跟着了,千万小心脚下啊!”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蓉月点了点头便一个人朝望月亭走过去,其实她倒是不担心此时会有人来害她,一是这个天气没什么人出来,二是她今日到清芷阁完全是临时起意,这么短的时间里哪有人会来害她。      一个人坐在望月亭里,蓉月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如何阻止韩玉芷病好,如果说之前到清芷阁的时候她还想让她出来分宠的话,此时她是一点都不想了,只因为她发现了韩玉芷有“欢情”,这个对韩玉芷怀上龙嗣十分有助益的秘药。      “柔淑仪好兴致啊!”正在蓉月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好晚了,大家安啦~! ☆、审问   蓉月闻声回过头去,就见身后何美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嫔妾见过柔淑仪。”见蓉月回头,何美人便紧走两步行至蓉月对面,恭恭敬敬福□去行礼,蓉月深深的看了何美人一眼才缓声道:“何美人请起吧!”      何美人闻言站直身子,看着蓉月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又朝左右看了看,“怎的淑仪跟前没人跟着,下人伺候的如此不周,淑仪都没有禀明皇后娘娘,也真是淑仪性子好。”      蓉月听了何美人的话只是淡淡道:“本淑仪走的累了,遣了丫头去寻轿撵,并非美人所说的伺候不周,本淑仪看着何美人行色匆匆,想来不是到这望月亭赏景的吧!”      “淑仪好眼力,嫔妾佩服,皇后娘娘觉得嫔妾衣服上的花色还过得去眼,嫔妾便想着去给皇后娘娘送些绣样儿,若是皇后娘娘有喜欢的,也是嫔妾的福气。”何美人语气温和,神态亦很恭敬,只是接下去的话就不那么中听了,“到底是淑仪更有雅兴,这雨之将至之景嫔妾是欣赏不来的,比起这景色,嫔妾更喜欢看雨后天朗气清。”      蓉月听了不禁在心里冷笑,谁不喜欢天朗气清,而愿意自己乌云压顶?      “那何美人还是要练练的,你受得住乌云压顶,才有机会守得云开。”蓉月的语气一直很平淡,丝毫没有被何美人的挑衅惹怒,蓉月觉得好笑,这何美人看着明理,实则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皇上不过是在她被送回秋水阁的当晚到了锦绣宫,她便要来恶心恶心自己。      何美人的脸色在听到蓉月的话后微微变了变,不过也只是瞬间的事,蓉月见她抬头看了看天才又看向蓉月,“淑仪真知灼见,是嫔妾眼浅了,如此淑仪便好好欣赏这乌云压顶吧!嫔妾还要去凤仪宫,就不多打扰淑仪了。”      蓉月也抬起头看了看天,乌云一片片压过来,蓉月弯起嘴角笑了笑,“那何美人快去吧,这儿离凤仪宫可不近,再晚了怕是就要躲不过去这雨了,若是再被困在凤仪宫可如何是好,没的打扰到皇后娘娘休息。”      不远处如波已经引了轿撵过来,何美人冲蓉月福了福身也带着身边的丫鬟走出了望月亭,蓉月看着何美人的背影眸色暗了暗,心中暗自感叹,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如波遇到了何美人,行了礼才走进望月亭,“淑仪,轿撵已经备好了,咱们快回去吧!晚了这雨怕真是要下起来了,奴婢刚才看见何美人,怎的脸色那么难看,淑仪跟她说了什么,把她给气成那样?”      “生不生气那是她的心思,与我何干?”蓉月笑了笑,站起身出了望月亭,如波也笑了笑随后跟上,蓉月上了轿撵,不远处的何美人形色匆匆愈走愈远,其实蓉月特别奇怪,何美人为何这么急着去凤仪宫,这雨来的如此急,她要送东西自然不必这么急?      蓉月也只不过是觉得奇怪,到底没有多想,等蓉月坐稳,如波便吩咐轿撵起了,抬撵的太监脚力都不错,因眼见着要下雨了,所以走的都特别快,没多久便到了锦绣宫,蓉月才刚进去没多久,外面的雨便哗哗下了起来。      “给嫣贵嫔跟大皇子的礼可都送去了?”蓉月回到锦绣宫就问了问兰一句,本来此事蓉月是交给如波办的,但是半路上如波被叫去了清芷阁,所以自然是由问兰接手了。      问兰点了点头,“都送去了,奴婢是等李修仪送去了之后才过去的,给嫣贵嫔的是一幅送子观音图,奴婢没有给大皇子选药材,而是将那套孙艺人捏的玩偶送给了大皇子把玩,淑仪觉得奴婢选的礼物可还好。”      给嫣贵嫔选的礼物很是中规中矩,而给大皇子的,显然就用了一份心思,孙艺人是大明最有名气的捏泥高手,他的手艺便是宫中之人也是要赞一句的,所以送给大皇子的这份礼物还算是比较讨喜的,蓉月听后点了点头,“就知道这样的事要交给你,比本淑仪想的还要周到。”问兰笑着福了福身,“谢淑仪夸奖。”      “我先歇会儿,你记得雨停之后去一趟太医院,叫程太医过来一趟,本淑仪有话要说。”蓉月斜倚在贵妃榻上,闭上眼睛之后满眼全是韩玉芷的脸,越想不去想越挥之不去,心中细想了一下便吩咐了旁边的问兰一句。      问兰应下之后找了薄被盖到蓉月身上,雨一直下到午后方才停住,还没等问兰出去寻程本昱,凤仪宫便来了宫人请蓉月到凤仪宫一趟,说是皇后已经查明了致使赵丽仪摔倒的珍珠是谁的了。      要不是有人来叫,蓉月都快忘记这件事了,说实话,最开始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蓉月并没有想那么多,她也压根没有想到皇后会那么在意这件事,本以为秦昭媛跟赵丽仪禁了足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本来嘛,就是个妃嫔划伤了脸,又没人要陷害皇嗣,这本就是个可大可小的问题,谁想皇后真的那么用心的查了下去,只是谁又知道这结果到底是真是假?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程太医就先别去请了。”蓉月只带了如波一个人,问兰就留在了宫里,蓉月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人,给位分高的见过礼之后,蓉月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才刚刚坐定,便见嫣贵嫔从外面进来了。      竟然把请安都免了的嫣贵嫔也给叫了来,蓉月不能不想这事儿或许跟嫣贵嫔是有关系的,不知嫣贵嫔,就连禁足的秦昭媛跟赵丽仪也来了,不过大约是跟沈贵妃与韩玉芷没有关系,所以这两个人是没有出现的,除了她们俩,人基本上都全了。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后,皇后才从内室走出来,在上首坐定之后,看了看下面的众人才开口说道:“本宫昨日说过,赵丽仪将脸划伤一事,本宫一定要查清楚,今日,本宫将你们叫来,就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底下一片寂静,皇后从众人身上一个个扫过去,最后停在了嫣贵嫔身上:“嫣贵嫔,本宫听说你有一串由二十四颗珍珠穿成的手串,可有此事?”      嫣贵嫔听到点了自己的名儿,心里便有些不安,不过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跪到地上回话,皇后见状赶忙说道:“不必跪了,你有着身子,就坐在那里回话,本宫可无意苛待于你。”      “嫔妾谢皇后娘娘体恤,不瞒皇后娘娘,嫔妾的确有一串珍珠手串,只是日前手串断了,嫔妾便让人将珠子先收了,想着得空了再修补上。”嫣贵嫔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心里到底有没有鬼。      皇后听嫣贵嫔说完,抿了口茶才道:“断了?有人说致使赵丽仪摔倒的珍珠与嫣贵嫔你的手串上的珍珠是一模一样的,本宫想问问嫣贵嫔,你那散落的珍珠的数目可还对?”      “这个?嫔妾这些日子也并未查看,这珠子一直都是由嫔妾身边的平儿保管的,若是皇后娘娘需要,嫔妾可让平儿带着珍珠到凤仪宫来给皇后娘娘看看,以正嫔妾清白。”嫣贵嫔在听到皇后的问话之时迟疑了一下,但随后便赶紧回答了出来。      一等嫣贵嫔说完,皇后立即派了身边的人到流云宫去找平儿,众人坐在座位上仍是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下一把火会烧到谁的身上,只老老实实的等着去流云宫的人回来,嫣贵嫔的手下意识的护到小腹处,右手还时不时的捏捏自己的腰,显然是有些累的。      派去的太监脚程快,没过多长时间便带了平儿以及那些珍珠回来,珍珠是放在一个盒子里保存的,皇后身边的小太监将那盒子递给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秋意便退了下去,皇后瞟了那盒子一眼,“秋意,好好数数清楚这盒子里到底有多少颗珍珠,可够二十四颗?”      蓉月发现皇后说完二十四颗的时候平儿的神色变了变,而看到平儿神色变化的嫣贵嫔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因着蓉月一直在看着嫣贵嫔,所以竟发现她不但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在看到平儿神色一紧的时候甚至微微弯了弯嘴角。      嫣贵嫔的神色,让蓉月有了一种她把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蓉月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其她人,光看神色还真看不出下一个倒霉的会是哪一个。      珠子一共也没有多少,秋意来回数了三遍,待终于确定无误后才福身对皇后说道:“回皇后娘娘,这些珍珠一共有二十颗,而并非先前所说的二十四颗。”      其实皇后这样审问,心里必定是有数的,底下众人也都知道,只是这会儿话让秋意说出来,不管是真假,大家还是得变一下神色的,于是大家便都颇为惊讶的看向了嫣贵嫔,而嫣贵嫔也是神色一变,竟不顾皇后在场,语气严厉的对跪在地上的平儿说道:“好个贱婢,本贵嫔让你保管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给本贵嫔保管丢了。”      原本站在那里的平儿实在是挺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贵嫔饶命,奴婢不是故意将这珍珠弄丢的呀!”      众人一听,这目光里便又多了一丝玩味。       作者有话要说:╮(╯▽╰)╭看的人好少,我已经快没有热情写下去了。 ☆、落定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平儿没有说话,反而是看向嫣贵嫔,“你有着身孕,切莫动怒,本宫说了今日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就必然会审问清楚,不会平白让人蒙冤。”      “娘娘恕罪,是嫔妾逾矩了,只是那珍珠手串本是嫔妾心爱之物,乍然听了不免难受,这才……”嫣贵嫔一听皇后的语气不好,只得收了自己的怒气小意道歉。      众人见皇后的眉头皱了一下复又伸展开来,也不说话,谁见了皇后此时的态度还敢乱说话,只乖乖听着也就是了,免得皇后一时心气不顺把气撒到自己身上来,那可怪没趣的,皇后虽然无子,但那也是中宫皇后,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得罪的。      见嫣贵嫔及时认错,皇后也就摆摆手,“罢了。”随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平儿,“你也莫哭,本宫不会不给你说话的机会,不过错了就是错了,你无心也好有意也罢,弄丢了主子的东西就是错,亦或有其它隐情,你皆可说出来。”      平儿便是有几个胆子,皇后叫她把眼泪收了她也不敢继续哭下去,只得抽抽噎噎的收了眼泪,“奴婢谢皇后娘娘为奴婢做主,其实这珍珠,奴婢三日前就发现少了,可是奴婢不敢对贵嫔说,因为奴婢发现了这珍珠的去向。”      说到这里平儿顿了一下,似是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说下去,“哦?”皇后的柳眉一挑,饶有兴致的说了这么一个字,蓉月抬头看了皇后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皇后好似在看戏一般,而底下众人就好像是供皇后娱乐的玩偶一般。      “奴婢发现这珍珠竟然在贵嫔身边的绯色姐姐那里。”平儿一说完,跟在嫣贵嫔身后的丽珠神色一变,刚忙走到平儿身边跪下,“皇后娘娘明察,平儿她污蔑奴婢,皇后娘娘可派人到奴婢房中搜查,若是搜到珍珠,奴婢甘愿受罚。”      平儿侧过头期期艾艾看了绯色一眼,“绯色姐姐你怎能这么说,你明明从我那里拿走了贵嫔的珍珠,我还以为是贵嫔有用处,这才没有去告知贵嫔知道,你怎能反过来污蔑我陷害你?”      “你说我拿了贵嫔的珍珠,你可有证据,咱们不如就让皇后娘娘去搜一搜以证清白。”绯色也是丝毫都不退让,比起平儿,更盛气凌人一些。      皇后一直看着她们俩说话,也没有出声,倒是担心儿子的冯妃开口道:“这两个奴婢可真是有意思,皇后娘娘这审的是赵丽仪踩到珍珠滑到的事情,说到你们主子的珍珠,定然是这几颗丢了的珍珠就是赵丽仪踩到的珠子,到你们那里去搜能搜到什么?”      冯妃的语气很不好,她不明白皇后这么戏耍着大伙儿玩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案子让她审的磨磨唧唧的,她们有时间消遣她可没时间,大皇子的病还没有好,她还急着回去照顾,可是她不能对皇后表示不满,就只能呵斥一下地上跪着的两个人。      两个人一听到冯妃的呵斥都不出声了,头低低的垂下去,皇后也觉得到时候了,所以也没有对冯妃表示什么不满,但还是说道:“冯妃这话说的不对,搜还是要搜的,虽然珍珠现在在本宫这里,但是难保就不会搜到别的东西,刘嬷嬷……”      皇后说完就看了一眼身边的刘嬷嬷,刘嬷嬷听到皇后喊自己,连忙对着众人说道:“适才让人去带平儿的时候,老奴已经受了皇后娘娘的命搜了这两个丫头的屋子,绯色的屋子里倒是没有什么珍珠,只是这平儿的屋子里,奴婢可是发现了两样好东西。”      刘嬷嬷说完就见平儿神色一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看向刘嬷嬷,刘嬷嬷倒是没有在意平儿的神色,而是将手一伸,将手中的东西拿给众人看,是一个翡翠簪子跟一个玉石手镯,看成色很是不错。      “还请平儿姑娘告诉我,这两样东西你是哪来的?”刘嬷嬷眼神一厉看向跪在地上的平儿,平儿神色微微一怔,随后便将头磕了下去,“回皇后娘娘,这两样东西都是苏婉仪赏给奴婢的。”      蓉月听到此话的瞬间就偏头看向了苏婉仪,只见苏婉仪的神色变了变,皇后看向苏婉仪,“苏婉仪,平儿说的话可是真的?”      “回皇后娘娘,这两样东西的确是嫔妾的,不过嫔妾是赏给了身边的红云,并非赏给了平儿姑娘,嫔妾从未见过她,怎会赏她东西?”苏婉仪虽也是个美人,但家世不高,又不是很受宠,平日在宫里并不惹人注意,此时虽被疑到头上,却不见一丝慌乱,说话更是温温婉婉的。      红云是苏婉仪进宫之后分到身边的丫头,一直以来很是为主子着想,按规矩,苏婉仪的位份只能带一个贴身的丫头进宫,所以她自然想着能收服一个是一个,看着红云也算乖巧,便想收为己用,于是赏赐红晕的时候她便也不吝啬。      只是身边的丫鬟不只红云一个,有时候赏赐东西苏婉仪便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苏婉仪看到这两样东西后,对皇后说话的时候虽然还算镇定,但心里也是打鼓的,因为这两样东西,她赏赐下去的时候是没人看见的,所以自然不会有人给她做见证。      东西被刘嬷嬷拿出来的时候,苏婉仪心中是百感交集,嫣贵嫔的神色她一直看在眼里,便知道她是胸有成竹的了,她有预感自己逃不过去了,不过她不甘愿就此被处置了,她还年轻,她不想在这深宫中就此不见踪影,可是在这宫中,她孤立无援,没有人会帮她,而她,亦没有办法甩干净这一盆扣在她头上的脏水。      “来人,把平儿跟红云分别带下去审问,务必要问出事情的真相。”皇后看了苏婉仪一眼,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过目光看了跟在苏婉仪身边的红云一眼,又看了跪在地上的平儿一眼,吩咐了旁边的人。      “老奴遵命。”皇后身边的刘嬷嬷应了一声,便和另外一个嬷嬷走下去,一个带了红云,一个带了平儿去了两个侧间,众人眼见着人被带了下去,上首的皇后笑道:“众位妹妹再等等,本宫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皇后如此说,其她人还能说什么,反正雨后无聊,就当看热闹了,其实众人都觉得不用审了,怎么个结果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那就不知道了,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危害,但是皇后作为后宫之主,总要拉出来个人才是。      想到这里,大家看着苏婉仪的表情都复杂起来,虽然觉得她无辜,可却也不会可怜她,这后宫所有人都是对手,少一个是一个,没人会不开心。      旁人都能想通的事,蓉月自然也能想通,嫣贵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可以猜到事情的结果,这件事让她更加认定,在这宫里,你越不作为便会越低入尘埃,所有人都会踩到你头上,别人并不会因为你想躲在后面就放过你,这宫里的人,总是解决一个是一个的。      没过多长时间,两位嬷嬷就出来复命了,事情的真相已经查清:原来,红云跟平儿原来同在棠梨宫做小宫女,两个人是很要好的姐妹,因宫中不少宫殿现无妃嫔居住,所以新妃嫔入宫之前,皇后便将各个宫殿原来多出来的人重新分配到了新的宫殿,棠梨宫无主,所以平儿跟红云便都分了出来,一个到了流云宫,一个到了苏婉仪的行云阁。      因为选秀时赵丽仪与苏婉仪曾闹过不愉快,所以苏婉仪一直怀恨在心,便想教训赵丽仪一下,只是无奈一直没有机会,待知道红云与平儿交好之后,便让红云买通平儿,想陷害赵丽仪之后再嫁祸给嫣贵嫔。      恰巧嫣贵嫔的珍珠手串坏了,苏婉仪便要平儿将珠子想办法拿出来几个扔到赵丽仪经过的地方,御花园里那处石块树枝都有,赵丽仪若是踩到了必定要受伤,严重一点连毁容都是可能的,事后又让平儿声称珍珠被绯色拿走了,以期嫁祸给绯色,进而嫁祸给嫣贵嫔。      若不是平儿藏好了的东西被皇后的人翻找出来,那这桩官司还真就不好断定了,皇后听后柳眉一立,“如此居心叵测之人,本宫定要严惩,苏婉仪,你可还有话要说?”      苏婉仪一直神色淡淡的异常冷静,听到皇后问她才站起来跪下去一字一句说道:“嫔妾无话可说,请娘娘责罚。”跪下去之前苏婉仪还在想皇后会怎样罚她,跪下去之后竟觉得无所谓了,怎样的结果都好,反正这样的错误皇后不会处死她,但失宠已是必然了,好的话,或许还能留在行云阁里终老一生,不好的话,她也就不知道了。      “婉仪苏氏陷害宫嫔,居心叵测,着降为正八品宝林,罚俸三月,禁足行云阁,非诏不得外出,宫女红云不知劝谏主子,贬到浣衣局为奴,宫女平儿谋害主子,送到慎行司。”皇后一口气将话说完,随后看着下首的苏宝林,“你可有异义?”      苏宝林垂着头,未给自己做任何辩解,“嫔妾遵旨。”      皇后很满意苏宝林的识趣,没有再对她说什么,而是看着众人道:“事情已经审理清楚,本宫希望日后你们都能收着自己的小心思,好好将皇上伺候好了,早日诞下子嗣才最重要,众位妹妹可都知晓了。”      “嫔妾遵旨。”大伙儿说完,皇后便下令让众人散了,蓉月朝外走去,经过苏宝林的身边时心微微一动,看苏宝林这态度,竟然觉得苏宝林未必就这样倒了。      苏宝林一直低垂着头跪着,她心里是有怨恨的,但却丝毫不显。       ☆、迎接   因皇后审问用时不短,是以众妃从凤仪宫出来的时辰已经不算早了,蓉月上了轿撵后,还有不少低位妃嫔在议论今日之事,声音虽小,倒也有几句落入了蓉月耳里。      “平日看着柔柔弱弱的,心倒是狠,也亏得皇后娘娘将她揪了出来,省得她日后来害旁人。”朱良人虽然声音低,但是义愤填膺的样子丝毫不加掩饰,一旁的江贵人也低声附和道:“妹妹说的是,皇后娘娘真是英明。”      蓉月坐上轿撵,刚好可以看到两个人的表情,江贵人虽附和了朱良人一句,但是眼角露出的不屑还是不能瞒过蓉月的,蓉月心中冷笑,也不知这朱良人是真蠢还是假蠢,皇后审这案子不过是想敲打敲打人,不过既然皇后说是了,她们也不能说不是。      等蓉月坐稳之后轿撵才起,后面响起“恭送柔淑仪”的声音,蓉月坐在轿撵上想:也不知这声音里有多少是暗自咬着牙喊的,只是咬不咬牙又如何,既然入了宫,就不能怕遭人嫉恨。      轿撵朝着锦绣宫的方向走,蓉月不禁又想起了今日的事情,事情发生后她是一直注意着嫣贵嫔跟苏宝林的,看苏宝林的神情她便能猜到苏宝林对此事全然不知情,而更像是嫣贵嫔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随即蓉月便想到嫣贵嫔拜访自己的事情,联想到嫣贵嫔在宫中的人脉,更加觉得此事就是嫣贵嫔所为,只是嫣贵嫔为何要针对苏宝林,蓉月有些想不明白,实在想不通,蓉月便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其实不管嫣贵嫔如何,苏宝林的表现倒是让蓉月很欣赏的。      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前生的苏宝林,蓉月想起了到自己死时,苏宝林只是升了一级,成了从四品的婕妤,虽说只是一级,但是待遇可是大大的不一样的,从四品的婕妤除了可以在宫中坐轿撵意外,还是可以自己养孩子的。      虽然从被奴婢背叛这件事来看,苏宝林不够谨慎,但是之后的表现则说明了苏宝林是很识时务的,她知道自己当时就是争辩也没有用,因为皇后已经认定了她,不是从后来才认定,而是最开始将众人都叫进凤仪宫开始,皇后就已经认定了。      皇后已经认定由她来承担这件事,那么她说什么也都是徒劳了,不如就乖乖认错,认罚便是,只要人还在,日后未必就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些蓉月便很想看看,这苏宝林还能不能爬起来。      “淑仪,时间不早了,您看今日还要去请程太医吗?”问兰见蓉月从凤仪宫回来之后就一直神思不属,也没有再提程本昱,心里就有些不确定蓉月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一句,蓉月听后回过神,“的确是晚了,今日就算了,明日再说吧!”      问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说完便出去张罗别的事情了。      蓉月说完便从榻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雨后空气清新,风吹进来更能让她清醒的思考问题,可是毕竟有风,片刻如波就从后面走过来,“有风,淑仪还是让奴婢关了吧!”蓉月刚想拒绝,便见如波朝她眨眨眼,心里奇怪便同意了如波的决定。      “有什么话要说?”蓉月离窗边远了一点才问道,如波抬头朝窗户看了看,“奴婢也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您叫问兰去叫程太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别的事儿,或许奴婢有办法为您解忧。”      蓉月也顺着如波的目光看了看,“苏宝林得了这样的结局便是因为奴才,看来,还是要找个时间再好好敲打这些人一番,即便不能为我所用,至少也要有些忌惮才好。”      如波没有搭话,而是一直看着蓉月,蓉月听如波没有说话才反应过来,继而说道:“我原想着让她好起来,兴许哪个看不惯她这出头鸟能打上一枪,可是今日闻到那味道,我便有些想要她再病上一病了,所以我想要程本昱帮帮我。”      “您就如此不相信我的本事?程太医为人我们并不了解,您也敢用?”如波的口气带了些微的酸意,蓉月这才知道,这学医之人也会为被不被相信而吃醋,只得笑笑道:“我的好姐姐,莫非你有好办法,我不跟你说,还不是怕你被发现了。”      听了蓉月的话,如波忙伸手挡住了蓉月的嘴,“淑仪慎言,您是主子,不可跟奴婢姐妹相称,今日怎的忘了?不就是想让她再病上一病,您放心,奴婢有法子,不会被发现的,日后有这种事您跟奴婢说,程太医医术虽高,但比起手段,他未必及得上我。”      “知道了,我就是怕你会出现意外,千万要小心。”蓉月刚说完,就见如波皱了皱眉头,语气颇有些无奈,“淑仪……”      蓉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本淑仪怕你会有意外,这总行了吧!此处不是没有外人吗?你倒看的严。”如波也不示弱,“您今日已经说错太多次了,奴婢不能不提醒,您日常说惯了,关键时候才不会出错。”      “记住了,本淑仪不会再忘。”蓉月拢了拢身上的披帛,一本正经的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本淑仪要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会被发现,否则就别去做,反正这事儿撑的了一时撑不过一世,早晚她还是会出现的。”      如波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担忧的说道:“以静芳华的荣宠,有了子嗣皇上是一定会将其晋位的,这样她便可以自己抚养了,奴婢瞧着以静芳华的心机,日后这荣宠只怕会更盛,不过这天灾人祸总是避免不了的,还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      如波所说也正是蓉月所担心的,“你说的是啊,只是她这本来面目没什么人知道,若不然,哪用我出手,想要招呼她的人那可多的是呢。”      “淑仪,刚才蒋公公过来了,说是皇上今日翻了您的牌子,晚膳也要到咱们这来用。”问兰从外面进来说到,脸上明显带了一丝喜色,顿了顿又说道:“今日下了雨,路不好走,皇上还想着您,可见是将您放在心上的。”      放在心上?蓉月心中冷笑,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吩咐人准备水吧,本淑仪要早些沐浴更衣,等候圣驾到来。”      蓉月刚从浴桶中出来,外面便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等到收拾妥当,雨已经越下越大了,蓉月打开窗子看了看外面的雨,算算时间,想着皇上应该快到了,便回头吩咐问兰道:“去准备雨具,本淑仪要出去迎接皇上。”      “淑仪,小心着凉。”问兰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在旁边轻声提醒,蓉月关了窗子,“这个时候还没消息传来,想来皇上是要来的,皇上可以冒雨前来,我不出去总是不对,穿厚一点也就是了,哪就那么娇贵了。”      问兰的眉还是拧在一起,“您可别忘了在云州那场病,奴婢如今想来还是心惊呢!”蓉月知道问兰是为她好,自然不能说她什么,便只是说道:“去吧!你若是不去便叫如波去好了。”      “奴婢去就是了。”问兰拗不过蓉月,只得撅了撅嘴应下,走了两步又转头看向如波,“姐姐可定要给淑仪多加件衣裳。”      慕容瑞政务繁忙,已经过了晚膳时间还是没有处理完,李福全催了两次也不见皇上动地方,心里就有些着急,等到慕容瑞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来时,李福全便赶紧上前道:“皇上,外头下了雨,今日可还要到柔淑仪那里?”      “无妨,摆驾锦绣宫。”慕容瑞想都没想便吩咐道,随后大踏步走了出去,李福全忙命人拿了雨具跟上,慕容瑞走的很快,刚拐过最后一个弯,便见锦绣宫大门处,那个娇小的身影正等在那里。      慕容瑞微微一怔,想着用晚膳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不知这小女人可是等了有一阵子了,脚下步子便又快了些,李福全赶紧急步跟上,蓉月的确等了有一阵子了,连身后跟着撑伞的问兰都有些冷了,她还是坚持着要等在这里。      “雨下的这样大,爱妃怎的出来等朕,若是因此染了风寒,可是朕的不是了。”慕容瑞扶起正欲给他请安的蓉月道,蓉月也没真的跪下去,“妾一想到皇上冒雨前来看妾,便没办法在宫中等了,妾想早点见到皇上。”      蓉月抬头看向慕容瑞,语气诚恳的让慕容瑞没法怀疑她的诚意,慕容瑞只得轻刮了一下蓉月的鼻尖,“朕记着了,爱妃还不请朕进去吗?”      “皇上快进来吧!妾让人备了姜汤,皇上一会儿可得喝些才是。”慕容瑞揽了蓉月,蓉月便将头靠在慕容瑞身上,温声软语说道,慕容瑞用手轻轻拍了拍蓉月的头,“朕听爱妃的。”      说完两个人便相拥着走进了锦绣宫。       ☆、生病   因为慕容瑞到锦绣宫用晚膳,所以这晚膳准备的比之平常要丰富许多,今生蓉月还是第一次跟慕容瑞一道用晚膳,但是他喜欢吃什么,蓉月早就知道,所以布菜的时候便尤为注意,所夹的菜自然都是慕容瑞爱吃的。      “爱妃倒是知晓朕的喜好,只你也别忙了,快坐下来陪朕一道用膳,凉了便不好吃了。”慕容瑞见蓉月一直忙活着给她布菜有些不忍,便赶紧叫她坐下一起吃饭。      蓉月偏头看了看慕容瑞,莞尔一笑,“皇上快好好用膳,不必管妾,妾就喜欢这样伺候皇上,看皇上将妾夹的菜都吃了妾很欢喜,妾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伺候皇上,皇上可不许剥夺妾这个权利。”      慕容瑞见蓉月一脸认真,烛光映照下的小脸愈发粉红,也就不想再继续劝说,只低头又用了两口便停了下来,“朕吃好了,你也快些吃吧!”      大约是冷风吹的有点多,蓉月渐渐觉得头有些疼,也没吃多少便再没有了胃口,吩咐人撤了东西,时辰已经不早了,洗漱过后慕容瑞便搂着蓉月滚起了床单。      虽然侍寝的次数并不多,但蓉月每次都是极力配合,所以这件事两个人做起来也是非常和谐,慕容瑞并不是一个在床上吝啬说好话的男人,爱妃长爱妃短的也让人很受用,这种事做的多了自然就成了一种享受,蓉月虽不喜欢慕容瑞,但是这个时候也还是觉得很舒畅。      只是今日有些奇怪,慕容瑞才刚开始在她身上点火,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渐渐的便有些受不住了,头昏昏沉沉的几次险些睡着,跟每次晕眩的感觉都不一样,慕容瑞似乎也发现了身下人的异样,亲了亲她的脸颊,觉得绯红热烈,身下的那处昂扬便愈发来劲了。      蓉月忍着不适努力的配合着慕容瑞,等到一切终于结束之后,来不及说句话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慕容瑞处理了一天政务也是累及,加上运动一番也有些累,便搂着蓉月睡了过去,但他乃九五之尊,觉本就睡的不太熟,夜里便终于发现了不对。      蓉月的身体越来越热,便是慕容瑞不通医理,也知道她这是发烧了。      “来人,快传太医。”慕容瑞摸着蓉月越来越热的身体,摇晃了半天旁边的人都没有醒过来,一时便有些急,赶紧大声的吩咐守夜的人道。      外间的李福全跟如波听见后,立刻都精神起来,李福全赶忙找了小太监去太医院请太医,“脚程快些,赶紧的,若是来的晚了,杂家也保不了你。”      那被吩咐的小太监赶忙急急惶惶的跑了出去,如波赶紧进了内室,“皇上,还请让奴婢看看淑仪怎么了。”      “身上越来越热,显见是烧起来了,是朕粗心了,你过来守着你主子吧!”如波一听蓉月烧了起来赶紧探手摸了摸,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赶紧吩咐小丫鬟打了水来,她投了巾帕放到蓉月的额头上,又不住的帮蓉月擦拭身子,以求能降些温度。      外头有了动静,倒把问兰也给弄醒了,一听有人去请太医赶紧奔了过来,她一早就怕蓉月会着凉,此时真的烧起来,心里自然心疼万分,她是经历过蓉月将死之时的人,最怕蓉月生病,见到蓉月发烧,急的差点就哭出来。      “皇上,淑仪发了烧,万不能过了病气给您,明日还要早朝,还请皇上移驾外间休息,淑仪这里有奴婢们照顾,皇上但请放心。”如波虽也担心蓉月,但到底是医者,蓉月怎么样她心里比问兰更清楚,所以还能沉着应对。      慕容瑞看着躺在那里烧的浑身通红的蓉月,心里有些歉疚,便摇摇头,“朕乃九五至尊,什么病气能过给朕,朕就在这里等太医来就行了。”      “皇上,您就到外间歇着,太医来了奴才去禀报您,如波姑娘说的对,您明日还要早朝,今晚上得好好休息。”李福全也在一边劝道,他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人,平日里风光无限,可是若是照顾不好皇上,太后第一个就要找他。      众人都劝皇上离开,还未等皇上动摇,便听躺在床上的蓉月无意识的说道:“芷姐姐,芷姐姐你为何要这样对我?皇上,皇上你救救妾,救救妾啊!”      如波是离蓉月最近的人,而慕容瑞则离的远一些,是以头一句话如波听进了耳里,而慕容瑞却只听到后面一句话,听蓉月说完便两步走到床边,抓住蓉月滚烫的手,“莫怕莫怕,朕就在这里保护你。”说完回头冲李福全喊道:“叫太医给朕快点。”      慕容瑞看着蓉月不住说话的小嘴,听她求自己救救她,想起她站在雨中等候自己的倩影,想起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样子,又想起她刚刚在床上时的热情,心便是再硬也还是有一丝心疼的,他握着蓉月的手不肯松开,盯着蓉月的脸看着,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一个人在被需求的时候,他往往会变得更强大。      李福全已经跑了出去去找太医,如波则是继续想办法给蓉月降温,李福全都劝不动皇上出去,她自然也劝不动,问兰则是跟在如波后头,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皇上在跟前,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强忍着眼泪跟如波一起照顾蓉月。      问兰记得蓉月大病之后那个郎中说过,日后一定要好好调理蓉月的身体,万不能让她着凉生病,因为只要生了病便不容易好,身子越来越差终究不是众人心里所望。      慕容瑞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蓉月的脸,蓉月喃喃的说着让皇上救她,片刻之后,眼里竟然流出了眼泪,那眼泪越来越多,竟好似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般,止都止不住一样。      拿起蓉月枕边的丝帕,慕容瑞略显笨拙的帮蓉月把眼泪擦下去,边擦边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们主子近日可有什么伤心事,怎的病了还如此伤怀?”      “回皇上,淑仪并无什么伤心事,许是病中做了噩梦也未可知。”如波的语气很是淡定,许氏觉得如波说的也有些道理,慕容瑞也没再问什么。      门口李福全走了进来,“皇上,太医到了。”慕容瑞哼了一声以示知道,从床上走了下来,让如波跟问兰将纱帐放下来,只将蓉月的手放到外面,这才让李福全引了太医进来,如波跟问兰抬头看去,竟然是程本昱。      “微臣程本昱见过皇上。”程本昱很守规矩,虽然纱帐已经放了下来,但他也并没有抬头,而是垂头下跪给慕容瑞行礼。      慕容瑞摆了摆手,“免礼,赶快给柔淑仪把把脉。”      “微臣遵旨。”程本昱行至蓉月床边,拿出绢帕搭在蓉月的手腕上才将手指放上去,片刻便道:“今日雨水多,天气较之以往要凉,柔淑仪应是在外吹了冷风淋了雨,是以才伤了风,发现的晚这才烧了起来,待微臣开副方子,喝上几日也就好了。”      慕容瑞点了点头,如波便道:“有劳太医了,奴婢跟程太医出去拿方子。”程本昱点了点头,便跟如波一起出去了,问兰见慕容瑞还坐在那里边上前道:“皇上,淑仪这里奴婢们定尽心照顾,您还是去外间好好歇歇,明日还要早朝,若是您这样一直守着,淑仪知道了也会不安的。”      听到程本昱说蓉月没什么事,慕容瑞才渐渐放下心来,此时听问兰这么一说便点点头,“朕知道了,你们照顾好自己主子。”      问兰福了福身,“奴婢们定好好照顾淑仪。”      “程太医为何要告诉皇上淑仪的身体没有大碍?”如波随程本昱开方之时并无外人在场,如波忍不住心里的疑问,这才在程本昱跟前轻声问道。      程本昱正开方的手丝毫没有顿住,“本官如此说,定然有如此说的道理,柔淑仪的病本官会治好,姑娘只管放心,出了问题本官可以命相抵。”      “但愿程太医说到做到。”如波只是蓉月身边的宫女,便是她再看不惯程本昱也不可能说太狠的话,其实她在给蓉月擦身子降温的时候暗种替蓉月把过脉,蓉月的病并没有程本昱说的那样简单,如波不怀疑程本昱的医术,但他怀疑他的用意。      如波担心蓉月,所以才忍不住问了出来,但程本昱既然如此说,她便不方便再说什么了,所以只看程本昱开的方子如何,不管如何,她在蓉月身边,就不能让蓉月受了谁的暗害。      “如波姐姐,嫣贵嫔身边的绯色姐姐来了,正在宫门口。”如波刚拿起程本昱的方子,芳菲便走过来轻声对如波说道。      “她没说何事吗?”如波有些纳闷,这大半夜的嫣贵嫔遣宫女到她们锦绣宫来干什么?芳菲听如波如此问便道:“绯色姐姐说,她要求见皇上。”      求见皇上?如波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要撒花哦亲~! ☆、往事   “你去将绯色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李总管,由他定夺吧!”如波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不管嫣贵嫔打的什么主意,她现在都没有时间理会,也无权决定,还不如将这件事告诉李福全,由他来定夺,皇上见或不见自然会有决断。      嫣贵嫔今时不同往日,是怀有龙嗣的娇贵人,若是因为她们锦绣宫的怠慢而发生什么不痛快的事儿,那可就有口难辩了。      芳菲点点头退了下去,如波看了看程本昱开的方子,并没有什么特别,“这就是程太医开的方子了?淑仪的病来势汹汹,还希望程太医能够多多费心。”      “如波姑娘放心,柔淑仪的病本官自当竭尽全力。”程本昱收拾了东西,如波让小金子送程本昱回去,她则将人送到了门口,“有劳程太医了。”程本昱点点头离开了锦绣宫。      因为程本昱方子上所需要的药材锦绣宫都有,所以如波便叫问兰打拿了库房的钥匙带小明子去取药材熬药,她则准备回到蓉月身边照顾蓉月,采薇不常在蓉月身边伺候,如波也是怕她不够用心。      如波转头进了去,她其实有些后悔之前的冲动,她那样质问程本昱,程本昱若是不傻应该猜得到她是懂医术的,若是因此让程本昱的心思有所转变,那她便真是罪人了,正想着,便见李福全走了出来。      “李总管。”如波福了福身打招呼,李福全见了如波也客气的说道:“适才芳菲姑娘说嫣贵嫔身边的绯色姑娘要求见皇上,皇上便遣了杂家去看看。”      如波听李福全说的并不明白,皇上遣了他去看看,到底是将人带回来还是随便打发了?不过李福全能说这些,还算是卖了个人情给她的,如波只得略带歉意的说道:“有劳李总管了,这等事本应奴婢过去,只淑仪如今病着,倒是劳烦李总管了。”      “不麻烦,皇上遣杂家过去也是有几句话要转给绯色姑娘,自然不必劳动姑娘。”李福全听如波这样说,便将话说的更明了一些,如波又欠了欠身才往内室走,李福全也走向了锦绣宫的大门。      回到内室,采薇正向刚才如波那样给蓉月降温,态度还算忍着,如波暗自点了点头,采薇听到动静看了过来,“如波姐姐回来啦,淑仪的身子还是很烫,一直都没有醒过来,问兰姐姐何时才能将药熬好?”      “已经去拿药了,想来会很快的,你去重新换盆水来。”如波走到蓉月身边,看了看蓉月还是很红的脸,将手伸到蓉月的额头上摸了摸,便将采薇打发出去了。      如波贴着蓉月的耳朵轻轻唤道:“淑仪,淑仪你可听得见奴婢说话?”蓉月虽然醒不过来,但是意识并没有完全模糊,她浑身发烫也睡不熟,听到如波的话眼皮便微微动了动。      见蓉月有了反应,如波将手伸到蓉月的太阳穴处轻轻按了按,待采薇将水打回来之后,如波将巾帕又重新投了一下放到蓉月头上,又等了一会儿,蓉月终于强力睁开了眼睛,开口便问,“皇上呢?”      “皇上去休息了,您觉得如何?”如波见蓉月想要坐起来,便拿了靠枕放到她背后,将她弄得更舒适一些,回头对采薇说道:“去看看问兰的药熬的如何了?”想了想又道:“顺便看看李总管可回来了?”      采薇应了是便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蓉月跟如波两个人,如波看着蓉月虚弱的样子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主子的身子骨还是很弱,若不然如今天气这么暖怎会在雨中待了一会儿就发起了高热,既然如此她日后只能更细心的调理了。      “您刚才是不是做了噩梦?静芳华对您做了什么?怎的让您那么伤心,还一直求皇上救救您?”如波见蓉月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想起之前的事情便问了出来。      蓉月的神色微微一怔,随后便又恢复正常,“我说了什么?”如波便将自己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蓉月,蓉月瞧见如波的样子,缓了缓才轻声问道:“皇上可听到了?”      如波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奴婢并不确定,只因您之前的声音特别小,吵着让皇上救您的时候才大声起来,不过奴婢看皇上的样子,该是没听到前面的话,您也别问了,快告诉奴婢您到底做了什么噩梦。”      “迷迷糊糊的我哪能记得?总归就是她要害我。”说完看如波好似不信的样子便道:“我坐不住了,你扶我躺下吧!”如波见蓉月难受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是急了,应了一声便将蓉月放倒,“淑仪再等会儿,问兰已经在熬药了,您可定要快些好起来才是。”      蓉月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便听如波在耳边说道:“您可先别睡了,等喝了要再睡。”蓉月便又嗯了一声,虽然她是有些迷糊,但不用清醒也知道自己刚才梦到了什么,前生将死之时,身边只有那个害了她的韩玉芷。      当所有人都觉得韩玉芷跟她姐妹情深的时候,那个狠毒的女人却在一个字一个字的述说她是如何害了自己,自己一意孤行失了圣心,禁足之时才发现有了身孕,而一向对她还有些宠爱的皇上却并未来看她。      其实皇上来不来,她是无所谓的,可是偶尔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竟也还是有些希望皇上能来的,毕竟他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每一个孩子都希望能够得到父亲的宠爱,她的孩子自然也是需要父皇的疼宠的。      可是皇上却一直都没有再踏进锦绣宫,宫里的人自来捧高踩低,那些奴才见她有了身孕仍不得皇上宠爱,甚至连皇上一面都见不到,自然觉得她是彻底失了宠,照顾起来自然是特别不用心的,而之前因为得罪了皇后,锦绣宫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因为得罪皇后的事情,咏梅丢了命,问兰一个人□乏术,虽则很尽力的照顾她,但是有时候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因为咏梅死了,她难受之余胎保的就颇费了些力气,不过她还是努力的保住了自己的孩子,因为她对皇上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孩子毕竟是她的骨血。      皇上不待见她这个昭仪,皇后也不理会她,所有人都离她的锦绣宫远远的,贤妃只是偶尔才会派人给她送些东西,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就只有韩玉芷了。      韩玉芷那时候已经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皇子,被皇帝晋为淑媛,搬进了翊坤宫,圣眷正隆,蓉月那时候其实很奇怪,韩玉芷一直都没有丢下她不管,可是为何旁人还是那样欺负她,皇上为何还是不来看看她和她的孩子?      便是看在韩玉芷的面子上,她的生活也不至于那么的悲惨啊!所以她一直开解自己是因为皇后,因为皇后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所有人都不能得罪她,而自己让皇后看不上,所以那些人才让她在这后宫饱尝人间冷暖。      直到后来她难产生下了死胎,又血崩之后才知道了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韩玉芷的“功劳”,她挑拨自己跟皇后,让皇后对她记恨从而报复自己,所以她跟皇后的关系才搞的那样僵,更是她设计陷害了她,让她彻底失了皇上的圣心。      自己有了身孕之后,韩玉芷便更用心的折磨她,她不但挑拨着皇上不来自己的锦绣宫,更是在自己的吃食上用了功夫,让她的孩子虚弱的活在她的腹中,又在安排的稳婆上动了手脚,让她费劲力气只是生下了一个死胎,随后又血崩,慢慢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她默默的承受了这一切的时候,在她血崩之后,韩玉芷才在她耳边详细的告诉了她一切,她用了什么手段,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说的异常详尽。      “为什么,芷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流着眼泪问了出来,韩玉芷的脸变得越来越狰狞,“为什么,因为你不该进宫,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只能进宫来争斗,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可是你为什么要进宫,你有疼宠你的家人,你还有他,你不该让他伤心。”      韩玉芷的声音越来越低,蓉月已经渐渐明白韩玉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因为任子衡,难怪她这么处心积虑的害她,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把任子衡捅出来,蓉月想到这里,便听韩玉芷又说道:“我比你更早就见过任公子的。”      蓉月听了这一切,身下的血还在流着,她越来越绝望,那么绝望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求助于谁,想来想去她只能想到皇上,所以她声嘶力竭的喊出来,喊了很多遍,可是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      往昔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蓉月的眼泪不自觉的又流了出来,好在她又有了重来的机会,今生,她不会再大意了。       ☆、意外   “淑仪,淑仪您怎么了?”如波拿丝帕将蓉月的眼泪轻轻擦下去,低声问道。      蓉月缓了缓心神不再流泪,“无事,等药好了你再叫我。”如波见蓉月不欲多说,也不好再问,帮蓉月掖了掖被子,想看看问兰的药熬好了没有,便转身朝门口走了去。      还未到门口,就看到芳菲从外面回来,脸上带了一丝喜色,看到如波的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如波姐姐。”      “淑仪正病着,你这是有什么好事儿如此高兴?”如波瞧见芳菲的表情面色沉了沉,语气也就严肃起来,芳菲也没躲,走上前来说道:“如波姐姐别怪我,是我的错了,只是刚刚李总管回来,我正好听到了他跟皇上回话,心下高兴便显了出来,并非不关切淑仪的病。”      如波的心里总算稍稍舒服了些,“李总管说了什么?”芳菲见如波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心里也更安稳了些,“李总管奉了皇上的命去听绯色回话,姐姐猜绯色要求见皇上所为何事?”说完未等如波说话便又说道:“说是嫣贵嫔的肚子不舒服,要来回禀皇上知道。”      “看你这样子,皇上是不为所动了?”如波想起芳菲的神色,自然也就猜个七七八八,嫣贵嫔才刚被诊出有身孕,便想要以此来邀宠,皇上大略是不高兴了。      芳菲有些惊讶似的瞪大了眼睛,片刻才道:“还是姐姐聪慧,皇上叫李总管告诉绯色,嫣贵嫔不舒服就去请太医,他不会瞧病,还说今日太医院有足够的太医当值,上次的事再不会发生了,以后有这种事,还是要先去回禀皇后娘娘。”      嫣贵嫔的心思如波也想不透,不过这举动明显是不够明智的,仗着皇上的几分宠爱就如此行事,肯定是讨不到喜的,不过皇上如此说,也算是打了嫣贵嫔的脸,她们知道了自然也不会张扬出去,所以也不再去想,随口问道:“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歇下吗?”      “已经歇下了。”芳菲轻轻的回答了一句,随后神色担忧的朝蓉月的床看了一眼,“淑仪还是没有醒过来吗?姐姐要去忙什么便去吧,我去淑仪跟前守着就是。”      如波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就是想出去看看你问兰姐姐可将药熬好了,淑仪早些喝了药也能好好歇着了,方才遣了采薇去看,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不知怎的熬了这样久。”      又说了两句,问兰便捧着药碗走了进来,如波见状赶紧走过去接过来,“总算是熬好了,淑仪的烧退了一些,此时将药喝下去是最好不过了,折腾了这么久,你们都下去歇着吧,这里我就先留下来照顾,有事我自然会叫你们的。”      问兰听后赶紧摇了摇头,“淑仪不好,我是不睡的,我就跟如波姐姐一起守着”说完又转头对芳菲跟采薇说,“还是你们俩先回去睡吧,明日很多事要处理,还是好好休息为妙,这里便留我们俩好了。”      芳菲跟采薇也表示自己要留下来照顾蓉月,最后还是被如波给拒绝了,芳菲跟采薇退了下去,等到只剩下如波跟问兰了,如波才轻轻唤醒蓉月喂了药,蓉月迷迷糊糊的喝了之后便轻声问道:“皇上可睡了?”待得到答案之后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如波跟问兰守了一夜,天渐亮的时候,蓉月的烧终于慢慢退了下去。      慕容瑞上早朝之前特地过来看了一眼,见蓉月的脸虽然还红,但是温度明显是下去了不少,也渐渐放心下来,吩咐问兰跟如波好生照顾之后才又道:“一会儿朕会下旨免了你主子今日的请安。”      如波跟问兰替蓉月谢过恩之后,慕容瑞便带着人离开了,等到慕容瑞离开了锦绣宫后,如波的心里还在想,国事繁忙,也不知皇上晚上还会不会记住淑仪这场因他而生的病?若是不记得?问兰想到这里便想不下去了,摇摇头又开始尽心的照顾蓉月。      虽说烧退了不少,但蓉月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自然不知道夜里发生在锦绣宫里的事,所以她也就不知道嫣贵嫔没能从她身边将皇上抢走,着实是生了好一阵子的气,若不是顾忌着自己的身子,流云宫里大概就要多些玉器的碎片了。      嫣贵嫔有了身孕,便连脾气都变得异常奇怪,凡事就爱钻个牛角尖,她想着皇上子嗣稀薄,自己这一胎皇上定然是应该喜欢至极的,可是自从她有身孕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皇上除了赏赐她一堆的东西之外,竟然都没有到她宫里看看她。      一想到这事儿,嫣贵嫔就有些无法接受,本来以为皇上晚上会来流云宫陪陪她,谁想到竟然去了锦绣宫,于是嫣贵嫔钻了牛角尖,她就是想看看,皇上到底是更看重她肚子里的皇子,还是更看重柔淑仪?一钻进了这个牛角尖,嫣贵嫔自然也就做了蠢事。      等到绯色回来战战兢兢的给她回了话,嫣贵嫔心里的怒火便蹭蹭的烧了起来,虽然极力克制,可还是扔了一个茶碗,“冯妃有儿子,本贵嫔比不过,如今本贵嫔身怀龙裔,在皇上心里,竟然还抵不过她?”      绯色见自家主子发怒,赶紧温言劝了一阵子,嫣贵嫔到最后也只是恨恨的说了一句,“文蓉月,咱们等着瞧,我倒要看看,皇上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      话说着,心里便记恨上了蓉月,自然,蓉月是不知道自己被这样莫名其妙的记恨上了,皇上走后没过多久,凤仪宫就来了旨意,说是皇上特意吩咐了蓉月不必去请安了,病好之前都可以不用再出锦绣宫,蓉月便真乖乖留在了锦绣宫里养病。      蓉月不像韩玉芷那样是故意装病,所以很尽力想让自己快些好起来,程本昱偶尔回来,给蓉月开方子很是用心,如波懂医术,看后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再加上如波跟问兰的精心照顾,不过五六天,蓉月的病终于渐渐好了起来。      养病的几天里,皇上并未再来锦绣宫,而是遣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且每日都会让李福全过来看看,李福全对蓉月很是客气,告诉她皇上的确是国事繁忙,否则一早便会来看她。      蓉月也不说什么,只是总会客气的告诉李福全好好照顾慕容瑞,李福全也一一应下来,回去之后,自然就将蓉月的反应全部都告诉了慕容瑞。      其实就算李福全不说,蓉月只看看外面的天气也知道慕容瑞一定很忙,雨这样一直下个不停,恐怕各地的折子陆陆续续就要上来了,而且不光是她这里见不到皇上,便是别人那里,皇上也是没有去的,每日处理完政事便会歇在龙仪殿,所以她有什么好不平衡的?      换句话说,皇上对她这也算尽心了,就算只是这样,估计也会有不少人嫉妒她了,皇上虽然没来,可是李福全那可是贴身伺候皇上的,由此也可见慕容瑞将她放到了身上。      等到蓉月好的差不多了,如波才将那日发生在流云宫里的事情告诉给了蓉月,蓉月听后低头想了想,觉得嫣贵嫔大略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心里便也做了些准备。      蓉月不知道如波做了什么,总之她养病期间,韩玉芷的病又复发起来,一直未能出清芷阁,虽然皇上并未来后宫,但蓉月还是很开心,她就是一点都不想给韩玉芷机会,哪怕皇上总也不来,韩玉芷也最好一直待在清芷阁里别出来,既然喜欢装病,便一直病下去好了。      日子一晃到了五月末,难得见了个晴天,皇后便邀了众人在御花园里赏花,已经病好的蓉月自然在受邀之列,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连绵的雨天,蓉月的心里就不舒畅,是以穿的并不鲜亮,众人齐聚在御花园,连平日一直安心养胎的嫣贵嫔也出来了。      虽然已是时近六月,很多花都已经开败了,但是御花园里还是一片姹紫嫣红,甚是好看,众人三五成群聚在一处说话,看起来倒也是一派和睦,嫣贵嫔的身边跟了两个宫女,很明显是将她保护起来了。      蓉月跟贤妃站在一处,聊的正好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恰好见到嫣贵嫔的肚子,看着嫣贵嫔的肚子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朝西面看了看,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何事让柔妹妹如此高兴?”贤妃在旁边轻声问了一句,蓉月听后缓缓敛了唇边的笑容,“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天气好,我养了这些日子的病,乍然见到这么好的阳光很是开心。”      贤妃听蓉月答的含糊也不细问,“你看看你,大好的年纪怎的不穿点鲜亮的衣服,你看看嫣贵嫔几个。”说着朝嫣贵嫔站着的地方挑了挑眉随后说道:“人家那穿的才叫新鲜。”      蓉月听后笑了笑,“瞧娘娘说的,要我看,娘娘您才是正当好年华呢!正是穿什么都好看的时候,倒说起嫔妾来,要嫔妾说,娘娘您也该穿的鲜亮些。”      贤妃摇了摇头,“这宫里熬人,人还未老,心就先老了,本宫可是再没有那年轻的心境了,不像你,刚刚入宫,一切都还只是开始。”      “娘娘也别这样想。”蓉月说了这一句也就说不下去了,转而侧了侧头,恰好看到一处开的不错的花,便道:“嫔妾看那处花开的不错,娘娘陪嫔妾过去看看?”      贤妃顺着蓉月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那处花的确不错,只是离众人又远了一些,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本宫也瞧着那处花不错,就过去看看吧!”      两个人走过去之后,就没有哪个妃嫔离的近了,蓉月远远瞧着嫣贵嫔也要朝这边走,嘴角弯了弯,便见朱良人朝嫣贵嫔走了过去,两个人不知说起了什么,嫣贵嫔便停住了脚步。      蓉月收回了目光,又跟贤妃聊了起来,蓉月见贤妃似乎很喜欢自己,两个人聊的就越来越投机,正聊的高兴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惨叫,两人闻声望去,就见嫣贵嫔已经摔倒在了地上,贤妃面色一凝,语气正常的说道:“过去看看吧!”      蓉月点了点头,跟在贤妃后头走了过去,等走到近前一看,嫣贵嫔正捂着肚子,头上已经有汗珠淌了下来,蓉月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看了看,便见秦昭媛的手不同于别人那样放在胸口,而是放在了肚子上,蓉月眸色微暗,随即便又恢复了正常。      此时皇后已经走了过来,“发生了何事?皇后的声音响了起来。”       ☆、打破   大约是嫣贵嫔跌倒的有些突然,众人都吓呆了,嫣贵嫔一个人坐在地上,身下已经开始有血渗出来,却无一人敢上前碰她一下,便是连她的大宫女绯色一时都没动,生怕嫣贵嫔会因此流出更多的血,而被嫣贵嫔拽到的朱良人也坐在了地上,看着嫣贵嫔身下流出的血竟然翻个白眼晕了过去。      皇后的声音有些急却不失稳重,众人自动让出了一条路,皇后走到里面一看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到底是怎么了?赶紧去请太医。”说完又指着两个太监道:“快把嫣贵嫔抬回流云宫。”然后对身边的侍女秋意说道:“你找人守在这里。”      一口气吩咐下来,皇后朝地上看了看,一个个刺目的白色珍珠落在了她的眼里,皇后抬起头又看了围在四周的众妃一眼,随即便有些恼怒,理也没理晕过去的朱良人便朝众人说道:“一个个的,是嫌这宫里的珍珠多吗?”随后缓了一口气,语气和善了一些说道:“事情尚未明了,还请众位妹妹先在这里等一下。”      众人赶紧福身称是,虽则嫣贵嫔刚刚发生的事让她们吓了一跳,不过片刻的功夫,众人也就渐渐恢复了正常,除了少数几个胆小的仍在心惊,其余的声音已经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皇后心里有气,但还是没有立即爆发出来,眼睛看向绯色说道:“绯色先别走,留下来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再回去照顾你主子。”      绯色听后楞了一下,但随即就福了福神赶快说道:“回皇后娘娘,贵嫔正跟朱良人说话的时候,西面忽然飞过来一直鹦鹉,直直就朝贵嫔飞了过来,我们贵嫔从小最怕这些会飞的东西,离的远还好些,离的近了势必是要受惊的。”      说到这里绯色顿了顿,“那鹦鹉直直飞到了贵嫔的身上,贵嫔吓得赶忙用手去打,慌乱之间便抓到了朱良人颈上的珍珠项链,不想那项链一碰就断了,珠子散落在地上,贵嫔踩到就摔倒了,朱良人也跟着摔倒了。”      皇后的眉头越皱越紧,“就这些吗?”绯色闻言点了点头,“奴婢所见就是如此,奴婢并不敢虚言,这附近好多人在,都是能看到的,皇后娘娘一问便知。”      “你先回去照顾你家主子吧,本宫随后就到。”皇后吩咐了一句,随即又道:“慢着,你说的那鹦鹉哪去了?”绯色犹豫了一下,“刚刚慌乱,奴婢并未看清那鹦鹉又朝哪个方向飞了去。”说完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绯色说完紧走几步去追嫣贵嫔一行人,蓉月看着嫣贵嫔远去的方向,心下冷然,暗道:“让你想要为难我,这下看还能不能保住你的皇嗣。”      诚然,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蓉月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却也并不完全清楚,毕竟前生的事今生有很多都没有发生,所以她也只不过是稍稍动了些手段,扭转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局势,不想倒是生出这样一件事,当真是精彩极了。      那只已经飞走的鹦鹉蓉月也看到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只鹦鹉是大皇子的,大皇子虽年幼,但是却非常喜爱这些东西,而且这只鹦鹉,还是皇上亲赐给大皇子的,蓉月想着这些心里就觉得好笑一些,她是真不知道皇后要如何审这个案子了。      “你们有谁瞧见了那只鹦鹉?”皇后眼睛扫向众人,语气也不算严厉,皇后刚问完,之前离嫣贵嫔比较近的几个妃嫔便齐齐福身,“嫔妾看见了。”      皇后看了几个人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了关容华的身上,“关容华,你是这宫里的老人儿了,你来告诉本宫,你可认得那只鹦鹉是谁养的。”      其实这宫里养鹦鹉的人并不多,若是宫里的老人自然是能知道,关容华听到皇后点自己的名字心下便哀叹起来,不过还是规规矩矩的答道:“嫔妾瞧着该是大皇子养的那一只。”      说完也不管冯妃扫向她的目光有多不高兴,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边,皇后听到后跟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去大皇子那里看看他的鹦鹉是不是丢了,这帮奴才是不想要命了吗?连个畜生都看不住。”      皇后说完好似突然想起了地上的朱良人,因为朱良人晕了过去,所以她身边的侍女扶不起她,而皇后又没有对她说什么,所以小丫头只能默默的守在朱良人的身边,皇后看了主仆两人一眼,随后才说道:“本宫竟忘了朱良人也晕了过去,来人呐,将朱良人抬回去吧!”      朱良人被抬走之后,皇后才对众人说道:“这里本宫要让人看起来,众位妹妹无事便先别来这御花园了,先回去吧!此事本宫还要继续查查的。”说完对身旁的另一个大宫女秋思说道:“去流云宫。”      皇后说完起驾去了流云宫,众人得了皇后的旨意也都散了下去,贤妃没再说什么,蓉月跟她道别后,便带着自己的人回了锦绣宫。      “淑仪刚刚可有看到秦昭媛的反应?”回到锦绣宫后,如波才悄声问道,蓉月点了点头,“看到了,众人心惊都抚着胸口,她却护着自己的肚子,说来她进宫不过一个月,怎么能确定自己有身孕呢!”      如波的眉头也皱了皱,“奴婢不清楚,也或许她并不确信自己有了身孕,只是有些事情让她怀疑自己有了身孕而已。”      蓉月想了想才看向如波,“你不是说初次承宠用那个并不能助她怀上龙嗣吗?”如波听后却叹了口气,“凡事都不是绝对的,不有助于子嗣并不代表她不能怀上,宫里这么多年都子嗣稀薄,怎的这新人入了宫之后倒一个个这么快就有身孕了呢?”      “有了身孕又如何?你看看嫣贵嫔那个样子,保不保得住还未可知,秦昭媛有了又如何?满打满算也到不了一个月,这日子可还长着呢!”如波听后也点了点头,“其实奴婢懂得医术,也不妨告诉您,其实这女人啊,年岁太小身量还没有张开,并不适合要孩子。”      蓉月听后眼睛亮了亮,“哦?竟有这样的事?”随后笑了笑,“我就说,这事儿急不得,我才及笄没多久,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呢!”如波也笑了笑,“可不正是。”      嫣贵嫔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蓉月是不关心的,她照常在锦绣宫里过她的日子,午后的时候就有消息传来,说是嫣贵嫔的孩子没能保住,嫣贵嫔在流云宫里哭成了泪人。      听到这样的消息,蓉月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正看书的手顿了顿,随即对来报告的小金子说道:“本淑仪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金子退下去之后,蓉月将书放在一旁,顺便想了想事情的经过,她是真不知道谁安排了这样一场好戏,如此的迫不及待,嫣贵嫔的身孕才诊出来没多久,这么快便失去了这个孩子,真不知道嫣贵嫔的心里会把这股怨气归结到谁的身上。      慕容瑞在前朝的确很忙,所以嫣贵嫔的孩子没了也没能让他到后宫一趟,其实蓉月知道,慕容瑞是根本不在乎那些不能出生的孩子的,既然他们没有出生的福气,又何须动用他的关爱,这些年有孕的妃嫔也不是没有,可就是没能有人生下来,时间长了,慕容瑞的心也就变的麻木了。      蓉月能这样想,嫣贵嫔可没有这么豁达的胸襟,她失去的是她视若珍宝的孩子,她有孕的皇上不能来看她,她的孩子没了,皇上更是没能亲自过来安慰安慰她,嫣贵嫔心里的怨气跟火气夹杂起来,时不时就会爆发出来,吓得她身边的宫女都不敢靠近。      嫣贵嫔的心里是怨恨的,所有害她走到这一步的人她都恨,恨皇后邀她去赏花,恨冯妃跟大皇子,恨朱良人,更恨那只鹦鹉还有她自己这怕飞鸟的毛病,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明白了并不是只有她自己了解别人,这宫里有她不知道的人,同样了解她的弱点。      皇后第二日就给出了处罚的结果,大皇子身边管那只鹦鹉的两个奴才被杖毙了,而冯妃则被皇后责令好好照顾大皇子,那只倒霉的鹦鹉也因此失去了生命,朱良人身边管理珍珠项链的宫女则被贬到了浣衣局,所有受到惩罚的,都是奴才。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这件事皇后其实就是轻轻放下了,只因为这一切查来查去都是个巧合,没有任何一个妃嫔可以沾上边,皇后本人也不喜欢这样的处理结果,但是皇上都没什么意见,她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至于嫣贵嫔心里会不会怨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样的处理结果,嫣贵嫔自然是不愿的,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皇上不来后宫,不来看她,她小产不能出房间,再说便是能出去她也见不到皇上,而且就算是见到了皇上,皇上也不一定就能让人重新审问这件事。      嫣贵嫔想了几日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宫里,她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查到幕后的人,而且她一定要亲自解决这件事,所以她能做的只是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了才有机会扳回这一句。      其实这件事情的始末,蓉月也听到一些,鹦鹉是无意飞出来的,这自然怪那两个奴才,至于这鹦鹉为何飞到了嫣贵嫔的身上,其实没有查到任何的原因,所以皇后只能归结为这是个意外。      再说朱良人的那串项链,那是李修仪送给她的礼物,两人本有些亲戚关系,所以送一串项链很正常,而且那项链朱良人入宫之后李修仪就送给她了的,根本就不能扯到这件事情上,只是因为朱良人很喜欢那串项链,所以才一直带在身上,而且那项链并无什么人为损坏的痕迹,所以皇后也只能是认为嫣贵嫔的力量太大。      蓉月将整件事情想了一下,也想不出是谁对嫣贵嫔下了手,索性也就不再去想,自从那日天晴过后,天又开始下雨,蓉月也就没有心情去管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了,既然嫣贵嫔本人都已经默认了,又有谁会出头去管这件事。      时间进入六月之后,雨下的不像之前那样小了,而是愈发大了起来,皇上已经许久不来后宫,众位妃嫔虽然盼望皇上到来,可是也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消消停停的过日子。      只是这后宫从来都不会太平,妃嫔们消停下来了,前朝又有了大事,因为雨下的太大,已经有不少地方出现了洪灾,皇上因此忙的更没有时间来后宫了。      蓉月听到后心里着急起来,赶紧看向如波,“家里可有消息传来,我大哥那里怎么样了?”如波神色还算稳定,“您放心吧,家里有消息传来,说是大少爷那里一切安好,淑仪万勿挂念,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听了如波的回答,蓉月终于稍稍安下心来,只要她大哥能保住自己,保住一方百姓,皇上自然是不会怪罪他的,她也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了。      就在前朝忙的一团乱的时候,后宫的平静又被打破了,秦昭媛被诊出有了身孕。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会晚一点~! ☆、背后   涞县县令许永久将朝廷拨下去修堤筑坝的钱贪到自己的口袋,多日雨水累积,加上六月初五一场大雨,致使涞县全县多地被洪水淹没,多少百姓为此丢了性命,而事发当日,许永久竟然是被下属在花楼中寻到的。      此事上报到朝廷后,慕容瑞为此雷霆震怒,下令严办许永久,也因此事下令严查各地洪灾背后有无此种蛀虫,加上越来越多的洪灾陆续上报,皇上的怒气丝毫减不下去,皇后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各宫妃嫔也开始小心行事,凤仪宫内,来请安的妃嫔俱都很安静。      皇后见众人都挺规矩,心里的烦闷稍稍减了一点,下令给众人上了茶,李修仪突然在此时说道:“秦妹妹的脸色怎的如此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众人闻声都朝秦昭媛看去,就见秦昭媛脸色煞白,待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秦昭媛心下更是慌乱,却还是扯了个笑容对李修仪说道:“没什么事儿,大约是昨儿夜里睡的不安稳,谢姐姐关爱了。”      “既然是睡得不好,午后好好补个觉也就是了,若是身子有漾,就赶紧叫个太医,皇上为国事日夜操劳,本宫望众位妹妹可不要再让皇上多添烦忧。”皇后看着秦昭媛,但话却是说给众人听的。      秦昭媛赶紧站起来福了福身子,“嫔妾遵旨。”坐到位置上后,秦昭媛端起了茶杯,放到唇边喝下一口茶,才将将放下茶杯,就忍不住干呕起来,一旁的如梅神色微变,“娘娘,您怎么了?”      上首皇后嘴角微微弯了弯,却即刻喊道:“来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来。”说完又看向秦昭媛,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满,“你也是的,身子不舒服就说出来,这样忍着怎么行?”未等秦昭媛回话,又对如梅说道:“先扶你家娘娘到偏殿歇息一会儿,太医即刻也就到了。”      “皇后娘娘,嫔妾无事,一会儿回宫里休息一下也就好了,就不用让太医过来了。”秦昭媛等皇后说完赶忙说道,却惹得皇后有些不高兴,“本宫是这六宫之主,将你们照料好了是本宫的职责,怎么秦昭媛是想哪日让皇上降罪本宫吗?”      秦昭媛没想到皇后会如此说,赶紧站起来说道:“嫔妾不敢,嫔妾听皇后娘娘的,谢皇后娘娘关心。”      如梅扶着秦昭媛往偏殿去之后,皇后的神色才好了一些,众人虽然刚刚都未说话,但是冷眼瞧着也大约能猜到,秦昭媛怕是有了身孕,而她自然不想此事如今就爆出来,各地洪灾不断,这个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谁知道皇上知道了怎么想?      太医很快就到了,进偏殿给秦昭媛把过脉之后便出来了,跪到地上给皇后回话,“臣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昭媛娘娘是喜脉。”      “秦昭媛有了龙嗣?这可是好事,脉象如何,可需喝些安胎药?”皇后微笑着点点头,语气平静的问道,跪在地上的陈太医道:“昭媛娘娘脉象平稳,只要注意修养就可。”      皇后“嗯”了一声,让人赏了陈太医,便使人去给皇上报信,之后才对众人说道:“本宫乏了,众位妹妹先回吧!”说完又吩咐人去叮嘱给秦昭媛太轿撵的太监务必要小心行路,众人福身告退,却是心思各异。      虽然秦昭媛有孕之事爆出来的不是时候,可是毕竟人家有了龙嗣,那些入宫多年仍没有子嗣的妃嫔心中未免难受,新妃嫔入宫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竟然有两人已经有了身孕,而她们跟随皇帝几年了肚子仍是没有动静,便是想不多想也难以做到。      蓉月此时是没有心情关心秦昭媛的孩子的,许永久的事出了之后她是愈发担心她大哥了,虽然她很相信自家大哥的人品,但凡事都无绝对,所以她很希望大哥能平安无事躲过皇上此次的严查,只要不出什么差错就行,她哪有闲工夫关心谁有了身孕?      “本宫见柔妹妹深思不属,可是有什么心事?”贤妃眉头微皱问道,蓉月勉强冲贤妃笑了笑,“各地洪灾不断,嫔妾总是会想起嫔妾的哥哥,不知他那里的雨下的可大。”      贤妃听后微微垂了垂眼帘,轻声道:“本宫相信文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也无须挂心,照顾好自己才是重中之重。”说完不等蓉月说话,便急急道:“本宫宫中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先回去了,你记住本宫说的话。”      蓉月赶忙道:“嫔妾谢娘娘吉言,恭送娘娘。”看着贤妃的轿撵慢慢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蓉月总觉得有一丝微妙,可是细想想,又觉察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柔福宫内,秦昭媛已经被轿撵妥妥当当的送了回来,搭着如梅的手走进柔福宫,秦昭媛的手就忍不住攥了起来,如梅被秦昭媛的指甲抓到,赶忙轻轻的说道:“娘娘,您别生气,当心腹中的小皇子啊娘娘。”      秦昭媛忍住将脚边花瓶踢倒的冲动,坐在了旁边的软榻上,狠厉的说道:“何曼婷这个贱人,本宫跟她势不两立。”      原来秦昭媛的月事一向极准,所以上月迟了之后就一直很小心,但她自己也是前几日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的,她发现有孕之后一直没什么反应,可是就是闻不得香味,尤其是桂花香,只要一闻到定要恶心,所以如梅跟彩衣早就吩咐人将柔福宫的花都处理了,内室里更是一点香气都没有。      虽然这一切都做的很隐蔽,但是难免就有有心人猜到什么,秦昭媛其实也没打算瞒上多久,只要过了这段时间,洪灾的事稳定稳定之后,她必然是会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来给她请平安脉的太医虽说是她的人,但是毕竟不能隐瞒太久。      可谁想到她今日一到凤仪宫就闻到了极浓的香气,尤其是何美人身上桂花香露的味道尤其明显,秦昭媛当时就差点忍不住吐起来,只是她一直强忍着,倒也没有人发现,本想少喝口茶压压,谁想茶香的味道她也受不了,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何曼婷这个贱人一向不用桂花香露,如今却突然用起来,你去给本宫打听打听,她那香露是打哪来的?本宫就不信这柔福宫里会有她的人,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后面跟本宫作对。”秦昭媛想了想整件事情才吩咐如梅道。      如梅却没有立即出去,而是轻声说道:“娘娘,何美人现在可是很得皇后娘娘的欢心,您觉得,会不会是……”      虽说如梅的话没有说完,但秦昭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转念一想,也觉得如梅说的很有道理,她这柔福宫里铁定是有皇后的人的,皇后若是想知道她宫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可比何曼婷简单多了。      “皇后这个老女人,倒打起本宫的主意了,那本宫就跟她熬一熬,看看到底谁先生下皇子,再看看谁先容颜老去,一个有孕又得宠的贵妃她不去收拾,盯着本宫做什么?”秦昭媛说完,还是有个茶盏不幸被甩到地上成了碎片。      如梅暗自摇摇头,心道自己主子这忍耐的能力是日渐下降了,不过也是,她家娘娘入宫一个多月就屡次被针对,前些日子又因为何美人被禁足,加上刚刚有孕,心里烦躁些也正常,于是只得轻轻劝道:“娘娘,您现在当务之急是顾好小皇子,只要您平安诞下小皇子,不愁皇上不喜欢,何必为了这么点子小事伤心动气?”      “是啊!本宫可不能像嫣贵嫔那么蠢,糊里糊涂的就丢了孩子,虽然此事本宫不想让众人知道那么早,但是既然有人这么处心积虑的针对本宫,本宫也不能怕了。”秦昭媛捏了捏手中的丝帕,朝如梅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如众人所愿,皇上知道秦昭媛有孕的事情丝毫没有高兴,因为报信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加急的奏折就送来了,受涞县影响,它下游的松县也没能抵抗住,虽然已有不少百姓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松县的损失也不小,且周边不少地方的雨势依然不减。      慕容瑞看着这些奏折哪还有时间想起秦昭媛的胎,甚至还有些觉得秦昭媛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所以眉头皱的愈发的紧,赶紧又连下了几道命令,等皇上忙过了这一阵子,李福全赶紧上前给他捏了捏肩膀。      一整个下午,慕容瑞都一直没有停歇,快到晚膳的时候,终于有个折子让他稍稍露出了一点笑容,所以便对一旁正忙着的李福全说道:“陪朕去锦绣宫看看。”      李福全一愣,随后赶紧高喝一声,“皇上起驾,摆驾锦绣宫。”      傍晚的时候秦昭媛就得到了消息,何美人的桂花香露的确是皇后赏的,而且皇后不止赏了何美人桂花香露,还赏了其她几个妃嫔一些别的香露,据说这些都是上好的香露,不仅香气浓郁,香味更是经久不散。      秦昭媛不是傻子,她可以想到皇后为何要这么做,一是皇后这么做并没有犯什么忌讳,她想赏谁东西是她的自由,二是皇后终归是容不得一个野心勃勃又身怀龙裔的妃嫔,而且秦昭媛不同于沈贵妃,她根基尚浅,想收拾还有机会。      虽然这件事情不大,但是秦昭媛明白这背后代表了什么,她跟皇后,日后剩下的也就是些表面上的虚与委蛇了。      即便如此,秦昭媛也不怕,让她生气的是,皇上晚上竟然去了锦绣宫,而非到她的流云宫,若是皇上一直留在龙仪殿忙政事,她也没有那么难堪,可是皇上竟然到了锦绣宫,这让她情何以堪?      秦昭媛攥着手里的杯子颤了颤,最后却还是缓慢的放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呃,周末的时候跟朋友小聚,坐火车折腾来折腾去,未能按时更新很抱歉,我会改的,大家要支持我呀,嘿嘿~! ☆、晋位   慕容瑞是临时起意要到锦绣宫,是以蓉月并不知道他要来,当然也就没做任何准备,慕容瑞到的时候,蓉月正在练大字,最近一段时间,她发现这是调节心情一个不错的方式,所以每日都要写上一会儿,若不然只要看到那连绵不断的雨,她便会异常烦躁。      “爱妃在写什么?”慕容瑞的声音响起,蓉月的手一顿,一滴墨汁便落在了纸上,这一幅字就算是毁了,蓉月无暇顾及这幅毁了的字,赶紧放下笔迎出来,嘴上说道:“皇上万安,妾有失远迎,请皇上责罚。”心里却在想慕容瑞怎么到她这里来了?      慕容瑞伸手扶起蓉月,“是朕没让人通报,不怪你。”蓉月抬头看向慕容瑞,眼神里带了一丝欢喜,“皇上国事繁忙,怎么想着到妾这儿来了?”      如波原本在内室伺候,慕容瑞摆了摆手,如波便出去了,慕容瑞没有回答蓉月的话,只是随口问了句,“安县县令文喻善是你大哥?”不想蓉月听了神色立刻肃穆起来,“皇上,妾的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见蓉月一脸担心,慕容瑞也不卖关子,而是摇了摇头,“你想到哪去了?他是个好的,朕把一县百姓交给他,总算没有让朕失望,他把安县治理的很好,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段时间雨大,他又亲自跟大家一起修堤筑坝,听说晒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      蓉月听到这里有些心疼自己的大哥,可还是稳了心神道:“大哥身为皇上的臣子,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应该?如今这些官吏,愈发的过分起来,这段时间朕接到的折子不是跟朕要钱,就是告诉朕哪儿又遭了灾,他们这是不把朕的百姓放在心上,更不拿朕当一回事儿。”慕容瑞的声音大起来,蓉月赶忙说道:“皇上息怒,我大明人才济济,怎会缺了好官?”      大约是觉得跟蓉月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慕容瑞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知道文喻善除了黑了点瘦了点都挺好的,蓉月的心也放松了不少,还未等蓉月找到话题打破寂静,倒是慕容瑞说了一句,“爱妃适才在练字?朕可要看看爱妃的字写的如何?”      “皇上可不要笑话妾啊,不过妾自以为妾的字还能过得去眼。”蓉月莞尔一笑很是真诚,慕容瑞丝毫感觉不到她这是自鸣得意,反而觉得她率直,比那些妄自菲薄的人更能让他感到舒服,于是便揽了蓉月走过去。      蓉月的字不似一般闺阁女子那样一味讲究小巧精致,反而是带了一丝大气在里面,既有小女子的柔情,又有大男子的洒脱,真真是融合了两者的精髓,虽然还不够上乘,但也是一般人所比不上的,慕容瑞看后嘴角弯了弯,“爱妃的字的确不错。”      “妾最喜欢听皇上夸妾了呢!”蓉月笑了笑随后才说:“皇上这个时候来,是不是还没有用晚膳?”慕容瑞忙了一天,此时的确有些饿了,便点了点头,“朕的确还没用晚膳。”      李福全早在慕容瑞来锦绣宫之时便已经吩咐人将皇上的膳食也一并送了过来,正好蓉月也没有用晚膳,两个人便有一次坐在一起用晚膳。      用过晚膳之后,蓉月见慕容瑞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猜到他是不知道自己的小日子来了,于是便道:“妾还没有恭喜皇上,昭媛娘娘有了龙嗣,皇上又可以多一位小皇子了。”      慕容瑞抬头看了看蓉月,见她神色间并无异样,说的极是认真,还未答话便见如波端了一碗药进来,“淑仪,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爱妃可是哪里不舒服?”慕容瑞的语气里带了意思关切,蓉月接过药碗皱了皱眉,听到慕容瑞问她,便将碗放到了桌子上,“妾没有不舒服,只是小日子到了肚子就痛,如波她就偏要熬了这苦药来给妾喝,皇上,妾不想喝。”      看着蓉月的样子,慕容瑞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爱妃怎的跟个小孩子一样,良药苦口,喝下去肚子便不痛了,此事朕可不能帮着你。”说完抬头看向如波,“去备些蜜饯。”      其实这种事如波哪用慕容瑞吩咐,一早就是备好了的,不过听慕容瑞如此嘱咐便道:“皇上想的周到,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去准备蜜饯,淑仪先忍着点。”      蓉月见慕容瑞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有些郁闷了,她都已经点明自己小日子到了,这皇上怎么还没有反应,看着蓉月若有所思的样子,慕容瑞忍着笑问道:“爱妃在想什么?”      慕容瑞不问还好,问了倒让蓉月察觉到了他是故意逗自己,可是这个时候点破就没意思了,于是略带羞涩的垂下了头,“妾是在是,妾这个样子,恐怕是,恐怕是没办法伺候皇上了。”蓉月的声音越来越低,倒惹得慕容瑞笑了起来。      “皇上……”蓉月抬头嗔了一句,复又低下了头,在心里腹诽道:“有什么好笑的,你喜欢看我这个样子就给你看看好了。”      “朕知道你小日子到了,只是过来瞧瞧你,将你哥哥的情况告知于你,朕今日还有事要同皇后商议,一会儿就去凤仪宫,你身子不舒服早些歇息,朕得空儿了再来看你。”慕容瑞说完便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他也不能太晚过去凤仪宫。      等慕容瑞离开之后,蓉月终于算是安下心来,想到皇上说的话,便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她,前生文喻善并未做的如此之好,皇上自然也就没亲自来告诉她这些事,蓉月不知自己为何重生,但她知道,自己重生之后,这命数似乎是改了。      知道慕容瑞从锦绣宫离开后,秦昭媛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下,可是随后又听到皇上去了凤仪宫的消息,心里又不舒服起来,她倒是宁愿皇上待在锦绣宫里,也不希望皇上到凤仪宫去见皇后,这宫里的女人,有哪个不是有仇必报的?      “娘娘,您也别忧心,皇上对柔淑仪也不过如此,只是用了晚膳而已。”如梅见秦昭媛脸色不好,只得在一旁轻轻劝道,秦昭媛听后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声音低低的说道:“是本宫有孕在身,皇上却去陪她用膳,便是连皇后那个老女人都比本宫的皇嗣重要。”      如梅顿了顿,只得又说道:“兴许皇上是有事要去见皇后娘娘呢!皇上绝不可能不重视娘娘肚子里的皇嗣的。”秦昭媛闭上了眼睛,缓声说道:“且看看再说吧!本宫现在也没精力一齐对付那么多人,是本宫急了。”      慕容瑞到了锦绣宫,皇后的心里也不高兴,可是这么多年她也已经习惯了,便是皇上多日不来后宫,最想见的也一定不是她,她又何苦因这些事气着了自己,所以用过晚膳准备沐浴歇下的皇后,突然得了皇上到凤仪宫的消息,心里自然异常高兴。      一番行礼问安之后,两个人才坐了下来,慕容瑞跟皇后说了些洪灾揪出来的贪官,片刻后才道:“安县县令文喻善治理有方,此次更是带领百姓防御了洪灾,堪称此次众受灾之地的榜样,朕要给些奖赏,也好让众人知道,朕赏罚分明。”      “安县县令?可是岭南将军的长子,柔淑仪的哥哥?”皇后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才说道,嘴上说着这些,心里却有些难受,皇上刚从锦绣宫出来,来她这里就说要嘉裳柔淑仪的哥哥,来这锦绣宫,明显就是为柔淑仪来的。      不过皇后到底是皇后,这么多年在宫中不是白待的,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大度贤惠,慕容瑞听到皇后记得这个臣子,便道:“正是他,今日朕来见皇后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将柔淑仪的位分提一提,太后不管这些事,后宫还是要你做主。”      “柔淑仪是个懂事的,伺候皇上也尽心,进宫这么久也无过错,她哥哥又有功,这位分也该提一提,不知皇上可想给个什么位分?”皇后自然听得明白皇上的意思,虽说后宫要她做主,但是皇上想给妃子提位分,理由又充分,她怎么可能驳回去?      慕容瑞想都未想便道:“把昭仪的位子给她。”皇后听了心里微微惊了一惊,暗道自己小瞧了这个还没长开的丫头,不过还是笑着说道:“皇上,这正三品的位子上是以昭仪为首,柔淑仪年纪毕竟还轻,这合适吗?”      其实皇后不说皇上也知道,李修仪是宫里的老人,论资历是比柔淑仪要深的,秦昭媛虽说是刚刚入宫,可是刚刚被诊出有了身孕,怎么说,此时也不该把蓉月放到昭仪的位子上。      但是此次多地洪灾虽说是天灾,但也逃脱不了官员不尽力,这一点让慕容瑞恼火,他就是想借此事给那些官员看看,他对文喻善这样的臣子很是满意,不仅要升了他妹妹的分位,过段日子,他还要升文喻善的官儿。      “无妨,就给昭仪之位,朕又不是晋她为妃,秦昭媛来日若是能平安诞下皇子,朕必定会奖赏她,至于李修仪,日后再说,在宫里待了这些年,若是连这点事都不懂,她那资历也就白熬了。”慕容瑞说完,便在榻上歪了下来。      皇后点头应是,其实给不给昭仪之位她倒是无所谓,反正柔淑仪不过是凭着自家哥哥上位的,再说一个小小的昭仪还不能对她造成威胁,李修仪跟秦昭媛若是不满意,那就自己去想办法好了。      见慕容瑞歪在了榻上,一副疲惫的样子,皇后很是心疼,赶忙放下心里的心思,轻声道:“皇上累了吧!”      “嗯,安置吧!”慕容瑞低声说了一句,皇后赶紧应是,亲手帮慕容瑞更衣。      第二日,柔淑仪晋位昭仪的圣旨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作者有话要说:哎妈呀,拖延症作者伤不起啊,以为自己三点之前就能更新呢,愣是码到今天都要过去了~! ☆、狠辣   乍然接到圣旨,蓉月自己都愣了,她所了解的慕容瑞,可不是随随便便会给中高位妃嫔晋位的人,除了大封六宫以外,就只有诞下皇嗣,或者资历德行俱佳,又或者家族有人立了大功的妃嫔才会得到他的认可,从而有机会晋位,而她如今,显然是不够资格晋位的。      因为在蓉月的记忆里,慕容瑞心里的功臣,从来都该是笑傲沙场的英雄,而非文官,除了那些位高权重的大官,有几个能凭自身一己之力惠及子女亲人的?何况文喻善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蓉月觉得,自己怕是要成为这后宫众妃恨得牙痒痒的对象了。      “娘娘不高兴?”虽然还未行册封礼,但圣旨已下,所以锦绣宫上下便都改了称呼,如波见蓉月自从接了圣旨之后就没露出过一点笑容,心中不免有些纳闷,所以才低声问了一句。      蓉月闻言摇了摇头,“本宫怎会不高兴?”虽是如此说,可是蓉月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如波刚想再说点什么,蓉月却看向问兰,“此次只有本宫一人得以晋位,难免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你要仔细看好了那些奴才。”      问兰慎重的点了点头,便是蓉月不说,她也会仔细这些的,蓉月晋位之后,要从东侧殿迁到正殿,这一应的物件是否逾矩都有的她忙,她是万万不能让自己出了差错的。      “娘娘,您现在的品级是正三品,按照惯例,这伺候的人还是要添的,别的倒先不急,这贴身伺候的一等宫女还是要提上来一个的,您看看谁更合适?”问兰拿着手里的账册刚要出去,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便停下来问了问。      蓉月闻言便在脑海里将几个人比较了一下,片刻后却摇了摇头,“本宫现在还拿不定主意,过几日再说,你先去忙吧!本宫这个品级什么该用什么不该用你也清楚,便多费费心,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嗯,奴婢省得。”问兰答了一句便退了下去,蓉月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还在下着雨的天,想到皇后以今日雨大为借口免了众妃的请安,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可以让她多些时间得以喘息,想到这蓉月的心里就稍稍舒坦了一些。      窗外的雨连着线一样掉下来,蓉月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文喻善,她记得慕容瑞说文喻善黑了瘦了,虽说已知道他们平安,但蓉月心里还是有些惦记,随后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嫂跟侄子,便问如波道:“家中这两日就没点消息传进来吗?”      如波停下手里正做的事,“昨晚倒是传了些消息进来,不过说的不是大少爷,而是程太医,可是奴婢一听跟咱们听别人说的也没什么差别,便没有跟您说。”      “哦?跟大家说的都一样?”蓉月想起外界盛传的程本昱的身世,云州一个穷秀才的儿子,从小便聪慧异常,只可惜双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他一个人辗转到京城,得了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孙太医青眼,收为义子。      孙太医见他虽非出身杏林之家,但在医术上却颇有见解,便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还将他介绍进了太医院,进入太医院后,程本昱以其认真负责的态度和不凡的医术赢得了后宫众位主子的喜欢。      蓉月想着这些不禁莞尔一笑,这个故事,她可是不信的,但是家里动用了人脉都无法查到的事情,想来这个程本昱是掩饰的极其好的,她想要看清,也许还需要契机。      “叫家里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再来告诉本宫。”蓉月想了一会儿才吩咐了一句,如波赶忙应下。      被皇上晋为昭仪,蓉月自己还能安静的待在锦绣宫里看雨,可是很多人知道这个消息后,可是无法平静的,其中最最接受不了的,当属秦昭媛。      秦昭媛这两日接连遭受打击,对皇上已经快没什么信心了,便是她有孕之事曝出来的不是时机,可是皇上也不该如此对待她啊,自己身怀皇嗣只是得些物件,那个柔淑仪的哥哥不过是做了一个县令该做的事,皇上竟要给她晋位,这让秦昭媛情何以堪?      “娘娘……”彩衣话未说完,秦昭媛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你无需劝慰本宫,本宫不怕,她父兄可以立功,本宫的父兄也可以,何况本宫还有小皇子,等小皇子平安生下来之后,本宫何愁皇上看不到的好。”      彩衣垂下头,“娘娘想的开便好。”秦昭媛用力将面前的花枝折断,“有何想不开的,她得封昭仪之位,最忧虑的决然不是本宫。”      清芷阁内,静芳华独坐镜前,看着面色发黄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恨意,恨自己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恨自己开始的时候称病避宠,可是不回避又能怎么办,自己根基尚浅,根本没有办法跟那些高位妃嫔争斗。      “芳华,这是奴婢照您的方子调配的药,可是您真的要用吗?咱们未必没有别的办法,虽然奴婢日夜盼着您的肤色可以回转,可是这药……”清樱手里拿着一盒药膏出现在静芳华身后,却好像自己手里拿的是那毒药一样。      韩玉芷抚了抚自己的面庞,又看了看那盒膏药,心下一横,闭上了眼睛,“你不必再说了,本芳华做的决定,自己可以承担,你用药吧!”      清樱手有些颤,可是还是极力的稳住了自己,刚要伸手去挖那药膏,却听韩玉芷突然说道:“慢着。”清樱以为自己主子改变了想法,忙停住自己的手,“是不是不用了?”韩玉芷看向清樱摇了摇头,“药还是要用的,去叫清榕进来给本芳华擦药。”      拿着手里的药膏看了看,清樱的眼泪差点流了出来,“芳华,奴婢不怕的,您就让奴婢伺候您吧!清榕手没轻没重的,奴婢恐她伤到您……”      韩玉芷打断了清樱的话,“叫你去你便去,不要啰啰嗦嗦的,你不在意本芳华还在意,本芳华绝不会让你跟着受这个苦的,快去吧!”      清樱闻言只得放下手里的药膏盒,转身走了出去,韩玉芷看着那药膏出了神,嘴角勾了勾,溢出一抹苦笑,独自喃道:“有孕的有孕,晋位的晋位,我却要在这里忍受被人陷害的苦,别管是谁,既然来害我,我也不会客气的。”      不过片刻功夫,清榕就走了进来,而清樱却没有跟回来,韩玉芷只带了清樱一个贴身丫头进宫,往常这种事自然都是清樱来做的,此时清樱却叫了清榕过来,必然要给自己找个借口离开,省得清榕再怀疑些什么。      清榕不知事情原委,还以为自己终于得了主子的青眼,也没多问便将那药膏均匀的涂在了韩玉芷的脸上,虽然她不觉得这药膏有什么大作用,但还是希望韩玉芷能好起来,毕竟,静芳华越受宠,她们这些奴才的日子就越好过。      想起静芳华自从风寒好了之后就面色发黄,这段日子药膏折腾了不少就是不管用,清榕就觉得很是奇怪,看着自己手里的药膏,她非常希望这个药膏是管用的,若是静芳华就此消沉下去,皇上哪还会记得,不说别的,单说这段时间内务府那些奴才就不如之前尽心了。      韩玉芷跟清榕两个人各想各的,一时之间倒没有说话,直到清榕手上的动作停了,韩玉芷才说道:“日后这涂药的事儿就由你来做吧!等本芳华好了,不会亏待于你的。”      “奴婢定好好服侍芳华。”清榕赶忙表了决心,韩玉芷心下正烦躁,也无心应对,只是点了点头便摆摆手让清榕下去了,“一会儿看见清樱,叫她忙完了就赶紧过来,本芳华还有事情要交代她做。”      清榕应下之后便退下了,韩玉芷睁开眼睛,想到自己今日的举动,眼里便现出一抹狠厉。      对于蓉月晋封昭仪之事,后宫中不少人都觉得很不平衡,总归除了嫉妒的,自然还有恨的,又有如李修仪跟秦昭媛这样,觉得不平衡的,虽说个人有个人的心思,但是谁都没有打算在此时出手,所以蓉月除了请安之时听到些酸言酸语之外,其它倒也没什么。      一晃便过了七八日,让蓉月没想到的是,韩玉芷竟然出现在了凤仪宫,“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韩玉芷一如最开始出现时一般绝美无比,蓉月看着韩玉芷一张玉白容颜竟比往昔还要细嫩,眸色便暗了下去。      蓉月想起前些日子如波才告诉她韩玉芷面色泛黄短期之内不会痊愈,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恢复如初,神采奕奕出现在了凤仪宫。      虽然心中暗很,但蓉月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以韩玉芷的能耐,肯定能觉察到自己的不同,若是因此发现是自己从中作梗才让她的脸出了问题那可就不美了,蓉月还是想让韩玉芷觉得自己心思单纯好糊弄的。      皇后大约也如众位妃嫔一样不想看见韩玉芷,所以这请安持续的时间便比以往短了不少,回到锦绣宫后,蓉月便将如波叫到了内室,她心里急的不行,却见如波的脸上似乎挂了一丝笑容。      “本宫记得你说过,她这段时间是不会出现的,怎的她的脸还是那样好,丝毫事情都没有?”蓉月在榻上坐下来,抬头看向如波问道,如波收了脸上的一抹笑,“娘娘不要忧心,她的脸恢复如初才正是奴婢想要看到的。”      蓉月一听便知如波是话里有话,赶忙问道:“你所指何意?”如波走到桌边给蓉月倒了一盏茶才说道:“她的脸好了,日后想要有子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断在这里,会不会被骂呢? ☆、真相   茶水的丝丝清香钻进了蓉月的鼻子,虽然之前不喜喝茶,但是时间越长却也越习惯了,如今再端起茶盏,便也觉得那清香很是沁人心脾。      如波的话音刚落,蓉月的心就微微一震,竟然于子嗣不利,这如波究竟是做了什么?思及此不由微微牵了牵嘴角,偏头看向如波,“胆子不小,还跟本宫卖关子,说吧,你做了什么?”      “娘娘可冤枉奴婢了,这可是静芳华自己做的选择。”如波说完见蓉月的眼睛眯了眯,明显有了危险的信号,便赶紧一笑道:“您啊,性子可真是急,前些日子您天天看着外面的雨心里烦闷,奴婢才没跟您说这事儿,既然今日您得了空儿,那奴婢说与您听就是了。”      蓉月放下茶盏,正了正身子,“说吧!也让本宫好好瞧瞧你的本事。”      原来数日前,如波在韩玉芷的茶里下了一种叫做“黄粉”的药,此药无色无味,食之可让人肤色发黄,除了一种叫做“回容膏”的润颜膏,无药可解。      “她行事小心谨慎,下药这种事她身边的人轻易都做不了,你是如何做的?”蓉月听后怔住,不得不正视如波的本事。      如波听到蓉月问她,自然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娘娘您不喜喝茶,但奴婢可知道,静芳华是个好茶的,而且入宫以来,她煮茶的水用的俱是荷叶上的晨露,那晨露都是她的丫鬟们每日清晨去清芷阁外小荷塘里的荷叶上收的。”      蓉月皱起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如波,“你别告诉本宫,你把那药洒在了那些荷叶上的露珠里,如此做,把握不大吧!你怎的知道你撒药的露珠一定会被收走,据我所知,她收的晨露都会存起来一部分,你又怎知她会在短期内喝到你的药?”      “静芳华入宫时日尚短,收的不多,存的自然也不多,况且那两日总是下雨,这晨露就一直收不到,总算是天气好了,奴婢猜着她们一定会去多收一些,而且娘娘您不知道,那荷塘边有几片荷叶的叶子尤其大,自然是不会被错过的,而且奴婢的药,只要一点点便可以有想要的效果了。”如波笑盈盈的回了一句。      听了如波的解释,蓉月暗自点了点头,觉得如波的确是观察的细致入微,而且很有判断力,若是没有如波,她自己是决然想不了这么多的,蓉月的身子歪了歪,“本宫是不是得庆幸,你是本宫的人。”      “能给娘娘效劳,是奴婢的荣幸。”如波低头回了一句,随后没有再说话,蓉月便又问道:“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本宫,你那叫做‘黄粉’的药是哪来的?”      如波抬眼看向蓉月,“其实这黄粉的配方里只有一味小黄花的花蕊比较难寻,可是好巧不巧,奴婢竟然在御花园里找到了这种小黄花,这是天助娘娘!”      “你心思巧,本宫若是没你,可做不到这样,连在露珠里撒药的事都想的出来,真是让本宫佩服,不是天助本宫,是你助本宫才对,不过韩玉芷倒有办法解了你的毒,真是不简单。”蓉月站起身来度了两步,又接着说道:“这回容膏到底是什么?”      蓉月问完,却未想到如波并未立即说话,而是思考了片刻才说道:“回容膏是尤家寨秘药,乃美容奇物,去疤去斑皆是上品,不管是何肤色,用后肌肤如雪,只是用久了便不能再有子嗣了,即便用了欢情也没用,所以寻常只有年过三十的人才会用。”      “又是尤家寨。”蓉月眉头皱了皱,轻声说了出来,随后抬脸看向如波道:“看来韩家定然是跟尤家寨有关系的,只是尤家寨的东西,你怎的知道如此多?”      如波听后有一瞬间的失神,之后还是缓缓说道:“其实奴婢用的黄粉也出自尤家寨,至于奴婢为何知道如此多,只因奴婢原本就是尤家寨的人。”      蓉月一脸惊讶的看向如波,便见如波的眼角已经有眼泪泛出,可还是低声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其实尤家寨的秘药大多掌握在族长手中,所以族长的嫡支一脉,是不可以离开尤家寨的,一直以来,尤家寨众人都生活的很快乐,只是十七年前发生了一件事,让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原来,十七年前,尤家寨的族长正是如波的爹爹,那年春天,尤族长在回寨途中救了一个姑娘,可怜她无依无靠便带回了尤家寨,住在了如波家里,如波的娘亲那时候刚怀上如波,这个叫流夕的姑娘便很热心的照料着如波的娘。      尤族长只当这个姑娘是自己的妹妹,除了不让她接触那些尤家寨的秘密,对待她倒真是跟亲人一样,只是没想到,这位流夕姑娘却喜欢上了尤族长,待尤族长拒绝之后,竟然偷了尤家寨配药的秘方逃出了尤家寨。      尤家寨秘药外传向来是不被允许的,所以造成这一切事情发生的尤族长便成了族人讨伐的对象,如波有个族叔一直觊觎族长之位,所以此事发生之后,便煽风点火要置尤族长死地,族人在其煽动之下,竟然一把火点了如波的家。      “我娘拼死才逃了出来,在尤家寨外的一个树林里将我生了下来,之后辗转到了京城,我从小就是背着尤家寨那些秘药的配方长大的,奴婢自觉对于那些秘药,没有人比奴婢记的更牢。”如波虽然流了眼泪,但声音却只是有一点发颤,倒并没有失控。      大概是觉得自己失态了,如波说完缓了缓才又继续说道:“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安稳度日,谁想我那族叔根本不欲放过我们娘俩,在我十岁那年,我娘到底还是没能躲过去,若不是老夫人将奴婢救下来,奴婢也无缘伺候娘娘的。”      蓉月听着如波说的这些话,眼泪不自觉就掉了下来,再想起自己的那些遭遇,眼泪流的倒比如波汹涌的多,如波见状吓了一跳,“都怪奴婢,让娘娘伤心了,娘娘快别哭了,当心伤了身子。”      “你的那个族叔当真心狠,你那些族人也不够明辨是非。”蓉月狠狠擦了一下眼泪,咬着牙说了一句,如波却是叹了一口气,“娘娘,尤家寨没有那么好逃出去的,我娘是因为知道小路,而那个女人,是一定有人相帮的,帮她的人,很可能就是我这个族叔。”      蓉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坐在了榻上,“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你族叔设计的?”如波闻言点点头,“我娘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完便抬起垂下的眼眸,“娘娘,今日奴婢跟您说这些,其实是有个猜测,奴婢觉得,静芳华很有可能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见蓉月瞪大眼睛看向自己,如波才又说道:“奴婢说过,尤家寨秘药是不外传的,所以上次欢情的事情出了之后,奴婢就开始留心了,此次对付静芳华的法子是奴婢自作主张了,不过一来奴婢是想帮娘娘解忧,二来也是想试探试探她的底,看看她对尤家寨的秘药知道多少?这么一试,果真是收获不少。”      其实如波此计不可谓不妙,如果韩玉芷舍不得对自己用“回容膏”,那么她的肤色势必不能让她见人,想得盛宠也就难了,但若是她用了回容膏,日后不但子嗣艰难,更是让如波肯定了韩玉芷跟那个偷走尤家寨秘药配方的女人有关系。      “尤家寨的秘药何其多,她若是想对付哪个妃嫔岂不是易如反掌了?”蓉月消化了如波说的话,随即便想到了这个更为严重的问题,眉头轻蹙,一脸无奈,却不想如波一句话就安慰了她,“娘娘您以为这皇宫是尤家寨的后山吗?没有药材她便是有再多的方子又如何?”      说完像是不解气一样,如波又接着说道:“话又说回来,若是有足够的药材,奴婢绝对可以让她比现在更惨。”话刚说完,蓉月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家里人正在查她姨娘的来历,若真是你说的那个人,在能保护好你自己的情况下,本宫准你放手去做。”      蓉月说完一顿,才又接着说道:“不过你记住本宫的要求,本宫待你如亲姐姐一般,希望你万万要保全好自身,时间总有,命却只有一条。”      “奴婢谨记娘娘教诲,娘娘放心便是。”如波敛去眼中的恨意,恭恭敬敬回答了蓉月一句,蓉月“嗯”了一声,随后又道:“虽说她知道的秘药你都知道,可是总还是要多防着点,若是清芷阁内有我们的人便好了。”      如波的想法也同蓉月一样,可是她们没有宫权,想要安插钉子实在是艰难,除了收买人心这一条,倒是没什么其它的法子了,“娘娘没有宫权,这事儿急不得,便是想要收买人心,也尚需时日。”      蓉月眉头皱了皱,“你说这给她上药的人,会否因此有什么影响?”如波当下明白了蓉月的意思,“自然是有影响的,娘娘是说……”如波的话未说完,蓉月便点点头,“不过此事不急,总要慢慢打探才好对症下药,也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才是,不要人没笼络过来,倒叫人起了疑心。”      “娘娘所言极是,奴婢会小心去办的,娘娘适才伤心落泪,奴婢去给您打盆水来洗洗?”如波轻声问道,蓉月点了点头,“是该梳洗一下,不过你叫芳菲来伺候吧!你自己也下去好好洗洗,好好平复一下情绪再过来伺候就是了。”      如波闻言福了福身,“奴婢知道了,谢娘娘体恤。”      人还未走出去,问兰便走了进来,“娘娘,静芳华求见。”      蓉月看看外头还未停住的雨,想不出韩玉芷来做什么,但她还是转头对问兰道:“你叫静芳华稍等,本宫一会儿就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的毒啊药啊什么的都是俺yy出来的,大家可别较真。 ☆、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修改了一个bug~!   待芳菲伺候蓉月重新梳洗好,蓉月才搭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嫔妾参见昭仪娘娘,娘娘万安。”韩玉芷见蓉月出来便屈膝行礼,恭敬异常,自然,这恭敬出来了,亲切感也就没了。      蓉月此时看见韩玉芷便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一样,但自从两个人一同上京以来,她练就的虚与委蛇的功夫越来越纯熟,此时心里虽恨,脸上却不显,赶忙上前双手扶住韩玉芷的胳膊,笑着说道:“芷姐姐快快请起,这是做什么,不知芷姐姐冒雨前来所为何事?”      韩玉芷就着蓉月的虚扶站起来,脸上现出一抹微笑,竟是芳华逼人,“月儿,恭喜你了。”韩玉芷难得叫了蓉月一声月儿,若是不了解的,自然会觉得她异常真心的恭喜自己,但蓉月此时看见除了恶心外,便是无比佩服韩玉芷的表演功夫了。      “旁人不知,芷姐姐你还不知,比起这些荣耀,月儿更愿家人康健。”蓉月的声音低了下去,韩玉芷一听便也明白,蓉月是在告诉她,自己不过是沾了兄长的光,可是即便是这样,韩玉芷也还是嫉妒的,嫉妒她有可以倚仗的兄长。      蓉月见韩玉芷有瞬间的失神,心里比之刚刚更冷,韩玉芷的心思她也是猜得到的,想到这些蓉月心中就有些郁结,跟这种人说话,才是真真的你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她都觉得你是在给她上眼药。      “芷姐姐别站着啊,快坐下,月儿虽不懂茶,但还是有茶招待姐姐的。”蓉月请韩玉芷坐下,自己也在上首坐下,如波将泡好的茶端上来,韩玉芷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月儿这里的茶果真是好茶,清香怡人。”      韩玉芷说完便将茶杯放到了旁边,再未端起来一下,蓉月自然也不会傻到去问人家为何不喝了,“芷姐姐的风寒终于好了,想来绿头牌送到皇上跟前,芷姐姐就要被凤鸾春恩车接到承露殿去见皇上了。”      蓉月莞尔一笑,看在韩玉芷眼里却特别刺眼,虽则蓉月的笑很是真诚,可是韩玉芷一想到她说了“承露殿”三个字心中便不痛快,同是皇上的妃嫔,蓉月便可以住在锦绣宫的正殿,等着皇上过来宠幸,而她自己,却要每次都被抬去承露殿承宠。      从古至今便是门第有别,嫡庶有别,可韩玉芷不相信,她就要一辈子被抬去承露殿,一辈子都没有资格在宫中坐轿撵,想到这里她暗暗松了在宽袖中紧握在一起的拳头,抬起头冲蓉月一笑,脸色微红,给人羞涩的感觉,“月儿这是打趣我呢!”      “自然不是打趣芷姐姐,月儿只盼芷姐姐早日有孕,芷姐姐貌美,生了小皇子定然招人疼,到时本宫也好把准备的礼物送给他。”蓉月笑着回了韩玉芷一句,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未等韩玉芷说话,容悦便又接着说道:“芷姐姐是不是也盼着早日有个小皇子?”      韩玉芷刚刚松开的拳头又握在了一起,脸上却只能继续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闻言只能略微低下头,眼底一片阴霾闪过,缓了又缓才开口说道:“有没有,都是天意,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求也求不来。”      蓉月听后暗自咂舌,心想若是韩玉芷真有这样的心性,那可就不是她了,思及此只是笑着说道:“芷姐姐是有福之人,有福之人不用求。”      “月儿你才是有福之人。”韩玉芷忍着心中的憋屈说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如果再这么聊下去她真没把握做到依旧喜怒不形于色,蓉月看出了韩玉芷的意思,也不为难她,反正她今天已经刺激够了,若是再继续刺激下去,指不定韩玉芷要想些什么了。      两个人都有意转移了话题,又说了一会儿话,韩玉芷抬头看看外面,笑着回转头看向蓉月,“外面的雨好似停了,今日叨扰娘娘许久,嫔妾也该回去了。”      韩玉芷说着说着又回到了之前的称呼,蓉月也懒得每次都非要跟她套近乎,只是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不多留了,芷姐姐有空儿便来,我们两个说说话也是好的。”      “嫔妾告退。”韩玉芷仍然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离开了锦绣宫。      待得回到内室,如波才跟在蓉月后头问了一句,“娘娘可痛快了?”蓉月闻言回头看了如波一眼,“不过是占些口舌上的便宜,能痛快到哪去?”话虽是如此说,可是如波还是能瞧的出来,蓉月的脸上明显是有笑意的。      韩玉芷出现在凤仪宫的第二日,凤鸾春恩车便停在了清芷阁外,蓉月得了消息不禁咬了咬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找到皇上宠爱韩玉芷的理由,她才刚刚出现,便抢了所有人的风头,不过想来韩玉芷出现,不是她一个人头疼。      看着窗外的夕阳慢慢落下,蓉月平息了一下怒气才对如波说道:“皇上如此宠爱静芳华,你说会不会是她有什么秘药?”      如波听后便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奴婢觉得,若真是娘娘想的那样,皇上不会一直都没有察觉吧!”      蓉月听后有些烦躁,没有立即说话,停了片刻才道:“本宫怎知?本宫只是觉得奇怪,她的确是貌美,可是这宫中不缺美人啊!你看嫣贵嫔,那才是男人最喜欢的样子,她也的确擅诗词歌舞,可是这些,也不是没人强过她,皇上没道理如此的宠爱她。”      “这皇上的喜好,哪有人能说得准,娘娘也不必忧心,急着看她失宠的人定然不少,娘娘等着看就是了。”如波安慰了蓉月一句,蓉月想想也觉得她说的对,便点了点头,复又回到桌边去练大字。      这次皇上倒也没像之前那样一连几日叫韩玉芷去承露殿,但是众人也还是可以发现,韩玉芷的病好了之后,她们的宠爱被夺走了不少,所以心里自然也就恨起来,只等时机好了好好整她一整,只是韩玉芷又岂是那等任由人拿捏的人?      天气慢慢晴天居多起来,各地的洪灾终于陆续结束了,慕容瑞到后宫的时候便比之前那些日子多了起来,众妃又开始想尽办法来争宠,皇上到锦绣宫的时候虽说不多,但蓉月侍寝的次数和她人比起来也不算少,只是有了一个韩玉芷,倒显不出她来了。      平日里闲来无事,蓉月便会带着如波到锦绣宫的花园走走,宫中的御花园是各种事件的多发地,所以蓉月没事儿是从来不会去的。      “娘娘,您看那儿,好大一只草蜢,跳的真快。”如波朝前一指,蓉月顺着如波的手看过去,果真就见一只草蜢在草丛里蹦来蹦去的,不一会儿又蹦过去一只,蓉月看着出现的草蜢若有所思,等到如波又叫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有意思?”      如波兴奋的点点头,“幼时跟我娘租住了一个小院子,后院儿的草地里就有好多,奴婢经常抓了来玩儿,一蹦一蹦的倒也有趣,不过是小孩子的喜好罢了。”      “是啊,小孩子都喜好这个。”蓉月的声音很低,倒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随后便转了身子,“天太热了,本宫还是回去吧,有冰块降温总比在这太阳底下晒着好,一会儿你去给本宫拿点冰镇的西瓜,吃着一定舒爽。”      如波一听气得跺了跺脚,“娘娘您又贪凉,奴婢是一定不准您吃了的。”      “哎呀,就你多事。”蓉月嗔了一句,便赶紧往回走,如波紧紧跟在后面,两个人回到正殿,便见如波笑盈盈的端了冰镇的西瓜出来,“娘娘热了吧,奴婢刚准备好,您就回来了,快坐下歇歇吃一点,定然解渴。”      如波见问兰拿了冰镇的西瓜,赶紧一把夺到了手里,“问兰啊,娘娘上午已经吃了不少了,这会儿再吃晚上肚子定要难受的。”      问兰听后一脸迷茫,“已经吃过不少了吗?那不准吃了,夏日贪凉可是不好,亏得如波姐姐看到了,若是娘娘一个人,她定然不会告诉我。”      “行了行了,本宫不吃就是了,问兰,你去将小金子给本宫叫来,这盘西瓜就赏给你们俩了,找个地儿赶紧吃了,别让本宫看见,说不得一会儿可就反悔了。”蓉月故意板起脸来,如波跟问兰见状也不害怕,如波捧了盘子对问兰说道:“你去叫小金子,我等你一起吃。”      问兰笑着说道:“好嘞。”蓉月看了她们俩一眼,哼了哼鼻子偏过头去,问兰很快便叫了小金子进来,蓉月斜了她一眼,问兰便笑着下去找如波了,小金子给蓉月行了礼便被蓉月叫到跟前,“本宫有些事想要你去做。”      “娘娘请吩咐,奴才万死不辞。”蓉月笑了笑,“哪用你万死,你且附耳过来,本宫说与你听。”小金子闻言赶忙低头过去,蓉月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不一会儿便听小金子说道:“娘娘放心,奴才一定给娘娘办妥了。”      “下去吧!”蓉月吩咐了一句便站起了身子,问兰跟如波哪能真的自己找地方吃东西不管蓉月,见她起身,两个人也都走了进来,蓉月回到内室到软榻上躺下来,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到底能实现到哪一步。      过了几日,又是韩玉芷侍寝,一大早起来宫中便盛传皇上要晋韩玉芷为从四品婕妤,蓉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照常给皇后请安,照常回宫,下午的时候,皇上的圣旨没到,却到了太后的懿旨,韩玉芷被夺了封号,将为从五品婉仪,禁足清芷阁。      蓉月的表情同样丝毫未变,低头认真练着她的大字,等到将所有字都写完,才在净手的时候问道:“静婉仪为何被降位?”      “说是弄伤了大皇子,太后知道后便下了懿旨。”如波轻轻的回了蓉月一句。       ☆、规矩   太后的懿旨里只说韩玉芷言行无状,不仅冲撞了大皇子,还致其受伤,所以夺了她的封号,并且降了一级成为从五品婉仪,其余并未多说,等到傍晚,确切的消息才传出来。      原来,早上到凤仪宫请安之后,韩玉芷去了御花园,不想在草丛中看到了草蜢,吓得大叫一声,回头往后跑去,跟着的丫鬟来不及阻拦,恰好此时大皇子跌跌撞撞的奔向了那来回蹦跶的草蜢。      因身后奶嬷嬷一时不查,才让刚能跑稳的大皇子给落下了两步,大皇子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来不及停下的韩玉芷身上,身子朝后躺去,胳膊被地上的小石子给划伤了,幸好有奶嬷嬷及时垫到了大皇子身下,大皇子的头才没磕到地上。      大皇子随后便被送回了承乾宫,太后知道此事后,亲自去了承乾宫看望大皇子,待回到永寿宫就下了懿旨。      “可有消息传出来,大皇子此时的状况如何?”蓉月问了如波一句,因为懿旨里除了降韩玉芷的位份之外,还有就是任何人都不用到承乾宫去探望大皇子,所以各宫嫔妃都不知道大皇子的情形到底如何了。      “奴婢听闻大皇子似乎是被吓着了,一直哭个不停,把冯妃心疼了够呛。”如波如实回答,随后又道:“早上还听说皇上要晋韩婉仪为婕妤,谁想到头来竟是这么个结果。”      蓉月弯了弯嘴角,“这要晋她为婕妤的消息是怎么传的?这帮奴才没事儿就爱嚼舌根,是该整治整治了。”如波听到蓉月问,便回道:“其实是有人说今早皇上准备去上朝的时候说了一句,送静婕妤回去。”      “哦?那不是一定会晋位?只是这话到底是谁传出来的,也亏得皇上不多过问后宫的事儿,不然肯定会追究这话的出处的。”蓉月说完顿了顿,随后又说道:“一会儿叫小金子进来一趟,本宫有话要问他。”      如波应了一声便出去寻小金子,正巧到了时辰要张罗一下蓉月的晚膳,蓉月每次叫小金子,他都出现的特别快,如波出去没一会儿,小金子便快步走了进来,“奴才参见娘娘,娘娘万安。”      屋子里并没有别人,蓉月端正的坐在软榻上,听小金子说完便放下手里盛了酸梅汤的杯子,“你是如何把消息透露给李修仪的?说给本宫听听。”      原来前几日,蓉月跟如波在锦绣宫的花园里看到了草蜢之后,便想到韩玉芷小时候曾经被草蜢给吓到过,所以虽说她心思狠毒,连蛇一类的动物都不怕,但是却最怕这种一蹦一蹦的草蜢,而蓉月又想起大皇子的年纪正是最喜欢这类动物的时候,所以便有了心思。      其实她倒也没叫小金子去布置什么,她入宫时日尚短,想要布置什么又不被发现有些困难,便只是叫小金子把这个话儿传出去,而要传的对象,便是李修仪。      李修仪一向跟冯妃不对付,又一贯看不上那些正得盛宠的妃嫔,所以若是李修仪得到这些消息能够善加利用的话,倒也有可能设一个漂亮的局。      小金子等蓉月问完,便恭恭敬敬的说道:“奴才与永和宫的小喜子以前曾在一起做事儿,彼此也算熟识,前些天奴才恰好在宫道上遇到小喜子,便故意走的急了些,果真,这小喜子见奴才形色匆匆便拦住了奴才,问奴才急着去做什么。”      说到这里小金子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才又继续说道:“奴才便说奴才贪玩忘了如波姐姐的吩咐,娘娘您邀了韩婉仪傍晚去逛咱们宫里的花园,可是韩婉仪最怕那些一蹦一蹦的草蜢,所以叫奴才趁着中午的功夫将园子里的草蜢给抓走。”      小金子边说边回忆,便是连一个字都争取不转述错了,想了想又道:“那小喜子听奴才如此说眼睛都亮了,奴才见状又说,便是娘娘您不邀韩婉仪,奴才也得把这草蜢抓干净了,娘娘您又不是小孩子,怎会喜欢那些东西蹦来蹦去的。”      蓉月听到这里笑了笑,虽说这小金子好像是跟小喜子闲聊,但是却把她想透露出去的东西都给透露出去了,况且又是小喜子将小金子拦住的,李修仪自然想不到蓉月是有意透露这些消息给她,所以李修仪便放心大胆的做了安排,而且她也不怕蓉月会去跟谁告密。      一来若是蓉月的奴才不多嘴,她李修仪不会知道这些,所以即便她有错,蓉月也要跟着一起承担,二来蓉月虽然跟韩玉芷一同从云州来,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好到那个程度,否则锦绣宫的奴才也不会口无遮拦的将这秘密不小心说出来。      等小金子说完,蓉月赏了他些东西便叫他退了下去,正好如波进来叫蓉月用晚膳,蓉月觉得有些累,不想去吃东西,便想等一会儿再去用完膳,说完身子也随之歪在了榻上,此时问兰却走了进来,“娘娘,奴婢听说皇上去了永寿宫。”      蓉月手拄着头闭上了眼睛,“皇上去给太后请安再正常不过了。”蓉月说完,如波跟问兰相互看了一眼,俱都没有说话,想想也便明白了,皇上还不至于因为一个犯了错的妃嫔跟太后去争执什么,所以她们根本无需担心。      果然,皇上从永寿宫出来后直接去了冯妃的承乾宫看大皇子,丝毫没有过问韩玉芷的任何事,蓉月倒真希望她可以一直禁足,省得她在这宫里兴风作浪,只是第二日她便觉得有些失望了,因为太后派了教养嬷嬷去了清芷阁,说是要好好教教韩婉仪规矩。      这教规矩虽说里面大有讲究,但是不管如何折腾她,这教养总有一日要结束,结束之后就没有人可以再找借口让韩玉芷待在清芷阁里不出来了,照皇上如今对她的宠爱来说,复宠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说不准这让太后找个教养嬷嬷的主意就是皇上出的。      承乾宫的大门紧闭了三天才又重新打开,大皇子身边跟着的人基本都被冯妃给换了,皇上虽然一连到了承乾宫三天,但是并未留宿,之前大皇子养的鹦鹉致使嫣贵嫔小产,冯妃本是被皇后责令对大皇子严加管教的,结果才没过去多久,大皇子就出了事。      身为皇子的母妃,大皇子受伤,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冯妃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皇上不责罚她已算是极给她面子了,冯妃也非常乖觉,虽然心里对韩婉仪恨的要死,但是大皇子好了之后,她轻易也不会离开承乾宫,只是乖乖待在宫里教导大皇子。      几日后,不止蓉月,后宫很多妃嫔都听说了,去教导韩婉仪规矩的杨嬷嬷尤其严厉,但是韩婉仪的忍功也是一流,两个人也就算是没明着对上,众人自然了解太后的心思,不管韩婉仪是因何伤到了大皇子,太后都不可能轻易放过韩婉仪。      韩婉仪能惹得一心礼佛的太后出手,必然是有原因的,大皇子是太后唯一的孙子,受了伤太后自然心疼,况且皇上作为天子,太后自然不想让他过多宠幸一个妃妾,后宫雨露均沾才是太后最想看到的,而韩婉仪得到的宠幸,显然超出了她应该得到的,太后不能过多劝诫皇上,但是教训个把妃子警戒皇上还是做得到的。      太后虽然整日待在永寿宫里,但是后宫的事肯定是瞒不过她的,别说是皇上宠幸那个妃妾,便是哪日哪个妃子因为什么训斥了宫人,太后若想知道,也没谁能够瞒过去,这整个后宫,哪个宫殿会没有太后的人?      此次的事情出了之后,就连皇后都被叫到了永寿宫,虽然众妃不知太后对皇后说了什么,但从去凤仪宫请安时皇后的态度便可知道,太后大略是觉得皇后将这后宫管的并不成功,蓉月知道太后不是喜欢夺自己儿媳妇权力的人,但若是皇后一直这么不咸不淡的管着,太后少不得要出面做些什么。      皇后管理后宫的原则一向是小打小闹能揭过就揭过,只要她压得住,底下的人自然是斗的越欢越好,而且她一心研究生子秘方,实在是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公务繁琐,还要适当争争宠让皇上多去几次,还要忙着怀孩子,这精力自然也有限。      但是皇后可以这样想,太后却不会这样想,这后宫是她儿子的后宫,她自然希望一团和睦,大家都少闹些幺蛾子,规规矩矩侍奉皇上,给她多生几个孙子才是关键的。      每一个做了太后的人都一样,虽说她当初为后或为妃的时候也跟先帝的妃嫔斗个你死我活,但是做了太后之后却要求自己儿子的妃嫔老实,不过这显然有些不切实际,所以出了什么事情之后,这打理后宫的人难免就要跟着吃些挂落。      除了皇后之外,怕是没谁会因为太后不喜欢皇后而难过,所以大家虽然不说什么,但是背地里倒也希望太后越来越厌恶皇后,特别是高位妃嫔,搞不好还能分些宫权什么的。      所以韩婉仪降位,大皇子出事之后,虽然该责罚的人都责罚了,后宫看起来也一片平静,但是内里则是风起云涌,众人都蠢蠢欲动,时间很快就到了六月底,众人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沈贵妃的禁足期已经满了。      果真,七月初一一早,沈贵妃挺着已经很大的肚子出现在了凤仪宫里,如果说沈贵妃之前挺着肚子还有些夸张,但是此时再挺着肚子就很正常了,差不多五个月大的一块肉,已经很占地方了,不管沈贵妃这两个月到底做了什么,总归是保住了她的孩子长到这么大。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沈贵妃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趾高气 作者有话要说:逛超市买了好多东西,累的肩膀都疼死了,一会儿洗完衣服会继续码字,希望今晚还可以双更,嘎嘎~! ☆、解禁   从沈贵妃走进凤仪宫开始,众人就明里暗里盯着她的肚子,不管心里如何想,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看着沈贵妃从身边走过去,夏日里穿的薄,沈贵妃的肚子就更加明显了。      “快起来吧!你大着肚子多有不便,赶紧坐下,本宫见你将皇嗣佑护的不错,日后也要时刻注意。”皇后笑容可掬的说完,又回头对身后的秋意说道:“去给沈贵妃拿些酸梅汤来。”吩咐完才将目光转向沈贵妃,“本宫听闻你最近最喜这酸梅汤,想来真是个皇子。”      沈贵妃嘴角微微弯了弯,有些嘲讽般的说道:“皇后娘娘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嫔妾昨儿喝多了这酸梅汤,今儿倒不想用了,难为了皇后娘娘一番苦心。”      “无妨,这有孕之人的喜好本就无常,只是即便便喜欢也要适度才是,若是喝多了影响了小皇子,可就得不偿失了。”人家沈贵妃不喝她的酸梅汤,皇后也不能责罚人家,只不过沈贵妃说自己喝多了酸梅汤,这也给皇后找了个说教她的借口,不过这几句话,自然是丝毫影响不了沈贵妃的。      “嫔妾记下了,多谢皇后娘娘的关爱。”沈贵妃淡淡的应了一句,神色丝毫没有变化,大概是许久没有出门,伺候沈贵妃的奴婢太过尽心收拾,是以沈贵妃今日身上的香味很是浓郁,浓郁到蓉月都已经分辨不清她到底是用了什么香料。      沈贵妃身上的香味太浓,坐在她下首的冯妃倒也没什么,只是苦了冯妃下首的秦昭媛,秦昭媛如今还是一闻到香味就犯恶心,沈贵妃身上的香味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钻,秦昭媛忍了又忍实在是受不住了,拿着丝帕干呕起来。      “娘娘,您没事儿吧!”如梅轻声问了一句,众人听到声音都看了过去,这才注意到秦昭媛脸色煞白,皇后的目光飘向秦昭媛,“怎的秦昭媛的反应还是这么严重吗?太医可有去瞧过,是如何说的?”      秦昭媛呕了几下觉得舒服了不少,赶紧抬起头看向皇后,“太医每日都有给嫔妾诊脉,说嫔妾这是正常的反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蓉月也看向了秦昭媛,大概是这孩子太过闹腾,秦昭媛的脸色的确是不怎么好,蓉月瞧着她都有些坐不住了,可是秦昭媛一直说自己没什么事儿,皇后自然也没那么好心就免了她的请安,既然她自己好强,那就受着呗!      如果说别人知道秦昭媛闻不得香味能避忌一下,但是沈贵妃是丝毫不需要的。不说她可以以自己禁足为借口,说不知道秦昭媛闻不得香味,便是知道,她也可以不用在意秦昭媛这么娇气的反应。      女子有孕原本就会有些反应,不可能因为你一个昭媛闻不得香味,阖宫上下就都不能出现香味,所以沈贵妃即便是明知故作也没人能责备她,至多不过是别人茶余饭后可能会多些谈资,但是沈贵妃从来也不是避忌别人谈论的人。      “本宫记得像你这个月份的时候也是每日都要吐,什么都吃不下,可是不能吃也要吃,这孕吐等过一阵子自然就好了。”沈贵妃难得面色好看的说了句话,秦昭媛听了非但不能怪人家熏着了她,还得起身道谢,“嫔妾谢贵妃娘娘提醒”。      蓉月看着两个人说话,真不知道这沈贵妃是不是故意的,如梅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不过秦昭媛看起来倒还能忍着,沈贵妃又跟秦昭媛说了两句,皇后大略是不想继续听了,便开口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都随本宫到永寿宫给太后请安吧!”      众人应是,赶紧站了起来,皇后抬身朝前走去,沈贵妃跟在后边,接着是冯妃,众人按品级依次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去了永寿宫,没过多长时间便到了,众人给太后请过安之后,蓉月才抬头看看太后,瞧着太后好似消瘦了些,只是皇后在,她不好问什么。      “沈贵妃的肚子大了不少,有五个月了吧!”两个月不见,太后自然一眼就看到了跟在皇后身边的沈贵妃,沈贵妃屈膝给太后行礼,“回太后娘娘,是有五个月了,多日不见太后,嫔妾着实想念的紧,太后娘娘看着好似有些消瘦,是否奴才伺候的不尽心?”      皇后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变了变,本来这种话有皇后在,沈贵妃说出来是逾矩的,人家正正经经的儿媳妇还没问,你一个妾室多的哪门子嘴?但是沈贵妃的确有两个月没有见到太后了,如此问一句,皇后总不能当场发作她,何况太后都没有说话。      “这大夏天的,哀家吃不下那么多东西。”太后没有责备沈贵妃的意思,反而是解释了一句,随后便道:“来人,给沈贵妃跟秦昭媛搬两把椅子来。”      永寿宫是没那么多地方给妃嫔坐的,所以每次来请安,低位的妃嫔基本都是站着的,皇后不用说,每次到永寿宫都会坐在太后的身边,除此之外,太后还给贤妃、冯妃跟蓉月赐了坐,李修仪吃坏了东西没有来请安,剩下的,只能是站着了。      等到能坐的坐了,皇后才道:“母后,儿媳那儿新近得了个厨子,做这开胃的菜最是在行,除此之外对药膳也很是有研究,明儿儿媳就叫他到母后这儿来,多给您做些可口的饭菜,也好教您多用些,夏日虽热,可这饭还是要好好吃的。”      太后听后轻抿了一口茶,“哀家这里的厨子也挺好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若是有心,皇上到你宫里的时候让她多尽心伺候也就是了,既然是对药膳有研究,就让她好好帮你调理调理,早日怀上皇嗣,有了嫡孙,哀家也才有脸去见先皇。”      就这么两句话,无疑是在给皇后施加压力,众人一听也知道太后最近对皇后很是不满,以往,太后可从来没当着她们的面对皇后说这些话,皇后闻言眼里的光亮暗了暗,不过随即便多太后说道:“母后的教诲,儿媳谨记于心。”      皇后心里的苦是没处说,她自己何尝不想要生个皇子,眼看沈贵妃的肚子越来越大,秦昭媛也怀上了,底下还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妃子,她何尝不着急,可是急又有什么用,这些年别说是药膳,就是民间的偏方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可就是怀不上啊!      “你记着,也要做到,哀家可是日日都盼着。”太后的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可能的确是不想过多的为难皇后,太后说了这一句也就转移了话题,“秦昭媛最近如何?”      “回太后娘娘,嫔妾一切都好,谢太后娘娘关心。”秦昭媛站了起来,屈膝行了个礼才回了一句,太后赶紧摆摆手,“行了,你快坐下吧!”听了太后的话,秦昭媛才又坐了下来,外面却忽然有小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一听心都提了起来,一个月里只有初一和十五才会来给太后请安,在这里遇见皇上的机会自然是少之又少,此时听到皇上来给太后请安,众人的头虽垂着,可是无一不希望皇上能多看自己几眼,虽说今儿是初一,谁也不敢跟皇后争,可是毕竟还有以后啊!      “儿子给母后请安。”慕容瑞进来后便给太后请安,并未多瞧那些对他望眼欲穿的妃嫔,倒是坐在太后左侧的沈贵妃引起了他的注意,许久未见,沈贵妃倒是更有韵味了。      这两个月,一来前朝太忙,二来新妃嫔入宫,再则他的确有些怪沈贵妃,所以并未到关雎宫去,不想一别两月,沈贵妃倒更加能引起他的注意了,慕容瑞暗暗点了点头。      皇后自然能瞧到皇上的目光,心里对沈贵妃的怨恼就更加深了,可是她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起来领着众妃给慕容瑞请安。      “都起来吧!”慕容瑞说完,便将手伸向了沈贵妃,“爱妃身子重,快起来吧!”沈贵妃将手搭在皇上手上,难得现出了一丝小女儿的娇羞,但也只是柔柔的说了一句,“谢皇上。”      毕竟是在太后的永寿宫,两个人总不能做的太过,太后见皇上来了,屋子里人多让她实在是头疼,便对皇后说道:“你领着她们回吧!哀家有话要跟皇上说,日后初一十五就不必来这么些人了,带上几个主位也就是了,等到年节来看看哀家就算尽心了。”      “儿媳遵旨。”皇后的表情众人都没有注意,但对于太后的这个决定,心里还是有些怨念的,没想到皇上刚来太后就把她们都遣了,而且日后若是混不上一宫主位,这永寿宫就只能年节的时候来一趟了,那见皇上的机会岂不是更少了。      虽然众人心里都有想法,但还是行礼退下了,一行人回到凤仪宫后,有轿撵的才各自坐了上去回往锦绣宫的路上,蓉月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自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外边的空气可真是好。”      因为如波跟了蓉月进去伺候,所以知道蓉月这是被沈贵妃熏的,听后便在一旁笑了笑,问兰却是一脸不明所以,如波也不解释,只默默走着,一行人不多时便到了锦绣宫。      一进内室,蓉月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问兰在一旁疑惑的道:“娘娘您怎么了,怎的老是打喷嚏?”如波在一旁又笑了笑,随即便对问兰道:“娘娘这是被贵妃娘娘给熏的。”      问兰眨眼表示不明白,如波便跟她解释了一番,问兰听后才恍然大悟,也捂嘴笑了起来,等问兰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如波才看向蓉月,“娘娘可知,贵妃娘娘为何把自己弄成那样出来熏人吗?”      蓉月听后有些疑惑,抬眼看向如波问道:“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驾到,满床翻滚ing,所以各种双更的念头都没了,还好昨天把衣服洗了,不然今天我可怎么办? ☆、勾心   “那娘娘觉得,依贵妃娘娘的性子,是为何?”如波并没有直接回答蓉月的问题,倒是反问了一句,蓉月心思转了转,语气有些不确定,“若按常理去想,该是不想让秦昭媛痛快。”      如波闻言点了点头,“依贵妃娘娘的性子,如此行事再正常不过,而且她虽然被禁足,但是谁都不相信她一点外面的风声都得不到,所以秦昭媛有孕后忌讳什么她定然是知道的,那么众人对于贵妃娘娘的做法定然不会有所怀疑。”      蓉月的神色慢慢缓了下来,一个人走向了绣架,语气也变得松快了一些,“所以你的意思,她不是因为让秦昭媛不痛快才如此做的,而不过是用此做障眼法,在掩盖她真实的目的,虚虚实实,的确是沈贵妃的风格。”      如波看着蓉月的反应笑了笑,“娘娘不急了?”蓉月偏头看她,“既然你都知道,本宫有什么好急的,反正你一准儿要说与本宫听,本宫静待即可。”      “奴婢曾经跟娘娘说过,奴婢的鼻子是极灵的,所以贵妃娘娘的障眼法可以骗过大家,却决然骗不过奴婢,她之所以熏了极浓的香,那是因为,她身上有熏艾后留下的味道。”如波将蓉月的绣线一样样准备出来,不缓不慢的说道。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问兰听后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娘娘,那照如波姐姐所说,贵妃娘娘的胎不是不稳了?”便是连问兰都知道,这熏艾定是因为有了流产的迹象,负责沈贵妃胎的杨太医可是太医院妇产科最厉害的太医,如果连他都保成这样,那……      问兰停止了自己的想法,眼睛朝如波看去,如波没说什么,倒是蓉月开了口,“事实到底如何尚未可知,咱们也无需揣测,熏艾可是大事儿,要是她上头那几个知道了,这后果不堪设想,不管怎么说,日后离关雎宫远一点,省的生出什么事端来不好收拾。”      生出事端?问兰的心思转了转便明白了,沈贵妃不惜熏艾保胎,自然是想保住这个孩子的,毕竟她现在已是贵妃之尊,若是来日诞下皇子,皇上少不得要给她晋晋位,到时候皇后无子,皇贵妃的皇子便是最尊贵的,日后这后宫是谁的天下还说不定。      可是话又说回来,若是沈贵妃这胎实在保不住,她总不会让自己白白没了这么一个孩子,到时候哪个倒霉就说不定了,不管怎么说,离远点总是对的。      主仆几个都不再说话,蓉月手上的针忽然慢了下来,她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了前生的沈贵妃,沈贵妃一直是个要强的人,前生她怀上这一胎也是母体虚弱,孩子费了很大劲才生下来,虽然是个皇子,可惜自小身子就弱,经常喝药。      沈贵妃受封皇贵妃,却因为要照顾二皇子很少出关雎宫,她人要强,照顾孩子又尽力,二皇子倒是被她照顾的极好,长的大些了也比小时候喝的药少了,因为母亲受宠,二皇子也很得皇帝宠爱,皇后愁的不行,开始选择位份低的妃子拉拢到她一边。      本来这样的沈贵妃跟蓉月是没什么冲突的,一个有皇子有宠爱,而另外一个不欲争宠,可是沈贵妃不知为何就是看蓉月不顺眼,没事儿就要找找她的麻烦,甚至于皇后针对她的时候,沈贵妃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想着想着,蓉月就走了神,“啊……”蓉月忽然惊叫一声,如波赶忙走了过来,“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扎到手了?”说完赶紧将蓉月的手拿起来,果真就见左手中指上有血流出来,虽然不多,但如波还是觉得很是心疼。      “娘娘怎么也不小心点。”如波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蓉月抽回了自己的手,“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刚刚走了神扎了一下,本宫实在是没注意才叫了出来,没什么大碍,你去忙吧!”      蓉月的绣工一直很好,鲜少会有扎到手的时候,如波一听便知道蓉月这神一定走的挺远的,便闻言说道:“娘娘您也不必想的太多,咱们小心行事也就是了,问兰说了,人她都会盯好的。”      “她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我们能用的人太少,那些人还说不准是谁的钉子,一味只是防着到底不如收为己用,只是如今没有太好的法子,眼下也只能先这样。”蓉月收了针,不打算再绣下去了,夏日里天热,加上心里又烦,她也实在是坐不住。      慕容瑞去了关雎宫陪沈贵妃用午膳这件事,是蓉月放下筷子后才听问兰说的,蓉月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角,随后笑道:“贵妃娘娘就是受宠,难为皇上一个不喜欢香味的人能去闻那么多香料味道。”      蓉月说完便站了起来,看着桌上的菜道:“你们俩喜欢吃的就留着吃,本宫今日心情好,剩下的就都赏下去吧!”      能跟皇上一起用膳固然是福气,可是这福气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得不着的嫉妒又有什么用,何况蓉月从来不觉得跟慕容瑞一起用膳是件轻松的事儿,自己吃不好不说,还要担心皇上是否高兴,这么累人的事,她是情愿不做的。      与此同时,皇后自然也知道了皇上去关雎宫跟沈贵妃一同用午膳的事儿,心下一直隐忍的怒气显些就爆发出来了,一旁的秋意赶紧劝道:“娘娘千万不要动怒,她便是再有能耐,娘娘您才是皇后,您的好,皇上自然是都记在心里的。”      “本宫自然无需跟她计较,她命好才能怀上孩子,只是能不能有福气生下来还未可知,才将将五个月,本宫就等着好好看就是了。”皇后阴测测的说了一句,随后又道:“她一向小心谨慎,你告诉本宫的人多多注意,万万不能让她发现了。”      秋意赶紧福了福神,“奴婢知道了,娘娘但请放心,虽还不能完全肯定,但的确是有这样的苗头,咱们只远着点,留神着点儿,若是筹划好了,未必就不能拉她一拉。”      皇后听后点了点头,眼眸微微眯了眯,“嗯,但愿本宫能抓到她的把柄,真有那一日,看她还如何在本宫面前嚣张跋扈。”      柔福宫内的秦昭媛就没有皇后那样的心态,同样是辛辛苦苦怀着身孕,自己跪下行礼皇上就连看都不看,她沈贵妃就可以让皇上亲自搀扶起来,刚刚解禁就将皇上的魂儿给勾走了,秦昭媛如何能不气,这一气,便什么都吃不下了。      “娘娘,您多少用一点,肚子里的小皇子重要啊!不过是一顿午膳,真有能耐她就让皇上今儿晚上留在关雎宫陪着她。”如梅忿忿的说了一句,虽说她现在比秦昭媛本人还要讨厌沈贵妃,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再煽风点火了,否则她真怕自家娘娘会气炸了。      秦昭媛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本宫真就那么差吗?竟惹得皇上连看都不来看看本宫。”秦昭媛说完竟掉了眼泪下来,如梅赶忙拿丝帕去擦,秦昭媛摸了摸肚子止了眼泪,“你一定要是个皇子,也好给母妃争口气。”      如梅见秦昭媛神色松了下来也放下心来,不再说话,出去张罗着人摆膳,屋内的秦昭媛心慢慢沉淀下来,决定无论皇上如何对她,她都要护好自己这一胎,她身子康健,一定要生个健康的小皇子。      用过晚膳,慕容瑞便起身欲要离开关雎宫,沈贵妃站起身来屈膝行礼,“妾恭送皇上。”慕容瑞轻笑道:“朕明日再来看你,爱妃要好好休息。”沈贵妃忙笑着说道:“妾知道了,多谢皇上关心。”      慕容瑞摆摆手离开了关雎宫,等到慕容瑞的人从关雎宫门口消失,沈贵妃终于皱了皱眉头,低声对身后的丫鬟雨晴道:“赶紧去请杨太医。”沈贵妃说完,雨晴便赶紧出了门,另一个大丫鬟心蕊赶紧扶了沈贵妃,“娘娘先坐下歇歇。”      沈贵妃点了点头坐下来,等了片刻,待到肚子没那么疼的时候才起身移到了榻上,雨晴的动作很快,没用多长时间便领着杨太医匆匆从外面进来了,“娘娘,杨太医来了。”      “微臣给贵妃娘娘请安。”杨太医沉声说道,沈贵妃缓了一阵子已经有了力气,“杨太医不必多礼,赶紧给本宫看看,许是今日累到了,本宫觉得肚子有些痛。”      杨太医片刻不敢迟疑,赶紧上前给沈贵妃把脉,待双指触及到沈贵妃的手腕,眉头不由皱了皱,“恕微臣之言,娘娘是否没按照臣的吩咐静养,若是娘娘一直这样执意让自己劳累,微臣也没办法保住小皇子了。”      沈贵妃听杨太医的语气有些不好也不怪,只是缓了声音道:“今日去给太后请安,走的时间有些长,日后本宫定然注意,还请杨太医一定要保住本宫的龙胎,这些日子的努力不能白做,本宫一定要这一胎平安生下来,本宫先谢过世叔了。”      杨太医与沈贵妃的父亲一向很有交情,否则也未必会成为沈贵妃的人,杨太医听了沈贵妃的话后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还请娘娘万要记得微臣的嘱托,在宫中熏艾保胎已是不妥,娘娘一定不能叫她人发现了,若是一直能瞒下去,微臣定能让小皇子生下来,但是娘娘要想好,待孩子生下后,不仅母体受损,便是小皇子也定然会有些先天不足。”      “本宫知道,可这是本宫的孩子,本宫不能因为自己母体受损或孩子先天不足就抛下他,一切的后果本宫都会一力承担。”沈贵妃的声音很柔和,仿若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杨太医叹了一口气,还是点了点头,“那便依娘娘的。”      沈贵妃笑了一下,却突然了想到什么,嘴角溢出一抹笑,心中暗道:皇后,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本宫这里的事儿,那不妨透露一些给你。       ☆、斗角   沈贵妃心中有了计较,便收起嘴角的笑,看向杨太医问道:“杨太医,此次熏艾之后,本宫想要你修改一下安胎药的方子多坚持几日,不知是否可行?”      “自然可以,熏艾不过起辅助作用,真正管用的东西还是在微臣平日给娘娘开的安胎药里,只是娘娘也不可长时间不熏,毕竟乍然停止容易影响效果。”杨太医摸了摸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须,慢悠悠的说道。      一听杨太医的话,沈贵妃心里就有了些把握,又试探着问道:“太医有没有办法让本宫的脉象在短时间内平稳有力,以示胎儿康健?”      杨太医一听便知道沈贵妃这是有什么算计,可是他既然是沈贵妃的人,肯定要尽自己全力帮助她,方法他是有,可是这方法有一定的危险性,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等了一会儿,就在沈贵妃已经快没有耐心的时候才道:“贵妃娘娘一定要如此?”      沈贵妃肯定的点了点头,杨太医的眼神暗了暗,他很庆幸自己的女儿可以不用进到这深宫,沈贵妃未入宫前他也是见过的,很是天真烂漫,可是这深宫实在是太磨砺人了,短短几年,就让一个曾经善良坚韧的姑娘变得为了宠爱不顾一切。      “微臣倒是有一个秘方,可以在两个时辰内让娘娘的脉象安稳无虞,任何人都诊治不出娘娘现下的状况,但是此药有可能会让娘娘早产,甚至在生产之时有危险,微臣实是不想娘娘您冒这个险。”杨太医的声音很低,如果可以,他还是不希望沈贵妃这么做的。      杨太医的话说完,沈贵妃也在心中思量了一会儿,便是不用药,她这样子也未必能够撑到正常生产,等了好一会儿,沈贵妃才坚定的说道:“本宫相信,杨太医定然可以保住本宫,保住本宫的皇儿平安降生。”      沈贵妃的气势一向不容拒绝,杨太医深觉无奈,他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就断然没有下去的可能,所以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沈贵妃的龙胎,若是真出了什么异样,他不觉得沈贵妃会多顾念自己与其父亲多年的交情。      杨太医走了之后,沈贵妃叫过雨晴,附耳嘱咐了几句之后才歇下。七月初一当晚,慕容瑞自然歇在了凤仪宫,可是第二日晚上,他便到了关雎宫。      “娘娘,皇上今儿去了关雎宫用晚膳。”如波从外面走进来,悄声说了一句,蓉月嘴角弯了弯,想到前一日在永寿宫的情景,便知道慕容瑞怕是想要歇在关雎宫,可却未必能够如愿。      按理来说沈贵妃的龙胎已经有五个月了,便是皇上要做些什么,沈贵妃也没有阻止的道理,只是如果真像如波所说那样,沈贵妃大概是不会留皇上过夜的,比起帝王一夜的宠爱,她肯定是更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蓉月放下手里的书,“今晚早点用膳,本宫今日身子有些乏,要早些歇息,宫门早些下匙,若是皇上来了,便告诉他本宫已经歇下了。”      问兰听后愣了一下,倒是如波反应快些,福了福身子应下,之后便出去安排了,其实蓉月这样吩咐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依她的猜测,沈贵妃是决然不会留皇上在关雎宫的,皇上的兴致已经起来了,沈贵妃不能伺候他,他自然是要找个人解决的。      虽然按常理来说,此时沈贵妃应该挑个宫女伺候皇上,可沈贵妃一直都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所以关雎宫皇上肯定是留不了了,而依照现今的形式,慕容瑞最有可能来的地方便是锦绣宫,可是蓉月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招待他。      虽然这宫里每个女人都想要帝王的宠爱,但蓉月不想慕容瑞是这样的情况下来看自己,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沈贵妃那里得不到安慰,他便可能会想到蓉月的好,但是在他想着蓉月好的时候却又得不到,这种想法可能就会加深。      果真,慕容瑞在关雎宫留到很晚,最后还是被沈贵妃给劝走了,沈贵妃是不敢留下慕容瑞的,因为她晓得事情的严重性,慕容瑞却不知道,若是半夜里真不小心擦枪走火了,苦的还不是她跟她的孩子?      慕容瑞不知道沈贵妃真正的心思,所以便觉得今日的沈贵妃特别不懂事,非要劝他离开,扫了他的兴致,这时候,他便想到了蓉月,任何时候都是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虽然模样清冷,但性子真是可人。      越想越觉得蓉月不错,没想到人到了锦绣宫却吃了闭门羹,慕容瑞本想敲开门进去,可是又觉得自己一个九五之尊这样做不妥,所以便失望的带着李福全回了龙仪殿。      不同于从关雎宫出来,慕容瑞从锦绣宫离开之后满是失落,他觉得自己如果能够早些到锦绣宫,便能见到蓉月了,可是偏偏到的晚了,又想起那个雨夜,蓉月为了等他在大雨里淋湿,以致生病,心中便多了一丝失落。      这一夜,慕容瑞一个人躺在龙仪殿的大床上很晚才睡去,他决定,明日一定要去看看蓉月,而且不要事先告诉她,他要看看他不去的时候,她会做些什么。      暮色一点点降临,锦绣宫内,蓉月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后面响起脚步声,深沉而有力,蓉月知道,这是慕容瑞的声音,因为早在他进入锦绣宫阻止宫人通报的时候,之前设计好的暗号就已经将此事告诉了蓉月。      因为怕慕容瑞突然造访,蓉月特意跟小喜子设了暗号,以防她正做什么不该做的,或是说什么不该说的时候被他知道。      “好了,本宫再看一会儿就不看了,一遍遍的来催。”蓉月没有回头,只当进来的是自己的丫鬟,低声嗔了一句,随后又道:“可是这暮色真好看,不知道皇上喜不喜欢看,本宫真想皇上能够陪本宫看这暮色降临,你说,皇上今日会歇在哪里呢?”      蓉月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失落,似乎真的有什么心愿没有达成一般,说的慕容瑞的心微微一动,随之便多了一丝怜惜,“哎”蓉月低低叹了一声,便没有了声音,仿若又开始认真欣赏起了窗外的景色。      “朕也觉得这暮色十分好,爱妃如此喜欢,朕便多陪爱妃看一会儿。”慕容瑞的声音响起,蓉月的肩膀微微颤了颤,随即便站起来回身跪下,“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慕容瑞看着跪在地上的蓉月,已经没了刚才慵懒自得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一丝失望,他还是更喜欢刚刚那个自然至极的蓉月,而非这个跪在地上,臣服于他九五之尊的小女人。      但他是皇帝,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男人,他理应享受任何人的臣服,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瞬间的想法去做出什么有违常理的事情,所以他还是同往常一样,伸手虚扶了一下,“爱妃快起来吧!朕陪你看看。”      蓉月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眼里闪烁着光芒,“妾今天真是高兴,多日来的愿望终于得偿所愿了,妾要谢谢皇上。”说完便踮起脚,迅速在慕容瑞的唇上亲了一下。      慕容瑞正想象着蓉月每日坐在窗前,等着自己来陪陪她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唇上一热,再低头看去,蓉月已经一脸绯红,手正无措的拽着衣襟,见自己看着她,声音小的如同飞蚊一般,“皇上,妾是不是逾矩了?”      “朕喜欢。”慕容瑞说完便捧起了蓉月的脑袋,将唇印了上去,不同于蓉月的轻琢,慕容瑞的吻是霸道的,直亲的蓉月马上就要喘不过气了才缓了下来,两个人虽然早已做过夫妻之事,但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一个亲吻。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慕容瑞已经没心思陪蓉月看什么暮色了,他只想把怀里的佳人扔到床上好好疼惜一番,结果两个人翻来覆去折腾到了很晚,蓉月被慕容瑞折来折去尝试着不同的姿势,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断掉了。      如此折腾了两天,第三天晚上慕容瑞又到了锦绣宫,蓉月拖着发酸的两条腿郁闷至极,只想找个好些的借口将人给打发走好让自己歇歇。      不想两个人才将将用完晚膳,还未等慕容瑞将蓉月给拎上床疼惜的时候,李福全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带人去了关雎宫,所为何事尚未可知。”      这个时候皇后带人去关雎宫定然不是没事儿串门子,慕容瑞一听皱了皱眉,随后站起身对李福全说道:“随朕去关雎宫看看。”      “妾恭送皇上。”蓉月屈膝行礼还未站起来,便听慕容瑞说道:“爱妃也一起去吧!”      蓉月听后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慕容瑞为何要叫她一起去,关雎宫的事儿跟她能有什么关系,皇上扯上她做什么,万一到那儿听了什么不该听的,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可怎么办?那两个女人日后还不一起针对她?      可是皇上发了话,蓉月只得小声道:“妾遵旨。”随后便同慕容瑞一起离开了锦绣宫。      轿撵走的非常快,没一会儿便到了关雎宫,守在门外的太监一看是皇上自然不敢拦,随后看到跟在后面的蓉月,神色便微微变了变,有些不明所以,慕容瑞看都未看那太监,径直朝里面走去。      还未走到关雎宫的正殿,便见雨晴从里面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看到慕容瑞先是一愣,随后便跪到了地上,“奴婢参见皇上,参见柔昭仪。”      “你急匆匆跑出来所为何事?”慕容瑞是认识雨晴的,便开口问了一句,雨晴的声音明显有些急,“回皇上,贵妃娘娘被皇后娘娘气晕了过去,奴婢是要去请太医的。”      慕容瑞听后眉头一皱,“让皇后娘娘气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瓦是口耐的存稿箱君,大家好呀~! ☆、演戏   雨晴见慕容瑞眉头皱起来,便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可是一想到里面晕倒的主子,神色中便有些纠结,此时慕容瑞却摆了摆手,“赶紧去吧!就说朕的旨意,留一个守着太医院,剩下的都叫来给贵妃诊治,朕进去看看。”      一听皇上如此吩咐,雨晴的神色亮了亮,随后便赶紧谢恩离开。      慕容瑞自然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见雨晴形色匆匆他也不能阻拦,若想知道自有别人说给他听,可是若是雨晴去的晚了,说不好沈贵妃这一胎就会有什么危险,慕容瑞子嗣稀薄,虽说他对生不下来的孩子不会有什么留恋,但是他毕竟不想他们有意外。      “参见皇上。”大约是有人将慕容瑞来了的事通报给了皇后,雨晴前脚刚走,还未等慕容瑞挪动地方,皇后便带着人赶了出来,给慕容瑞行礼问安,待皇后站起来,蓉月也上前屈膝给皇后行礼,“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抬眼看了蓉月一眼,“柔昭仪也来了?免礼。”说完刚想问问慕容瑞为何把蓉月给带来了,慕容瑞却先开了口,“贵妃可醒来了?”      “贵妃妹妹还晕着,雨晴已经去请太医了,还请皇上移驾大殿,更深露重,以免伤了皇上龙体。”皇后丝毫没有因为慕容瑞如此问而感到无措,好似沈贵妃晕过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见皇后一脸镇定,慕容瑞眸色微暗,但还是率先抬腿往关雎宫的正殿走去,走进正殿坐下,慕容瑞看着好似抓住沈贵妃好大错处的皇后,低沉的声音又响起,“皇后大半夜带人来到关雎宫,是所为何事?”      皇后知道慕容瑞必然有此一问,所以答的很是流畅,“回皇上,有宫女到凤仪宫来报,说沈贵妃擅自在关雎宫中熏艾保胎,臣妾心忧,来此一探究竟,也是为贵妃妹妹考虑,若是皇子真有什么事儿,大可以请太医院的太医来诊治,贵妃妹妹若果真如此,那可是有违宫规,臣妾管理六宫,自然要公正严明,还请皇上谅解。”      “那事实果真如此?”慕容瑞等皇后说完便问了一句,皇后一听,脸色变了变,好似很伤心一般,声音也低了下来,“许是贵妃妹妹误会了臣妾,臣妾刚想说要进去看看她是否有熏艾叶保胎,她不许,臣妾便说了她两句,谁想她竟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      慕容瑞一听大约也能猜个差不多,皇后说的话定然不如她自己此时说的这般简单,而沈贵妃的性子也受不了自己的寝殿被人搜查,两个人的家族背景本就差不多,此时一为皇后一为宠妃,自然互相看不顺眼,就算对峙起来也不是没可能。      皇后有皇后的气势,贵妃有贵妃的脾气,两个人你来我往说几句,沈贵妃脾气太大,加之又有身孕,这晕过去倒也可能,慕容瑞听后不由看了皇后一眼,觉得皇后这件事似乎有些急切了,“她有着身孕,脾气也是大。”      “臣妾知道,臣妾也是为贵妃妹妹考虑,若小皇子真有什么,臣妾知道了也好早叫太医来诊治,若是真是臣妾误会了,臣妾会像贵妃妹妹道歉的。”皇后也是一句不让,慕容瑞看了她一眼,也不好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不急这一时,等太医来了再说。”      蓉月自始至终都在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她实在是不明白慕容瑞干嘛要将她领来,她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更没有什么决策的权利,总不能就这么来看热闹,日后多知道了什么,少不得会有人看她不顺眼。      不过听了皇后跟皇上这一番对话,她倒是觉得皇后还真是挺会说话的,只说她担心沈贵妃肚子里的龙胎,就不说一会儿真要是证实了沈贵妃在宫中私自熏艾保胎会有什么后果,她就不相信,一会儿真要是在沈贵妃的寝殿里发现了艾叶,皇后会不处置沈贵妃。      可是话说回来,皇后就这么有把握?蓉月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情太容易了,这关雎宫里有皇后的钉子是肯定的,可是这么私密的事情,不是沈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怎么可能会知道,若是沈贵妃有意放出风去,皇后又怎会轻易相信?      蓉月心里暗暗的想,看来今日一定要有人栽个跟头了,虽然她心里知道沈贵妃一定是在熏艾保胎的,从那日皇上果真没有宿在关雎宫内她就肯定了这件事,但是今日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现在还真说不清楚,反正皇上将她叫了来,她想不看这出戏也不大可能了。      “朕去瞧瞧贵妃。”几个人静默了一会儿,太医未到,沈贵妃也没有醒来的迹象,慕容瑞便站起了身子打算去看看沈贵妃。      皇后跟着站了起来,“皇上请移驾暖阁,沈贵妃不让臣妾去她的寝殿查看,此时又晕了过去,臣妾不好现在进去查看,但也只好先将贵妃妹妹安置在暖阁,等她醒了,臣妾也得要个说法,臣妾好歹是皇后,若是后宫众人都学沈贵妃这样,臣妾还如何打理后宫?”      说到后来,皇后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一丝隐忍跟坚强,话刚说完就被慕容瑞打断了,“谁敢,你是朕的皇后,是这六宫的主子,你放心,此事朕定会给你个说法。”      其实皇后说的有些严重了,她凤令凤印在手,有几个不要命的敢顶撞她,皇后如此说,不过是提醒慕容瑞,他太过宠信沈贵妃,太惯着她了,以致她如今在后宫骄横跋扈,连皇后的命令都敢不听。      蓉月此时是真的很佩服皇后了,沈贵妃晕过去这一会儿,皇后就已经做足了功夫,若是一会让真的在沈贵妃的寝殿里发现艾叶,相信皇上一定会发怒的,到时候处置的轻重,皇后此时这一番话肯定是要影响皇上的决断的。      慕容瑞此时有些头疼,本来这前朝是他的,后宫就是皇后的,该给皇后的体面跟尊敬他是不会忘的,他们少年夫妻,曾经感情也很好,但他是个帝王,皇后又是个谨守礼仪的皇后,所以得了这天下,他们的心也只能渐行渐远。      可即便是这样,皇后偶尔发发脾气,只要不犯原则上的错误,他也还是可以忍让的,就像今天,他如何看不出皇后是步步紧逼,可是还是愿意容忍,因为他必须要保存皇后的颜面,保证皇后在后妃中的地位,只要今日皇后所说属实,他势必要公正处理。      听到慕容瑞的保证,皇后低垂着头福了福身,“臣妾谢过皇上。”      “参见皇上,贵妃娘娘醒了,只是娘娘她流泪不止,奴婢劝不住,还请皇上进去瞧瞧。”还未等慕容瑞走进暖阁,沈贵妃的贴身大宫女心蕊便从暖阁里走了出来,语气很是急切。      慕容瑞闻言抬腿跨进了暖阁,皇后也跟在后面,好似为了让慕容瑞记住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一般,皇后还主动叫了蓉月,“柔昭仪也进来吧!”      蓉月没有沈贵妃的胆子,敢在此时顶撞皇后,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只是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此时还应该留在这里,后宫除太后外最大的两个女人斗法,皇上把她带在身边是何用意?可是没有慕容瑞的吩咐她也不能走,真真是左右为难,太难受了。      “皇上……”蓉月进了暖阁,只是听沈贵妃哀哀凄凄的喊了慕容瑞一句就再没了声音,听着抽抽噎噎应该是还在哭,慕容瑞只得劝了几句,沈贵妃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是妾糊涂了,竟一时冲动阻拦了皇后娘娘,可是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冤枉了妾的,妾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做有违宫规之事,若真是妾的皇儿有个三长两短的,最难受的还不是妾?不过妾想清楚了,既然皇后娘娘执意要查,妾配合就是。”沈贵妃平日说话干脆,办事爽利,可是此时委屈起来,那声音听着可比皇后要柔弱多了。      慕容瑞也觉得此时还是进沈贵妃的寝殿看看比较合适,但皇后的看看绝对不止是看看,肯定是要搜查的,若真只是看看,沈贵妃也未必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听了沈贵妃的话,慕容瑞便对皇后说道:“那皇后便进去看看吧!叫奴才们仔细些。”      皇后福神应下,眼中却现出一抹狠厉,她此时有些不确定自己这一仗到底会不会赢了,沈贵妃起先拼命阻拦,直到把事情闹大引来了皇上,还带了个柔昭仪来,这时候却轻轻松松的答应了她,而且还表现的委屈至极,皇后的心里不能不多想想。      只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她是不能后退的,思及此看了看蓉月道:“皇上,为保公正,臣妾想带着柔昭仪一起,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慕容瑞点了点头,正好他也要问沈贵妃几句话,皇后得了慕容瑞的允许便带着人走了,蓉月走到门口恍惚听到慕容瑞对沈贵妃说道:“放心,朕不会冤枉你,亦不会让她们碰坏了你心爱的东西。”      蓉月跟着皇后带着人到了沈贵妃的寝殿,皇后看着沈贵妃奢华大气的寝殿,眼睛扫了一圈,鼻翼微微动了动,唇角不禁勾了勾,对着身后的秋意等人道:“都给本宫仔细些,动作轻点,别弄坏了沈贵妃的心爱之物。”      跟在后面的下人们应下便进了去,手上动作虽轻,到底不能让沈贵妃的寝殿继续保持原样,除了将殿内一角可疑的香炉拿出来,其余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物,那香炉捧到皇后跟前,蓉月也闻到了一丝气味,似乎真是艾叶的味道。      皇后很快便带着那香炉回到了暖阁,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太医到了之后,竟说那香炉里的味道并非艾叶,此时的沈贵妃终于在众人都注意不到的时候勾了勾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在今天结束之前更新了,哦也~! ☆、陷害   太医院当日有四位太医当值,雨晴一下子就带来了三位,这其中便有负责沈贵妃这一胎的杨太医,还有一位许太医,蓉月知道他是皇后的人,另外一个,竟然是程本昱。      蓉月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程本昱,今日乍然见到,竟觉得他比前些日子见到时好似老了一些,心中不免纳闷,几位太医一到,皇上首先看向了杨太医,“杨太医,朕记得贵妃这一胎是由你负责的,你给朕说说,贵妃这一胎到底如何?”      慕容瑞虽则只有二十出头,但是作为帝王的威严在那里,那声音听着是不怒自威,杨太医闻言跪到了地上,“回皇上,贵妃这一胎脉象平稳。”      杨太医话音刚落,慕容瑞便点点头,“嗯,那你们三个就轮流帮贵妃诊脉,看看有无异样?”三个人连忙称是,第一个自然是杨太医。      待他诊过之后,慕容瑞赶紧问道:“如何?”杨太医眉头皱了皱回道:“回皇上,贵妃娘娘受了惊吓,随后又急怒攻心,这对皇嗣极其不利,若日后静养,可保龙嗣无碍,但若是再发生类似情况,恐会危及皇嗣。”      慕容瑞又看了看许太医,待许太医跟程本昱诊过之后,说出来的话也跟杨太医无甚差别,慕容瑞的眼神不禁扫向了皇后,但也只看了一眼便对三位太医道:“贵妃可有熏艾迹象?”说完又指着秋意手里的香炉,“给朕看看那香炉里可放了艾叶。”      三个人接过香炉仔细闻过都说那香炉里并没有艾叶的成分,而沈贵妃也没有熏艾的迹象,皇后的脸色自然有所变化,但是慕容瑞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雨晴带三个人下去给沈贵妃开方子。      “皇上,是臣妾莽撞了。”皇后跪在了慕容瑞面前,随后又对秋意说道:“去把那个贱婢给本宫找来,无故诬陷贵妃,本宫倒要看看她是如何狡辩的。”皇后强力压着自己的火气,虽则她怀疑太医的话,但是连许太医都如此说,她根本不可能站出来指责什么。      秋意听了皇后的吩咐赶紧走了出去,床上的沈贵妃则不再流泪,心蕊在床头放好了靠垫将她扶起来,薄薄的丝被可以很明显看到她隆起的肚子,蓉月见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看都未看慕容瑞,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这回该相信嫔妾了吧!”      皇后看着躺在那里显得极其柔弱的沈贵妃,又看了看那个放出的香气与艾叶极其相近的香炉,心里怎么不明白自己上了沈贵妃的当,但她不可能这么认输,这个时候更不能示弱,她不是傻子,她的探子能来跟她报告,必然把握不小,她就不相信沈贵妃真的那么清白。      “等菊香那个贱婢来给本宫解释清楚,本宫自会还贵妃妹妹一个公道。”皇后的语气并不好,慕容瑞坐在那里也未出声,他此时对皇后已经有所不满,如今等在这里,不过是想看看皇后到底还要唱一出什么戏罢了。      沈贵妃的眼睛眯了眯,对着一旁的心蕊道:“扶本宫起来,皇后娘娘要审人,本宫须得陪着。”说完又看向慕容瑞,“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跟柔昭仪先到大殿,妾随后就到。”      “你先歇着,一会儿宫人熬好了药按时喝了,就不必出去了。”慕容瑞站起身嘱咐了沈贵妃一句,说完就率先去了正殿,几个人出去的时候,就见一个宫女已经跪在了地上,“奴婢菊香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柔昭仪。”      这个叫菊香的宫女虽然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但还是能听出一丝颤音,慕容瑞并未说话,而是看向了皇后,明显是想看看皇后要如何做,皇后丢了脸,自然要找回场子,“大胆奴婢,竟敢欺骗本宫,污蔑贵妃,你该当何罪?”      菊香似乎没想到皇后会针对她,眼睛定定的看了皇后一眼才觉出自己失了恭敬,赶忙垂眼将头磕了下去,“奴婢所言句句为实,请皇后娘娘明察。”      “竟还嘴硬,太医已经诊断过了,沈贵妃脉象平稳,并无滑胎迹象,贵妃房中亦无熏艾的迹象,便是连艾叶也未找到丝毫,你说你没有欺骗本宫,怎的会是如此状况?”皇后的声音虽严厉起来,倒并没有气急败坏。      菊香闻言又叩了个头,“贵妃娘娘的东西,一向都是雨晴姐姐收着的,奴婢是在雨晴姐姐那里看到的,至于贵妃的寝殿内是否有,奴婢并不能肯定。”      “带人去雨晴的屋子里看看。”这次没等皇后说话,慕容瑞倒先开了口,皇后的目光看向慕容瑞,却出乎意料的说道:“皇上,臣妾看就不必了吧!太医不是说沈贵妃的胎并无意外,那想来这关雎宫是不会有这些东西的。”      慕容瑞此时也是有些怀疑沈贵妃的,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前两日被沈贵妃好说歹说劝出了关雎宫,这根本不像沈贵妃平日的作风,所以此时听菊香这么说他便做了决定,以至于皇后如此说都没有打消他的念头。      “朕得秉公处理,总不能让人过后说朕平白冤死了一个宫女。”慕容瑞的声音听着很平和,可是下面菊香的身体明显一震,蓉月瞧着这丫头怕是已经吓出一身冷汗了。      皇后闻言便吩咐身边的人去了雨晴的屋子,下人出去之后,皇后又抬起头深深的看了蓉月一眼,恰好蓉月的目光看过去,皇后便看向了慕容瑞,“皇上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蓉月知道皇后看她那一眼大有深意,却也为说什么,只等那些下人回来禀报,事情了了之后她便可以回去睡觉了,这一晚上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关雎宫,又折腾了这好长时间,她早就已经困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派去搜雨晴屋子的下人便都回来了,为首的嬷嬷脸上略微带着一丝喜色,走到大厅便跪到地上,“回禀皇上,老奴在雨晴姑娘的屋子里找到了艾叶。”      那艾叶呈到御前,慕容瑞的脸顿时黑了起来,“李福全,去把雨晴给朕押来,至于沈贵妃,先让她养着。”皇后的嘴角在慕容瑞看不到的时候弯了弯,随即便道:“皇上切莫动怒,一切真相还有待查明,想来贵妃妹妹定是有难言之隐,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慕容瑞没看皇后,也未说话,片刻功夫,李福全就将雨晴给带了出来,雨晴不卑不亢的跪下给几个人见礼,慕容瑞没说话,李福全便替他将话问了出来。      “皇上,这艾叶并非奴婢所有,不知皇上可否将这草药包给奴婢瞧瞧。”雨晴极其镇静,好似完全不怕面对这一切,蓉月心里猜着这一切大抵都在沈贵妃的掌控之中,慕容瑞倒也没有气到直接将那草药包砸到雨晴跟前的地步,而是令李福全拿了下去。      雨晴将那草药包拿在手里看了看,又贴近鼻子闻了闻,“皇上,这艾叶定是菊香偷放到奴婢的房中陷害奴婢的。”      “你怎可污蔑我,那艾叶明明是在你房中发现的。”菊香似乎有些激动,声音也随之大了起来,雨晴却并未搭理她,而是直接看向了慕容瑞跟皇后,“求皇上,皇后娘娘给奴婢做主,奴婢闻到这草药包上有一股淡淡菊花香,而菊香人如其名,最是喜欢菊花香膏,且除她之外,整个关雎宫中再无喜爱菊花香味之人,所以奴婢断定,这草药包定是经过菊香之手。”      雨晴的话说完,所有人还都未有反应之时,菊香已是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血口喷人,你怎不说是你故意弄上菊花香味来陷害我?”      菊香问完,雨晴并未回答,余下众人不是没有脑子,菊香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牵强,雨晴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拿包艾叶粘点菊花香放自己房里就为了陷害一个小丫头,所以雨晴根本不用再分辨什么,众人心里自然也就清楚了。      “奴婢恳请皇上,皇后娘娘明察,还贵妃娘娘一个公道,还奴婢一个公道。”雨晴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一旁的菊香忽然抬起头,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蓉月一眼,突然说道:“奴婢冤枉,奴婢不是巧舌如簧之人,如今只能以死谢罪了。”      菊香说完便猛的站起来,想要一头撞向殿内的柱子,不想雨晴的动作极快,伸手抓住了菊香的腿,死死的抱住,冲着菊香说道:“你若真的冤枉,便留着命等一个公道,死了算什么?”菊香便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      蓉月心道这雨晴不愧是沈贵妃的贴身侍女,这语气这气度真是学到了不少,慕容瑞还未说什么,皇后却是气坏了,“给本宫将人压起来,这拉来扯去的成何体统?”      两个人被刚刚惊住的人拉开,分别压了起来,慕容瑞此时终于说了话,“给朕仔细的查,看看那菊香到底受了谁的指使,竟做出这等事,今晚必定要水落石出。”      “皇上,龙体要紧,这等事便交给臣妾吧!您赶紧歇了,臣妾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皇后一脸急切的看向慕容瑞,那担心的神色丝毫不掺假,蓉月也在一旁跟着劝了一句,不想慕容瑞根本不听,只哼了一声说道:“这戏越来越精彩了,朕可舍不得睡。”      慕容瑞说完,皇后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随即又恢复过来,还未等他恢复,慕容瑞就喊了李福全到身边,“去搜那菊香住的屋子,给朕找证据,把关雎宫的人都给朕集齐了仔细审问,今儿这事儿朕是一定要清楚了。”      蓉月没想到,这审来审去,最后矛头竟然指向了自己,就这么被人陷害了一把。      可是想要害她,也没那么容易。       ☆、澄清   李福全做事,颇有些雷厉风行的意思,只片刻,便将雨晴跟菊香分在两个屋子里审问,又将关雎宫的人集齐挨个审问,另派了人去搜菊香的屋子,不到半个时辰,事情就审问的差不多了,从菊香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也呈到了御前。      关雎宫的宫女有人看到菊香曾拿着东西悄悄进过雨晴的屋子,更坐实了她陷害雨晴的事实,而从她房中搜出来的一支蝴蝶金钗也被作为重要证据拿到了慕容瑞的面前。      那拿东西的小太监从蓉月的身边经过,蓉月自然看见啦那支金钗,面上毫无异色,心中去不禁冷笑,暗道:“这皇后,当真打的是好算盘,审计沈贵妃不成,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      慕容瑞看到那支金钗倒没太大的反应,他的妃嫔太多,而妃嫔们的头饰更是不计其数,所以他根本记不住谁有这样一支金钗,倒是皇后看了蓉月一眼,不过也并未说什么,菊香大略是实在承受不住审问,也招了,说是锦绣宫的柔昭仪令她陷害沈贵妃,那金钗就是凭证。      菊香交代,她本与锦绣宫的芳菲要好,日前芳菲找到她,说起沈贵妃解禁之后去凤仪宫请安时身上香气过重,柔昭仪可以肯定沈贵妃是要掩盖身上因熏艾染上的味道,柔昭仪进宫初时沈贵妃曾为难过柔昭仪,所以柔昭仪想要还以沈贵妃点颜色。      恰好沈贵妃对下人要求极其严格,令菊香怀恨在心,在芳菲重金的诱惑下,所以答应了帮柔昭仪办事儿,将芳菲给她的艾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放到了雨晴的房里,又去凤仪宫给皇后报了信儿,让皇后过来抓沈贵妃熏艾。      即便沈贵妃房中没有熏艾的迹象,那雨晴房中的艾叶也是铁证,皇后娘娘知道了必定会处置沈贵妃的,如此柔昭仪解恨了,菊香也痛快一些。      蓉月对菊香说的话本是有所准备的,但乍然听完还是很明显的楞了一下,倒是慕容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蓉月一眼,“果真有此事,这金钗当真是你的?”      蓉月缓缓跪到地上,低着声音说道:“陷害贵妃娘娘的事儿,妾是没做过的,菊香的话纯属无稽之谈,不过还请皇上让妾看看这金钗,妾才好知道到底是不是妾的。”      “李福全,去把金钗拿下去给柔昭仪看看。”慕容瑞将手中的金钗扔到盘子里让李福全拿到蓉月跟前,蓉月拿在手中仔细看过之后才道:“回皇上,这金钗不是妾的,妾虽有一支一模一样的金钗,但是因妾十分喜欢,经常黛在头上,所以看起来是有些旧的,可是这支金钗一看便是新打造出来的,所以根本不是妾的那一支。”      一口气解释完,蓉月又道:“皇上若不信,大可让人到妾的宫中找问兰,她定会将妾的金钗找出来,皇上一看便知,妾的头饰戴过没戴过都是有详细记载的,皇上也可让人一并拿来看,另外,还请皇上派人审问芳菲,若此事她真的参与其中,妾还请皇上做主处置她,自然,妾作为锦绣宫的主子,未管教好奴婢也是失职,请皇上一并责罚。”      蓉月的一番话条理清晰,丝毫没有任何慌张,一旁的皇后眉头皱了起来,“本宫没想到,柔昭仪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      “回皇后娘娘,嫔妾不过是把皇上跟娘娘该知道的说出来,嫔妾若是口齿不伶俐些,怕是就要被这信口雌黄的奴婢给陷害了,宫女无故陷害宫嫔,想必也不是皇上跟皇后娘娘所乐意见到的,日后若别人有样学样,皇后娘娘管理起来怕是就要费些心神了。”      蓉月的口气并不怎么好,皇后想要陷害她,她又何必一定要给她留什么面子,这话还是说出来更痛快,蓉月说完,又抬头看向慕容瑞,“还请皇上做主,还妾一个公道。”      慕容瑞看蓉月眼神里带了几分委屈,语气却是异常坚定,心中便信了几分,“你先起来吧!此事朕会查清。”说完便对李福全道:“去锦绣宫叫问兰,另把芳菲带来,不要将此处发生的事告诉她,单独审问。”      李福全应下便走了出去,蓉月被如波扶了起来坐到座位上,眼睛扫了皇后一眼,见对方神色依旧镇定,丝毫看不到设局失败的落寞,蓉月一想也是,就算是没有设计成功又怎样,顶多是关雎宫里少了一个探子,她皇后可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不过皇后这个算盘打的倒是好,即便发现不了沈贵妃真的再熏艾,也可以陷害她这个刚刚晋位的昭仪一把,怎么算都不亏,若不是自己发觉了早有准备,此时怕是已经进了这个局,陷害高位妃嫔熏艾保胎,如此的罪名扣下来,自己的命运可就可想而知了。      问兰抱着锦绣宫的账本跟蓉月的蝴蝶金钗急急的跑到了关雎宫,东西拿给慕容瑞看后,慕容瑞的脸色顿时便不好看起来,“这个菊香真是好大的胆子,给朕仔细的审,定要她将幕后的主使之人说出来。”      慕容瑞的命令下了之后,审问菊香的人一直都没有出来,而负责审问芳菲的人却先走了出来,结果竟是与菊香说的一般无二,蓉月的眸色暗了暗,这个芳菲定然是不知道皇上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金钗,若是知道,自然就不会再说这番话来陷害她了。      想到这里,蓉月便跪到了地上,“皇上,妾的蝴蝶金钗您都看到了,妾是冤枉的啊!”蓉月的眼里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她年纪本就小,此时哭了出来,更给人一种梨花带雨的感觉,蓉月的容貌本就有些清冷,这样的人哭起来最是能让人伤怀。      “你起来,地上凉,事情如何朕自有决断,断不会委屈了你,这两个奴婢定是串通好了要来陷害你,朕不会冤枉你的。”慕容瑞看着蓉月的眼泪不免有些心疼,赶紧叫她起来。      此时问兰却跪到了地上,“皇上定要为娘娘做主啊,这两天芳菲一直要接近娘娘的首饰盒,幸好奴婢将娘娘的首饰盒看好了,若不然真的被她偷偷拿走,娘娘就真的冤枉了。”      锦绣宫的账册慕容瑞已经看了,蓉月的这支金钗并未赏人,一直都留在她那里,此时能拿出来也说明她一直好好保管着这支金钗,而这支成色看起来新一些的金钗就不明来处了,只是这件事着实奇怪,便是芳菲跟菊香想要陷害蓉月,起码要将这金钗偷走才能陷害啊!      可是此时凭着一支一样的金钗就想来陷害宫嫔,这手段也太拙劣的让人不明所以了一些,慕容瑞自然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若不是他想着将幕后的人找出来,早就让人将这两个奴婢处死了。      “李福全,你去将芳菲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慕容瑞吩咐了一句,皇后自始至终都未出声,此时她也有些纳闷,因为事情已经偏离了她的预想,她来关雎宫之前,明明锦绣宫的芳菲已经告诉她将柔昭仪的蝴蝶金钗偷了出来,此时怎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于是她越想越觉得不安,既然柔昭仪的金钗没有偷出来,那这新的金钗是哪来的?此时若是扯不清,那两个贱婢将自己咬出来,事情可就不美了,还好这两个丫头的家人都在自己手里,到时候适时提醒一下,想必她们不会那么不识时务的。      想到这里,皇后又渐渐安下心来,没一会儿芳菲便被带了出来,待她跪到地上知道蓉月的金钗还在自己手里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不管慕容瑞问什么,她都咬住蓉月让她陷害沈贵妃的事情不松口。      “大胆奴婢,陷害自己主子又死不悔改,你的父母家人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宫中的嬷嬷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皇后厉声问道,芳菲的头又垂了垂,她知道这是皇后在拿她的家人威胁自己,其实就算皇后不说,她也不敢把皇后招出来的,反正这一条命,她已经豁出去了。      慕容瑞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如此的油盐不进,一怒之下便下令将两个人拉到慎行司去审问,他就不信,慎行司的那些手段还能让这两个宫女将嘴闭的紧紧的。      “皇上千万要注意龙体啊,夜深了,这两个奴婢拉去慎行司自然能将事情交代清楚,您还是早些歇下吧!”皇后见慕容瑞将两个人都拉去了慎行司,她也无力阻止,不过到了慎行司也好,她只要稍稍用些手段,这两个人也就没有活路了。      一晚上又怒又气,慕容瑞也着实觉得累了,便决定在关雎宫歇下,随后又嘱咐李福全使人将蓉月安全送回锦绣宫,至于皇后,她是摆足了排场来的关雎宫,自然不需要慕容瑞派什么人手相送,跟慕容瑞行过礼之后皇后便带人离开了关雎宫。      “给朕盯紧了慎行司,特别是盯紧了皇后。”待得众人都走了之后,慕容瑞低声吩咐李福全,随后看着自己留下来的两支金钗,“柔昭仪那边也盯着些,另外找人看看,这两支金钗可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福全心思转了转,随即便明白了,看来皇上是谁也不相信啊,这事情看起来扑朔迷离,但实则稀奇古怪,这两支金钗,还真有可能都是柔昭仪的。      慕容瑞闭眼想起了蓉月,他将她带来关雎宫本来没什么意思,不想这柔昭仪竟被牵扯进来,不管谁是谁非,这帮女人还真是不让他省心。      蓉月被李福全使人送回锦绣宫,房内没了别人之后,问兰才偷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娘娘,您这样做实在是危险,您一早知道芳菲偷了金钗,使人拿回来就是了,何必冒险。”      “事情乱起来,皇后才好多露出破绽。”蓉月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躺在了床上。       ☆、宫务   蓉月躺在床上,一时倒也难以入睡。      “娘娘,皇上将两支金钗都留下了,没事吧!”问兰一想到那两支金钗都是蓉月的就有些心惊,生怕皇上会发现什么。      蓉月闭目躺着,半天才道:“怕什么,反正又不是一个师傅打出来的,这金京城里蝴蝶金钗又不是只有本宫才有,皇上如何非要怀疑到本宫头上。”      问兰闻言点了点头,“还是娘娘想的周全,如此奴婢就放心了,夜深了,娘娘还是早些歇了,明儿一早还要到凤仪宫请安。”蓉月嗯了一声,问兰便退了下去,只余如波一个守在蓉月的寝殿里。      身为文家唯一的女儿,正三品的昭仪娘娘,蓉月的头饰跟首饰自然不少,而唯有这蝴蝶金钗她有两支,说是两支,因为它们并不是一对,虽然一模一样,但却出自两个师傅之手,且那支成色较新的金钗,是蓉月入宫后才让祖母想办法送进来的。      早在两日前,问兰便发现芳菲一直想要接近蓉月的首饰盒,蓉月知道后,便故意让问兰将这支诸人从未见过的蝴蝶金钗放在了首饰盒里显眼的位置,又故意制造机会让芳菲将其偷了出去。      不管芳菲是谁的人,不管她偷了自己的东西想做什么,蓉月都不想轻易被击垮,损失一支金钗除一个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下人,蓉月觉得十分值得。      之后蓉月便叫如波随时监视芳菲,不想未等如波回报,倒是采薇来寻了她,说是见芳菲跟凤仪宫的秋意偷偷见了一面,还给了秋意一样东西,由于天色太黑,她未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锦绣宫的人私下给其它宫里的人递东西便是不对,所以便上报给了蓉月。      采薇的心思蓉月又何尝不知道,她升了昭仪之后,按宫规可有三个一等宫女,而芳菲跟采薇如今都是二等宫女,若是倒了一个,那剩下的成为一等宫女的机会就多了很多,采薇这个人蓉月平时也注意过,做事认真话不多,也不是个爱嚼舌头道人是非的。      只是因为这样就升了她做一等宫女蓉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只是赏了采薇一些东西,并未提一等宫女之事,而采薇也并未说什么,依旧用心伺候蓉月,采薇将此事上报给蓉月之后,如波也将此事说给了蓉月听。      如此蓉月便肯定了芳菲是皇后的人,至于皇后让人偷她的金钗到底做什么,蓉月并未想清楚,但是她不怕,若是凡事都怕了,畏畏缩缩不敢行动,那在这后宫里才会寸步难行。      对于蓉月此举,问兰是不赞成的,她觉得既然知道了芳菲与她们不是一条心,直接将东西放好,日后防着人也就是了,实在不行就找个错处让她做洒扫宫女,总比这样冒险的强,毕竟皇上跟皇后想要查些什么东西也不是查不到的。      但蓉月觉得,防人不若先发制人,不管皇后打的什么算盘,只要到时候自己能在皇上面前拿出自己的金钗,就可以想办法洗脱冤屈,而芳菲自然也会因此被除去,而且这事情乱起来了,皇后才能更多露出破绽,也能让皇上更清楚的看到他的皇后做了什么。      “娘娘还不睡,是不是太热了,奴婢给您打扇子。”如波说着拿起团扇轻轻给蓉月扇风,丝丝凉风吹过来,蓉月也觉得舒服了一些。      蓉月翻了个身,把眼睛睁开看向如波,轻轻叹了口气,“真可惜本宫没办法将芳菲的家人掌握在手里,否则此事就没那么轻易过去了。”      对于此事如波也觉得遗憾,可是时间太短了,她们的人根本无法达成这样的目的,不过好在她们也不是一丝希望也没有,“娘娘别忘了,那支被芳菲偷走的金钗可是廖师傅打的。”      蓉月闻言笑了笑,“是呢,本宫竟是急的忘了,皇上手段再好也定然查不到那是本宫使人打的,可是廖师傅是谁,皇后闺阁之中可是最喜欢他打的首饰了,如今虽有内务府造的首饰,但是也不妨碍皇后喜欢廖师傅的东西,事情越是这样扑朔迷离,皇上才越容易怀疑到皇后的头上。”      虽说这种怀疑并不能让皇上做什么,但是冷一冷皇后也是好的,依蓉月此时的能力,她也只能先筹谋这些了,思及此蓉月只能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沈贵妃也是好手段,可怜皇后以为自己的钉子隐藏的好,不想却被沈贵妃给利用了。”      皇后此次可谓所有的算盘都落空了,本来让钉子监视沈贵妃,抓住沈贵妃熏艾之事,却不想被沈贵妃发现故意透露给她,这才让皇后兴师动众到了关雎宫,而皇后的算盘打的也是好,她也怕上了沈贵妃的当,所以又安排了后面一出戏。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蓉月也早就有所防备,所以此次她非但没有拉下沈贵妃,便是连蓉月她也丝毫都没动了,倒是此时的局势若是她把握不好,皇上很有可能会疑心她。      蓉月就在胡思乱想中进入了梦乡,第二日到凤仪宫请安,沈贵妃并未去,原来是皇上念在沈贵妃受了惊吓的份儿上,让她留在关雎宫里静养,生产之前都不用再到凤仪宫请安了,皇后的脸色很是不好,众人说话便极其小心。      终于熬到皇后放了众人出来,蓉月才刚回到锦绣宫就听说,芳菲跟菊香在慎邢司经不住拷打,竟双双丢了命,蓉月听到消息后,虽然感叹两个人的命运,但却丝毫没有可怜她们的心思,死了也好,看来皇后真是忍不住动手了。      皇后忍不住才好。蓉月如此想着,慕容瑞是什么人,九五至尊连两个小宫女都没审明白,这事儿自然不能了,依慕容瑞的脾气,肯定是要派人监视慎行司的,至于皇后跟自己,慕容瑞也是不会放松监视的。      只可惜皇后太过相信慕容瑞,以为皇上让她处理此事便不会再动用人手注意这些,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在慎行司动了手脚,但是蓉月也知道,皇后的计策从来不是只拐一个弯的,凡事都会做最坏的打算,所以慕容瑞的人若是不得力,肯定也发现不了皇后动的手脚,到时候指不定那个宫嫔又会受到什么牵连。      蓉月已经叮嘱问兰跟如波将锦绣宫的人约束好,只是两个人四只眼睛毕竟有限,所以蓉月只得下令让宫中的下人无事不得外出,毕竟出了芳菲的事,蓉月如此做也并不为过,慕容瑞念在她年纪小,也未必会怀疑她什么。      这宫中的人,只要不让她们出去跟外界接触,自然就好管束了,蓉月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此时她也只是防着皇后再来栽赃陷害了,因为毕竟不是每次她都可以幸运的躲过去,现在皇后已经开始针对她,她就须得仔细些了。      芳菲跟菊香的死讯很快就传到了慕容瑞的耳朵里,各宫的消息没用多长时间李福全也报给了慕容瑞听,慕容瑞将手里的奏折扔到御案上,“她的动作倒是快。”      李福全低垂着头,等慕容瑞发完了脾气才劝道:“皇上息怒。”慕容瑞听后眼睛扫向李福全,“你说柔昭仪已经责令宫人们不许随意出锦绣宫了?”      “是,柔昭仪的确是不许锦绣宫的人随意外出了。”李福全实事求是的说道,慕容瑞嘴角弯了弯,低声说道:“也是个聪明的,只是这样总不是办法。”      慕容瑞是什么人,脑子转了转也就想明白了蓉月的心思,他可不认为蓉月真的是胆子小吓到了才这么做,不过慕容瑞并不反感蓉月的聪明,后宫里的女人若是不聪明也活不下去,他还得用文家,文家的女儿只要不做什么太大的手脚,他都是可以容忍的,何况她此时只是为了自保。      “李福全,随朕去一趟永寿宫。”慕容瑞站起身子扶了扶下摆,随后走在前面,李福全跟在后面喊道:“摆驾永寿宫。”      蓉月并不知道慕容瑞去了永寿宫,她得到消息的时候,慕容瑞都已经从凤仪宫出来了,等到慕容瑞见过太后跟皇后,一道圣旨便传到了后宫。      皇后近日身体不适,要休息一段时日,后宫中贵妃有孕,贤妃是个不愿意理事的,冯妃又要看顾三天两头就要惹事的大皇子,所以这宫权一时倒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手,所以皇上求了太后出山,暂理宫务,由贤妃、柔昭仪、李修仪从旁协助。      协理宫务这个大馅饼从天而降,差点将蓉月砸蒙了,蓉月没想到皇上还是很给皇后面子的,虽然是夺了她的宫权,不过只是暂时的,日后若是皇后表现的好,这病是随时都能好的,而且日前发生的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皇后也不至于很丢脸。      至于宫务,本来她不适合太早接触,但是此时后宫的确就是如此状况,而且也只是协理,凡事都有太后做主,她倒也没有太多理由推辞,而且权力这个东西有几个不喜欢的,若是能趁机培养几个自己的人,那就更好了。      一时之间,后宫众人都在急于消化这个消息,但也不乏有人感觉到事态不对企图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皇后看起来十分健康,没有生病的迹象,而当日关雎宫里除了皇后跟贵妃之外,就只有蓉月了,这样一来,想要来锦绣宫拜访的人便多了起来。      冯妃乍听到这个消息险些气疯了,她的皇儿乖着呢,哪需要她日日照顾,皇上如此做,明显就是不想她沾染宫务,一个小小的柔昭仪算什么,不过是个刚进宫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越过她协助太后处理公务?还有那个没脑子的李修仪,她算哪盘菜?      且不说冯妃的态度到底如何,太后倒是宣了蓉月几个人到永寿宫。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君跟大家问好,主人此时已经开始放假了,由于年前年后事情非常多,没有时间跟空间码字,主人很抱歉的告诉大家,本文要到假期结束才会继续更新了,大概初七初八那样子吧!然后深深的恳请各位读者不要忘记这篇文,最后,恭祝各位新年大吉,蛇年好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恩典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刚贴重了一块儿,已经改过来的,手机看的亲,不好意思啊,浪费流量了~!   “太后她老人家可真是本宫的贵人。”如波将太后要见蓉月的旨意带进来,蓉月便搭着问兰的手站起来,随口说了一句,不过如波跟问兰自然知道蓉月为何这样说。      外面已经有妃嫔来锦绣宫探望,蓉月正不知道该如何打发了她们,虽说来的人位分都不及她高,不想见也很容易,但是她刚刚得了协理宫务的权利,如果可以,自然不该在此时留下话柄让她人诟病,可巧此时太后的旨意就来了,可不就是她的贵人?      蓉月伸手摸了摸发上的头饰,又朝镜中看了一眼才转过身交待问兰,“出去说一声儿,太后召见本宫,今日本宫怕是不能见她们了,改日本宫得了空,必定会请她们过来叙话的。”      说是会请她们叙话,也不过是客套一下,这有没有时间还不是蓉月说了算,就是不请,外面等着的人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而且蓉月着人如此交代,心里明白的,自然也不会在短时间内过来锦绣宫了。      贤妃的长乐宫距太后的永寿宫最近,是以蓉月到的时候,贤妃已经到了,蓉月给太后跟贤妃见了礼,太后便赐了坐,蓉月才将将坐下,外面李修仪便进来了,进来看到贤妃跟蓉月都已经到了,李修仪便有些不好意思,“给太后娘娘请安,嫔妾来迟了,请太后娘娘降罪。”      几人都是接到旨意便出了门的,李修仪的永和宫离的相对远些,所以到的迟了也正常,太后自然明白,而且她也没有无聊到要找李修仪的麻烦,此次若不是自己儿子请她出山打理宫务,她也是没兴趣来管这些东西的。      “你的永和宫离的远些,哀家是知道的,坐吧!”太后也未多说什么,同样给李修仪赐了坐,李修仪给贤妃见了礼,又朝蓉月颔首才坐了下来。      太后见几个人都坐好了便道:“哀家久居永寿宫,每日又要参详佛理,已经许久不理宫务了,此次皇后身体不适,哀家虽答应了皇上打理这宫务,只也不过是帮你们几个掌掌眼,这具体的事儿还得你们几个去做,不过也没什么难的,这凡事都有惯例,依例办事便可。”      几个人闻言应是,太后又开口道:“柔昭仪入宫时日尚短,哀家打算给你个嬷嬷帮衬着,楚嬷嬷是哀家身边的老人儿了,有她帮着你,你也得力不少。”      蓉月的心思在太后说话的瞬间转了一圈儿,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虽说太后在各个宫里肯定都是有人的,但是毕竟不在她身边,可是忽然来了这么一个嬷嬷,日后说话做事必定要小心很多。      但是话又说回来,太后身边的人都精明着呢,这皇宫里的弯弯绕绕肯定也比她懂的要多,若是真能得到这嬷嬷的帮衬,对她来说也是十分有利的,蓉月思及此,目光触及到太后柔和的目光,她能感受到太后的确是想帮她,而没有任何算计的心思在里面。      蓉月赶紧起身行礼,笑着说道:“嫔妾谢太后娘娘,有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帮嫔妾,嫔妾必定省力不少,只是太后身边又少了个得力的人,真是叫嫔妾过意不去。”      太后点了点头,示意蓉月坐下,“你不用多想,哀家身边不缺人照顾,倒是你,入宫时日尚短,身边也没什么得力的人,若是念着哀家的好,日后便多来哀家这里陪陪哀家。”      “嫔妾一定常来,太后娘娘可不要嫌嫔妾烦才是啊!”蓉月一直保持着微笑,太后的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等到蓉月坐下,太后便把目光转向了贤妃跟李修仪,“你们两个是宫中的老人了,说话做事哀家也是放心的,相信日后也不会叫哀家失望的。”      太后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是笑容却是不如刚才温暖的,贤妃一向是不在意这些的,李修仪看着就有些不爽了,只是面上也不显,太后喜欢谁多一些少一些并不要紧,反正她现在得了协理宫务的美差,很是开心。      将几个人的任务分配好之后,贤妃跟李修仪便先离开了,太后单留了蓉月在永寿宫,蓉月也不知道太后要跟她说什么,不过想来太后也不是要为难她,所以便安然坐着也未开腔。      如果太后是真喜欢她那是再好不过的,太后跟皇上毕竟不一样,便是对她稍稍特别一点,总不会叫后宫那些女人气红了眼,至于嫉妒,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你倒是愈发沉静了。”太后见蓉月并未出声,便先开了口,蓉月抬起头给了太后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太后娘娘,嫔妾可不禁夸,您夸嫔妾一句,嫔妾可是要好好美上几日呢!”      蓉月没有说什么谢谢太后夸奖之类的话,反而是撒娇一般的说了一句太后很是喜欢听的话,太后闻言伸手虚指一下,“倒是白夸你了。”说完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坐到哀家身边来。”      “是。”蓉月轻轻应了一句,站起身子坐到了太后身边,太后握着蓉月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哀家给你的人,日后必定只听你一个人的。”说完回头看了桂嬷嬷一眼,说道:“去把素云给哀家叫来吧!”      素云是楚嬷嬷的名字,这些嬷嬷在蓉月的眼里是嬷嬷,但是在太后的眼里,却都是昔日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丫头,因此称呼起来叫的都是名字,桂嬷嬷闻言应下便出去了,蓉月看着桂嬷嬷的背影,语气有些哀叹的说了句,“让太后娘娘费心了。”      楚嬷嬷在太后身边的地位虽说比不上桂嬷嬷,但对太后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人,而如今,太后将楚嬷嬷给了蓉月,又好似怕蓉月多心一样说了那么一句话,蓉月心里便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突然很是感动。      太后慈爱的看了蓉月一眼,“你不必多想,哀家喜欢你才帮你,宫务这事说简单也简单,可是若说难那也不容易,不过哀家相信以你的聪明一定能行的,这人啊,就需要历练历练才会成长起来,有不懂的,你就来问哀家就是。”      蓉月闻言赶紧点了点头,“日后少不得要多叨扰太后了。”蓉月话音刚落,楚嬷嬷便跟在桂嬷嬷身后进来了,“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给柔昭仪请安。”      “今儿倒规矩。”太后打趣了楚嬷嬷一句,便冲她招招手,“素云,到哀家跟前来。”楚嬷嬷闻言便朝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太后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蓉月之前也是见过楚嬷嬷的,楚嬷嬷的面容很是和善,但是随着太后在后宫中沉浮数年,该有的坚韧还是有的,太后看着楚嬷嬷说道:“素云,哀家之前便说要将你拨给柔昭仪,柔昭仪年纪轻,你日后要多多帮着她一些。”      楚嬷嬷闻言福了福身,“奴婢多谢太后娘娘多年栽培,日后必定会好好服侍在柔昭仪身边,太后娘娘但请放心。”太后点了点头,“你的性子哀家是了解的,哀家将你叫来是想告诉你,哀家将你给了柔昭仪,日后她便是你的主子了,你唯一的主子。”      楚嬷嬷一直低垂着头,此时听到太后的话虽然震惊,但好在定力不错,倒也并未抬头,但蓉月却并未错过她表情随之一僵的动作,显然,楚嬷嬷并未料到太后会说这样一句话,而楚嬷嬷此时的反应,蓉月还算满意。      “奴婢遵命。”楚嬷嬷顿了一下才说出这句话,蓉月闻言却站起来福了福身子,“日后便要多多劳烦楚嬷嬷了。”      楚嬷嬷见状赶紧福身下去,“昭仪折煞奴婢了。”      蓉月站直了身子,伸手扶起楚嬷嬷,“嬷嬷不必如此,您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儿了,日后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嬷嬷可要多多指点我。”      “素云,去了锦绣宫,得空儿也要回来看看哀家,好了,你先出去收拾收拾东西,也和她们叙叙话,哀家还要再和柔昭仪说几句话。”太后的声音很轻,其实她一向也很喜欢这个楚嬷嬷,所以此时将人给了蓉月,也算是给了蓉月一个恩典。      楚嬷嬷闻言却跪到了地上,“素云当年随太后娘娘进宫,多年蒙太后娘娘不弃,有幸侍奉太后至今,太后娘娘的恩情,素云永远都不会忘,还望太后娘娘日后凤体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      蓉月看着太后跟楚嬷嬷的样子,心里倒难受起来,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一样,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声音也带了一丝哽咽,“太后娘娘如此爱护嫔妾,嫔妾日后必定更加孝顺太后娘娘,您放心,嫔妾会让嬷嬷常回来看您的。”      太后闻言却对楚嬷嬷笑着说道:“瞧瞧咱们来,差点将人家小姑娘弄哭了,这是做什么,你却帮她协理宫务,也是帮了哀家,去吧!”      楚嬷嬷终于退了下去,太后看着红了眼圈的蓉月,心里还是感叹这孩子的心太软了,想了想便转移了话题,“哀家记得,你进宫已经三个多月了吧!”      “太后娘娘记性真好,还进得嫔妾是何时入宫的,太后娘娘这样爱护嫔妾,嫔妾实在是太感动了。”蓉月终于抽出丝帕拭了拭眼角,声音极小的说道。      “好了,哀家才说了这几句,倒把你给弄哭了,小心一会儿出去风吹了你的脸。”太后的声音里并没嗔怪之意,反而是带了几分怜惜,“你年纪小,如今又已是正三品的昭仪了,哀家想着,你若是想念亲人了,便召你祖母进宫看看你。”      蓉月的父母不在京城,这一点太后是知道的,所以能进宫探望蓉月的,便也只剩下她的祖母尤氏了,蓉月闻言惊讶的抬起头,“太后娘娘,您说的是真的吗?”       ☆、隐情   “哀家还会骗你不成?”太后伸手点了点蓉月的鼻子,“等你母亲什么时候回来了,哀家再叫她进宫看你。”      蓉月闻言非但没有压抑住哭声,眼泪反而更加肆意的流了出来,比之之前更加哽咽的说道:“嫔妾何德何能,能得太后娘娘如此疼爱。”她虽重活一世,想着今生必不再心慈手软,但说到底,她也还是个会挂念父母亲人的小姑娘。      太后伸手爱抚的拍了拍蓉月的头,“哀家对你好,自然是因为你值得哀家对你好,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又拿着丝帕擦了擦眼角,蓉月抬起头,绽出一抹笑道:“嫔妾听太后娘娘的。”      太后看到蓉月止住了哭声也笑了笑,随后说道:“好了,哀家还有事,你便先回去吧!楚嬷嬷哀家还要再留一会儿说几句话,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她,或者来问问哀家都可以。”      “嫔妾告退。”蓉月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随后便带着如波走出了永寿宫,出得宫来坐上步辇,蓉月的神色平静下来,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如波的心里也有思量,只是此时两个人却不好说什么,寂静的宫道上只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蓉月想不透,太后为何对她如此之好,一来她们并没有亲戚关系,二来没有利益关系,三来她的性子并没有多讨喜,四来她也不是最得皇帝宠爱的,可以说,太后对她好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太后偏偏就对她好了,而且颇有些宠着女儿般地宠着她的感觉。      这后宫之中,你能想得明白对方的用意才好对症下药,可若是想不明白,那便是真的失败,虽说对方是太后,不至于对她有什么怨恨,也没什么害她的理由,但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好,还是让蓉月感到心惊,前世的她,并没有得到太后如此的青眼,所以蓉月越想便越头疼。      “娘娘,我们到了。”蓉月想得出神,便是连已经到了锦绣宫都没有发现,还是如波提醒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失神了,于是搭着如波的手走下来,抬步跨进了宫门。      如今后宫的妃嫔并不多,锦绣宫也只有蓉月一个主子,所以伺候的下人也是有限的,进了宫门走了几步,旁边便没有什么下人了,蓉月目视前方,嘴里却对如波说道:“本宫想不明白。”      “奴婢也想不明白,但奴婢能感觉到这是好事儿,而非另有目的。”如波轻轻的说了一句,蓉月也点了点头,“这一点,本宫也有感觉,可还是很奇怪本宫到底哪里值得,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如波思索了片刻,“奴婢觉得,用心即可,您只要用心,真心实意的回报,一定可以的,宫里什么都不缺,便是连亲情都淡漠了,所以情分、孝顺最重要。”      蓉月点点头,“你到底比本宫年长,想得透。”其实除了这样,蓉月也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与其费尽心神去揣摩,不如用心以待,反正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她便把自己所有的孝心都用到太后身上,如此于她在宫中的生活也更有力。      “先这样,本宫也不想了,太后的意思,没什么意外的话,祖母这两日就会进宫来看我了,你可要好好安排好了,还有楚嬷嬷的住处也用些心,这两日,务必把宫人约束好,等见过了祖母,还是得好好敲打一番。”蓉月嘱咐了一句,便进了正殿的门。      永寿宫内,楚嬷嬷坐在太后赐的小凳上,上首太后的声音传来,“告诉哀家,你心里是否还有怨气,觉得哀家不要你了,随随便便就把你塞到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哀家叫你忠于她,你心里也是不满的,对不对。”      “奴婢发过誓,此生只会效忠娘娘一人。”楚嬷嬷的声音异常坚定,太后闻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哀家叫你忠于她,这跟你是否效忠哀家并无矛盾,你何苦又钻进了牛角尖。”      “如果太后是想叫奴婢监视她,奴婢万死不辞,可是奴婢真的想不通,奴婢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太后娘娘便要将奴婢给出去。”楚嬷嬷的声音里透了一丝悲伤,她跟随太后的时间虽不及桂嬷嬷长,但是她觉得,她的忠心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楚嬷嬷这个人一向善良,但她的善良从来不会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而且她这个人有时最是倔强,想不透的事情任何人说都没有用,这也是太后为何将她留下来想要再好好开导一番的原因。      “哀家喜欢这个孩子,哀家想要叫她在这宫里过的顺遂,但哀家要你去帮她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太后的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楚嬷嬷便问道:“太后想叫她顺遂到何种地步,又为何选中了奴婢呢?”      太后的目光飘向远处,“顺遂到何种地步?无非是有命有子有宠。”楚嬷嬷笑了笑,“这还真是太顺遂了,奴婢真不知道能不能满足太后的愿望。”      “你一定能的,把你帮哀家的本事使出来就行了。”太后收回了目光看向楚嬷嬷,还未等楚嬷嬷说话,便又说道:“当年没死成,你最该感谢的人不是哀家,而是她的母亲。”      楚嬷嬷闻言一脸惊讶的看向太后,眼里的震惊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太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说起这件事,可是如今却说了出来,而且她也没想到,这事情还有其她的隐情。      “娘娘……”楚嬷嬷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此时除了震惊她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太后看了楚嬷嬷一眼,“你不用问哀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只要记住哀家告诉你的是事实就行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便是连救了我们的人也不完全知道,你不用再多想了。”      楚嬷嬷闻言垂下了头,“奴婢明白了,但无论如何,奴婢也不会背叛娘娘的。”太后听了却笑了笑,“帮她不意味着背叛哀家,这宫里就是吃人的地方,想要活下来,爬上去,谁的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你只要记得哀家最忌讳的是什么就行了。”      “奴婢谨记,万不会让娘娘失望的。”楚嬷嬷垂头说了一句,太后的意思她已经明白了,该怎么帮,帮到什么程度,她心里也就有了数。      “这么多年了,就跟一场梦一样。”等了好一会儿,太后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楚嬷嬷见了太后眉眼间的疲态,站了起来走过去帮太后捶腿,“奴婢再伺候伺候您……”      太后召见了几个人之后,第二日各处的账本钥匙便下来了,说是让太后打理后宫,但实则太后将任务都分给了几个人,只把凤令跟凤印留在了自己的手里,所以这协理宫务的任务倒也不难,反正最后都有太后掌眼,想找麻烦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蓉月心情不错,再加上又有楚嬷嬷帮衬着,所以也觉得并不累,太后见过她之后的第三日,礼部尚书夫人尤氏递了牌子进宫。      其实尤氏是正正经经的诰命夫人,想要入宫并不是难事,但是蓉月刚刚晋了昭仪不久,而且正三品的昭仪虽然有权利见自家亲人,但毕竟也要得到上边的允许,皇后并不怎么喜欢蓉月,所以蓉月便也没有去向皇后求这个恩典。      如今太后亲自跟她说让家人进宫,蓉月心里自然高兴,一大早便起来梳妆打扮,将首饰头饰一件件的试来试去,弄得问兰一个劲儿的夸她好看,如波也只在一旁掩嘴偷笑,最后只得说了一句,“娘娘要在试下去,老夫人可就到了。”      尤氏进宫,肯定要去永寿宫拜见太后叩谢恩典的,从永寿宫出来之后,尤氏又到了凤仪宫门口,对着正殿的方向施了礼,皇后娘娘正在“养病”,她倒是不合适进去打扰,从凤仪宫离开之后,便有专人引着尤氏到了锦绣宫。      皇家规矩,蓉月是不可能到宫门口迎接尤氏的,只是派了如波跟问兰到宫门口等着,自己则在殿中坐立不安,来回走了几次才终于安安稳稳的坐下来,她可不想让祖母看见自己急躁的一面,入了宫,她也必须长大才是。      “娘娘,老夫人进来了。”蓉月让采薇守在门口,此时见尤氏进了宫门,采薇便快速走到蓉月身边说道,蓉月一听再也忍不住,几步就跑到了殿门口,还未说话已经红了眼眶,等到尤氏走到门口才忍着泪喊了一声,“祖母”。      旁边有下人看着,尤氏便赶紧行礼,“参见昭仪娘娘。”蓉月赶紧伸手扶了尤氏起来,“祖母不必拘礼。”说完便搀着尤氏的胳膊走进了内室,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虽然自小便不在京城居住,但是毕竟血脉相连,回京之后与尤氏相处的日子更是一直停留在蓉月的脑海里,入宫之前,尤氏处处替蓉月考虑也让她倍感温暖,所以此次见到尤氏,蓉月的心里自然是极其激动的。      屋子里只剩下了如波跟问兰后,尤氏才摸着蓉月的脸道:“月儿清减了,这宫里的日子想来也不好过,你万要好好保重身子,你年纪小,怀不上皇嗣也不要急,急功近利总是不好,是你的,早晚会来的。”      蓉月点了点头,“孙女明白,您放心,孙女自从进宫后,一直谨遵祖母的教诲,说话做事都会好好考虑一番,祖母但可放心。”说完见尤氏点了点头便又问道:“祖父身子可好,家中众人可还让祖母省心?”      尤氏听了蓉月的问话,眼中几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担忧,“都好,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君跟大家问好。 ☆、投军   “祖母,您有事儿瞒着我。”蓉月两只眼睛盯着尤氏看,自然没有错过尤氏的表情,所以在尤氏说了众人都好之后,她嘟着小嘴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老人家的谎言。      尤氏稍显尴尬的笑了笑,不过片刻也就恢复过来,“月儿入宫时日不久,倒是愈发的会察言观色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与你说说也无妨,只是祖母总是心疼你在这宫中步步为营,走的十分不易,不想让你过多忧心而已。”      蓉月的脸上已经不复之前的笑颜,尤氏见她如此赶忙说道:“看看你这样子,还要怪祖母瞒着你吗,已经说了没什么,还是叫你担忧成这个样子。”      未等尤氏说完,蓉月便忍不住开口打断,“祖母,那你倒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是祖父的身体,还是父亲在官场上不顺,您总要告诉我我才能安心啊!”      “急什么,祖母不是告诉过你,要耐住性子,你祖父与父亲在官场上尚算顺利,你大哥约摸着也快升官了,你大嫂又刚刚诊出了身孕,你二哥二嫂也一直和睦,只是你三哥他,投军了,还去了西北苦寒之地。”尤氏说到最后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若是早些年,她是不介意家中子弟参军的,反而觉得投了军营的孩子才称的上是真汉子,只是到了她这把年纪,越来越多的希望家人安康了,反而不想孙子去从军了,何况还是最小的孙子,去的又是最最苦寒的西北军。      西北方一直不算太平,也难怪老太太忧心,蓉月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是傻子,差不多可以想象出文喻言投军的原因,她这个三哥,认准了的事情最是不好扭回来的,只是她心中还是不死心,只是垂下眼帘问道:“三哥为何要从军?”      尤氏的心思还在孙子身上,没有注意到蓉月的异样,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气人的孩子,你母亲的信上是说,他一直不想成亲,这次回了岭南之后,你母亲没有顾虑他的想法,开始相看合适的闺秀,想给他找个媳妇,让他安生过日子。”      “三哥不愿意?”蓉月的语气异常平和,尤氏听后点了点头,“很是不乐意,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便该先立业后成家,又说什么要找个自己喜欢的,把你母亲气了够呛,这还不算,都没告诉你父亲母亲,自己偷偷就跑了,说是去投军了。”      蓉月有些担忧的抬起头,从岭南到西北快马加鞭也要赶许久的路,若是慢点,这个时候文喻言连到都到不了,若是路上再遇点什么事儿,那可就糟了,“那如今可到了西北,这路途遥远,西北又辛苦,三哥虽说会些武艺,但也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真是不让人省心。”      听了蓉月的话,尤氏倒笑了出来,“也不知一路受了多少罪,总归是到了,还算有心,到了知道给你父亲去封信,你父亲也是个脾气大的,看着信又生了些气,竟把那封信给撕了,可怜你母亲日盼夜盼的也没看到你三哥写了些什么。”      “父亲毕竟不能理解母亲的想法。”蓉月又低下了头,想了想还是说道:“祖母不用担心我,我虽担心三哥,但这毕竟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月儿记得,如今西北军中的马将军与父亲似有些交情,怎么也会照应点。”      尤氏点了点头,“那倒是,这些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好好在宫中保护好自己,我们也就放心了,你三哥还年轻,想折腾就由着他吧,也怪这么些年我们把她给惯坏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尤氏便道:“你上次托人查韩婉仪的姨娘,可是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尤氏知道自己这个孙女一向良善,别人若不是欺负到了她的头上,她很少会主动出击,只是这一点在宫中便是缺陷,她倒是不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蓉月看着尤氏摇了摇头,“她并未得罪我,只是有些事孙女想弄清楚,祖母,在这宫中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孙女也不过是想知道些该知道的。”      尤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你真是越来越让祖母放心了,这件事你母亲来信也跟我说了,韩婉仪的姨娘并不是韩家的家生子,而是遇难了被韩刺史救了,听说好像是从‘尤家寨’那边来的人,不过也确定不了,祖母也不知道对你是否有用,你心里有数就好。”      蓉月低下头“嗯”了一声,“这也差不多了,祖母费心了,家中众人为了我都费劲了苦心,月儿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们了。”      “你这孩子,说这些没用的话,我们本就是一体,你在宫中代表了文家,文家在外又何尝不是代表了你,保得住自身,保得住彼此,最后才能让文家长盛不衰,还有你让人查的那个宫女,家中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可以提上来了,至于那个太医,也只能再尽尽力……”      尤氏一件件的说完,蓉月边听边点头,全部记在了心里,随后又将太后的举动告诉了尤氏,“祖母,孙女是真想不通,太后娘娘为何对孙女这么好,您知道吗?”      蓉月说的这件事,尤氏显然也没想到,等到蓉月说完,她在心中思索了一番,直到再一次确定她猜不透太后的意思,才摇了摇头,“这件事祖母也想不透,不过你的决定是对的,后宫中本不需要真诚,但是对太后,你可以用上几分。”      “孙女明白了。”蓉月只得应下尤氏的话,本来她以为尤氏可以猜到几分,可不想尤氏也全然不知情,便也只能作罢,祖孙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已经出去的问兰便走了进来。      “娘娘,老夫人,时辰到了。”问兰十分不想将这句话说出来,但她也不能不说,宫中规矩森严,如果自家主子贪念这点时间,那么势必会给别人授以话柄。      尤氏在问兰进来的时候便站了起来,“我该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祖母还会找机会来看你的。”蓉月闻言眼泪便掉了下来,虽然她知道相聚总有别离,可是时辰太短,她觉得自己还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却又来不及了。      “祖母……”蓉月叫了一句便说不出话来了,尤氏也有些激动,不过总比蓉月还好些,她握住蓉月的手,“好孩子,别生你三哥的气,他也是惦念你的。”      蓉月感觉到尤氏往她手里塞了东西,将自己的手跟尤氏的手分开,抖了抖衣袖,将手掩在衣袖之中,刚想迈步跟上尤氏的步伐,尤氏却顿住脚步停下来,回头看了蓉月一眼,“娘娘身份贵重,还请留步。”      这便是要蓉月不再送她,蓉月自然明白尤氏的意思,她们虽未祖孙,但毕竟身份有别,这就是天家的规矩,思及此只得停下了脚步,对如波说道:“替本宫好好送送老夫人。”      如波跟在尤氏身边多年,可以说感情比蓉月还要深,蓉月让她送尤氏出去,她自然十分乐意,福了福身便搀扶着尤氏出了门,蓉月看着问兰说道:“叫采薇打盆清水来,去门口守着,楚嬷嬷来了便说本宫有些伤神,想要歇歇,有什么事情让她看着处理。”      楚嬷嬷来了不过两日,虽则听了太后的话后对蓉月十分用心,但蓉月毕竟不能将自己所有私密的事情都曝光在楚嬷嬷面前,蓉月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尤氏临走时给她的信该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她决定身边一个人都不留的看完这封信。      “奴婢遵命。”问兰福身走了出去,采薇很快就将清水送了进来,蓉月抬眼看了采薇一眼,采薇的目光并未看向她这里,送完水之后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蓉月暗自点了点头,等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她先是将晚上用的红烛点燃,又走到水盆边将信放了进去,片刻之后,原本没有一个字迹的纸上有了字迹。      蓉月看着那字迹恍了心神,差点忘了将纸从水里捞出来,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药效都差点要失效了,蓉月走到红烛前将纸烤干,然后呼了一口气将烛火熄灭,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了贵妃榻上。      小心的将信展开,蓉月又看到了往昔熟悉的字迹,伸出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的抚过去,蓉月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要碎掉了一般,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说到底,她还是不甘心走进这皇宫的,不甘心在这里斗一辈子的,此时看到任子衡的字迹之后,她便更加的不甘心了。      纸上的字迹是任子衡的,他的字迹蓉月再熟悉不过了,写信用的是特殊的药水,放在水中片刻会显出字迹,若是不及时捞出来烤干,那么半刻钟后,这些字迹便会消失,以前她们便用这样的方法来写信的,蓉月想起往昔的日子,心里开始微微发酸。      本来蓉月还以为这封信是文喻言给她的,毕竟尤氏最后一句话已经点明了这件事,看来信是以文喻言的名义送到文家的,否则尤氏应该也不可能将这封信带进来,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却让蓉月异常难受。      终日念卿不见卿,此生之憾未与卿白头,而今惟愿卿安好。      蓉月抓着信纸无声的哭了出来,他知道任子衡什么都不会做的,他不会怪她,只会希望她过的好,她早就知道,只怕,这也会是任子衡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了吧!      哭了好一阵子,蓉月才拿着那封信在心里默默的说道:“终日念君不见君,此生之憾未与君白头,而今惟愿君安好,君可知我心?”      “皇上驾到。”门外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蓉月一愣,赶忙将信压在了梳妆盒下,随后转身迎驾。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我还素口耐的存稿箱君~! ☆、心伤   慕容瑞一进门,便见到了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连收拾一下都未来得及,他一向都不喜欢女人哭,但还的确没见过哪个女人在他面前哭的如此狼狈,这样的蓉月反倒让他心生怜爱,“爱妃这是怎么了,莫不成因为文老夫人离开你就哭成了这个样子?”      “妾失仪了,还请皇上稍等片刻让妾收拾收拾。”蓉月强力控制也免不了抽抽搭搭才将话说了出来,嘴上虽是如此说,可是对于慕容瑞的出现,蓉月真是郁闷极了,她巴不得此时慕容瑞一生气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不想她才说完,慕容瑞便走上前,抬手用他的龙袍袖子帮蓉月擦了擦眼泪,打趣似的说道:“朕看现在就不错,朕的爱妃不施粉黛依旧容颜无双啊!”      蓉月一愣赶紧低下了头,调整了片刻才略带娇嗔的说道:“皇上……”      慕容瑞哪知道蓉月现在的小心思,低头看了她一会儿便哈哈笑了起来,蓉月听着慕容瑞的声音只觉越来越刺耳,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还要保持着之前的样子,甚至要做低伏小的服侍身边的帝王,“皇上要喝茶吗?”      “不用,朕这一上午也喝了不少的茶了。”慕容瑞直接拒绝了蓉月,蓉月想想也是,早朝一共也没多少时间,剩下的时间也就是批阅奏折了,这汤汤水水的李福全还能不伺候周全了,想到这里也不再继续献殷勤,只轻声问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慕容瑞拉着她一起坐下来,“朕批折子批的也累了,就想过来看看你,跟你一道用午膳,不想还瞧见了平时瞧不见你的一面,今儿朕才知道,爱妃竟也是个爱哭的。”说完点了点蓉月的鼻子,“有什么值当哭的,想你祖母了便常让她进宫看看你。”      “皇上爱惜妾的心思,妾感激不尽,只是这不合规矩。”蓉月抬起头,颇为认真的说道,她刚刚哭过,虽然慕容瑞胡乱的帮她擦了一下,但是眼角还是挂着一滴眼泪,慕容瑞瞧见此情此景,倒心生几分怜惜,他都如此说了,她竟也还守着规矩,可见不是个恃宠而骄的。      慕容瑞握着蓉月的手,“你倒守规矩,那以后不可这样哭了,没的哭坏了身子。”蓉月点了点头,像个犯了错误被抓到的孩子一般,略为委屈的说道:“妾知道了。”      青天白日的,慕容瑞也不可能做什么,没一会儿两人就一起用了午膳,蓉月大概是一下子释放了太多的情绪,神色中便略显疲态,慕容瑞瞧在眼里,虽然未说什么,用过午膳之后便离开了,临走时还嘱咐蓉月好好休息,又说了他晚上会过来。      一直盼着慕容瑞赶紧走,等终于将慕容瑞恭送走了,蓉月好似虚脱了一般坐在了椅子上,一旁伺候的问兰吓了一跳,“娘娘,您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      “不必了,本宫无事,就是有些累,扶本宫回去躺会儿吧!”问兰话音落了好一会儿,蓉月才轻轻的说了一句,如波跟楚嬷嬷都不在身旁,问兰赶紧将蓉月扶了起来,又伸手探了探蓉月的额头,才放心的将她送回了内室,“娘娘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奴婢啊!”      蓉月躺在床上侧过身子“嗯”了一声,缓了片刻才又说道:“本宫知道,你出去守着吧!告诉她们本宫在休息,无事不要来打扰。”      问兰是想留在蓉月身边守着,可是见蓉月想一个人清静的样子只得应了一声,蓉月这才闭上眼睛,宫人没有她的吩咐不会进来,而慕容瑞在傍晚之前应该也不会来,蓉月觉得她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蓉月此时什么都不想去想,她只想好好歇一下,在这皇宫中每日养尊处优,可是心里实在是累,如果可以,谁愿意走进这深宫中步履维艰的走一辈子,谁不希望可以有一个一心人,闲庭漫步,笑看落花。      然而一切都只是奢望,曾经她多么希望可以一辈子跟子衡哥哥在一起,她们生几个可爱乖巧的孩子,然后一起变老,子衡哥哥曾经说过,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只会有她一个啊,这是多少女子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      等到他们在一起了,他会带她去游山玩水,去闹市闲逛,也会在上元节的时候出去看灯会,到时候他们就站在街的两端,都朝中间走,然后相遇,就像戏文里那样,来一出才子遇佳人,之后一起猜灯谜……      子衡哥哥真是跟她说了很多很多,多到她一直期待可以早日及笄,之后等父母为他们谈婚论嫁,成为她的妻,可是如今一切都不成了。      她成了别人的妾,她再也没办法跟她的子衡哥哥一生一世一双人,去完成那么多他们心中的梦想,甚至,她已经没有资格跟他一起憧憬些什么,便是连看看他的信,都成了一种奢望。      想到这里,蓉月便又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她想起了任子衡送她的那些生辰礼物,入宫的时候,她一件都没有带进来,她怕,她怕有一天哪个有心人会拿这些作伐子陷害她,她不能与他白头偕老了,蓉月多希望他可以怪自己,这样她留在这宫里斗的时候便能安心些了。      可是他没有,他一点都没有怪她,他还希望她能安好,蓉月又将那封信从梳妆盒下拿了出来,她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将每一个字都刻在了心里,即便这样,她还是看不够,直到眼泪将那信打湿,直到那些字迹变得模糊,蓉月还是看不够。      只不过看不够也没用,最后她还是爬起身,将那信给烧了,身在宫闱,她必须时刻保持理智,她不可能让这宫中出现任何跟任子衡有关的东西,即便她再不舍,也不可以。      看着那封信化为灰烬,蓉月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手无力的垂下去时不小心打落了一个茶盏,掉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顿时碎瓷片飞了一地,而蓉月不小心跌倒的时候手正好按在了一处碎片上,顿时便有血留了出来。      外面守着的问兰听到声响赶忙疾步走了进来,等看清地上的情况时明显愣住了,急促的喊了一句,“娘娘。”      蓉月却在瞬间清醒过来,眼睛盯着那些灰烬低声说道:“不要管我,赶紧将那些灰烬处理了,本宫无事,你收拾好了叫如波进来。”      问兰已经没有时间发愣,赶紧找蓉月的吩咐收拾起来,蓉月手上的伤口并不深,虽然流了些血,可是倒没有大碍,如波进来找些药敷上便没什么大事了,蓉月看着如波帮她擦药,“皇上晚上要来,本宫不想让他知道本宫的手破了。”      如波正擦药的手顿了顿,“娘娘放心,奴婢知道了,只要娘娘手上没有大的动作,肯定是没事的。”      蓉月点了点头,她哭也哭的累了,刚才那一跌倒,让她仿佛泄了全身的力气,此时一放松,慢慢便有些迷糊起来,这一日,先是见了祖母欢喜的过了头,之后又看到了任子衡的信,伤心过了头,再之后便是慕容瑞突然来了,她一时惊惧过了头……      反反复复折腾了这许久,她真的是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如波见蓉月这么快便睡着了,看着她哭的有些发肿的眼睛,只得叹了一口气,想着下去帮她弄些冰块敷一敷眼睛,免得晚上皇上来了会不高兴。      虽说退出了房间,可是如波的心还在蓉月身上,她实在是想不透蓉月为何如此伤心,照说老夫人来看了自家娘娘一次,并不至于让娘娘如此,进宫这么久,她也没见蓉月哭的这么厉害过啊!      想来想去,如波只觉得蓉月肯定是有什么心事不方便说,思及此她便觉得自己实在不够尽责,不能为娘娘分忧,便是愧对了老夫人对她的信任,如波一晃神,差点撞到了前面的柱子上,幸亏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如波姐姐小心。”      如波闻言停了下来,自然看到了自己与前头柱子的距离只有那么一点儿,回头一看,见是小丫头卉兰,便笑着说道:“亏得你喊了我一声,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卉兰笑了笑,声音不高的问道:“姐姐想什么呢,走路都如此不认真,内务府送来了新鲜的花儿,我想去拿个花瓶将花儿放进去,姐姐刚出来,娘娘还在睡吗?”      因为芳菲去了慎邢司就没命回来了,所以锦绣宫伺候蓉月的人便又少了一个,本来升了昭仪就该再添人,可是蓉月嫌人多了麻烦,便没有再要人,芳菲去了之后,二等丫鬟里便只剩下采薇了,所以有时候忙不过来的时候,卉兰跟绿柳便会多做点事情。      如波点了点头,又深深的看了卉兰一眼,卉兰这个丫头长的很是漂亮,平日里也很会打扮,虽然都是穿着宫女的服饰,但她总是会在其它地方动动心思,让自己更加明艳起来,再加上人活泼会说话,所以如波对她的印象一向也还不错。      只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如波看着卉兰总觉得不顺眼,一个宫女没事儿非得收拾的别出心裁做什么,到底是做给谁看的,如波唯恐有人对蓉月不利,想到这些便语带讥讽的说道:“卉兰妹妹到底年轻,真是会打扮。”      其余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子绕着柱子便走了,但是卉兰也不是傻子,如波的语气里是什么意思她也能猜到几分,听后脸便有些红,只是她还是强自镇定的转过身,非常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道:“有什么好嚣张的,日后谁听谁的,那还不一定呢!”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元宵节快乐,今天坐了车,有些晕车,迷迷糊糊的又睡不着,好难受,55555~! ☆、事端   晚膳摆上之后,蓉月也没用多少便让人撤了下去,一双眼睛被如波处理了之后便不怎么肿了,只是蓉月的精神还是不怎么好,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外面,若不是慕容瑞说了晚上要过来,她真想继续回到床上躺着。      如波见蓉月失魂落魄的样子颇为心疼,便拣着从尤氏那里听来的趣事逗蓉月,只是蓉月对府中的人并不完全熟识,听了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偶尔笑笑,如波心里叹了口气,忽然想起跟尤氏分开前尤氏对她说的话,终于觉得可以有一件让蓉月开心的事了。      “瞧瞧奴婢这记性,娘娘,老夫人有件事儿忘记告诉您了,我送老夫人离开的时候,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回来一定要告诉您呢!”如波一拍手,做出忽然想起来的样子,笑着说道,自然,这也是为了引起蓉月的注意。      蓉月果然回过头来,带了一丝疑问道:“什么事,看你的样子倒像是件好事呢!”      “可不就是件好事,娘娘可得备份嫁妆了。”如波神采奕奕的说出来,看着蓉月的兴致似乎被带了起来,便又继续道:“老夫人说,她不负您所托,帮咏梅妹妹找好了婆家,是府中童管事的儿子,明年就要完婚了。”      蓉月是知道这个童管事的,童管事是文老爷子身边的二管事,为人通透,老爷子身边的大管事年纪大了,过不了两年,童管事肯定就是老爷子身边的第一人了,而且童管事的媳妇是个好的,性子爽朗,对人很是真诚,如此,教养出来的儿子该是不差。      “童管事的儿子,现时在哪里当差?”蓉月对童家的了解毕竟是表面的,真要想知道些什么,自然还是得问如波,如果不是如波告诉她祖母将咏梅许配给了童管事的儿子,他连童管事有儿子这事儿都不知道。      如波走到桌边给蓉月倒了杯水,“娘娘坐下歇会儿吧!”咏梅的婚事勾起了蓉月的兴致,所以便走到桌边坐下来,准备听听如波是如何说的。      见蓉月乖乖坐了下来,如波将杯子轻轻放在了蓉月的面前,“童管事的这个儿子,也是个能干的,是个经商的好材料,很得咱们家老爷子看重,虽然现时只是在铺子里做个普通的伙计,但是日后这掌柜的肯定是要让他做的。”      “能做个掌柜的也好,只要他待咏梅好,本宫不会亏待他的。”蓉月想起咏梅现在也算不错,心下放松了不少,说完又抬头看了看如波,“你们俩,本宫日后也会给你们找个合适的,必不叫你们白跟着本宫一场。”      如波闻言垂下了头,半天才说道:“奴婢倒是愿意一直伺候娘娘,奴婢虽不才,但是总有些别人没有的本事,何况嫁了人又如何,也未必能给我我想要的日子,与其到时候伤心,倒不如一直不嫁,留在这宫里帮衬娘娘。”      “你想要什么样的日子?”蓉月听后看了看如波,轻声问道,如波也未瞧蓉月的神色,直接说道:“世人皆说女子要三从四德,贤良大度。可是奴婢不这样想,奴婢觉得,男人的心是心,女人的心也是心,凭什么要女人忍受男人三妻四妾呢?”      蓉月转头看向窗外,弯弯嘴角笑道:“原来你也是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其实世人皆是自欺欺人罢了,哪个女子不想要一个只肯待自己一人好的夫君?”蓉月放下杯子站了起来,“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吃亏的,等有个对你知疼知热的人,你就该感谢本宫了。”      如波便不再说话了,两人正沉默着,问兰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娘娘,不好了,昭媛娘娘出事了,在御花园里摔了个跟头,也不知腹中的小皇子是否还能保得住。”      “摔了个跟头?好好的怎么会摔了跟头?你仔细说,别慌。”蓉月此时也没功夫再想其它的,她一直认为秦昭媛是有几分本事的,身边又有宫女太监,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摔了跟头,再说眼见天就要黑了,秦昭媛跑到御花园做什么,这里面必定是有原因的。      问兰在蓉月身边站定,“昭媛娘娘不是自己摔倒的,而是冷不防被个小丫鬟推倒的,奴婢只知道那小丫鬟是江贵人的出云阁的,其它一概不知,贤妃娘娘已经赶往柔福宫了。”      蓉月一听,便觉得此事又麻烦了,见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还算素淡,便赶紧往门外走,边走边吩咐道:“问兰你留下,如波,你唤上采薇跟本宫去柔福宫。”      等到了柔福宫门口,蓉月碰到了同样赶来的李修仪,两人执了平礼一前一后进了柔福宫,贤妃果真已经到了,太后不出面,她们三个是协理宫务的人,秦昭媛出了事,她们是必须到场的,而换句话说,她们身上也是有责任的。      “贤妃姐姐,可请了太医。”蓉月见了贤妃急忙问了一句,贤妃点点头,“本宫已经使人请了太医,并且通知了皇上跟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那里,也着人说了一声儿,你放心吧!”      蓉月到了才一会儿,负责秦昭媛龙胎的太医跟其他两个太医便赶到了,贤妃示意太医赶紧进去,蓉月听到秦昭媛在内室呼痛的声音,想来是肚子疼,秦昭媛的胎还不到三个月,摔了一跤,孩子能不能保住还真是难说。      李修仪从听到这信儿开始心情就不好,虽然她嫉妒秦昭媛刚刚入宫便又了身孕,但此时她们几个人才刚开始协理宫务,这期间秦昭媛的孩子若是没了,她们少不得要落个没本事的名声,她可舍不得刚刚到手的权利就这么没了,思及此心里便更郁闷几分。      “贤妃娘娘,那个动手的丫鬟可关起来了,这些个奴才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青天白日的竟然公然谋害皇嗣,可怜了秦昭媛竟然要受这份儿罪。”李修仪本不是一个特别会掩饰的人,可是这段时间已经渐渐练的越来越会伪装了,即便如此,此时的语气也还是带了几分情绪。      贤妃抬眼看了李修仪一眼,淡然说道:“自然已经关起来了,本宫还在等皇上定夺,李修仪可是要去看看?”      蓉月没有说话,可是此时心里却开始思索起来,其实这宫里真的容不下废物,贤妃虽然平时不愿意争宠,但是却也是个有本事的,她不过是比自己跟李修仪到的早了一会儿,但是却把事情安排的极其妥当,只是这些并不是她思考的重点。      她想知道的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谋害皇嗣,到底是哪个胆儿大的妃嫔能干出来的?蓉月可不相信这真的是一个丫鬟的主意。      慕容瑞这次倒是没有再继续无视秦昭媛,贤妃着人送了信儿之后,本来要到锦绣宫的他便到了柔福宫,这段日子秦昭媛的父亲在朝堂上还是很得慕容瑞心的,所以慕容瑞自然要给秦尚书几分面子,秦昭媛又有着身孕,所以慕容瑞偶尔也会来看看秦昭媛。      “参见皇上。”几个人齐齐行礼,慕容瑞扫了一眼,让几个人起了身,看着贤妃问道:“秦昭媛如何了?”贤妃听了便将情况说给慕容瑞听,慕容瑞点了点头,随后才想起那个害秦昭媛摔倒的宫女,“可审问过了。”      贤妃闻言摇了摇头,“这个倒没有,臣妾只是将人关了起来,着人好生看着,确保她不会出什么意外,一切还要等皇上定夺。”      慕容瑞点了点头,“先关着吧!等太医出来再说。”说完又好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真是一时半刻都不让人安生。”      几个人俱都低了头不说话,谁这个时候会那么没眼力上前凑趣,慕容瑞坐了一会儿,好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可使人通知了皇后?”      “臣妾已经派人通知了,臣妾想着皇后娘娘身子虽然不舒服,但是此事重大,还是应当让皇后知道的,便是太后娘娘,臣妾也使人通知了。”贤妃听见慕容瑞问,只得又轻声答道。      若是以往,这种事是可以不用及早通知太后的,可是此时后宫是由太后打理,这事儿就不能不往上报,贤妃其实真是不耐烦管这些事,早就知道接手这宫务就不会太平,可是皇上只是叫几个人共同协理,她也实在是没办法推脱,何况她瞧着,皇上不会冷皇后太久的。      慕容瑞听后便闭上了眼睛,好似在闭目养神一般,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里面的龙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几个人倒是齐齐住了嘴,没人忧心秦昭媛,若是有忧心的心情,忧心的也是自己罢了。      “太后娘娘驾到。”门外响起了通报,慕容瑞听后赶紧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儿臣给母后请安。”蓉月几个也随着慕容瑞走过去,“参见太后娘娘。”      叫了几个人起来,太后便迈着稳稳的步子走了进来,蓉月见太后气定神闲,丝毫没有一丝情绪在脸上,坐下之后也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太医还未出来吗?”      其实一般来说,这种事太后是不需要到场的,蓉月想太后能来估计也是因为她现时管着宫务,若不然依着惯例来看,太后还真未必能来,不过既然来了肯定是要问上一问的,这话不需要皇上回答,于是贤妃只得把刚刚跟慕容瑞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贤妃话音刚落,太医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虽然还带着汗珠,但是神色颇为淡定,蓉月一看便知,秦昭媛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想想这些太医也怪不容易的,身家性命全都系在这些主子身上了。      果真,那太医说道:“昭媛娘娘腹中的龙子保住了,只是……”      “只是什么?”太后见太医卡了壳,便问了一句。       ☆、幕后   “昭媛娘娘情绪很不稳定,此时极度伤心,若是照此下去,微臣也没办法了。”那太医听到太后问,赶紧施了一礼答道。      慕容瑞闻言眉头皱了皱,秦昭媛伤怀,他少不得要进去安慰一番,遂站起身对太后说道:“母后,儿臣进去看看,天晚了,母后早些回去歇着吧!”见太后点了点头,又对蓉月几人说道:“几位爱妃也都回去,那个贱婢先关了,明日再审。”      太后站起身,慕容瑞将人送出门才又折回去,几个人随着太后往外走,太后一言未发,显然是有气的,几个人跟在后面也不出声,就这么到了柔福宫门口,太后终于说了一句话,“明日哀家要亲审,把人带到永寿宫。”      贤妃最先反应过来,半蹲了身子道:“臣妾遵命,恭送太后娘娘。”蓉月跟李修仪的声音随后响起,“恭送太后娘娘。”太后的轿撵离开柔福宫后,几个人也随后离开了。      慕容瑞留在了柔福宫,蓉月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起码这个晚上她不用小心翼翼的伺候他了,洗漱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蓉月久久都未能入睡,她在想今日发生的事到底是谁做的,秦昭媛如此,到底对谁才是最有利的?      其实能操作此事的人并不多,那宫女虽然是江贵人的人,但是江贵人虽说与秦昭媛不和,可这等蠢事应该不会做,而除却江贵人,其她人若是想支使这个宫女,也需要一定的地位,如此看来,最有可能行动的人,便剩下皇后跟冯妃了。      不管秦昭媛的孩子流不流得掉,对皇后都是有利的,她此时交出了宫务在凤仪宫养病,所以出了什么事儿自然是不需要她负责的,更重要的是,太后曾经斥责她管理宫务不尽心,可是太后管理宫务的时候同样出了事,这无疑是无声的否定了太后,也同样说明三个协理宫务的人没本事,所以此事最大的赢家,其实是皇后。      而若是冯妃做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来现在皇后没有嫡子,大皇子不仅是皇上唯一的孩子,更是唯一的皇子,况且此次协理宫务的人并没有冯妃,蓉月可不相信她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甘心让比自己份位低的人骑在自己的头上。      当然,皇后跟冯妃是最有可能的,毕竟,秦昭媛肚子里的孩子对她们俩是有一定威胁的,而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蓉月还想到了两个人,那便是贤妃跟嫣贵嫔。      蓉月想起秦昭媛在御花园罚赵丽仪跪的那次,就是贤妃解的围,贤妃这个人平时从来不与谁为难,可是那次却意外的给了秦昭媛没脸,可见贤妃是非常不喜欢秦昭媛的,若是她们两个真的有什么私怨,贤妃也未必不会出手,反正她对宫务并不在乎。      相对于其她几个人,嫣贵嫔出手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失子之痛,蓉月知道嫣贵嫔在宫中有人脉,所以谁也说不好哪个人就是她的,或许江贵人的这个丫鬟就是嫣贵嫔的人也说不定,嫣贵嫔自己的孩子没了,若是想除去秦昭媛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几个人都是有势力的,如今罪人只有一个小丫鬟,蓉月真不知道明日太后要如何审问了,也不知太后是否真的能将这幕后之人给找到,若是真的审不出个一二三四,那可有碍太后的名声,不过转而一想,太后是什么手段,怎么会让自己成为笑柄呢,即使真的找不到幕后真凶,肯定也会把事情处理好了,自己真是瞎担心了。      放下了秦昭媛的事,蓉月又想起了文喻言,想到文喻言的所作所为,蓉月就不能不想此时还禁足在清芷阁内的韩玉芷,她觉得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尽早让三哥断了念想才好,可是此时三哥远在千里之外,她又有什么办法往他身边送一个让他喜欢的嫂子呢?      蓉月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阵子,终于渐渐睡了过去,慕容瑞在柔福宫陪着秦昭媛,秦昭媛见了他也不哭不闹,甚至连眼泪都不流了,但是眼里的那种悲伤却很容易看进了慕容瑞的心里,于是他又起了怜惜之心,便是连秦昭媛初次侍寝时发生的事,也忘的差不多了。      第二日是个晴天,蓉月早早起来,收拾妥当准备去永寿宫陪审,不想人还未出去,永寿宫的掌事姑姑就到了锦绣宫,说是太后娘娘生病了,让几位娘娘不用到永寿宫了。      “慧心姑姑,太后娘娘怎么样了?”蓉月眼里的担心毫不掺假,自然全都瞧进了慧心的眼里,只见她半蹲了身子,“回昭仪娘娘,太后昨日夜里便有些发烧,叫了太医也未见好转,晨起又没有用早膳,桂嬷嬷已经又令人多叫了几位太医,皇上下了早朝也赶过去了。”      慧心是永寿宫的掌事姑姑,平日也很得太后的看重,蓉月自然知道,此时见她说话虽然还算妥帖,只是眉眼间的担忧很是浓重,蓉月觉得太后大概病的不轻,于是焦急的站了起来,“本宫想随姑姑去看看太后娘娘。”      “奴婢临来锦绣宫的时候太后娘娘特意嘱咐了奴婢,让您先随贤妃娘娘去审问昨日的宫女,等结束了再到永寿宫,太后还让您千万不要担心。”慧心说完便施了一礼,“昭仪娘娘先忙,奴婢回去照料太后娘娘了。”      蓉月见慧心转了身,赶紧出口喊道:“姑姑稍等。”慧心略带诧异的转过头,“娘娘还有事儿?”蓉月叫了身后的楚嬷嬷,“楚嬷嬷之前一直伺候太后娘娘,如今太后娘娘疼本宫,将人拨给了本宫,本宫暂时不能去探望太后,所以想让楚嬷嬷随姑姑同去照料太后。”      慧心觉得蓉月这样安排无可厚非,楚嬷嬷本就与太后情分很深,于是点了点头,“还是娘娘想的周全。”随后看着楚嬷嬷道:“嬷嬷先请。”      楚嬷嬷心里自然惦记太后,此时见蓉月主动让她去伺候太后,心里感激不少,赶紧朝蓉月施了一礼,“老奴谢谢娘娘如此安排。”说完便先慧心一步走了出去,蓉月让如波将两人送了出去,随后叫过问兰,“随本宫到长乐宫。”      贤妃也是刚刚得知了太后生病的消息,虽然觉得应该过去探望,但是太后既然已经下了旨意让几个人先去审问那个宫女,她便没有过去,正准备叫上蓉月跟李修仪同去审问宫女,门外的丫鬟便走了进来,告诉她蓉月来了。      “给贤妃姐姐请安。”蓉月进来给贤妃见了礼,贤妃赶紧叫起,“想必妹妹也知道太后生病的消息了。”蓉月点了点头,“知道了,只是太后叫咱们先审了那宫女,所以才没去探望。”      贤妃点了点头,“太后娘娘也有太后娘娘的思量,本宫之前还在想要在哪里审问那个宫女,既然妹妹过来了,那本宫便让人叫来李修仪跟众位姐妹,使人将那奴婢带到本宫这里,早点审完向太后交差,也好给秦昭媛一个交代。”      秦昭媛在御花园被一个宫女给推倒这件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贤妃想要审人,自然不能只有她们三个人在场,若是如此难免有人诟病,所以她才准备将后宫众人全部叫来长乐宫,她们几个审人,总要别人亲耳听到才是。      蓉月自然同意贤妃的办法,等到众人都到了长乐宫后,去带那宫女的太监也回来了,将秦昭媛推倒的小宫女叫雯儿,才分到出云阁两天,江贵人见到人的时候肺子都要气炸了,一个才分到她宫里的宫女,竟然就做出了这种事,不管最后审问到什么程度,肯定是没她好果子吃的。      除了江贵人,其她人基本上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即便这样,贤妃也不可能将人都赶出去,也只得由着她们去了。      雯儿异常冷静,便是被长乐宫的太监推倒在地上,也还规规矩矩的给众人磕头行礼,这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不过更出乎意料的还在后头,未等贤妃开口,雯儿便自己将她的罪过说了出来。      “众位娘娘不必审问奴婢了,奴婢的背后并无主子,只是对昭媛娘娘心有怨恨,所以才下手推了她。奴婢是去年充入宫廷的罪臣之后,家父是允阳县令赵参廷。”雯儿低垂着头,语气异常冷静的说道。      赵参廷这个名字虽不能说后宫众人都知道,但是知道的也不在少数,他因为贪墨被慕容瑞给处置了,后来赵家男丁流放,女眷则充入宫廷为婢,要说为何这事连后宫的女人都知道了,实在是因为赵参廷贪的不仅太多,而且这其中还有应该送往西北军中粮饷。      边关将士的生死直接关系到黎民百姓的安危,慕容瑞自然不能饶恕。贤妃自然知道赵参廷,听到雯儿说她的父亲是赵参廷,伸手便将手中的茶杯扔到了地上,语气颇为严厉的说道:“大但奴婢,皇上仁慈免你一死,你竟然还敢公然谋害皇嗣。”      那茶杯就在雯儿的旁边碎裂,杯中的茶水也溅到她的脸上,贤妃的话音刚落,雯儿就将头重重的磕到了地上,“请娘娘容奴婢将话说完。”      贤妃缓了缓心中的火气才道:“说吧,本宫倒要看看你如何舌灿莲花。”待贤妃话音刚落,雯儿便忍了眼中的泪水说道:“奴婢这样做,是因为家父是被冤枉的,而冤枉家父的人正是昭媛娘娘的父亲秦尚书。”      “你说秦尚书冤枉了你的父亲,你可有什么证据?”贤妃一听来了兴致,若是能借这件事给秦尚书制造点麻烦她可很是乐意,只是心里虽这样想,却并未急躁,只是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不想问完却只听雯儿低低的说了一句,“奴婢并无证据。”       ☆、证据   “既无证据,便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李修仪为显示自己的地位,听得雯儿如此说了之后,未等贤妃说话,赶忙见缝插针说了一句。      雯儿听后竟抬起了一直都低垂着的头,双眼冷冷的看了李修仪一眼,嘴上却说,“修仪娘娘教训的是。”随后把目光转向贤妃,“奴婢虽无证据,但也知道家父绝非贪赃枉法之人,奴婢家中人口不多,日常吃穿用度连一般的乡绅富户都比不得,何来贪墨一说?”      贤妃听这个雯儿的口气异常坚定,忍不住就信了两分,只是这种事情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又想起太后正生病,皇上大约也没空儿理会这件事,若是平常,这种话听听也就算了,可是事关秦家,贤妃免不了就想给雯儿个机会,便决定先把事情压下来再说。      正想着如何开口的时候,雯儿又朝贤妃磕了一个头,抑制着哭腔说道:“求娘娘无论如何让奴婢见皇上一面,即便不能为家父翻案,也请让奴婢将真相告诉皇上。”      雯儿的话音一落,众人的脸色可就不一样了,其实这种事,全看贤妃跟秦昭媛的关系了,若是两个人的关系好,这个时候肯定直接就将这丫头赐死了,即便两个人关系平常,大概也不会冒着被皇上斥责的危险传这个话,毕竟处罚赵参廷的命令是皇上下的。      但偏偏贤妃对秦家有怨,而且雯儿说这话的时候,贤妃已经有心要将这些话告诉皇上了,所以闻言皱了皱眉,转而看向了蓉月跟李修仪,“两位妹妹觉得应当如何?”      蓉月虽然觉得此事引起慕容瑞兴趣的可能不大,但是她能猜到贤妃的心思,所以便道:“但凭娘娘做主。”李修仪有心说点儿什么,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她也可以感觉到贤妃对秦昭媛的敌意,于是也随着蓉月说了一句“但凭娘娘做主。”      贤妃听了两人的话,便转而看向其她人,“众位妹妹觉得呢?”说完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冯妃的身上,冯妃感受到了贤妃的目光,便抬眼看了过去,“皇上一向喜欢娘娘处事周全。”      众人听了冯妃的话也都附和起来,此时秦昭媛并不在场,不缺心眼儿的都知道怎么说合冯妃的心意,况且她们说的话并不作数,皇上就是最后不高兴了也怪不到她们头上,她们又何苦在这个时候让贤妃不高兴呢?      其实这件事,贤妃完全可以不用问其她人的意见,但是问了,她在皇上面前也有话可说,即便皇上生气,她也可以让他知道,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意思,而且这样也免得别人说她独断专行,不听她人意见,毕竟已经定了的案子,雯儿此时说的话,可信度就不高。      贤妃见了众人的反应点了点头,看着下首的雯儿,声音异常严肃的说道:“本宫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想想今日说的话,若是你能想起自己有证据证明你父亲确实遭人陷害,那么本宫便冒险到皇上那里给你求个情,至于皇上见不见,那就不是本宫能管的了。”      “奴婢谢过贤妃娘娘。”雯儿将头磕下去久久未起,贤妃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递到唇边抿了一口,“你别急着谢本宫,若是明日你说不出个一二三四,这谋害皇嗣,蒙骗本宫,陷害忠良数罪并罚,本宫可绝不手软。”      贤妃说完冷冷的扫了雯儿一眼,便示意下人将她给带了下去,蓉月看着被待下去的雯儿,心中若有所思,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雯儿手里是有什么证据的。      将人带下去之后,贤妃并没有让众人立刻离开,反而是对着众人说道:“本宫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倒累的众位妹妹白跑了一趟,本宫这里有些上好的茶叶,众位妹妹就留下来品尝品尝吧!”      皇上已经下旨众人无令不要到永寿宫探望,贤妃此时又诚意相邀,她们自然不能急着告退,便都留了下来,就连冯妃都没有急着回去,以往若是有这种事,她可是早早都已照看大皇子为借口早早回去的。      没一会儿小宫女就端了新茶上来,不想上茶的时候发生了个意外,茶水弄到了贤妃身上一些,贤妃也只是轻声说了她几句,便跟众人告罪要进内室换下衣裳,“众位妹妹先坐着,本宫去去就回。”      贤妃走进内室,让她身边的大宫女翠屏找了套衣服换上,“本宫现在赶去永寿宫,一刻钟后,你出去告诉她们本宫接了皇上的旨意去永寿宫,让她们不必等本宫回来了,都散了各回各宫。”      “娘娘您要避开众人独自去永寿宫吗?”翠屏还以为贤妃是想去永寿宫侍疾,以为自家娘娘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一想到贤妃终于愿意表现表现争争宠,心里便一直欣慰,不想贤妃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      贤妃一边自己摆弄衣带,一边说道:“本宫自然要先去,你看好了别让她们的那些人出去嚼舌根,本宫应下这种事自然是为了对付秦家,但是谁心里都清楚此事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小,所以本宫不能让别人先到皇上那里说些对本宫不利的话,本宫必须先去见皇上。”      虽说无意争宠,可贤妃也知道,她身在后宫,最好还是不要让皇上讨厌她,贤妃说完见翠屏一脸失望,贤妃又朝她招了招手,翠屏见状将耳朵贴过去,贤妃便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说完只见翠屏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娘娘放心。”      永寿宫内,慕容瑞守在太后的床边,皇后竟然也来了,虽然慕容瑞之前的意思并不是要将她禁在凤仪宫,但是自那之后皇后的确没有出过凤仪宫,此时太后生病,她来了自然也是想表现表现自己的仁孝之心。      “母后,您感觉可好些了?”皇后站在太后的床边轻声问了一句,太后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她此时其实并不想搭理皇后,因为昨晚的事发生之后,她回来怎么想都觉得是皇后的手段,刚想好好查一查便生了病,她觉得自己这病实在是来的太奇怪了。      越想越觉得奇怪,这让她不能不质疑皇后,所以此时皇后跟她说话,她也没心情应付,其实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还算是个贤明的太后,不管自己有多少本事,当了太后之后便对后宫的权利一点贪恋都没有了,全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媳妇,可是这个皇后,让她一点都不满意。      生不生得出嫡子倒无所谓,可是她不该因此松懈了对后宫的管理,弄得此时整个后宫乌烟瘴气,今儿这个妃嫔晕了,明儿那个病了,后儿个那个又小产了,要不就是这个罚那个跪了,这个跟那个不对付了,子嗣不见兴盛,这勾心斗角的功力倒都见长。      太后觉得自己此时浑身乏力,可是太医又找不到症结所在,这让她不能不将皇后往坏处想,越是这样想越觉得憋屈,索性便闭上了眼睛不说话。      “母后,太医嘱咐了您要好生将养,您可万万要好好保全身子。”慕容瑞跟在皇后话后说了一句,太后的心里多了一丝安慰,可还是摆了摆手道:“皇上国事繁忙,皇后身子不好,都回去吧,哀家不用她们来侍疾,有身边的人就够了,哀家只想好好清静清静。”      这话里的“她们”,指的自然是慕容瑞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慕容瑞点了点头,“儿臣明白。”太后一直都没有睁眼看她们一眼,慕容瑞看着太后的表情只觉她很累,便对皇后说道:“皇后先回去吧!朕陪母后一会儿也该回去批折子了。”      今日早朝上没什么大事,所以散的早,刚散了早朝就听说太后病了,慕容瑞便赶紧赶了过来,所以直到此时都没有回到龙仪殿批奏折,皇后听出了慕容瑞话里的意思,所以便福了福身子,“母后好好养病,儿媳就先回去了,皇上也要注意龙体。”      太后在床上倦怠的摆了摆手,皇上也点了点头,皇后便退出了内室,等皇后走了之后,太后才睁开眼睛看了看皇上,“顾家最近可还安生。”      顾家便是皇后的母家,慕容瑞闻言点了点头,“一直都很安生。”太后“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安生就好,只盼着皇后在宫里也一直安生。”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睛,“哀家乏了,皇上也回去吧!”      慕容瑞见太后并无大碍,只是需要时日将养,便出了永寿宫,刚走出门口,便见到了刚下轿撵的贤妃,贤妃见了慕容瑞赶紧走上前,“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有事儿?太后身子不适,刚亲口说了不用你们侍疾,爱妃可以回去了。”贤妃这个人,慕容瑞还算喜欢,只是贤妃实在是事事都不愿意靠前,所以久而久之,慕容瑞对她的感情倒是亲情多了一些,见了面也算客气,只是少了亲密之感。      贤妃听慕容瑞这样说,只得赶紧将自己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那个宫女说她有证据,臣妾便将此事告知皇上了,希望皇上不要恼了臣妾,至于皇上要如何处置,那就全凭您了。”      “有证据?”慕容瑞眉头皱了皱,贤妃点了点头,原来她审问雯儿的时候就觉得不对,所以临来永寿宫之前,她已经让翠屏去问过了,而那个雯儿也承认了,自己手里是有证据的,不然也不敢冒昧的请求要见皇上。      慕容瑞从贤妃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沉思了一下才道:“爱妃先随朕走走吧!”贤妃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终于弯了弯嘴角,“是,那臣妾陪皇上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都木有人留言捏,难道亲们不知道,登陆状态下留言满25字是会送积分的嘛,字越多分越多啊,长评分分更多啊亲~! ☆、有孕   贤妃进内室换衣服已过了一刻钟还不出来,众人脸上都显出了不解之色,有正说着话的妃嫔也都渐渐安静下来,蓉月低垂了眼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她还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也不知道那个雯儿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身在官场,又做到尚书之位,想来也干净不到哪去。      “众位娘娘久等了,我家娘娘刚换好了衣服,就奉了旨意前往永寿宫,未能亲自告知众位娘娘,还请众位娘娘见谅。”就在大家猜测贤妃为何迟迟不出来的时候,她身边的大宫女走出来说明了缘由。      一听贤妃人已经走了,众人自然就不用留下来了,冯妃率先站起身离开了长乐宫,蓉月随后也走了出去,出了长乐宫的门,冯妃便上了轿撵,蓉月看着那方向是回了承乾宫,而她自己,则吩咐抬撵的太监往永寿宫去了。      不管太后娘娘此时见不见她,她总要表明自己想要侍疾的心意。      轿撵到了永寿宫,蓉月并没有被拦在门外,那守门的太监见是她来了,还走上前说了句话,“昭仪娘娘里面请,桂嬷嬷已经吩咐了奴才,娘娘来了直接进去就行了。”      蓉月其实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太后之前的意思是众人不用到永寿宫探望的,她也不过是过来看看,也没想过能进去,不过太后能让她进去说明对她还是比较信任的吧!这样最好,不管是因为什么,她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太后的喜欢的。      “太后娘娘,您好些了吗?”蓉月进去的时候,太后正歪靠在软垫上,桂嬷嬷的手里正拿着一碗粥在喂她,蓉月走到桂嬷嬷身边,一脸关心的问道。      太后摆摆手让她坐下,“哀家没事儿,不过是有些发烧,浑身无力,太医也说了,让哀家好生静养,修养些时日就没事了。”      “那就好,早上听闻太后娘娘病了,嫔妾很是担心。”蓉月并没有坐下,也并没有说她想随慧心过来的话,因为她知道,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慧心姑姑肯定已经告知了太后,不然她也未必就能进来,蓉月说完这些又看向桂嬷嬷,“嬷嬷,让我来吧!”      桂嬷嬷知道蓉月是想尽孝心,自然不能阻止,便把粥碗递到了蓉月手里,“那就有劳娘娘了,老奴出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嬷嬷请便。”蓉月接过了粥碗便在太后床边坐了下来,“太后娘娘,嫔妾服侍您。”太后并没有推辞,看着她点了点头,蓉月见太后点头,便弯起嘴角笑了笑,“嫔妾谢太后娘娘给嫔妾这个机会。”说完舀了一口粥出来,在唇边吹了吹,小心的送到了太后嘴边。      太后一早便没有吃东西,太医怕她不吃东西喝了药会难受,所以嘱咐桂嬷嬷一定要让太后吃些东西,桂嬷嬷这才让楚嬷嬷去熬了粥,太后也很听太医的话,一碗粥都吃净了,蓉月一边喂太后喝粥,还一边说些逗趣儿的话。      等到太后喝完药睡下之后,蓉月才回了锦绣宫,因为太后病了,所以这宫务好像就多了起来一样,蓉月赶紧处理了之后,又赶回了永寿宫给太后侍疾,太后并不是刁钻的人,况且她喜欢蓉月,所以两个人在一起也比较融洽。      宫中皇后生病,贵妃与昭媛有孕,所以在太后下旨不用侍疾之后,只有贤妃跟冯妃过来了,虽说不用侍疾,她们这些高位的妃子还是应该过来探望一下的,何况里边还有一个昭仪在侍疾,人来了,即便在永寿宫外被拦住了,也比压根儿就不来要强。      太后到还很给两个人面子,全都召见了,不过并未多留便让两人走了,蓉月要处理宫务还要伺候太后,着实很忙,太后见了也不忍心,便叫她不用过来了,可是蓉月仗着永寿宫守门的小太监不拦她,依旧乐此不疲的折腾,太后看在眼里也并未再坚持。      本来太医已经说了太后并无大碍,只是每天好生静养也就行了,可是太后每到晚上便会发烧,蓉月担心便一直陪着,有时候来不及会锦绣宫了,便在永寿宫里守一晚,如此反复了几日,太后终于才有所好转。      白天太后精神好的时候,蓉月会陪她在永寿宫里走走,就这样一边处理宫务一边侍疾,蓉月倒也没有耽误什么事儿,而且她觉得自己的宫务处理的还是蛮有成效的。      太后生病那日,慕容瑞宿在了长乐宫,没过两日,贤妃就通知各个妃嫔,宫女雯儿谋害皇嗣已经被皇上处死了,江贵人御下不严,罚俸三月,众人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看在雯儿是新分到她宫里的而已。      其实江贵人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谁让她倒霉摊上了这么件事,她虽不富贵,可到底不差这三个月的俸禄,若是皇上一怒之下降了她的位分,她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这宫里被冤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只不过经此一事,江贵人对蓉月倒是有些怨恨,因为她宫里分的人,蓉月是知道的,其实这也不能怪蓉月,她只是知道出云阁分了人,又不了解分的到底是谁,再说她刚刚接手宫务,哪有时间收买人心,拉拢人手?      不过江贵人的事倒是提醒了蓉月,她有机会还是应该利用一下手中的宫权的,别的地方不说,清芷阁她是一定要送人进去的,虽说她此时可以给韩玉芷找些麻烦,但都不够致命一击,韩玉芷为人小心,轻易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的,所以她不能急。      给太后侍疾的这段时间,蓉月真的是以一颗真心相待,太后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蓉月是不是真的孝顺她,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不过在表现孝心这点上,皇后也不是吃素的,自从太后病倒,她便每日抄写佛经,甚至吃素来给太后祈福。      凤仪宫里的事,太后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却任何举动都没有,没说用皇后侍疾,也没说见皇后,甚至连夸赞一句都没有,蓉月虽不明白太后为何突然这么不待见皇后,但是却也只是在心里暗自琢磨,她甚至隐隐觉得,秦昭媛摔倒的事情,是跟皇后有关的,所以太后此时才会如此不待见皇后。      蓉月一直忙忙碌碌的,所以等到太后病好的时候竟瘦了不少,精神也不必前些日子好,等到将当日的宫务处理完,午后陪着太后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竟然一个没站稳晕了过去。      太后吓了一跳,赶紧一边让宫人去召太医,一边将人扶进了偏殿,太后刚让人将蓉月放到床上,蓉月就睁开了眼睛,略微懵懂的看了一眼周遭,“太后娘娘,嫔妾这是怎么了?”      “傻孩子,你定是太累了,刚刚竟晕了过去,别怕,哀家已经让人宣太医去了。”太后坐在蓉月跟前轻声安慰道,蓉月一听赶紧问道:“嫔妾晕倒在了太后跟前,没把太后吓到吧!”      太后怎么也没想到蓉月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又好气又好笑的虚点了蓉月一下,“也不知你脑子里竟想写什么,哀家哪有那么胆小,倒是你,照顾哀家受累了,哀家也好了,日后你也不要日日跑过来陪哀家解闷了,得空儿好好歇歇。”      蓉月闻言侧过身子看着太后,“嫔妾喜欢跟太后娘娘聊天,太后娘娘说的话,总能让嫔妾受益匪浅。”太后听后笑了笑,“你是个剔透的,哀家也喜欢。”      起初对蓉月好,太后自然有她自己的心思,只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觉得蓉月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对她孝顺不说,难得心思清明,虽说看起来单纯迷糊,但是心里却什么都明白,也不会拈酸吃醋,适合陪在她的皇儿身边。      太后宫中的人去请,没一会儿便来了太医,那蓄着胡子的赵老太医给蓉月诊过脉之后,神情顿时松懈下来,永寿宫的人急急去请他过来,说是柔昭仪晕了过去,他心里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恭喜太后娘娘,恭喜昭仪娘娘,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赵老太医给太后道喜,蓉月却是懵了,虽说谁都知道在后宫有了孩子才有了依靠,可是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小了,而且如此瘦弱,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护好这个孩子。      听了赵老太医的话,太后立马高兴起来,看向蓉月道:“傻孩子,你要做母亲了。”蓉月则是一副傻掉了的模样,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嫔妾要做母亲了,嫔妾有了皇上的孩子,嫔妾有了皇上的孩子。”      蓉月的激动太后可以理解,她也是有过这样的时候的,听后也只是笑着说道:“是呢,哀家又要添一个皇孙了,月儿的孩子,必定像月儿一样乖巧懂事。”说完又对身旁的太监说道:“去给皇上报喜。”      那太监赶忙眉开眼笑的跑了出去,太后又转头看了一眼赵老太医,想了想才道:“柔昭仪的胎可还好?”赵老太医听到天后问他,赶忙点点头,“昭仪娘娘的胎很是稳妥。”      “既然稳妥,那便不必开安胎药了,来人,厚赏赵太医。”太后说完便让人将赵太医送了出去,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不把蓉月的胎交给赵太医了,赵太医年纪大了,难免有时候思虑不周,如果因此伤了蓉月的孩子,她会后悔的,所以她决定给蓉月另外找个太医来负责这一胎。      等到赵太医离开之后,太后才看着蓉月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有哀家在,一定会保得你们母子平安。”蓉月听后有些诧异,她真的没想到太后会给她这样的保证,不过听后心里还是很开心,“嫔妾谢太后娘娘,娘娘对嫔妾太好了。”       ☆、反应   正在处理政事的慕容瑞听说蓉月有了孩子,手上的朱砂笔忽然一顿,心里隐隐还是有一丝兴奋的,虽则他对这个昭仪算不上至爱,但她平日乖巧懂事,又对太后十分孝顺,想起她的点点滴滴,慕容瑞还是有些期待这个孩子的。      “柔昭仪身子如何?”慕容瑞放下手中的笔问了一句,那来回话的太监便将永寿宫发生的事如实说了一遍,慕容瑞点了点头,叫人厚赏了他,随后便站起身,想要到永寿宫看看。      永寿宫内,太后吩咐人去给蓉月熬参汤,虽则赵太医说蓉月的胎很稳,但是毕竟只有一个月,而且蓉月这些日子着实操劳,身子也更瘦弱了,慕容瑞到的时候,蓉月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太后还陪着她,蓉月怕太后累,正劝着让她回去休息。      “哀家不累,你有了身孕,哀家很是欣慰。”太后话音才落,便听慕容瑞在身后说道:“母后病才刚好,不适宜久坐,不如儿臣替母后陪着柔昭仪。”      太后回头瞪了慕容瑞一眼,“月儿这些日子对哀家很是尽心,哀家就想多陪陪她,哪就累到了?”慕容瑞也知道这些日子蓉月一直在给太后侍疾,只是没想到太后如此看重此事,但妃嫔给太后侍疾本是应该,其她人没来还不是听了太后的吩咐,如此可见太后是很喜欢他这个昭仪的,慕容瑞看着太后此时神采奕奕的样子,心里对蓉月又满意了几分。      慕容瑞制止了想要起来给他行礼的蓉月,在太后身边坐了下来,对蓉月说道:“你侍奉太后有功,孕育有功,朕不会亏待你的。”其实便是凭着太后喜欢蓉月,慕容瑞也不会亏待了她,大明非常注重孝道,他这个皇上自然要起好带头作用。      其实慕容瑞敬重太后,不仅仅因为他是自己的母后,而是自他即位后,母后对待娘家的态度以及孟家的做法都太得他的心了,在慕容瑞的心里,他的母后心里只有他,从来都不会做一点让他为难的事,身在皇家,他能有这样一个母后,必须知足了。      所以太后喜欢的人,在允许的范围内,慕容瑞定会好好照顾,给予她最好的,况且他自己对这个昭仪也是有几分喜欢的,娘家会做人,她自己也乖巧可人,总能让他感到很舒服,不像其她的妃嫔,要么是自己不让人省心,要么就是娘家不让人省心,亦或都不让人省心。      想起来就让人不痛快。      在慕容瑞赶到永寿宫不久后,柔昭仪有孕的消息就传到了各个宫苑,于是众人心思各异,后宫里就碎了不少的瓷器。      凤仪宫里,顾皇后的面色并不怎么好,看着跪在自己下首来回话的宫女,半晌也没说出来一句话,等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自己狂躁的内心,挥挥手让人下去了,一旁的秋意并未出声,可是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也很是担心。      终于,秋意还是出声了,“娘娘,您也不必忧心,这宫里又不是没有有孕的主子,最后能生下来的又有几个。”皇后闻言却看都没看她,“生不下来又如何,总归是怀过,可是本宫,连怀都没有怀过。”      皇后说完只觉特别委屈,眼里竟然滚落出了泪珠,她入宫已经很久了,自从入宫,不管面对多难的难题她都没有哭过,她是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女,即便不入宫,也会成为哪个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      作为当家主母,她可以贤惠大度,可以温和端庄,甚至可以心狠手辣,就是不可以哭,因为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她是妻子,就不可以像妾那样哭鼻子撒娇,她哭,只能意味着无能,意味着懦弱。      家族的这种教导,让顾皇后自进宫开始就再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人前她贤惠端庄,人后她心狠手辣,她努力的做好一个皇后,可是却连最基本的为人母的机会都没有,这么多年,多苦的药她都喝过,可就是怀不上孩子。      起初进宫的时候,她只是太子妃,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也对她很好,当时太子身边只有还是侍妾的冯氏,可是慢慢的,太子身边的人就多了,沈氏、宋氏、李氏……太子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越来越少,而她也一直不争气,始终都没有怀上孩子。      看着太子身边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她心里也嫉妒,可她能怎么办,她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她必须贤惠大度,必须照顾好太子以及他所有的女人,她心里恨啊,恨那些女人夺走了太子的宠爱,所以她反击了,她生不出孩子,所以她便要所有的人都生不出孩子。      可是冯氏那个贱人躲过了她的药,不仅怀上了孩子,还生出了长子,可是那个时候皇上已经开始暗自查探了,她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便是连日后谋害有孕妃嫔的事都要做的极其小心,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怀不上孩子是不是因为死在自己手里的胎儿太多了?      可是她停不下手,只要一想到那些妃嫔会给皇上生下孩子她就停不下手,明明她才是皇后,她的孩子才该是最尊贵的孩子,凭什么那些贱人可以生,她就不可以生?      顾皇后陷入了这样的想法中无法自拔,但是太后已经发现了苗头,不止一次用话敲打她,她不想让那些女人生下孩子,可是她必须保住她的后位,若是连后位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      秋意见到皇后眼中有泪掉下来,连忙拿了丝帕出来,“娘娘,您别难过,那无色无味的滑胎药我们还有,奴婢找人下到柔昭仪的饮食中,她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糊涂。”你没听到柔昭仪有孕的消息是从哪里出来的吗?是从太后的永寿宫,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她是扒上了太后的人,我们想动哪是那么容易的,不说太后已经疑了本宫,便是不疑,有她护着,本宫也不能轻易动那贱人。      秋意本就是见皇后失魂落魄才出了这个主意,如今皇后将她的主意否了,她便也不出声了,自己想着是不是还有别的法子可以为主子排忧解难,想来想去主意没想出来,倒替自家主子难受起来,“娘娘您为太后祈福,太后的身子才好起来,可是现在便宜都让柔昭仪占了,不行,奴婢要去求皇上,将娘娘受的苦都说出来。”      顾皇后闻言看了秋意一眼,“你倒是愈发的笨了,为太后祈福怎么能是受苦呢,那是本宫心甘情愿做的,你不用急,皇上肯定会来找本宫的。”秋意不解,可是瞧皇后的神色是不想再说了,于是也没有追问下去。      蓉月是慕容瑞亲自送回锦绣宫的,这样的恩宠可是头一份,于是那些早就不淡定的妃嫔便更加的不淡定了,之前还能保持气度不生气的人也终于忍不住了,最接受不了人便是秦昭媛。      她这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心里正是烦闷不已,此时听到这些消息更是郁结的要死,想她不管是什么待遇都比这柔昭仪差了一截心里便不痛快,明明她爹才是官职更高的那一个,可是她连有了身孕都没有晋封,那个女人不过是哥哥守了本分便跃过她成了昭仪。      如今她也有孕了,皇上竟然亲自送回了锦绣宫,想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皇上可是连看都没来看过一眼,便是糟了小人陷害差点小产,皇上也只是轻轻安慰了几句,陪了她一个晚上,而且只处置一个宫女,秦昭媛想到这些,心里这口恶气便出不去。      出不了气她便只能摔东西,多名贵的瓷器看都不看一眼就扔的只剩碎片了,丫鬟劝也劝不住,反而让她摔的更加的疯狂,直到肚子突然痛了一下才一下子坐到了榻上,捂着肚子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便落了下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消消气,为了一个柔昭仪,犯不上拿肚子里的小皇子撒气啊!”如梅似乎一下子戳中了秦昭媛的要害,她终于渐渐平复下来,肚子也没有那么疼了,如梅拿着丝帕小心的将秦昭媛脸上的汗珠擦下去,秦昭媛终于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不动了。      毕竟,她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相比起秦昭媛,同样有孕的沈贵妃就显得淡定多了,柔昭仪便是生下来孩子又如何,到底越不过她的皇儿,何况才一个月的一块肉,哪就知道到底能不能生下来,她这胎怀的艰险,稍不留神就保不住了,她偷偷熏艾保胎,可不能出了一点闪失。      不知道为何,沈贵妃就笃定自己肚子里怀的是个皇子了。      宫中那些中低位妃嫔平日见皇上的机会不多,此时听闻柔昭仪有孕,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羡慕蓉月有个好的母家,有个好哥哥,更重要的是有那好命,能得太后跟皇上青眼,还能这么早就怀上龙嗣。      自然,也有心理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的,比如嫣贵嫔,比如韩婉仪。听到柔昭仪有孕的消息后,嫣贵嫔已经调养的不错的脸上立刻又变的一片惨白,她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就是哪个妃嫔有孕了,只要一听到,她就会立刻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随之而来的,心里便会怨恨起冯妃,怨恨起大皇子。      她也劝慰自己没什么,柔昭仪虽说有了龙嗣,但是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可她就是平静不下来,越是平静不下来就越怨恨大皇子,越怨恨就越停不下来,她恨不得将冯妃母子挫骨扬灰才好。      韩玉芷一向淡定,便是太后指派了教养嬷嬷过来也完全不能摧毁她的斗志,可是如今听到蓉月有孕,她心里也不好受起来,看着镜中自己白白嫩嫩的脸,便会想起自己为了换回这张脸所付出的代价,可她不后悔,她只恨那个陷害她的人。       ☆、处置   锦绣宫内,慕容瑞让蓉月一定要躺在床上。      “皇上,妾没事儿,妾如果一直这样躺着反倒不好。”蓉月搞不明白慕容瑞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对于他执意让自己躺在床上这件事,她想了又想还是有些嗔怪的反驳了。      慕容瑞见蓉月一脸无奈也觉自己太过小心了,可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没事儿会晕过去吗?朕让你躺着你就躺着,朕已经问过太医了,说是头三个月最是危险,稍不小心都会小产的。”      蓉月听了扁扁嘴,也就不再挣扎了,“那好,妾听您的,可是妾躺在这那皇上干什么?”      “朕陪着你。”慕容瑞的声音异常温柔,还伸手像哄孩子般拍了拍蓉月,蓉月从来没想过他会对一个女人这样好,可以这样柔声细语的说话,可以有这样宠溺的动作,但即便没想过,蓉月也并没有让自己陷入慕容瑞的这种温柔当中,因为她知道,慕容瑞这样做只是平衡后宫一种必要的手段。      想到这里她就不再继续想下去了,想下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觉得悲哀,重入宫闱,她深深的明白了,对皇帝既不能疏远,也不能有爱,可又必须让皇上觉得你是爱着他的。      这难度不是一点点,对慕容瑞,她不能完全不交心的演戏,因为如果真的那样,凭着慕容瑞的本事,一定会感受到的,所以她真真假假的周旋着,让慕容瑞觉得,她是依赖着他的,但是要让慕容瑞觉得自己爱他,蓉月自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稀里糊涂的想了一会儿,蓉月便回了神儿,侧头看着慕容瑞道:“皇上希望妾生一个皇子还是公主呢?”蓉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慕容瑞,丝毫不想错过他任何的表情。      其实若是说实话,蓉月并不在乎慕容瑞喜欢什么,因为慕容瑞的喜好改变不了她的肚子,她之所以会傻傻的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这是每个深深爱着丈夫的傻女人都会问的问题。      慕容瑞听后看着蓉月期待的眼神并没有回答,反而是问道:“不如爱妃猜猜。”蓉月听后“哼”了一声扭过头,期期艾艾的说道:“皇上一定是喜欢皇子的。”      多子多福,哪个帝王会嫌弃自己儿子多?何况慕容瑞此时膝下只有一个大皇子,这对已经二十二岁的帝王来说,的确是太少了。      “那难不成爱妃不喜欢皇子?”慕容瑞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虽则他自己对蓉月生什么并没有什么要求,但蓉月的表现让他感觉这个女人似乎不太喜欢生个皇子,所以便有些奇怪。      蓉月闻言又转过头看向慕容瑞,“孩子是妾生出来的,自然什么都喜欢,不过若是能选择,妾倒更希望生个公主,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说完又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笑了起来,“若真的是个公主,妾一定每日都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慕容瑞瞧着蓉月的样子,倒好像真的已经瞧见自己生了个女儿似的,很是开心,开心的似乎都忘了自己这个帝王的存在,慕容瑞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昭仪了,虽说慕容家一向少有女儿,公主更是被皇族视若珍宝,极其尊贵,但是哪个妃嫔会不希望先生个皇子稳固地位?      公主再好,到底是锦上添花,哪里敌得过皇子重要?可是话又说回来,生了皇子的妃嫔,能有几个不是肖想着那个位置的,慕容瑞深深的看了一眼还兀自笑的开心的蓉月,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忽然觉得,也许这个女人没想过那个位置吧!至少现在是没想的。      皇帝一直是个奇怪的存在,总是很抵触自己的妃嫔肖想太后之位,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他的妃嫔登上太后之位,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已经崩逝了,不说他是一个皇帝,一个有着雄心伟略的皇帝,哪怕只是一介凡人,也不想自己咽气啊!      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慕容瑞对蓉月这样的行为从不解变为了喜欢,甚至真的开始隐隐希望蓉月生个女儿,甚至希望她能生下自己的长女,皇帝的长女,总是能得到更多的关注的,而他也一定会将其视若珍宝,虽则这样想着,慕容瑞还是觉得自己这个昭仪太傻,忍不住说了一句,“到底有个皇子才是你的依靠。”      慕容瑞的话音刚落,蓉月便慢慢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有些不解的看向慕容瑞,半晌才道:“皇上是妾的夫君,是妾的天,皇上万岁,必然可以保护妾一辈子啊!”      言外之意,你才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啊!      皇帝的控制欲一向极强,慕容瑞也不例外,他可以今天宠一个,明天再宠一个,而后天就忘了之前宠着的人,也许那些曾经的宠妃就此低落尘埃,但是不管如何,他总是希望女人将他作为唯一的依靠,蓉月的这句话,不能不说真的让他很受用。      蓉月见慕容瑞没有任何反应,一下子垂了眼帘,有些失望的说道:“皇上是不是,是不是不想保护妾,是不是不想做妾的依靠?”      慕容瑞才失了一下神,再回过神来看向蓉月的时候,蓉月一双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只是还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慕容瑞想起蓉月刚刚问的话,不知怎的忽然有些被出动了心弦,安抚似的摸了摸蓉月的脸,“朕必然会护你一生。”      蓉月闻言忽然笑了出来,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从床上坐起来扑到慕容瑞的怀里,“妾不问皇上说的是不是真的,总归皇上说什么妾都信,妾会一直记着皇上说过的话,记着皇上会护着妾一辈子。”      “嗯,朕记着自己说过的话,咱们的孩子都听见了朕的许诺,朕不会骗你的,难怪太医说有了身孕的女人都爱哭,看看你,已经开始哭鼻子了,好了好了,不哭了。”慕容瑞温柔的哄着,蓉月则更加紧的保住慕容瑞,让他更加深刻的了解自己怀中的女子有多依赖他。      趴在慕容瑞的怀中,蓉月觉得自己真是累啊,本来最近休息不好,身子就不好,又有了身孕,可是为了让慕容瑞觉得自己需要他,觉得自己爱他,她只能打起精神来演戏,此时将头靠在慕容瑞的肩上,倒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等慕容瑞察觉到怀中的女人没了声音的时候,蓉月已经睡着了,慕容瑞将蓉月轻轻的放在了床上,自己也和衣躺在了床上,将蓉月搂在了怀里,手下意识的轻轻拍着蓉月,一下一下的,蓉月渐渐睡的更加沉了。      慕容瑞送蓉月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宿在锦绣宫了,所以等蓉月睡醒了,两个人便一起用了晚膳,用过晚膳之后,两人便一起坐着说话,问兰端了茶水进来,给慕容瑞倒了一杯茶,蓉月有了身孕不宜喝茶,便只能喝水了。      “本宫记得那个叫卉兰的小丫头煮的菊花茶特别好喝,皇上一向很喜欢喝菊花茶,你去叫她煮壶茶,然后进来伺候。”蓉月放下手里的水杯,懒洋洋的吩咐了问兰一句,问兰有些奇怪蓉月的反应,但也听话的走了出去。      跟在后边伺候的如波可不高兴了,她明明已经将卉兰的反常告诉主子了,这主子怎么不知道防备还主动叫了人呢,难道因为主子有孕了,所以想从锦绣宫里找个人伺候皇上?如波脑子飞速转着想这个问题,一边想还一边给蓉月使眼色。      可不管如波怎么使眼色,蓉月混当没看到,依旧在跟皇上说话,说着说着还是觉得无聊,两个人又不能滚床单,所以便提议道:“皇上,妾刚刚睡的多了,现下一点都不困,皇上困吗?若是不困,不如皇上跟妾下棋吧!”      蓉月的棋艺慕容睿见识过,下的很是不错,而且蓉月不像其她的妃嫔那样,不管棋艺好不好,总要故意输上两招,她下棋的时候极其认真,一步都不会退让,便是不小心放错了,也是决计没有重放的余地的,这认真的劲头很得慕容瑞喜欢,所以也很喜欢跟蓉月下棋,一听蓉月如此提议便答应了。      卉兰很快煮好了菊花茶送进来,脸上红扑扑的从进门就偷偷看着慕容瑞,蓉月将一切看在眼里,牵起嘴角笑了笑,看卉兰的目光就像看一只待死的羔羊一般,只是卉兰的眼睛不再蓉月身上,所以根本没有发现,只是慕容瑞正认真的看着棋盘,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打扮的不错的宫女。      “皇上请用茶。”卉兰的声音清脆好听,只是慕容瑞还是没有抬头看她一眼,蓉月的棋下的好,所以跟她下棋时,慕容瑞一向都比较小心,卉兰见皇上并没有看她,只好轻轻的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本宫喝不得茶,你给本宫冲杯蜂蜜水。”等着慕容瑞落子的蓉月轻轻说了一句,卉兰便“哎”了一声脚步轻快的去给蓉月冲蜂蜜水,将蜂蜜水冲好之后,卉兰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蓉月面前,蓉月看着卉兰笑了笑,随后便伸出了手。      卉兰这次看到了蓉月的笑意,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可是又说不好蓉月的笑到底哪里有问题,就在她继续怔愣的时候,只听蓉月“啊”的一声,随后便听到了水杯落在棋盘上发出的声音,与此同时,蓉月的水上则洒满了蜂蜜水。      “大胆,你给主子递水杯不好好看着,眼睛四处瞟什么?”还未等卉兰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还未等慕容瑞跟蓉月质问什么,如波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她在一旁看的明白,自家主子趁着皇上的注意力在棋盘上的时候,故意在伸手接水杯的时候松了手,让蜂蜜水溅在了自己的手上,这个时候如果她再不知道自家主子想干什么,那可真就是傻了,所以此时赶紧质问起来,四处乱瞟还能瞟什么,瞟的自然是皇上。      卉兰闻言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赶紧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还能允许她说什么,此时她只恨自己太天真,还以为终于撞了好运,昭仪娘娘有孕当日就叫她到内室伺候,她还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却不想是走进了人家的圈套,皇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又怎么会对她另眼相待?      “皇上,水有没有溅到您身上?”蓉月并没有搭理跪在地上的卉兰,反而是一脸关心的看向慕容瑞,轻轻的问了一句,而她自己的手上还有水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慕容瑞看着蓉月的样子有些心疼,“朕无事,爱妃可烫到了?”蓉月摇了摇头,“无碍,水并不烫,妾没事儿,吓到皇上了。”      蓉月声音低低的,有一丝失落,如波早就拿了湿帕过来,蓉月将手伸出去让如波擦拭,蜂蜜水并不烫,所以她丝毫不担心自己受伤,有慕容瑞在,这个卉兰自然不用自己收拾。      眼角的余光看到卉兰的样子,蓉月在心里冷笑,她最见不得自己宫里的人想要爬床,所以在如波发现不对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早早出手了结这个祸患,可是她又不想自己了结,所以才打算借慕容瑞的手。      果真,慕容瑞关心完了蓉月就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卉兰,如波的话,他自然也听见了,身为帝王,他自然明白这个宫女的想法,但他一向不喜欢这样的人,何况此时这宫女还伤了他的女人,所以便对蓉月说道:“这宫女连杯水都拿不住,实在不配伺候你,朕看应该让她到浣衣局去锻炼锻炼。”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想女主晋封啊?O(∩_∩)O哈哈哈~ ☆、柔妃   浣衣局每日做的除了脏活就是累活,这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卉兰这头进了浣衣局,那头就会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进去的,浣衣局都是些最苦的宫女,像卉兰这种被主子厌弃的宫女肯定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只怕她心甘情愿的干活儿也丝毫都不会过的顺心。      垂着头的卉兰听了这样的处置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比后宫这些娘娘差了什么,不过是没托生到一个官宦人家,所以她一进宫就只能为奴为婢,她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也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她是贵妃娘娘的探子,可是昭仪娘娘根本不相信她,她什么都探听不到,贵妃娘娘恐怕早就已经厌弃了她,所以她才想为自己找条出路,可没想到最终竟会落得这样的地步,她是真的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如何,她要怎么才能挽回这样的局面,她没有办法挽回的,如果这处置的结果是昭仪娘娘说出来的,她还有辩解之词,可是这话是皇上说出来的,她就是狡辩留下又有何用,皇上根本就对她没有感觉,留在这锦绣宫,那她还不如去浣衣局。      “奴婢领罪,叩谢皇上娘娘。”卉兰终于将头重重的叩下去,语气低缓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再不复之前的清脆。      一盘棋已经被这杯水给搅乱了,不管是慕容瑞还是蓉月都没有了再下下去的兴致,卉兰被带下去之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提这段小插曲,蓉月有了身子容易困,虽则下午已经睡了一阵子,可还是很快就困了,慕容瑞便陪着她歇下了。      第二日,一道圣旨就传到了后宫:      昭仪文氏端方大雅,敏慧冲怀,谦和有礼,恪守宫规,对太后孝敬有加,孕育龙嗣有功,晋为从二品妃,保留封号,钦此。      “妾叩谢皇上隆恩。”圣旨是李福全亲自来宣的,蓉月从地上站起来接过圣旨,李福全便笑着说道:“恭喜柔妃娘娘。”      蓉月脸上带着一丝娇羞、一丝惊喜、一丝难以置信,笑着对李福全说道:“有劳公公了。”她知道她的表情李福全一定会传到慕容瑞的耳中,果然李福全听她道过谢才低下头,一旁的问兰赶忙将准备好的东西送到了李福全手中,李福全并不推拒,“奴才谢娘娘赏。”      “皇上可还说了什么?”既然有晋封的圣旨,肯定就要有妃位的册封礼,所以蓉月便问了一句,但她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因为被心上人温柔对待而开怀不已的小女子,好似她想听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册封礼什么时候举行一般。      李福全想的,正如蓉月所表达的这般,李福全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又是个将皇上放在了心上的,这柔妃命是不错,只可惜不够理智,也是,毕竟年纪小,入宫时日也短,还看不透这些。      作为在慕容瑞身边多年的大太监,李福全自然了解慕容瑞对待妃嫔的态度,所以知道爱上皇上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只是他不能对蓉月说什么,便如实将慕容瑞的话转述一遍,“娘娘的吉服已在赶制,不过皇上说眼见就要到中秋了,所以娘娘的册封礼定在八月末了。”      蓉月的脸上依旧堆满了笑意,但李福全还是从她的眼里读出了一丝失落,他自觉看懂了,以为这个柔妃只是因为没有听到皇上特意嘱咐什么而难过,可能是蓉月的失落感染了他,李福全末了又多加了一句,“娘娘可有什么话让奴才带给皇上?”      李福全的话音刚落,蓉月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似是经过李福全的提醒她才想起来一般,弯起嘴角笑了笑说道:“烦请公公让皇上务必顾及时用膳,还有,还有本宫很高兴。”      高兴,这两个字从蓉月的嘴里说出来,李福全只觉得太过直白了,后宫嫔妃晋位,有哪个是不高兴的,但是她们有很多种方式表现自己的高兴,只是好像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李福全愣了一下,见蓉月正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便道:“奴才明白了。”      送走了李福全,锦绣宫里所有的奴才都很高兴,她们的主子刚有了身孕就封妃,这可是莫大的荣宠,要知道宫中几个有孕的主子可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主子受宠,她们这些奴才的日子才更好过。      蓉月一个人歪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一页都没有翻,奴才们都开心,唯有她一个人不开心,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慕容瑞会给她晋位,虽然她觉得封妃的确是好事,但是她这妃位来的实在是太过简单了,而且自此,她肯定是再也无法隐藏起来了。      这后宫里说不上有多少眼睛盯上了自己,只是刚刚有孕就给了妃位,这皇上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想她前世熬了许久才升到昭仪之位,可是今生再次入宫,短短几个月便升上了两级成为从二品的妃,那些女人恐怕要嫉妒死自己了吧!      大哥预防水灾有功给她晋了位,照顾太后之后有孕又给她晋了位,本来都是可晋可不晋的理由,慕容瑞却都给她晋了位,这待遇她还真是独一份儿啊,果真是皇帝想让你晋位,什么理由都行啊!      虽然不想成为后宫女人嫉妒的对象,但是蓉月想着,早晚都要斗,那便不要怕了,索性就顺其自然的好。      蓉月是想的开,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但是她封妃的消息可是比有孕的消息更让后宫众人受不了了,便是连皇后都不高兴了,不过皇后的不高兴不在于别的,而是皇上要给蓉月封妃,竟然都没有到凤仪宫告诉她一声儿,这让皇后实在是难以接受。      发作了一通之后,皇后终于平静下来了,宫人们将皇后一气之下摔了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外面忽然有人通报说皇上来了,皇后一愣,但还是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端庄得体的给慕容瑞行礼,“参见皇上。”      关雎宫内,沈贵妃正小口小口的喝着酸梅汤,等雨晴将蓉月封妃的圣旨传进来时,谁贵妃的表情连变都没有变,伸手将手中的碗递过来,拿丝帕沾了沾嘴角,“本宫的皇儿的确是个喜欢酸的。”说完看了看自己的护甲,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封妃了啊!”      “娘娘您没事儿吧!”雨晴试探性的小心问了一句,虽则她知道自家娘娘一向看的开,虽说脾气不好,但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只是今日的事,她都觉得很是接受不了,何况是怀着身孕的娘娘。      沈贵妃的身子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懒得站起来了,闻言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从榻上站起来,“本宫能有什么事儿,这后宫不过是又多了个靶子而已,便是有人护着她,也要看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把孩子生下来,本宫地位在这儿,来日诞下皇子,她还能越过本宫去?”      雨晴终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可还没等将沈贵妃的话咂摸出味儿来,便听“啪”的一声,一个青瓷瓶子已经在地上摔的粉碎了,雨晴闻言看向沈贵妃,就见沈贵妃正细致的看着多宝格上的瓷器,好似在仔细的挑选什么。      雨晴一时愣住没回过神儿,就见沈贵妃从上面拿起来一件瓷器扔到了地上,随后回过头来看向雨晴,“可惜了,本宫寻来寻去好像就这儿两件不够名贵,你说今天本宫砸几个才能证明本宫骄横跋扈的性格?”      “娘娘……”雨晴的语气带了一丝责备,随后跑到沈贵妃身边将她扶坐到榻上,随后自己在屋子里找了找,也只是拣了两个茶杯摔了,“够了够了,娘娘您可有着身孕呢,没功夫动气,这些也就够了。”      沈贵妃闻言点了点头,“也罢,本宫没空儿生气。”雨晴有些无奈,自家娘娘自从有孕之后,便愈发的像个孩子了,特别是身边没人的时候,总是很难得的展现出她外人所不能见的一面。      她本来是人人都认定的骄横跋扈,所以听闻这样的事儿肯定会心情不好,自然得摔东西发泄发泄了,以往应该发泄的时候都是雨晴伸手代劳的,不想今天娘娘倒自己动手拣了两件扔了。      雨晴看着躺在榻上的沈贵妃,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娘娘,皇上刚刚去了凤仪宫,您说,皇后的病,是不是快好了?”      沈贵妃闻言“哼”了一声,“她惯会做戏,太后生病,她就吃斋念佛,皇上仁孝,必定会嘉裳于她,何况上次的事儿皇上并没有直接抓住她的把柄,如今柔妃又有了身孕,只剩下一个不爱理事的贤妃跟一个没脑子的李修仪,皇上自然不能一直不让皇后出来。”      听了沈贵妃的话,雨晴暗暗点了点头,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娘娘看的透彻,只是皇后重新管理六宫是否会对娘娘不利?”雨晴只是个大宫女,她自然最担心自家主子的安危。      沈贵妃却对这些不在乎,“以为她是个皇后就能奈何本宫?有本事就先去生个儿子出来,一个谋害皇嗣的人,老祖宗也不会任她嚣张下去的。”      “娘娘圣明。”雨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沈贵妃预料的的确不错,慕容瑞到凤仪宫,就是准备将宫务还给皇后了,他与皇后少年夫妻,曾经也是喜欢的,而且做事总会顾及几分皇后的面子,所以此次夺了她的宫务,慕容瑞也没打算冷她太久。      “柔昭仪封妃的事情,朕同母后已经商议过了,母后生病,你做的朕心里都有数,等过了中秋,这宫务你便再接回来,不过朕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做到。”慕容瑞进了凤仪宫,开门见山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O(∩_∩)O~晋位了,大家快来撒花恭喜一下啊~! ☆、敲打   慕容瑞进门就说蓉月被晋封为妃的事情已经跟太后商议过了,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皇后此事你不用过问了,刚刚还满脸笑容的皇后表情差点僵住,直到慕容瑞说到将宫务还给她时,皇后的心里才有些痛快。      “皇上就这么不信任臣妾吗?”皇后没有明着说答应慕容瑞的要求,反而是问了一句,慕容瑞抬眼看了皇后一眼,“朕上次跟你说了很多,想必这段日子你应该也想明白了,你是聪明人,难道还用朕教你如何做皇后吗?”      顾皇后一听慕容瑞的质问,心下就没那么沉稳了,慕容瑞上次的话她还言犹在耳,虽说没有切实可靠的证据,但是慕容瑞的意思她都明白,她陷害沈贵妃跟柔妃的事,皇上是清楚的,不过是仗着多年后宫生活的历练才没有让她失了分寸,如今,她同样不能失了分寸。      “皇上要说什么尽管说吧!”皇后虽然在心里上已经没了气势,但是语气上却并没有给慕容瑞任何心虚的感觉,慕容瑞也不卖关子,“还记得我们大婚的时候朕多大吗?”      顾皇后的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垂了眼帘,似是回想起了什么,“那年皇上十六岁,还是太子,那晚上龙凤花烛燃了一夜,明晃晃的有些刺眼,皇上怕臣妾休息不好,还特意让宫人加了厚厚的一层幔帐。”      慕容瑞似乎也回想起了那时候的事,皇后是他的妻子,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可以跟她相敬如宾,他可以放手去治理大明的大好河山,而她则将后宫打理的妥妥帖帖,善待他的子嗣,善待他的妃嫔,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发现皇后离他的希望越来越远了。      如果不是皇后提起,他都想不起当初皇后刚成为太子妃时也是娇憨可人的,转眼六年过去了,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早已经不复当年的模样,想到这些慕容瑞便道:“是啊,如今朕成婚已经六年了,可是膝下却只有一个大皇子。”      “原来皇上是在怪臣妾。”在听到慕容瑞说这句话后,皇后脸上刚刚出现的那种陷入美好回忆的表情便慢慢消失了,最后只是失望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慕容瑞听到皇后失望的语气也并没有多好受,毕竟当年的那些回忆他也没有完全忘记可是他是皇上,他要将大明治理好,自然也需要后宫一团和睦。      虽然那些和睦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她们必须争,他要牵制朝堂,那么后宫自然不能平静下来,可是他的心已经渐渐老了,他开始希望后宫的争斗不要老是牺牲他的子嗣,“朕没有怪你,朕只是觉得如果你想,你有能力保下朕更多的子嗣。”      这句话慕容瑞说的异常坚定,皇后已经明白慕容瑞的意思了,虽说慕容瑞并没有要求她必须保下子嗣,但是她日后想用手段便难了,除此之外,她还要照顾好其她有孕的妃嫔,争取让她们生下健康的皇子。      “臣妾尽力。”皇后想了半天才说了这样一句话,如今她不妥协又能怎么办,不妥协只怕一辈子她都拿不回宫权了。      慕容瑞点了点头,“朕记得你今日的话了,快用午膳了,朕留下来陪你。”皇后心里此时已是极乱,可还是不能不打起精神应对慕容瑞,但她心里真是难受,想着皇上特意挑了这个时辰到她宫里,怕是就是不想留下来住一晚吧!      “那臣妾叫小厨房做些皇上爱吃的菜。”皇后微笑着说了一句,便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去通知小厨房的人准备午膳。      听到蓉月封妃的圣旨之后,秦昭媛连午饭都没有吃下去,她心中的不平越来越浓,一个人坐在榻上想了许久,忽然觉得自己自从入宫之后似乎耐力越来越差了,这跟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相悖的,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易怒了。      想着想着她甚至怪起自己来,她将来是要朝高处走的人,绝对不能在此时失了气度,所以柔昭仪晋封的圣旨传到各宫之后,秦昭媛很出息的没有砸任何东西以表示愤怒,这让如梅突然有些不习惯起来,“娘娘,您没事儿吧!”      “本宫有没有事儿你还看不到吗?去将前几日本宫做的针线拿出来,今日天气好,本宫要多做些,日后皇儿出生了,就能穿上本宫亲手做的小衣了。”秦昭媛想通之后反倒平静了,竟也有闲情逸致做些针线了。      所以说,后宫是能让一个人快速成长起来的地方,只有认清了现实,才可以在宫里活的长久一些,秦昭媛从进宫开始就遭受打击,所以才使得脾气越来越暴躁,但如今经历的不平多起来,反倒想开了。      在凤仪宫用过午膳之后,皇上回到了龙仪殿处理政事,李福全早已经将各宫的反应整理好,待李福全说完之后,慕容瑞闭着眼睛靠在了椅背上,“照你这么说,此次倒是只有秦昭媛一个人反应异常了?”      “是,秦昭媛非但没有像往次那样摔东西,还吩咐贴身的宫女找了之前做的针线做起了小衣服,想来是给肚子里的龙嗣准备的。”李福全规规矩矩的照实回答了。      慕容瑞闻言“哼”了一声,“这些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动不动就砸东西,照这么下去,哪天还不得将朕的国库给砸空了。”      李福全闻言忍住了笑没有出声儿,若是几个女人砸点瓷器就能将国库砸空,那这国库也委实太过空虚了一些。      “你上午宣旨回来跟朕说,柔妃说她很高兴?”慕容瑞手指轻轻弹着桌面问了一句,李福全一听赶紧道:“是柔妃娘娘亲口让奴才转述给皇上的。”      慕容瑞的手指停止了动作,“还是单纯了些。”说完便拿起了御笔,随后才说道:“通知下去,朕今晚到长乐宫。”      李福全心下有些诧异,这贤妃近日倒是跟往常有所不同,皇上去了也能好好招待一番,以往她可是不怎么待见皇上的,不过这后妃的行为轮不到他来做主,皇上吩咐什么,他照着做也就是了。      锦绣宫内,蓉月正在不停的吃东西,封妃的圣旨已经过去有几日了,虽然还没有行册封礼,但是宫内都已经开始称呼蓉月为柔妃娘娘了,所有的妃嫔都送来了贺礼,蓉月都让问兰一一收拾了放进库房,也有不少低位妃嫔来拜见她,不过都让她找各种理由给挡了。      “娘娘,您别吃的这样多,民间都说有孕的人要多吃些东西才好,可是那也不完全对,吃的太多了将来于生产可是不利。”如波看着蓉月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变有些郁闷。      蓉月如今才只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可是她非但没有像其她人那样产生孕吐反应,还愈发的能吃了,如波看她这样也是着急,一般人此时就算不吐,也是没有蓉月这样好的胃口的,可是她家娘娘就是特别,连有孕都跟别人不一样。      一听到如波又来唠叨自己,蓉月只好委屈的抬起头来,“可是本宫饿呀,不吃东西本宫很难受,本宫是有身孕的人呢,总不能饿着自己啊!”      如波看着蓉月一脸委屈也住了嘴,想着自家娘娘之前太过瘦弱也不好,能吃就吃吧,脸上虽然长了些肉,不过如今这样看着才算正常,“既然您饿,那您就吃吧!”      “娘娘,太后跟皇上给您选的人都送过来了。”问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蓉月又在吃东西不禁皱了皱眉头,但是也并没有像如波那样唠叨。      蓉月如今是从二品的妃,按理要有三个大宫女,四个二等宫女,四个三等宫女,而锦绣宫内,则需有一个掌事太监,一个掌事宫女,六个小太监,可是原来伺候蓉月的宫人就不够,这样一来就更不够了,于是,皇上跟太后都选了些人送过来让她选。      掌事太监自然给了卢成,而掌事姑姑,则是太后特意给蓉月挑的人,名唤秋灵,年纪虽然不小,但是的确人如其名,长的很是透着一股灵气。      大明后宫的规矩很是有意思,本来按常理,每个宫里都应该配一个掌事姑姑,而这个姑姑受命于一宫主位,可是太祖为了节省后宫用度,所以便规定只有一宫主位位居妃位以上才给配掌事姑姑,所以就造成了蓉月之前成为了一宫主位,可是宫里却没有掌事姑姑的情况。      因为皇上跟太后选来的人原来只是些小宫女,所以蓉月是没打算将一等功女的位置给她们的,所以采薇便升了一等宫女,然后蓉月又从皇上跟太后给的人选了三个人充做二等宫女,原来的绿柳则成了二等宫女,后又各自选了两个成了三等宫女。      至于小太监,蓉月则是从两边的人中各选了两个,这样对两边的人都很是公平,蓉月其实也有些郁闷,要不关心她的时候都不关心,要关心了,娘俩一起来送人,其实皇上跟太后选的人她倒是不担心背后有什么主子,可是人多了起来,她免不了要敲打一番。      等新奴才给蓉月磕头之后,蓉月才开口道:“本宫如今位居妃位,那是得蒙皇上信任,皇上如今对本宫好,本宫更要谨守本分,所以本宫希望你们也能谨守本分。”      说到这儿又停顿了一下,“你们记住,到了锦绣宫,就是锦绣宫的人,本宫好了,你们才好,本宫不好,拖你们垫背也容易,对本宫不忠心的,本宫不会轻饶,对本宫忠心的,本宫也绝不亏待,记住忠心二字,本宫可是护短的,可是到时候护不护,也要看值不值得。”      卉兰是因为什么离开了,宫中的人早有耳闻,此时听闻蓉月如此说,赶紧跪着表了决心,蓉月也不多言,叫问兰带人下去熟悉宫规,等人走了,她才自言自语道:“后日就是中秋了,想来该有热闹看了。”       ☆、中秋   “奴婢听闻,皇上的意思是中秋那日将现时禁足的妃嫔都解禁参加晚上的宴饮呢!如此一来,赵丽仪跟韩婉仪可就都要出来了,不过赵丽仪比较不走运,便是没有皇上这道旨意,她禁足的日子也是够了的。”如波听蓉月提起中秋,便随口说了一句。      蓉月动动身子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也不知皇上是不是有心的。”韩玉芷是太后下旨禁足的,若是没有太后的旨意,任何人都是不好插手这件事的,但如今慕容瑞用了这样一个理由,想来太后也不会说什么的,若慕容瑞此举是有心为之,那倒真是让人不安。      如波听后忽然拍了一下手,“奴婢倒是忘了,这禁足的还有一个苏宝林,娘娘可还记得?就是赵丽仪将脸划伤那次被贬为宝林的苏婉仪,后被皇后娘娘禁足在行云阁的那个。”      “本宫记得。”其实就算是如波不说的这样详细蓉月也是记得的,而且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苏宝林的神态,蓉月当时就觉得,说不定苏宝林哪日还会复起的。      两日后便是中秋。大明朝历来的规矩是只有过年的时候皇上才会设宴招待百官,而像中秋这样的节日,只需内外命妇进宫请安即可,晚上便都留在各自家中,宫中并不设宴饮,便是连皇室宗亲都不必留在宫中。      中秋是团圆节,所谓的宴饮就是一个家宴,而且只是皇上同后宫嫔妃的家宴,太后与几位太妃虽然会出席,但是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宫中的家宴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吃吃饭,再看看歌舞。      蓉月的身子还很轻便,而且也没有任何孕期的反应,再说皇上并没有下令让她留在锦绣宫休息,所以这宫宴她还是要参加的,掐好了时间出了宫,如波十分仔细,特意叫了新来的两个小太监走在前面,以防出现意外,轿撵出了什么闪失伤及蓉月。      一路无事到了设宴的御花园,因为天气尚算不错,气温也并不低,所以这宴席自然设在了御花园里的望月台上,蓉月到的时间还算好,除了比她位分高的几位之外,剩下的人全都到了,等到蓉月到了之后,已经坐下的众人全都站起了给蓉月请安。      冯妃此时虽与蓉月平级,但是因为蓉月有封号,所以也跟着众人站了起来,蓉月走到贤妃的对面坐下后,众人才跟着坐了下来,才刚一坐下,便听下首想起一道声音,“柔妃娘娘这身衣裳真是好看,刺绣也很精致呢!”      蓉月顺着声音看过去,竟是坐在最末的苏宝林,大概是苏宝林被禁足之后内务府的人也没有好生对待,所以苏宝林的衣服并没有多艳丽,衣裳的颜色不够艳丽,所以在一众盛装而来的妃嫔中便显得有些寒酸,不过好在苏宝林衣服的款式很别致,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苏宝林这衣裳不是今年新做的吧,怪不得看着柔妃娘娘的衣裳都移不开眼了呢!”还未等蓉月说话,一边的朱良人便用嘲讽的语气说了一句,朱良人并不受宠,位分又低,所以每次出现都没有说话的份儿,如今终于出了一个比她位分低的宝林,忍不住就有些得意。      朱良人这个人一向最不招人待见,想巴结哪个高位妃嫔又总是巴结不上,若不是苏宝林被贬,如今也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可是苏宝林虽说比她低了一级,但是自身的家世跟气度在那里,也不是朱良人一个商人之女可以欺负的。      “衣裳好看也要看什么人穿,柔妃娘娘年华正佳,容色过人,岂是我等可以比拟的,跟新旧更没有多大的关系。”苏宝林的声音温婉好听,但是也没有给朱良人面子,一语就点名两人斗不过是身份低微的废品而已,朱良人便是穿了新衣也没什么好得瑟的。      蓉月闻言未等朱良人接话便道:“苏宝林这身衣裳也很不错,可见衣裳新旧不要紧,只要适合自己就是好衣裳,苏宝林若是觉得本宫这衣裳好看,来日本宫送你一些相同的料子,朱良人喜欢的话,本宫也赏你一匹。”      同样要给两个人料子,一个就用了“送”字,另一个就用了“赏”字,蓉月这么说自然是故意的,其实今天这话茬她根本就不需要接,可她就是看不惯朱良人的样子,发作两句别人又能说什么,她本就不想让大家觉得她是个老好人,人就要懂得避忌才不会轻易来招惹她。      “嫔妾谢过柔妃娘娘。”苏宝林听到蓉月说完便站了起来道谢,朱良人一看苏宝林站了起来,虽然心里愤怒,但是也敢怒不敢言,随即也跟着站了起来像蓉月道谢,“嫔妾谢柔妃娘娘赏赐,不过嫔妾是个俗人,只怕穿不出娘娘的韵味。”      “瞧朱良人这话说的,倒好似本宫为难了你,既然这样,这布匹本宫也就不赏了,既然朱良人觉得这样的料子做出的衣服你穿不出韵味,那本宫得空就向皇后娘娘说一声儿,以后内务府分发这布匹的时候,就不必给你了。”蓉月的声音并不严厉,可是听着却并不和善。      蓉月给后宫众人的印象一向是如皇上所说一般,贞静柔和,可是自从出了卉兰被贬到浣衣局的事情之后,众人对她的印象已经有所改变,如今一听她这样说,便更加觉得这位短短四个月便连升了两级的柔妃娘娘的确不是个多好想与的人,日后还是避记着一些的好。      有位分,有宠爱,又有个争气的母家,蓉月的确有着太多后宫众人所没有的优势,瞧着众人都若有所思的表情,蓉月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么不懂珍惜,将所有的优势都弃之不顾,一心只肖想着根本不可能再得到的东西,不仅自己丢了命,连孩子也没能保住。      前生的教训足够深刻,才能让她今生更加努力,蓉月偏头看了坐在那里默默不语的韩玉芷一眼,为了将眼里渐渐积起来的愤恨散去,蓉月便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宫里那么多人,蓉月不想各个都自己出手解决,但是韩玉芷,她不想假手她人,总有一天,她要亲自了结这个贱人。      与此同时,韩玉芷的心里也是百转千回,她与蓉月一同从云州赶到京城,虽然因为家世的关系,两个人得了不同的位分,可是她自认自己的心机胜过蓉月千百倍,却没想到一着不慎,两个人的差距竟然越来越大了。      如今,她是被贬斥的从五品婉仪,而蓉月则成了高高在上的从二品柔妃娘娘,这宫里除了皇后、贵妃跟贤妃,她便是最高的位分了,她们同一批入宫的秀女,连家世容貌都算上成的秦昭媛都一步没升,蓉月却升了两级,这让韩玉芷不得不对蓉月刮目相看。      或许,这个一派天真的柔妃娘娘,根本没她想象的那样简单,韩玉芷为自己这样一个发现而感到心惊,她从不允许自己看错一个人,所以这个失误让她自责不已,她甚至在想,如果她更早就发现蓉月是个有心机的会怎样?      想到这些,韩玉芷心里叫做嫉妒的火苗便越燃越烈,甚至灼的她五脏六腑都难受,韩玉芷的目光不禁瞟向了蓉月,就见蓉月的手正无意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的眸光忽然一冷,随即便低下了自己的头。      生下来便是庶女,家中的宠爱全都给了长姐,不管她如何努力,父亲都没有多喜欢她,从小姨娘就教她很多东西,她比别人多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去学,可还是得不到父亲更多的关注,甚至连暗暗喜欢的男子,心中也是别的女人。      韩玉芷自认容貌才情,心机热忱都不输文蓉月,可是两个人的差距就是那样的大,她不过每日撒娇卖痴就可以得到全部的宠爱,即便这样她也没有讨厌蓉月,可是为什么那个让她看了就脸红的男子喜欢的人也是她文蓉月?      韩玉芷觉得太不公平,她输了出身就输了一切,所以她不服,她暗下决心,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超过文蓉月,她一定要过的比她好。      蓉月只是想到前生失去了孩子心有感触,所以才将手放到了小腹上,没想到这样一个动作倒是激起了韩玉芷的怒火,让她更加的记恨自己了,其实就算蓉月知道了她也是无所谓的,反正她们早就做不成朋友了。      自从任子衡喜欢了她,韩玉芷跟她的友情就已经断了,而自从重生,她跟韩玉芷的友情也就断了,两个人非但友情断了,更是升级成为了愁人,可是现在却不得不继续装下去,装作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你们在说什么,本宫可是早就听到了声音。”贤妃的声音传来,众人都齐齐站起来请安,贤妃走到位置上坐下,这才看着蓉月说道:“你身子重,赶紧坐下。”随后又看着众人道:“众位妹妹不必拘礼,都坐下吧!”      蓉月听贤妃说她身子重倒是笑了笑,“贤妃姐姐,她才那么一丁点,哪就重了,不过这些日子我倒是很能吃,也不知会不会很快就重了。”说完又有些遗憾的对着贤妃低声说道:“姐姐你说,这肚子大起来之后,是不是穿衣服都不好看了。”      冯妃坐的近,闻言也笑了笑,“那么大的肚子,穿了衣服自然不好看,可是等到孩子生了下来,你便觉得,受多少罪都是值得的。”      一提起儿子冯妃总是特别满足,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模样,也就只有这时候,可能因为有了话题,她看蓉月也不是刚才那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蓉月将目光转到冯妃身上,“听冯妃姐姐这么一说,本宫倒也开始期待了。”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便听到小太监高喊道:“贵妃娘娘驾到。”       ☆、舞蹈   沈贵妃的胎已经六个多月了,因为精心呵护,所以还算稳妥,所以她才敢出来参加宴饮,而且这样也可以向慕容瑞证明,她的胎没那么脆弱,是不需要熏艾的。      自从新秀女入宫,沈贵妃出现的次数虽说不多,但每次都是飞扬跋扈的姿态示人,以至于后宫很多妃嫔听到沈贵妃就头疼,此时听到沈贵妃也来参加宴饮,便都没再出声,心里盘算着一会儿也尽量不要惹到这位贵妃娘娘。      沈贵妃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家世摆在那,肚子里的皇嗣也六个多月了,虽说禁足之后皇上去关雎宫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也不少,而且沈贵妃毕竟有孕在身,皇上就是再喜欢也不能久留,在座的就是傻,也知道沈贵妃万万不能得罪。      在几乎鸦雀无声的氛围中走到自己的位置,沈贵妃坐下受了众人的礼,懒懒的叫人起了之后,偏头看了看身旁的蓉月,“本宫不过安胎数日,不想再见时身边就变成柔妃了。”沈贵妃的语气并没有多难听,可是蓉月听着总是有些不舒服。      “时移世易,哪来那些一成不变的事情。”蓉月只是淡淡的看了沈贵妃一眼,笑着说了一句,沈贵妃闻言倒并未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扯了扯嘴角,“那倒是,高楼起,高楼塌,又哪说的准?”      蓉月其实特别想告诉沈贵妃,“高楼起高楼塌”这几个字,并不是只适合她自己,这话对沈贵妃以及在座所有的人都是适合的,只是还未等她出声,皇上跟皇后便搀扶着太后来了,身后又跟着几位先帝妃嫔,宫中最大的三人已经来了,众人自然不能再说话,齐齐站了起来。      等到人都坐好了,事先安排好的歌舞便开始表演了,而准备的膳食也开始一道一道送上来,众人品味美食的同时也开始欣赏歌舞,蓉月因为有了身孕之后就特别爱吃,所以注意力便集中在了吃食上,反而没有细看那歌舞。      “皇上您看看,柔妃娘娘真是好福气,妾到现在还是吃什么都留不住,可是柔妃娘娘一点反应都没有,妾看柔妃娘娘进的香,都要犯馋虫了。”秦昭媛在歌舞的间隙笑着跟皇上说了一句,本来都在专注歌舞的人一下子都朝蓉月看过来。      蓉月听后只得有些不情愿的放下了筷子看向秦昭媛,“本宫这里的东西难道昭媛没有,若是没有,本宫便分给你一些好了。”      众人听了蓉月的话都掩嘴笑起来,秦昭媛虽然看蓉月来气,但是说的话并没有多过分,且是对着慕容瑞说的,顶多也就是当着众人的面让蓉月难堪一下而已,众人的心思都在歌舞上,唯独蓉月一个跟几顿没吃过饭一样在那里大快朵颐,难免失了身份。      可是蓉月非常不喜欢秦昭媛的话,她是能吃那又怎么样,你们愿意看歌舞就看歌舞,干嘛非要管我呢?所以她这一句回的虽然客气,但也着实让众人觉着可乐,自然也就没人觉得她多吃点有什么失身份的。      慕容瑞闻言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朕看柔妃自从有孕之后胃口反倒好了,这是好事,你的东西别人都有,你就自己好好吃吧!若是没吃够,朕便叫人多给你上一些,朕总不会饿着你,还能让你把东西分出去?”说完看向太后,“母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也笑了起来,“这时候能吃就是福气,日后生出的孩子必定乖巧可人,你就可着劲儿的吃就是了,秦昭媛若是喜欢什么大可说出来,今日中秋,哀家看你们高兴心里也痛快。”      秦昭媛闻言只得低声道了谢,不再说话,她是不敢吃什么的,若是在这宴席上开始大吐特吐那可丢死人了,说话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歌舞。      蓉月不再说话,因为此时又上了一道她爱吃的菜,可是筷子还没伸到菜盘里,便听身后的如波轻轻的叫了自己一生,等到蓉月注意的时候便朝歌舞表演的地方使了个眼色,蓉月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就见中间一个紫纱遮面的女子正卖力的跳着。      这是一个柔美至极的舞,中间跳舞的人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裳,长长的袖子此时正甩出去,之后便如同波浪一样舞动着,腰身更是柔软至极,中间间或夹杂着一些难度很大的动作,倒是一个极美的舞蹈。      蓉月暂时被紫衣女子吸引住了注意力,便准备仔细将这个舞蹈看完,却不想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如波让她看舞蹈的真正目的,原来那紫衣女子并不是什么舞娘,而是三月之前刮伤了脸,随后又被禁足的赵丽仪。      许是因为赵丽仪许久都没有出现,所以蓉月刚到御花园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赵丽仪根本不在,此时见赵丽仪正努力的在慕容瑞跟前卖力的表演,蓉月才暗暗点了点头,看看人家这手段,禁足之后便弄了这么一出,真是叫皇上想忘了都难啊!      发现跳舞的人是赵丽仪之后,蓉月的心思就不在舞蹈上了,反而是看向了斜对面的贤妃,因为皇后要在中秋之后才继续接手宫务,所以此次中秋家宴是由贤妃跟李修仪安排的,瞧着李修仪一脸郁闷的表情,蓉月便猜到,赵丽仪此次能出场,定是得了贤妃的允许的。      若不是贤妃允许,赵丽仪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安排家宴的人是贤妃,她若是不想让赵丽仪出场,赵丽仪就是苦练多久的舞蹈都是没用的,只是贤妃安排赵丽仪跳舞的目的是什么呢?蓉月这样想着,便忍不住开始观察众人的反应。      毫无意外的,蓉月看着大家的脸上都是一脸不明所以外加愤恨,也有少数看不清状况的妃嫔单纯是在欣赏舞蹈,但自从看到皇上的目光之后便露出了很是郁闷的表情,只有坐在蓉月旁边的秦昭媛,脸色很是不好。      蓉月的余光扫了秦昭媛好几眼,最后终于确定秦昭媛是在强力压制自己的愤怒,蓉月的心思转了转,忽然想起秦昭媛曾经可是以舞闻名的,想当初选秀的时候,秦昭媛就是以一支舞蹈迷住了皇上,才被皇上亲自赐了玉牌的。      此时看秦昭媛的样子,想来这个赵丽仪跳的是不如她好的,若是秦昭媛没有身孕,恐怕也会跳上一段,人嘛,看着别人跟自己拥有共同的优点难免会郁闷,况且还是用这样的手段来争宠,秦昭媛不高兴也可以理解。      贤妃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很是淡定,蓉月此时几乎可以断定,贤妃跟秦昭媛肯定是有过节的,否则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来膈应秦昭媛。      好歹秦昭媛之前还曾帮赵丽仪出过气,转眼贤妃就让赵丽仪用秦昭媛擅长却又做不了的事情来争宠,而赵丽仪为了重获圣恩,自然轻而易举就抛弃了秦昭媛曾经出手相救的情谊,这事儿就是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高兴不了。      秦昭媛此时真是觉得自己不招老天爷待见,自从入宫之后就没一件顺当事儿,她已经极力的再克制自己了,可难免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倒霉了,想到这些就没办法让自己继续平静,可是不平静又能怎么样,站起来指责赵丽仪?她可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就只能忍着,秦昭媛此时只觉运气不佳,连带着宫斗的能力都下降了,所以说,在宫中争斗,光有手段还不够,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本事。      一舞完毕,赵丽仪揭了面纱盈盈下拜,“妾丽仪赵氏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起来吧!你的舞的确不错,本宫看比之选秀那日秦昭媛跳的也差不了多少了。”皇后见慕容瑞盯着人看也没有叫起的意思,便替慕容瑞开口叫赵丽仪起来了,赵丽仪又磕了一个头,才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候慕容瑞说话。      慕容瑞此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妃嫔,只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又如何,总归这妃嫔是他的,不过慕容瑞一向是个谨守分寸的人,也没因为赵丽仪一支舞便失了分寸,只是给了些赏赐,便叫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皇上觉得赵丽仪的舞姿如何?”贤妃看赵丽仪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才笑着问慕容瑞,慕容瑞见贤妃一脸笑容心情也好了不少,随即便点点头,“的确不错,爱妃安排的很是不错,辛苦了。”      贤妃微微垂了眼帘,“皇上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其实也没什么,赵丽仪当日找到臣妾,说是几月未见皇上甚是思念,便想中秋之夜献舞一支以蔚相思之苦,也算是给皇上助助兴,臣妾这才应了。”      慕容瑞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秦昭媛听了贤妃的话,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贤妃一眼,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没有说什么。      虽说只是得了些赏赐,但也足以让赵丽仪知足了,她本来也就只是想给皇上留个印象,毕竟她已经三个月都没见过皇上了,而她禁足的这三个月里,已经有两个高位妃嫔有了身孕,如果她自己再不想点办法,那皇上哪还能记得她是哪个。      如今这支舞给皇上的印象不错,虽说今日不能得到皇上的宠幸,但是过几日总是有机会的,赵丽仪心里得了安慰,也觉今晚的月亮真是又圆又亮。      赵丽仪的舞蹈之后,整个宴饮的过程中就再也没什么能让人提起兴致的了,宴会进行还不到一半,太后与几位太妃就相继离开了,又等了一会儿,沈贵妃也先走了,之后便是皇上皇后,蓉月在几位大人物走了之后,也离开了。      蓉月坐着轿撵往锦绣宫回,大概是吃饱了的原因,一路都有些昏昏欲睡的,终于到了锦绣宫,蓉月下了轿撵,如波扶着她往回走时才问道:“娘娘不知道秦昭媛为何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驾到,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出现了什么错误大家勿怪啊,最近越来越不在状态,越来越没感觉,这样不好啊~! ☆、缘由   “这里头莫不成还有什么缘由?”蓉月偏头看了如波一眼,眼里写满了疑问。如波扶着蓉月小心的跨过门槛,“娘娘小心。”随后才又道:“娘娘久居云州,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蓉月有些累,脚步也很缓慢,“听你的意思,今日在座诸位,不只你一个人知道秦昭媛不高兴?”如波点点头,“知道的人定然不少,可是却没人出一声儿,看来秦昭媛的人缘还真是不怎么好。”      等到蓉月在榻上坐下来,如波才又继续说道:“赵丽仪跳的那支舞名叫‘飞燕’,舞者除了需身轻灵巧之外,还要腰肢柔软,是最能展示女子身姿的舞蹈了,虽说没有太多的新意,但却需要一定的功底,最关键的是,这支舞是由秦昭媛编出来的,最早也是秦昭媛跳的。”      “哦?这么说来秦昭媛还真是很有心思呢!”蓉月正了正身子,见外面天色还不算晚,加之去参加晚宴前睡多了,并不困,所以便打算再坐一会儿。      如波看蓉月在那里动来动去,以为她不舒服,便伸手开始帮她捏肩,手上边动作便道:“秦昭媛的闺名可不是这后宫很多妃嫔能比的,这也是为何她一入宫便受到了后宫众人的排挤,那舞是秦昭媛在秦家老夫人五十整寿之时送给祖母的生辰之礼,最初由秦府传出来,一时间风靡了整个金京城,多少闺阁女儿都学着跳呢!”      “这么多人喜欢的舞蹈,何以皇上不知道呢?”蓉月的确对这京城里的事情不了解,所以便有些奇怪这么受欢迎的舞蹈何以皇上从未看过。      如波闻言撇撇嘴,眼睛朝凤仪宫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怕是就要跟凤仪宫那位有关系了,秦家想要送女儿进宫的心思并未加掩饰,皇后知道了自然不想让秦昭媛在皇上心里留下太多的印象,所以不许宫中任何人传这支叫做‘飞燕’的舞,再说这宫中乐坊里多的是能歌善舞的,又怎会叫一个小姑娘编的舞蹈比下去?”      蓉月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不过说来秦昭媛也很是又心思,以给长辈贺寿的方式让自己的舞蹈传出来,别人听了也只会说她仁孝,倒不会说她别的什么了,毕竟这舞蹈并不是良家女子该在大庭广众之下献出来的。”      “娘娘说的是,皇上喜欢舞蹈,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所以想取悦皇上,舞姿优美也是一个方式,只可惜秦昭媛没想到此事会坏在皇后娘娘的手里,只不过不管怎样,秦昭媛到底还是入宫了,但她也算是倒霉的,一入宫就受到一般人想象不到的排挤。”如波的手已经开始帮蓉月轻轻的捶着腿了。      如波按摩的功夫很是厉害,蓉月觉得越来越舒服,便在榻上歪了下来,“不管怎么说,秦昭媛的位分到底在那,赵丽仪也是个蠢的,想要跳舞邀宠偏偏跳了一支秦昭媛的舞,这不是找不自在吗?也难怪秦昭媛会生气,想来秦昭媛是要跟赵丽仪结下梁子了……”      “说的就是,不过都入了宫,也要看个人的运数了,就说今日,若是有个跟秦昭媛要好的人说上那么一句,赵丽仪的功夫也就白费了,谁想一个将话传出去的人都没有,所以奴婢说秦昭媛的命真是不好呢!”如波手上用力,声音却还是温和的。      蓉月点了点头,心道的确如此,若是今日有一个人提一句这是秦昭媛编的舞,那皇上对秦昭媛的印象必定能更加深刻,可偏偏就没有,虽说这后宫没有真正的朋友,但是秦昭媛毕竟是正三品的昭媛,哪怕有两个投靠她的,也不至于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所以说这后宫可以没有朋友,但必须有两个盟友,否则到底是太孤立无援了。      主仆两人又说了几句,见蓉月已有了困意,如波便叫下人进来伺候蓉月梳洗,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慕容瑞肯定是要留宿凤仪宫的,蓉月洗漱之后便脱衣躺在了床上,不知道为何又睡不着了,看着窗外的月光洒进室内,蓉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着自己身边空空的一块地方,蓉月开始想家了,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在父母身边过中秋夜,以后自然也再没有机会了,这个本该团圆的日子,她身边却没有她的丈夫,蓉月想着在外赴任的大哥跟二哥,还有远赴边关的三哥跟在宫中的自己,心下就难受起来。      父母一共四个孩子,今年的中秋竟然一个都没有陪在他们身边,蓉月想起这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想到那么快,她的肚子里就有了一个小生命,不管是男是女,等到成了亲,怕是也不会每个中秋都跟她一起过了吧?      每一次感到特别无助的时刻,蓉月便会想到任子衡,也许是因为得不到才觉得更好吧!她总觉得,如果自己的夫君是任子衡,他绝对不会留自己一个看着中秋夜圆圆的月亮。蓉月摸着身旁的空空的地方,越想越憋屈,差点哭了出来。      “娘娘还没睡?”今日守夜的人本该是问兰,可是问兰身子不舒服,所以便换成了采薇,听蓉月翻腾着身子采薇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贴着床边轻声问了一句。      蓉月闻言睁开了眼睛,她跟采薇之间一向没有太多的话,若不是祖母对她说人可用,她也是不会提她做大宫女的,可是此时听见采薇的声音,她却特别想跟采薇说说话,于是便道:“本宫睡不着,你将蜡烛燃起来,陪本宫说说话。”      采薇闻言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照着蓉月的吩咐做了,将蜡烛燃起来之后,整个屋子就比之前更加亮了,蓉月坐了起来就下了地,赤脚就要往窗边走,采薇急忙将人叫住,“娘娘,地下凉,把鞋子穿上吧!”      听了采薇的话后,蓉月这才想起自己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总是赤着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任凭问兰跟咏梅喊破喉咙也坚决不穿鞋子了,所以便听话的穿好了鞋子才走到窗边。      “你是哪年进宫的,在宫里可想家?本宫看你年纪也不大,应该也想家吧!”蓉月回头看着身后的采薇问了一句。      采薇好似没想到蓉月会问她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奴婢是康宁元年入宫的,如今已经快三年了,刚入宫的时候常常想家,后来想开了,反正到了年龄便会放出宫,到时候便可以跟家人见面了,所以现在想的倒少了,奴婢现在就想着好好伺候您,时间晃一晃,奴婢就到了年纪了。”      蓉月听后有些难受,便失落的回过了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好半天才喃喃说道:“真好,你们到了二十岁便可以出宫了,本宫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了。”      “娘娘第一次在宫里过中秋,是不是想家了,奴婢知道有句诗叫做‘每逢佳节倍思亲’,娘娘肯定是想云州了吧!不过娘娘何必如此伤感呢,如今这宫里就是您的家了。”采薇听出了蓉月声音里的无奈,其实她心底也是可以理解蓉月的,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便只能开口干巴巴的劝了一句。      不想蓉月听了她的话却转过头来,“你读过书?还知道‘每逢佳节倍思亲’?”采薇听后却有些黯然的低了头,“奴婢很喜欢读书,只是家里太穷,也没时间,所以读的不多,而且奴婢认的字都是奴婢的母亲一个一个教给奴婢认的,并不多。”      “你是个知道上进的,如今你是本宫的大宫女,总要多知道些东西,明日本宫跟如波说说,让她多教教你,你上心些就好。”蓉月一直很喜欢上进的人,如今看出了采薇眼里对书的渴求,便想帮帮她。      采薇却忽然跪到了地上,“奴婢谢谢娘娘的栽培,奴婢会珍惜每一个娘娘给奴婢的机会。”蓉月难得放松了自己,看到采薇这个样子便蹲到了她的对面,看着采薇的眼睛说道:“本宫喜欢你说的这句话,人就是要珍惜每一个机会。”      蓉月说完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便伸了个懒腰,“本宫累了,你服侍本宫歇下吧!你若忠心于本宫,本宫必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采薇听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奴婢谨记娘娘的教诲。”      蓉月现在的状态就是困了就必须得睡,所以也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了,采薇帮她盖好被子之后,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八月十五皇上歇在了凤仪宫,十六晚上便去关雎宫看了沈贵妃,等到八月十七,赵丽仪便被凤鸾春恩车接到了承露殿。      因为宫权重新回到了皇后手里,所以便意味着皇后的“病”好了,皇后的病好了,众人就得继续每天到凤仪宫请安的日子了,蓉月的身子并没有不舒服,所以也没有借口躲避请安,赵丽仪侍寝之后,第二日众人看向秦昭媛跟赵丽仪的眼光便有些玩味。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秦昭媛并没有为难赵丽仪,甚至连一点言语上的挖苦讽刺都没有,在凤仪宫里请过安喝过茶之后,便坐了轿撵回到了柔福宫,反倒是赵丽仪一直有些心虚,直到是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之后才放下心来。      众人都不觉得秦昭媛会这么善罢甘休,可是偏偏她就是什么都没有坐,蓉月没有心情管这些事,因为八月末便是她的册封礼,而随后在九月初八,便是慕容瑞的生辰,她作为人家的妃嫔,自然是要用心准备分贺礼的,所以蓉月便没有过多关注秦昭媛跟赵丽仪。      没想到事情过去十几天后,到底还是出事了。       ☆、落水   蓉月的晋封礼定在了八月二十八,因为慕容瑞的特别关照,所以蓉月并没有太早起来,而仪式也在庄重的基础上简单处理,毕竟蓉月有着身孕,慕容瑞怕仪式太过繁琐于她身子不利,所以特地令内务府顾着柔妃的身子。      内务府的人一向机灵,皇上的吩咐要听,皇上的眼色也要看,这位柔妃娘娘此时在皇上的心里很是重要,所以他们便对蓉月的晋封礼极为重视,严格按照皇上的吩咐,够庄重、不累人。      接过金册宝印,晋封礼结束之后,蓉月才成为了真正的柔妃,回到锦绣宫之后,众位低位妃嫔都要赶过来拜见,因是蓉月的好日子,所以她对待众人很是友善,等到该有的礼仪都结束了,蓉月便叫众人都散了。      众人有心说几句话,可是想到皇上特意交代内务府的话,便觉得自己不该留下来打扰人家柔妃娘娘安胎,所以蓉月的意思表露出来之后,便都识趣的散了。      等到众人都走了,蓉月便决定休息休息,虽然慕容瑞已经吩咐了内务府的人将礼仪简单化,可是一整套的晋封礼走下来,蓉月还是觉得很累,不想她这头刚躺下,便有消息传来,赵丽仪在回程中与何美人发生争执,拉扯中不小心掉进了丽湖,生死不明。      蓉月听到消息赶紧从榻上站起来,只觉心口堵的慌,险些便将身边的茶盏给扔了出去,这些人在她晋封的日子弄出这样的事情来,看来真当她是个性子和善的了,蓉月用力的捏着茶盏,最后还是忍住了,缓了缓情绪才平静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详细的说给本宫听。”      “奴才听闻,何美人不满曾经因为赵丽仪被昭媛娘娘罚跪,所以与在丽湖边喂鱼的赵丽仪发生了争执,两个人甚至撕扯起来,最后何美人不小心便将赵丽仪推进了湖里。”锦绣宫新分来的太监小文子恭恭敬敬的回了蓉月一句。      蓉月一听这详细的情况跟刚才听到的也没多大差别,想来这太监知道的也不详细,所以便不再问,只问道:“事情发生的时候都有谁看见了?赵丽仪现在何处,可有人请了御医?”      “回娘娘的话,事发时只有赵丽仪跟何美人以及两个主子的丫鬟在,其她再无旁人救人的太监来的晚了,所以赵丽仪被救上来的时候就昏迷了,现在已经被抬回雅轩阁了,此事皇后娘娘已经得了消息,也派人请了御医。”小太监的声音依旧很恭敬。      蓉月想起八月十七之后,赵丽仪连着承宠三日,后来皇上只来过她这里一次,其余的时间皇上除了去过贤妃那里一次,还有独自歇下的时候,便只召幸了韩玉芷,以及随着皇后重现后宫而跟着起来的何美人。      如今这宫里,赵丽仪跟何美人也都算是有些宠爱的,可是今日这事儿一出,这两个怕是真的就要从后宫的宠妃名单上消失了。      摆摆手让小文子下去,蓉月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派人去打听了,这种事出了之后躲还躲不及,她可不想大好的日子惹人怀疑,正考虑是不是该去看看赵丽仪,不想却来了访客。      “娘娘,苏宝林在外求见。”采薇进来回话,看着蓉月有些疲惫的样子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累了要不就别见了,左右才刚回去没多长时间,又能有什么事儿?”      就是因为才刚回去,所以蓉月觉得苏宝林必定有事,“让她先等一会儿,本宫即刻就出去。”采薇屈膝福了福身子,“奴婢知道了。”      蓉月出去的时候,苏宝林并没有坐着,而是正站在那里等她,蓉月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走了过去,“不知苏宝林找本宫有何要事?”      苏宝林看了看左右,却并没有让蓉月屏退宫人,反而说道:“嫔妾本不该打扰娘娘的,只是刚才回去发现这耳朵上的玉坠竟然少了一支,这还是嫔妾已故的祖母送给嫔妾的,所以嫔妾很是着急,便想看看是不是刚才过来的时候掉到哪里了。”      蓉月闻言并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苏宝林这个人还算有脑子,若是苏宝林此时要她屏退左右,少不得会有奴才猜测她们说了什么,所以蓉月闻言便道:“那么重要还真是不能丢了,采薇,带着大家帮苏宝林找找。”吩咐完又看向苏宝林,“那宝林随本宫到里面坐坐。”      “烦劳娘娘了。”苏宝林福了福身子,随后跟着蓉月走了待客的小厅,待在上首落座,蓉月才要苏宝林也坐下,“苏宝林来见本宫,不只是为找玉坠子吧!”      也不知是不是蓉月的开场太直白,苏宝林听后并没有立即出声,反而是等了一会儿才道:“娘娘英明,便是再珍贵的玉坠,嫔妾也不能来打扰娘娘啊!”      苏宝林起了头,蓉月也没有接,反而是听她继续往下说:“嫔妾还记得当日选秀,曾远远见过娘娘一面,娘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是眼中却带着一种坚毅,那时便觉得,这后宫总会有娘娘一番天地,嫔妾不才,有时候看事情也是准的。”      蓉月闻言笑了笑,“本宫入宫不过几个月,哪就看得到未来,本宫倒觉得,苏宝林日后也是错不了的。”苏宝林听后抬头看了看蓉月,“若是娘娘肯帮帮嫔妾,嫔妾必定唯娘娘马首是瞻,那日后说不得对娘娘也会有些小用。”      在蓉月看来,苏宝林是个洁身自爱的人,虽然她想到苏宝林有可能是来投诚的,但是却没想到她会说的这样直白,自己帮着她,她便会听自己的,那日后少不得也会得到皇上的宠爱,这样于她可能真的是一份助力。      两个人都想的通透,可是蓉月却没有立即接茬,其实她是没那么多顾虑的,苏宝林虽说被罚过,但是既然已经解了禁,那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而且苏宝林也有能力分宠,但她就是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了,她不出声,也是想看看苏宝林要怎么做,看看她到底有几分诚意。      见蓉月不出声,苏宝林也能想到她在想什么,自己想要寻这个靠山,必然要让人家觉得有价值,所以便转了话题,“刚刚发生的事,想必娘娘也知道了,也可能来回事儿的太监说的并不全,但嫔妾却知道,何美人将赵丽仪推下水的事肯定是要坐实的,因为连何美人的宫女都与赵丽仪的宫女是统一的口径。”      蓉月一听,连自己的宫女都吧帮着自己,那何美人这次岂不是真的倒霉了,便问了一句,“皇后娘娘已经开始审问了?”苏宝林却摇了摇头,“还没有,只是嫔妾路过的时候刚好听说了,其实嫔妾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      “哦?”蓉月似乎来了兴趣,眼眉一挑看向苏宝林,苏宝林也不卖关子,“娘娘应该看到了,今日跟在何美人身边的宫女并不是她的贴身大宫女新荷,而是她身边的二等宫女秀娟,恰巧前几日,嫔妾身边的人不小心看到了秦昭媛身边的大宫女彩衣见了这个秀娟。”      “你的意思是?”蓉月的话没有说完,却见苏宝林点了点头,“光是这点嫔妾还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彩衣竟然还见了赵丽仪的贴身大宫女梦蝶,那可是赵丽仪从娘家带进宫的啊!”      蓉月听后也是一愣,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事情会复杂到这个地步,秦昭媛真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啊,现在赵丽仪生死未卜,而何美人也陷进了这场说不清的官司,众所周知何美人是皇后的人,若是何美人出了事,皇后少不得还得用心栽培一个。      这秦昭媛一下子就让三个跟她不对付的人得到了教训,同时也膈应了她这个近日刚刚行了册封礼的柔妃,还真是极好极好的心思呢!      蓉月在心里想了一下便看向正低垂着头的苏宝林,牵了牵嘴角道:“苏宝林果真是极好的心思。”苏宝林闻言笑了笑,“嫔妾虽说看到了这些,可若是说了出来,也难免会被人说成捕风捉影,所以嫔妾将此事告诉娘娘,也无非是希望娘娘能多加小心,这真正有本事的是哪个,娘娘心里也还得有数才是啊!”      “本宫知道了。”蓉月点了点头,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采薇便带着人回来了,“娘娘,苏宝林的玉坠找到了,还请苏宝林看看是不是这一支。”      苏宝林闻言从采薇手里接过来,看了看才一脸笑容的说道:“多谢采薇姑娘了,正是这一支。”说完回头看向蓉月,“叨扰了娘娘好一会儿,嫔妾真是不好意思,如此,嫔妾就先回去了,打扰了娘娘休息,还望娘娘恕罪。”      蓉月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苏宝林太客气了,本宫又岂是那等小心眼的,苏宝林若是没事儿,不如就陪本宫到雅轩阁看看赵丽仪吧,想来此时贤妃等人已经到了,我们耽搁了这一会儿,再不去恐怕就不合适了。”      “嫔妾听娘娘的。”苏宝林回了一句,便跟着蓉月出了锦绣宫,两个人一同往雅轩阁而去,到雅轩阁的时候,皇后还守在那里,贤妃跟冯妃也过去了,其她倒是没见什么人,其实出了这样的事,除了后宫的主事人,一般人不出现也是正常的,但是位份高的,看看也显得自己近人情。      皇后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就连蓉月跟苏宝林给她请安也只是随便的摆了摆手,“柔妃来了?你身子重,坐下吧!”      蓉月见皇后没精打采的,便转头看向了贤妃,“贤妃姐姐,太医可出来了,赵丽仪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点击好惨淡,大家都看不到更新吗? ☆、凶手   “太医还未出来,皇后娘娘已经叫了不少太医过来,相信一会儿就能有结果了。”贤妃将事情如实的告诉了蓉月,蓉月一听心里就有了赵丽仪怕是好不了了的感觉,事发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太医到现在还没出来,也不知这赵丽仪还能不能有命醒过来。      皇后此时真是心烦至极,她不是不想好好整治一下后宫,可是这些女人实在是太过不让人省心,三天两头就会闹出事来,果真人越多越乱,之前新人没进宫的时候,既没人生的出孩子,也没人往起掀大浪,可是自从这届秀女入宫,真是没几日得了安宁。      “柔妃,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你身子又重,就不必待在这里了,赶快回去歇着吧,今日是你的晋封礼,想来皇上晚上会到你宫里,赶紧回去吧!”皇后看着蓉月好似有些疲惫的样子,可不想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到时候她这个皇后的麻烦可就越来越多了。      蓉月本也不想久留,听了皇后的话就决定早些回宫,苏宝林是跟着她一起来的,进来之后除了给几个人请安就一句话都未说,大略是因为没什么好情绪,所以也没人跟她搭话,此时蓉月要走,她便也跟着起身告辞了。      赵丽仪在皇上心中到底也没有前朝政事重要,此时虽说生死不明,慕容瑞也没有亲自过来,皇后又等了一阵,里面终于有太医出来了,“回禀皇后娘娘,因在水中久了,赵丽仪还在昏睡,而起此时又开始发热,臣已经开了退热的方子,可是赵丽仪能否顺利醒来,臣也没有把握。”      “废物,你们几人在里面诊治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就给本宫这样一个结果?”皇后的声音有些严厉,顺手就扔了一个茶盏,本来一个丽仪根本不值得她费什么心思,可是何美人一直喊着自己冤枉,而皇后自己也不想宫务才刚刚回来的时候就死个还有几分宠的妃嫔。      为首的赵太医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恕罪,实在是赵丽仪在水中时间太久了,微臣也无能为力。”身后的太医也跟着跪在了地上,齐齐求皇后恕罪,皇后气极,呼吸急促了好一会儿才道:“下去吧,好生开个方子。”      几位太医赶紧离开,因为事发在场的几个人都被皇后给关了起来,所以此时赵丽仪身边就只有两个二等宫女,皇后叫过了一个面善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翠竹,是丽仪主子身边的二等宫女。”那个宫女回答的中规中矩,语气中也没有诺诺之意,皇后点了点头,“好,这几日你就负责好生照顾你家主子,有什么事要立即报给本宫,若是因为你耽误出了事,本宫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皇后的话掷地有声,用来震慑几个奴才还不是绰绰有余,翠竹闻言赶忙跪下,“奴婢遵命。”皇后又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身边的人离开了。      雅轩阁外的路上,皇后坐在轿撵上不发一言,眼见到了岔路口,身边的秋意只好问道:“娘娘,您还去龙仪宫吗?”      原本皇后之前是说要到龙仪宫给皇上复命的,可是此时她又改变的想法,只见她摇了摇头,“回宫吧!本宫要去看看何美人,看看此事她到底要如何说?”      秋意闻言有些犹豫,想了想才说道:“按理来说,娘娘去看看也好,毕竟在她人看来,何美人一向亲近娘娘,娘娘若是不去看看她,难免会有人说三道四,可是她现在毕竟做了这等事,奴婢怕她也做出什么对娘娘不利的事情,还望娘娘三思啊!”      皇后听后却“哼”了一声,“她跟本宫这么长时间,本宫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借她几个胆子她也没胆量对本宫不利,走吧!”      这话说的坚定,秋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抬撵的几个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太监自然就朝该走的方向走了。      凤仪宫内一个偏僻的角落有一处漆黑狭小的房子,何美人此时就关在那里,随着赵丽仪落水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反倒不再像刚开始时那般哭闹,而是越来越平静的坐在那里,因为她似乎已经能料到自己的未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因为时间不长,何美人尚能适应这个光线,她抬起头来,万万没想到皇后会亲自来到这个地方,她微微眯了眯眼,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给皇后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一步步从外面走进来,待走到何美人面前站定,竟扬手打了何美人一个耳光,“糊涂东西,枉费本宫费心栽培你这么长时间,竟做出这等混账事来,现在赵丽仪生死不明,若是她死了,本宫没能力保住你。”      何美人无缘无故就挨了一个巴掌,心里自然委屈,可是打她的是皇后,她又能说些什么,只是缓缓跪到了地上,“皇后娘娘容禀,嫔妾真的是冤枉的。”      “本宫容不容你禀又有什么用,光凭那两个丫头的证词,你就已经脱不了干系了,你懂不懂?”皇后的确是很生气,何美人是她精心挑选的人,家世、容貌、才情等等都是她需要的人,可是她费了几个月的心,最后却出了这样的事。      她本来是不想栽培什么新人的,若不是母亲进宫执意要她这么做,她是一定不会想要一个别人的孩子来养的,养的再好到底不是自己的,其实她也不想打何美人那一个巴掌,可是心里实在是气不过,这才忍不住动了手。      何美人此时反倒更加不怕了,她跪在地上依旧没有动,嘴里却说道:“娘娘容不容禀嫔妾也要说,这宫里有人的手伸的太长了,嫔妾死了不要紧,娘娘要万万小心才是啊!”      皇后此时也平静了一些,“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本宫能帮你的话便不会放弃你的。”何美人听后又在地上深深的叩了一个头,“嫔妾谢皇后娘娘。”      “嫔妾是被骗到那丽湖边的,赵丽仪身边的大宫女梦蝶在路上碰到嫔妾说那湖里出现了好些金尾鱼,她刚帮赵丽仪取了些鱼食,还叫嫔妾也去看看,嫔妾看她手里的确拿着鱼食,而且太过无聊,便想去看看。”何美人虽然极力平静自己的情绪,可是说起这些还是不免带了一丝愤恨在里面。      皇后暗自摇了摇头,却也没有打断何美人的话,何美人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嫔妾也并没有跟着梦蝶的脚步,而是从另一面去了丽湖,可是到了湖边却并没有看到那金尾鱼,而远处梦蝶与赵丽仪却对着湖里指指点点,笑的很是开怀。”      “所以你以为金尾鱼都集中在了赵丽仪的身边,便过去了?”皇后不禁开口问了一句,见何美人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何美人被好奇心驱使走过去也没什么的,因为赵丽仪有主仆二人,何美人同样是主仆二人,说来谁也想不到会有事情发生。      何美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也怪嫔妾太天真,而且这世上的事情真是难以预料,谁能想到嫔妾距离赵丽仪身边五步远的时候,那梦蝶竟趁赵丽仪不注意伸手将赵丽仪推进了湖里,嫔妾当时便愣住了,可是梦蝶却回过头来看着嫔妾问嫔妾为何要将她主子推进湖里。”      皇后听后也愣住了,“那梦蝶可是赵丽仪身边最亲近的大宫女,是她从娘家带进来的,怎么会伸手害了她的主子?这委实太过匪夷所思了,便是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也不说别人,本宫也难以置信。”      “别说是娘娘,就是嫔妾也是万万想不到的,嫔妾要是能想到,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了,娘娘将嫔妾关在这里,嫔妾也想通了,若是赵丽仪能醒过来,嫔妾还能说的清楚,可若是她醒不过来,那嫔妾是决然没有好下场的。”何美人悠悠的说道,眼里的生气越来越少。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何美人怎么还不明白这是有人要将她和赵丽仪一锅烩了,今日因为新荷一早就开始闹肚子,所以她才带了秀娟去给柔妃道贺,谁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秀娟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对她有利的。      秀娟是何美人入宫之后分到她宫里的,就算不是跟她一条心也情有可原,可是赵丽仪身边的大宫女那是从娘家带进宫的,是赵家的家生子,竟也这么狠心将自己的主子推到湖里去,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让人惊心?      皇后听后自然也想的明白这其中的深意,若是何美人说的是真的,那这幕后之人的势力真是不容小觑的,不仅能控制何美人身边的二等宫女,竟然连赵丽仪身边的大宫女都能买通做这种事,两个丫鬟同声连气,若是赵丽仪真的醒不过来,那何美人便真的保不住了。      想通了这一切,皇后也感到很是心惊,赶忙回头叫了秋意,“秋意,你赶快回到雅轩阁,亲自照顾赵丽仪,万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但要保住她的命,更要让她醒过来,若是此事你做好了,本宫定会好好重赏你,若是做不好,你好自为之吧!”      秋意听后只觉头皮发麻,好端端的就弄了这么个差事,赵丽仪的病情连太医都没有办法解决了,她又有什么法子能让赵丽仪醒过来?可是皇后的话她丝毫不能反驳,只得干脆的答应了皇后。      “叫人好生看好了梦蝶跟秀娟,本宫要保证她们一点事儿都没有。”皇后又吩咐了一句,秋意只得一同应了下来,慢慢退了出去,皇后也随后离开了何美人待的屋子,走到门口才道:“你好好的等本宫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O(∩_∩)O哈哈~亲们想到凶手是谁了吗? ☆、惊吓   蓉月从雅轩阁回到锦绣宫中没一会儿,便得了消息说慕容瑞晚上会过来。      慕容瑞也不是第一次来,所以到了傍晚,蓉月像往常一样将一切准备好之后,便让如波等人将绣架收起来,准备练一会儿大字。      “娘娘的绣工真是没话说,这真是比那些画儿来的珍贵多了,想来皇上一定会喜欢的。”如波看着蓉月已经快要完工的绣品不住的赞叹。      蓉月自己动手捏了捏刚刚拿绣针的手指,“喜不喜欢也是本宫的心意,本宫是真心实意准备的这份礼物,想来皇上能体会到的。”      说话间采薇已经把笔墨纸砚准备好,蓉月走过去,拿着笔在砚台边蘸了蘸,待拿起笔看着那纸张,终究没有落笔下去,反而是烦躁的将笔扔到了桌上,对着采薇闷声道:“撤了吧!本宫不想写了。”      任谁在晋封的好日子里碰到这等糟心的事情都不会开心,如波一早就知道蓉月心里肯定不痛快,可是看着蓉月回来之后平静的坐在绣架前穿针引线,她也不想打扰主子,因此并没有说什么劝慰的话。      采薇什么都没有说,乖巧的将刚准备好的东西又撤了下去,如波则是扶着蓉月在榻上坐了下来,“娘娘不要动气,跟那起子小人置气最是犯不上的,如今您圣眷正隆,又得皇上信任封为柔妃,这新进宫的妃嫔,有哪个是能跟娘娘您相比的?”      蓉月心里想的自然不是这些,她只是在想秦昭媛的手段,能够掌控得了赵丽仪身边的大宫女,这个秦昭媛还真不是省油的灯,秦昭媛的事如波并不知道,只因之前苏宝林跟她说话的时候如波并不在身边,而蓉月也没有将苏宝林说的话告诉给如波听。      “你通知家里,想办法查查赵家的事情,特别是赵丽仪身边那个大宫女梦蝶,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底细,还有,看看何美人身边的新荷这两天都做了什么,好巧不巧这个时候病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功劳。”蓉月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如波听后有些纳闷,因为她不知道苏宝林来了之后说了那些话,只是单纯为了蓉月要查赵丽仪的事情而感到不解,“娘娘,这好好儿的,您查赵丽仪做什么?受害的人就是赵丽仪,难不成她还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蓉月本来也没打算瞒如波,便将苏宝林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如波,如波听后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赶紧应声称是,说自己会立刻将消息传回府中,让老夫人来处理这件事。      慕容瑞因为批了几本折子,所以来到锦绣宫的时候便不早了,蓉月已经放散了头发,穿了一条粉红色绣大片海棠花瓣的曳地长裙,外面罩了一层薄纱衣,虽然穿的并不少,可是看起来还是显得单薄了些。      因为慕容瑞迟迟未到,所以蓉月便等在了殿门口,她倚门而立,夜晚的风拂过,便将她的发丝轻轻吹了起来,门口的灯笼本就不怎么亮,这样的光线里,便显得她愈发惹人怜爱,加之那一副明显陷入痴恋的表情,慕容瑞看在眼里便更多了几分疼惜。      “爱妃怎的穿的这样少,这个时节晚上已经开始凉了,你要顾惜着身子,早就说了不要你这样等在门口,怎的偏偏就不听?”慕容瑞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责怪,蓉月却早在他出声的时候就已经回过了神,轻轻福身道:“皇上万安,臣妾错了。”      慕容瑞只觉今日的蓉月有一丝不一样,往常他这样说她的时候,她虽然也会认错,可是却总会在下一刻走到自己身边,抓着他的胳膊转移话题,而今日,她就那样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没有动,低垂着眼一句话也不说,好像陷入了什么心事里一样回不过神来。      直到慕容瑞叫了两遍,蓉月才好似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站起来,对着慕容瑞平静的说道:“皇上恕罪,臣妾失仪了。”      “爱妃这是怎么了?”慕容瑞将手伸向蓉月的额头摸了摸,感觉并无异样,再看向蓉月的时候,便见她脸上已经有了笑容,“皇上多虑了,臣妾无事。”      慕容瑞当下也没再多问,便揽着蓉月走了进去,许是因为白天太累了,蓉月歇下没多久便睡着了,蓉月有着身孕,又不足三个月,慕容瑞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碰她的,可是等蓉月睡着之后,慕容瑞却还是了无睡意。      看着蓉月安静的睡颜,慕容瑞想起了白天李福全告诉他的消息,赵丽仪跟何美人发生了争执,何美人更是将赵丽仪给推进了丽湖里,慕容瑞不知道蓉月的反常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系,于是想了想便翻身起来出了内室。      “你们娘娘今日心绪不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慕容瑞出了内室便叫了如波过来问话,如波片刻都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娘娘今日一直是很开心的,早膳用了不少,晋封礼也一直很顺利,只是去看过赵丽仪之后,娘娘回来便有些寡言,晚膳也没用多少。”      慕容瑞看着如波平静的目光,知道她不会说谎,所以便摆摆手,“你下去吧!不用伺候朕了,朕坐会儿便休息了。”      如波退出去之后,慕容瑞便叫过了李福全,“叫人好生查查今日赵丽仪落水之事。”待李福全下去之后,慕容瑞便又回到了内室,蓉月一直睡着,大略是因为慕容瑞不在身边,所以蓉月的双手紧紧抓着手里的锦被,像是抱着人一样,双眉紧锁,好似梦里一点都不安宁一般。      “孩子,本宫的孩子……”忽然,蓉月惊恐的喊了起来,然后便一下子从睡梦中坐了起来,双眼惊恐的看着房中的一切,慕容瑞赶紧将人揽进了怀里,“莫怕莫怕,只是一个梦。”      慕容瑞轻声的安慰让蓉月渐渐安静下来,半晌才侧头看行慕容瑞,“皇上,皇上……”急急的唤了几声便依偎在慕容瑞的怀里哭了起来,慕容瑞揽着蓉月的肩膀,只觉得她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便是连贴在他下颌处的额头也全是汗水。      想见是吓坏了。      轻轻的拍着蓉月的肩膀,慕容瑞低声安慰着,蓉月哭了好一会儿才急急的摸着自己的小腹问道:“皇上,我们的孩子还在对不对,臣妾只是做了个梦对不对。”      “是的,爱妃只是做了个梦,不要怕,朕就在你的身边,你还在,孩子还在,不只这个孩子在,以后咱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慕容瑞的生音低低的,很轻柔。      蓉月像是终于安心下来一般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极低的说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做了好可怕的一个梦。”说完却并没有继续下去,反而像是说错了什么一般噤了声,慕容瑞本来还在等着下文,不想蓉月却停了下来,不由拉开蓉月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是怎样可怕的梦?”      “臣妾说了,皇上不会怪臣妾吧!”蓉月看着慕容瑞的眼睛,她的目光澄澈透明,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垂了眼睛,放低了声音说道:“臣妾梦到自己如同赵丽仪一般掉到了湖里,然后,然后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臣妾好怕,臣妾好怕。”      蓉月低低的说着,慕容瑞的眼眸却暗了暗,他知道蓉月的胆子一直不大,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轻易忘记,原本他还以为蓉月是因为在自己晋封当日出现这样的事儿而感到不高兴,如今看来这小女人分明是害怕了。      慕容瑞很不高兴,因为后宫女人疯狂的、不计后果的争宠,今日发生这样的事,他只是看到柔妃很害怕,可是这宫里,肯定不是只有柔妃一个人在怕,所以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他都必须告诉皇后要严惩,一肃后宫之风。      蓉月明显看到了慕容瑞目光的变化,她知道不管因为什么,慕容瑞肯定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其实蓉月对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根本不需要自己插手,皇后也肯定会尽心审问,她又何必淌这趟浑水。      只是如波今日在她的吃食里发现了不干净的东西,原本她想直接捅到皇上那里,可是如今她却想借着这件事掀起一些风浪,所以才特意演了一出梦中惊醒的戏码,看着慕容瑞的神情,她倒是希望这出戏可以越来越精彩。      “别怕,朕不会让你有事的。”慕容瑞又劝了劝蓉月,蓉月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便又躺了下去,待慕容瑞在她身边躺下,蓉月便紧紧抱着慕容瑞不放手,好似极度不安一般,直到再次睡着,蓉月的手都没有松开慕容瑞。      若不是极度害怕,蓉月根本不会这样紧张,慕容瑞躺在那里一时无法入睡,并不只是因为蓉月的害怕,而是这宫里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太放纵这些女人了,看来他不能这么放任自流了。      第二日慕容瑞依旧早早就起来上朝,而蓉月大概是太累了,竟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慕容瑞也并没有怪她,只是让宫人不要吵醒她,若是太累了起不来便不用去凤仪宫请安了,等到慕容瑞走后,蓉月才慢慢睁开眼睛。      虽然没有起来送慕容瑞上早朝,但是蓉月是绝对不会不去请安的,她才刚行了册封礼,若是不去请安,难免会有人说她恃宠而骄,就是真想以有孕为借口不去请安,那也得徐徐图之才是。      在凤仪宫说了一会儿话,冯妃就问起了赵丽仪的情况,得到的答案不出众人意料,赵丽仪还是没有醒过来,而且持续高烧不退,众人一听都觉得赵丽仪大约不会醒过来了。      不想午后却传来消息,赵丽仪醒了过来,只是神智却有些不清醒了。       ☆、请脉   “听雅轩阁的人说,赵丽仪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是后宫嫔妃,太医说,很可能是因为赵丽仪高烧不退,所以烧糊涂了,这才导致失忆的。”如波将赵丽仪的情形详细的告诉给了蓉月。      蓉月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好一会儿才道:“失忆了?那太医有没有说赵丽仪还有没有可能清醒过来,皇后知道后又是怎么说的?”      “太医的意思,赵丽仪恢复过来的可能性很小了,皇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让秋意姑娘继续留在雅轩阁照料,而皇后娘娘自己并没有亲去探望,听闻赵丽仪醒后皇上去了一趟凤仪宫,半个时辰便走了,做了什么奴婢便不知道了。”天气渐凉,如波帮站在窗前的蓉月披了一层薄衣,低声说着。      蓉月半晌都没有再出声,事情似乎偏离了她的想象,赵丽仪没死,可也没好,变成了这个样子,皇后怕是也不好处理了,也不知何美人会不会逃过一死,而秦昭媛,又是否会有后招,蓉月想不出什么便回了头,“去太医院将程太医给本宫请来。”      程本昱的医术很好,太后也是听说过的,加上他后面并没有什么主子,所以太后便将蓉月的胎交给了程本昱负责,但是蓉月这胎很是稳妥,所以程本昱除了每隔五日来给她请一次脉,平日里是不用来的。      “娘娘不是说过几日再见程太医吗,怎的这样急?”如波有点想不通蓉月的做法,蓉月却漫不经心的在榻上坐了下来,“本宫没有学过医术,觉得高烧更有可能的是将人烧傻了,而非烧的失忆了,赵丽仪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如波垂头想了想蓉月的话,“娘娘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您的意思是,赵丽仪失忆是有人做了手脚,而非是因为落水之后高烧所致?”      “不管是因为什么,本宫如今不敢冒险了,太后跟皇上都说会护着本宫,可是这宫里的事瞬息万变,谁又一定能护住谁,本宫贵为妃位,又身怀龙裔,却连自己的吃食都掌握不了,绝对不可以这样下去了。”蓉月笃定的说了一句。      如波想开口说些什么,想了想却觉得蓉月说的很对,便没有出声,蓉月又接着说道:“今日你能发现饭菜不正常,又如何能保证次次都发现,所以本宫不想冒险了,因为本宫真不知道还会吃到什么,何况之前的法子并非一定能将她击败,所以本宫想要换条路走。”      “奴婢这就去请程太医。”如波想了想之前蓉月对她说的话,的确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再多想,福身应下便走了出去,蓉月重新拿起了书,耐着性子看了下去,随着有孕的时间越来越久,她也越来越不安。      虽然已经知道了韩玉芷的真面目,可她还是害怕,她真的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如同前生一样,莫名其妙的死在她的腹中,所以她越来越不想见到韩玉芷,甚至在给皇后请安时,她都不想看见她,蓉月有孕之后,韩玉芷曾经来过一次,可是蓉月没有见她。      蓉月此时已经顾不得韩玉芷怎么想了,反正她就是不想见到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自己有孕脾气古怪,便是不想见人又如何?      韩玉芷是极其敏感的人,她去见蓉月没有见到,所以便没有再来,只是此时她虽得皇上宠爱,但是到底位分低微,哪个高位妃嫔不高兴了都可以踩她一脚,皇上不可能什么都过问,所以她真的不想跟蓉月搞僵她们的关系,所以便做了不少小孩子的衣服,准备再去看看蓉月。      锦绣宫里,程本昱已经到了,蓉月放下手里的书本,经过一番自我劝慰,她的心情已经放松不少了,见到程本昱的时候,面上的神情也还算正常。      “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程本昱瞧着蓉月的脸色并不好,加之今日并不是他诊脉的日子,所以未等蓉月说话便问了一句。      蓉月看着程本昱,半天才缓缓开口道:“本宫记得,程太医说过会为本宫排忧解难?”程本昱微抬了双眼看向蓉月,未加思索便道:“娘娘好记性,微臣说过的话,自然是作数的。”      “本宫听闻赵丽仪失忆了,心中很是不安,最近本宫经常做梦,每每从噩梦中惊醒都心有余悸,而且记性越来越差了,本宫真怕,哪一日醒来便会像赵丽仪那样失忆了,程太医,你可有办法?”蓉月的声音很是正常,可是程本昱听起来却觉出了她别有用意。      “待微臣给娘娘把把脉才好下结论。”程本昱的身子站的并不直,很是卑微的样子,蓉月闻言便伸出了手,“那程太医给本宫看看吧!”      程本昱闻言把手指搭在了蓉月盖着丝帕的腕上,蓉月待程本昱将手指放上去后才说道:“本宫如今身怀龙嗣,唯恐有人来害本宫,程太医你可诊仔细了,别让本宫平白吃了亏,本宫睡不着的时候时常想,这世上有没有什么毒或药能让人吃了慢慢失忆或者神志不清?”      “娘娘不必吓自己。”程本昱开口劝了一句,其实他是知道蓉月的心思的,一面想让自己帮她,可是一面又不信他。      也难怪,他本就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便是文家动用了人马也查不出什么,蓉月不信他也很正常,可是不管怎样,程本昱觉得他自己至少不会背叛自己的良心,蓉月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便会尽全力保住她,就是她让自己帮着她害人,他也不会退缩的。      不管怎样想,程本昱都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后悔的,只是他曾付出的最大的牺牲,此生是不会让眼前这个女子知道了。      程本昱的手指放在蓉月的腕上很久,久的蓉月都以为自己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看向程本昱的目光便带了诧异,程本昱的手还是没有拿走,却说了一句,“娘娘要想办法让微臣看看赵丽仪的脉象,微臣才好向皇上进言。”      “这个不难,皇上已经对赵丽仪的事上了心,此时听闻赵丽仪失忆了,必然会叫众多太医过去会诊,本宫就是想,不管她是不是服了什么药,本宫都要听到她吃了不该吃的的消息,而这种东西,本宫也不小心服了一些,你是聪明人,本宫相信你一定会做的很漂亮的。”蓉月轻轻说道,她知道,程本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程本昱抬起头,很认真的看了蓉月一眼,蓉月却弯起嘴角笑了笑,“本宫并非平白冤枉人。”蓉月说完,便对一旁的如波道:“把昨日那盘点心呈上来。”      如波闻言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端上来一盘点心,蓉月伸手拿起一块儿,“你看看,做的如此精细的一道点心,谁能想到它里面放了不该放的东西,程太医不妨仔细看看,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本宫应该吃的?”      蓉月说完,那做工精细的糕点便被她的手指捻成了一堆碎渣,程本昱听到蓉月的话后已经皱起了眉头,此时见那糕点的碎渣掉落在桌子上,便凑上前去用力的嗅了嗅,待细细的闻过之后,程本昱微微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这样的糕点娘娘吃了多少?”程本昱的眼里带了极其担忧的神色,蓉月看着他摇了摇头,“本宫第一天就发现了,所以一块儿未动,只是这糕点却每日都会呈上来,想来是想要我日日都吃吧!”      “娘娘是怎么知道这糕点里有不该有的东西?”程本昱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一双眼睛便看向蓉月问道,蓉月也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程本昱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带着希望的光,可是她却不想告诉他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因为在不知道程本昱的底细之前,她什么都不想说。      想到这里蓉月便摇了摇头,“你无需知道本宫是如何知晓的,你只告诉本宫,这样的糕点如果本宫一直吃下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程本昱知道蓉月并不是完全相信他,所以虽然他很想知道答案,可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说道:“就像娘娘睡不着时想的那样,慢慢失忆,之后神志不清,最后疯癫。”      “这宫里真是可怕啊,一个尤家寨的秘药就够让人头疼了,如今又来了这么厉害的药,本宫真是觉得如履薄冰,偏皇上又不知道。”虽然早已经知道了这样的药效,但听程本昱说出来之后蓉月还是觉得很是心惊。      程本昱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娘娘其实也不必想太多,其实世家大族的主母身上,总是藏着些各处搜罗来的迷药,各种功效应有尽有,所以这宫里的主子进宫之后定然不会空手而来,但这样的药毕竟是少的。”      蓉月确实不想在想,摆了摆手道:“程太医的意思本宫都知道,赵丽仪的事不会拖太久,皇后也不能一直关着何美人,所以这两天皇上应该就会召集太医给赵丽仪看诊,本宫现在最关心的是,有没有什么药,服了之后可以让本宫的脉象与服了这药无异?”      程本昱明白蓉月的意思,却也只是说道:“娘娘既然能发现这糕点的不同,就应该知道什么药效与这个类似,又何必来问微臣?”      “下去给本宫开方子吧!”蓉月反常的没有追问下去,程本昱看到蓉月这个样子却只是在心里无奈的笑了笑,待他就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蓉月却说道:“该开什么方子程太医知道,否则这戏可就没法儿唱下去了。”       ☆、下药   “她就如此不相信我吗?”已经走了出去的程本昱听到蓉月的话后脚步顿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却又嘲讽般的笑了笑,心中暗暗问了自己一句,随后便大踏步走到桌边,接过丫鬟手中的毛笔写起了药方。      蓉月的目光其实一直是看着程本昱的,所以程本昱的反应自然落进了她的眼里,只是她还是不明白程本昱这一顿是因为什么,因为自己的要求,还是因为自己最后那一句话?      程本昱很快写好了方子,然后交到一旁站着的如波手里,“这是普通的安神汤,若是想要达到娘娘想要的效果,你只需再在这里面加些东西。”说完见如波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程本昱只得渐渐收了自己探究的眼神,“如波姑娘不知道?”      “程太医说笑了,奴婢怎会知道大人的方子,还请程太医不要卖关子,赶紧告诉奴婢这里面到底要放些什么才能让娘娘一夜好眠。”如波的声音淡淡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程本昱盯着她又看了一眼,只得低声说道:“少量的百合花汁。”      如波听后却抬头看了程本昱一眼,“就这样?”程本昱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如波眼里有些怀疑的眼神,程本昱依旧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如波也是通医理的,那点心里加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可若真的是如波发现的,为什么又不知道他刚写的方子?      程本昱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浓,可是蓉月主仆却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程本昱见如波收了方子便离开了,只是这一路走的特别慢,他一路上都在猜测,猜测着如波的身份,医术不低,又知晓尤家寨秘药,甚至连南疆的药粉都能发现,这个如波,到底是个怎样的身份?      看着程本昱离开锦绣宫,如波的眼里也是若有所思,她看着程本昱的方子许久许久,心里也有些纳闷,蓉月见如波发呆,走到了她跟前,“你在想什么?”      如波竟然没有立刻回蓉月的话,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娘娘,你知道吗,想要发现那点心里的药粉,除了知道这种秘药的存在外,还要有一个极灵的鼻子,而大多有这样一个灵鼻子的人,都出自尤家寨。”      蓉月听后不禁愣住,“你的意思,他也有可能是从尤家寨出来的?”蓉月的声音极力的保持平静,可还是有一丝难以置信,如波目光深沉,“这个可能很大,尤家寨的人,从小就开始接触那些毒跟药,所以必须要练就一个好鼻子,而外人,未必有这样的本事,况且了解尤家寨秘药的人少之又少,奴婢不能不多想。”      如波的身世蓉月也是知道的,而尤家寨的一些规矩,蓉月也听如波说了一些,尤家寨的人不会长久离开尤家寨,若是离开久了那就是寨里的叛徒,是被全寨人所不能容的,所以即便程本昱跟蓉月两个人都是尤家寨的人,那依照他们此时的身份,也是不可能彼此说开的。      “罢了,不管他到底是哪的人,总归医术在你之上,否则你怎会不知道这样的方子?”蓉月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波也转了思绪,“奴婢毕竟不是寨子里长大的,学艺不精在所难免。”      蓉月闻言却笑了笑,“学艺不精已经如此厉害,你若是学的精了,太医院那些人就没处吃饭了。”蓉月见如波若有所思,还很心大的开了个玩笑。      如波见蓉月这样劝慰自己,也不再多想,“这药还是先不喝,等到有用的时候再喝好了,还是要等程太医给赵丽仪诊过脉之后再说,娘娘累了先歇会儿,奴婢去给您倒点喝的。”      蓉月也觉得有些腰酸,便坐了下来,其实她的目的也不算复杂,她如今并没有什么势力,所以想要抓住那个给自己下药粉的人,最好能引起皇上的注意才好,而此时皇上因为赵丽仪跟何美人的事正在气头上,所以她不想自己将这件事直接告诉慕容瑞,只是想借助赵丽仪让皇上自己发现这件事。      若是当事人赵丽仪因为被人下了药粉而失忆,那么慕容瑞知道后必定会彻查此事,她也就可以将自己糕点里有药粉的事情捅出去,同时给两个妃嫔下药,这祸害后妃、谋害皇嗣的罪名放到一起,那个下药粉的人若是被抓到了,势必不会有好下场。      虽然最后可能还会出现替罪羊,可是蓉月起码能让慕容瑞对自己更上心些,别的不说,只开了锦绣宫的小厨房就能好很多。      从苏宝林的消息来看,陷害赵丽仪跟何美人的幕后之人应该是秦昭媛,但是自己这药粉是谁下的蓉月并不能确定,所以她也是需要时间慢慢查探的,蓉月正想着这其间的厉害关系,采薇便走了进来,“娘娘,韩婉仪求见。”      蓉月已经拒绝了韩玉芷一次,也不能总是拒绝她,所以想了想便道:“让她进来吧!”等到韩玉芷进来的时候,蓉月已经在座位上坐好了,见了韩玉芷她也并没有亲热的起来,只是轻声说道:“芷姐姐来了,本宫最近犯懒,最是不愿动,芷姐姐勿怪。”      韩玉芷此时哪里敢怪蓉月,只是低声说道:“娘娘说的哪里话,你如今身子娇贵,万万要小心谨慎,上次来正赶上娘娘休息,所以嫔妾便回去了,想着再过几个月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便要出世了,所以便做了些小衣,今日无事,想来看看娘娘,便拿来了。”      蓉月闻言立刻笑了起来,回头对着身后的如波说道:“你不知道,芷姐姐的针线活最是好了。”说完才又重新回过头看向韩玉芷,“让芷姐姐费心了,你的针线我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极好的。”      把韩玉芷的针线活好一通夸赞,蓉月就是没有看她带来的那些小衣,只是让问兰收了起来,蓉月的脸上一直挂着笑,丝毫没有上位者对待低位妃嫔的那种态度,所以韩玉芷也没察觉到蓉月实在防着她,便让清樱将东西递给了问兰。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对着赵丽仪唏嘘感叹了一番,蓉月便打起了哈欠,韩玉芷一看极有眼色的站了起来,“还是像从前一样,跟娘娘说话总是说不够,看看天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嫔妾便告辞了,娘娘万万要好好休息,平安诞下龙嗣才是。”      蓉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近总是很容易困顿,芷姐姐不要怪我。”说完便对问兰说道:“替本宫好好送送韩婉仪。”      虽然蓉月这样的表现是极其正常的,可韩玉芷还是有些郁结,蓉月对她虽说也还算热络,可是这柔妃娘娘跟她一个婉仪到底相差太多,说话的语气不自觉便有了上位者的姿态,所以这感觉也让她越来越想朝上爬了。      蓉月不用多想也知道韩玉芷的心思,可是她现在不想表现的跟之前一样了,待韩玉芷走了之后,容月便觉得更加的累了,休息了一会儿用了晚膳便上床休息了,慕容瑞当晚召幸了韩玉芷,蓉月的心里不自觉的就有些发堵,这慕容瑞到底看上了韩玉芷哪一点?      第二日一早,蓉月便让采薇帮自己化了一个略显憔悴的妆容,待到凤仪宫请安的时候,蓉月的状态自然不止一个人看到了,李修仪看似有些惊讶的问道:“柔妃娘娘这是怎么了,眼底一片青黑,莫不是睡的不好?”      “是呀,娘娘的样子真是憔悴,若是睡不好便该叫太医瞧瞧,耽误了腹中的龙嗣可就不好了。”一向都不怎么说话的陈淑媛突然说了一句,这让蓉月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她一眼。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几句,蓉月才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几日总是睡不安稳,夜里常常被梦惊醒,昨夜更是睡的特别不好。”      上首皇后见众人说的差不多了才道:“若是真的一直休息不好,便赶紧找太医开心安神的药,你这个时候睡不好,难免会影响了腹中的孩子,若是皇上知道了,也会责怪本宫不好好照料你。”      皇后的话听着好听,仔细品来不免就有些阴阳怪气的,蓉月也就佯装不知,“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昨日臣妾已经令太医开了安神的药,娘娘但请放心。”      皇后闻言“嗯”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因为赵丽仪跟何美人的事皇上过问了,而且一直也没点名要做什么,所以皇后这两日也很烦心,看着底下的莺莺燕燕,看到秦昭媛跟蓉月的肚子就难受,所以说了没一会儿的话便叫众人散了。      事情果然不出蓉月所料,皇上召集了太医院不少的太医去给赵丽仪看病,还亲自去了雅轩阁,赵丽仪虽说有些宠爱,可是平日也不见得皇上有多把她放在心上,可是这失忆了之后皇上反倒更上心了,众人心中难免不悦,直感叹赵丽仪的命好。      因为赵丽仪是落水之后发了烧,烧成如今这个样子的,所以这些太医诊脉的时候便也没有太过注意,但是程本昱受人之命,所以诊脉的时候尤其认真,最后的时候更是请赵丽仪的丫鬟在赵丽仪左脚的大脚趾上取了血。      “回禀皇上,赵丽仪失忆是药物所致,并非因为高烧。”程本昱跪在慕容瑞面前,极其笃定的说道。      不只是慕容瑞,便是跟着程本昱一起来诊脉的其他太医也有些懵了,更有甚者立刻指着程本昱厉声道:“程太医这是说的什么话,莫非我等都是庸医,只你一个良医。”      程本昱却并不退缩,依旧笔直的跪在地上,其实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这个赵丽仪还真如同蓉月说的那样被人下了药。       ☆、惑心   “说下去。”慕容瑞掩去了之前的惊诧,平静的坐在那里,抬眼扫了刚才还在嚷嚷的太医一眼,只见那太医立刻闭紧了嘴巴,随后慕容瑞才颇为镇定的说道。      程本昱依旧跪着,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坚定,“赵丽仪中了来自南疆的秘药‘惑心’,此药根据剂量的不同可致人失忆、神志不清,甚至疯癫,赵丽仪落水之后受了惊吓,之后又高烧不退,所以现在的脉象有些乱,微臣把脉并不能确定,只是鲜少听说高烧会将人烧失忆了,这才取了赵丽仪的血以作验证。”      “南疆秘药?朕的皇宫里竟然出了南疆秘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慕容瑞的语气冰冷至极,显见很是生气,说完又看了众人一眼,“你们可知道这秘药?”      太医院的太医可能不是各个拔尖,但是对于各种秘药总是有所耳闻的,其实若不是赵丽仪的脉象有些乱,再加上他们只以为赵丽仪是因为惊吓又高烧才导致的失忆而掉以轻心,也是可以发现赵丽仪被人下药的,所以听程本昱说完,表情便都奇怪起来。      这奇怪里面,自然是尴尬居多,自然也有害怕的情绪在里面,毕竟这皇上的妃嫔被下了药,可是他们却一个都没诊出来,若是皇上要追究,他们也得受着。      一个个的正在暗自思忖,却听到皇上突然发问,便都有些紧张,可是慕容瑞的目光太过严厉,这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多为自己分辨,刚才最大声质问程本昱的许太医低了头,“回禀皇上,微臣知道这秘药。”      听到许太医开口,众人也都附和道,随即又以赵丽仪脉象太乱为借口,为自己开脱了一番,慕容瑞此时没有心情细问他们,只是觉得太过心惊,这宫里的女人自然是有些手段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宫里竟然有人有南疆的秘药。      那是南疆。边陲小国却一直与大明负隅顽抗的国家,他的宫里有了南疆的秘药,慕容瑞作为一个帝王,不能不多加猜测,心里越想越生气,眼里隐约便有一丝阴霾。      正在众人都看着皇上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李福全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附在慕容瑞耳边说道:“皇上,柔妃娘娘身边的问兰姑娘来了,奴才看她样子很是焦急,只得进来通禀一声。”      慕容瑞听后一愣,不再继续思考,“柔妃怎么了?”      地上跪着的程本昱垂下了自己的头,脸色却没有丝毫改变,只听李福全小声道:“柔妃娘娘给太后请安回来的路上,抬撵的太监脚下滑了一下,险些将柔妃娘娘摔下去,柔妃娘娘好似动了胎气,肚子一直疼,锦绣宫的人去太医院请程太医,听说程太医不在才到这里。”      慕容瑞的眉头在听到李福全的话后皱的越来越深,猛的站起身来,看了跪在地上的程本昱一眼,“程爱卿赶紧起来吧!柔妃的胎是由你负责的,还不赶紧起来随朕去看看。”      程本昱听后赶紧站了起来,其他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面面相觑,皇上兴师动众的将他们都找了来,此时找到了赵丽仪失忆的原因却不说怎么解决,反而是听到柔妃动了胎气便起身要走,这,这他们留下来要如何做呢?      慕容瑞此时自然没有想到赵丽仪,一听到蓉月好似动了胎气,他心中的怒火就更盛了,他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的心狠手辣,只要妃嫔有了身孕就不消停,他刚刚才听说了有人给他的妃嫔下南疆秘药,那边有身孕的妃嫔便差点从撵上摔下去。      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到底要置他这个皇上于何地?      慕容瑞大踏步的走出了锦绣宫,剩下的那些太医在最后的时刻终于得到了李福全的暗示,便都跟上了慕容瑞,心中不免在想,看来这柔妃娘娘在皇上的心里终归是比赵丽仪要重上几分的。      蓉月没想到随着慕容瑞而来的还有那么多的太医,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她现在肚子“难受”,所以只能虚弱的要站起来给慕容瑞行礼,慕容瑞一见她额头上都冒汗了,赶紧伸手按住她,“爱妃不要动。”      慕容瑞脸上的焦急神色蓉月都看在了眼里,闻言只能瞬间红了眼圈,似感激似委屈的拖长声音道:“皇上……”      有时候话不在多,端看说的精不精,表情神色到不到位,蓉月这一叫,声音里的含义实在是太多了,慕容瑞赶紧安抚了她一下,看向了一旁的程本昱,程本昱见状赶紧替蓉月把脉,待摸清了蓉月的脉象之后,他的脸色忽的一变。      程本昱把脉的时候,慕容瑞一直盯着在旁边看着,此时见程本昱的脸色变了,赶紧问道:“有什么不正常?”      慕容瑞的话音刚落,程本昱便拿开了自己的手指,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还请让众位太医一同看看娘娘的脉象。”      病床上的蓉月看到程本昱的样子更是泫然欲泣,“程太医,本宫的肚子痛,是不是本宫的孩子,……”蓉月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慕容瑞看到程本昱跪了下去也是一惊,随即安抚的拍了拍蓉月的手背,看向许太医等人,“还不快帮柔妃请脉。”      许太医闻言赶紧走了过来,将手指搭在了蓉月的脉象上,这一次他极为认真,虽然皇上刚刚没说什么,可是他要是再把不出什么,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也出现了惊讶之色,随即便跪了下去,“皇上,柔妃娘娘受了惊吓,又因有着身孕,所以才会肚子疼,但这一胎并没未受损,只是这脉象,倒好似也被下了那叫‘惑心’的药啊!只是剂量极小,倒是不足为患。”      慕容瑞听后顿时心惊,眼睛不由自主就看向了程本昱,只见程本昱也点了点头,“皇上,正是如此。”慕容瑞听后已是怒极,又让其他几个太医也给蓉月请了脉,得到的自然都是相同的答案。      见众人的脸色都很奇怪,蓉月不禁问道:“皇上,‘惑心’是什么,是谁要给臣妾下药啊?”蓉月的声音已是极力的保持镇定,可是那带了一丝颤音的语气慕容瑞又怎能听不出来,此时他只觉得很是心疼蓉月,放缓了语气道:“爱妃莫怕,太医们都有办法的。”      程本昱听到慕容瑞如此说,赶紧说道:“是微臣失职了,柔妃娘娘的脉象一直平稳,所以微臣都是几天才替娘娘请一次脉,昨日如波姑娘说娘娘夜里不能安枕,微臣也只是开了一些普通的安神药,此时看来,倒是这‘惑心’的作用。”      “你家娘娘这几日睡的不好?”慕容瑞抬头看向了如波,声音很是冰冷,如波闻言赶紧说道:“娘娘这几日总是惊悸失眠,夜里少有安眠之时,常常被噩梦惊醒。”      如波并没有多说,因为她不能多说,慕容瑞刚想开口说话,程本昱却抢先开了口,“这就是了,下药之人不敢一次给娘娘下太多的剂量,所以便少量的放,若是积累几天,肯定是要惊悸失眠的,娘娘这几日有没有觉得记性有些不好?”      蓉月点了点头,“这倒是有的,只是从前听说人有了身孕会变笨的,所以本宫没有在意,程太医,本宫是不是中毒了?”      这句话程本昱倒是没有回答,只是对皇上说道:“皇上,柔妃娘娘体内的‘惑心’不多,所以并没什么,只要日后不再继续服食,是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慕容瑞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向如波等人的时候目光便有些阴沉,刚想开口说话,手却被蓉月抓在了手里,“皇上,臣妾以为是有了身孕才睡不好,所以并未多想,若是一早知道,臣妾一定会请程太医为臣妾好好把把脉的,皇上不要怪臣妾。”      蓉月这样说,显然是不想让慕容瑞责怪自己的宫人,慕容瑞倒也明白,看着蓉月清澈的眼神,慕容瑞便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机便冷冷的吩咐道:“李福全,给朕好好检查柔妃的吃食,还有,那太监是在什么地方打了滑儿,给朕仔细的查。”      李福全听后刚想领命下去,却听到慕容瑞又道::“自今日起,将锦绣宫的小厨房开了,你亲自去选几个人送过来,再把朕的厨子拨一个过来。”      慕容瑞此言一出,李福全心中一惊,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荣宠,便是沈贵妃,开了小厨房后也未得到过皇上御用的厨子啊,蓉月听后却有些不安心,“皇上龙体要紧,臣妾怎敢动用您的厨子。”      “朕给你的你便收着。”慕容瑞的语气很温和,温和的不容许蓉月拒绝,蓉月的嘴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再开口说话,慕容瑞看着一屋子的人,随后对着蓉月说道:“你好好休息,朕还有事要处理,等朕得了空儿,便来看你。”      赵丽仪的事情还吊在那里,慕容瑞自是不能久留,蓉月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慕容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心里暗暗想着:此次的事情一过,也不知道这皇宫里的女人能不能少了。      此时的蓉月还不知道,赵丽仪是真的被下了“惑心”,她只是在想,究竟是谁对自己动了手?这宫里的女人,怕是人人都想对她动手的,可是这几日连续出了这么多事情,到底有几个参与其中了呢?      从锦绣宫离开之后,慕容瑞并未再回雅轩阁,倒是遣了众位太医,一个人到了凤仪宫,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慕容瑞已很是生气,他倒是想问问他的皇后,到底能不能给他个解释。       ☆、暗查   皇后知道赵丽仪落水的事慕容瑞肯定要过问,所以在没有得到慕容瑞的首肯之后,她并没有明着行动,旁人看着她只是派人照顾赵丽仪,看着何美人和那两个丫头,但其实暗地里,皇后已经有了动作。      慕容瑞到凤仪宫的时候,皇后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慕容瑞来了的消息后,她有些诧异,因为慕容瑞带着太医到雅轩阁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快皇上就找上了门,皇后忽然有些头疼,虽然她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可是事情还没有明了,皇上这个时候来对她来说自然不是妙事。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微微福身,虽说她不想慕容瑞此时到她这里来,可是人来了她还是得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慕容瑞看着皇后有些憔悴的容颜,忽然消了些气,伸手扶起了皇后,“不必多礼。”      看着慕容瑞落座之后,皇后才跟着坐了下来,刚坐下来便斟酌着开口问道:“皇上,赵丽仪的病情如何了,太医们是如何说的?”      原本慕容瑞带着太医到雅轩阁会诊,皇后是应该跟着她,可是正好因为有事,而且赵丽仪的身边又有秋意在,所以皇后才没有去,可她没想到,秋意还没来得及回来跟她禀告什么,皇上就来了凤仪宫。      “朕将后宫交给你,是信任你,你不该让朕失望啊!以前那些事,朕已经决定既往不咎了,可是你看看如今这后宫,接二连三的出事儿,你让朕如何相信你?”慕容瑞的语气虽缓,可还是很严厉,话语中的责怪之意很是明显。      “臣妾无能,未能为皇上分忧。”皇后垂下眼睛,声音极低的说了一句,如今她只得责怪自己,因为她只能责怪自己。      慕容瑞倒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责怪的话,而是问道:“你可知道,赵丽仪为何失忆了?”皇后听慕容瑞问的极为认真,又想起之前太医说的赵丽仪是因为高烧烧糊涂了,心道莫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所以很不确定的问道:“赵丽仪难道不是因为高烧烧的失忆了?”      “听说高烧烧傻的,你听过烧失忆的吗?”慕容瑞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皇后闻言脸色变了变,“那是别的原因?可是之前太医说的便是高烧所致啊!”      慕容瑞虽然没有正眼看皇后,可她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情,一时倒也看不出什么,便将答案告诉给了皇后,果真皇后听了之后脸色又变了变,“皇上,我大明的皇宫怎会出现南疆秘药,还如此的歹毒,皇上,此事务必要彻查,不能让罪魁祸首继续留在这宫中啊!”      “皇后与朕想到一处了,此事朕就交由你来查,一定要暗地里查,何美人先别动,那两个宫女你也好好盯着,等这些事都了了,朕再一并处置了。”慕容瑞没像最开始想的那样来质问皇后,而是选择相信了皇后,这让皇后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随后慕容瑞又将发生在蓉月身上的事告诉了皇后,皇后闻言自是一通“关心”,可心里却巴不得这柔妃一不小心掉了孩子,慕容瑞说的差不多了,最后才道:“这所有的事朕都希望你能查清楚,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朕还是相信你的。”      “臣妾谢过皇上的信任,此事臣妾必定会竭尽全力。”皇后的语气异常笃定,因为出了这样的事,不知慕容瑞愤怒,皇后的心里也是不高兴的,她是六宫之主,如果任由这样的事发生下去,那她这皇后也就当到头了。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竟然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总觉得此次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结束的,慕容瑞好似很信任的拍了拍皇后的手,“朕前朝事多,这后宫就要全靠你了。”      “还请皇上万万注意龙体。”皇后很平淡的说了一句,慕容瑞便点了点头,待用过午膳,慕容瑞便离开了凤仪宫,待他离开之后,皇后叫过了身旁的心腹嬷嬷,小声的吩咐着。      龙仪殿里,慕容瑞召见了暗卫队的队长赵松,将他要查的内容吩咐了下去,赵松听后一时有些不解,他们暗卫队为皇上做事,做的自然都是跟前朝有关的事,还从来没有查过后宫的任何事,在赵松的理解来看,让他们去查后宫的各位娘娘,着实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不过这些话他不会说,他们是皇上的人,自然是皇上让做什么便做什么,这个是不容置喙的,若是他已经长了胆子敢怀疑皇上的决定,那他的命也就到头了,暗卫队向来是不问对错,只服从命令的。      慕容瑞坐在那里仔细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赵松,赵松是暗卫队的队长,他办事还从来没有砸过,所以将这件事交给赵松,他很放心,原来慕容瑞一直不想过多的控制后宫,可是如今他才发现,他再不控制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所以他才叫了赵松过来,慕容瑞是想相信皇后的,可是他也不能完全相信,因为皇后的心腹宫女自从赵丽仪出事后就一直待在雅轩阁,他怎么知道皇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所以慕容瑞觉得,皇后他也是要防的。      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慕容瑞对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完全相信。      “属下遵命。”赵松压下心中的疑问说道。慕容瑞自然能看出赵松眼角眉梢所表露出来的不解,“朕说过,喜怒不形于色,便是有疑问也不要表露出来,你连这点儿都做不到,还怎么保护朕的安危?”      赵松闻言吓了一跳,赶紧磕头道:“属下知错。”慕容瑞也没有真的跟他计较,只是道:“不要小瞧了后宫,那里就是女人的前朝,朕要你三日内查清楚所有的事,你能否做到?”      “属下定不辱使命。”赵松应下之后便离开了龙仪殿,慕容瑞闭上了眼睛休息,李福全小心翼翼的帮慕容瑞换了茶水,慕容瑞此时却开口问道:“那太监你可查出眉目了?”      李福全将茶盏轻轻放到慕容瑞身边,“奴才派去的人已经查过了,那小太监并没有什么相熟的人,不像是背后有主子的,他险些摔倒乃是体力不支,据说是吃坏了肚子,一早上跑了数次的茅房,所以才险些摔了。”      慕容瑞明显是不信这套说辞的,其实李福全自己也不信,可还没等他进一步解释,慕容瑞就忽的睁开眼睛看向了李福全,那目光极其冰冷,“这就是你给朕的结果?”      李福全吓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奴才觉得这小太监的肚子坏的有些奇怪,还一直在查,皇上稍安勿躁。”      慕容瑞叫了李福全起来,之后便没有再搭理他。他知道他是有些急了,因为他闭上眼睛就想起了那晚蓉月从睡梦中吓醒的模样,今日听到太医说的话,慕容瑞便想到蓉月这几日都是这样从梦中惊醒,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李福全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的伺候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把皇上给惹生气了。      锦绣宫里,蓉月把人都打发出去之后才从床上爬下来,走到绣架跟前认认真真的绣起来,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肚子疼,人都走了,也没必要娇滴滴的非要躺到床上,如今她很感谢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因为她真的是一点都不闹,这让蓉月一直都没有任何妊娠反应。      “娘娘,程太医递了消息过来。”如波从外面走进来,走到绣架跟前才轻声说道。蓉月没有抬头,盯着那些丝线问道:“什么消息,让你如此紧张。”      如波闻言低了低头,附在蓉月的耳边说道:“程太医说,赵丽仪是被人下了药的。”蓉月闻言一愣,绣花针就扎到了手上,“啊……”蓉月忍不住叫出了声,随后才又立刻忍住,把手指放到嘴里吮了吮,“被人下了什么药?”      “就是在您的点心里发现的那种名叫‘惑心’的南疆秘药。”如波的神色并不轻松,原来她一直以为,她是尤家寨的人,所以对尤家寨的东西了如指掌,加上本身医术也不错,保护蓉月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这几天出现的“惑心”让她很是忧心。      要知道她虽然能凭借着鼻子判断出那秘药是“惑心”,可是她对这药是无能为力的,换句话说,她不会解,她这几天一直在后怕,若是没有发现那点心的异常,蓉月被这样慢慢的喂食“惑心”,那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蓉月此时也是有些心惊的,她是万万没想到赵丽仪会失忆是因为被人下了“惑心”的,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她是想让赵丽仪同她一样,服下那种类似“惑心”脉象的药,彻底把这水搅黄,可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当真是让她感到非常意外。      “她竟然真的中了‘惑心’,原来算计的人一早就算计好了。”蓉月好似喃喃自语般说了这句话,她的心中似乎已经可以肯定是谁了,可是她没有任何的证据,单凭推测,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随便给人治罪的,皇上也不会。      蓉月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穿针引线做她的绣活儿,如波在一旁等着,很希望她能开口说点儿什么,可是蓉月一直都没有说,直等到将最后一针收了尾,蓉月才站起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随后才低声说了句,“本宫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躲过去的。”      “娘娘说的谁?”如波不解的问了一句,蓉月一步步踱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道:“当然是不想本宫好的人了。”      如波虽然心中也有思量,可是到底不确定,“娘娘能肯定吗?”      “差不多吧!”蓉月轻轻的点了点头,“可惜本宫没有证据。”      此时蓉月怎么也没想到,秦昭媛竟然真的就躲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洗衣服洗了两个多小时,此时我真是又困又累啊,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_<)~~~~ ☆、做戏   柔福宫内,秦昭媛正在费力的书写“寿”字,她腹中的孩子如今已有四个月,加之这个孩子又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每日里把秦昭媛折腾的苦不堪言,所以秦昭媛的精神看起来并不好,一旁的如梅看着都有些心疼。      “娘娘,您先歇歇吧!”如梅趁着秦昭媛停笔的空儿拿丝帕帮她擦了擦汗,小声的劝了一句,秦昭媛却将笔又放到砚台边蘸了点墨水,“皇上万寿在即,本宫想早点写完装裱,不过是看着没精神,实则也不难受,他在折腾也是本宫的孩子。”      秦昭媛满脸都是笑意,如梅也不再深说,只是想起皇上带了太医到雅轩阁跟锦绣宫的事后,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于是对秦昭媛说道:“娘娘,皇上带着太医到雅轩阁跟锦绣宫,如此兴师动众,不会真的发现什么吧!”      “过去几天了也没什么信儿,能有什么事,便是发现了又怎样,左右跟我们没关系。”秦昭媛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如梅一眼,十分笃定的说道,如梅听着秦昭媛的口气,竟然鬼使神差的晃了神,差点真的以为这事儿跟她们柔福宫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转而一想又不对,不由低了声音,“那两个宫女可还都在。”      秦昭媛这次却没有抬头,“在又有何用?即便她们不想闭嘴,难道还想着自己的家人跟着她们陪葬不是?你放心,此次虽牵扯的人多,但是皇上跟皇后可不会有心思去查那么多,皇上一向对后宫的事儿没那么上心,这些人斗的这么狠,还不是皇上放纵的结果?”      如梅想想也是,其实秦昭媛的手段倒是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想成事就必须要有人办事,所以肯定要冒风险,但是便是有人知道又怎样,宫内的不敢说,宫外的就算有人去查,也是断然查不出什么的,如梅想到这些心倒是安稳了一些,只不过总觉得主子这次实在是冒险。      “小皇子已经四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娘娘就要生产了,再不可如此殚精竭虑了。”如梅守着本分劝了一句,根本没想到秦昭媛能听自己的,不想秦昭媛却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本宫要好好把皇儿诞下才是,你也不必为本宫担心,替罪羊不是都找好了吗,只是可惜了,本宫此次不能除了文氏那个贱人。”      原本,秦昭媛是想小剂量的给蓉月下“惑心”,让她尝尝惊悸失眠的滋味再加大剂量让蓉月直接疯了,可是她这逗弄的计划才执行了一半,蓉月却因为险些滑到提前叫了太医,皇上又立即下令开了锦绣宫的小厨房,所以她此时已经没有机会再继续她的计划了。      如梅自然也是觉得可惜的,本来她就想直接把柔妃给弄疯了算了,可是偏偏主子想要好好折磨折磨这个抢了无数风头的柔妃娘娘,所以才导致了如今的遗憾,只是她是不能埋怨秦昭媛的,于是只是说道:“娘娘不要忧心,总归还有机会。”      “是啊!还有机会。”秦昭媛慢慢的说了一句,便又低头开始写字,其实她想要送给皇上的这幅万寿图,自从她进宫就开始准备了,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她也终于要写完了,心里免不了有些高兴,也就不再多想了。      暗卫队的速度一向是极快的,三天的时间不到,就已经将资料全部交给了慕容瑞,赵松跪在地上,“皇上,这是臣查到的所有资料,幕后主使是秦昭媛,而且当中也涉及到了陈淑媛,原本属下以为她们两个是知道彼此的计划的,但是经过调查,发现两个人是各自行动的。”      慕容瑞静静的听赵松说着,没有说一句话,脸色始终是冰冷的,他没想到,安排下这一连串计划的人竟然是此时已有四个月身孕的秦昭媛,至于那个印象不深的陈淑媛,慕容瑞更是没想到,原本看着永定侯的面子,他还打算好吃好喝养着这个淑媛,可是结果真是让他太失望了。      赵松将秦昭媛所有的计划说与慕容瑞听,直到他说完了好一会儿,慕容瑞都一直没有说话,赵松不免有些纳闷,却还是秉持着自己的职责,跪到地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慕容瑞此时一定在思考,只是他不明白这有什么思考的,证据确凿,那还不是任君处置?      男人的志向都是建功立业,在战场上在官场上可能是有勇有谋的,可是后宫不同前朝,女人的心思跟手段更是男人所不能揣测的,所以可能很多人可以在前朝呼风唤雨,但是遇上阴私手段,却并不一定是对手。      这也是为何赵松在调查中遇到了很多不可理解的事情的原因,但是这些都不是他该管的,也不是他能管的,他的任务只是服从命令而已。      半晌,慕容瑞终于开了口,“朕之前交代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赵松将垂着的头又低了低,“有些证据还正在调查。”慕容瑞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赵松得令,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慕容瑞觉得自己该到凤仪宫一趟,看看皇后将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可是心里突然觉得很累,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不知为何,脑海里便想起了那个刚刚才受了惊吓的柔妃,于是叹了口气,告诉李福全自己要到锦绣宫。      自从慕容瑞领着太医到了自己这里之后,蓉月就一直在等,等着那害自己的人倒霉,与此同时,她也没有放弃自己调查,虽然她手里的人脉不多,但是细心查下去也能发现一些端倪,虽然不是什么切实的证据,可是心里也是有谱的。      “娘娘,天晚了,您要真喜欢看这星星,咱们明晚儿再出来可好?”问兰看蓉月坐在秋千上,没有一丝要动的意思,忍不住劝了一句。蓉月坐在铺了厚厚垫子的秋千上,正仰头看着,虽然心中迷茫,有无数的阴影,可是看到天上那么多的繁星,蓉月就觉得心情很是不错。      听到问兰的劝说,蓉月依旧不想起身,反而是伸手指着一处,声音有些哀怨的问道:“问兰,你知道那两颗星星叫什么名字吗?”      问兰顺着蓉月的手看了看,无奈她对星象毫无所知,只能摇了摇头,“娘娘,奴婢不知道,还请娘娘告诉奴婢。”      蓉月闻言却低下了头,有些黯然的说道:“那是牛郎星跟织女星啊!”随后像是自言自语般喃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秦少游这两句诗写的当真是极好。”      问兰是明白这两句诗的意思的,闻言不禁小声问道:“娘娘是想皇上了吗?”蓉月却没有回答,只是低声说道:“皇上国事繁忙。”      见蓉月一副伤神的样子,问兰也没有多说,只是又说道:“娘娘,咱们该回了。”蓉月却摇摇头,“本宫不是任性的人,你就让本宫再看一会儿。”      又等了一会儿,后面却传来脚步声,问兰回头,见是采薇,采薇走到蓉月跟前,“娘娘,皇上来了,在屋里等您呢!”      蓉月闻言赶紧站了起来,“皇上今日怎的来了?”说完便加快了步子往回走,问兰跟采薇赶紧一左一右虚扶着蓉月,“娘娘可要小心脚下。”      待蓉月进了屋子,便见到慕容瑞正在喝茶,蓉月在心里暗暗笑了一下,其实她知道,刚刚慕容瑞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而她说的那番话,也是说给慕容瑞听的,目的就是想告诉慕容瑞,她是很想念他,很爱他的。      因为慕容瑞的脚步极轻,所以蓉月跟问兰是根本发现不了的,但蓉月却觉得后面的光被挡了一下,显见是有人站在那里,在她锦绣宫里,敢站在她身后不说话的,自然只能是慕容瑞,所以她才借着星星说了那几句话。      人无意中表达的感情是最真挚的,慕容瑞自然明白这一点,此时她看着这个急急走进来的女子,心中忽然一暖,他知道,蓉月是急着看到他的,只是在见到他之后又敛起了那丝情绪,生怕被人窥探了一般。      蓉月刚要给慕容瑞行礼,慕容瑞便站了起来走过去,“爱妃有着身孕,不必多礼,怎的这么晚了还出去吹风,下次若是再被朕抓到,朕可不饶你。”      “臣妾知道了。”蓉月闻声软语的回道,随后又像是急于解释一般,“皇上,你看看,臣妾穿的衣服可多呢,万万不会冻到的,今日天气好,天上好多星星,特别明亮,臣妾这才忍不住出去看看。”      说完,蓉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慕容瑞却爱抚般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再说一句责怪的话,“朕每次看到你,都觉得心情舒畅。”      蓉月已经洗漱过了,长长的头发还散发着清淡的香气,让慕容瑞很是喜欢,他是个男人,喜欢看美人,他的后宫从来不缺美人,可他却极少看见她们素颜时候的养子,但蓉月跟她们不同,若不是必要时候,蓉月很少郑重的梳妆打扮,这也是慕容瑞喜欢看她的原因之一。      听了慕容瑞的话,蓉月什么都没说,只是动作轻柔的靠在了慕容瑞的怀里,安安静静的,好似已经听到了世上最令她满足的话语,慕容瑞就喜欢这样的蓉月,话没那么多,却又知情知趣,他揽着蓉月,也不想打破这份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瑞才跟蓉月一起坐了下来,看着蓉月一脸甜蜜的样子,慕容瑞也觉得心情甚好,不由说道:“皇后已经有了眉目,朕一定会很快还你一个公道。”      蓉月在心里暗自撇了撇嘴,在心中暗道:“但愿你们抓的是真凶。”只是这话只能是想想,说是不能说的,所以蓉月只是笑着说道:“嫔妾说过,永远都相信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三之前都有事,不知道能不能保持更新了,好惭愧,我会尽力的。 ☆、结果   这一句“嫔妾说过,永远都相信皇上。”让慕容瑞些微有些惭愧,因为他说的这句话此时还做不了数,惩处的也不过是小鱼小虾,真正最歹毒的人他此时还不能动,想到这里就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蓉月将手放到慕容瑞的眉心轻轻的揉了揉,“皇上是有什么烦心事吗?眉头都皱了起来。”蓉月的声音很低,也很轻柔,一双眼睛定定看着慕容瑞,慕容瑞忽然伸手握住了蓉月的手,“朕无事,看到你朕就没有烦心事了。”      蓉月在心里暗暗撇了撇嘴,心道原来这皇上说起好听的话来也是这般的招人听啊!脸上却不能把自己的心情显出来,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皇上这样说,臣妾很开心,臣妾真的很希望对于皇上来说,臣妾是有用的人。”      这语气再真挚不过,慕容瑞不觉也笑了笑,他其实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可是蓉月却能发现他细微的变化,可见的确是将他放在心上的,对于一个听话懂事又爱上自己的女人,慕容瑞自然觉得是可以多宠一些的。      想到这里慕容瑞伸手摸了摸蓉月的头发,笑着轻声说道:“你在外面看了那么久的星星,一定累了,早些安置吧!”      蓉月笑着点了点头,“那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第二日,皇上晚上歇在锦绣宫的消息就又传遍了后宫,不少妃嫔都气的够呛,也难怪后妃们生气,因为蓉月已经有了身孕,按道理来说就不该来分她们的宠爱了,可皇上有时候还是会到锦绣宫歇着,这让她们如何能不生气?      可是虽然很生气,但蓉月的位分高,便是说些酸言酸语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份,所以众人虽说气的够呛,但是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生气,因为比蓉月位分高的皇后跟贤妃都不说话,她们自然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皇后看了蓉月一眼,想起自己调查的结果,又想起蓉月日前也被下了药,可是却及时的发现了,心中不免有些怨气,若是柔妃中招真的疯了该有多好!但她是皇后,这种情绪不能表露出来,还必须要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柔妃有着身子,日常都要主意,若是哪个奴才伺候的不经心,你都要告诉本宫。”      得蒙皇后如此“关怀”,蓉月只能赶紧站起来行礼,“臣妾谢皇后娘娘关怀。”皇后的心情在看到蓉月行礼的一瞬间突然好转起来,心中不由笑了起来,想着年轻得宠又怎样,总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只有皇后之尊才重要,因为就是高傲如沈贵妃,也一样要跟她行礼问安。      思及此皇后不免笑的很是开怀,抬了抬手,“起来吧,你身子重,快别多礼了。”      蓉月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说话,众人又七七八八的说了几句话,请安也就结束了,蓉月回到锦绣宫,让如波将自己的绣品拿去装裱好,只等到五日后慕容瑞的生辰敬献出去就可以了。      送给慕容瑞的生辰之礼准备好之后,蓉月就开始觉得自己无所事事了,就在她闲的无聊的时候,慕容瑞却到了皇后的凤仪宫。      其实秦昭媛想的并不完全对,她只以为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都不会兴师动众将这件事细究到宫外,可是哪想到皇上竟然动用了暗卫队,而皇后,也在调查的过程中得到了重要的消息。      秦昭媛一心只以为皇后查不到什么,而皇后最开始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头绪,不想在她调查到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得了密信,将秦昭媛身边宫女跟那两个被关的宫女见过面的事都告诉给了皇后。      皇后知道后虽然不全相信,但还是将调查重点放到了秦昭媛身上后,之后顺藤摸瓜,果真查到了秦昭媛的头上,而且证据确凿,这件事皇后也算下了死力去查,所以最后查到秦昭媛的头上也很正常。      皇后拿到结果的时候,心里自然十分开怀,秦昭媛高调进宫,一进宫就是正三品昭媛的高位,进宫初次承宠就怀了龙种,虽然有身孕的消息爆出来之后赶上了水灾,这个孩子不得皇上欢心,可是孩子毕竟还没出生,谁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秦昭媛家世好,名声好,所以新进宫的所有妃嫔里,皇后最忌讳的人便是秦昭媛了,如今她手里握住了秦昭媛戕害妃嫔,残害皇嗣的证据,一心只以为秦昭媛这次肯定要完了,所以慕容瑞到凤仪宫的时候,皇后拿出证据的时候虽然摆出了一副很是痛心的模样,但心里却是开怀的。      “臣妾无能,后宫中有这样歹毒的妃嫔竟然都没有及早发现,害得赵丽仪跟柔妃受了伤害,都是臣妾的错,还请皇上降罪。”皇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皇上见状也有些动容,现在他满心都是对秦昭媛的怨恨,自然不会去想皇后是真的痛心还是装装样子的。      皇后调查的很是详细,虽然不如慕容瑞手里的资料多,但是要定秦昭媛的罪也够了,慕容瑞暗中点了点头,终于知道了皇后的实力很是不弱,所以他边看边道:“皇后这次办事倒是利落,总算没有叫朕失望。”      只是虽然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口中也夸着皇后,但慕容瑞还是越看越来气,看到最后忍不住就将皇后调查的资料扔到了桌子上,口中含了怒气道:“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皇宫禁地竟然带了南疆秘药,下手如此之狠真是叫朕心惊。”      两个人调查的结果是一样的,秦昭媛控制了何美人跟赵丽仪的宫女,致使赵丽仪的宫女亲手将自己的主子推进了湖里又嫁祸给何美人,两个丫鬟的口径一致,若不是这一番调查,何美人肯定是吃不到好果子了。      这些不算,秦昭媛又利用自己手里的秘药害得赵丽仪失忆,同时又陷害有了身孕的柔妃,而在此过程中,陈淑媛也插了一脚,利用自己的宫女跟抬撵的小太监熟识这一点,将加了巴豆的吃食送给了那小太监,致使小太监体力不支,又怕被骂,强撑着身体去抬撵,差点将蓉月给摔倒了。      这宫里每一个女人都不简单,便是连平日看起来十分安静的陈淑媛都不是省油的灯,慕容瑞心中的怒气一层层叠加起来,已然是快控制不住了。      若是皇后调查的结果跟自己不一样,慕容瑞或许还没有这么生气,可是偏偏两个人查到的结果是一样的,慕容瑞心里的怒气便越来越盛。      皇后伴着慕容瑞的时间不短,虽然慕容瑞是个极会掩饰自己的人,但是皇后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丝毫不弱的,此时见慕容瑞的怒气已经到了火候,便赶紧说道:“皇上待秦昭媛跟陈淑媛一向不错,臣妾也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出了,赵丽仪此时如同孩童一般什么都不知道,臣妾想想就觉得心寒啊!”      说着说着,皇后的声音便越来越悲戚,好似真的在为赵丽仪难受一般,慕容瑞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瞬间就恢复了之前一切尽在掌握的状态,“何美人御下不严,在赵丽仪清醒过来之前,把她关到秋水阁里吧!陈淑媛意图谋害皇嗣,降为采女,迁到冷翠阁去。”      慕容瑞说完这些便不再言语,皇后不禁大为震惊,竟然没有提到秦昭媛一句,竟以为皇上这是气糊涂了,把没有错的何美人给禁足,却没有惩治真凶,只得轻声提醒了一句,“皇上,那秦昭媛……”      “先不动她,朕留着她还有用,你就按朕说的办就是了。”慕容瑞这一句话差点没把皇后气的背过气去,可是她总不好直接违背皇上的意思,只以为慕容瑞是看在秦昭媛腹中孩子的份儿上才没有动她,便道:“皇上说的是,秦昭媛毕竟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      慕容瑞闻言却并没有说话,虽然他留下了秦昭媛,但却并不是像皇后想的那样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只是具体的原因他并没有告诉皇后,闻言也没有深说,只是道:“听朕的吩咐,不要自作主张就是了。”      皇后听后只得不甘心的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臣妾何曾违背过皇上的决定,皇上要臣妾如何做,臣妾便如何做,皇上放心就好了。”      慕容瑞闻言点了点头,两个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便一起歇下了,慕容瑞政务繁忙,躺下没多长时间便睡下了,皇后倒是气的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第二日将审问的结果宣布出去之后,便没有心情再具体细说了。      众人都不了解具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陈淑媛一个人哭的好似个泪人一般,直喊自己冤枉,大家看她那个样子也都唏嘘不已,但是也断然不会为她求情,这个时候谁会去触皇上的眉头?      冷翠阁地处偏僻,在后宫的地位就好似冷宫一般,哪个妃嫔会愿意搬去那里?陈淑媛好歹是侯府里面的千金小姐,自小锦衣玉食长大,一听到要迁去那里哭的便更凶了。      “陈淑媛也不必再哭了,这决定是皇上的意思,本宫也只是传达了皇上的旨意,不是本宫说你,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偏偏要去陷害柔妃,伤害皇上的子嗣,皇上如此处置,已经很是宽容了,你也不要在这里哭。”皇后冷冷的说了一句便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人给拖下去。      于是陈淑媛便硬生生被几个嬷嬷拽了出去,蓉月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片阴寒,慕容瑞口口声声说会给她公道,结果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怎能让她不心寒       作者有话要说:此次事件具体是怎样一回事,本宫要留到收拾秦昭媛的时候再详细说,还有啊,昨天有亲留言说沈贵妃快生了,这个还没有啊,秦昭媛是入了宫就有孕的,而那时沈贵妃的孩子才两个多月,所以秦昭媛的孩子虽然四个月了,但是沈贵妃也没有到生的时候哇~! ☆、后续   坐在上首的皇后冷眼看着陈淑媛落魄的离开凤仪宫,随后才又扫了众人一眼,“皇上如此做,也不过是叫众位妹妹看看,谋害皇嗣是个怎样的结果。”皇后的声音冷冷的,十足的显出了作为一个皇后该有的威严。      底下众人刚刚才眼睁睁的看到陈淑媛,哦不,此时该说是陈采女被拖了出去,又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的态度,虽说皇上没有将陈采女处死,但是堂堂侯府千金被扔去了如同冷宫的冷翠阁,应该是没什么好结局了,众人没说什么,但心里都是再清楚不过了。      陈采女这一生,怕是都没有机会翻身了,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敛目垂首的柔妃一眼,心中百味杂陈,眼中的目光也越来越复杂起来,而这所有人中,唯有秦昭媛的目光尤为复杂,只是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蓉月,所以倒没谁注意看她。      只是秦昭媛不知道,此时苏宝林的眼睛就看向了秦昭媛,但也只不过一眼,苏宝林就低了头开始喝茶,秦昭媛正看着蓉月,蓉月却忽然偏了偏头,看向了秦昭媛,那目光平静异常,却又带着洞悉一切的感觉,让秦昭媛顿时不自在起来。      “柔妃娘娘今日的气色看着倒真好。”苏宝林敏锐地看到了蓉月看向秦昭媛的目光,心下微动,放下茶杯说了一句,蓉月闻言弯弯嘴角看向苏宝林,“本宫昨日睡的极好,并未惊悸失眠,所以气色看着自然就比前几日好上许多。”      苏宝林听后绽开了笑容,“娘娘仁厚,老天哪忍心让娘娘一直惊悸失眠呢!”苏宝林的语气带了一丝弦外之音,说完便又低下了头,蓉月暗中思量,看来这苏宝林的心思也不一般,竟然连自己对秦昭媛的不满都能看得出来,虽然她投靠的意向很明显,但蓉月也并不打算深交,所以此时面上也只是笑笑,“你倒是会说话。”      冯妃近来一直低调,可是此时看着蓉月却越发的不顺眼,忍不住便讥讽了一句,“有皇上龙气庇护,柔妃自然不会失眠。”      这话便是暗讽蓉月有孕还要霸着皇上了,蓉月闻言却不恼,只是含笑看着冯妃,“皇上乃真龙天子,能得皇上龙气庇护,是本宫的福气。”      浅浅淡淡的一句,不过是告诉冯妃,你嫉妒皇上来我这儿也没用,那是皇上愿意来,其实这不过是最浅显不过的斗嘴,只是冯妃说话之前便已经被醋意给淹没了,所以此时听到这一句,心里便更加不好受起来,却也无意再给自己找麻烦,只冷哼一声撇过了头。      蓉月并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只是她此时处在这个位置,纵然不能像沈贵妃那样肆意妄为,但是别人说到她头上也没必要闪躲,冯妃又如何?将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慕容瑞的后宫妃嫔没有那么多,所以攀附现象倒也不多,此时两位高位妃子互相抢白,倒没有低位妃子出来说什么,皇后因为皇上没有处置秦昭媛的事情气的一晚上没睡好觉,此时便显出了疲态,贤妃见状便道:“皇后娘娘可是没睡好?”      皇后闻言倒也没有否认,只是说自己乏了,便让众人都散了,蓉月在贤妃之后上了轿撵,两个人的方向不同,只是简单道别之后就分开了。      蓉月坐在轿撵上,经历了之前差点摔倒的事情之后,如波便更加小心了,所以蓉月并不关心这些事,虽然晃晃悠悠的行在路上,但却早已陷入了沉思,她有些不明白慕容瑞为何这么轻易就放过了秦昭媛。      慕容瑞对秦家不是不忌惮的,秦家虽然比不得那些钟鸣鼎食之家,但是近年来秦家却日渐强盛,秦尚书在朝中的地位也非同一般,蓉月毕竟伴随过慕容瑞不短的时间,自然知道他是不希望秦家继续强盛的,而且他不光不希望它强盛,还希望找到合适的时机摧毁它。      所以如今即便没到收拾秦家的合适时机,也断断不至于如此的保护秦家的女儿吧?况且慕容瑞可不像是个因为女人有了自己的血脉就退缩的人。      蓉月越想越想不通,越想不通就越恨秦昭媛,自然而然的也开始更加的讨厌慕容瑞,蓉月知道皇后一定查到了事情的真相,因为她已经想办法偷偷给皇后递了消息,皇后虽然会怀疑她的目的,可是也一定不会放过她提供的线索,凭着皇后的能力,蓉月不相信她查不到。      可是如今秦昭媛没有受到分毫的责罚,可见是慕容瑞压下了这件事,蓉月一时之间便觉得慕容瑞果然是虚伪至极的人,什么子嗣,什么女人,远远不及他的权势来的重要。      蓉月觉得,她必须要想办法推秦昭媛一把的,因为她改变不了慕容瑞的心意,可在这宫中想要解决了秦昭媛,最好便是让慕容瑞自己出手,可是,她究竟能做些什么呢?      “娘娘,您小心脚下。”待轿撵落地,蓉月才回过神来,伸出手任由如波将她扶下来,蓉月在锦绣宫门口站定,抬起头朝远处柔福宫的方向看去,好似她能穿过重重宫殿看到柔福宫里的秦昭媛一样,蓉月就那样看了一会儿才迈了步子,“进去吧!”      如波好似能看透蓉月的心思一般,她扶着蓉月,小心的看着脚下,却低声说道:“娘娘,总有机会的,您不要过于忧思。”      “本宫知道,本宫还要本宫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降生,哪会去忧思那些没意思的事儿?”蓉月跨过宫门,心思已经一片清明。      此时的柔福宫里,秦昭媛也已经进了大殿,彩衣小心的扶着她,生怕自家主子一个不小心摔倒,秦昭媛也是小心至极,虽说她一早就觉得皇后不会查到她头上,可是心里毕竟是悬着的,如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心里便轻松了不少,所以虽然小心,步子倒是轻快。      “娘娘好心思,皇后娘娘果真查不到娘娘的身上。”如梅是比秦昭媛更担心的,如今看秦昭媛果真没有牵连进去,心里自然高兴起来,秦昭媛却漫不经心的坐了下来,“这宫中虽然是步步惊心,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可是胆子去世不能不大的。”      如梅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是,只是可惜了,那赵丽仪还活着,何美人也只是禁足了而已。”如梅的语气里是真的带了浓浓的遗憾,秦昭媛却不以为意,“那是南疆秘药,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好了的?”      那“惑心”的药性如梅并不很清楚,但是彩衣却是再清楚不过了,见如梅有疑惑的表情便道:“不知道赵丽仪失忆的真正的原因,太医院那帮庸医开出的方子必定叫赵丽仪的症状愈加严重。”      如梅终于点了点头,赵丽仪清醒不过来,何美人也就不足为惧,搞不好就要像陈淑媛一样,一辈子都要待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了。      ……      相比起陈淑媛,何美人对自己的结局显然更适应,她并没有出现在凤仪宫请安,而是直接被皇后让人送回了秋水阁,自此,秋水阁大门紧闭,这是何美人第二次被关在秋水阁,只是这次,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出去了。      自从何美人回到秋水阁,新荷便一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她是何美人从娘家带到宫里的,一直以来都是何美人最为倚仗的人,可是却因为她自己身体的原因,让何美人蒙此大冤,她心里已是对自己懊悔不已,若不是怕何美人日后身边没有妥帖的人照顾,她死的心都有了。      何美人自己心里也是难受,虽然命是保住了,可是自此“恩宠”二字怕是也与她无缘了,所以看到新荷跪在地上的时候她并没有阻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阻止,明明她是最信任新荷,也是最心疼新荷的,可是此时见她跪在地上,她却一句话都不想说。      新荷见何美人如此也并未多想,只以为是何美人心里有怨,所以她一直跪着,何美人不出声,其余的丫鬟也不敢求情,整个秋水阁一时倒变得尤其寂静,何美人怔怔的坐着,愈发教人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等了好长时间,何美人才慢慢将自己的视线放到新荷身上,她的内心极其复杂,在眼睁睁的看到赵丽仪的贴身宫女将赵丽仪推进水里之后,何美人觉得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相信谁了,在这宫里,可以没有朋友,没有姐妹,难道连一个心腹,都成了一种奢望吗?      一个从娘家带来的人都能做出这样的事,那还有什么事是这后宫中的人不能做的呢?何美人觉得自己突然陷入了一种无助的状态之中,甚至看着跪在那里的新荷,她都不知道自己日后还能不能相信这个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丫鬟。      忽然,何美人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她明明已经落魄到了这个地步,又有谁会来打她的主意呢?可是心里虽然这样想,她的心里还是异常难受的。      时间慢慢走过,许久,何美人才亲自走到新荷面前,“你起来吧!”随后又看向了秋水阁紧闭的大门,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又要禁足了,怕是再不会有人来救我了。”      “不会的,皇后娘娘一定不会不管您的。”新荷听后急忙说了一句,何美人听后却惨然一笑,“此时的我于皇后娘娘便是一颗弃子了,她哪还能来管我的死活呢?”      何美人的声音无比悲戚,随后又说道:“在这宫中,你便是想要攀附于人,便要有自己的资本,一旦你的资本没了,人家又为何要用你。”      新荷听了何美人的话只觉无比难受,可是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此时不管是何美人还是新荷,都想不到日后何美人还有翻身的机会。      其实这后宫中,并没有完全的绝境。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事耽误更新了,抱歉了众位。 ☆、脾气   处置陈淑媛的当日,慕容瑞便使人通知蓉月,要到锦绣宫用晚膳,蓉月含笑谢了那来通知的小太监,心里却十分不想见到慕容瑞,明明并没有替她报仇,难道竟还有脸皮来跟她显摆,或者根本当她是个傻子?      “皇上今晚翻了谁的牌子?”等到慕容瑞派来的小太监离开,蓉月才漫不经心的问了采薇一句,采薇正在整理多宝阁上的东西,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道:“奴婢听说,皇上今晚翻的是韩婉仪的牌子。”说完小心翼翼的看向蓉月,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蓉月听后只是“哦”了一声,便又继续开始看窗外的风景,好半天才道:“又到秋天了,再过些日子,这些叶子就要落了,你看,便是连叶子也有它自己的去处。”      这话听得采薇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理解蓉月说这些到底是何用意,思忖片刻也只能理解为蓉月在伤春悲秋,可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说才能继续蓉月的话题,便只说道:“娘娘说的是,万事万物终归有自己的去处。”      采薇说完,蓉月却不继续说下去了,她不过是一时感慨,自己重活了一世,有时想想总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去向何处,平白比别人多拥有一生,她真的不知道等到这一世死了之后,她会不会沦落为孤魂野鬼,可是不管怎样,她希望韩玉芷的去处会是地狱。      慕容瑞十分喜爱韩玉芷,可是最近却没有挪动她的位置,显见他是十分在乎太后的想法的,所以便是他要抬举韩玉芷,大概也不会是在最近,可是这并不意味着韩玉芷爬不上来,想到这些蓉月就心烦。      韩玉芷为人谨慎,轻易不会露出什么把柄被她抓到,可是她真的不能看到韩玉芷一步步爬上来的样子,蓉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窗外,死死的咬住嘴唇,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让韩玉芷爬上来。      慕容瑞到的时候,蓉月正歪在软榻上看书,慕容瑞进来习惯不让人通禀便进来,所以以书遮头进入浅眠状态的蓉月并不知道慕容瑞到了,慕容瑞一进来你便看到蓉月歪在软榻上,头上遮着书睡着的样子。      如波见状刚要说话,便见慕容瑞摆了摆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慢慢将蓉月头上的书拿起来,只见蓉月眉头微微蹙了蹙,非但没有醒,还侧了侧身子,试图寻找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慕容瑞见状笑了笑,抬手挥退了伺候的宫人,坐在那里看着蓉月的睡颜。      许是被盯的久了,蓉月下意识的伸手揉揉眼角才睁开眼睛,见到慕容瑞坐在那里也晃了晃神才反应过来,便想起身行礼,慕容瑞却并没有让她起来,蓉月也不推辞,只是揉了揉头,轻声说道:“皇上,臣妾最近总是觉得困,大概是之前睡的不好,这几日越发能睡了。”      慕容瑞闻言心里有一丝不舒服,他想起了秦昭媛做下的事情,但也只是有些不舒服,他并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蓉月,所以只是说道:“朕已经处置了陈淑媛,爱妃不必怕了,小厨房的人伺候的可还好?”      蓉月闻言没有像以往那样谢恩,也没有正面回答他,她只是定定的看着慕容瑞,那一双眼睛清澈幽深,好似能看穿别人的心事一般,慕容瑞没来由的便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出生至此,还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这让他觉得眼前的小女人已经洞悉了事情的真相。      可是即便洞悉又如何,有谁可以改变他的权衡之术?慕容瑞思及此便要安下心来,回过神来再看蓉月的眼睛,那眼神似乎蒙上了淡淡一层水雾,带着失望又受伤的表情看着他,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蓉月低着声音说道:“如果这是皇上给臣妾的公道,臣妾接受。”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戚,还有强力压制才能压制得住的哀伤,慕容瑞此时虽然还是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但是心里却对蓉月有了一丝愧疚。      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洞悉了他给的结果并不正常,可是却并没有闹,这在慕容瑞看来,便是蓉月懂事,而他对懂事的女人,总是会多一丝怜爱。慕容瑞此时忽然想起来,蓉月曾经说过他是她的靠山,是她唯一的依靠,他以前还不信,可是此时,他竟有些信了。      蓉月没有闹,因为她知道慕容瑞并不吃那一套,所以她选择了慕容瑞最有可能接受的方式,虽然问不出慕容瑞为什么没有还她一个公道,但是起码她让慕容瑞对她产生了一丝愧疚。      “你为何觉得朕没有对你说实话?”慕容瑞看着蓉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蓉月的眼神已经慢慢从受伤变成了带着情意,慕容瑞只听到她低缓却又平静的声音,“皇上,臣妾是有心的,臣妾对皇上也是用了十二万分真心的,所以臣妾能感觉到皇上并没有把所有的真相告诉给臣妾。”      慕容瑞听到蓉月的解释却微微有些发愣,他觉得蓉月其实是回答不出他的问话的,因为蓉月洞悉了事情的真相,肯定是她着手查过了,若是她承认自己查过了,那便是不相信他,若是不相信他,今天她说的这一切话便都不足为信了。      可慕容瑞万万没想到蓉月会这样回答自己,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蓉月便又接着道:“臣妾说过会相信皇上,便万万不会撒谎,皇上但可放心。”      说完不能慕容瑞反应,蓉月便下了软榻,扬声喊如波摆膳,等到如波应下之后她才回过头看着慕容瑞,“皇上,不若今日就尝尝臣妾这小厨房的饭菜如何?”      蓉月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她也不想再跟慕容瑞说些什么,反正她有没有能力在后宫动作慕容瑞一查便知,她现在说的多了反倒引人怀疑,所以她不说了,她希望慕容瑞可以相信自己那套感觉的说辞。      因为如果慕容瑞相信了,便会更加尽心的保护她,毕竟对于慕容瑞的性子,蓉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且她一直认为,在这后宫不仅要学会自保,更应该让皇上甘心情愿来保护你,因为只要皇上用心保护一个人,他便可以做到。      蓉月知道此时她还没有能力让慕容瑞全心全意的保护自己,但她会一直努力下去,直到有一天,慕容瑞可以甘心情愿来保护她,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在这宫中的日子,才会更加的好过,所以她不预备多说,因为只有这样,慕容瑞才有可能放弃心里的怀疑,相信她的说辞。      慕容瑞疑惑的神色蓉月怎会看不出,而慕容瑞自然也知道蓉月发现了自己的怀疑,可是她不但没有解释,反而还从容的安排饭菜,温言问着自己要不要试试小厨房的饭菜,只是那口气中明显带了一丝疏离。      带了疏离便是因为被怀疑而伤心吧!慕容瑞如是想着,便偏头深深的看了蓉月一眼,蓉月的右手此时正无意般放在小腹上摩挲着,笑意盈盈的跟宫女说着什么,说着好似又有些累了,用左手轻轻按了按后腰才又转身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慕容瑞。      慕容瑞见状便点了点头,“也好,朕便看看这些奴才伺候的是否尽心。”蓉月闻言笑着朝如波点了点头,随后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略显疲惫。      “身子不舒服吗?”慕容瑞见状问了一句,蓉月却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腰有些酸,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女人有孕哪个不是腰酸背痛的,可是这些慕容瑞并不了解,他是帝王,对待妃嫔的态度更多时候是放任自流,而且其她人总不会在他面前显出疲态,所以他自然不知道,见到蓉月轻轻按着腰,只觉得还是有些心疼的。      蓉月是故意在慕容瑞的跟前表现出这幅样子的,因为她不想像其她女人那样掩饰自己的痛苦,她想要慕容瑞知道,一个女人怀孕生子并没有那么容易,慕容瑞看到了她的脆弱,才会愈加珍惜她的孩子。      对于秦昭媛,蓉月不担心皇上也会因此多多怜惜她,因为秦昭媛是个好强的人,所以她断断不会在慕容瑞的跟前表现她的脆弱,慕容瑞便是想要怜惜,总要人家给她机会才行啊!      “若是累便多休息,不要过多的操劳。”慕容瑞轻声的嘱咐蓉月,然后伸手轻轻按了按蓉月的腰,笑着问道:“这样可好些?”蓉月便有些羞涩的看着慕容瑞,“皇上这样按着,到底比臣妾自己按的舒服。”      慕容瑞没有再说什么,蓉月心里却渐渐放下心来,她知道,即便今天自己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但是至少没有让慕容瑞怀疑自己,这样对她来说,已是很好了。      蓉月脸上的笑容温和又宁静,慕容瑞便觉得很舒心,他很喜欢蓉月这样的笑容,这比刚刚的疏离好了很多,慕容瑞其实并不完全相信蓉月的那种感觉,可是转而一想蓉月说的也对,他的人并没有发现蓉月有任何调查的迹象。      思及此慕容瑞便道:“朕的手劲儿大些,你自然觉得舒服很多。”说完见蓉月一脸甜蜜才摇摇头,“朕今日才知道,爱妃也是个有脾气的。”      蓉月却一脸惊讶的看着慕容瑞,“皇上,人都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臣妾是有脾气,可是臣妾断断不敢跟皇上发脾气啊!”      慕容瑞闻言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等了好一会儿才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朕的生辰爱妃准备了什么礼物。”      蓉月闻言偏头看了看慕容瑞,“臣妾不告诉您,明日您就知道了,何必心急?”      慕容瑞不过是随口一问,听了蓉月的话只是笑了笑,“那朕便等着。”       ☆、万寿   在锦绣宫用过晚膳,慕容瑞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拥着蓉月坐在榻上,摸着她耳上的蓝宝石坠子轻声道:“朕今晚不留在你这里,韩婉仪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朕去看看她。”      “怎么芷姐姐生病了吗?那有时间臣妾得去看看,皇上与芷姐姐情深,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只是明日便是皇上您的万寿,皇后娘娘说不定有事找您商议。”蓉月并未多说,说过这些见慕容瑞看着她,赶紧起身行礼道:“臣妾逾矩了。”      本来,慕容瑞的行踪蓉月是不该管的,可是她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所以慕容瑞也没多心,反倒伸手去扶蓉月,“爱妃说的对,朕是应该去凤仪宫看看。”      蓉月有些担心的看了慕容瑞一眼才就着他的手站起来,一副说错话的神情,慕容瑞一把拽着她坐下,“好了,爱妃不必担心,你终归是为了朕着想。”      其实万寿前日,皇上歇在皇后宫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不过也不是非要去见皇后,慕容瑞虽说很少去凤仪宫,但一向很给皇后脸面,按照以往的规矩,他此次也一定会去凤仪宫,只不过一时没想到,而因为这并不是定例,所以身边的人也未提醒。      蓉月一直与韩玉芷还算交好,便是她真的有什么目的,应该也是不想韩玉芷被人诟病,所以慕容瑞对于蓉月此举并没有什么不痛快,反而觉得她跟韩玉芷姐妹情深。      “皇上明白臣妾的心意就好。”蓉月轻声说了一句,将头轻轻靠在慕容瑞身上,慕容瑞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而据小金子得到的消息,慕容瑞是去看过韩玉芷之后才去的凤仪宫,虽说慕容瑞还是记挂韩玉芷,但这个结果,实在是比之前好太多了。      韩玉芷有没有病蓉月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就是不想韩玉芷痛快,明明翻了她的牌子却离开,不管怎么说,韩玉芷也免不了被后宫众人明里暗里嘲笑一番。      第二日便是九月初八,慕容瑞的生辰。      在照例按顺序进行了奏乐、拜位之后,便是王公大臣进献寿礼,随后慕容瑞按例宴请群臣,宴席格外丰盛,热菜、冷菜、汤菜,小菜、鲜果、瓜果、蜜饯果,外加点心等面食,共计一百零九品。      文武百官进献的寿礼也非常讲究,一直忙到申时之后,而在那之后,才轮到宫内的晚宴,此时各宫妃嫔才有机会进献各自为慕容瑞准备的生辰之礼。      送给皇上的寿礼,自然是要耗费些心思的,用“精、珍、奇”三字来概括是最合适不过了,如意、盆景、插屏、漆器、织绣等等应有尽有,为了能在皇上的万寿之日让皇上注意到,各宫妃嫔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在寿礼上下功夫。      寿礼一般从低位妃嫔开始进献,蓉月坐在那里小心的观察着慕容瑞的神情,见他不过是略略看看那些礼物一眼,并未表现出多喜欢的样子,进献寿礼的人很快就轮到了韩玉芷,蓉月正猜测韩玉芷会送些什么,却听慕容瑞说道:“韩婉仪的礼物朕已经收到了。”      众人的目光不由看向韩玉芷,而蓉月却一直观察着慕容瑞的神情,只见慕容瑞说到此事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很是真挚的笑容,蓉月默默的想,大概韩玉芷送的东西很是合慕容瑞的心思。      “哦?不知道韩婉仪送给皇上的礼物是什么,让皇上如此高兴?不如皇上拿出来给众位妹妹看看?”皇后笑盈盈的偏头看向慕容瑞,轻声问道,这一句也正是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慕容瑞却只是淡淡的答道:“是一幅画,朕已经收了起来。”这回答便是不想拿出来了,皇后的面上不由变得有些尴尬,却干笑了一下说道:“那定然是极好的画儿了,皇上这样宝贝。”      众人看看慕容瑞,又看看韩玉芷,俱都没有再说话,而此时韩玉芷则低垂着头,没有说话,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蓉月不禁在心里笑了笑,韩玉芷虽然无心,可是这下也不轻不重的得罪了皇后。      “关容华进献寿礼。”那唱和的小太监见状赶紧喊道,一旁被点名的关容华赶紧站了起来,将自己准备的寿礼献了出来,虽说没什么新意,但胜在缓解了之前尴尬的气氛。      众人一个一个的献礼,很快便轮到了秦昭媛,秦昭媛挺着大肚子站起来,“皇上,嫔妾给皇上写了一副万寿图,虽则字迹粗鄙,但到底是嫔妾的一番心意,希望皇上不要嫌弃。”      “寿”字的各种写法虽多,但是要凑齐一万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秦昭媛进献一副万寿图,这是需要一定功底的,也说明她的才女名声绝对不是虚的,秦昭媛的书法跟舞蹈是她的两大亮点,她说字迹粗鄙,也不过是谦虚之语。      慕容瑞看了看秦昭媛,却只是说道:“爱妃有心了。”这态度不冷不热,秦昭媛也不在意,拍了拍手便有宫人将万寿图呈了上来,秦昭媛的万寿图,气势磅礴,宏大精致,一万个寿字,一万种写法,不能不说这寿礼是用了心思的。      便是慕容瑞此时对秦昭媛是有意见的,在看到万寿图的瞬间脸上也现出了笑容,“爱妃辛苦了,这份寿礼朕很是喜欢。”说完便喊来李福全,“给朕妥善收起来。”      秦昭媛的脸上也露出了得体的笑容,“皇上喜欢,嫔妾便不觉得辛苦了。”其实辛苦不辛苦又如何,秦昭媛不会说自己从入宫开始就准备这万寿图,但是慕容瑞若是想知道,自然是可以知道的。      万寿图被收走之后,秦昭媛便坐在了座位上,等到冯妃献完寿礼,便轮到蓉月了,蓉月想起前一日慕容瑞还问她准备了什么寿礼,便抬头看着慕容瑞笑了笑,“臣妾没那么多好东西,只是给皇上准备了一幅绣品。”      说完便拍拍手,一旁便有人将蓉月的绣品搬了上来,礼物被呈到慕容瑞跟前,蓉月笑着说道:“皇上看看,可知道臣妾绣的是什么吗?”      慕容瑞闻言便认真打量起这幅绣品来,看着看着才看出门道来,“爱妃果真知朕心。”蓉月绣的是绿树掩映的黄河岸边。      蓉月笑了笑,“臣妾只是一介妇人,对于国家大事并不了解,但是每每听到黄河发水也是心有余悸,所以臣妾很希望有朝一日黄河两岸可以绿柳成荫,百姓再不用担心洪涝,臣妾想,若是那样的话,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      “李福全,妥善收着。”慕容瑞说完便又看向蓉月,“你的心意朕都了解,你身子重,快坐下吧!”慕容瑞的笑容很是温和,只是这温和的笑容看在别人眼里就显得极为刺眼。      皇后暗自撇了撇嘴,面上却笑着说道:“柔妃果真是极好的心思,本宫看着这绿柳荫荫也不由得期待起来,但愿柔妃的心意终有一日能实现。”      蓉月闻言看了看慕容瑞,“娘娘放心,我大明有皇上在,自然心想事成,这些也不过是指日可待之事。”      能让皇上说出“妥善收着”的寿礼并不多,蓉月说完看看皇后,又冲慕容瑞笑笑然后在座位上坐下,等到皇后也将寿礼进献完毕之后,便开始了歌舞表演,谁知表演才刚刚开始,便有个小太监从外面跑进来,附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后闻言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只见她温柔的看向慕容瑞,“恭喜皇上,刚才秋水阁来人报,说何美人有了身孕了,这可真是好事。”      皇后的声音不大,可是蓉月还是听见了,心中不免唏嘘,看来这何美人还真是不会轻易被打倒啊!慕容瑞闻言也是一愣,随即便露了笑容,“这也算是何美人送给朕的礼物。”      慕容瑞这样说,便是不介意何美人挑这样一个日子将事情爆出来了,众人一看皇上的态度赶忙一起祝贺,在众人心里,何美人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的,可是蓉月知道何美人也是被冤枉的,这件事蓉月知道,慕容瑞自然也知道,所以他的脸上才能显出高兴来。      “皇上,何美人孕育龙嗣有功,您看,是不是……”皇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慕容瑞自然知道皇后是想将何美人解禁,只是他知道何美人是冤枉的,别人却不知道,若是此时就解了何美人的禁足,在别人眼里岂不成了纵容?      思及此慕容瑞便道:“先再关三个月。”皇上一锤定音,皇后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只暗自想着一定要保住何美人的胎,于是便道:“何美人犯了错,自当受罚的,皇上思虑的很是周全。”      小插曲过后,歌舞继续,只是众人都觉得嘴里的美食已经索然无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高烧四十度,打了两个点滴,好不容易码出来这么多,忽然觉得俺好敬业~! ☆、苟且   晚宴结束之后,慕容瑞宣了韩玉芷侍寝。      一般来说,哪位妃嫔的寿礼合了皇上的心思,当晚皇上便会召哪位妃嫔侍寝,这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定例,所以众妃嫔才会在皇上万寿之日精心准备寿礼,以求能够多得皇上的青睐。      “终归是韩婉仪的礼物更得皇上心意啊!”蓉月坐在轿撵之上,仿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如波闻言看向蓉月,见她脸上并无悲伤之意才放下心,于是随口劝道:“娘娘您是有身子的人,皇上这是体谅您。”      蓉月并没有多想让慕容瑞到她宫里来,可她就是不想韩玉芷得意,闻言没有做声,一直到锦绣宫下了轿撵她都没有说话,如波小心的将蓉月扶进锦绣宫的大门,四下里无人了蓉月才“哼”了一声,“没想到最后还是她拨了头筹。”      如波不知道蓉月为何对韩玉芷如此不喜,但深究起来她跟韩玉芷是仇人的关系,所以她自然不希望韩玉芷好,连带着也觉得自家娘娘不喜欢韩玉芷是最最明智的,因为那样有心机的娘绝对生不出什么良善的女儿来。      “连面都没露的礼物能有多新奇。”如波低声嘟囔了一句,蓉月听见后便道:“别管新奇不新奇,皇上喜欢最重要。”如波听了也不再说声,又走了几步,蓉月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如波问道:“清樱的那件事,你可确定了?”      如波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看了看,直到确定无人听到才点了点头低声道,“已经确定了,您已经想好了吗,让她帮我们做事?”      “确定了就好。”蓉月没有再多说什么,又继续朝前走去,直到进了内室,蓉月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才道:“那清樱竟真的从了那个江护卫?”      原来,韩玉芷身边的贴身宫女清樱被一个姓江的护卫给瞧上了,总是找机会献殷勤,只是那清樱并未应允他。      “她倒是一直不想应允,只是后来那江护卫用了非常之手段,他给清樱下了药,清樱失了身也没法子,渐渐竟真的同他好了。”如波轻声说道,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说起这些事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蓉月思忖了一会儿才道:“即便抓到了她的把柄,本宫也不敢奢望她给本宫做事。”      清樱是韩玉芷从韩家带出来的唯一一个贴身丫鬟,一小便陪在韩玉芷的身边,两个人也算相依相伴走到现在,这个人可跟赵丽仪身边那个大宫女不一样,她是个极为忠心护主的,所以蓉月觉得,即便她抓住了这个女人的把柄,她恐怕宁可自己死了都不想连累韩玉芷一分一毫的。      如波有些不明白了,“被抓到了她就是死罪,难道这还不足以让她为我们做事吗?还是您有什么别的打算?”      蓉月把玩着手里的茶盏,语气极为温和的说道:“不能为我所用,自然是除掉,韩玉芷少了一个臂膀,我们的人才有机会成为她的心腹。”      清芷阁里蓉月是安排了人的,只是韩玉芷只信清樱一个人,旁人根本没法儿靠前,她的人如果想要得到韩玉芷的信任,这个清樱自然留不得。      “除掉,娘娘预备如何除掉?”如波皱了皱眉,蓉月知道她担心什么,也不过微微一笑,“除掉,也要除的干净漂亮,万不能脏了你我的手,让韩婉仪跟咱们生出嫌隙来。”      蓉月的笑容在烛光里显得异常温柔,若是没听到她的这番话,任谁都想不到她刚刚正想将一个人置之死地,蓉月说完朝如波招了招手,如波见状赶紧把头凑过去,蓉月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如波听后有些不可置信,“娘娘,这真的行得通吗?”      “照本宫说的去做,日子、时辰万不能错了,否则就要露出破绽了。”蓉月说的轻松,如波虽有些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安排,娘娘放心吧!”      第二日,慕容瑞晋韩玉芷为容华,蓉月知道后,着人送了礼物给韩玉芷,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她动手的决心。      又过了十余日,九月二十的晚上,沈贵妃在天舞阁撞破韩容华身边的宫女与侍卫私通,气得当场腹痛,竟是有了早产的迹象,被人送回关雎宫就直接进了预备好的产房。      蓉月得到消息后只是微微一笑,看来事情正查她安排的方向走着,说起来这沈贵妃虽然早产,可还是要感谢她的,熏艾保胎本就不能足月生产,便是她不安排,沈贵妃自己也得想法子造成早产的假象赶紧把孩子生出来,如今她这样做,无形中也是帮了沈贵妃的。      “娘娘,消息已经传出来了,沈贵妃虽然情绪激动,可还是当场就下旨处死那两个不知廉耻的人,如今,人已经都死了,据说韩容华也气晕过去了。”如波将得来的消息说给荣月听,虽则此事是她一手安排的,可是她之前也并未想到会如此顺利。      蓉月闻言只是冷哼一声,不过是气晕过去了而已,又不是气死了,等如波说完过了好一会儿,蓉月才问了一句,“连审都没审就定了死罪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沈贵妃看见的时候两个人都滚在一起了,还能冤枉了他们不成?”如波的语气淡淡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她送了两人一路。      蓉月点了点头,“那就好。”如波倒有些略微担心,“也不知沈贵妃会生下个皇子还是公主。”蓉月却没想那么多,“胎儿未足月,难免天生身子虚,生的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如波见蓉月的神色一直淡淡的,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您怎么知道沈贵妃今日会到那天舞阁去,奴婢安排的时候还有些担心的,不想沈贵妃真的去了,要知道这几个月她可是都在关雎宫里闭门不出的,怎的偏偏今日就去了那天舞阁呢?”      “你可知那天舞阁里之前住的是什么人吗?”蓉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如波一句,如波不知道,自然摇了摇头,蓉月便又接着说道:“那天舞阁里之前住的是胡顺华,一向与沈贵妃要好,只是两年前她就得了重病走了,所以沈贵妃在她的忌日总会到天舞阁去看看。”      “顺华的位分也不高,怎么会让沈贵妃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纡尊降贵到她的天舞阁去呢?”如波的疑问不免加深了,蓉月却是笑笑,“说来沈贵妃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她真心相待的人,是不会在乎那些个规矩的。”      说到这里蓉月停了停才又继续说道:“今日便是胡顺乎的忌日,沈贵妃虽然有着身孕,可还是忍不住去天舞阁,若非她还念着跟胡顺华的友情,本宫的算盘也就打不响了。”      如波不禁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这计划总算是成功了,除了清樱,韩容华一时间肯定是会手足无措的,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做了这样的事儿,她面子上也过不去,恐怕要有好一阵子没脸到人前来了。”如波说到这里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看了看正闭目养神的蓉月一眼,“只是,娘娘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本宫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蓉月说完便动了动身子,把手上的书扔到了一边,闭上眼睛想了想这次的事情。      清樱被那江护卫看上的事情还是她安插在清芷阁里那个小宫女翠玉无意中发现的,她这才特意吩咐了人密切注意着,不想真的抓到了他们的把柄,让她安排了今日这一出好戏。      沈贵妃跟胡顺华的事,她自然不是今生才知道的,这是她前世在宫里就发现了的,胡顺华跟沈贵妃不是一般的要好,两个人的情分真是比姐妹情分都还要深厚,胡顺华去了之后,沈贵妃更是请求皇上下令将天舞阁好好的保留起来,不再给其它妃嫔居住。      那天舞阁离清芷阁很近,加之没人去,所以很是清幽,正适合幽会,清樱跟那江护卫好了之后,两人每次行苟且之事总会选在天舞阁,这是如波费了不少劲才查到的消息。      蓉月知道今日沈贵妃会去天舞阁,可是沈贵妃去了天舞阁若是清樱跟江护卫不去的话,这戏也就唱不起来了,所以她让如波以他们双方的名义给对方传了话,约好了时间,这两人果真深信不疑,到时辰便到了天舞阁里约会。      其实这件事不是完全没有破绽的,若是有人审一审,说不定也会牵扯出点别的什么,但是蓉月太了解沈贵妃的脾气了,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天舞阁的,盛怒之下自然不会留那两个人的姓名,更别说是让他们诉什么冤屈,何况也没什么冤屈可以诉。      两个人行苟且之事本就是事实,说什么别人又能信呢?      蓉月想着这件事,想到清樱终于死了,她不由牵了牵嘴角,在心里暗道:“韩玉芷,前世清樱帮着你害我,如今我先处理了她,慢慢再处理你吧!只是如今你的价值还没有利用完,本宫倒舍不得先把你弄死呢!”      沈贵妃生孩子,她们这些人是不需要守着的,所以蓉月照着往常的规律该干嘛干嘛,只叫如波密切注意着关雎宫的消息。      “娘娘,太后、皇上还有皇后都赶去了关雎宫,韩容华自觉有罪,沈贵妃处死了她的宫女之后她就一直跪在关雎宫的门口,皇上也是一早得了消息,到关雎宫门口的时候,都没有安慰韩容华一句呢!”如波将得到的消息一件件报给蓉月听。      蓉月听后也不过是笑了笑,“她一向会做戏。”      沈贵妃这孩子生的并不顺利,关雎宫一直灯火通明,连太后都没有回去休息,一直折腾过了子时才生下一个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个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磨叽啊,五个多月的事情写了七十章,以后要加快进度了,嗷~!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好,勉力码字而已,大家都要照顾好自己啊~! ☆、思过   因为沈贵妃这一胎生的艰难,且又是早产,所以慕容瑞早早就令太医院的太医侯在关雎宫,等到二皇子出生自后便令他们好生检查一番,在仔细给二皇子检查过后,为首的杨太医才走到慕容瑞跟前道:“皇上,二皇子早产,有些先天不足,日后这身子虚得好生调理才是。”      慕容瑞早就看到了二皇子,浑身皱皱巴巴的不说,看那个头儿的确是比大皇子出生的时候要小上许多,许是在母体里憋得久了,生下来时连脸都是青紫的,这幅样子的二皇子不只慕容瑞看到了,太后自然也是看到了的。      此时太后就坐在慕容瑞身边不远处,听到杨太医的话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可不管孩子是谁生的,总归都是她的孙子,慕容瑞膝下子嗣稀薄,太后自然希望她的孙子越多越好,听到杨太医说二皇子先天不足后,太后的心情就很不好了。      “哀家知道你喜欢那韩容华,哀家禁了她的足你就想办法放出来,哀家降了她的位分你就想办法提起来,哀家老了,也没心情管你,但你要想想沈贵妃,她醒来若是知道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儿子先天不足,心里该有多难受。”太后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的说道。      慕容瑞自然知道沈贵妃的性子,其实说起来,他到底对沈贵妃是有情意的,也一直很宠爱她,所以今日发生这种事他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听太后如此说,他也不免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是,儿臣明白。”      太后未让慕容瑞多说,又接着说道:“哀家如今只有大皇子一个孙子,好不容易又盼来一个,却弄出个先天不足来,你便是再喜欢她,也到底是她身边的人做出这等龌龊事来害得沈贵妃早产,虽说已经处置了,可是沈贵妃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里太后叹了一口气,停了片刻才道:“哀家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二皇子刚刚出生,哀家也不想见血,只是你总要将她关上一阵子,缓缓沈贵妃的火气吧!毕竟是她的人污了那天舞阁,你若是如今心软,日后生出什么事来的话,可不要怪哀家没有提醒你。”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太后的话慕容瑞立刻也就明白了,他此时若是不处置韩容华,等沈贵妃缓过劲儿来肯定不会放过韩容华,到时候恐怕就没有禁足这么简单了,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了。”      慕容瑞说完便叫过了李福全,“你去门外告诉韩容华,沈贵妃已平安诞下皇子,她不用再跪了,不过她御下不严犯下过错,总要受罚,你便让她自己回清芷阁去闭门思过吧!”      李福全闻言应下便轻轻退了出去,太后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却没哟表现出来,皇后这个时候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这娘俩,心却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在她心里,二皇子不管如何先天不足,到底他还是存在的。      沈贵妃是这宫里除了皇后之外身份最高的妃子了,此时她诞下皇子,对皇后无疑不是一种威胁,皇后哪还有心情关心二皇子是不是先天不足,纵然是先天不足,那么多太医给开方子,再加上宫人细心照顾,说不上哪天这不足也就没有了。      “母后、皇上,二皇子虽有些先天不足,但有这么多太医在,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的,天晚了,母后累了,皇上明日也还要早朝,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皇后虽然走了神,可是该她说的话到底不能落下。      若不是宫里的孩子太少,一个贵妃生孩子还是轮不到太后来陪着的,太后闻言也觉得浑身乏累,便站了起来,“那哀家便先回去了。”皇上见也没什么大事儿,便对皇后道:“你也回去吧!守了这么久也累了。”      皇后自然也不会客气什么,站起来对皇上道:“臣妾再去瞧瞧贵妃妹妹,一会儿便回去了。”沈贵妃生产之后就累的晕了过去,慕容国瑞听到皇后如此说也赞许的点了点头,“到底是你周到些。”      “谢皇上夸赞。”皇后笑着微微欠了欠身,“恭送皇上。”      蓉月是第二日早上才知道沈贵妃产下二皇子的消息的,宫里的消息一向传的快,随之而来的,二皇子先天不足连带韩容华被皇上罚闭门思过的消息也传了出来,只是众人谁也不知道,这韩容华此次会思过多长时间。      “她的贴身宫女做了那样龌龊的事,皇上也不过是罚她闭门思过,委实太过便宜她了。”如波显然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的,蓉月却是笑了笑,“这责罚虽然不算重,可是是皇上亲自开口,意义就不一样了,何况以沈贵妃的性格,她这思过的期限是短不了的。”      听蓉月这样说,如波才算是不再做声了,给蓉月收拾好了便陪着她到凤仪宫请安,虽说沈贵妃没到,可是众人还是要对着皇后恭维一番,毕竟,皇后是国母,是后宫所有孩子的母后,皇后面上笑着,心里却很是郁闷。      自然了,众人也不忘唾弃一番被罚面壁思过的韩容华,甚至有不少人以为,韩容华这次倒下之后应该就起不来了,毕竟,是皇上亲自下旨让她闭门思过的,蓉月心里暗暗想着,此次怕是要有看不过韩玉芷的人要为难为难她了。      二皇子身子虽说不好,但毕竟皇上喜欢,母妃的身份又高,所以洗三礼跟满月宴都办的很盛大,满月宴上蓉月也只匆匆看了二皇子一眼便被乳母抱下去了,虽说过了一个月,可二皇子看起来还是很瘦小,只是众人自然是要捡好听的说,沈贵妃的脸上也一直是淡淡的笑容。      也许是做了母亲的原因,蓉月觉得沈贵妃跟一碗有了一丝不一样,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沈贵妃已经恢复得不错的身段,蓉月心中不免唏嘘,这昔日的后宫第一人又要重新回归到众人的视线里了。      蓉月能想到的事,其她的妃嫔自然能想到,看着沈贵妃的目光不免就有些复杂了,沈贵妃对这一切却浑然不觉,仿似毫不在意。      二皇子满月前几日,贤妃也被诊出有了身孕,如今皇后每日里也只能是强颜欢笑,贤妃嫁给皇上的年头虽说也不算短,但毕竟不如皇后长,如今也有了好消息,唯独她这个皇后,到如今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真的是要急死了,待来日贤妃也诞下皇子,这后宫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本宫听闻贤妃也有了身孕,如今这后宫里已经有四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了,以后这宫里可要热闹起来了,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沈贵妃见皇后一脸沉思,忍不住就戳了戳她的痛处,说完还一脸认真的看向皇后。      皇后顿时就觉得,沈贵妃果真是她的克星,只要她说话,就没有一句不是冲着她来的,而且句句带刺,若是寻常妃嫔的孩子,满月宴她不参加也就算了,可是这二皇子的生母是沈贵妃,她不来这满月宴,皇上自然是会不高兴的,可是来了,沈贵妃就惹她生气。      “你说的是,这宫里啊,就要热闹起来了,以后跟着二皇子一起长大的孩子也就多了。”皇后也笑着回应沈贵妃,她便是心里再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在脸上,皇后的气度她还是随时随地都要保持的,说起来她这句话也没好听到哪去,沈贵妃笑话她没孩子,那她就告诉沈贵妃,日后跟她孩子差不多大的皇子也不少,势必要分得皇上的宠爱的。      不过沈贵妃倒对皇后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她没有皇后那么大的心,她只想把自己的儿子照顾好,妄图去阻止别人生孩子,那都是徒劳的,“是,这样也省得二皇子太过孤单。”      大家都听着皇后跟沈贵妃说话,也不作声,这两个人她们是哪个也不肯得罪的,沈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本就不一般,如今又生下了二皇子,虽说皇上此时没有给她晋位,但等到二皇子满周岁的时候,那皇贵妃的位子应该也就是沈贵妃的囊中之物了。      皇后虽说现在没有子嗣,但是何美人已经有了身孕,可是即便生下孩子,也是没有资格抚养的,皇后若是迟迟没有身孕,那么何美人的这个孩子,日后说不得就会由皇后娘娘来抚养了,只要膝下有了子嗣,谁还管他是不是皇后自己生的?      顾家也是小心谨慎的人家,已经送了一个女儿进宫成为皇后,那么便不会再送进来一个,这也是皇后为什么要在低位妃嫔里选一个人来培养的原因,只是何美人虽然有了身孕,皇后的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她心里,到底是想生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这个念头,仿佛已经成了她心中的执念。      二皇子的满月宴上,众人言笑晏晏,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只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预感   关雎宫的热闹,清芷阁是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韩玉芷一个人倚在门边,看着天上已经缺了一块儿的月亮,忽然咳了一声,然后习惯性的唤道:“清樱……”只是回答她的,却只有耳边的风声。      “主子,天晚了,您的风寒没好,回去歇着吧!您晚膳还没用,奴婢又热了一遍,您好歹吃点儿,这样病好的才快啊!”青梅从屋子里走出来,在韩玉芷身边轻声的劝道。      韩玉芷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过去,并不是她从小到大熟悉的清樱,而是那个在雨夜里给自己撑伞的小丫鬟,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不习惯没有清樱的日子,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想着那个从小陪她到大的人的。      虽然她害得自己被皇上罚闭门思过,可是韩玉芷竟然一点也不怪清樱,想起还未进宫的时候,家中的姐妹暗地里都说她凉薄又善心计,可是她自己知道,若是哪个人真心待她好,她必定会回报的。      清樱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丫鬟,情分自然不是别人能比的,尤记得每次危险来的时候,清樱都会毫不犹豫的挡在她面前,在家中的时候,与嫡母姐妹斗得那样凶,若是没有清樱,或许她早已遭遇了不测也说不定。      所以她如今是不怪清樱的,她只恨沈贵妃,直接就将她的丫鬟处死了,到底是她人微言轻,在这宫里,她是没有足够的分量跟任何人抗衡的,所以她必须要想办法往上爬,只有爬到了高位上,她才有说话的权利。      皇上看起来虽护着她,可是却也把她关起来一个月里不闻不问,任那些妃嫔来欺凌她,如今她这清芷阁哪还如往日那般繁华,昔日里巴结她的那些人,如今路过清芷阁的时候恨不得绕着走。      她自己的太监跟宫女都已经不再尽心伺候她了,就更不要提那些个捧高踩低的小人,如今她份例里的东西都不能按时发下来了,平日里吃的用的比之以前也是差的远了。皇上的宠爱没有了,所有人都恨不得离她远远的,倒是这个叫青梅的小宫女,是个忠心护主的。      每日劝她喝药,劝她用膳,跟那些个势利小人不一样,所以韩玉芷渐渐便有些依赖她了,如今见青梅站在她身边,眼中满是关心的神色,韩玉芷忽然又咳了一声,然后才道:“青梅,如今我这样落魄,你为何还愿意跟着我?”      青梅便是翠玉,初始分到清芷阁的时候,只是个洒扫的小丫鬟,清樱头七那天,下了一场好大的秋雨,可是韩玉芷却疯狂的想要为清樱烧些纸,按照规矩,宫里是不能有任何这样的行为的,可是韩玉芷却突然不想顾忌那么多了,她只想给清樱烧些纸,送她一程,可是清樱走了,这个宫里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让她相信的人了。      所以她没有带任何丫鬟,一个人找了清芷阁最为隐蔽的地方,可是那样大的雨,火折子根本就不能用,韩玉芷疯狂的打着火折子,可不管她多努力,最后还是徒劳的,这时候,是青梅从远处跑来,遮了伞跪在她身边,不声不响的为她遮雨,火折子这才好用了。      韩玉芷也曾赶青梅走,可是青梅还是一动不动坚持为她遮雨,自从清樱死了之后,韩玉芷就异常脆弱,所以此时出现的青梅,给她的印象便尤为深刻了,那日之后,韩玉芷对她才渐渐有所倚重。      “奴婢是主子的奴婢,自然要全心全意照顾主子,不管主子变成什么样子,始终都是奴婢的主子。”青梅轻声的回了韩玉芷一句,韩玉芷在心里低声叹了一口气,眼睛却又要朝那月亮看过去。      青梅的目光随着韩玉芷动了动,最终还是说道:“主子,您不能倒下。”韩玉芷闻言一动,是啊,她不能倒下,她若是倒下了,清樱的仇还能有谁来给她报呢?      “你说的对,不能倒下,我还要好好将养身体,皇上不会忘了我的。”韩玉芷好似突然明白过来一样,坚定的回了屋子,坐下开始吃青梅给她热好的饭,虽说她这里的膳食不如之前得宠的时候用的精细,可是倒也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      青梅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只希望能早日取得韩玉芷的信任,这样,她才能不负所托。      二皇子的满月宴结束之后,蓉月便直接回了锦绣宫,如今她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她也越来越真实的感觉到了孩子的存在,这是她以往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的,前生她有孕之时一直都活在惴惴不安之中,所以那种孩子在腹中一天天长大的感觉,她从未真实的体会过。      “听说,韩容华又病了?”蓉月翻着书,懒洋洋的问了正给她按摩的问兰一句,问兰手上动作不停,“是,娘娘,这一病也有些日子了。”      书上的内容似乎吸引了蓉月,她又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本宫最近这精力愈发不济了,你去库房里拿些上好的药材给她送去,也算全了我与她之间的姐妹情谊。”      问兰不由抬头看了看蓉月,只见她正全神贯注的看书,问兰赶紧又垂了眼睛,“奴婢知道了,娘娘若觉得精神不济,不如找程太医过来看看。”      “不用了,本宫的身体自己清楚着呢!”蓉月又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随后又似刚刚想起来一般问道:“皇上最近常常歇在哪里?”      问兰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倒没有哪个是专宠的,不过最近皇上倒常去华阳宫沈婕妤那里,娘娘还记得这个沈婕妤吗?”      蓉月将书合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问道:“是那个身子不大好的?”随后便见问兰点了点头,“是啊,据说沈婕妤的身子调理了这半年,已是好的差不多了。”      这个沈婕妤比蓉月晚进宫几天,因为身子不好,慕容瑞也只是最初召幸过两次,随后基本也没怎么宠过,皇后倒是体恤人,只是嘱咐沈婕妤好养好身体,所以沈婕妤很少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久而久之,大家几乎都快忘了这后宫还有个沈婕妤。      沈婕妤的父亲是户部侍郎,算是秦昭媛父亲秦尚书的直属部下,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沈婕妤会跟秦昭媛走的很近,可是沈婕妤入宫以来却几乎不与人来往,也不见她与秦昭媛有多亲近,其实说起来,这沈婕妤跟沈贵妃还有些亲戚,可是也没听说她跟沈贵妃走的近。      蓉月仔细一想,才想起来今日二皇子的满月宴上,似乎是多了那么一位佳人,从四品的婕妤在这宫里的位分算不上高,所以蓉月也没有过多的注意,实在是她对这位沈婕妤不是特别了解。      “奴婢听闻,沈婕妤的棋下的非常好,所以她身子好了之后,皇上便很愿意去华阳宫跟沈婕妤下棋,连带着对沈婕妤也很是宠爱。”问兰见蓉月蹙眉深思,不由又说了一句。      蓉月摆摆手让问兰停下来,她则坐了起来,“岂止棋下的好,姿容也很是不错,沈侍郎的夫人可是当年金京十分有名的才女,她教养出来的女儿还能错得了?在后宫沉寂半年之久,如今还能让皇上分给她不薄的宠爱,不是个简单的啊!”      问兰听蓉月这样说,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娘娘,那怎么办?”蓉月却不在意的笑笑,“什么怎么办?没有这个还有那个,这后宫的女人那么多,谁能左右皇上的心思?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管皇上有多喜欢她?”      帝王的心向来是最难揣测的,前些日子蓉月一直想慕容瑞为何喜欢韩玉芷,甚至是超过了这后宫所有人的喜欢,可是这些日子她却不想了,皇上喜欢谁,根本不是她能管的,也许皇上就是觉得看韩玉芷顺眼,就是想多宠爱她几分,别人再怎么想又有什么用。      这后宫里的女人见别人得宠的时候总会想?她凭什么得宠呢?论姿容、论才情、论家世……我有哪点比不过她?可是这世上的事本就说不好,帝王的心就更难猜明白,也许那个得宠的女人她哪点都不如你,可偏偏就是帝王的心头好,这根本就不是用理智,用逻辑就能得出的结果。      所以与其想宠妃为何得宠,不如想想怎样才能让她彻底跌落尘埃,怎样才能一击即中,让她再无翻身之望。      蓉月又拿起了书,可是不知为何却看不下去了,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沈婕妤忽然走到众人的视线里似乎预示着什么,她越想把这感觉压下去就越压不下去,突然烦躁的把书扔在了一边,不打算再看了。      问兰知道孕妇的情绪很不稳定,低声劝了几句,见蓉月面色有所缓和便不说了,如波这时候突然走了进来,看着蓉月喜滋滋的说道:“娘娘,又下雪了。”      自从开始下雪之后,慕容瑞便将蓉月所有的请安都给免了,若不然蓉月也不会这么晚才听说沈婕妤的事情,虽说雪后路滑,可是蓉月是真的喜欢那白雪,一听如波说下雪了,脸上立刻便有了神采,“下的大吗?”      如波把手伸到嘴巴快速的哈了几口气,“刚刚才开始下,还不大呢!”蓉月便朝着问兰道:“快点儿给本宫加件衣服,本宫也不出去,就在门边看一看。”      问兰见蓉月很是兴奋,只得听了她的安排,蓉月走到门边的时候,雪花儿已经大了起来,兴庆三年的冬天,雪似乎特别多,才近十月底,大大小小下了就有十次了,每次蓉月都只是在门边看看那漫天的雪,只是也看不了多久,之后便又得继续回到燃了炭盆的屋子里。      只是此时谁也没想到,这雪下多了,也是要人命的。       ☆、担忧   雪后天朗气清,去往永寿宫的宫道早已被宫人们打扫干净了,即便如此,如波跟问兰也还是十分小心,令小太监势必要查看好了才肯让抬撵的太监走过去。      蓉月坐在轿撵上看着她们俩紧张的样子不由笑了,“本宫许久没给太后娘娘请安,见今日天气好才出来,谁想你们两个竟这样紧张,若是早知你们如此,那本宫还不若不出来了,就整天待在锦绣宫里才好。”      “娘娘,小心些总没错,奴婢可怕再出现上次的事情。”问兰可不管蓉月如何唠叨,她总有自己的想法,而如波也一副不管蓉月说什么她还是照做的表情,蓉月看着她们俩的样子也是无奈,倒也没继续说什么。      太后很喜欢蓉月,所以她每次来永寿宫总没有吃闭门羹的时候,今日也是一样,到了永寿宫通禀一声之后便进去了,走进去一看,正有人坐在那里陪着太后说话了,见蓉月走了进去,太后赶忙招了招手,“这大雪的天你怎么跑出来了,快过来坐到哀家身边。”      “给太后娘娘请安。”蓉月先是守礼的请过安,之后才面带笑容的走过去,“臣妾许久没见太后娘娘,心中十分想念,今日实在是坐不住了,娘娘您不知道,这日子太难熬了,终日里都见不到几个人。”太后便笑了她两句。      蓉月走近已是瞧清了刚才坐在那里的便是新近比较得宠的沈婕妤,此时她早已站了起来,待蓉月坐下后便赶紧屈膝行礼,“嫔妾见过柔妃娘娘。”      还未等蓉月叫起,太后便道:“月儿,这位是沈贵仪,便是之前的沈婕妤,今儿一早刚被皇上晋了贵仪,她惯常都在华阳宫养病,如今可算出来了,你又一直躲在锦绣宫里养胎,哀家也不知你们之前是否见过。”      蓉月一听,太后这是怕她不认识沈贵仪,或是叫错了人家的品级,所以有意提醒她一下,闻言赶紧笑着对太后说道:“亏得您提醒,若不然臣妾还不知道沈贵仪晋位的喜信儿呢!”说完看向了沈贵仪,“沈贵仪快请起吧!本宫就在这里恭贺你晋位之喜了,待会儿回了宫,本宫自会叫人送贺礼给你。”      沈贵仪这才站起了身子,“多谢娘娘。”      眉目如画、端雅大方、温柔之礼,这便是沈贵仪给蓉月的印象了,刚才太后为了提醒蓉月使得她没有及时将沈贵仪叫起,可是蓉月从她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异样,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也未必人人都能做得到。      与此同时,沈贵仪对蓉月也是有一定思量的,她与蓉月一同入宫,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华阳宫里养了半年,而这半年里,这位柔妃从一个淑仪走到妃位,如今又身怀龙嗣,更得太后喜欢,可见不是个简单的,沈贵仪如是想着,面上的表情却一直温柔和顺。      “沈贵仪也是个孝顺的,养病期间还在给哀家抄佛经,你这份心思,想必神佛也体会得到。”太后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蓉月就见沈贵仪抬起头,眼里一片真挚的说道:“嫔妾不能时常给太后尽孝道,一直很惭愧,些许佛经,实在不足挂齿。”      听到这里,蓉月不由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臣妾猜沈贵仪的字一定写的不错,对不对?”太后原本正注视着沈贵仪真挚的眼神,突然被蓉月这样打断,立刻就转了目光,“哦?你是如何猜到的,沈贵仪的字可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不是说‘字如其人’吗,沈贵仪生的这样美,可见字写的一定不错。”蓉月笑着答道,其实她也不过是胡诌罢了,只不过刚才沈贵仪的目光虽然真挚,可是蓉月却从心里不希望太后继续去看,于是便说了句话转移了太后的目光。      太后听了却笑了起来,虚指着她道:“你呀你,哀家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领……”蓉月也就嘻嘻的笑着,她年岁本就不大,说这样的话来哄太后开心也没什么不妥,见太后跟蓉月都笑了,沈贵仪也掩唇笑道:“常听皇上夸柔妃娘娘,如今一见,果真是人见人爱的性子。”      沈贵仪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却决定日后一定要警惕着蓉月,其实她懂一点邪术,若是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一个人看,而恰巧对方定力又不够深的话,很可能就会影响对方的想法,而刚才,她是想稍稍影响太后一下,让她对自己印象好一些,却不想,半路被柔妃给搅和了。      “沈贵仪太会说话了。”蓉月没有多说,沈贵仪闻言也只是笑笑,之后太后就突然问起了蓉月一些孩子的事情,沈贵仪见太后跟蓉月聊的开心,也识趣的先行告退了,太后并未留,吩咐身边的女官送沈贵仪出去。      等沈贵仪走了之后,太后跟蓉月又继续聊起之前的话题,谁也没有再提沈贵仪,就好似之前沈贵仪没有来过一样,陪着太后又说了一会儿话,蓉月也觉得身子乏了,又见太后的精神也不若之前那样好,所以便也跟太后告退出了永寿宫。      直到看不到蓉月的身影了,太后才对身旁的桂嬷嬷说道:“日后那个沈贵仪,哀家不想见了,她若是再来,你便想办法替哀家挡了她吧!”      桂嬷嬷听后一愣,想起柔妃来之前,太后跟这个沈贵仪聊的也挺好的,不由得有些纳闷,“太后娘娘,可是这沈贵仪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的事了?”      太后懒懒的摆了摆手,“她倒是没惹到我,就是看着她不舒服,不过是一个看着不舒服的妃嫔,哀家自然没有见的必要,这一次哀家给皇上面子见见她也就是了,看来看去,还是柔妃最合哀家的心思。”      “嗯,柔妃娘娘是一片真心待您的,皇上也是好意,想着柔妃娘娘有身孕,便想再找个人陪您解解闷罢了。”桂嬷嬷轻声说道,太后闻言“嗯”了一声,“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哀家自然瞧的清楚,哀家是什么性子皇上难道不知道,她想来见哀家,必然不是皇上的本意。”      桂嬷嬷想想以往,也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是。”      从永寿宫出来之后,蓉月便上了轿撵,一路上都忘了看雪景,只以为凝眸沉思,一旁的问兰见状便问道:“娘娘,您在想什么?”      蓉月闻声看了问兰一眼,“本宫在想,太后平日最是不耐烦见这些妃嫔,况且这沈贵仪分位也不高,她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到永寿宫喝杯茶呢?”      问兰听了也未加思索,“也许是皇上叫她来陪太后娘娘解闷儿呢!娘娘也不必多想,太后娘娘一直很喜欢您。”蓉月却摇了摇头,“皇上从来不做这种事,除非是她求到了皇上头上,不过她若是真有这样的本事,也算厉害。”      想在后宫争宠,太后这里也算是一个突破口,想当初她封妃的理由里可就有伺候太后这一条儿,所以这后宫里的女人想要巴结太后也是寻常心思,蓉月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多想了,毕竟太后喜欢谁不喜欢谁,并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      天似乎比刚出来的时候冷了不少,如波便吩咐抬撵的小太监加快步子,生怕冻着蓉月,蓉月抬头看着前方一座座巍峨的宫殿上面落满了积雪,好似没有尽头一样,心中突然有些惆怅,又抬头看了看天,太阳不知何时又躲了起来,衬得整个天空灰蒙蒙的。      “好似又要下雪了。”蓉月低低的说了一句,自从进入了十一月,雪便下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这让她不由想起了边关,京城的雪都这样大,天也这样冷,那西北苦寒之地的军营里又该如何?      问兰一面看着前面的路一面说道:“是呢,天又阴了。娘娘您冷不冷?”蓉月摇了摇头,“本宫不冷,本宫穿的这样多,怎还会冷,只是京城的天气都这样寒冷,西北军营里大概就更冷了吧!三哥从小在云州长大,也不知能不能适应那里的天气?”      其实不止文喻言,便是任子衡,也是从小在南方长大,没有吃过苦的公子哥儿,蓉月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那里能不能扛得下去。      听到蓉月提起文喻言,问兰也觉得挺头疼的,这个三少爷跟小姐一向亲近,她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从小什么苦都没有吃过,突然就跑去了西北,这不是成心让家里人担心难过吗?      只是她一个丫鬟又不能埋怨人家少爷,何况她也不想让蓉月难受,便只能开导蓉月,“娘娘,那里虽冷,可是奴婢听闻,那里穿的都是羊皮袄子,可暖和了,您就不必担心了,三少爷哪天想通了,说不定就回来了。”      蓉月“嗯”了一声也就不再做声,没一会儿便到了锦绣宫,喝了一碗暖汤身子也就暖过来了,说话间外面就下起了雪,等到傍晚的时候,慕容瑞身边的太监便来传旨,说皇上晚上回来锦绣宫。      慕容瑞到锦绣宫的时候,蓉月正在看书,待她给慕容瑞请过安之后,便见他眉头都蹙在一起,看着就是有烦心事的样子,蓉月不由走上前,“皇上这是怎么了?”      “无事,只是今冬雪大,西北边的蛮夷几次三番到边城抢东西,搞的百姓很不安生,扰的朕心烦。”慕容瑞歪在软榻上,拍拍身边的地方,“爱妃坐过来吧!”      蓉月听话的挨着慕容瑞坐下,心里却有些不安,“皇上,那会不会起战事啊!”她是生怕文喻言有什么危险,慕容瑞却没她想的那么多,只是淡淡的说道:“只是来抢东西,顶多也就是将他们赶出去,只是也说不好他们什么时候来,我们的军士也没办法做准备。”      蓉月闻言“哦”了一声,渐渐放下了心,一夜无话,第二日竟然听到了秋水阁有宫女掉到湖里淹死的事情。       ☆、蹊跷   蓉月一早睁开眼睛,旁边便没有了慕容瑞的身影,以往她睡得虽沉,可是慕容瑞起床上早朝的动静她还是听得见的,况且慕容瑞如今来看她也只是盖着棉被纯睡觉,照理她不会累到浑然不觉啊!      “娘娘,您醒啦,现在就起还是再躺会儿?”问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柔温和,蓉月打了个哈欠,“皇上去上朝了吗,怎么无人叫醒本宫?”      问兰闻言急忙说道:“皇上昨儿夜里就走了,娘娘睡的沉,皇上让不要叫醒您。秋水阁出了事儿,何美人身边的大宫女叫新荷的,昨儿夜里掉到湖里了,也不只是淹死还是冻死了,何美人知道后惊惧过度,晕过去了,皇后娘娘顾忌子嗣,这才派人来请了皇上。”      “掉到湖里了,那湖不是都结了冰了吗,怎还能掉进去?”荣月才刚睡醒,一下子分析不了那么多,只是想到什么就问了什么,问兰摇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来的人没说,现在时辰尚早,也没有消息传出来。”      蓉月点了点头,“知道了,告诉小金子留心些秋水阁的消息。”虽然神智尚属于困顿状态,但蓉月还是发觉了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吩咐完了问兰随后才道:“叫她们进来伺候本宫梳洗吧!”      秋水阁之前住着的,是先帝的清芳华,这位清芳华是舞姬出身,不仅长的异常美丽,而且舞技在整个宫中更是无人能及,据说先帝非常宠爱她,若不是因为出身太低又无子嗣,先帝绝不会让她只居于芳华之位。      这位清芳华最擅长的便是在刚刚结了一层冰的冰面上起舞,身姿轻盈连脚下的薄冰都不会有分毫的破损,先帝十分喜欢看清芳华跳舞,所以清芳华从来都不用到承露殿侍寝,都是先帝亲自来秋水阁看她。      清芳华喜欢睡莲,所以先帝便让人引了丽湖的水进秋水阁,让湖水将秋水阁环绕其中,种满了睡莲,每到睡莲盛开之际,整个秋水阁都会被睡莲围绕,景色十分不错。      先帝死后,清芳华伤心欲绝,竟然跟着先帝走了,所以秋水阁便空了起来,直到何美人入宫,这秋水阁才又有了主人,虽然何美人不及清芳华那样得宠,但是秋水阁的湖水跟睡莲还是都在的,尤其是那湖水,比之以往丝毫都不少。      其实何美人是不喜欢这秋水阁的,夏日看着风景还好,可是冬日里那湖水都结了冰,她住在屋子里真是觉得由内而外的冷,她真是想不通当年那清芳华是如何忍受的,不止如此,院子里都是水,谁若不小心说不得就掉进了那湖水里。      谁知道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本就担心有人掉进那湖水里,不成想那水都已经结冰了,竟然还会有宫女掉进湖里淹死,而且淹死的,还是她的心腹宫女新荷。      何美人有了身孕之后,虽说皇上还是下令关她三个月,但其实没用多长时间皇后就找了借口给何美人解禁了,因为肚子里有了皇嗣,又加上皇后的照顾,何美人在宫里的日子过的渐渐顺心起来,只是她想起以往的那些事学乖了,轻易不出秋水阁半步。      有了什么事情,何美人都会吩咐新荷去做,昨日用过晚膳之后,天都已经黑透了,新荷都没有回来,何美人心里便着急起来,出动了秋水阁所有的人去寻找新荷,何美人有了身孕之后脾气便有些不好,下人们不敢说什么,只能不遗余力的寻找新荷。      一直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才有太监在后山的湖边发现了被人凿出来的冰窟窿,而那旁边还有鞋子滑下去的痕迹,小太监禀告了何美人之后开始找人捞,而得了消息的皇后也派了人过来,后来终于在湖里将新荷的尸体打捞上来了。      何美人一见新荷的尸体,两眼一翻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皇后听闻急忙派人请了太医,她自己也随后到了秋水阁,后宫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皇后不可能不禀告皇上,所以刚刚在锦绣宫睡着的慕容瑞被李福全叫了起来,随后便赶去了秋水阁。      其实慕容瑞到秋水阁并不是因为何美人晕了过去,而是秋水阁死的虽然是个宫女,可是这死法儿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已经结了冰的冰面被人凿出了冰窟窿诱使宫女掉进去,这究竟是何人有这般歹毒的心思?      慕容瑞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才到了秋水阁见皇后,准备听那些人将事情的详细情况说给他听,慕容瑞到秋水阁的时候,太医们正在为何美人诊治,而何美人还是没有醒过来,皇后正坐在那里等消息。      “皇上驾到。”皇后听到外面的声音之后急忙站起来走到门边,“臣妾参见皇上,深夜吵醒皇上,实在是臣妾罪该万死,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臣妾不敢不让皇上知道。”      慕容瑞伸手扶起了皇后,“你起来吧!朕都明白。”皇后就着慕容瑞的手站起来,“太医还没出来,也不知道何美人到底怎么样了,皇上先坐吧,虽说死的只是个宫女,可是此事太过蹊跷,皇上可有什么想法?”      “朕已经着人去看那冰窟窿了,想来一会儿便可知道那宫女是如何掉进去的。”慕容瑞坐了下来,皇后急忙命人给他拿了点吃的,慕容瑞最近本来就在为西北蛮夷的事情闹心,又加上后宫不消停,三五不时便要闹到他跟前来,慕容瑞只觉得实在是头疼,也无心看皇后准备的吃食。      不一会儿,慕容瑞派去查看的人便回来了,进了门便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臣在那冰窟窿周围发现了不少枯树枝,可见是那将冰凿开的人放在那上面的,在窟窿上盖上枯枝乱叶,加上今日下了大雪,所以那旁边倒看不出痕迹来了。”      “皇上,看来这是有人要引那宫女过去,这心思真是歹毒啊!”皇后闻言皱了皱眉,一脸不悦的对着慕容瑞说道,慕容瑞并未出声,皇后随后又道:“也不知这宫女得罪了谁,竟下了这样的狠心要她的命。”      “再去给朕仔细的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慕容瑞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他心里清楚,一个宫女能碍着什么事,这害人的人,心思自然不在这宫女身上,说不得她真正想害的,是屋子里还没清醒的人,又或者,是其她的人。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太医走了出来,“皇上,皇后娘娘,何美人已经醒了,不过刚才何美人惊惧过度,猝然晕倒,险些累及腹中皇嗣,所以务必要吩咐伺候的宫人们不能刺激何美人的精神,否则很可能再度昏厥。”      “那你就先开副方子给何美人安安神。”皇后见慕容瑞没出声,只得吩咐了一句,那太医领命去开方子,皇后看着慕容瑞道:“皇上,您要不要进去看看何美人?”      “去看看吧!”慕容瑞率先站起了身子走了进去,皇后也随后跟了进去,屋内,何美人正靠在软垫上,双眼失神的看着前方,便连皇上跟皇后进来也没有发觉,一旁的宫女赶紧碰了碰何美人,小声提醒道:“美人,皇上跟皇后娘娘来看您了。”      何美人这才缓过神来,急忙从床上下来,一下子就跪在了皇上跟皇后的跟前,“妾参加皇上,皇后娘娘,求皇上跟娘娘为我那苦命的宫女做主啊!新荷她从小就跟着妾,妾不过是打发她出去做点事儿,怎么就遭遇了这样的结果呢?”      皇后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慕容瑞却伸手扶起了何美人,“你有着身孕,不可太过劳神,起来说话吧!”何美人这才抽抽噎噎的站了起来,慕容瑞又使了个眼色,让何美人的宫女将她扶到了床上。      ……      锦绣宫里,蓉月正跟采薇学着剪纸,自从慕容瑞半夜被皇后叫走之后,她已经有十余日没有见到他了,而那件事,在那之后也就那么草草的过去了,后宫甚至没有因此掀起一丝丝波澜,有的妃嫔甚至不知道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蓉月初始也觉得有些纳闷,只是后来也就想开了,毕竟只是个宫女,就算是被人陷害了,可能皇上跟皇后也觉得没有必要过多的追问吧,只是她心中总觉得此事很奇怪,但如波每日里叨叨让她不要什么事都操心,她慢慢也就不怎么去想了。      “这天儿真是愈发冷了,往年都没有今年冬天冷。”如波从外面走进来,边搓手边说道,采薇赶忙站了起来,“如波姐姐,快过来暖暖。”问兰则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她从云州过来,自然是没经历过这样冷的天的,如今听如波这样说,只觉得站在屋里都能觉得冷。      蓉月看着问兰的样子不觉好笑,问兰却看着蓉月道:“娘娘若是体恤奴婢,就尽量别让奴婢出去了,这京城的天儿奴婢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来呢!”      几个人听后都一起笑了起来,等笑了问兰几句,如波才道:“娘娘,奴婢听闻何美人这几天有点神神叨叨的,大冷的天,总是要跑到那新荷落水的地方去看,听说皇后派人去劝都劝不住,老是说她做梦梦到了新荷什么的。”      蓉月闻言不由皱了皱眉,随后却心不在焉似的说道:“新荷是她的贴身婢女,又自小在一起,她死的那么离奇,偏偏她又找不到真凶,心里难受也是正常的,只是她万不该做这无谓的事,保护好自己的身子日后替那宫女伸冤也就是了。”      一旁几人听了都不由点了点头,蓉月却看向了窗外,“本宫总觉得,好似要起风了。”几人都随着蓉月的目光朝窗外看了出去,却见窗外碧空白云,只间或有压在树枝上的雪掉下来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啊~! ☆、风起   何美人被皇后关了起来,又派了得力的宫女跟嬷嬷好生看着,秋水阁才终于算是安静起来,因为雪大,不少州县出现了灾情,慕容瑞国事繁忙很少到后宫来,天气寒冷,一干女人都躲在宫里猫冬,除了必要的请安之外,轻易都不到外面晃荡了。      一晃儿进了腊月,蓉月腹中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大了,因为有孕之后食欲一直不错,而慕容瑞拨给她的厨子又是个中高手,每天变着样儿的伺候这位柔妃,所以蓉月比之以往胖了不少,肚子自然也小不了。      没几日就是腊八了,天气更是冷的让人轻易不敢出门,蓉月无事便会摸着肚子跟腹中的孩子说话,她已经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胎动了,有时说着说着,腹中的孩子便会动一动跟她互动一下,惹得蓉月更加愿意做这件事了。      “瞧娘娘刚才眉头又皱了一下,定是小皇子又动了。”采薇轻柔的帮蓉月捏着双腿,也有空儿回头去跟问兰说话,蓉月最近时常感觉双腿酸胀无力,所以采薇便会经常给她揉捏按摩,她被伺候的舒服,也从不计较几个丫头偶尔的打趣。      问兰轻轻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多宝阁上,笑着说道:“采薇你真是该打,娘娘说了多少次了,肚子里的是个小公主,吩咐我们改口称小公主,就你总是记不住。”说罢又朝外面看了看,“如波姐姐怎的还未回来,都出去好一阵子了。”      自从问兰说了她不想出门以后,蓉月果真很少叫她出门了,有了什么事都是如波跟采薇出去的时候多,但是问兰偏又是个操心的命,加之出了新荷的事,所以每次如波跟采薇出去她都要一直担心到人家回来不可。      采薇听了便道:“如波姐姐一向小心,问兰姐姐你就不要老是担心了。”说完见蓉月没出声,想起问兰之前的话便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公主固然是好,可我就是觉得还是先生个皇子好,有了皇子日后再生公主,那多完美。”      蓉月闻言睁开了刚刚阖上的眼睛,“你们也就不要瞎操心了,这生皇子还是公主谁又知道,总要她平平安安的出来了,咱们才知道不是?”      采薇一听便乐了,“还是娘娘说的对。”言罢又继续卖力的给蓉月捏腿,心里依旧美好的期待蓉月先生个小皇子,她甚至想好了日后绣的小衣服要用什么花样子。      如波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几个人安静的各做各事,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宁静,蓉月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过去,就见如波一脸兴奋的走过来,她进来之前已经暖过身子,所以并不用担心将冷气带进来。      “娘娘,奴婢刚才给您炖了汤,这会儿也该好了,奴婢去给您端来。”采薇停下手上的动作站起来,轻声说道,蓉月抬眼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也好,这会儿倒也觉得有些饿了。”      虽说现在已经做了一等宫女,可是采薇一直很是小心,她知道蓉月很难把她当成真正的心腹,所以若是看出她要交待如波跟问兰什么话,她都会找借口躲出去,蓉月自然明白她的用意,正因为她这样,蓉月也越来越欣赏她。      只是她们中间终归差了些东西,或许还需要一些时日的相处才能缓解如今的局面。      “娘娘,家里来了消息,还有三少爷给您写了封信。”采薇的声音渐渐消失直到听不见了,如波这才拿出身上藏着的信说道。      蓉月看到信的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伸手便抢了过来,“三哥这个没良心的,这么久了才肯写封信给我。”嘴上这样说着,却没有将信拆开来看,只是抬眼看向如波,“家里捎了什么消息进来?本宫让祖父打听的事,可有眉目了?”      如波并未过多注意蓉月的动作有何异样,只是点了点头,“的确是有些眉目了,皇上的确暗中派人去了允阳,但是据我们的消息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但是咱们传来的消息却说,其实赵参廷的官声还算不错,当地百姓对他也多有夸赞,这话想必也会传到圣上的耳朵里。”      “秦昭媛怎么会放任皇上去查她爹,势必早就已经传了消息回去,皇上的人终归是慢了一步,可若是这件事皇上拿不到证据,不是想着一举治了秦家的话,又为什么那么轻巧的饶了秦昭媛?”蓉月的声音极低,话说的也很慢,似乎边说还边思考着什么。      一般蓉月这个样子的时候,如波跟问兰都是不会说话来打扰她的,蓉月歪歪身子换了个姿势,脑海中还在分析着这件事,其实,自从皇上轻易的放过了秦昭媛之后,蓉月就动了心思,她太了解慕容瑞的性情了,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就会一击将对方打倒。      妃嫔犯错,慕容瑞一般不会过问太多,所以蓉月入宫以来,慕容瑞并没有下旨将哪个犯错的妃嫔处死了,但是秦昭媛犯的错误不一样,她祸害人用的是南疆秘药,而且在动手收拾了何美人跟赵丽仪之后,又来害她,这样的心思慕容瑞若是发现了,是绝不会轻轻放过的。      除非,是他想动秦家了,而留着秦昭媛,不仅是想给秦尚书的罪状多加上一条,也是想秦昭媛在后宫之中再无立足之处,瞧瞧,慕容瑞就是这么狠心,必要的时候,他根本不管他想要收拾的人是不是他的女人,便是有了他的骨肉,他也一样下的去手。      当然,这些都是蓉月自己猜的,她所能得到的消息并不多,便是知道慕容瑞果真派了人去允阳,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了证据,或者可以说,慕容瑞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可是慕容瑞的心思,她还是猜不透的。      “娘娘,老夫人特意嘱咐了,叫您不要多想这些事,只安心养胎就是了,圣上的意图不能猜。”如波声音极轻的说了一句,蓉月却是不在乎的样子,半晌才道:“也许是本宫想多了,圣上或许还有别的用意。”      此时,采薇端了汤回来,蓉月将手中的信放好,可是心思还是放不下,只喝了两口便没有胃口了,“撤下去吧,省得一会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吃不进去。”      采薇便又听话的将那汤撤了下去,等到用了午膳,蓉月准备歇午觉了,内室里才只剩下她一个人,蓉月拿出了文喻言的那封信,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却真的只是文喻言的家书,讲了许多趣事,却没有关于那个人的一句话。      蓉月只觉得所有的期待嘭的一下就碎了,自己在床上躺了许久才渐渐将事情想开了,她已经是当今天子的妃嫔,又身怀龙嗣,哪还有资格得到另一个人太多的关注?      ……      过了腊八,宫里渐渐有了年味儿,却在此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今冬雪灾,皇上令户部拨了款银往各个灾区助百姓平安度过雪灾,谁想这些款银并没有按时按数发下去,冻死饿死的灾民越来越多,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更有的百姓不堪忍受地方官员的贪污腐朽,一路沿街乞讨上金京准备告御状。      进京告御状的人恰好被文王遇见,因见那些灾民凄苦,忍不下心中的怒气跑到宫里见了皇上,说起这位文王,正是慕容瑞的十弟,从小就泡在笔墨纸砚堆里,文学武艺毫无建树,政治更是一塌糊涂,唯独写的一手好字。      文王是先帝爱子,先帝本想好好栽培一番,只无奈这文王实在无心朝事,为了书法竟弄得有些痴痴傻傻的,所以先帝亲自下旨令他不用入朝为官,可以说,这个文王是所有王爷里最最闲云野鹤的了,除了那些文人墨客的朋友,朝中连个朋友都没有。      把一个从来不管政事的王爷都给逼的入宫来找皇上了,可见告状的人的确是可怜,皇上一气之下下令严查,没几日弹劾户部尚书的折子便雪片一样飞到了慕容瑞的御案之上,所有的折子中,尤以户部侍郎的折子罗列的最为详细,甚至还翻出了许多的陈年旧事,其中就包括曾经陷害允阳县令赵参廷贪墨一事。      在朝为官,有哪个是干干净净的,偏这个秦尚书本就不是个明智的,心却不小,什么事儿都敢干,慕容瑞早就不想容他了,只是见他做事一直尚算认真,这才继续留着他,可是自从出了那宫女雯儿的事情之后,慕容瑞便动了收拾他的心思。      只是秦尚书为官多年,毕竟不是什么软蛋,所以慕容瑞暗中用了不少时间才将他的罪状查的差不多,又在这个时候适时的抖出来,他哪还能跑得了?      慕容瑞见了这些折子之后自然盛怒,当场就下令将秦尚书投了大狱,秦昭媛知道此事后,竟不顾自己七月有余的身孕,一路从柔福宫疾步走到了慕容瑞的龙仪殿外,跪在那里便不起来了。       ☆、算账   “皇上,昭媛娘娘跪在了殿外,请求皇上饶恕秦尚书,至不济也见她一面。”李福全站在慕容瑞旁边低声说道,他此时真是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消失,这话不传吧,毕竟秦昭媛身怀龙嗣,传吧,免不了要挨骂。      慕容瑞将正看着的奏折重重的扔在了御案之上,“让她回去,朕不想见她,至于秦尚书,她自身尚且难保,还有空儿来管她爹的死活?”      李福全的头便又低下去几分,“皇上,奴才已经劝过了,可是昭媛娘娘她不肯回去,娘娘腹中毕竟还有皇嗣……”之后的话李福全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其它的,就得皇上自己去想了。      不想慕容瑞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此时她心里只有她那个罪无可恕的亲爹,哪有她肚子里的皇嗣?若是她顾念一点点腹中的孩子,此时也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你告诉她,若是她执意如此,朕连她秦氏一族有何结果也不保证了。”      李福全自然明白慕容瑞这话的意思,闻言只得赶紧走了出去,殿外,秦昭媛穿了一件水蓝色雪白毛领的斗篷,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此时眼泪正一对一双的落下来,更给整个人都平添了一丝脆弱,这副样子,任何男人看了都不会不怜惜的。      “李总管,皇上如何说?”秦昭媛见李福全一个人出来,心里便有些凉,只不过一瞬也就释然了,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希望皇上能出来看她一眼,实在是太过不现实了,可是想想往日里皇上对她的好,还是满怀期待的问道。      “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娘娘是明白人,怎的此时犯了糊涂呢?皇上终归疼娘娘,您身子重,还是回去养胎吧!娘娘现在能倚仗的是腹中的皇嗣啊,若是这皇嗣出了什么事,皇上的怒气只怕会更盛啊!”李福全的态度很好,并没有因为秦昭媛此时的处境而有所变化。      秦昭媛并不是糊涂人,李福全如此好言相劝,她不能不领情,刚才之所以冲动的跪在这里,便是想借着腹中的龙子博得皇上一点怜惜,可是如今皇上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她便知道她就是在这里跪到死,也是没有用的。      “多谢李总管提醒,本宫铭记在心,既然皇上不肯见本宫,那本宫便先回去了,只烦请总管转告皇上,家父定是被奸人所害,还望皇上明察。”秦昭媛的脸上已经开始往下淌汗,说话的声音也是虚弱无比,一旁的彩衣赶紧将人扶了起来。      此时秦昭媛已经感觉到肚子不舒服了,她的胎已经过了七个月,肚子也很大,跪在那里自然难受,李福全进去传话的功夫虽然不长,可是她显然已经那个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彩衣见她头上开始淌汗,脸也变得煞白,赶紧对着李福全说道:“劳驾总管给娘娘叫个轿撵吧!”      李福全还没有走,自然看到了秦昭媛的神情,赶紧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去喊轿撵,又让人往太医院去请太医,他心里总想着,不管秦尚书犯了什么事儿,秦昭媛毕竟身怀龙嗣,况且他的罪也波及不到已经嫁入皇家的秦昭媛身上,所以他对秦昭媛还算客气。      “有劳李总管。”秦昭媛的嘴都已经开始泛白了,但还是向李福全道谢,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得罪皇上身边的红人。      没一会儿轿撵便到了,李福全看着那几个抬撵的小太监,“好生将娘娘送回去。”秦昭媛在彩衣的搀扶下上了轿撵,李福全这才重新回到龙仪殿去复命,只是将秦昭媛的情况说给慕容瑞听后,慕容瑞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李福全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轿撵抬起来之后,秦昭媛还回头深深的看了龙仪殿一眼,等到她叹息着回过头,彩衣才对抬撵的小太监道:“走吧!”随即看向秦昭媛,“娘娘……”      秦昭媛却在此时忍着难受摆了摆手,“别说了。”彩衣闻言听话的闭上了嘴,一行人朝柔福宫而去,渐渐的离龙仪殿越来越远,远到终于看不见了。      在宫内,窥视帝踪是被严令禁止的,可是出了这样大的事,龙仪殿周围各个隐蔽的角落,自然少不了各宫躲在那里的人,眼见着秦昭媛失魂落魄的离开龙仪殿,有不少人便赶紧离开纷纷回各宫报信去了。      蓉月开始便知道秦昭媛去了龙仪殿,她也猜得到慕容瑞不会给秦昭媛好脸,所以她并没有派人去查探什么,反而在宫中围着炭火看书,她最近越来越懒,已经懒到不想写字,也不想刺绣,任何一点费神的事,她都已经懒得做了。      虽说她没有派人去龙仪殿附近看着,可是这宫里的消息一向传的快,没有多长时间便传到了蓉月的耳朵里,蓉月听后放下了手里的书,将如波叫过来道:“你去告诉秋灵卢成,让他们这几日务必将宫人给我看好了,本宫不想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从锦绣宫传出去,外面的任何事都不要议论,否则,本宫不会顾念什么主仆情谊。”      如波见蓉月说的郑重,赶忙出去传话,蓉月才又拿起手里的书,慕容瑞这个人就是这样,他自己做什么都行,可是别人若是妄图揣测他的意思做什么,他是不会高兴的。      就好像如今这件事,谁都能看出来秦家这次要完蛋了,而秦昭媛往后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了,可是他还是不会高兴后宫的妃嫔搞什么小动作,换句话说,秦昭媛是他的女人,他想怎么收拾都行,但是别的妃嫔想动她,或者借机为难她,那么慕容瑞是不会高兴的。      所以这个时候,蓉月便吩咐下人不许出去乱嚼舌根,更不给她们出去做什么的机会,她此时如此管理宫人慕容瑞不会不知道,知道了便一定会觉得她识大体,会做事。      ……      慕容瑞已经下令彻查秦尚书一事,要求过年之前必须要有结果,底下的人不敢不听,连夜审问,抓紧取证,终于在腊月十三结案,慕容瑞亲自下旨处死秦尚书,秦家满门除了出嫁的女儿,全部获罪。      秦昭媛在龙仪殿下跪之后,也有过要见慕容瑞的想法,只是慕容瑞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听到秦家满门获罪的消息后,秦昭媛竟然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差点晕了过去,躺到床上就起不来了。      腊月十三当晚,多日未入后宫的慕容瑞进了后宫,却是出乎众人意料的到了柔福宫,柔福宫里,秦昭媛躺在床上,脸色煞白,那日从龙仪殿前回来之后,太医已经告诉过她,万不可再冲动行事,否则她腹中的龙胎怕是就要早产了。      眼见着慕容瑞走进来,秦昭媛虽然难受,还是挣扎着起来给慕容瑞行礼,慕容瑞看了秦昭媛一眼,又看了看她的肚子,才低低的说道:“起来吧!”      “皇上,家父一定是冤枉的啊!您怎么可以听信小人谗言?”秦昭媛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配上她一张美丽却又苍白的脸,尤为惹人怜惜,只是慕容瑞却丝毫不为所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是不是冤枉的,朕心里有数,别以为你们秦家打的什么主意朕不知道,朕留着他,却想不到他愈发张狂了。”      秦昭媛张张嘴,刚想再说什么,却听慕容瑞继续说道:“还有你,别以为你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朕都不知道,不如你告诉朕,为了让你入宫之后顺风顺水,这宫里你们家安插了多少眼线进来?真当朕这后宫,是你们秦府的后宅吗?还要你手里那南疆秘药,你也告诉告诉朕,都是从哪来的?”      慕容瑞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秦昭媛已经由最初的惊慌失措慢慢安静下来,听着慕容瑞数落她,数落她的母家,听到慕容瑞说到南疆秘药的时候,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头脑瞬间一片空白,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他都知道了,原来他竟然都知道了。      “皇上将那些事轻轻放下,扔出一个陈淑媛,莫不是就等着今日?”秦昭媛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妾入宫时日虽说不长,可是对皇上也是一心一意,妾的腹中怀的是您的骨肉,您怎么可以这么算计妾?”      秦昭媛的声音虽然不高,可是字字句句也是用了力气的,声声都仿佛是在质问,她从小便是家中的嫡女,父亲请了最好的女先生来教她,琴棋书画、诗文礼法……所有的一切她都是最好的,这样的她,比后宫中哪个女子不好,又如何配不起这个九五之尊?      的确,她是做了很多事,可是她入宫当日就遭受了那样大的侮辱,之后又有人百般的为难她,她本以为皇上会为她出头,可是他没有,既然他不想为她出头,又为何不许她自己给自己报仇,何美人、赵丽仪身份何等低微,她们有什么资格跟她作对,惹她不快?      还有那个柔妃,家世不如她,入宫分位不如她,连皇嗣都不如她早得,方方面面哪里可以比过她?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皇上更多的宠爱,她心里的不甘心,她心里的委屈,又何曾有人管过她。      秦昭媛想到这一切一切,又低低的哭了起来,慕容瑞早已经不耐烦看到她的眼泪,哼了一声怒道:“别跟朕提‘算计’这两个字,你不配。”      这一声“你不配”让秦昭媛的心更加痛了起来,她如今还有什么,母家被皇上一窝端了,连她这一生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厌弃了她,她这一生,还当真是悲哀。      “来人,将药给朕端上来。”慕容瑞的声音冷冷的,不容怀疑,秦昭媛闻言错愕的看向慕容瑞,声音竟有了一丝颤抖,“您竟是这么迫不急待就要处置了妾吗?”       ☆、催产   “处置?爱妃把朕想的太过不堪了,朕不过是看你脸色不好,精神不济,特地命人炖了补药来给你补补身子。”慕容瑞一字一字慢慢吐出来,语气温柔,却又冰冷无比。      秦昭媛忽然大笑起来,随后又苦笑着掉下了眼泪,想不到,她秦倾倾看上的男人竟然如此虚伪,她偏过头,一双水眸看着慕容瑞,声音充满了悲戚与怨恼,“皇上,妾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惹得您如此厌烦,竟要亲自来做这样的事,妾不过一介宫嫔,哪需劳得您亲自动手?”      “你住口。”慕容瑞突然厉声喝止,他看着秦昭媛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听着她一句句的质问,只觉得烦躁无比,的确,他是不该亲自做这些事的,如果他授意下去,皇后会把这件事做的很漂亮的,可是他没有,天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处置这个女人?      “住口?妾为什么要住口,妾以后还有说话的机会吗?妾不过是将死之人,说几句话皇上都听不得吗?皇上做得,妾就说不得吗?妾如今有什么可怕的,妾的母家已经被皇上处置了,妾如今只是孑身一人。”秦昭媛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大声的说过话,如今这样说着话,竟觉得无比的痛快。      皇上又如何?她怕的时候他就是皇上,她如今什么都不怕,自然就不想顾忌那么多了,这一生,能有这么片刻肆意妄为的时候也是好的,至于九族,她相信慕容瑞不会因为她此时的张狂就灭了她的九族的。      秦昭媛是不信慕容瑞会饶了她的性命的,慕容瑞多日不进后宫,今日乍然来了便到了她的柔福宫,还劈头盖脸就控诉了她的所作所为,哪有一点想要饶了她的意思,秦昭媛想到这里,渐渐就不哭了,“你说妾狠毒,妾那不过是自保,这后宫里有哪个心肠是好的?”      在慕容瑞心里,秦昭媛一直是个柔弱的存在,她的才名曾响彻整个金京城,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不对,是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不管他什么时候来柔福宫,她都是温声软语的,可今日的秦昭媛,是他从未见过的,想到要将这样一个妙人除了,慕容瑞的心里竟有了一丝丝的不忍。      只是那不忍很快就消失了,这天下间的大家闺秀多了去了,去了一个秦昭媛也没什么,他的后宫难道还缺女人,慕容瑞看着秦昭媛带了愤怒的双眸,语气丝毫没有软下来,“你想知道朕为何来?那朕便告诉你,朕就是想叫众人知道,朕是个有情义的。”      秦昭媛怔愣了一会儿也就明白了,是啊,如今她父亲背了一身的罪,已被皇上下令处死,可是慕容瑞对她没有下任何的命令,还亲自到柔福宫来看她,这便是告诉所有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有因为罪臣而处置宫妃,这便是他的情意了。      至于她如何死,慕容瑞自然会找到一个妥帖的法子,这时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踢了她一下,秦昭媛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慕容瑞的意思,她生孩子难产而死,真是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到时候皇上再给她的孩子找个妃子抚养,还有哪个人会记得她怎么死的?      瞧,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要她的命,还要他的脸面,要名声,偏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来成全他的“情意”。      想到这一切,秦昭媛忽然安静了下来,想到她怀了七个月的孩子,她的心还是痛了,再不复刚刚质问慕容瑞的样子,是啊,她还有孩子呢!她不是孑身一人,虽然这是皇上的孩子,可是若没人好生照顾,这孩子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皇上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吗?妾自知已是罪无可恕,可这毕竟是皇上的孩子,妾到底盼着皇上能对他多一份怜爱,妾入宫之后,对皇上到底是尽心的……”秦昭媛说到这里已是说不下去了,她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一点点强势,卑微的恳求着慕容瑞。      慕容瑞又看向了她,秦昭媛的手无意识的放在了肚子上,他并不怀疑秦昭媛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保护,声音也有所缓和,“朕不想给你没脸,你做的那些事朕都不会计较,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朕会找个妥当的人抚养,你且安心,若你一直良善,朕不会这样。”      秦昭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如今终于看透了这个男人,可是看透了又有何用,已经来不及了,纵然她有错,可是慕容瑞从小生活在宫廷,他怎会不知这后宫的女人都是不好相与的?便是她一直良善,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也断然不会留她的,偏又在这里摆出这幅样子。      “都是妾的错,是妾被猪油蒙了心,妾是罪人,不求皇上别的,只盼着皇上不要让这个孩子知道妾的存在,让他安稳一世,妾也就心满意足了。”秦昭媛此时什么都不想说了,将心底的期望说出来之后,看向了那碗已经快要凉了的药,“这是催产的药吧!”      慕容瑞没有回答秦昭媛,他此时在想,他这样做究竟对不对,最初知道秦昭媛做了那些事的时候,他是想过有朝一日将这些事都抖出来的,可是如今他却不想那么做了,秦昭媛毕竟是他的女人,他又何苦要用那样的方式?世人知道了,不会说什么好听的。      “彩衣,将那汤药给本宫端过来。”秦昭媛没有得到慕容瑞的回答也不再问,只是平静的吩咐了自己的大宫女,彩衣闻言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实在是做不到秦昭媛那样心平气和,她怎么能亲手将那药递过去,她做不到啊!      秦昭媛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听话,本宫会求皇上留你们全尸的。”秦昭媛“难产”而死,她身边的宫女自然是不会留着的,秦昭媛此时真的觉得慕容瑞对她实在太过残忍了,他想要她的命,却又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的心灵,不止她,连跟着她的人都要来饱受这种折磨,这个男人,当真是心狠。      “娘娘……”彩衣只是叫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动,最后是如梅颤抖着手将药端给了秦昭媛,秦昭媛深深的看了慕容瑞一眼,那哀怨的眼神,绝对可以让慕容瑞印象深刻,她将药碗放到唇边,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慕容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柔福宫,各宫的妃嫔早就得了慕容瑞到柔福宫的消息,看不透慕容瑞心思的,不免有些嫉妒起秦昭媛来,父兄获罪,她竟然还能得到皇上如此的安慰。      蓉月虽然狠厉的管束了锦绣宫的下人,可是这样的消息,还是传到了锦绣宫里,蓉月坐在桌边看着那忽明忽灭的烛火,自言自语的说道:“皇上当真是够心狠。”      旁人不知道,蓉月心里却是有几分清楚的,只是她不知道慕容瑞具体要做什么,直到柔福宫传出秦昭媛有了早产的迹象,蓉月才算是明白了慕容瑞的用心。      蓉月想起秦昭媛刚刚入宫的情形,明媚鲜妍的娇弱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得了这样一个结局,若是秦尚书不出事,秦昭媛不会过得这样的下场吧!      虽然秦昭媛犯了错,甚至犯到了蓉月的头上,可是想到秦昭媛也会如她前生那般死在生孩子上,蓉月还是有一丝不好受的,她不是心软的人,可是看到今日的秦昭媛,她总会想到当日的自己。      慕容瑞命人端来的汤药药效极快,秦昭媛喝下去没多久就开始阵痛,为了显出事情的巧合,慕容瑞没有特地命稳婆之人早早候着,秦昭媛的身孕已经七月有余,宫中是早就将人备下了的,直到秦昭媛疼的满头冒汗了,慕容瑞才吩咐众人赶紧给秦昭媛送到了产房。      秦昭媛到底是一宫主位,虽然她的父亲刚刚被慕容瑞下旨处死,可是她的腹中还有孩子,皇后听到秦昭媛早产的消息,刚刚歇下的她只得又从床上起来,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便是连好生睡一觉都不得安生,皇后真是郁闷至极了。      听到秦昭媛要生产的消息,原本就在胡思乱想的那些妃嫔都有些坐不住了,没歇下的不困了,歇下的也睡不着了,她们看不透圣意,不知道秦昭媛生产之后便有怎样的结果。      虽然不如沈贵妃生产的时候人多,但是柔福宫的灯笼也亮了一个晚上,秦昭媛的状况比不得当日的沈贵妃,竟被太医诊断为难产,皇上皇后一直守在产房外,皇上更是勒令太医们无论如何要让秦昭媛顺利生产,不知道的,当真以为他心里是有秦昭媛的。      秦昭媛的嘴里不知道含了第几片参片,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掏空了,她这些日子日日担心秦尚书,每日用膳并吃不了多少,如今又突然喝了催产药,肚子疼的她冒虚汗,哪还有半分力气分到生孩子上?      “娘娘,您用力啊!”一旁的嬷嬷轻声劝着,秦昭媛虽然怨恨慕容瑞,她也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孩子,她终归是想好好的生下来的,这是每一个作为母亲的人都会有的想法啊!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秦昭媛终于觉得腹中一空,孩子算是生出来了,她也累的晕了过去,产房的帘子被掀开,有嬷嬷抱了孩子出来,“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昭媛娘娘添了一位小皇子。”那嬷嬷说完又小心的看向慕容瑞,“皇上,昭媛娘娘产后大出血,情况有些不好。”      慕容瑞平静的看向那位嬷嬷,“吩咐太医,朕要他们保住秦昭媛。”       ☆、报复   “秦昭媛早产,三皇子看着也有些弱,你们以后便是三皇子的奶嬷嬷,要好好照看他。”皇后看着跪在在自己面前的奶嬷嬷们,语气平和。      等人表了忠心,皇后便叫人下去了,她心里其实隐隐有几分兴奋,兴奋的是这个这个明显带着野心进宫的女人这么轻易就倒下去了。      原来她查到秦昭媛用南疆秘药陷害妃嫔的时候,还在心里怪皇上不肯处置秦昭媛,如今见秦昭媛产后大出血,她也知道了慕容瑞的心思,其实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在斗,设陷阱、害人命,谁比谁高尚,谁又比谁低贱?      有本事,你就斗败所有人,问鼎太后宝座。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后宫中的争斗,从来都是成王败寇,你曾经害过别人的性命,就不要怪日后会有报应找上你,不管这报应是谁给的,终归不是冤枉了人。      便是现在去问秦昭媛,她总不能说她没害过人,赵丽仪如今还是痴痴傻傻的,何美人也愈发的不正常了,柔妃是命好才躲过这一劫,这所有的一切都跟秦昭媛有关系,所以她死了,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皇上,您也累了,回去歇了吧!”皇后轻轻的劝了一句,虽说与慕容瑞少年夫妻,可是此时她还是不能不感叹慕容瑞的戏演的真是不错,此时他眉间现出的烦闷,竟有一瞬间让皇后觉得他是很在意秦昭媛的。      只是,若真的在意,又为何要这样做,如果他想,秦昭媛可以安稳的在这宫中度过一生,可他明显不想放过犯了错的秦昭媛,现在又摆出这幅样子,连皇后都觉得有些反胃。      慕容瑞其实对秦昭媛并没有什么不舍,他便是皱眉也不是因为秦昭媛,他只是在想到底是不是他的错,这些女人乌眼鸡似的斗成这样,临到最后了,却都觉得是他寡幸薄情,觉得自己是委屈的,是可怜的,可是一个狠下心害人性命的人,又哪配得起“可怜”这两个字?      皇后自然猜不到慕容瑞此时在想什么,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皇上在对待后宫嫔妃的问题上,也会有反思自己对错的时候,皇后虽然不满慕容瑞没有将秦昭媛做的事抖出来,但是秦昭媛可以死她就已经很满意了,所以此时,她很乐得做贤妻。      “皇上,您待秦昭媛已经很好了。”皇后起身走到慕容瑞身边,轻声说道,慕容瑞伸手捏了捏眉心,似有些倦怠,皇后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他这么做,其实是很给秦昭媛脸面了,虽说秦家倒了,但她犯的错,慕容瑞却并没有抖出来,也算对得起她了。      见慕容瑞没有说话,皇后又鼓起勇气说道:“并不是每个犯了错的妃嫔,都有她这样的待遇。”皇后的言外意义很明白,她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你还肯给她脸面,还在这惆怅什么呢?皇后越说心里反倒越不平静了,忍不住就给慕容瑞加了一把火,“柔妃她是命好。”      这一句话,突然就把那些过往都牵扯出来了,虽然慕容瑞此举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对于秦昭媛的情爱,他是不想别人说他赶尽杀绝,这个时候挑秦氏的错处,也不想让刚刚出生的三皇子有个如此不堪的生母,可是皇后说柔妃是命好,慕容瑞便开始恼恨秦昭媛了。      对蓉月,他算不上是最宠爱,可是在他心里毕竟有一定的位置,他也答应过她会给她一个公道,而她又是那么相信自己,可是如今他为了诸多原因,只能让秦昭媛默默死去,在这点上,他觉得或多或少,总是有点对不起蓉月的。      “皇后说的对。”慕容瑞站起身,看着皇后说了一句,随后便离开了柔福宫,皇后又嘱咐了那些奴才几句,便也搭着宫女的手离开了柔福宫。      第二日清晨,关于柔福宫中发生的种种便都传到了各个宫苑,秦昭媛产后大出血,皇上令太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秦昭媛的消息更是让很多人都咬碎了银牙。      蓉月坐在梳妆镜前,用力的捏着手里的金钗,看着镜中的自己问如波道:“你说皇上让太医保住秦昭媛?”      如波闻言点了点头,“是的娘娘,这话现在宫里都在传,别的那些话哪有人在意,只有这句话传的最甚,不少人此时都恨死秦昭媛了。”      “不光别人恨她,本宫也恨她,虽然本宫知道她一定会死,但是皇上想要给她脸面,本宫不高兴,她害了本宫,却想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没那么容易。”蓉月扔了手里的金钗,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从来没想过要指望慕容瑞,可她也没想到他会让她如此的失望。这个时候还想着给秦昭媛脸面,纵然蓉月知道慕容瑞的用意,可是她不想满足他这个心思。      如波正给蓉月梳头的手顿了顿,“娘娘,您昨日还说秦昭媛这死法可怜了些。”虽然当时如波就不理解蓉月的想法,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这后宫里死的惨烈的方式实在是太多了,难产而死有什么可怜的,她做了错事,难道还值得人可怜?      蓉月当然不能让如波知道自己为何那样说,她不过是想到了前生的自己,才会有如此想法,可是这不意味着她会放过秦昭媛,秦昭媛曾经害过她,她是记仇的人,此时绝对不会让秦昭媛这么轻易就死了。      “本宫不过一时感慨,若是真觉得她可怜,本宫之前就不会做那么多安排了。”蓉月努力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其实她一直都不相信慕容瑞会给她报仇,所以她之前是做了准备的,便是慕容瑞想给秦昭媛留脸面,她也一定要把那些事抖出来。      她文蓉月可不会觉得秦昭媛可怜,这一切都是她害人的结果,是罪有应得。      “娘娘,那我们今日就行动吗?”如波放下梳子问道,蓉月的手轻轻点着梳妆台,嘴角绽出一抹笑,“秦昭媛难产,如今身子不好,我们正该探望探望,想来贤妃跟冯妃也会去的,贤妃娘娘可好像很不喜欢秦昭媛呢!本宫布控得力,还多仰仗贤妃娘娘了。”      如波垂下头,“那奴婢去安排,只是娘娘不怕皇上知道了会怪罪娘娘吗?她是将死之人,娘娘您又何必呢?”如波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怎么处置秦昭媛是皇上的意思,如果此时蓉月将秦昭媛的过错抖出来,那么慕容瑞势必会怀疑蓉月的,进而或怪罪或冷落,吃亏的总是蓉月,秦昭媛纵然身败名裂,可是蓉月若是因此失了圣宠,那便不值得了。      “本宫自有分寸,再说若是做的小心些,皇上未必发现,即便发现了又如何,秦昭媛的过错是不争的事实,皇上还会因此发落本宫?再说是他失言在先,本宫还不能给自己做主了?不要觉得本宫狠,本宫若是一直这样,日后不知道多少人要骑到本宫头上。”蓉月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对一切都尽在掌握一样。      如波知道她改变不了蓉月的想法,仔细想想蓉月说的也有道理,蓉月是正得宠的柔妃,又身怀龙嗣,母家争气,她其实不必事事恭谨,小心应对,若是一直这样,旁人认为她小家子气,说不得就会欺负到她头上来。      蓉月从椅子上站起来,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本宫就是要她知道,有时候死也是解脱不了的,她害人的时候,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若是输不起,就不要赌。”      “秦昭媛毕竟留下了三皇子。”如波淡淡的说了一句,蓉月却笑了,“三皇子如何安顿,还不是皇上说了算,李修仪伺候皇上多年,膝下没有子嗣,本宫料想皇上会给她一个儿子,只要皇上说三皇子是李修仪生的,哪个不长眼的人会往枪口上撞?”      如波点点头,随后离开,“奴婢先下去了,一会儿娘娘去柔福宫,奴婢就不陪在娘娘身边了。”蓉月点点头,招呼采薇进来,“给本宫更衣,待收拾妥当了,本宫去看看秦昭媛,今日你同问兰跟着本宫去。”      “奴婢遵命。”采薇福身,帮蓉月将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替她穿好,最后将绛紫色的斗篷披上,蓉月才出了门,她因为不用请安,所以早上起的不早,算着时间,众妃应该也结束了请安,等她到柔福宫的时候,想来那里应该已经有人到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才正好揭发丑事。      蓉月到柔福宫的时候,里面的确已经去了不少探望的人,除了皇后和正一心一意带孩子的沈贵妃以及养病和禁足的之外,就只有贤妃还没到了,蓉月刚到不过片刻,贤妃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给贤妃娘娘请安。”众人福身行礼,贤妃摆了摆手,“都平身吧!今日是来看秦昭媛的,大家不必多礼。”贤妃走到众人跟前,见如此多的妃嫔都来了,秦昭媛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只得派了彩衣出来替她告罪。      此时,一个宫女正端着汤药进来,经过蓉月身边时,却不小心打了个趔趄,于是那汤药洒出了些许到蓉月的斗篷上,那宫女忙要跪下请罪,问兰却在蓉月的示意下拦住了人,蓉月便说道:“本宫无事,赶紧去将药给你家娘娘送进去。”      蓉月说完,回头对问兰说道:“去回宫给本宫再拿件斗篷,叫采薇进来伺候吧!”蓉月的斗篷洒了药汁自然不能再穿,叫奴婢回宫去取也时理所当然,众人自然不会多想。      不想问兰刚出去没一会儿便跑了回来跪到了地上,“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在问兰出现的瞬间,蓉月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但是这皱眉的动作自然被别人看见了,随后她沉声道:“禀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说俺这文走向奇怪了,可是我啥时候说秦昭媛可怜了,难道看她那么无奈却要赴死大家心里不高兴吗? ☆、推波   在别人宫里,冲进来就要跟自家娘娘禀报事情,这并不是多有规矩的一件事,所以蓉月即便准了问兰,神色也并没有恢复正常,她皱眉是想让更多人相信,她对此事一无所知,而且还对自己的宫女不守规矩而感到懊恼。      想要做戏,自然要注意细节。      “奴婢一时情急,还请诸位主子不要怪罪。”问兰冲贤妃等人磕了个头,才对蓉月说道:“适才奴婢出门回宫去给主子取斗篷,却在外面发现了昭媛娘娘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拿了东西鬼鬼祟祟要出去,见到奴婢竟然吓得躲了起来。”      听到这里,蓉月看了看贤妃等人才道:“竟有这等事?”问兰这才抬起头,“是的,娘娘,奴婢恐那小宫女做什么不利于各位主子的事,所以拦住了她,因为声音大,还引来了其她几位主子的贴身宫女,那小宫女见奴婢等人多,她躲不过去,所以便将东西交了出来。”      妃嫔们来看秦昭媛,很多人不可能只带一个宫女,但是柔福宫会客的地方毕竟有限,所以很多宫女都是聚在另一处的,以备自己的主子有什么吩咐,      “那宫女拿了什么东西?”贤妃不等蓉月出声便问了一句,问兰听后便低声回道:“回贤妃娘娘,那宫女手里是两个药瓶,奴婢已经托您的宫女夏至姐姐跟冯妃娘娘的宫女凌寒姐姐保管了。”      问兰做事很是小心,她之前故意大声将人引了出去,其后自己又未保管那东西,这样别人再怎么样都不会说她是故意陷害了,贤妃闻言点了点头,冯妃却有些不高兴,暗暗觉得自己的宫女太过多事。      “你做的不错,只是这药瓶里到底是什么药到底还需要太医检验,本宫听闻太医院的程太医最是认识那些奇奇怪怪的毒啊药啊的,不如找个人去太医院宣程太医,冯妃觉得如何?”贤妃肯定了问兰一句,之后便看向了冯妃。      冯妃能说什么,她自己的宫女给人拿着证据呢,于是点点头,“贤妃娘娘说的是,臣妾觉得不光程太医,要多叫几位太医才能查的更好。”      “那是当然的。”贤妃笑着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秦昭媛在休养,咱们也不宜在此处审问那宫女影响她休息,依本宫的意思,还是将人带到凤仪宫,让皇后娘娘来处理这件事,众位妹妹也一同过去,做个见证才好。”      贤妃是她们之中位分最高的,说话一向最是公正,而且这秦昭媛此时正在风口浪尖上,她的热闹大家也是乐于看的,于是都屈身行礼,“但凭贤妃娘娘安排。”非常明确的表示接受贤妃的安排。      自始至终蓉月也没说两句话,这出戏虽说是她安排的,可是若是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在唱那也无趣,大家一起来唱多热闹,蓉月自是同意贤妃的安排,于是微笑着说道:“到底是贤妃娘娘想的周全。”      一行人到凤仪宫的时候,各处来跟皇后报告宫务事宜的女官刚刚离开,皇后一听宫女说起外面的情况便觉得事情不简单,秦昭媛的宫里此时闹出了事,又是贤妃领着那么多人一起来的,看来都是想来推秦昭媛一把的,不过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痛快的事。      于是皇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吩咐身边来回话的宫女,“去叫她们都进来。”众人进了凤仪宫,守规矩的给皇后行了礼,之后贤妃上前一步道:“臣妾等人来的原因想必娘娘已经知道了,事关重大,臣妾等自然要来请娘娘示下,恰逢众位妹妹都在,臣妾便都领来做个见证。”      皇后“嗯”了一声道:“你一向心细。”说完便叫众人都坐了下来,待众人行礼谢过之后,皇后便极有威严的说道:“把那小宫女压上来吧!本宫倒要听听她有如何说辞。”      那小宫女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奉了秦昭媛大宫女如梅的命令去将那两个药瓶里的药扬到冰面上,虽说只是奉命行事,可是看着如梅慎重的目光她有些害怕,所以才露出了马脚,此时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赶忙吓得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了。      蓉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掩了唇边的笑意,心里暗想如梅寻的这个人果真是“靠谱”,竟然分毫不差的按着她们的预想来了,只是此时审人的是皇后,所以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众人一听那小宫女是受命于秦昭媛的大宫女,立时便都打起精神来了,暗暗想着今日可是有的热闹看了,果真皇后听后便叫人将如梅传了来,被审问的嬷嬷审了好一阵子,如梅才承认了那瓷瓶里装的是南疆秘药“惑心”。      此时以程本昱为首的太医早就已经确定了那瓷瓶里的东西是南疆秘药“惑心”,皇后静静的听着这样的结果,心里暗道:“皇上啊皇上,这回您可不要怪臣妾不帮你了,您想给秦昭媛脸面,可是别人不想给啊,这可不是臣妾翻腾出来的。”      坐在那里听着的众人根本不知道“惑心”是什么东西,只是当程本昱将“惑心”的功效说出来之后,众人脸上的表情就有意思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此时的赵丽仪可正在失忆当中,谁又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秦昭媛搞的鬼?      就在众人等着皇后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有凤仪宫的宫女从外面走了进来,“娘娘,赵丽仪在外面求见,她说自己恢复了记忆,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娘娘禀告,说事关她的性命,奴婢知道您此时忙,可是奴婢同秋意姐姐怎么都拦不住,请娘娘示下。”      皇后没想到此时赵丽仪能清醒过来,她的神色顿时便有些不好看,她派她的贴身大宫女随时看着赵丽仪,一旦她有要恢复记忆的迹象,她一定是要第一个知道的,可是谁想着秋意并未发现赵丽仪的异样,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她反倒什么都不能说了。      “赵丽仪恢复了记忆这是好事,自然她有话要说,你便让她进来吧!”皇后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前不好看的脸色早就已经恢复过来了,众人都坐直了腰板,因为每一个人都预感到了,这好戏还在后头呢!      赵丽仪急匆匆走了进来,身边连个宫女都没带,等到她都已经跪在地上了,跟在后头的秋意才进来,可以想见赵丽仪的速度是有多快了。      “皇后娘娘,您要给妾做主啊!”赵丽仪跪在地上眼泪就唰唰的掉了下来,抽噎起来,皇后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可还是耐着性子说道:“i身体还没休养好,别跪了,起来说话吧!”      赵丽仪闻言却没有起来,“皇后娘娘,妾的命能保下来,全都有赖娘娘的保护,只是如今妾已经将事情都想了起来,却听说何美人无辜因妾蒙冤,妾再也坐不住了,妾的贴身宫女梦蝶,是她将妾推下那湖水的,她从小就跟在妾的身边,如今这样做,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皇后娘娘您要给妾做主啊!”      “你说的都是真的?”皇后不可置信般的问道,虽然她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可是此时还是不能不演戏,她心里不觉暗暗叫苦,若不是皇上,她如今何苦要这样为难?      陪着听官司的众人也不由睁大了眼睛,她们的错愕自然是真的,因为自己的贴身宫女将自己推下湖水的事情,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甚至赵丽仪刚刚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赵丽仪在开玩笑。      任何妃嫔从家中带来的丫鬟,那都是主子最为信任的人,因为不光她们本身的幸福压在主子身上,连同一家子都是跟主子的母家息息相关的,如此重要的利害关系,怎么会发生赵丽仪这种事呢?      “妾句句属实,不敢对皇后娘娘有所欺瞒,妾如今说出来,但请娘娘一定要为妾做主啊!”赵丽仪哭着说道,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皇后看着赵丽仪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若你说的是真的,本宫自然为你做主。”      皇后此时真是觉得自己骑虎难下了,赵丽仪步步紧逼,底下众人又都看着她,可是她是皇后,这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更知道皇上的意思,她不能不顾及皇上的想法,也不能让别人觉得这里面有秘密,所以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审下去还是直接等皇上定夺了。      “皇后娘娘,这赵丽仪实在是太过可怜了,竟然被自己的贴身宫女害成这样。”蓉月轻声的说了一句,立刻便有人跟着附和起来,蓉月拿着丝帕在眼角轻轻点了点,又对赵丽仪说道:“赵丽仪你放心,皇后如此英明,定然不会不管此事的。”      听柔妃这样一说,又有人开始安慰赵丽仪,皇后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快掌控不了这个局面了,于是轻轻咳了咳,“柔妃说的对,本宫会好好查这件事的。”      贤妃看了看蓉月,又看了看赵丽仪,听了皇后的话便抬头看向皇后,“臣妾记得当日皇后是将那两个宫女关起来了的,如今赵丽仪已经恢复了记忆,皇后娘娘不如现在将人带来好好审一审,说不得就能知道幕后陷害赵丽仪的人是谁了。”      皇后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贤妃,贤妃说的自然是她要做的,可是她此时还有些犹豫,虽然她希望秦昭媛身败名裂,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怎么做其实都无所谓,只要秦昭媛死了,名声如何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皇后不想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赵丽仪早不好晚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好了,而且守在她身边的人又是自己的,皇上知道这件事会如何想?      正当皇后为难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皇上驾到。”       ☆、助澜   慕容瑞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赶紧站起来请安,皇后也从她的位置上站起来,走到慕容瑞身边福了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都平身吧!”慕容瑞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却落在了跪在地上的赵丽仪身上,赵丽仪垂着头,始终都没有抬头看,慕容瑞一撩袍子坐在椅子上才看向皇后道:“朕记得赵丽仪在养病,怎的今日还来给皇后请安了?”      皇后自然感觉到了慕容瑞打量的眼神,她心中暗道不好,可是此时又不好解释,只是道:“皇上可总算来了,赵丽仪今日忽然恢复了记忆,事发突然,连臣妾都不知晓,她这一好就来了臣妾这让臣妾做主,皇上还是听赵丽仪自己说吧!”      凤仪宫里发生了什么,慕容瑞自然是知道个大概的,否则这个时候他也不会有心情到这里来,只是乍然在此处见到赵丽仪他也是没想到的,赵丽仪要说什么,慕容瑞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他甚至比皇后更清楚这所有的一切,可是那么多人看着,他必须听赵丽仪再说一遍。      “做主,做什么主?”慕容瑞这一问,自然就是准赵丽仪说了,赵丽仪便将梦蝶推她入水的事情说了一遍,待得将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之后,赵丽仪又深深叩头,“还望皇上给妾做主,莫要冤枉了何美人。”      对于赵丽仪,慕容瑞不过是有几分宠爱而已,所以她被害落水之后,慕容瑞心中的愤怒远远要多过心疼,他愤怒于后妃无中生事,所以这愤怒自是与受害的人是赵丽仪没有太大的关系,换做另外一个,他还是会愤怒。      正是因为这种权威被挑战的感觉,才让他下了狠力去查这一连串的事情,但是在秦家出事之后最好的时机里,他却改变了原来想将这一切公诸于众的想法,因为秦昭媛的肚子里毕竟有着他的子嗣,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让秦昭媛死,又何必让他的三皇子的生母成为罪妃?      在慕容瑞的思维里,他让秦昭媛死就已经是处置了她,是给了那些被她害过的人公道,可是当看到赵丽仪的时候,他也如同皇后一样,觉得此时大略是不能按着他的意思来了,若是此事无人知道,他大可压下来,可是此时后宫几乎所有的妃嫔都在,他就不能这样做了。      诚然,作为皇帝,如果他想,自然可以用凌厉的手段让事情按着他想的方式来,可是他还要顾虑日后,若是日后所有人都有样学样,学秦昭媛去害别人,害一个事发了是一条命,还一百个事发了还是一条命,那这后宫岂不是就要乱套了?      赵丽仪失忆之后瘦了很多,此时抬起头,不施粉黛的脸上还隐约有泪痕,更显得她楚楚可怜,她身上甚至都没有披一件斗篷,可以想见她有多急切来这凤仪宫。      慕容瑞看着有些狼狈的赵丽仪,忽然便想起她初时失忆的样子,彷徨无措的用害怕的眼神看着他,像是个见到陌生人的孩子。还有柔妃,被下了药尤不可知,还对他说会一直相信他,等到他处置了陈淑媛,她心里虽不完全相信,可却不哭不闹的接受了。      这些事,如果不是看到赵丽仪,慕容瑞已经记不得那么清楚了,此时将蓉月跟赵丽仪的可怜之处想起来,慕容瑞心中的天枰便已经开始倾斜,又想到此事不了了之可能要带来的后果,慕容瑞到底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即便做了决定。      “皇后觉得应当如何?”慕容瑞看向皇后问了一句,皇后被慕容瑞突然的发问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赶紧说道:“适才贤妃妹妹说要将当日臣妾关着的那两个宫女押来审问,臣妾觉得贤妃妹妹说的有些道理。”      慕容瑞开口并没有同赵丽仪说什么,反而是直接问皇后该怎么做,这便有些有深意了,所以皇后压根没提自己的想法,只是将众人都听到的贤妃的话说了出来,也是想委婉的告诉慕容瑞,贤妃也是很关心此事的。      “贤妃说的有道理,那便再好好审审吧,虽然皇后已经审过了,但朕相信这次她们会说实话的。”慕容瑞看了贤妃一眼,他没想到一向不管闲事的贤妃此次会出头,随即又看了贤妃的肚子一眼,心里便有了自己的思量。      “臣妾哪知道什么,只是见赵丽仪哭的伤心,又提起了上次落水是她那贴身宫女给推下去的,臣妾听着都心惊,想起了上次皇后娘娘将那两个宫女留下了,难道娘娘不是预备着赵丽仪醒了好好审审她们吗?若是臣妾说错了,娘娘可不要怪罪。”贤妃脸上难得带了无辜的表情看向上首的帝后二人。      皇后闻言却笑了笑,“你想的倒细致,只是你一向不喜欢这些事情,本宫自然也没想那么多。”这还是在说贤妃关心的别有用心了,贤妃也不恼,只是摸了摸肚子道:“自从臣妾有了身孕,这心就变得越来越软了,赵丽仪这一哭,把臣妾都哭的难受了。”      贤妃一向不喜欢争什么,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任皇后揉捏,该反驳的话,她也可以说的滴水不够,这真真假假的话,暂时迷惑一下慕容瑞也不是不可能的。      慕容瑞无心再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直接说道:“皇后,此事你就好好的审,给朕往细了审,朕还有事,先回去了。”      众人刚要站起来恭送皇上,外面却急匆匆走进一个嬷嬷,跪到地上道:“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及各位娘娘。”说完才抬头看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何美人在当日新荷姑娘落水湖边附近的雪堆里捡到一个荷包,她吵着要见娘娘,已经打伤了两个宫女了。”      这嬷嬷是皇后派去看着何美人的,她一进来皇后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听到这嬷嬷说的话,皇后更觉得脑仁儿都疼了,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成何体统?身为妃嫔将宫女给打伤了,她到底是想干什么?”皇后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今日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了,语气颇为严厉,那嬷嬷赶紧磕了个头,“何美人说那荷包不是秋水阁的人的,定是当日的凶手掉的,所以她请求见皇后娘娘一面,为她的宫女伸冤。”      慕容瑞此时已经深深的觉得今日的事不是那么凑巧的了,他不由得有些怀疑皇后,赵丽仪跟何美人都是皇后派人看着的,可是齐齐赶着今日闹出来,这让他不能不怀疑。      “你仔细审吧!”慕容瑞的口气很不好,大踏步便走了出去,李福全跟在后面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众人只得齐齐行礼,“恭送皇上。”      皇后瞪着那嬷嬷好半天才道:“你去叫她来吧!本宫也得看看她到底拿到了怎样的证据,闹的这样厉害,看来这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那嬷嬷也没办法,何美人今日好似个疯子一般,任她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她也是不得已才来找皇后,可是谁想到将皇后弄的如此心气不顺,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磕了个头,“奴婢遵旨。”      慕容瑞走了,可是其余却没有人有要走的意思,皇后看着她们已经没有好脸色了,可是众人浑然不知,都规规矩矩的坐着,尤其是妃位上的一个,都没有朝皇后脸上看,这里,冯妃是纯属看热闹的,而蓉月跟贤妃,自然是不想秦昭媛好的。      出乎众人意料,何美人来的时候,并不是像众人想象的那样疯疯癫癫的,她收拾的极为妥当,规规矩矩的跪到地上,“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众位娘娘请安。”最后这句话不过是顺带着说的,她此时急着给自己的宫女伸冤,没功夫一个一个的请安。      “本宫听闻你将伺候你的宫女给打伤了,你这么闹着要见本宫到底所为何事?”皇后的火气还未散去,她此时都还没想好要如何去跟慕容瑞解释,所以这语气便极为威严,双目一错不错的看着何美人。      何美人磕了个头,将一个荷包双手举过头顶,“回皇后娘娘,那些宫女是伺候妾的,可是却并不听妾一句,妾想见娘娘,她们却并不给妾禀报,妾不得已,所以只能用强的了。”      说到这里何美人停了一下,之后才继续说道:“妾并没有多有利的证据,但是这个荷包绝对不是秋水阁主仆的,而且这绣技非一般人所能有,所以妾才呈上来。妾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证据,所以还请皇后娘娘还妾的宫女一个公道。”      皇后使了个颜色,一旁便有宫女将那个荷包拿到了皇后面前,皇后见那荷包绣的极好,可是她并不认识是出自谁手,所以便看着众人道:“绣技的确是好,可是本宫瞧不出是谁绣的,你们也看看。”      那荷包开始在众人手上轮,终于到嫣贵嫔的手里时,嫣贵嫔看了又看,然后鼓起勇气说道:“皇后娘娘,奴婢瞧着这荷包该是出自秦昭媛身边的宫女手里。”       ☆、结局   皇后的注意力被嫣贵嫔吸引,嫣贵嫔看了皇后一眼,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好像不太应该当这个傻大姐儿,这绣技定然不是只有自己识得,可是她却先说了出来,嫣贵嫔心里忽然有点懊恼,这种事,她只要看热闹不就好了,何必多言?      想到这里,嫣贵嫔又道:“皇后娘娘,嫔妾看的也未必真切,还是让别人再看看。”嫣贵嫔说完便让宫女递给了沈贵仪,沈贵仪最近风头很盛,她的父亲在此次秦家的案子上可谓是大功臣一个,如今户部尚书的位置空缺,大家都猜之前的沈贵仪的父亲会借此机会上位。      就在大家等待沈贵仪如何说时,沈贵仪却只是随意看了看荷包,然后便将荷包放到了宫女手里,“皇后娘娘,嫔妾入宫之后一向深居简出,所以实在看不出这荷包的技艺属于哪个人,只能断定这不是华阳宫的东西。”      众人皆以为沈贵仪大概会借机说秦昭媛几句,但是沈贵仪却以自己深居简出为借口,否认认识这个荷包,而后又将自己宫里的人摘了出去,整个过程中,沈贵仪的神色极为平淡,好似别人所想真真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贵仪不乐意趁人之危,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同她一样,接下来的几个几位低位妃嫔纷纷表示这绣技是出自秦昭媛身边的大宫女如梅之手,其中尤以江贵人最为肯定,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江贵人跟秦昭媛极其不对付,可是此时谁都不会多说什么。      如梅一天内接连两次被人指出来,便是连皇后也记住了这个名字,皇后听后顿时觉得,此时大概连神仙也救不了秦昭媛了,想想她刚生了孩子,立刻就出了这些事,不管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安排,也足可见此人心思极深了。      “邱嬷嬷,你亲自去审如梅,看来之前她说的还不够多,此次你往细了给本宫审,将她做的那些事都给本宫问出来,一个小小宫女,还想翻了天不成?”皇后的手重重拍在了身边的桌子上,蓉月看到都替她疼。      其实这荷包的事,蓉月也是不知道的,她虽然借秦家遭殃之时救了如梅的弟弟,借此收买了如梅替她办事,但是如梅也并没有将自己做的所有事都说出来,其实蓉月也不需要她说太多,只要能借着如梅承认“惑心”是秦昭媛的,蓉月的目的也就算达成了。      赵丽仪被查出中了“惑心”之后,一直是由程本昱来诊治的,程本昱其实并没有“惑心”的解药,但他是一个很善于钻研琢磨的太医,所以经过他一步步的诊治,赵丽仪终于恢复了记忆,赵丽仪很感谢程本昱,所以听从了程本昱的意见,要将这件事在最合适的时机说出来。      当然,赵丽仪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场戏是蓉月安排的,她是听到了蓉月让人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风声,渐渐明白了此事与秦昭媛有关,所以今日听到了柔福宫出事,她觉得自己的时机终于来了之后,这才不顾一切在此时跑了出来,到凤仪宫来将实情说出来。      至于秋意,赵丽仪并不是傻子,自然会想法子避开她,所以皇后不知道赵丽仪好了也是情有可原,这样,这出戏才越来越扑朔迷离,越来越有意思。      何美人嘛!对蓉月来说,的的确确是个意外,她不知道何美人的事是不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但她总能知道,不想何美人好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皇后身边的邱嬷嬷,那可是个厉害的,审人尤其厉害,所以没用多长时间,不管是如梅,还是之前被皇后关起来的梦蝶跟秀娟,全部都招了。      原来,何美人身边的一个太监看上了如梅,可是如梅怎会看上他,宫中虽然有宫女跟太监暗中结为对食,但那都是出宫无望,又没有背景的宫女,像她这种跟着秦昭媛这种级别主子的,怎么会干这种事。      只要秦昭媛好了,她将来总能有更好的前程,但何美人有了身孕之后,秦昭媛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况且赵丽仪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秦昭媛整日忧心忡忡,吃不好睡不下。      如梅作为秦昭媛的大宫女,实在不忍心看秦昭媛怀着身孕还对此事忧心忡忡,所以她找到了那个太监,开始与他虚与委蛇,并且告诉她,只要他帮忙,她就肯跟他在一起,并且日后还会寻到机会将他带到秦昭媛身边当差。      为了让那太监信服,如梅便亲手绣了荷包送给了他,本来如梅还待细细谋划怎么将何美人巧妙的弄死,没想到那太监是个胆儿大的,竟然不跟她商量就使出了如此笨的招数,还只是将何美人的宫女给弄死了,如梅知道后气的要死,可是为了防止那太监将此事说出去,她也做不得什么。      “荒唐荒唐,后宫中竟有此等恶毒的宫女,真是气死本宫了。”皇后听后已经不是拍桌子那样简单就能泄愤了,她将自己手边的茶盏“啪”的一声扔了出去,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所以毫无心理准备,如此生气也属正常。      邱嬷嬷还只是回禀了如梅做的这件事就把皇后气成这样,她都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只能等其她妃嫔劝诫一通后,皇后平息了怒气她才又继续将梦蝶跟秀娟的事情说了出来,秀娟比较简单,她只是秦家在宫中的眼线,所以自然会为秦昭媛服务。      至于梦蝶就比较复杂一点,这是一个不被所有人理解的人,她是赵家的家生子,却狠心将自己的主子推下河,又栽赃陷害给何美人,实在是很让人匪夷所思的。      但是听到原因后,众人也只能感叹秦家真是为了秦昭媛煞费苦心了。原来,就因为赵丽仪在宫中让秦昭媛感到不痛快了,秦家就使人设计了梦蝶的亲生父亲,梦蝶的父亲在赵家也算是有脸面的人,可是被秦家构陷之后,赵丽仪的父亲当即就处死了梦蝶的父亲。      便是连梦蝶的母亲都没有能逃脱,梦蝶家中没有男孩子,她只还有一个妹妹,赵家处死了梦蝶的父母自后,并未处死赵丽仪的妹妹,只是将她给卖了,可是像梦蝶妹妹这种被大户人家发卖了的女子,通常都是没好地方去的。      梦蝶妹妹被人买到了青楼里,此时一直关注着此时的秦家人又使人将梦蝶的妹妹给买走了,于是,这便是救了梦蝶妹妹脱离苦海了,本来这种事,留在宫中的梦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的,但是秦家人想让梦蝶知道,梦蝶自然就知道了。      梦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连赵丽仪都不知道这件事,如今此事公诸于众,赵丽仪也愣在了当场,可是这种事,不会有人怪赵家心狠,因为身为奴才,本来就是任主家处置的,又何况梦蝶的父亲的确是犯了事儿。      这在所有妃嫔都可以理解的事,梦蝶自然是不能理解的,她一生只有一对父母,一个妹妹而已,她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是想为家人报仇的,可是想为家人报仇,她又没有本事,便只能听命于算是她恩人的秦昭媛了。      秦昭媛本身聪明,秦家又有胆量有手腕,能做出这些事来并不奇怪,何况这只是涉及到宫外一个小吏家的小事,慕容瑞又怎么会派人去查,所以秦昭媛便是害了人,也是丝毫都不觉得会被发现的。      如果不是秦家倒了,秦昭媛自然会以为这些事永远都不会被发现,秦昭媛这样的女人,留在宫里绝对是强劲的对手,如果不是她的母家给她拖了后腿,皇上是绝对不会处置她的,而她,也一定能在这宫中活的很好。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连秋水阁那个喜欢如梅的太监都已经承认了,秦昭媛是罪不可恕,众人却只当是看了一场戏,皇后却为最后的处置犯了愁,最后也只是将所有的事实呈报给慕容瑞,等着慕容瑞定夺了。      众人在凤仪宫一待就是不短的时候,蓉月是坐的哪哪都累了,坐着轿子回了锦绣宫,便一下子歪在了榻上,如波赶紧上前给她捏腿,“秦昭媛左不过就是一死,您这又是何必,累成这个样子,奴婢看着都心疼。”      “你怎么到如今还不知道本宫的用意呢,的确,她左不过是一死,可是她还有个三皇子,她如何死,对三皇子的影响能一样吗?”蓉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如波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怪她想不到,实在是三皇子刚刚出生,她一时还想不到那些事而已,闻言低了头,“奴婢愚钝了。”      蓉月好似完成了一件事般舒了一口气,其实她的计策算不上多完美,可是好在时机够好,这个时候,谁会细究到底是谁不想秦昭媛安安静静的死,众人只会把目光全都放在秦昭媛的身上。      不出所料,慕容瑞知道秦昭媛的所作所为之后果然盛怒,蓉月不禁暗叹皇上的演技真是好,可是她此时关心的只是结果而已,慕容瑞将秦昭媛贬为庶民,赐毒酒令其自尽,秦昭媛身边的人全部都没有留下,如梅用自己注定会没有的性命换了弟弟一条命,她只愿来生自己不要陷入这等两难的境地了。      三皇子被慕容瑞下旨记到李修仪名下,并另下了圣旨,三皇子乃李修仪所出,再不许宫中任何人提到秦庶人,可怜的秦昭媛,生下三皇子还未满月,还未在这宫中过个年,便匆匆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过慕容瑞总算如她所愿,三皇子定然是不会知道她这个母妃了。      听到消息的蓉月觉得也算是如愿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先好好迎接兴庆四年的到来,好戏总是在后头的。       ☆、谋划   秦庶人死了,连口薄木棺材都没有,席子一卷就送出了皇宫,慕容瑞一道圣旨她就从一宫主位变成了什么也不是的庶人,自然是连妃陵都葬不进去的,刚出生的三皇子身边从奶嬷嬷到贴身的宫女太监全部按照慕容瑞的旨意被皇后换了,随后便全进了李修仪的永和宫。      三皇子的洗三礼因为出了秦庶人的事办的并不大,十余日后便是新年,宫中过年的礼制繁琐又复杂,便是身体好的走完全程下来也累的慌,所以慕容瑞特特下旨让宫中有孕的几个妃嫔好好留在自己宫中养胎。      蓉月的肚子越来越大,不过一直也没什么反应,所以她越来越觉得这胎是个女儿,还在肚子里就如此贴心,可见将来也会是个懂事的,蓉月每日里吃得好睡得好,便是过年也没觉得与往日里有太多不同。      刚刚将一碟子小点心吃完,问兰便奉上了喝的,如波此时从外面走进来凑到蓉月耳边道:“娘娘,奴婢刚刚在长乐宫外看到个宫女,长的十分像当日被皇上处死的雯儿。”见蓉月好似在回忆,便又接着说道:“就是那个要为父伸冤,推到了秦庶人的那个。”      经如波这么一提醒,蓉月便想了起来,嘴角不由弯了弯,若只是像,如波也不必告诉她了,可见就是那个雯儿了,蓉月想着这皇上还真是有意思,不管这雯儿是因为什么,总归是意图谋害皇嗣的,慕容瑞竟然肯留着她,还在秦庶人死了之后送到了长乐宫。      “左右无事,本宫去看看贤妃娘娘吧!”蓉月放下手里的盛着羹的碗,站起身说道,如波赶忙伸了手扶着蓉月,“娘娘小心。”如波一个眼色,早有小太监去叫了轿撵过来。      贤妃喜静,所以长乐宫便不如旁人宫里热闹,加上她这一胎怀的不够消停,日日吃什么吐什么,所以脾气也不比往日里好,宫人们更是小心伺候,她人渐渐消瘦了下去,所以蓉月过来其实是想看看贤妃这几日如何了,并不是单纯的想要看那雯儿。      蓉月进去的时候,贤妃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只是没什么精神,见到蓉月还是笑了笑站起来,语气里没有同旁人的那份疏离,“你今日怎么这么得空?可见怀个消停的孩子有多好,还能来看看我,我是动也动不得的,闹腾的狠。”      “瞧姐姐说的,便是闹腾姐姐也是爱的,这小东西从小就这样折腾姐姐,将来定要孝顺,姐姐安心就是。”蓉月跟贤妃一同坐下来,看着贤妃的脸色道:“刚进门就听寒露说姐姐又吐了,怎的太医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吗?”      “都说这是正常的反应,到了时日也就好了,哪有什么好法子,若是有,我也不用难受到今日了。”贤妃一副没办法的样子,蓉月不通医理,也不乱说话,只是冲着贤妃的几个大宫女道:“你们可得好生照料你们娘娘。”      蓉月如今同贤妃关系好,所以在长乐宫里也说的上话,几个大宫女一听赶忙应了下来,贤妃此时却拍了拍蓉月的手,“你安心就是,我听说你最近爱上了北方的点心,刚巧我宫里有个宫女擅长做这个,我叫她们端给你尝尝?”      “那就多谢姐姐了,因我在云州长大,所以我宫里的厨子擅长的都是南边的点心,谁知道我最近倒改了喜好,还是姐姐疼我。”蓉月也不推拒,贤妃再不争,这宫里也是有势力的,若是连吃食的安全都保证不了,那也不用在这宫里混了。      没多久点心便上来了,蓉月抬眼一看,端着点心的女子就是如波提到的雯儿,她看了雯儿一眼,才笑着对贤妃说道:“这宫女看着倒眼熟。”      贤妃既然能叫雯儿给她上点心,自然是不想瞒她的意思,所以蓉月说的便很直接,贤妃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挥手让人都下去了,屋子里只留下了寒露跟如波,贤妃这才道:“她如今叫长歌,是皇上赐的名儿。”      “皇上竟是瞒了咱们所有人。”蓉月眨眨眼睛,捏起碟子里的点心吃了一口,“果真是好吃。”贤妃看她吃的一脸满足,也捏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味道倒是不错,你若爱吃一会儿我叫人给你送些过去。”      蓉月点点头,“那当然好。”贤妃也笑了笑,又接起了之前的话头,“这件事我原也是感觉到了一点的,只是没想到事情了了之后皇上会将人送到我这里来。”      贤妃的眼里带了一丝无奈,蓉月也不好说什么,其实在这件事上,她是真的理解不了慕容瑞的做法,三皇子已经出生,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把人继续留在宫里,这种事,可不是改了个名字就能挡过去的。      “她家里人一个也没剩下,出去了也没地方去,皇上的意思是在我这放两年就找个妥当的人给她嫁出去,左不过就是添一份儿嫁妆。”贤妃掩去眼里的无奈,又轻声说了一句。      蓉月却觉得事情未必就如她说的那样简单,皇上想往宫外送个人,什么样的身份不能给,至于费这样的劲吗?想到这里便道:“到底之前没有太多的接触,品行如何,姐姐还是要好好看看的,捡些轻省又不重要的伙计给她也就是了。”      其实贤妃心里也不是没有疑问,只不过慕容瑞那么说了,她也推脱不了,总算秦昭媛如愿倒了,到底是有这丫头的功劳,她多防着些也就是了。      两个人不再说这件事,又说了几句,蓉月见贤妃的神色一直恹恹的,便起身告辞回了锦绣宫,问兰并没有跟去长乐宫,见蓉月回来赶忙上前帮她除去斗篷,“娘娘,青梅传了话来,韩容华有些动心了。”      韩玉芷自从被慕容瑞罚闭门思过之后,再也没能出清芷阁,沈贵妃虽然花了大力气在二皇子的身子上,但是也没少收拾韩玉芷,宫中那些个踩低捧高的人,此时谁不是努力巴结着有子有宠的沈贵妃,两人之间的距离,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最初韩玉芷还能坚持,可是越坚持越没有出头之日,吃的喝的用的越来越差,嘲讽她的反而越来越多了,折腾她的手段更是花样百出,根本无需沈贵妃出手,韩玉芷再能忍,也觉得再忍下去她就要无声无息的死在清芷阁了。      经过这么久,韩玉芷也算明白了,皇上再宠她,她也没本事越过了沈贵妃,所以她不能一味的指着慕容瑞给她出头,她必须要自己想办法,原想借着皇上的宠不投靠任何人,可是如今,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并不对。      青梅又时不时的在她耳边说些后宫到底是皇后的地盘,这后宫中能跟沈贵妃抗衡的也就只有皇后了云云,韩玉芷本来是很有理智的人,可是清樱死了,她的境遇又越来越糟糕,她不能继续冷静了,所以她不得不考虑要找个人依附一下了。      可是皇后身边有何美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皇后的青眼,而且也没有合适的时机,但她的心思却松动了,青梅觉得只要再加把火,韩玉芷应该就会想办法投靠皇后,所以才给蓉月传了消息。      这段日子,蓉月虽然没有给韩玉芷出头做什么,但是还是时不时会去送些东西的,此时听了问兰的话不由笑笑,“她倒没本宫想象的那么能忍,你下午过去一趟,送些衣料过去,把本宫的思念之情转达给她,也谢谢她给本宫孩子做的那些小衣裳。”      “奴婢知道了。”问兰点了点头,屈膝退了出去,蓉月在榻上坐下来,心中暗自希望事情能朝着她想的发展下去。      过了晌午,问兰果然在布料里选了两匹韩玉芷喜欢的颜色,亲自送去了清芷阁,韩玉芷听说问兰来了,赶忙让青梅将人请了进来。      “容华的气色好了不少,皇上刚赐下了些布料,娘娘知道您喜欢这颜色,动都没动就叫奴婢送了过来。”问兰见韩玉芷除了谢谢蓉月之外,神色并没有太多变化,便接着说道:“娘娘让奴婢告诉您,皇上心里有您,您多忍忍,等二皇子的身体好些了,您也就好了。”      韩玉芷人虽愈发瘦了,可是一张脸还是很美,真真是我见犹怜,如果这幅样子被皇上瞧见了,定要心疼的,可是沈贵妃把她踩的死死的,让她根本就见不到慕容瑞,若不是如此,韩玉芷也不会想着投靠皇后。      “柔妃娘娘的情意,我都知道。”韩玉芷低低的说了一句,她此时根本没空思考蓉月如此待她的用意,因为她此时只有心情想着怎么见到慕容瑞,怎么复宠。      问兰闻言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娘娘也是实在没办法,贵妃娘娘她一向都是如此,这整个后宫,也就皇后娘娘能压住她罢了,可是皇后娘娘要操劳宫务,能管的也有限,何况皇后娘娘整日想着如何能得一子傍身,这能分出来的精神就更少了。”      这几句话不过是感叹而已,问兰说完也就向韩玉芷告辞了,“娘娘还等着奴婢伺候,奴婢就先回去了,您多保重身体,皇上自然能想起您的好来。”      青梅送了问兰出来,临到分别的时候,问兰朝青梅轻轻点了个头,青梅便道:“问兰姐姐慢走。”青梅看着问兰的背影越来越远,这才转过身子回去伺候韩玉芷。      “主子,这布料?”青梅看着蓉月送过来的布料,看着韩玉芷小心的问了一句,韩玉芷也看了那布料一眼,“收着吧,没听见是皇上刚赐下来的吗?”      因为韩玉芷很少接别人送的东西,所以青梅才那么一问,青梅抱起了布料,佯作不在意的叹了口气,悠悠说道:“若是主子有办法让皇后娘娘有孕就好了。”      正正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犹豫   若是真能让皇后有孕,那么想要出头也就简单了,何美人再是好棋子,到底不如她给皇后的好处大,一个自己生的孩子才是皇后最想要的,青梅无意中的话让韩玉芷动了心,只是这么做到底不够稳妥。      韩玉芷觉得,她有“欢情”,想让皇后有孕并不难,便是皇后的身体真有问题,用了“欢情”她也能有身孕,至于孩子能不能健康的生下来……只要怀上了,皇后肯定就不会再怀疑她了,只是把这秘药献出去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她不能不犹豫。      青梅将布料收好之后回来,见韩玉芷还有些发愣,便知道她是在想事情,也不说话,低头做起了别的事情,韩玉芷却看着青梅问道:“最近你可听到什么消息,二皇子的身子如何了?”      停下手里的动作,青梅抬起了头,语气里颇有一丝无奈,“奴婢听闻二皇子不比之前强多少,贵妃娘娘每日里悉心照料,可是二皇子看起来还是比同龄的孩子要小,身子也弱,听说贵妃娘娘最近的火气很大,关雎宫里伺候的宫人最近都很是小心。”      青梅的声音越来越小,韩玉芷的眉头也是越拧越紧,这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若是二皇子的身子日渐好转了,沈贵妃兴许就想不起她来了,只要沈贵妃放松了警惕,她不是就没机会重获盛宠,可是二皇子若是一直这个样子,那她便是沈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韩玉芷急得猛的咳嗽起来,青梅赶紧放下手里的抹布跑过去给她捶背,自从清樱死了,韩玉芷在大雨里浇了一场之后,身子便一直很弱,再加上太医不尽心,伺候的人又不出力,份例里的东西也分不来好的,这屋子里的碳也是越来越差……      看着青梅仍在桌上的抹布,刚止住咳嗽的韩玉芷眉头又皱了皱,往常她日子好过的时候,清樱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的,如今她落魄了,青梅这个她最为信任的大宫女,不仅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甚至还得做那些小宫女做的事情。      琐碎的事情一件件想起来,韩玉芷便愈发的不想过这种日子了,青梅小心的抚着韩玉芷的后背,语气中略带焦急的说道:“主子又咳嗽了,这碳着实是呛人,柔妃娘娘送来的银霜碳还有一点,奴婢去取来吧!”      “别取了,留着晚上再用吧!白日里用没了,夜里睡觉也要呛醒。”韩玉芷止住了咳嗽说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说话了,青梅听话的不再劝了,只是默默的掉下了几滴眼泪,“主子,您的容貌品性,这后宫中又有几人能及,皇上为何就这样冷落了您呢!”      韩玉芷也不跟青梅多说话了,一个人拢紧了身上的衣服坐在那里,青梅有心想再多说几句,可又怕韩玉芷多疑,所以便不再多说,抹了眼泪继续干活儿。      一个人坐了一会儿,韩玉芷又呛的咳嗽了几声,眼睛看向那炭盆,想着若是那里面放着银霜碳,燃出的烟便会很淡很淡,可是这样的碳她一点都分不来,她这里仅有的一点还是蓉月让人给她拿来的,明明是一同进宫的人,此时过的日子却是天上地下的分别。      蓉月什么东西都会给韩玉芷送一点,但也只是送一点,既让韩玉芷知道这些东西的好,又不让她够用,越是这样,韩玉芷便会越煎熬,内心的不平就会越严重,蓉月就是想用这样的方法刺激韩玉芷,刺激她去投靠皇后,让皇后有孕。      对于蓉月来说,亲自去对付皇后难度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也不保险,慕容瑞虽然对皇后并没有太多的宠爱,但还是极其尊重的,若是皇后发生了什么,慕容瑞不见得会轻轻揭过,所以亲自去对付皇后这种事,蓉月不想去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蓉月才想到了韩玉芷,因为蓉月知道,韩玉芷不只有“欢情”,她还有别的东西,虽然蓉月不知道她是如何将那些东西带进宫的,但是事实就是韩玉芷手里有她从前想都想不到得秘药,蓉月怎么都不会忘了自己前生被韩玉芷害得胎死腹中。      既然前生她能将自己害死,想来今生也有办法不让皇后生下孩子,而且,蓉月有把握韩玉芷即便投靠了皇后,也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皇后将孩子生下来,韩玉芷出手,皇后即便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这正是蓉月所希望的,而且只要韩玉芷行动了,蓉月将来就有办法让她死。      这其实就是一个局,一个韩玉芷跳了就走不出去的局,诚然,若是韩玉芷知道了蓉月的心思,或者她知道蓉月可以猜到她的心思,那么她就可以避免这一切,但事实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如今的问题,就是看她肯不肯跳进这个局了。      锦绣宫内,蓉月正在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服,如波在一旁帮忙,问兰从外面走进来,“娘娘,青梅说,韩容华还是一直在犹豫。”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蓉月就在一点一点诱着韩玉芷去做,可是韩玉芷这个人一向思量的多,在多番明示暗示之后,她还是依旧小心谨慎的守在清芷阁里不肯动,蓉月闻言手上的针停了停,随后才道:“不急,等到时机合适了,加点火就好了。”      如波跟问兰不明白什么意思,蓉月的手继续动起来,“这几日天总是忽冷忽热的,二皇子的病恐怕要反复,小孩子小,身子又弱,得了风寒的话恐怕就不容易好起来,贵妃娘娘向来是急性子的人。”      说到这里蓉月就不说话了,两个人想了想都点了点头,二皇子不好,沈贵妃肯定就不会让韩玉芷痛快,却又不会弄死了她,但是至于怎么个不痛快法儿,这就要依二皇子的身子来定了,沈贵妃不是傻子,皇上几次三番保护韩玉芷,她自然不能让人死了。      蓉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前生二皇子在这段时日就得了一场大病,虽然今生很多事都不一样了,但是看着二皇子这情形,一场风寒怕是免不了了。      其实二皇子身子弱,跟韩玉芷根本没什么关系,就是跟清樱也没什么关系,因为不管有没有清樱,沈贵妃都得早产,要真说起来,沈贵妃还得感谢清樱给了她一个早产的借口,可是这种事沈贵妃又怎会自己说出来?      若不是因为如此,怕是慕容瑞的保护也未必会让沈贵妃手下留情。      正月里忙忙碌碌过的很快,一晃就进了二月,饶是沈贵妃再小心,二皇子也还是在反复无常的天气里得了风寒。      二皇子的身子原本就弱,沈贵妃为了照顾这个儿子已经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了,连睡觉都不敢睡的太实,就怕一个不小心照顾不好儿子让他生病。      不是沈贵妃太过草木皆兵,实在是小孩子养不大的太多了,便是大人得了风寒都不一定好,别说二皇子一个几个月的小孩子,所以二皇子一发烧,整个关雎宫都差点慌起来。      这几个月,关雎宫请太医的时候最多,沈贵妃又把二皇子看成了眼珠子一般重要,所以太医一看是关雎宫来的人,又听说二皇子是发了烧,都有些打怵,生怕二皇子那小身子骨一不小心就去了,若真的去了,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担待不起的,可是又没有哪个人敢拒绝关雎宫的人,院正只得多派了几个太医到关雎宫。      太医们到关雎宫的时候,二皇子一张小脸已经烧的通红了,沈贵妃正拿着帕子轻轻给他擦拭,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看,嘴上却道:“赶紧看看二皇子是怎么了?”      为首的张太医刚刚走上前,慕容瑞就大踏步走进了关雎宫,他一直喜欢沈贵妃,而且二皇子长的虽然又瘦又小,可是却也可爱招人疼,所以慕容瑞也很是在意二皇子,一听说二皇子发起了高烧,急忙就过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沈贵妃让开了地方给太医,慕容瑞进来后赶紧给他行礼,只是声音听起来没有多少力气,显见是没什么精神的,慕容瑞知道二皇子身子弱,沈贵妃几乎放了全部的精力在孩子身上,所以自然有些心疼,赶紧伸手扶起人,“不必多礼,皇儿如何了?”      “太医们都才到,还没有结果,只是皇儿的身子好烫。”沈贵妃说到这里抬起头,一向坚强的人眼睛里却蓄满了泪水,她身子倾斜轻轻靠在了慕容瑞的怀里,带着哭腔说道:“皇上,臣妾害怕。”      二皇子从生下来身子就不好,可是沈贵妃从来都没有说过她害怕,便是二皇子再瘦再小,她都觉得她儿子能活下去,可是此时她真的害怕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脆弱神情,慕容瑞轻轻拍了拍沈贵妃的背,“朕的皇儿,定能得上天庇佑的,你不要怕。”      靠在慕容瑞的怀里,沈贵妃终于掉下了眼泪。      慕容瑞是从锦绣宫离开的,蓉月本来要跟着去,但慕容瑞想到她是孕妇,也怕她过了病气,所以便没要她跟着,其实蓉月也就是象征性的问一问,她心里可不愿意跟到关雎宫里看着皇上跟沈贵妃你侬我侬。      “娘娘,陪着皇上坐了半天,您也歇一歇吧!”问兰轻声的建议道,蓉月却摇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并不算晚,随即回过头,“去吩咐人备撵,本宫去梅林一趟。”      问兰跟如波都愣了一下,还是如波先反应过来,梅林离清芷阁最近,蓉月这是要见韩容华,“娘娘,万万不可,您身子重,梅林离的又远,外面冷,您不能出去吹冷风。”      “无妨,本宫自有分寸,该去加点火了。”蓉月慢悠悠的说了一句,眼睛又看向了窗外。    ☆、入局   “娘娘,清芷阁韩容华身边的宫女青梅求见。”问兰刚帮蓉月收拾好,准备往梅林去一趟,采薇便进来问道。蓉月一愣,随即理理衣服坐了下来,“可说了什么事?”      采薇站直了身子,抬头看向蓉月说道:“青梅说,韩容华的风寒从昨日开始严重了,药吃下去也不见好,今日已经烧了起来,她想去太医院请太医,可是没有太医过去,她实在没办法,所以才求到娘娘的头上。”      蓉月看看天色,算了一下时辰才道:“你叫她进来见本宫。”采薇应下之后走出去,蓉月便对如波跟问兰道:“韩容华发起了烧,本宫便不出去了。”言罢朝如波招招手,如波将耳朵递过去,蓉月在她耳边低声的吩咐了几句。      如波点了点头走出去,在门口碰到了采薇领着青梅走过来,将青梅带到门口后,采薇便离开去忙别的了,青梅一个人走进去跪到地上,“奴婢参见柔妃娘娘。”      “本宫听说你家主子发起了高烧?”蓉月慢悠悠的问了一句,青梅垂首叩头,“还请娘娘救救我家主子,太医听说奴婢是清芷阁的,只说二皇子也在发烧,太医院里没有太医能去瞧我家主子了。”      蓉月从榻上站起来,挺着肚子走到青梅面前,“太医院的太医也是势力的,本宫也是没有办法,本宫在皇上面前还有几分颜面,帮你家主子请的太医,半路也还是被贵妃娘娘的人给截走了,你迫于无奈只能跪在凤仪宫外求助皇后娘娘。”      青梅闻言抬起头看向蓉月,蓉月正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蓉月的话青梅听得清楚,她明白柔妃娘娘是要她这样回报,蓉月的嘴角带着笑意,轻飘飘的将这些话说出来,青梅又低下头,脑子里思量了一下之后道:“奴婢明白了,奴婢替主子谢过柔妃娘娘。”      “再过半个时辰,给皇后娘娘把平安脉的太医就要到凤仪宫了,你们家主子应该是能撑得住的,皇后娘娘仁慈,你跪在凤仪宫外,她不会不管你家主子的。”蓉月淡淡的将话说出来,又重新走到榻前坐下来。      “奴婢会掌握好时辰的,娘娘放心。”青梅没有再抬头,心里却开始暗暗思量起来,其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蓉月,蓉月同她想象中的样子并不一样,她不明白,这样一个看起来纯洁美好的女子,怎么会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子?      青梅是蓉月进宫之后任子衡小心送进来的死士,是绝对会全心全意效忠蓉月的,青梅虽不知道蓉月与任子衡的关系,但是猜也可以猜到几分,只是她们这样的死士,是不关心这些的,听话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可能是因为任子衡将蓉月形容的太过美好,所以她之前一直以为蓉月不是个工于心计的人,可是想想最近发生的事,她便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但等到今日见到这个人,才觉得任子衡的那些形容并不为过,这个女子看起来的确是让人喜欢。      蓉月自然是不知道青梅在想些什么的,将她要交待的事情交待完了,便扶着腰去休息了,蓉月则被问兰带出去执行她们的计划。      凤仪宫内,给皇后请平安脉的刘太医刚到没一会儿,皇后身边的宫女便进来告诉皇后娘娘,清芷阁韩容华身边的宫女跪在凤仪宫外,请求皇后找个太医去看看她们家的主子。      “本宫知道韩容华的身子未好,不是一直都有喝药吗,怎么会突然又想要请太医?”皇后的神色淡淡的,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其实若是一般失了宠的妃嫔,便是那妃嫔亲自到凤仪宫门口来贵,皇后也未必会抬眼看一看,但是韩玉芷,皇后是留了心的。      自从出了秦庶人的事之后,皇后就知道皇上对后宫上了心,所以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小事是瞒不过慕容瑞的。      在慕容瑞没有明确的态度之前,事情求到皇后的头上,她是绝对不会不管的,旁人作践韩玉芷是旁人的事,她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但是人跪在她的宫门口,这又是一回事了,她若是不管,说不得皇上哪日就会找到她头上。      “清芷阁的宫女说,韩容华发烧了,昨日便有了症状,喝了汤药也不管用,她去太医院请人请不到,不敢劳烦娘娘您,所以却求了柔妃娘娘,可是柔妃娘娘托人请了太医,半道上竟是被沈贵妃将人给截走了,她不得已,才来扰了娘娘。”之前进来通秉的宫女小心说道。      皇后的眉头皱了皱,“沈贵妃也过分了些,可是二皇子又有什么反复?”皇后最近身子有些不好,所以便多休息了一会儿,刘太医来之前才起来,再加上二皇子的事沈贵妃轻易不会来告诉她,所以二皇子发烧的事情,皇后还不知道。      那宫女又福了福身,“二皇子也发烧了,奴婢听闻沈贵妃急的不行,已经恨不能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请去了,皇上也赶去了关雎宫呢!”      谁的人便向着谁说话,那宫女的语气在说到慕容瑞去了关雎宫的时候很是低落,皇后也只是淡淡一笑,“本宫知道了。”随后便收回了刚刚伸出去被诊脉的手。      “刘太医,本宫还是没有消息吗?”待刘太医给皇后诊脉之后,皇后便随口问了一句,这么多年了,问这句话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虽然已经慢慢放弃了,可是心里总还是有一丝期待,不问问心里总是觉得好似缺了点什么。      刘太医也是无奈,皇后每问他一次,他就要打击皇后一次,心里也着实是不忍,可是不说也不行,只得劝道:“娘娘不要着急,好好调理调理总会有好消息的。”      “都调理了这么许久,还是没有一丝消息,本宫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是这个月的月事推迟了,本宫这才多留意一下。”皇后的语气虽然带了失望,可是也算平和,刘太医是她的人,在太医院也是德高望重,有时来给她诊脉,她也会多说几句。      刘太医走到一旁开方子,“微臣在给娘娘开一副方子,娘娘忧思过甚,影响了月事实属常事,不过娘娘要小心调理,毕竟月事不准是不愿意有孕的。”      皇后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接方子,“本宫知晓了。”皇后说完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想起了何美人,便冲刘太医问道:“何美人的胎最近如何?”      “何美人一切安好。”刘太医简单的说了一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按理来说,刘太医是皇后的专属太医,何美人是不能用的,但是皇后看重何美人这一胎,所以才特意让刘太医来负责何美人的胎。      皇后听说何美人的胎很好,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想了片刻便不再想了,只是说道:“刘太医若是无事,一会儿便去清芷阁看看韩容华吧!风寒说是小事便是小事,说是大事也是大事,又发起了热,本宫总不能不管了。”      其实韩玉芷也是没资格让刘太医看病的,但是既然这是皇后的意思,刘太医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所以便点了头,随那宫女跟着青梅去了清芷阁。      清梅离开清芷阁的时候,叫了清榕给韩玉芷擦身子退热,清榕怕韩玉芷真的死了自己更没有什么好去处,所以也很是尽心,所以刘太医到的时候,韩玉芷的病情也还算稳定,刘太医毕竟医术好,给韩玉芷诊了脉之后便好生开了方子。      皇后这个人,既然做了好事就绝对不会做的不全面,刘太医出来的时候,她便让自己身边的宫女跟了来赏了不少的药材到清芷阁,皇后其实也并不喜欢韩玉芷,可是摸不透慕容瑞的心思,加上之前秦庶人的事,慕容瑞对她总有隔膜,所以她行事便尽量不留下什么把柄。      有了刘太医的诊治跟皇后赏的药材,韩玉芷又昏昏沉沉睡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醒了过来,醒来就见清梅正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韩玉芷睁着眼睛转了转,清梅瞧见之后忙凑过来,“容华想吃些什么,奴婢熬了粥呢!”      韩玉芷也真是饿了,虚弱的身子竟也喝了两碗粥,清梅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将韩玉芷高烧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包括二皇子也发烧了,柔妃请的太医被截走了,皇后亲自派了太医才保住了她的病了之类的都说了出来。      “容华,若是没有皇后娘娘,奴婢真是吓死了。”清梅的眼泪来的特别方便,说哭就哭了出来,清梅说的虽然不多,但是韩玉芷将这所有的一切仔细一想,怎么都觉得若是没有皇后,自己可能就要默默无闻的死在这里了。      缓了好一会儿,韩玉芷才道:“你别哭了,我还没死呢!我身上不舒服,再躺一会儿,你出去吧!”清梅闻言便退了出去,在韩玉芷看来,清梅最大的优点便是听话,待清梅出去之后,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想想还是又躺下了,闭上眼睛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可以说,自从入宫她经历的坎坷也不少,日子过的并不顺利,好像总是有人针对她,每次都击在她的软肋上,一打一个准儿,若不是皇上的刻意保护,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撑不下去了,但是皇上给她的保护实在太有限了,而她也不可能永远依靠皇上。      韩玉芷将所有的事情穿起来想了一遍又一遍,越来越觉得幕后有一双手在针对她,每一次她马上就要风光起来的时候,那双手总能将她重新推倒在地上,让她摔得一次比一次重,而且她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越想越觉得害怕,越想越觉得抗衡不了,韩玉芷忽然觉得她撑不下去了,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强大的后盾,而这个后宫中,最好的后盾自然是皇后,因为皇后是后宫之主,慕容瑞对她多有尊重,最重要的是,她有足够的资本诱惑皇后扶持她。      皇后有孕之后,要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能生下孩子,这一年的时间,足够她抓住皇上的心了,至于最后她想不想让皇后将孩子生下来,那就是她说了算了。      韩玉芷想到这些忽的从床上坐起来,在床头的机关处动了动,便有一个小匣子露了出来,韩玉芷从里面拿出两个小瓷瓶,随后又将匣子放了进去,她将两个小瓷瓶放到枕下,又重新躺了回去,便没有其它的动作了。      清梅从缝隙中看到了韩玉芷的动作,没听到韩玉芷叫她,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她原本就是习武之人,所以即便悄悄躲起来韩玉芷也不可能发现她,清梅并没有立刻去告诉蓉月这件事,反而是又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蓉月倒是不着急韩玉芷的动作,她再有一个多月便要生产了,所以平日里无事了便会在屋子里转转,跟几个丫头说说话,慕容瑞自她有孕之后来的时候并不多,再加上这几日二皇子生病,慕容瑞每日都会留在关雎宫里。      过了几日,如波终于得到了青梅的消息,便急急告诉了蓉月,“娘娘,清梅说韩容华的床头下藏了个小匣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摆了不少的小瓶子。”      “她一向小心谨慎,怕是也一直是防着清梅的,她现在有什么小匣子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接下来会做什么。”蓉月拖着腰坐下来,肚子大了,她走一会儿便会累,所以只能走走停停,逛上一圈便歇一会儿。      如波看了正在折小衣服的问兰一眼,看着蓉月问道:“娘娘,奴婢有句话一直没有问,这个清梅真的那么可靠吗?她是韩容华的宫女,眼下又得韩容华的信任,韩容华好了她自然也就好了,为何要帮咱们呢?”      听了如波的问话,蓉月慢慢垂下了眼睛,想了片刻才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总归是靠得住的人,这一点本宫可以保证。”      蓉月知道清梅是任子衡的人,是他为自己选的死士,是关键时候可以为她死的人,虽然她跟任子衡没有可能了,可是蓉月想到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受,因为问兰是知道任子衡的,所以青梅的身份只有问兰一个人知道。      如波见蓉月的情绪并不太好,便没有再多问什么,既然蓉月不想说,她便也听话的不再问,一旁正折衣服的问兰除了开始的时候手顿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别的反映了,就好似她根本没听到这些话一样。      二皇子的病情反复了几日才又渐渐好转,沈贵妃熬的眼睛通红,而二皇子生病的这几日,韩玉芷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她不打算再坐以待毙了,将两个小瓷瓶中的一个拿出来,找出纸张写了字,那上面竟什么都看不到。      韩玉芷将那张纸小心的折好,随后才叫了清梅进来,韩玉芷看了清梅好一会儿,才开口轻轻的说道:“清梅,我待你如何?”      清梅开始并不是大宫女,但韩玉芷毕竟是清芷阁的主子,所以她想让青梅成为大宫女,别人是说不出什么的,虽然韩玉芷此时有些落魄,但是不管多落魄她也是主子,不管跟着什么样的主子,哪个宫女不想做大宫女,所以青梅一听赶忙答道:“容华待奴婢很好。”      韩玉芷轻轻叹了口气,“你待我也很好,清樱去了,我便最相信你,很多话我觉得我不多说你也懂,我们日后就是一体的,我好了你才能好,别人待你再好都是没有用的。”      “奴婢明白。”青梅慢慢垂下了头,没有多说什么,韩玉芷也不知道她为何对清梅说这些话,或许她骨子里就很难相信别人吧!清梅对她再好,她也不能完全信任她。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笑了自己一下,过了片刻才道:“皇上叫我闭门思过,好在没禁了你们的足,我这里有封信,你帮我送去凤仪宫,记得让皇后一个人看,你能做到吗?”      清梅闻言抬头看了韩玉芷一眼,想了想才道:“奴婢能做到。”韩玉芷得了这样肯定的答案,弯起嘴角笑了笑,“我相信你,记得让皇后将纸放在水里看,看完也不要捞出来。”      韩玉芷又嘱咐了一句,清梅的脸上便现出了有些茫然的神色,韩玉芷拍拍她接了信的手,“照我的话去做。”      清梅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韩玉芷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好,说完便有些虚弱,又躺在了床上,其实有些话,她是应该当面跟皇后说的,可是她此时在闭门思过,她需要一个理由从这里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容华再睡会,奴婢将药熬好了就去,容华放心,奴婢会将事办妥帖。”青梅帮韩玉芷掖了掖被角,韩玉芷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的希望:但愿皇后相信她,但愿她能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犹豫了这么久,韩同学还是入局了,O(∩_∩)O哈哈~ ☆、生产   月份越来越大,蓉月反倒没有之前那么爱吃东西了,每日里正常饮食,也不想多吃,有时间了就给肚子里的孩子念念诗词,自娱自乐倒也很高兴。      问兰刚在外间听小金子汇报了清梅的情况,一进里间便见蓉月正摸着肚子给孩子读三字经,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动听,问兰轻轻走了过去,有些不忍打断蓉月,但还是小声说道:“娘娘,小金子说,清梅去了凤仪宫。”      蓉月闻言止住了自己的声音,抬头看了问兰一眼,“本宫知道了,先别看着她了,去忙你自己的事儿吧,若是有消息了她会过来的。”蓉月说完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告诉她,日后往咱们这传消息万万小心些。”      “这点娘娘无需担心,清梅是会武功的,每次往来她都很小心。”问兰见蓉月抬起了手,便很小心的将人扶起来,轻声说道,蓉月随手将书扔到一边,抻了抻身上的衣服,慢条斯理的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问兰闻言福了福身子,“是,奴婢受教了。”蓉月抬手虚点了她一下,嗔了一句,“你少在这给本宫装样子,今儿天气好,来,扶本宫到院子里走走。”      凤仪宫内,清梅竟然真的见到了皇后,皇后坐在上首,看着跪在地上的清梅,“说吧,找本宫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倒是你主子□的好,这本事还真是一等一的,知道找什么人来见本宫,不过也难得你同邱嬷嬷有这个缘分,本宫总该给邱嬷嬷这个面子。”      清梅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她不过是一个五品妃嫔的宫女,想要见到皇后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为了今日行事顺利,她前些日子在御花园使了手段让皇后身边颇有脸面的邱嬷嬷摔了跤,随后又“好心”的将人送回去,算是跟邱嬷嬷结了个善缘,所以今日她求了邱嬷嬷,邱嬷嬷便求到了皇后这里。      “事关重大,还请娘娘屏退左右。”清梅等皇后说完了,看了看皇后身边一堆的宫女太监低声说了一句,皇后左右打量了清梅几眼,还是点了点头,随后挥挥手让人都下去了,竟是一个人都没有留。      清梅见人都出去了,这才将韩玉芷写给皇后的信拿了出来,“娘娘,奴婢受主子所托送这封信,韩容华说了,让娘娘将信放到清水之中,看完也不要拿出来。”      “你的意思是本宫要听从韩容华的吩咐做事?”皇后的眼睛眯了眯,露出了危险的光,她一向最不喜旁人跟她卖关子,所以看到韩玉芷的人这样行事说话心里便有些不痛快,只差将人哄了出去。      只是人总有好奇心,皇后虽然不痛快,但是也好奇韩玉芷给她的信上是什么内容,所以便没有将人给撵出去,清梅闻言将信举过头顶,“皇后娘娘,我家主子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她只同奴婢说这封信对娘娘您很重要,至于信里写了什么奴婢也不知道,还请娘娘明鉴。”      皇后的目光落在那封如同白纸一样的信上,半晌才道:“你将信放到桌子上吧!”清梅闻言站起了身将信放到桌子上,还不等她去想接下来要如何做,皇后便叫人端了水进来。      那将水端进来的宫女将水放下便出去了,皇后看了清梅一眼,“你将纸放到水盆中。”清梅依言照做,皇后从座位上走下来,清梅便退到了一旁,皇后站定,那纸上开始慢慢显出字迹,皇后将信的内容一点点看完,便已经忘了之前想要将纸捞出来的想法。      皇后的心情很是激动,虽然她不知道韩容华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一看到那张放到水里才显出字迹的纸,皇后有些心动了,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种特殊的药水她也听说过,可是并不是听说了就能拥有这样的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清梅并没有看到那纸上的字迹,因为皇后并不想让她看到,所以她还是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内容,皇后沉吟了好长时间,等到她反应过来再去看时,那上面已经没有了字迹,皇后的震惊便又深了一点。      “回去告诉韩容华,此事本宫要好好想想。”皇后盯着水盆看了许久,终于还是说了这样一句话,清梅如蒙大赦般出了凤仪宫,皇后一个人回到椅子上坐下,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件事,韩容华既然有这样特殊的药水,那么有能令她怀孕的秘药也是可能的吧!      清梅离开凤仪宫并没有多久,蓉月就知道了清梅到凤仪宫是去送信,便是连皇后的表情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虽然清梅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内容,但是蓉月自己是可以猜到的,所以她听到的时候,嘴角出现了极为真心的笑容。      二皇子的病渐渐好了,沈贵妃却病倒了,大概是用了药的原因,二皇子多日好像一点都没有长大,沈贵妃已经没有了做别的事的心思,皇后找机会到慕容瑞跟前进言,慕容瑞便下旨放出了韩玉芷。      就这样,韩玉芷又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沈贵妃知道后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早晚有这一日,这种事不是她档就能挡住的,不过她倒觉得收拾韩玉芷不急,等她的二皇子长大一点,她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些女人。      蓉月知道韩玉芷被皇上放了出来,只不过蓉月不用去请安,所以一直都没有见过她,后宫一干女人可没有蓉月这么镇定,韩玉芷一出现,她们见到慕容瑞的机会就少了,而且之前韩玉芷被罚闭门思过的时候,她们也没少压迫她。      这韩玉芷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她一出来,慕容瑞就开始宠爱她,就差天天宿在清芷阁里了,后宫里除了一点小争斗之外,倒也平静,一晃就到了三月末,蓉月的产期渐渐临近了。      三月二十九一早,蓉月就开始肚子疼,正伺候蓉月用早膳的如波见状赶紧问道:“娘娘可是肚子开始疼了?”蓉月皱着眉头咬紧牙关,挺了一会儿那痛感才渐渐轻了,这才说道:“赶紧去叫楚嬷嬷,本宫怕是要生了。”      还是采薇守在门边,一听蓉月说话赶紧就跑了出去寻楚嬷嬷,没一会儿,楚嬷嬷便到了,她经历过太后生产,所以自然有经验,一进门见蓉月的样子便道:“照着之前的吩咐准备起来,先去将娘娘准备生产的产房开了门窗透透气。”      楚嬷嬷早前便算好了日子,给众人都分配了任务,只等蓉月要生的时候不要耽误了时间,众人一听楚嬷嬷的吩咐,想起自己之前的任务赶紧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该烧水的烧水,该准备吃食的准备吃食,该去各处通知的便去通知……      吩咐完了楚嬷嬷赶紧走到蓉月身边,“娘娘趁着现在不疼先起来活动活动,一会儿再吃点东西,娘娘放心,接生的嬷嬷,太医院来的医女老奴都已经仔细盘查过了,娘娘生产的时候老奴会一直守在身边的,娘娘不要怕。”      说不紧张是假的,蓉月前生虽然也生过孩子,可是那时候的场景是多么凄凉,身边只有一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韩玉芷,蓉月已经记不太清楚前生的很多细节了,只记得是无边无际的疼蔓延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有劳嬷嬷了,有嬷嬷在,本宫便有了主心骨。”蓉月说完这句话又开始痛了起来,死命的咬着嘴唇坐下来,因为阵痛还不频繁,所以疼了一会儿便又不疼了,等到蓉月又疼起来的时候,楚嬷嬷便吩咐人将产房的门窗关紧,等蓉月的痛劲儿过去了,才搀着蓉月进了产房。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如波端了用熬好的乌鸡汤煮的面进来,楚嬷嬷接过来,“娘娘,把面吃了,这东西攒力气,省得一会儿生产的时候劲儿耗没了。”      蓉月很听话的开始吃面,虽然不饿,可还是将一大碗面吃到了肚子里,便是连汤都没有剩下,蓉月吃完了擦擦嘴,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脸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嬷嬷,这次疼的好像更厉害了些。”      刚说完这句话,蓉月便感到一股水流流出了自己的身体,脸色一白,“嬷嬷,本宫的羊水好像破了。”楚嬷嬷看过去,蓉月的羊水果真是破了,众人将蓉月扶到产床上,接生的嬷嬷也就位了,蓉月的痛感一阵强过一阵,可是却咬着牙不喊出声。      “娘娘,先不要喊,一会子没了力气就难办了。”楚嬷嬷见蓉月并不出声,心里有些安慰,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蓉月点了点头,她此时实在是没心情说话了。      不一会儿,外面太后,皇上跟皇后便都到了,蓉月叫楚嬷嬷出去陪着太后,楚嬷嬷也只是出去转了转便回来了,等到最后实在是痛的厉害了,蓉月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此时慕容瑞就站在产房外,听到蓉月喊叫,他的心竟然忍不住一抽。      “朕在外面,你不要怕。”慕容瑞忍不住说了一句,声音中气十足,蓉月的意识很清醒,却没有力气对慕容瑞做出任何回应,只能努力的想要将孩子生出来。      那边稳婆忽然说道:“头出来了,头出来了。”见蓉月这边已经要没了力气,赶紧说道:“娘娘再用点力,马上就可以了。”      蓉月的额头上,身上早已经布满了汗水,此时听到稳婆这样说,却觉得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楚嬷嬷赶紧拿了参片来给蓉月含上,又等了片刻,蓉月卯足了力气一使劲儿,终于觉得肚子一空,接着便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蓉月的精神一放松,立刻昏睡了过去。       ☆、长女   因为有前生那样的经历,所以蓉月生孩子的时候不只身体在用力,精神更是一刻都放松不下来,所以在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之后才会骤然放松昏睡过去,甚至来不及看清孩子是男是女便没有了意识。      “娘娘这是太累了,好生照看着。”楚嬷嬷在看到蓉月放松的表情之前就看到她生了个公主,楚嬷嬷一时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慕容家虽说没什么女孩儿,公主一样得宠,但是在她的心里,到底还是希望蓉月先生个皇子来固宠。      从稳婆手里接过清理好的大公主,楚嬷嬷看到那粉粉嫩嫩的一小团,心里顿时柔和起来,先帝的妃嫔中并没有人生下公主,便是连先帝也没有姐妹,所以楚嬷嬷自从入宫之后就没见过公主,更别说这样刚出生的小公主,细瓷娃娃般让人生怕弄疼了她。      楚嬷嬷将刚出生的大公主抱出去给等着的几个人看,待知道了蓉月只是生产太累睡过去之后,太后跟皇上便放下了心,太后急忙从楚嬷嬷手里接过了孩子,“真是个让人都不忍多碰的小姑娘。”      一听说是个公主,皇后的心倒放松了一下,她可不管公主在慕容家能怎么得宠,只要不是皇子,自然不能跟皇位沾上边。韩玉芷已经给她调理了身体,秘药也用过了,她觉得自己很有希望怀上子嗣。      若是蓉月此次生下了皇子,那宫中便有四个皇子了,除了三皇子没什么希望了,大皇子占了一个长子的名头,母妃身份又不低,二皇子的生母是个贵妃,身份也是足够尊贵的,若是柔妃又生下皇子,凭着她的宠爱跟母家日渐高贵的地位,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更别说还有一个有了身孕的贤妃,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狡猾,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皇后不想她生下孩子之前这宫里一个一个的往外蹦皇子了,所以看到粉嫩的大公主,她竟然从心眼儿里高兴。      “母后您瞧,大公主长的真是玉雪可爱。”皇后起身走到正抱着大公主的太后身边,笑着说道,太后也看着怀里的大公主,笑得见牙不见眼,“是可爱,像极了皇上跟柔妃,宫中多久没有女孩子了,这可是哀家的长孙女。”      皇后的心有一瞬间的不痛快,不过很快那股不痛快也就消失不见了,占了长也不过是个公主,慕容瑞坐的离太后近,此时也凑近了去看自己的长女,他没有姐妹、没有女儿,自然从未见过这样刚出生的小女孩儿,刚出生的孩子并不好看,可是慕容瑞看着就是觉得好。      “朕还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女孩子。”慕容瑞跟着太后的话头说了一句,眼睛便一错不错的看着太后怀里的孩子,他小时候常听给自己做伴读的臣子说自家的姐姐如何,妹妹如何,他也曾因为自己没有姐妹而遗憾过,此时宫中终于有了一个女孩子,他自然觉得自己的女儿较弱无比,太后闻言偏头看了慕容贵一眼,“皇上可要抱抱?”      慕容瑞从没抱过孩子,他虽然已经有了三个皇子,可是还从来都没抱过他们,此时见了大公主,竟然也有了跃跃欲试的心思,只是他到底不会抱,生怕弄疼了自己的女儿,“母后,朕怕自己抱不好弄疼了她。”      “怕什么,你是皇上,有什么是做不好的。”太后嗔了慕容瑞一句,言罢便将孩子递了过来,楚嬷嬷在一旁看的心惊,虽然她希望皇上喜欢大公主,可是她也担心皇上抱不好孩子,而且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若是弄脏了皇帝的衣服可就不好了。      楚嬷嬷刚想说点什么,可是此时慕容瑞已经伸手接过了孩子,他小心翼翼的抱着,看着闭着眼睛睡觉的小孩子,他竟然从唇边绽出了一抹笑容,“这孩子在她娘肚子里的时候就不吵不闹,出生了竟还是这样,真是乖巧。”      皇后虽然不喜欢看到慕容瑞如此喜欢大公主,可是她还是一直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过是个公主,于是听到慕容瑞的话后便道:“可不是,柔妃怀着大公主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柔妃性子好,生下的公主也这么省事儿。”      太后在一旁瞧着慕容瑞的姿势实在是太过僵硬,躺着他怀里的孙女都已经皱了眉头了,赶紧对着楚嬷嬷说道:“大公主刚出生,你赶紧送回去让奶嬷嬷跟宫人们好好照料,柔妃生育孩子辛苦了,先让她歇着,哀家自然是有赏的。”      楚嬷嬷一听太后这样说,赶紧从慕容瑞手里接过孩子福了福身,“奴婢会将太后娘娘的话转达给柔妃娘娘的,太后娘娘等了这许久,还是赶紧回去歇歇吧!柔妃娘娘还不知道要睡到何时,醒了也自然会感念您的疼爱。”      若不是太后喜欢蓉月,是绝对不可能在这里陪到蓉月生产的,人上了年纪,坐久了便累了,太后冲楚嬷嬷笑了笑,“好生照顾她,哀家先回去了。”      慕容瑞其实很想看看蓉月,可是大家都告诉他产房不能进,所以便作罢了,带着皇后一同离开了锦绣宫,楚嬷嬷将孩子递给了奶嬷嬷,把人都送走了才回到产房里。      蓉月还在睡着,问兰正小心的将蓉月额头上的汗水都擦了下去,孩子生下来一阵子后,后宫才得了消息,知道柔妃生了个公主,有消息灵通的,甚至知道了太后跟皇上都很喜欢这个公主,不过想想也知道,物依稀为贵,宫中没有公主,所以大公主自然招人喜欢。      若不是因为太累,蓉月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睡的这样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各宫的赏赐早都送过来了,蓉月睁开眼睛,看着所有人都守在她身边,寻到了楚嬷嬷的身影便道:“嬷嬷,孩子呢,本宫的孩子呢?”      楚嬷嬷没想到蓉月这样着急的找孩子,赶紧又靠近了蓉月一点,“娘娘,大公主就在您身边躺着呢!”蓉月闻言侧过身子,果真就看到了身边躺着的女儿,她看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起来,轻轻的摸过孩子的小脸,唇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这个小小的孩子便是她的孩子了,蓉月这样想着,眼里温柔的似乎能溢出水来,走过前世今生,她终于有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此时她就在她的怀里睡的安稳,呼吸均匀,不是一个死胎,不是一个生下来便没有气息的死胎。      蓉月看着大公主柔嫩的小脸,忽然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一旁陪着的人都吓的呆住了,楚嬷嬷赶紧又凑近了点,“娘娘可不要哭,月子里哭会伤眼睛的,是个公主也不要紧,您还年轻,日后总会有皇子的。”      楚嬷嬷以为蓉月是因为生了个公主才伤心,赶紧又接着劝道:“娘娘可不要伤心,太后跟皇上都特别喜欢大公主,皇上还亲自抱了大公主好一会儿呢,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大公主,老奴可没听说皇上抱了哪个皇子呢!”      蓉月慢慢将视线从孩子的脸上转移,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嬷嬷,本宫喜欢公主,这是本宫自己的孩子,本宫有孩子了,你看她多可爱,这是本宫的孩子啊!”      问兰跟如波对望了一眼,她们其实跟楚嬷嬷一样,都有些搞不明白蓉月为何如此激动,便是当初知道自己有孕的消息后,蓉月也是一直很平静的,丝毫没有像如今这般激动,如波上前一步,在楚嬷嬷跟前说:“娘娘这是太激动了,嬷嬷快劝劝娘娘。”      楚嬷嬷便挨着蓉月又说了几句,蓉月的心情已经由开始的激动慢慢缓了过来,将孩子小心的交给奶嬷嬷,笑着对几个人说道:“本宫是太激动了,总想着这是本宫自己的孩子,以后要好好对她,她也会成为本宫的贴心小棉袄,想想就很激动。”      蓉月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想起了韩玉芷,想起前生她对自己的狠毒,蓉月心里的恨便愈发浓了,这世界上从来没什么善有善报,她前生良善,可还是得了那样的结局,此生她必然不会放过韩玉芷,不管她韩玉芷用了什么手段,蓉月都一定不会放过她。      孩子的出生,更加坚定了蓉月不放过韩玉芷的心思,她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保护她好好长大,长成人见人爱的大姑娘,她要看着她出嫁,看着她幸福,在这宫里,狠毒的人才会活得长久,为母则强,她必然不会让她的孩子受到伤害。      蓉月睡了许久,起来抱着孩子看了一会儿,又吃了点东西,楚嬷嬷张罗着将蓉月挪出了产房,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便到了晚上,不想刚喝了点粥,慕容瑞便来了。      “给皇上请安。”蓉月身子虚弱,慕容瑞并未让她起身,走到她床边坐下,看着蓉月还没有缓过来的脸色,慕容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你辛苦了,朕瞧过大公主了,真是可爱,很像你,朕很喜欢。”      蓉月闻言脸上便现出了笑容,“皇上喜欢大公主,是大公主的福气呢,朕很高兴,为皇上诞育子嗣,臣妾不觉辛苦。”      因为身上力气不足,蓉月说话的声音便更加柔和,慕容瑞心中愈发温和,“她是朕的长女,又有你这样懂事的母妃,朕希望她这一生都能顺遂快乐,朕想了好多名字都决定不下来,还是先等等,不过朕想着不能老是大公主大公主的叫着,便想了个小名儿,叫灵儿如何?”      蓉月还未来得及反应,慕容瑞又接着道:“朕刚看她醒了,一双大眼睛都透着灵气,爱妃不喜欢的话朕就再想一个。”      “皇上想的极好,臣妾喜欢,灵儿也一定喜欢。”蓉月轻轻的说了一句,慕容瑞便笑了。       ☆、福气   蓉月产后体虚,又因为不喜欢那产房早早挪了出来,所以身上更觉无力,慕容瑞见蓉月没有力气,又陪着她待了一会儿便离开锦绣宫,去了皇后那里。      凤仪宫内,皇后见皇上来了,赶紧冲心腹嬷嬷使了个眼色,随后便道:“皇上来的正好,臣妾刚命小厨房炖了参汤,想来这会儿该好了,臣妾命人端上来您尝尝。”      皇后的声音极是温和,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家常衣裳,一头青丝只松松垮垮的挽着,给人一种非常青春随和的感觉,其实皇后不过二十出头,可是为了端着皇后的范儿,她平时的穿着都极是庄重,很少这样打扮,慕容瑞细细看了几眼,竟觉得有些不认识这样的皇后了。      “你倒鲜少这般打扮。”慕容瑞看着皇后说了一句,皇后伸手抹了抹头上的玉簪,“皇上是不是觉得不好看?其实臣妾入宫前比这还要随意好多,只是从做了太子妃开始,臣妾就庄重起来了,这几日头总是会痛,卸了这满头珠翠倒觉得舒坦,皇上且忍一忍吧!”      慕容瑞笑了笑,“朕不是觉得不好看,只有我们两个人,随意些倒好。”慕容瑞没有再多说什么,说心里话,他倒是更愿意看这样的皇后,让人觉得亲切,没有以往那么多的距离感。      皇后闻言只是笑了笑,等下人将装着参汤的锅端上来,皇后才拿了碗给她跟慕容瑞一人盛了一碗,随后将碗推倒慕容瑞跟前,“皇上趁热喝。”      这宫里配用小厨房的人不多,可是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色,慕容瑞就很喜欢皇后这里的小厨房炖的汤,每次来总要喝上一碗,皇后见慕容瑞将一碗参汤喝个干净,自己也将她那一碗汤端起来喝了。      皇后两天前已经给慕容瑞用了“欢情”,可是她总觉得不把握,所以借着蓉月生产,她想方设法又将慕容瑞弄到了她宫里,又在参汤里下了药,为了增添情趣留住慕容瑞,她甚至放下了正妻的架子,穿了轻便易脱的衣裳。      因为皇后的不同,所以慕容瑞并未觉得自己的不妥是因为被用了秘药,只以为他是因为皇后的随意才觉得放松,与皇后自然是□娱,甚至觉得效果是从未有过的好,早上去上朝的时候都比以往更加神采奕奕。      看着慕容瑞的背影消失在凤仪宫,皇后的眸色暗了暗,只觉得可惜,韩玉芷给她的秘药太少了,若是总有,拿来调剂她与皇上的夫妻生活也是好的,只可惜她已经全部用完了,皇后很遗憾,觉得日后她与皇上,怕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慕容瑞三日里便到了凤仪宫两次,伺候皇后的宫女嬷嬷都很高兴,邱嬷嬷摔伤之后养了许久,近期才又重回皇后身边,看到皇后脸色红润她也觉得高兴,便对着皇后道:“皇上往咱们宫里勤,想来皇后娘娘很快便能有小皇子了。”      皇后之前的遗憾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慢慢消失,是啊!若是有了儿子,皇上便是来她的凤仪宫少了又如何?她贵为皇后,又有子嗣傍身,这后宫里又有哪个女人敢爬到她的头上来不尊重她?      灵儿是宫里第一个公主,慕容瑞亲自下旨好好办一下灵儿的洗三礼跟满月,洗三那一日,后宫里所有的妃嫔都到了,争着说些吉祥话,灵儿依如在蓉月肚子里那样,安安静静的,睡的时候倒比醒着的时候多。      慕容瑞赐给灵儿不少好东西,孩子出生短短三天,他是每日都抽出空来看看女儿,后宫里有孩子没孩子的妃嫔都很是嫉妒,不过也觉得亏得柔妃生了个公主,若是生了个皇子还得皇上如此何从爱,那她们可就更没什么出头之日了。      日子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蓉月终于出了月子,灵儿的满月宴也如期而至,四月底天已经热了起来,一大早,楚嬷嬷就带着奶嬷嬷一起将灵儿收拾妥当,从上到下的小衣裳小裤子都是蓉月亲手为灵儿准备的,颈上手上戴的项圈手镯则是太后赏下来的。      不过短短一个月,灵儿已经出落得越发可爱了,小脸蛋儿白白嫩嫩的,早已不复刚出生时的样子,可能是知道自己满月了,小灵儿竟不似往常那样只想着睡觉,反而是瞪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还弯弯嘴角。      “灵儿来,让娘亲亲。”蓉月抱着灵儿亲了一口,之后不舍似的又亲了一口,直到亲的小姑娘扁了扁小嘴蓉月才放下,“好了好了,娘不亲了,灵儿真是偏心了,娘亲多了就不行,父皇来亲你你就开心是不是?”      蓉月将灵儿放下,一面说着酸话一面拿着小玩具逗弄着灵儿,虽然灵儿此时对那些玩具还不感兴趣,可是蓉月还是乐此不疲,直弄得小姑娘不耐烦的闭上眼睛不理她了才不高兴的将玩具扔到一边。      楚嬷嬷在一旁默默的笑着,看蓉月丢下玩具才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娘娘该出去了,各宫的娘娘都等着您呢!”      因为是灵儿的满月宴,所以后宫的妃嫔们再一次齐聚锦绣宫,蓉月看了看时辰站起来,又小心的嘱咐了奶嬷嬷几句才出去,众人见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蓉月的身材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很是郁闷,这柔妃出了月子,就意味着争宠的人便又多了一个了。      众人的目光蓉月自然能感觉到一点,她的身子本属纤弱,可是慕容瑞并不是十分好这口儿,但自从有了身孕她便胖了一点,此时看着倒正好,没有了之前弱柳扶风的感觉,看着反倒健康了不少。      蓉月前生就陪着慕容瑞,自然知道此时自己的身形才更合慕容瑞的心思,所以她不准备让自己再瘦下去了,至于别人怎么嫉妒她,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争宠不过是各凭本事,谁有能耐谁就把皇上弄到自己宫里去吧!      满月宴不过就是那样,众人说着好听的话,聊的差不多了灵儿便被抱出来转了一圈儿,收了足够的东西便被奶嬷嬷抱了回去。      “柔妃娘娘真是福气好,看看大公主长的真是粉嫩可爱,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大公主看着就是个孝顺的。”坐在下面的苏美人笑盈盈的说道,其她低位妃嫔便应和起来。      苏美人便是苏宝林,她投靠蓉月之后,蓉月也算帮忙,怀孕的时候多提了她几次,慕容瑞点了几次她的牌子,觉得也算和他的心意,再加上蓉月的关系,便慢慢晋到了美人的位子上,因蓉月待她亲近,所以她在各种场合总是很捧蓉月的场。      不管哪个母亲都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虽然蓉月知道这些人没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在夸她的孩子,但是听着这些话她也开心,整个过程一直都笑意盈盈的,宫中二皇子因为身体的原因,三皇子因为秦庶人的关系,满月宴办的都不算完满,相比起来,灵儿的满月宴已经算很圆满了。      慕容瑞每日都会来看女儿,真真是一日不落,所有人都看出了慕容瑞对灵儿的疼爱,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一个样,慕容瑞觉得很是欣喜,他从未如此注意过一个孩子的成长,又怎么会知道小孩子都是变化极快的,明明都是一样的,到了灵儿这里,就被他冠上了各种美好的词汇,蓉月对于这一点很是欣慰,不管怎样,她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父皇的喜爱的。      满月宴一晃就过去了十几日,后宫中突然就曝出了一件大新闻——多年不孕的皇后有了身孕了,一时间,整个后宫都炸开了锅。      慕容瑞第一时间赶到了凤仪宫,一进内室便按住了准备站起来请安的皇后,得到消息之后,皇后便被身边的宫女嬷嬷们按到了床上,此时慕容瑞来了,还是不肯让她起来,皇后无奈的笑了笑,心里却是甜的,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盼来了这一刻。      “你知不知道朕有多开心,这将是朕第一个嫡出的孩子,你万万要好生将养着,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告诉朕,朕帮你解决。”慕容瑞一向稳重,此时情绪却很是激动,他本身就是嫡子,也一直很在意自己是不是有嫡出的儿子。      皇后嫁给他有六年了,可是却一直都没有有过身孕,本来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没想到皇后突然就有了身孕了,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做了几年的夫妻,皇后还从来没见过慕容瑞这个样子,她心里只觉得比灌了蜜糖还要甜,激动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慕容瑞兴奋着,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对着皇后说道:“朕知道了,这都是灵儿带来的福气,她出生那日朕便歇在了你这里,一定是那日有了这孩子,太医不是说一个多月吗,可不就是那个时候有了,灵儿真是有福气,不枉朕疼她。”      慕容瑞此时的状态,已然到了一种想什么便是什么的地步,他此时认定了是灵儿的出生带来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就没谁能改变了,皇后闻言笑容差点僵在脸上,明明是她辛苦的怀上了孩子,怎么功劳一下子到了那奶娃娃的身上?      还未等皇后说什么,慕容瑞又接着问道:“她出生你便抱了她对不对,一定是那日。”皇后听了就好像被兜头浇了一桶凉水,本来嘛,一个庶女哪会带福气给嫡母,可是慕容瑞此时已经认定了,她又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臣妾一早就说这孩子有福气,皇上这么一说,臣妾真好好好赏她了。”      “你有了身孕,这真是好事,朕要大封六宫以示恩泽。”慕容瑞看着皇后突然说道,皇后一听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白天有事,晚上才开电脑,上了微博便看到雅安地震的消息,心里很不好受,希望少一些人员伤亡,各种救援措施给力一些,雅安加油~! ☆、名单   大封六宫这种事,慕容瑞也就刚登基的时候做过一次,之后几年无论年节,秀女大挑,还是宫中有喜事,他都没有大封六宫过,低位妃嫔看着合眼缘他就晋晋位,其余则是有了功劳才能得以晋位,皇后一直很喜欢这种状态,因为她虽然贵为皇后,可到底不喜欢大封六宫这种事。      “皇上,臣妾只是刚刚诊出有了身孕,皇上便为臣妾做这些,臣妾真怕他受不住这福气呢!”皇后摸了摸肚子,笑看着慕容瑞轻声说道,不管那笑有多僵硬,可是终归在慕容瑞眼里,皇后是笑着的,这对皇后来说就够了。      大封六宫是宫中有大喜事才会做的事,慕容瑞自认这样做完全是给了皇后足够的体面,也是让众人看看他有多重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何况在他的心里,皇后已经是皇后了,后宫的女人便是位分再高,也是高不过皇后的,他根本就不觉得皇后会不喜欢这件事。      慕容瑞是真的想拥有一个嫡出的孩子,他要大封六宫并不是想给皇后添堵,而是觉得这是给皇后的体面,他想想不到皇后真正的心思,所以此时听皇后说自己的孩子压不住这份福气就有点不高兴,“他是朕嫡出的孩子,什么样的福气压不住?你放心,这件事朕不让你操心,你只管安心的养胎就是。”      皇后跟慕容瑞多年夫妻,不敢说完全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很多事她还是能看得明白的,这件事基本上是定了的,其实没有哪个皇后会喜欢那些妾室的地位越来越高,可是她的心思慕容瑞注定是不可能懂的,若是她在阻挠,那便是不识抬举了。      想通了这些,皇后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笑着跟慕容瑞道谢:“皇上这样待臣妾,臣妾真是感激不尽,这么多年才有了皇上的子嗣,是臣妾的不是。”      “不管多少年,总归是怀上了,朕心甚慰,你只管宽心养胎就是,朕怎会怪你?”慕容瑞难得心情好的安慰安慰皇后,皇后一副贤妻模样,头歪歪靠在慕容瑞的怀里,轻声说道:“大封六宫是大事,皇上该让母后知道。”      慕容瑞点点头,“你想的周全,这件事朕会同母后商量的,从现在开始,这些事你都不必操心。”皇后歪在慕容瑞的怀里闭上眼睛,心里真是乱啊,孩子的确是来了,可是这期间宫务就管不了了,还要眼看着那些女人晋位,这哪是在让她安心,这明明就是在给她添堵。      当晚,慕容瑞便歇在了凤仪宫陪皇后,害得皇后想找个人唠叨唠叨这件事都不行,心里憋屈着,还得对着慕容瑞眉开眼笑,当真是痛苦至极,弄得她恨不能剩下的时间慕容瑞都不要来,只要他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决定,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了。      皇后有孕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一时间众人的心真是波澜起伏。低位妃嫔的反应倒小一些,因为皇后有孕与否跟她们的关系并不大,她们一无地位,二无子嗣,很多事便是连想都不能想的。      可是到了中高位妃嫔这里便不一样了,其中最最郁闷的便要数沈贵妃跟冯妃了,她们俩都是有了儿子的,位分又不低,想法自然就多了,但是沈贵妃将这件事想了想,便觉得没那么可怕,可是冯妃就不一样,竟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件事一样。      “母妃,我的字写完了,您看看。”大皇子将写好的字拿给冯妃看,冯妃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便见着儿子沾了墨汁的手伸过来,将写的大字送到自己面前,冯妃缓了缓看向自己的儿子,大皇子才四岁,便已经可以写一手好字了。      原来这宫中只有大皇子一个孩子,年纪又小,冯妃便由着大皇子的性子让他玩闹,可是自从沈贵妃有了身孕,秀女入宫大皇子出了事之后,她便加紧了对大皇子的管教,这半年多来,冯妃除了必要的时候,一向很少出承乾宫,总算将大皇子管出了点样子。      冯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叹息了一声接过了大皇子的字,“泊儿的字真是写的越来越好了,母妃昨日教你的书可背过了?”      “嗯,儿子已经背好了。”大皇子慕容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冯妃,原本大皇子的眼睛并没有这般大,可是冯妃再也不想有人说她教子无方,所以下了狠心管教大皇子,使得大皇子睡眠不足,竟是越来越瘦了。      看着大皇子一脸认真的点头,冯妃忍不住心疼起自己的儿子,她伸手摸着大皇子的脸,“泊儿乖,母妃也是为了你好,你要足够优秀,你父皇才能看得到你,你是你父皇的长子,将来是要为他分忧的,泊儿记住了吗?”      大皇子偏头不让冯妃继续摸他的脸,“母妃,这话您说了好多遍了,儿子都说了早就记住了,您就放心吧!母妃若是无事,儿子便去背书了。”      大皇子虽小,可是也不爱听人磨叽,他觉得自己的母妃似乎很爱说那一句话,可是他已经这样努力了,父皇还是很少来看他,所以他有时候很怀疑冯妃的话,甚至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信她的话。      冯妃看着大皇子小小的背影,心里觉得很难受,她能感觉到儿子不如以往跟她亲近了,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更加优秀,她只是想让皇上知道,她的儿子比那个病歪歪的二皇子要强的多了。      每次想到这里冯妃便不后悔了,她觉得儿子总有一天会知道她的好,会知道她为他操了多少心,会知道她一切都是为了他的以后。      可是如今皇后有了身孕,生下来便占着一个“嫡”字,这是她如何努力都不能岂及的,可是到底是为什么,皇后会突然有了身孕呢,冯妃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      正在冯妃的内心纠结无比的时候,皇上要大封六宫的消息传了出来,冯妃听到这个消息不禁乐了,因为皇后有孕大封六宫这的确是给皇后脸面,可是后宫哪个女人都知道,这看似给脸面的事儿,在皇后那里实则是件憋屈的事儿。      冯妃想到这里,甚至在心里希望皇后一气之下保不住这个孩子,可是转念一想,皇上这样做虽然考虑不周,但是不得不说,皇上是看重皇后这一胎的。一想到皇上对皇后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寄予了厚望,冯妃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消息传到锦绣宫的时候,蓉月正逗着灵儿在玩耍,小姑娘最爱做的事就是吃,最不爱做的事就是哭,所有伺候灵儿的人都说大公主的性子再好不过了,不哭不闹,倒是一点不耽误长,蓉月看着自己的女儿是怎么看怎么欢喜。      “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皇上要大封六宫也不为过。”蓉月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远远摇着手里的拨浪鼓,“灵儿看,好不好看?”见灵儿对拨浪鼓没什么反应,蓉月便停了下来,看着如波道:“贤妃娘娘是不是快生了?”      如波差点跟不上蓉月跳跃的思维,闻言愣了一下才道:“估摸着是快了。”蓉月听了弯起嘴角笑了笑,“贤妃娘娘马上就要生产了,想来跑不了一个贵妃之位,宫里一下子就有了两个贵妃,也不知道皇后受不受得住。”      “皇后娘娘仁爱大度,对六宫再是亲和不过了,况且皇后有孕,皇上这是太高兴了,奴婢想着皇后娘娘定是乐见其成的,娘娘您不必多想。”如波笑着应道,其实宫里的哪个人能想不到皇后的态度。      蓉月便不再多说,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问兰停下手里的事,笑着说道:“奴婢听闻,皇后有孕,皇上可是把咱们大公主好一通夸呢,说都是大公主带来了福气,奴婢想着,此次大封六宫,定是有娘娘您的。”      其实大封六宫也未必就是人人有份,很多高位妃嫔就不一定轮的到,蓉月倒是不知道灵儿这一层关系,听了问兰的话不由很是诧异,“皇上竟夸了灵儿?皇后娘娘心里还不憋屈死了,可不要恨上咱们灵儿才是呢!”蓉月说完看了看宝贝女儿,小姑娘不出意外的已经睡着了。      “真是能睡。”蓉月伸手碰了碰灵儿的小脸,一脸的满足,给不给她晋位她倒是不想那么多,反正她还年轻,并不是就没机会了。      皇后有孕是喜事,皇上要大封六宫,太后不可能会阻止,可怜皇后想让太后阻挠一下的心思没两天就被熄灭了,慕容瑞自己也记不得后宫中到底有多少女子,所以只能让李福全将后宫妃嫔的名录整理好,他再看看给哪些个晋位。      具体晋封的名单还没出来,贤妃便发动了,折腾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还算顺利的生下了四皇子,蓉月亲自去瞧了,四皇子很健康,长的很像贤妃。      贤妃生了四皇子之后,便也出现在了晋封的名单上,慕容瑞将拟好的名单拿到了凤仪宫,大封六宫的旨意,最后是要盖上凤印的,皇后拿着慕容瑞带过来的名单,本来只是轻飘飘的一张纸,但她却觉得那纸当真是重极了。      皇后一个个看过去,心里愈发的郁闷,她真的搞不清了,到底是自己有了身孕,还是这些人有了身孕,皇上就差给每个人都晋位了,要是这么继续给她添堵,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顺利的将孩子生出来了。      “皇上,柔妃入宫时日尚短,虽说生了大公主,可这晋位的速度会否快了点儿?”皇后缓了又缓,才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大封   慕容瑞递给皇后的那份名单上,赫然是将蓉月晋到了惠妃的位子上,惠妃乃四正妃之首,这个位子对于蓉月这个进宫将将一年的年轻妃嫔来说,的确是有些太高了,入宫一年便由从三品淑仪升到惠妃,整个大明朝都是绝无仅有的,所以皇后说这样的话也不为过。      虽然贤妃晋了贵妃,冯妃晋了德妃,但是她们伺候皇上的年头毕竟比蓉月长很多,况且都有儿子傍身,所以皇后才拣了蓉月来说,她觉得,皇上总不会真的不顾及她的想法。      对于蓉月这个位分,慕容瑞的确是有思量的,毕竟蓉月还年轻,以后要晋位并不是没有机会,但是皇后此次有孕,他总觉得是灵儿带来的福气,连带着对蓉月这个生母好感度也大大提升,他喜欢灵儿,要大封六宫很大一部分就是想名正言顺给蓉月晋位而已。      皇后的话音刚落,慕容瑞也思量了片刻,但他随后还是说道:“柔妃性子好,人懂事,对朕尽心尽力,对你也多有尊重,对太后更是孝顺有加,朕晋她的位都是有理由的,她年纪虽轻,可也为朕诞育了灵儿,灵儿福气好,朕觉得嘉奖她母妃是应该的。”      慕容瑞如此一说,皇后也懒得再多反驳了,捏着名单耐着性子道:“如此,臣妾再没有别的说的了,贤妃跟冯妃伺候皇上时日也久了,贤妃如今又生下了四皇子,是该晋晋位了,冯妃把大皇子教育的也很好,皇上理应嘉奖,至于李修仪,毕竟是三皇子的生母,皇上要给个妃位,也是她的造化。”      这几个人皇后看的明白,李修仪晋了妃位,估计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动了,至于冯妃,便是挤上了四妃的位子,还是到不了首位,她就不信冯妃心里会没有怨怼,相处的年头久了,皇后知道冯妃并没有那么好对付,一旦让她针对上柔妃,想来柔妃应付起来也要费力的。      经过几天的时间,皇后也渐渐想明白了,不管底下的人如何往上爬,她都是正宫皇后,那些个高位都有定数,有人占着了后来人便爬不上来,总归不是你就是她,她又何苦为了这种事生气?晋位这种事本就没什么定律,还不是就凭着皇上的心思?      “你既没有异议,便找个时间将这旨意宣了,后宫许久没有这么多的喜事,也该让礼部好好准备起来,你有了身孕,眼下要多休息,我便先要沈贵妃跟柔妃协理宫务,你只管吩咐她们去做。”慕容瑞轻声说着,皇后点点头,笑的温婉贤惠,“臣妾谢过皇上。”      看着慕容瑞的笑容,皇后真是觉得讽刺,其实在这个后宫中,最懂事的永远都是她这个正宫皇后,因为要留下贤名,所以那些妃子能做的她都不屑做,也不能做,可是在皇上的眼里,她做这些便都是应该的,别的人懂事一点,皇上便记得清清楚楚了。      “臣妾如今精神不济,不能伺候皇上,便要多劳烦众位妹妹了,她们的好,臣妾都会记在心里的。”皇后闻言说道,言外之意就是让慕容瑞赶紧走,虽然皇上在是对她的宠爱,可是她此时此刻就是一点都不想见到慕容瑞,见到他,她便觉得火大。      慕容瑞本来也没准备留在凤仪宫,既然大封六宫的事情已经敲定了,又见皇后这么委婉下了逐客令,当下也不多留,站起身道:“你多休息,朕先走了。”      皇后微微屈身送走了慕容瑞,看着他的背影从门口消失,甚至那背影消失许久了,皇后还是看着那里,一旁的邱嬷嬷赶紧走过来,“娘娘快坐下歇着吧!皇上的心里,终归娘娘才是最重要的,娘娘可不要多想。”      “本宫能多想什么,这些事,还不是皇上怎么说就怎么是,他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能怎么样,你听见了吗,她说本宫没有异议,本宫这可有可无的异议他又何曾在乎?柔妃每次晋位本宫都有异议,可是哪次本宫挡住了?索性便不管了,她再厉害还能飞上天去,本宫不出手,自然有人看不过她去。”皇后淡淡的说着,一个人歪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邱嬷嬷看着一脸疲倦的皇后,忍了又忍还是问道:“不管怎么说,娘娘您有了身孕便是最大的喜事了,这也多亏了韩容华,依老奴看,这个人娘娘倒可以用用,不知此次皇上可有给韩容华晋位?”      皇后伸手捏了捏太阳穴,“她好歹算帮了本宫,刘太医也说了本宫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想来那秘药倒不伤身体,便是因为此事,本宫也要提携她,何况皇上又喜欢她,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也晋了婕妤之位。”      “要提携自然也不用捧的太高。”邱嬷嬷低声说了一句,便伸手帮皇后揉起了额头,“娘娘最近总是头疼,依老奴看还是想的太多了,您现在就该放宽了心,给皇上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嫡子才是正经。”      皇后虽然没说,可是也是赞同邱嬷嬷说的话的,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是指望不上她的夫君的,而今唯一能靠的,便是肚子里这个了,她比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生个皇子傍身。      大封六宫的消息早就传了出来,如今更是连名单都公布了,蓉月晋位惠妃几乎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同期入宫的秀女,她算是爬的最快了,便是看看整个大明朝的历史,也是没有这么快的。      这名单一公布,后宫众人便有了新的意识:这惠妃娘娘可能不是最受宠的,可是这晋位的速度当真是谁都比不上啊!可见在皇上心里,惠妃娘娘的地位是不一般的,她所出的大公主,也是极其得皇帝喜欢的。      不说别人,蓉月自己也是没想到会得了惠妃的位子,最开始她是以为晋位的人不会有她,后来听说慕容瑞夸了灵儿,她也没觉得自己会升到惠妃的位子上。      不关注怎么说,冯妃比她入宫久,又生了大皇子,蓉月觉得惠妃的位子怎么也不会轮到她的,经此一事,她也是越来越不理解慕容瑞的想法了。      “恭贺娘娘大喜。”锦绣宫里的奴才都规规矩矩的跪到地上给蓉月道喜,蓉月进宫的时日不常,却已经晋到了惠妃的位子上,此时皇后有孕,又得了协理六宫的宫权,可见是盛宠,这便是大大的喜事了。      蓉月其实对宫务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权力这个东西,抓在自己手里总比放在别人手里要好太多了,所以她也在尽量改变自己的心态,听到下人们恭贺,蓉月只是笑笑,“本宫自是不能白让你们恭贺,问兰,把本宫的赏赐分下去。”      宫中的下人得了赏赐自然高兴,蓉月便让问兰在打赏众人的时候好好敲打一下她们,虽说锦绣宫此时风光,可是也万万不能犯了什么忌讳,越是风光便越是要尽量掩盖光芒,若是因为张扬让人抓住了把柄,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冯妃果真因为蓉月的位置比她靠前而生起了气,她觉得她伺候了皇上多年,怎么说也是最早生下孩子的人,可是皇上竟然在这个时候不顾她的感受便把惠妃的位子给了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这口气让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她辛辛苦苦熬了这么多年,爬到四正妃的位子上也不过是最末的德妃,冯妃这些年看的清楚,她再怎么努力,也就只能爬到四正妃的位子上了,想要再往上动一动,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是很在意这排名的,虽然都是正二品,可是她就是觉得不甘心。      “娘娘您又何必动怒,她年纪轻,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爬到了高位上,怎么还不得意得意,这人啊,一得意就愿意犯错误,等她自己哪天惹恼了皇上,还用您操什么心?”冯妃身边的崔嬷嬷最是懂她的心思,见她脸色不善赶紧劝道。      冯妃闻言嘴角迁出一抹笑来,“那倒是,不过本宫就是看不惯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本宫就是不想看到她得意。”      崔嬷嬷闻言笑了笑,“那娘娘您也要好好筹谋才是,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宫里不想她好的人又何止您一个,说不得您不动手,也有人按捺不住呢,皇后娘娘或许也等着咱们先出手呢,娘娘您可得想清楚。”      “本宫知道,对付她这都是小事,本宫最该做的,还是教导大皇子,只要本宫的儿子出息了,本宫何愁没好日子过。”冯妃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不想继续忍耐下去了。      蓉月自然不知道冯妃此时恨透了她,虽然能想到,可是她却没那闲功夫去考虑冯妃究竟要怎么对付她,因为文家老夫人递了牌子要进宫来看看她,她此时正坐在锦绣宫里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祖母进宫呢!      其实不管是蓉月还是文家,一直都是很低调的,蓉月如今的位分不低了,而文家老夫人那也是诰命在身的夫人,可是祖孙两人却也并不经常见面,便是皇后娘娘都不常召家人入宫,蓉月又怎么会去特立独行。      灵儿满月正赶上尤氏身体不适,所以并未进宫祝贺,等到病痊愈了,再也忍不住了,即刻便递了牌子进宫,皇后自然没有不应允的。      “嬷嬷,你去嘱咐奶嬷嬷们把灵儿好生打扮好,穿的漂漂亮亮的,今日是她第一次见到外曾祖母,可一定要乖巧啊!”蓉月不放心似的嘱咐了好几遍,楚嬷嬷也一遍遍的应下来,“娘娘放心,早就嘱咐好了的。”      蓉月点点头,“你办事本宫放心。”蓉月稳稳当当的坐在座位上,不似尤氏初次来看她那样坐立不安了,直到问兰进来说尤氏已经到了宫门口,蓉月才从座位上站起来。       ☆、怪异   人到了年纪,难免就有个头疼脑热的,尤氏病了一场,人倒瘦了不少,饶是蓉月竭力让自己保持平和的情绪,可是见到尤氏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祖母,您清减了。”      “祖母这把年纪了,瘦些好,这也值当哭?”尤氏拍了拍蓉月的手,虽是严厉的话语,却听不出一丝责怪的意味,蓉月闻言便接过了如波手里的丝帕擦了擦眼睛。      祖孙俩又说了几句话,楚嬷嬷便抱了灵儿过来,平日里这个时辰灵儿都是睡着的,偏偏尤氏入宫这日就没有睡觉,而且还很精神,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尤氏,甚至还咧了咧小嘴,到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小孩子对自己笑,尤氏一见灵儿的样子便乐得合不拢嘴了。      “长的倒不像你。”尤氏看了许久竟也只说出这一句话来,蓉月仔细端详了女儿几眼,也笑了,灵儿长的越来越像慕容瑞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蓉月忍不住摸了摸灵儿的小脸,“这孩子长的像她父皇,白累得我生了她一回。”      尤氏抱着灵儿晃了晃,脸上做了表情逗灵儿笑,闻言偏头看了看蓉月,“女肖父是在正常不过了,我在外面可都听说了,你怀着大公主的时候是一点罪都没遭,何况皇上是极疼大公主的,你还不知足?”      蓉月便撒娇的在尤氏跟前蹭了蹭,“祖母,孙女说笑呢!”尤氏便撇了撇嘴,转而继续逗着灵儿,灵儿到底是睡习惯了,只玩了一会儿便困了,因她们祖孙说话,屋子里也没留什么人,尤氏便伸出手将灵儿递给了如波,如波便将灵儿抱了出去给奶嬷嬷。      等到灵儿被抱了出去,尤氏脸上的笑容便不如之前明朗了,反而变得一本正经起来,“皇后有孕跟皇上要大封六宫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如今看来,皇上是极宠你的,你素来的性子祖母也是了解的,只是有些话实在是不能不说,你还年轻,皇上一下子就把你抬到了惠妃的位子上,你可千万要戒骄戒躁,小心行事,万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尤氏说的这些,蓉月又何尝不知道,她小心还有一堆人等着找他的错处呢,若是不小心,那到时候可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蓉月给了尤氏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祖母,孙女知道了,您放心。”      “你到底年纪轻,如今身居高位,生下的大公主又得皇上宠爱,祖母难免怕你轻狂起来,但你是怎样的孩子祖母也知道,如今只盼你平平安安的。”尤氏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不过说起来,你已经到了惠妃的位子上,有时候身份还是要端起来的,并不用一味小心。”      蓉月知道自家祖母的每一句话都是为自己考虑,她没有不应的道理,说完这些她又问了问家中的情况,得知家中一切都好,文喻言也平安,心里放心了不少。      尤氏见蓉月打听的面面俱到,心里忍不住对这蓉月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孙女,到底还是长大了,尤氏欣慰的看着蓉月道:“今日进宫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过段日子你祖父要做寿,你母亲会回来,她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到时候自然能进宫来瞧瞧你。”      “祖母说的可是真的?”蓉月难掩心中的激动,虽然知道尤氏说的肯定是真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人在异常惊喜的时候总是这样,不敢相信事情真的发生了,需要一再的确定才能放下心来。      “自然是真的。”尤氏很耐心的回答,蓉月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不过也没用多久,蓉月便恢复了平和的心态,许氏是个好婆婆,她不会把儿媳妇拴在家里,所以许氏若是来了京城,云州的将军府里便连个女主人都没有了,想也知道许氏不会在京城多待。      尤氏入宫一趟,其实也待不了多久,祖孙两个只觉得还有好多话都没有说,便到了时辰,依依不舍的将尤氏送走,灵儿还没有醒,蓉月便坐回榻上看书,可是看着看着,那书上的字便慢慢的变成了许氏的样子,离开家一年多了,她还从未见过许氏,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蓉月脑海中挥之不去都是在云州的种种,索性扔了书本,看着外面天色极好,便想到御花园里走走,如波听了却道:“娘娘,这日头越来越毒了,出去逛御花园怕是会给您晒黑了,要奴婢说您还是别出去了,等天儿凉快点了再去。”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日头倒真是越来越毒了,蓉月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歇了出去溜达的心思,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如波说天气热起来的原因,蓉月竟觉得浑身好似都开始冒汗一样,索性也无事,便要如波吩咐人备水,打算泡个澡。      “娘娘要泡澡吗?正巧下头新进上来一盒玫瑰膏子,奴婢问着那味道真是香,一会儿您泡好了奴婢伺候您抹上,一定很好闻。”如波好似想到了那玫瑰香味,说的一脸兴奋。      蓉月本对玫瑰香并不是多感兴趣,可是看着如波的样子,竟也想要用一用了,“看你喜欢那样儿,本宫不用用都觉得对不起你了呢!”      如波听到眼睛一亮,“那奴婢去吩咐她们备水,娘娘稍等。”如波赶忙走了出去,蓉月看着她的背影竟无奈的笑了笑,不消片刻,水就拿来了,蓉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之后,如波果真拿来了那玫瑰膏子。      盒子一打开,蓉月便问到了那香味,果真像如波所说的那样,香气浓郁,连蓉月这个不喜玫瑰香味的人都觉得味道好闻,“你这鼻子果真不是白长的,本宫还想呢,要怎样的香味才能让你夸赞成那样,现在一闻起来,果真是香气浓郁。”      “奴婢没骗您吧!真真是好闻的,等到奴婢将您的全身都抹上了这膏子,定然让肌肤光滑如玉,香气袭人,娘娘您就等着看吧!”如波似乎很喜欢这玫瑰膏子,蓉月看着她的样子也只是笑笑,趴在那里等着如波给她抹。      抹完了那玫瑰膏,蓉月的身上一整个下午都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那香味非但没有下去,反而是越来越浓郁了,连问兰都觉出了蓉月用的香跟往常不太一样,“娘娘今日这香味真是好闻,往常那些香味也好闻,可是好似哪一种也不如这玫瑰吸引人。”      蓉月突然觉得问兰这一句“吸引人”用的极是恰当,这香味就是让你闻着越来越想闻,蓉月想起往常并没有人给她进这玫瑰味的香体膏便问了如波一句,“下头的人怎么想起给本宫进这玫瑰味的膏子了呢?”      “听说韩婕妤极喜欢这玫瑰味的香膏,不只这个,所有的香料韩婕妤都要玫瑰味的,您知道皇上一向喜欢韩婕妤,这后宫里的人哪个不是在猜韩婕妤为何得宠,怕是下头的人以为皇上喜欢这玫瑰味,所以才特意进上来让您试试这味道,也是讨好您吧!”如波其实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只是觉得这香体膏很香,所以才拿了让蓉月用,总归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了。      虽然觉得如波这理由有些牵强,可是蓉月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虽然她的位分比韩玉芷高了不少,可是韩玉芷这起起落落的,每次慕容瑞对她都宠爱有加,任谁都会觉得她才是皇上最喜欢的妃嫔吧!那些下人从她身上找特点也不过为过。      只不过若是真的是这个原因,后宫的妃嫔都用上玫瑰味的香料就能得到皇上的宠爱,那还有她韩玉芷什么事儿呢?蓉月不太能理解这件事,不过她倒也觉得统一进上来的东西,不过就差着味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也就没有追究下去。      快到用晚膳的时候,慕容瑞便过来了,先去看过了灵儿,慕容瑞才来见蓉月,自然便要与她一道用晚膳,蓉月小厨房的厨子手艺越来越好了,每次总能有那么一两道菜特别得慕容瑞的喜欢,大抵是屋子里饭菜的味道比较浓,所以慕容瑞并未太注意蓉月身上的香味。      用过晚膳之后,下人便将膳食都撤了下去,两人换了地方做,蓉月身上的香味便渐渐浓了起来,慕容瑞闻着只觉得熟悉,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韩玉芷最喜欢的味道,便笑着说道:“往日竟不知爱妃也喜欢这味道。”      这段日子慕容瑞总是会来看灵儿,多数时候都会留下来用晚膳,所以蓉月跟慕容瑞的关系渐渐亲密起来,有时候慕容瑞坐在她身边,她甚至会有一种家的感觉,所以说话便随意起来,“总是用一种香,皇上可不是要腻烦了?”      本来只是一句打趣的话,蓉月说完之后,却觉得慕容瑞整个人突然不一样起来,眼神似乎很是迷茫,隐隐又带着一丝兴奋,蓉月只听他说道:“爱妃果真是最美的,朕看到爱妃远远的走过来,真好似仙子一般。”      慕容瑞的表情很认真,眼中那迷茫的神态也并非是染上□的样子,可是又让人感觉到他是从真心里喜欢眼前这个人,蓉月突然就吓了一跳,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端起了身边的茶杯,“皇上,您尝尝这茶好不好喝?”      似乎是很不喜欢蓉月说的话,慕容瑞皱了皱眉头,“爱妃好生没趣。”蓉月觉得慕容瑞的迷茫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她用手试了试茶杯的温度,温温的不觉得热,索性一狠心将一杯水全部弄洒在了两个人的手上,茶杯应声落地,“啪”的一声摔成了碎片。      “臣妾失手了,皇上恕罪。”蓉月赶忙跪在地上,抬着头期期艾艾的看着慕容瑞,眼睛一直盯着慕容瑞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呃,千万不要觉得韩玉芷给皇上用了什么香啊亲们~! ☆、无续   不知是因为什么,慕容瑞在蓉月目光的注视下,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在下人们跑进来之前就恢复了正常,蓉月看到他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将眼角蓄满的泪水适时滚落下来,啜泣着低下了头。      “爱妃何故跪着?”慕容瑞竟好似不知情般问了一句,蓉月的心里“咯噔”一下,却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笑着抬起了头,带着欣喜说道:“皇上是不怪臣妾将茶水洒到了您身上吗?臣妾谢皇上不责之恩。”      蓉月这一句话便将自己跪下的缘由告诉了慕容瑞,慕容瑞瞬间明白过来,却不明白自己为何忘了刚刚发生的事,但他无暇多想,伸手握住蓉月的胳膊将她拉起来,“这点子事也值当你跪下?当心膝盖受凉,朕无事,茶水早已不热了,让宫人找件衣服朕换上便是。”      哪还用蓉月吩咐,听到声音从外面进来的问兰赶忙去找皇上放在锦绣宫里的衣服,而如波则吩咐小宫女赶紧将地上的碎片扫走,各司其职,很快屋内就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由于蓉月生产时间不长,不能侍寝,所以慕容瑞并不会在锦绣宫里过夜,换过衣服再看看灵儿,慕容瑞便离开了,蓉月看着慕容瑞的背影离开锦绣宫,眸光暗了暗,随即便急步走回了内室,如波跟问兰随后跟了进去。      两人都是贴身服侍的人,自然能看出蓉月的表情不对,走进去还没坐定,蓉月便问了一句,“皇上今晚翻了谁的牌子?”      “皇上翻了韩婕妤的牌子。”问兰低声答了一句,蓉月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半天才道:“问兰,你去给本宫打听清楚,近日都有谁愿意给皇上送吃食或者香包礼物,还有,今日都有哪个宫的娘娘给皇上送了吃食。”      问兰也不多问,赶紧退了出去,蓉月这才抬头看向如波,“今日本宫用的玫瑰膏你妥善收着,万不能出了任何差错,还有,明日一早就去太医院请程太医,一会儿出去你便吩咐人备水,本宫要沐浴休息。”      “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如波瞧出了蓉月神思不属,赶紧给她倒了杯茶,蓉月将慕容瑞的神情又在脑子里想了一遍,斟酌着同如波说了,如波闻言一愣,话也不说赶紧去将那玫瑰膏取了来,打开闻了又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娘娘,这玫瑰膏并没有什么问题。”      蓉月其实也不知道这玫瑰膏到底是不是有问题,她只是本能的不想放弃任何蛛丝马迹,听到如波如此说,她非但没有放下心,反而觉得事情愈发的扑朔迷离了,若不是天晚了,她真想不顾一切便将程本昱叫来。      慕容瑞的反应任何人看到都不会说他是正常的,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蓉月根本想不出,她甚至不知道慕容瑞这样是不是有人要算计她,或者是有人想要算计慕容瑞,她完全没有头绪,只知道若是慕容瑞一直这样,那肯定不是好事。      最最关键的是,慕容瑞自己对之前有什么反应完全不知道,这在谁看来都是不正常的,虽然如波说玫瑰膏没有问题,可是蓉月还是吩咐她将东西妥善收好,在她看来,如波毕竟不是大夫,她在祖母身边长大,对于一些阴私手段也未必知道的很清楚。      如波自然很听话的将东西收起来,虽说她知道自己的鼻子灵,可是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她也不能保证她说过的话就完全对,她闻过的东西就完全没有问题。      想关心慕容瑞,送点东西的人太多了,只是慕容瑞本身是什么态度很重要,问兰吩咐小金子出去一趟,得到的消息也并不详尽,但是在听到韩婕妤下午给慕容瑞送了糕点之后,问兰还是急急忙忙来给蓉月禀报。      “看来韩婕妤最近很是活跃啊!”蓉月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如波,“清梅最近没有传什么消息过来吗,韩婕妤可有什么异常?”      如波闻言叹了口气,“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韩婕妤这个人一向谨慎小心,自从皇后被诊出了身孕之后,韩婕妤的日子愈发好过,所倚仗清梅的地方就越来越多了,清梅并不方便传消息过来,只是她的意思是,给皇上跟皇后的吃食,韩婕妤都是不假她手的。”      皇后有了身孕之后便越来越喜欢韩玉芷,韩玉芷几乎每天都要到凤仪宫报到,皇后似乎也很喜欢韩玉芷的厨艺,每天都会吃些韩玉芷给她做的吃食,顺带也会赏给韩玉芷吃,皇后本人都不怀疑韩玉芷,别人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皇上跟皇后身边的红人?      “不假她手?这意思就是吃食里是不是加了东西清梅也不知道?你传消息给她,本宫很关心这件事,要她一定给本宫查清楚了,细枝末节的事情要尤其注意,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保证她的安全。”蓉月淡淡的说了一句,闭上眼睛想着这件事,她不知道,韩玉芷究竟有多少好东西,可是不管韩玉芷有多少好东西,蓉月都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后退。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而如波对慕容瑞的症状也没有一点了解,蓉月觉得她还是要见过程本昱才能知道事情会不会有进展,也许程本昱会给她思考的方向,想到这里蓉月便睁开了眼睛,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蓉月一刻也不想问道那玫瑰味了,赶紧沐浴,然后用了梅花味道的香体膏,这才安稳入睡。      当日夜里,已经晋为婉容的何美人生下了五皇子,只是何婉蓉如今的位置很尴尬,这消息也并不多引人注意,本来皇后是一直关心着何婉蓉的肚子的,只是她自己有了身孕,对于何婉蓉便没有之前那么上心了,现在唯一让众人关心的便是,皇上会如何安排五皇子。      何婉蓉的位分并没有资格养五皇子,而且皇上又是刚刚才晋了何婉蓉的位分,谁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继续给何婉蓉晋位让她自己养孩子,可是若不是让她自己养,这个孩子又会交给谁来养?      别管是不是自己生的,如今宫中位分高的妃嫔膝下都有了孩子,晋到淑仪位上的嫣淑仪跟沈淑仪都还年轻,日后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五皇子的去留不只是何婉蓉自己在关心,后宫的一干女人也是在看着的。      对于这件事,蓉月是不关心的,她一夜都没有睡好,心里一直想着慕容瑞的事情,何婉蓉的胎虽然过了产期,但生的还算顺利,所以蓉月也只是问了一两句,因为皇后有孕免了众人的请安,所以用过了早膳之后,如波便去太医院请程本昱了。      程本昱到的时候,蓉月正抱着灵儿玩儿,灵儿越发的可爱,俨然已经成了蓉月的开心果,不管是多不开心的事情,只要见过了女儿,蓉月也能笑出来,看着蓉月一脸的笑意,程本昱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      “微臣给惠妃娘娘请安。”程本昱行了礼,蓉月将孩子递给奶嬷嬷,“本宫看大公主最近愈发的能吃了,要小心看着别让她积了食,抱下去吧!”      奶嬷嬷恭恭敬敬的给蓉月行了礼便抱着灵儿退了出去,蓉月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的女儿出了屋子,等到奶嬷嬷的身影不见了,蓉月才看向程本昱。      慕容瑞虽然大封六宫,可是蓉月还未行册封礼,不必行册封礼的人便直接改了称呼,而像蓉月这样的,严格来讲是不到改称呼的时候的,只是宫中的人都如此叫,时间长了也就没人在意了,蓉月最近养身子不常出去,所以倒未听别人如此叫她,如今冷不防一听倒有些不自在,笑了笑道:“这称呼本宫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程本昱并未接着蓉月的话聊下去,只是问道:“娘娘可是身子不适叫了微臣过来?”因为身体恢复的非常好,所以蓉月自从生产之后还真没叫程本昱来过,闻言也不过笑了笑,“程太医给本宫看看,产后恢复的可还好?”      蓉月也不知为什么,近来越来越不习惯见到程本昱就开始发号施令,此次也是一样,只是伸了手让她给自己把脉,程本昱将手指搭在蓉月的手腕上,片刻便道:“娘娘恢复的很好,娘娘就照着微臣的方子调理,想来很快就可以恢复从前的样子了。”      “程太医果真是医术高明。”蓉月夸了一句,随后便命如波将那玫瑰膏给程本昱拿了出来,“这是昨儿下头新进上来的香体膏,香味实在太过浓郁,所以本宫想让程太医看看,这里面可有加了不该有的东西。”      程本昱闻言接过那香体膏闻了闻,大约是没闻出什么,所以特意挑出一小块儿揉开了闻,可是最后还是说道:“这香体膏娘娘可以放心使用,里面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程本昱给的答案竟然同如波是一样的,蓉月闻言眼眸暗了暗,思量了一下才将发生在慕容瑞身上的事说给程本昱听,程本昱听后皱了皱眉头,又拣着自己关心的地方仔细问了问蓉月,蓉月回答之后,程本昱却并未出声。      “程太医可知道是什么原因?”蓉月的目光里带着期盼,却没想到程本昱当头给了她一棒,“微臣没有给皇上诊过脉,实在是不好判断,且皇上如此反应的时间太短,微臣也不能妄下断言。”      蓉月的脸上现出失望的神色,“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吗?”程本昱闻言摇摇头,“并不是毫无头绪,只是微臣不能断定。”蓉月听了心里有些急,甚至觉得程本昱有些磨叽,“那你同本宫说说到底怎么了。”      “若是微臣没猜错,皇上像是中了致人迷幻的药物,可是又不似如此简单。”程本昱说的极其不确定。       ☆、晕倒   “是本宫为难你了。”蓉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她也知道,程本昱并不是神,若是只凭着她这样的描述便能知道是何原因那倒奇了,蓉月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了,语气一改之前的急切,显然心态平和了不少,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失望的。      程本昱其实并不是一点猜测都没有,只是他这个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便是看到蓉月有些失望的眼神,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蓉月看了程本昱一眼,心中却思量起来,隔了一会儿才道:“你医术虽好,只还是年轻资历浅,并没有给皇上瞧病的权利,本宫觉得当务之急是让皇上瞧出你的特别来,那些庸医没一个有用的,本宫这也是为皇上的龙体考虑。”      这言下之意,便是想让程本昱成为太医院的权威,并且是深得慕容瑞信任的权威,可是慕容瑞身边的那些老太医,哪个不是混了一辈子才混到给皇上看病的,像程本昱这样年轻的太医,若是想给慕容瑞看病,那便只能用非常之法了。      “微臣会努力的。”程本昱的头更加的低,蓉月却好似没看到一般,“你只努力有什么用,你现在缺的是机会,缺一个所有人都不能做只有你一个人能做的机会。”蓉月说完停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本宫说的是何意想必你很明白。”      程本昱很想说他不明白,可是他不能那么说,帮助蓉月是他自己的选择,不管这选择之后要面对怎样的后果,他都会承担,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蓉月当初救下他对他来说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只为了这一点,他都不能不满足她的要求。      只是程本昱不知道,他帮助蓉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事情已经交待清楚,程本昱就不再多留了,临走又给蓉月开了两副可有可无的方子,在外人眼里也算是没有白来,程本昱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蓉月的视线里,蓉月却久久都没有收回她的视线,而是苦笑了一下问身旁的如波,“你说,本宫是不是疯魔掉了?”      “人心叵测,娘娘若不这样,日后说不得就会被小人所害,与其真有那一天,娘娘还不若早作准备,奴婢跟娘娘进宫一年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如今也总算是看清了,这宫中又有几个不是疯魔了的。”如波淡淡的语气吓了蓉月一跳,她万万没想到,她那样的想法如波可以这样淡然的就接受了,毕竟,她这次想要算计的是皇上。      蓉月缓了缓心神,定定的看着如波,“你不怕吗?”如波听了却笑笑,“娘娘,奴婢不怕,不说程太医为人办事稳妥,让人放心,便是娘娘您想的法子,想来也是万无一失的,再者说,奴婢活到今日已是赚到了,又何惧之有?”      “你想的倒开。”蓉月淡淡一笑,“罢了,本宫也不想了,你只告诉清梅,韩婕妤她必须给本宫看好了,本宫可不希望她算计到本宫的头上。”蓉月说完站起身,“随本宫去看看大公主吧!这孩子,本宫真是一刻不见就想念得紧。”      如波伸手扶了蓉月,“娘娘,小心脚下。”      大约是有自己的思量,慕容瑞并未再给何婉蓉晋位,却也没有把五皇子抱给别人,就将人留在了何婉蓉那里,只是慕容瑞一日不明确态度,何婉蓉的心里就一日不安稳,所以这后宫中再没有一个人比她更希望皇后生下一个皇子了,五皇子生母位分低,洗三礼也办得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日子一天天过去,贤妃出了月子之后身体调养的不够好,所以下人们并不敢让她出屋子,蓉月觉得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贤妃了,便想着去看看她,不想人还没走出宫门,小金子便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回来,“娘娘,皇上刚刚在龙仪殿里晕了过去,太医们已经赶了过去。”      蓉月的心微微一凛,虽然她知道应该是程本昱出手了,可是心里还是不够安稳,只能强自镇定的问道:“各宫都已经得了消息?”      小金子闻言摇了摇头,“应该还没有,奴才是恰好看到了龙仪殿的熟人,他也是小心透露给奴才的,如今还不知道上头是什么意思,或许不通知下来也未可知,皇上突然晕了过去,大伙儿都吓坏了,奴才听说龙仪殿的宫人只往永寿宫跟凤仪宫报了消息。”      蓉月闻言有些着急的来回走了几步,突然说道:“本宫如今协理宫务,想来皇后娘娘会通知本宫的,既然太后娘娘得了消息,本宫便往永寿宫一趟,若是半路遇到太后娘娘,就跟过去看看皇上。”      慕容瑞年纪并不大,平时身体又很好,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出什么问题,蓉月的轿撵急急忙忙往永寿宫去,半路上就碰到了太后的仪驾,太后着急,也不用蓉月给她请安,只遣了身边的人过来告诉她也跟去龙仪殿。      “太后娘娘,您小心。”太后跟蓉月一前一后在龙仪殿门口下了车,蓉月走过去扶住太后,太后的脚步很慢,险些就站不住了,很显然,慕容瑞突然晕过去的消息让她很受打击,只是这种消息,想瞒住太后是不可能的。      龙仪殿里,皇后跟沈贵妃已经先太后一步到了,蓉月扶着太后走进去之后,就见慕容瑞静静的躺在那里,好似睡着了一般,几个皇上常用的太医正在轮番诊脉,皇后跟沈贵妃的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两个人给太后请了安,太后急急走到慕容瑞身边,看了躺在床上的慕容瑞一眼,“李福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哀家说清楚,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皇上,皇上有了异常都不知晓吗?皇上怎么会突然就晕了过去?”      此时的李福全是最无奈的,只因慕容瑞一直一切正常,没有丝毫的异样,为何会突然晕过去他也不知道啊,皇后跟沈贵妃进来之后就已经训了他一通了,他就知道太后来了之后不会放过她,果然不出所料,李福全真是不知要如何解释,只得跪在地上哭诉道,“太后娘娘,奴才有罪,只是皇上的身体一直是极好的,从不曾出现这种情况啊!”      太后知道此时收拾李福全也没有用,皇上醒不过来,她就是把皇上身边的人都处置了也是没有用的,于是便道:“你先起来吧!若是皇上有了三长两短,哀家饶不了你。”      李福全闻言赶紧站了起来,太后已经懒得再看他,随后便把视线放在了正在诊脉的几个太医身上,看到他们一个个额头上好似冒了汗下来,太后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她还是稳着声音问道:“几位太医可有结果了?”      给慕容瑞诊脉的几个太医显然是不想听到太后跟他们说话的,因为几个人诊了半天,愣是没有发觉到慕容瑞的身体有什么异样,可是太后问话他们又不能不答,只得说道:“回太后娘娘,皇上的身体并无大碍。”      说完未等太后再问,为首的太医便看了李福全一眼,“敢问李总管,皇上晕过去之前在做什么?”李福全听到太医问话,赶紧回道:“皇上在看折子。”      “太后娘娘,皇上该是心生怒气这才晕过去了。”几个太医想了想,就慕容瑞的脉象来看,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了,等到商量之后,便给了太后这样一个答案。      太后闻言把李福全刚给她端来的茶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蓉月赶紧劝道:“太后娘娘息怒。”太后也没搭理她,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太医,“你们之前说皇上的身体并无大碍,那便告诉哀家,皇上为何晕了过去,还有,不要跟哀家说什么应该,哀家要听的是确切的结果,哀家是要皇上无恙。”      虽然气了够呛,可是太后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说的蓉月几个人头都没抬,跪着的几个太医也知道免不了要挨一顿训斥,可是这种奇怪的现象他们也是没有遇到过,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说才能不惹得太后生气,躺在床上的那是皇上,医出毛病来那丢的可不光是官位脑袋。      皇后这段时日鲜少出凤仪宫,因她的胎还不足三月,不算坐稳了,是以在自己宫中的时候躺着的时候比坐着的时候要多多了,如今坐在那里看着躺在那里的慕容瑞,身体累不说,心里更是觉得累,他生怕慕容瑞这就醒不过来了。      沈贵妃平时虽说脾气不好,但对慕容瑞倒是一心一意的,她同皇后一样,是不想慕容瑞出事的,此时心中焦急,偏皇后又什么话都不说,她觉得不能就这么坐着等那几个庸医误人,想到这也不管什么皇后了,对着太后说道:“太后,太医院不乏医术了得的年轻太医,不如多叫几个太医来看看吧!”      这一点太后也是能想到的,只是皇上慕名奇妙的晕倒这是大事,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难免朝堂上生出波澜,皇上的子嗣都还小,她轻易可不敢冒险,若是她贸贸然叫了所有的太医,那明日指不定就会出什么事,可是若不叫其他的太医来,那也不行。      蓉月自然知道太后的心思,见她犹豫,便斟酌着说道:“太后娘娘,若是贸然叫了所有的太医来毕竟不好,臣妾觉得不如拣着医术拔尖儿的再叫两个来给皇上看看,若真是无事,说不得皇上很快就会醒来了。”      皇后这时总算回过神来了,她想起来赵丽仪中了“惑心”是程本昱诊出来的,于是说道:“母后,儿媳知道太医院的程本昱程太医是个厉害的,不如叫了他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ID为10569620的读者汐汐,VIP章节应该可以看到了吧!多扣的晋江币系统已经返还给你了,请注意查收哦~!还有,非常谢谢你的支持~!如果大家出现了晋江币被扣却看不到VIP的章节的情况,请站短管理员投诉,或者告诉我,我会去站短管理员的,一般来说,如果扣了晋江币还是提示购买的话,可以先行购买,多扣的晋江币系统会在一个工作日内返还,因为这些技术的问题作者并不懂,所以只是把管理员给我回的站短大致告诉大家,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找我的,俺的企鹅号是1332568081~! ☆、侍疾   蓉月非常感激皇后瞬间就想到了程本昱,她的目光其实并没有在皇后那里,可在皇后说完这话后,蓉月倒是下意识般点了点头,“程太医倒是个尽心的。”其余便再未多说。      太后知道蓉月的胎就是程本昱负责的,此时听皇后提到程本昱,她想起了乖巧可人的大公主,觉得孩子发育的好,或许跟这太医也有关系,又想到程本昱的义父医术高明,便点了点头,“那便要他来,另外再寻两个名声好的来,哀家看这太医院的人也该换一换了。”      地上跪着的几个太医闻言便把头垂得更低,李福全则是赶紧出去安排,皇上生病,太医自然是用最短的时间赶过来,没一会儿,蓉月就看见程本昱跟另外两个年轻的太医一同走了进来,另两个也算是太医院的后起之秀,名声也都是不错的。      皇后的脸上此时已经现出了疲色,太后自然也看在了眼里,随后又看了看沈贵妃跟蓉月,目光最后落在了沈贵妃的脸上,思索了片刻便道:“皇后有了身孕,不宜太过劳累,虽则你心系皇上,可是龙嗣同样重要,你们两个先扶着皇后下去歇歇,有事哀家会叫你们的。”      几个人都不是傻子,闻言怎么会不明白太后的意思,慕容瑞状况未明,太后并不想让她们知道结果,可是又不能放她们回自己的宫殿,皇后跟蓉月倒好说,没有儿子,可是沈贵妃的母家可是位高权重,她膝下又有二皇子,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太后可是要悔死的。      太后让沈贵妃跟蓉月陪皇后去休息,其实也就是想变相的将几个人关起来,慕容瑞若是一直状况不明,几个人也就只能留在龙仪殿里了,蓉月想着不光她们几个要留在龙仪殿,恐怕几个人的宫里也是会有人暗中把守的。      蓉月只是想让慕容瑞信任重用程本昱,可是她不知道程本昱会如何做,此时更是连这一切是不是程本昱所为都不确定了,因为太医院的一个小太医想让皇帝莫名其妙的晕倒实在是难度太大了,若是这样,那如果程本昱想要慕容瑞的命,岂不是也轻而易举了?      还来不及思量太多,皇后便站起了身,“臣媳谢母后体恤,还请母后也注意身子。”皇后轻声说了一句,见太后点了点头,几个人便齐齐福身告退。      虽然都想等着看慕容瑞的结果,可是太后发了话,她们是不能不从的,因为这不是在跟她们商量,而是委婉的命令,皇后本来是应该留下,也可以留下的,只是情况特殊,她也未多说什么便决定听太后的命令了。      皇后虽关心慕容瑞,但此时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这胎来的本就艰难,若是自己再不好好呵护,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而且太后的意思很明了,她又何苦费那无用的口舌?总归太后的决定对她而言是有利的。      果然不出蓉月所料,几个人待的屋子外面都有人把守,只是她们几个都是聪明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也就不觉得奇怪了,皇后累了需要休息,沈贵妃跟蓉月也不多说话,在这种时候,只要有点心思,就没心情说话了。      蓉月不知道慕容瑞的情况,皇后跟沈贵妃自然也不知道,午膳有人专门送过来,只是谁也没有心情吃东西,那饭菜是怎么端来的,便又怎么端走了,总共待了也就两个多时辰,太后便派人将几个人请了出去,出去之后便看到慕容瑞已经醒了过来。      时间很短,蓉月还来不及体验被关着是什么感觉就出来了,程本昱立在一旁,李福全正在伺候汤药,慕容瑞看起来很正常,丝毫没了之前吓人的样子,几个人被关着的时候有什么反应太后早已知道,不说皇后跟沈贵妃,蓉月年纪轻轻就沉得住气倒是让太后刮目相看。      “太医院这起子老太医当真是该罚,竟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哀家看程太医这后起之秀很是不错,皇上日后可要好好赏他。”太后跟慕容瑞说了这么一句,就见慕容瑞点点头,“母后说的极是,儿臣记住了。”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皇后,“歇了这么一阵子可觉得好了?你胎还没坐稳,平日一定要好生歇着。”太后一副慈母的样子,皇后听后赶紧道谢,“母后教训的是,臣媳记住了,不能跟母后一同分忧,臣媳有愧。”      “你不用有愧,好好给哀家生个乖孙子,哀家还要感谢你。”太后温言说道,又看向了沈贵妃,“二皇子最近如何,身子可好些了?你也不必过于操劳,总还有下人照顾着。”      二皇子是沈贵妃的命根子,却也是她心里的痛,她的身体状况只有她自己知道,日后恐怕再难有孩子了,可是偏生二皇子从出生开始就三灾八难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听到太后这样问,沈贵妃也只得强颜欢笑,“最近好多了,不过是些小风寒。”      “小风寒也要好生注意,到底是你这个母妃心细,照料得周全,二皇子的状况哀家也知道一些,你很好,是个好母亲。”太后又夸了沈贵妃一句,把沈贵妃都给夸的有些懵了,要知道二皇子自出生开始,太后也没有关注太多,今日倒是说了不少。      沈贵妃来不及多思量,福了福身道:“多谢太后娘娘关怀,臣妾必定谨记在心,二皇子是臣妾的儿子,臣妾尽心也是应该的。”      太后闻言“嗯”了一声,“他身子不好,你要照顾他,皇上这里想来就□乏术了,皇后又有了身孕,自然也是不便侍疾的。”太后似乎刚刚想到这个问题,说完便看向蓉月,“哀家知道灵儿是个省心的,所以皇上这里你便多出出力,留下来侍疾吧!”      皇上生病了,妃嫔侍疾其实是很荣耀的,太后这样做也是想增加她跟皇上见面的时间,蓉月自然不能推辞,伺候皇上,谁敢说劳累呢?蓉月闻言赶紧道:“臣妾必定尽心尽力。”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言罢看向皇后跟沈贵妃,“你们早些回去吧!哀家乏了,也要回去歇着了。”太后说完看向程本昱,“程太医就留在外面候着,随时为皇上看诊,柔妃就留下来照顾皇上,哀家会命人把大公主接去永寿宫,你放心就好了。”      沈贵妃这才明白太后为何问了二皇子一通,原来就是不想把侍疾的机会留给她而已,不过这一点她倒是无所谓,给皇上侍疾辛苦不说,她也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宝贝儿子,除了她自己,她是谁也信不过的,便是太后,她也觉得照顾不好她的儿子。      将心里的安排说出来后,太后又叫过了李福全,“去传哀家的懿旨,沈淑仪跟韩婕妤罚俸三个月,各宫的妃嫔日后都不要给皇上送什么吃食了,她们想尽心,只要好好伺候皇上,多为皇家绵延子嗣就是了,偌大个御膳房难道还比不上她们的手艺吗?”      李福全赶紧接旨,太后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好伺候皇上。”说完就离开了龙仪殿,皇后几个人默默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说话,太后处置了最愿意给皇上送吃食的沈淑仪跟韩婕妤,莫不是她们的吃食有什么问题?      可是若真是吃食有问题,又为何只是罚俸这么简单,可是若没有问题,太后为何因为这件事发了火儿,这一切都是疑问,偏生太后什么都没有说,几个人回来之后,她也没有解释慕容瑞到底是怎么了。      慕容瑞看起来好的不能再好了,太后不想告诉她什么,她们便是想知道也不方便问,而且谁也不傻,太后不说,肯定就是不想告诉她们了,又何苦非要去碰这个壁呢?贸贸然问出去,难免惹得太后不喜,自找没趣的事儿,聪明人可是不会做的。      对于几个人的表现,太后是很满意的,心里觉得跟聪明人说话办事就是痛快,其实她倒也不是刻意隐瞒什么,实在是事情有些复杂,而且这种事,总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们只要知道皇上很好就行了,其余的,太后觉得谁都没有必要知道,包括皇后。      太后已经下了命令,所以太后走后,皇后跟沈贵妃也先后离开了龙仪殿,只有蓉月一个人留下来伺候慕容瑞,今日跟蓉月出来的人是如波,此时自然也只有她一人随侍左右,好在龙仪殿的宫女太监多,说是让蓉月留下来侍疾,其实也不用做什么。      程本昱自然是待在外间的,慕容瑞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可是太后嘱咐他要在床上静养,他不想拂了太后的意,况且他也的确觉得身子不适,便躺在床上没有动,蓉月贴着床沿坐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慕容瑞,“皇上可饿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朕不饿,母后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陪朕说说话吧!”慕容瑞看着蓉月自从生了孩子之后愈发细腻起来的脸蛋,又看到她露在外面的锁骨,突然想起她的滋味来,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了,慕容瑞倒觉得心里痒痒的。      蓉月倒是没有注意到慕容瑞有什么异样,闻言笑了笑,“好啊!只要皇上高兴,要臣妾做什么都行的。”慕容瑞闻言牵起嘴角笑了笑,随后看了屋子中的众人一眼,“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一听吓了一跳,想起太后娘娘临走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伺候好皇上的,可是皇上此刻却要她们离开,这是要闹哪样?只是皇上的命令她们不敢违背,只好老老实实的下去了。      慕容瑞见众人走了出去,坏笑着看向蓉月,指指自己的嘴唇,“朕觉得这里有些疼,不若爱妃亲亲它。 ☆、异样   蓉月的脸在慕容瑞话音刚落的瞬间就红了,虽则最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多次,可是这样的话她还从未听慕容瑞说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慕容瑞在她的印象里都是一个极其庄重的皇帝,便是在床上,都没有太过格的举动,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      “皇上……”蓉月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瑞,只这样喊了一句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上牙咬着嘴唇脸上一片绯红,慕容瑞从未这样逗过哪个妃嫔,只觉得蓉月这样也很有趣,刚想要笑出来,便觉得唇上多了一片柔软。      慕容瑞一直都很喜欢蓉月的嘴唇,总是软软的,水润的好似刚刚才被滋润过,慕容瑞没想到蓉月真的会亲上来,在他看来,蓉月在床上虽然比其她妃嫔都大胆一点,但到底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他适才也不过是逗逗她,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肯这样做。      刚想闭上眼睛享受一下蓉月水润润的嘴唇,可是蓉月却瞬间抬起了头,垂了眼睛问道:“皇上可觉得好些了?”慕容瑞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蓉月,“爱妃觉得呢?”      “皇上您还病着呢!”蓉月声音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慕容瑞很想伸手将蓉月揽过来,可是他身上的力气此时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没有多少劲儿,所以觉得面对眼前秀色可餐的佳人,只能智取了,“爱妃亲的时候朕就觉得全身都舒服了。”      慕容瑞说完自己都有些后悔了,其实这不是什么智取,这是耍无赖装可怜吧!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他还真就说了,说了也就说了,总不能此时再纠正些什么,那就更没面子了。      蓉月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皇上好像昨夜还召幸了人吧,怎么弄得好似多久没见女色了一般,不过看着慕容瑞那有些期待的眼神,蓉月本着不忤逆皇上的原则,还是将嘴唇凑上去亲了一下,突然玩性大发,狡黠一笑“皇上觉得这样好?”      这一次慕容瑞可没有再给蓉月机会,蓉月亲了他之后并没有把头抬起来,两个人离得很近,慕容瑞伸手一扳,蓉月的唇就又落在了他的唇上,一番索取之后,蓉月才终于得以喘息,慕容瑞见蓉月别过头,躺在那里说道:“朕觉得现在好多了。”      “瞧皇上说的,难不成臣妾还有了医病的本事?那不如吩咐李总管让程太医回太医院得了。”蓉月嗔了一句,她知道慕容瑞对妃嫔的要求高,既喜欢你顺从,又不喜欢你跟只绵羊一样说什么是什么,适时的反驳一下他,也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慕容瑞闻言侧过身子看着蓉月,嘴角噙笑说道:“爱妃错了,爱妃跟程太医是不一样的,你们能医治的病症可不相同。”蓉月撇了撇嘴,“行行行,皇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无言以对,只要皇上您觉得舒服就成了。”      蓉月现在无比确定慕容瑞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若是有事,哪还有闲情逸致跟她调情呢!所以她说话也就随意起来,还未等慕容瑞说什么,李福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皇上,药熬好了,奴才给您端进来吧!”      李福全受太后之命将慕容瑞照顾好,药熬好了肯定是要端给慕容瑞喝的,慕容瑞将所有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他也不知道皇上要干什么,总归他这时候来打扰皇上,本也不敢奢望皇上对他能有什么好态度,一副认骂的语气。      慕容瑞闻言果真皱了皱眉头,他此时很喜欢跟蓉月在一起的这个氛围,自是不想被打扰的,蓉月见慕容瑞似是要出声责备李福全,赶紧抢先一步说道:“李总管进来吧!”说完又看向慕容瑞,笑盈盈的说道:“皇上,药要趁热喝,一会儿臣妾喂您。”      人都已经让蓉月放进来了,慕容瑞还能说什么,只哼了哼没有多言,李福全端着药走进来,心里还是十分感谢蓉月的,惠妃不过是一句话,就免了他的一顿责罚,李福全自然会记得蓉月的好。      既然肯开口帮忙,蓉月自然是知道李福全的性子的,否则她也不会多嘴,想得到慕容瑞的宠爱,不说得到李福全的相帮,便是他不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已是不错了。      李福全端了汤药进来,“皇上,程太医说了,这药须得趁热喝了效果才好,皇上现在看着虽好,可是也不能因此大意了。”李福全劝了一句,慕容瑞便不耐烦的说道:“朕知道了,你把药放在那儿吧!让惠妃服侍朕就是了。”      “李总管便端给本宫吧!”蓉月没想到慕容瑞直接就称呼自己为惠妃了,毕竟她的册封礼还没举行,只是这种话她自然不会问慕容瑞,于是只是当没事儿一样接过了李福全手中的药碗,放在嘴边吹了吹。      “奴才告退。”李福全又不是傻子,慕容瑞叫他出去他要是还不走那不是找骂吗,反正药他已经送进来了,惠妃怎么都有办法让皇上把药喝了,果真他人还没走出去呢,便听到蓉月说道:“皇上小心烫。”      慕容瑞不喜欢喝药,是从小就不喜欢的,李福全那时候就跟在慕容瑞身边伺候,自然知道他什么喜好,每次喝药总是让宫人们费尽了心思,可是此时呢,惠妃娘娘只不过说了一句,这皇上就肯乖乖喝药了,这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看来这惠妃娘娘的确有本事。      李福全就这么一路想着出了门,可是他不知道,他只是听到蓉月要慕容瑞喝药就以为慕容瑞乖乖就范了,殊不知他出去后慕容瑞便对蓉月说道:“这药苦的狠,朕不想一个人苦,爱妃能不能陪着朕一起苦?”      蓉月真是觉得无语了,她此时甚至觉得自己女儿都没有这么难哄,这堂堂一国之君闹起脾气来怎么连个孩子都不如,不过这些话蓉月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当然,她也不可能将那苦药汁用嘴喂给慕容瑞。      “皇上不知道,自灵儿出生之后,臣妾为了让她跟臣妾亲近,所以有时会亲自给她喂奶,所以臣妾不能碰这药汁,若是不觉间被灵儿喝到了,恐会对她不利的。”蓉月觉得要劝服慕容瑞这荒唐的行为,只能那女儿抬出来了,好在她理由充分。      自从蓉月有了身孕以来,慕容瑞就没有跟她同床过,蓉月生下灵儿之后,因为需要产后恢复,所以慕容瑞也是没有碰过蓉月的,自然也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一听到蓉月这样说,慕容瑞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爱妃的意思是你此时还有奶水?”      宫中皇子公主降生之后,都有专门的宫人照顾,就连奶嬷嬷都不止一个,所以从来没有哪个妃嫔会留着自己的奶水给皇子跟公主喝,蓉月也是觉得孩子喝自己的奶才会跟自己亲自,所以便偶尔会让灵儿喝她的奶水,楚嬷嬷知道后也并未多劝她,蓉月也就知道这样做没什么事,所以才坚持了下来。      蓉月只觉得慕容瑞的声音有些大,所以一瞬间想到的就是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不合规矩,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慕容瑞越来越亮的眼睛,她思索了片刻觉得没什么,所以便点了点头,“臣妾也只是想让灵儿多跟臣妾亲近亲近。”      慕容瑞此时才明白过来,难怪他闻到蓉月的身上有一股奶香味,让他愿意多跟她亲近,听到蓉月似乎在解释着什么,慕容瑞赶紧说道:“爱妃的心思果真是极好,想来灵儿定然更喜欢爱妃的奶水,爱妃的奶水可够她吃?”      一提到这件事蓉月似乎很是郁闷,“臣妾的奶水很多,可是灵儿很多时候都是吃了奶嬷嬷的奶水,所以臣妾经常觉得胀痛难忍。”蓉月说的的确是实情,如波跟问兰都劝她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可是她就是舍不得,但灵儿吃的不多,真真是愁坏了她。      慕容瑞心里有了自己的算计,却并未严明,只是说道:“那朕就将药喝了吧!爱妃也不必苦恼了。”蓉月一听慕容瑞肯喝药,赶紧端起了药碗,一小匙一小匙的喂给慕容瑞喝,慕容瑞本想一口将药都喝下去,可是又觉得被蓉月服侍的滋味很好,便忍着苦一口一口的折磨着自己,他已经许久没有生过病,以前喝药都是贴身的太监端给他的,所以他从未体会过被自己的妃嫔服侍喝药是什么感觉,如今体验了一次,竟也觉得不错。      喝过了药之后,也许是药劲儿犯了,慕容瑞睡了半个多时辰,等睡醒了之后,慕容瑞忽然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再不似喝药之前那样疲累了,蓉月正坐在他床边打盹,大概是累了,竟然连他醒了都没有发现。      慕容瑞坐起身,蓉月一下子惊醒过来,慕容瑞却是下了床,伸手将蓉月抱了起来扔到床上,这动作下了蓉月一跳,“皇上,您怎么了?”慕容瑞闻言也未说话,整个人就压在了蓉月的身上,先是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随即便不管不顾的撕开了蓉月的衣服。      蓉月被慕容瑞的动作弄的一愣,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想说点什么却张不开口了,天热了起来,蓉月本就穿的薄,慕容瑞三两下便去除了障碍,张口含住了蓉月胸前的樱桃开始吸吮,“朕也尝尝爱妃的奶水。”      “皇上,您还在病中。”蓉月不知道说什么,无力的劝了一句,但看着慕容瑞的样子,她知道是劝不住的,她不知道慕容瑞为何会这样,她只是觉得,慕容瑞好似有些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的皇上啊,你虽然有很多女人,可素你知道恋爱是神马感觉吗? 可能有亲觉得这章没什么进展,但是俺其实是想着重描述一下皇上的异样。 ☆、变数   看慕容瑞那样子,蓉月直觉这场情/事不会怎么美好,但事实却出乎意料,慕容瑞只是开始的时候看起来比较急切,之后的动作就变得异常温柔,蓉月自从有孕之后就没有服侍过慕容瑞,所以温柔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大约是身子比较虚,结束之后慕容瑞简单梳洗了一下就睡着了,蓉月却觉得身上不舒服想要好好洗个澡,于是吩咐如波找人重新抬了水。      蓉月沐浴的地方虽然离慕容瑞的寝殿很近,但是隔音却很好,所以她在里面说话也不担心会有人听见,蓉月泡在水里闭着眼,眉头微微蹙着,她脑海里反复出现的都是慕容瑞的各种表情,泡了一会儿后,蓉月终于问道:“你可有单独跟程太医说上话?”      如波自然知道蓉月问什么,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真不知道她这话说了之后蓉月会是什么反应,可是想了想还是说道:“娘娘,程太医说,娘娘知道的越少,对娘娘就越好,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跟奴婢透露,只是要奴婢告诉娘娘,娘娘只需知道皇上会更宠爱您就是了,至于其它,再未多言。”      听了这话,蓉月的眉头果真是越皱越紧,半晌才道:“竟是什么都不想告诉本宫了吗,难道她连本宫应该知道什么都有权利过问了?果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娘娘,您可别生气,仔细想想,奴婢是觉得程太医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如波边帮蓉月按摩边道,蓉月不过是刚刚有些不冷静,她当然知道程本昱是为她好,于是便道:“本宫知道她是为本宫好,可是本宫也有本宫的安排,她莫要坏了本宫的计划才好。”      蓉月知道程本昱已经知道慕容瑞到底是怎么了,而且按她来看,慕容瑞如此十有□是韩玉芷动了什么手脚,所以她此时有些害怕程本昱会怀疑韩玉芷,进而将人抖出来,若是那样,她的打算就白费了。      如波小心的给蓉月抹上香露,“娘娘,那该如何?此处都是皇上的人,咱们并不方便同程太医过多接触。”如波说的蓉月也想到了,她将事情仔细想了一遍,显然在慕容瑞昏倒这件事中,韩玉芷并没有涉及太多,否则就不只是罚俸这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蓉月便放下心来,也怪她之前将事情想的太过复杂了,如今看来,这也是急不得的事,所以在如波给她换好衣服之后,蓉月才慢慢的说道:“这件事,本宫可不会听程太医的,不过要等皇上好了,本宫再寻他细说。”      蓉月做好了决定,如波也没有多说,在她眼里,自家娘娘虽说年纪不大,但是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气质绝对要比一个小女孩儿霸气多了,她是很服气的。蓉月回到慕容瑞身边的时候,慕容瑞还在睡着,蓉月便叫慕容瑞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她自己守在了床边。      程本昱并没有让慕容瑞禁女色,所以在慕容瑞养病的七日里没少折腾蓉月,蓉月非常不解,一个病人哪来那么多的精力,明明每日都要休息,可是折磨起她来又龙精虎猛了,弄得蓉月都怀疑程本昱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药?      终于熬到了程本昱痊愈,之间只有太后跟皇后来过两次,其余妃嫔都很听话的待在自己宫殿里,并未有其它的心思,蓉月出了龙仪殿后,连锦绣宫都没回就到了永寿宫,灵儿还在永寿宫里,她有七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了,自然是想念得紧。      “哀家就知道,你出来就得到哀家这里来,不过是几日没见,就熬不住了?”太后的眼里带着一丝戏谑,打趣了蓉月一句,蓉月便笑着挨到太后身边,“太后娘娘说什么呢,臣妾可是来看您的,您可莫要冤枉臣妾。”      太后倒也不至于跟蓉月较真,于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行了行了,哀家就不戳穿你了,你的心思哀家是理解的,想念孩子有什么错?”太后说完之后便吩咐身边的人去将灵儿抱过来,小孩子长得快,不过几日未见,灵儿倒是出落了不少。      蓉月笑盈盈的看了太后一眼才抱过灵儿,看着灵儿圆溜溜的大眼睛道:“灵儿,看皇祖母将你养的多好,以后要好好孝敬皇祖母,可知道了?”灵儿闻言便嘟着小嘴笑了,看得太后是心花怒放,“到底是哀家的孙女。”      看到灵儿这样讨太后欢心,蓉月自然也高兴,其实灵儿那么小,哪就听得懂她说话,不过是几日未见到蓉月,乍然看见很开心罢了,蓉月知道这个理,太后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太后愿意觉得灵儿好,蓉月自然高兴。      又抱了灵儿一会儿,蓉月便将她递给了奶嬷嬷,坐在太后身边陪她说话,太后说了半天才提了一句,“哀家听说,永定侯夫人有些不好了。”      蓉月闻言心中一动,可是给太后奉茶的手却丝毫没有停顿,只是脸上的神色不似之前那般灿烂了,“永定侯夫人身体一向不错,怎的突然就不好了呢,不若多叫几个太医去看看吧!”      “她那里怎会断了好太医,说起来,陈家的子孙是真不争气,若不是她撑着,哪会只是没落而已,只是可怜了她,这么多年,她的嫁妆都所剩无几了,路都是自己走的,再如何帮衬没有得力的人也是不行的。”太后颇有感触的说了一句。      蓉月只是默默的听着,并没有多说,她在想,太后今日跟她提起永定侯夫人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这位永定侯夫人地位还是很高的,别的不为,只因他是当今圣上慕容瑞唯一的姑奶奶,先帝唯一的姑姑,虽说她的生母只是个婕妤,可因为是宫中唯一的公主,还是颇得宠爱的,一度被文惠皇后养在身边。      按理说,这样一个公主,定然可以挑一个比当时的永定侯世子更好的夫婿,可是她偏偏就喜欢上了当时的永定侯世子陈正,慕容瑞的曾祖父,也就是已故的昭帝十分宠着这个唯一的女儿,便是连婚姻大事也由着她的喜好来了。      昭帝知道女儿喜欢陈正,便将她的封号定为顺淑,下嫁永定侯世子,不仅赐了个大大的公主府,嫁妆更是丰厚,可谁知顺淑公主不愿意住在公主府里,更觉得出嫁就该从夫,不仅跟随陈正住在永定侯府,更让旁人称呼她为世子夫人,而不是顺淑公主。      陈正长的极好,却不是个有所作为的人,陈家到了他这一脉不仅子嗣单薄,而且能力有限,陈正是个耳根子软的,平日爱交朋友,被那些狐朋狗友一撺掇,弃了吟诗作画就进了赌场,越赌越大,越大就越输。      有一次陈正因为赌博欠下了不少的赌债,讨债的人找到了府门口,昭帝知道后气愤异常,忍不住罚了陈正,顺淑公主却跑到宫里,跪在文惠皇后的寝宫外,文惠皇后无奈,只得去见昭帝,求他放了陈正。      昭帝最后虽然饶了陈正,心里却是自责没有给女儿挑到一个好夫婿,不过他对顺淑公主还是有些失望,自此便不再多管陈正了,陈正虽说在老永定侯的管教下不敢大肆的赌了,却仍是戒不掉赌瘾,顺淑公主的嫁妆也因此搭进去了不少。      顺淑公主因为陈正流连赌场终于大病了一场,陈正幡然悔悟自此戒了赌瘾,只是他的能力放在那,注定是无所作为了,他都如此,下一代的表现就更加平平了,陈家越来越弱,比之顺淑公主下嫁之时差的是越来越多。      不过陈家虽然越来越没落,但是顺淑公主却一直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很少进宫,一心留在陈家相夫教子,因此这许多年来,她跟宫中的联系越来越少了,只是随着新帝即位,她被封为顺淑长公主,顺淑大长公主,直到慕容瑞即位,她便成了恭懿顺淑大长公主。      封号再多也不过就是个封号,这么多年,大家更多的是知道他是永定侯夫人,渐渐都快忘了她是皇家的公主,今日若不是太后提起,蓉月也是不会想起这么多的,就是知道这么多,也还是前生今生加起来的记忆。      蓉月觉得,这个永定侯夫人,或者说是恭懿顺淑大长公主实在是太不会为人处事了,她出嫁之后不仅不怎么进宫,也很少与人交往,好像她的生命中就只有陈正,只有她们的爱情一样,若不是她如此作为,想来陈家未必会如今天这般萧条。      至少蓉月觉得,若是永定侯夫人跟宫中的人关系好的话,陈淑媛在当初的事件中不会被慕容瑞牺牲,即便她真的让人使坏令自己差点从轿撵上摔下去,她的结局也不会是被降为采女,扔去冷翠阁,或许倒霉的会是别人也说不定。      “虽说很多年前,哀家也感叹她跟永定侯的感情好,可是如今想来,也说不好她的命是好还是不好,她活的太过自我了,也许她自己觉得很幸福也不一定。”蓉月正想起冷翠阁内的陈采女,太后便又说了一句。      蓉月抬起头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说的对,是非对错不过是外人的评判,也许永定侯夫人很喜欢这样过一辈子。”蓉月不知道此时除了这样的话,她还能说些什么,难道问问太后,您老人家对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后笑了笑,不想再跟蓉月打哑谜,“陈采女到底是她的亲孙女,她病重的事情传到宫中之后,皇上很难受,月儿,你懂哀家的意思吗?”      蓉月很想说她不懂,可是她不能,看来太后这意思,是想宽恕陈采女了,不过太后能跟她说这些,也算是考虑到她的感受了,于是蓉月略微牵了牵嘴角,垂了眼眸,用低低的声音说道:“臣妾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好久没更,这几天会勤奋一点的,嗷~! ☆、破灭   “哀家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放心,不过是安永定侯夫人的心,有哀家在,会护着你的。”太后欣慰的看了蓉月一眼,就算她知道蓉月心里是不乐意的,但那又如何呢?她要的不过是这样一句话。      蓉月的笑容便又渐渐明媚起来,“太后娘娘一向最疼臣妾了,臣妾感激不尽呢!”太后也笑着说道:“也是你值得哀家疼。”蓉月闻言便继续笑着,但她其实真不知道太后为何对她青眼有加,不过有太后的庇护,虽说这庇护并不是没有原则的,但总归是好的。      大约是因为突然见了蓉月,灵儿打乱了往昔的作息,说什么都不肯睡觉,太后瞧见了也不留蓉月了,“赶紧把她抱回去睡吧!这孩子虽小,倒是认人了,知道你是她的娘呢!哎,哀家就是再亲也亲不过你。”      太后的话虽然有些酸味,但神态倒是非常正常,所以蓉月只是说道:“她这是怕自己的皮样儿吵了您呢,都闹了您好几日了,她自己也知道不好意思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哀家的乖孙女怎么都是个好的。”太后捏了捏灵儿的小脸说道,灵儿被捏了非但没有发脾气,反而是呵呵的笑了起来,那可爱的样子直把太后弄得又心肝宝儿的叫了一会儿才放了娘两个走。      蓉月带着如波跟一堆伺候灵儿的宫人回到锦绣宫,刚走进去问兰就迎了上来,“娘娘这几日累坏了吧,热水已经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虽说是侍疾,但其实真不用蓉月做什么,她也是被人伺候的人,只不过天气愈发热了,又在外面走了那么一阵子,蓉月早已经难受了,闻言自然走进去洗澡,心想还是自己的人用着贴心啊。      灵儿在路上就睡着了,奶嬷嬷跟伺候的宫女赶紧把她抱到小床上去睡觉,蓉月看看自己的宫殿,不禁感叹了一句,“还是自己的地方舒服啊!”      如波倒没跟着她一起感叹,只是把该收拾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蓉月没让问兰伺候她沐浴,不想洗完出来就见问兰一脸的不高兴,见蓉月走出来赶紧快步走到她身旁,眼睛红红的差点哭出来,“娘娘,太后真的想就这样饶了陈采女吗?”      原来,如波将陈采女的事情跟问兰说了,问兰只要一想起那次蓉月差点摔倒,心里就恨陈采女恨的不行,如今听说太后要善待陈采女,她心里自然不忿,所以她心里无比的希望这是个假消息,虽然知道自己想的太天真,可还是冲蓉月问出了这句话。      跟咏梅比,问兰的确是个稳重的,可很多时候,在心性上她比不过如波,不能在所有时候都做到宠辱不惊,蓉月知道问兰是一心为自己考虑,也不可能因为她此时情绪激动说她什么,只是很平静的说道:“怎么说,她也跟皇上沾亲带故,永定侯夫人不好了,太后跟皇上心里也难受,他们想要善待永定侯府嫡出的陈采女,本宫难道还能阻挡?”      “可她当初害过娘娘,难道就这样算了嘛?”问兰一时之间还是划不过弯来,眼泪差点就掉了出来,如波没等蓉月说话,先就拉了问兰一下,“娘娘也不想这样,何况便是善待她,也不过就是让她过的体面一点,至于恩宠,怕是不会再有的。”      问兰没有继续说话,等了一会儿才道:“体面?她犯下那样的错误,让她过的不体面就是惩罚了,如今体面了,跟没有罚过她又有何分别?娘娘,总归奴婢心里是不甘心的。”      “本宫心里何尝甘心?不过又有什么可急的,同样的借口不过也就用一次,若她再犯了什么错,难道她祖母还能再救她一次不成?”蓉月心里也不高兴,但是到底不像问兰那样表现的太过明显,不管当初陈采女对她有没有造成伤害,总归是有害她的心思的,既有了这样的心思,那么同她便是对立的,她又怎会让她一直过的顺遂?      蓉月的眼里已然有了危险的光,问兰见状也不再深说,因为她知道自家娘娘定是有主意的,倒是她自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到这里不由有些觉得自己没用。      如波见状扶着蓉月坐在了榻上,“娘娘不要想太多了,眼下皇上已经好了,娘娘最紧要的任务是照顾好大公主,赶紧再生个小皇子,奴婢可是听说,二皇子这两天身子又不怎么好了,皇后娘娘那里,也是见日的喝着汤药呢!”      问兰听着也点点头,“娘娘,是奴婢想的太多了,如波姐姐说的对,你当下的确是要赶紧怀上一个小皇子,自从娘娘入宫以来,是不断有皇子出生,娘娘也要快生一个才好,其余的,先不必想太多。”      “这个本宫自然是想过的,不过本宫现在最想做的,是见见程太医。”蓉月抬头看了如波一眼,如波却摇摇头,“娘娘,您太心急了,皇上才刚好,咱们不适合现在召见程太医。”      慕容瑞养病期间,蓉月也借着询问皇上病情的由头见了程本昱两次,不过因为有人,自然只是问些对她来说没什么用的,蓉月也知道现在叫程本昱来见她并不妥当,可是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到她都有些不想顾忌那些了。      蓉月能回锦绣宫,自然是因为慕容瑞开始处理政务了,而程本昱也回到了太医院,自从医好了慕容瑞,程本昱的名声也是比以前好多了,太医院再不敢有人对他说三道四的,越是这样的时候,蓉月越是不能见她。      “罢了,是本宫太心急,那就后日吧!”蓉月冷静了一下自己,“这两天皇上肯定还要召见他,本宫的确不能在这个时候见他。”蓉月说完闭上眼睛,懒懒的说道:“问兰,本宫觉得这屋子里太热了,去再加些冰。”      问兰忙应了一声,蓉月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灵儿那里用的冰一定不要太多,她太小,还受不了太凉,若是因此病了可不好。”说完又似想起来什么一般看向如波,“你说二皇子这两天又闹了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二皇子身子弱,贵妃娘娘便叫下人不要多用冰,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宫人伺候的不经心,二皇子竟然起了痱子,听说头也有些烧。”如波知道的不多,问兰听到蓉月问便替如波回答了。      蓉月摇摇头叹了口气,“哎,可怜见儿的,这孩子的身子怎么就调养不过来呢?”如波跟问兰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蓉月不再说什么了,也就下去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      在龙仪殿里侍疾了七八日,蓉月想着慕容瑞怎么也不会在翻她的牌子,没想到回到锦绣宫当晚,慕容瑞还是翻了蓉月的牌子,并且到锦绣宫里来跟她一同用膳,慕容瑞到的时候,灵儿正精神着,蓉月便吩咐人将灵儿抱了来,慕容瑞几日没有看到灵儿,见到她立马就抱进了自己怀里。      “朕的小公主,这几日不见你可又重了啊!”慕容瑞早已经学会了抱孩子,灵儿几日没见到慕容瑞,乍然见了倒不似见到蓉月那样开心,歪着小脑袋看了慕容瑞好半晌,似乎在想慕容瑞是谁。      慕容瑞瞧见了灵儿的迷惑,抱着她又凑近了蓉月,“你瞧瞧,你瞧瞧,这小东西不过几日就不认识朕了,当真是该打。”还没等蓉月说什么,灵儿忽然笑了起来,还把两个小胖手拍在一起,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蓉月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皇上可冤枉她了呢,你看看,灵儿认出您来了,看她多开心。”慕容瑞再仔细看了看,果真见灵儿眯起了眼睛,笑得口水都流了出来,慕容瑞见状赶紧抽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沾了沾灵儿的嘴角,“朕的女儿,见了朕自然是开心的。”      每当慕容瑞抱着灵儿亲近的时候,蓉月总会有一种错觉,好似这个站在她面前宝贝她女儿的人是她此生唯一的良人,他的孩子全部都是她生的,他没有别的女人,而她的心里,也没有别人,只有她的丈夫跟她的孩子。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而且总在她想的最美好的时候,迎来最讽刺的一击,就在蓉月胡思乱想的时候,慕容瑞已经将灵儿交给了奶嬷嬷抱下去了,他挨着蓉月坐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甚至放在他唇边亲了一下,可是说出的话,却又是那么的煞风景,“永定侯夫人的事,太后都告诉你了?”      蓉月闻言没有想太多,忽然就笑了出来,她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讽刺了,她的男人,在她憧憬着美好的时候,突然就说出了如此让她难受的话语,既然提起了永定侯夫人,过会儿自然就会提到陈采女,这让蓉月不能不面对现实,她只是他的一个妃妾,而他除了她之外,还有很多女人,这些女人中,甚至还有害了她却不用继续接受惩罚的人。      这样切切实实的讽刺,如何能让她将自己的一颗心交付出去,所以她的生命里是不该有什么丈夫的,她应该有的,只有权力跟她的孩子,所以爱情不该是她在这宫里追求的东西,哪怕是片刻的错觉都不可以,她应该尽全力去追求的东西,是地位,永远都是地位。      她不该有幻想的,即使有,也会在,也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破灭,这就是最现实的现实。      所以想到这一切,她眼下该做的,就是继续言笑晏晏的面对她,然后,尽快召见程本昱,了解真相,再之后,继续去执行她的计划,所以蓉月听到慕容瑞的声音后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她轻轻的说道:“是,太后娘娘已经跟臣妾说过了。”       ☆、糟心   “月儿,不要怪朕。”慕容瑞握着蓉月的手,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脸,轻声说了一句,蓉月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手,侧过了脸,心里异常难受,他竟然要她不要怪他?      她忽然觉得此时此刻她伪装的太辛苦了,所以她想放纵一次,她想要跟眼前这个九五之尊发一次脾气,哪怕只是拒绝他的亲近也好,蓉月记得很清楚,这是慕容瑞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却不是因为什么柔情蜜意,蓉月觉得心里像有一团火,灼得她难受。      “皇上已经有了决定,为何又非要一次次的提醒臣妾呢?是怕臣妾忘了灵儿能平安生出来是她命大吗?”蓉月忽然回转头,眼里已是盈满了泪水,“您看灵儿此时乖巧可爱,可那次臣妾若是摔了,臣妾还能拥有她吗?”      慕容瑞没想到一向懂事的蓉月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蓉月便又接着说道:“您一向有您的打算,为了您的打算,您可以饶过秦庶人,如今为了您的打算,您同样可以放过陈采女,皇上,您想要怎样做就怎样做,何必来问臣妾,您究竟想要臣妾有怎样的反应您才高兴?”      蓉月忍着没有让泪流下来,一双水眸定定的看着慕容瑞,慕容瑞突然有些哑然,是啊?这是他决定的事,不会因为蓉月的态度就做什么改变,那他又为何要来问她呢,让太后问了一遍还尤嫌不够,非要自己再来说一次,难道他只是想看看眼前这个明晓事理的女人笑着说理解他支持他?      慕容瑞觉得,他的确是糊涂了,竟然忘了所有的女人都是为母则强的,他的惠妃如今也成了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舍弃一切的母亲,可笑的是,他忘记了这一点,在面对一个差点害死自己孩子的人时,他竟然还要求她依然大度。      “皇上,臣妾不是木头,当时是您说要给臣妾讨个公道,臣妾把您看做天一样,相信您,依赖您,您下旨惩罚了陈采女,臣妾也从未说过什么,臣妾可以在她迁到冷翠阁之后不动任何手脚,但臣妾始终忘不了她曾差点害臣妾失去灵儿,皇上,臣妾不是圣人,真的不是。”蓉月没有给慕容瑞任何说话的机会,将心里想的一字一句说了出来,在将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瞬间,蓉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在看到蓉月眼泪的瞬间,慕容瑞忽然觉得心里有一丝疼,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蓉月眼角的泪拭去,不想蓉月却并不想领他的情,头一偏,慕容瑞的手就滑了下去,蓉月理智上告诉自己要给慕容瑞面子,可是从情感上,她心里的怒气还是散不去。      不想慕容瑞并未因此恼怒,他只是又开口说道:“你说的对,朕不该一次次的问你,可是朕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想着这样做,可是也不想你因此伤心,也许一次次的问你,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你不怪朕,或许朕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心里安慰罢了。”      蓉月闻言心中冷笑了一下,连看都没看慕容瑞一眼,沉声说道:“皇上大可不必这样,臣妾有何权利过问您的决定,您觉得如此做好,那就是好的。”说完便起身走向门口,扬声说道:“如波,摆膳。”      如波跟问兰不是没听到蓉月说的那些话,说实话,她们心里是为蓉月捏了一把汗的,毕竟皇上就是皇上,蓉月的位分就是再高,也是不能跟皇上发脾气的,更是不能质疑皇上的决定,可是自家娘娘此刻,好像忘记了这些,所以一听蓉月说要摆膳,两人赶紧跑下去忙了。      过了没一会儿菜就上桌了,蓉月走到慕容瑞身边,轻声说道:“皇上,用膳吧!”慕容瑞抬眼看向蓉月,却发现她并没有看她,脸上也已经收拾干净了,慕容瑞从来不喜欢女人跟他闹脾气,可是此时看到蓉月生气了,他只是觉得难受,并未有生气的情绪。      “月儿,父皇故去的时候,朕在他床边答应过他,要善待他唯一的姑姑,所以这些年,虽说她不常跟宫中人来往,但是朕从未断过赏赐,她生病了,朕派了最好的太医,赏了最好的药,可是你我都知道,这不是她最想要的。”慕容瑞的声音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轻快。      更出乎意料的是,他话里话外透露的,竟然是商量的语气,这一点让蓉月尤为吃惊,虽说之前也算发了脾气,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慕容瑞会用这样一种带着商量的口气来跟她解释这件事,甚至眼里还带着殷殷的期盼。      怎样对待陈采女,完全是慕容瑞一句话的事,他不用跟蓉月解释什么,可是他竟然解释了,不能不说,蓉月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事已至此,虽然蓉月心中还是觉得不公平,但她却不能继续对慕容瑞冷着一张脸了。      “皇上仁孝,臣妾都懂,恭懿顺淑大长公主如今身子不好,她有这样的愿望,臣妾不能令您为难。”蓉月没有称呼其为永定侯夫人,而是用了她的封号,虽说她缓和了语气,可是这话说的也还是有些耐人寻味的。      还没等慕容瑞咂摸出什么来,蓉月已经拽了慕容瑞的胳膊,“皇上,臣妾令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皇上还是先好好用膳吧!您身子刚好,不宜太过操劳,好好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经,臣妾可是听程太医说了,您不能太劳累了,折子怎么都看不完,皇上您得悠着点。”      蓉月不声不响的转移了话题,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了,若是继续说下去,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勇气保持现在的淡然,慕容瑞瞧出了蓉月的意思,自然也不再多说,跟着蓉月去用膳,不过虽然两个人都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但是饭桌上的气氛并不如以往融洽。      因着心情不好,蓉月也没有调节气氛的意思,不过是中规中矩的给慕容瑞布菜,也不多言,慕容瑞也不似以往那般跟蓉月说上几句,只是闷闷的吃着,可即便是这样尴尬的气氛,慕容瑞也没有拂袖而去的意思。      蓉月嘴里嚼着东西,心里却不停的思量着,慕容瑞怎么突然就这么宽容她了呢,还有,他究竟想用什么样的借口将陈采女挪出冷翠阁呢,总不能说他姑奶奶要没了,就想让孙女日子好过一点,他就将一个罪妃宽恕了吧?      不过这到底不是蓉月该考虑的事情,两个人闷声用晚膳,慕容瑞也没走,蓉月侍疾的时候已经被慕容瑞折腾的有些烦了,其实她今日倒是真不想留慕容瑞在身边,可是人没有走的意思,她总不能将人给赶走了,好在慕容瑞并没有兽性大发,两个人就盖着薄被纯睡觉了。      第二日又等了一日,慕容瑞也没有下任何旨意到冷翠阁,蓉月心里想着别的事也没有太在意,晚上慕容瑞没有再到锦绣宫,也没有召幸别的妃嫔,而是一个人留在了自己的寝殿,蓉月此时倒乐得不见他,只想着第二日收拾好了便让人去太医院寻程本昱。      不想事情出了偏差,程本昱被慕容瑞送去了永定侯府为永定侯夫人看病,蓉月一阵失望,谁也不知道程本昱会在永定侯府逗留几日,也许永定侯夫人去之前,程本昱都不会回太医院了也说不定。      没见到程本昱,蓉月倒是听说了另外一件事,陈采女在永寿宫外跪请太后在冷翠阁内建佛堂,为其祖母诵经祈福。按理说,陈采女已是出嫁女,是绝对不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提出这样的要求的,但是她偏偏又跟别的妃嫔不同,谁让人家的祖母是皇家的公主呢?又是个曾经得宠,此时也很受优待的公主。      其实陈采女在侯府生活了十几年,自己的祖母是个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但凡她这个祖母愿意多管自己一点,陈采女也断然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正是因为了解祖母的为人,所以陈采女入宫之后,甚至被罚之时都从未提过她的祖母,但是此次不同,她得了家里的消息,祖母此次会帮她。      陈采女得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她甚至都没有想自己的祖母就要不久于人世,她只是想到她终于不用待在冷翠阁里受那些奴才的白眼了,想到这一点,她无暇也不愿意去想别的了,之所以敢跑到太后的宫前来闹,她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后宫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永定侯夫人的事,所以对于陈采女的做法,很多人都是疑惑的,也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看着的,却不想太后不但召见了陈采女,说了好一阵子话,后来还令人好生将她送了回去。      在人人都可称为人精的后宫,太后的做法自然就是给了大家信号,陈采女没有被罚,好日子可能就要来了,别管是因为什么换来了好日子,总归陈采女的命还是不错的。      蓉月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陈采女找个由头,然后让她名正言顺的回到众人的视线里,果真第二日太后就下了懿旨,说陈采女纯孝,复了她的位分不说,还让她住进偏殿就有小佛堂的棠梨宫里。      对于陈采女这突然的好运,众人一下子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任谁也想不到,太后会一下子就将她复了原位,不过陈淑媛是否复位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可是提到陈淑媛,她们自然会想到蓉月,于是很多人便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这位今日的惠妃娘娘,会如何对待当年害她差点失去孩子的陈淑媛呢?蓉月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在自己宫里逗着女儿玩,采薇便走进来对她说道:“娘娘,殿外陈淑媛求见,您见还是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双更~! ☆、脏水   蓉月是绝对没想到陈淑媛会来见她的,因为她想不通陈淑媛来见她的目的是什么,跟她示威?蓉月牵起嘴角笑了笑,看着自己怀里可爱的女儿正看着她拍手,口水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蓉月低头亲了亲灵儿的小脸,“娘的乖女儿呦!”      “徐嬷嬷,将大公主抱下去吧!”蓉月将灵儿递给她最喜欢的一位奶嬷嬷,温言说道,徐嬷嬷赶紧上前一步将灵儿抱在怀里,满含爱意的看着灵儿,小心的抱了下去,蓉月看着徐嬷嬷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整了整衣服,对着采薇懒洋洋的说道:“先让她候着。”      若是按着本心,蓉月自然是不想见陈淑媛的,可是陈淑媛才刚刚复位,来见她便被堵在了门外,太后跟皇上知道了心里怕是也不会乐意,毕竟她已经表明了自己不计较的态度,所以此时不管她用什么借口不让陈淑媛进门,传出去都不利于她的名声。      虽说不能不见,但是将人让进来,什么时候出去见就是蓉月自己的事了,所以虽是让人侯在外面,可是蓉月却并不急着动地方,让如波又帮自己好一番整理之后,蓉月才慢悠悠的走进了会客的偏厅。      一走进偏厅,蓉月倒吓了一跳,陈淑媛正跪在地上,任身旁的宫女怎么劝慰,她都没有动,采薇跟锦绣宫的小宫女又不能伸手去拉人,所以一时倒僵住了,蓉月见到此景眉头不由皱了皱,接着就问了出来,“陈淑媛这是作何,难道本宫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蓉月的声音有些冷,陈淑媛不可能听不出来,可是她仍旧没有站起来,而是跪着说道:“娘娘万勿怪罪,嫔妾曾犯下大错,一直未能当面跟娘娘赔个不是,嫔妾心中一直难安,如今终于有机会,还请娘娘给嫔妾这个机会。”      听陈淑媛说这些,蓉月不禁冷笑出声,声音依旧清冷,“难道陈淑媛以为,你当年犯下的错误是如今赔个不是就能过去的吗?本宫能平安生下大公主,那是她命大,若是当年本宫从那轿撵上摔下去,你如今来赔不是又有何用呢?”      陈淑媛自然知道蓉月不会那么容易就原谅她,竟然叩了个头到地上,“娘娘说的是,嫔妾犯下的错误的确不是赔不是就能偿还的,索性娘娘与大公主都无事,若是娘娘当初真出了差池,嫔妾就是死了也是偿还不了的,但请娘娘相信,嫔妾今日真是来跟娘娘认错的,还望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嫔妾这一次。”      “你先起来吧!莫要跪麻了双腿,本宫可不想你前脚出了锦绣宫,后脚皇上就来对本宫兴师问罪,是非对错,本宫心里有数,不妨对你说实话,若说原谅,本宫此时还做不到,也许日后,本宫会不计较,但是今日本宫可做不到。”蓉月说完坐下来,冲采薇使了个眼色。      采薇赶紧走到陈淑媛跟前,“淑媛快请起,咱们娘娘可没为难您。”陈淑媛闻言看了采薇一眼,只得站了起来,既然她出来了,来锦绣宫请罪这一步就不能不走。      蓉月如今是慕容瑞身边的红人,她所出的大公主又深得宠爱,如何有了今日陈淑媛自己心里清楚,一旦祖母故去,她就是有如今的位分,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这宫里的人,她没几个能得罪起的,更别说还要有蓉月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仇人,这是她绝对不能允许的。      陈淑媛自己心里也清楚,蓉月是不会轻易原谅她的,换做她自己,也不会轻易原谅这样一个害过自己的人,但她如今这么做了之后,蓉月再想为难她也要思量思量,毕竟宫中众人的嘴都不是白长的。      趁着陈淑媛起身的时候,蓉月又打量了她一番,大约是在冷翠阁里待的,陈淑媛比之以前瘦了不少,虽然脸上扑了不少粉,但蓉月看的出来,她的脸色并不好,想也知道,一个采女的份例,是没有资本保养自己的。      与此同时,陈淑媛也悄悄的打量了蓉月几眼,生过孩子的蓉月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韵味,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都是滋润,是如今的她远远不能及的,蓉月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说不出的慵懒,说不出的惬意。      陈淑媛暗暗垂下了眼眸,她不想再看下去了,越看她就会越嫉妒,明明都是一同进宫的秀女,她还有一个皇家公主的祖母,可是如今竟混到了这步田地,陈淑媛想想就觉得窝火,可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忍耐。      两个人半天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陈淑媛打破了尴尬,“嫔妾有愧于大公主,大公主出生之后,嫔妾做了不少的小衣裳,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给大公主送过来,今日拿了来,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陈淑媛说完冲她的大宫女点了点头,那大宫女便双手奉上了陈淑媛为灵儿做的小衣裳,蓉月也不过是略微扫了一眼,做衣裳的料子还不错,针脚也不错,绣工更是上乘,只是这衣裳再好,她也是不会给女儿穿的。      蓉月知道陈淑媛被贬为采女之后,手头分不到什么好料子,看那衣裳料子不错,想来是她之前存下的,若是按着这个来看,这个陈淑媛倒还是个有心的,蓉月拿起茶杯沾了沾,“陈淑媛有心了。”      陈淑媛也明白,蓉月不会让大公主碰她做的衣服,可是她人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带就来了,她被贬为采女之后,什么好东西都用不着,有时候想要点什么,只能靠着银钱打点,她手里虽然有些好东西,可是她如今这个时期,还真是不忍拿出来送人。      冤家一样的两个人,能有什么好说的,蓉月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陈淑媛越待越觉得难受,等到实在坐不下去了,只得起身告辞,“叨扰了娘娘好一会儿,嫔妾也该告辞了,嫔妾是真心跟娘娘请罪,还请娘娘给嫔妾这个机会。”      陈淑媛的姿态放的很低,蓉月却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回应什么,反而是叫了身边的问兰,“替本宫送陈淑媛。”      问兰便引着陈淑媛出了锦绣宫,不知道为什么,蓉月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预感越来越强烈,蓉月走出偏厅的瞬间突然停住脚,“如波,你找个人远远跟着她。”      如波一下子愣住,表情错愕的看着蓉月,“娘娘,跟着陈淑媛做什么,她身边带了宫女,我们跟着会让人误会吧!”蓉月摇摇头,没有让如波继续说下去,“本宫只是想知道她是如何回宫的,路上会遇到什么人,会做什么事。”      “好,奴婢这就去办。”如波明白了蓉月的意思,赶紧去找人了,蓉月却是坐下来思量着陈淑媛的用意,她穿越半个后宫来给她请罪,这件事别人一定会很快就知道的,所以蓉月想的是陈淑媛除了让别人觉得她有诚意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意思?      比如,让别人觉得她小心眼儿、不近人情之类的。      果真不出所料,陈淑媛出了锦绣宫,坐上轿撵就开始落泪,蓉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倒也没有特别激动,只是吩咐问兰让人备下轿撵,她要往永寿宫一趟。      永寿宫内,太后刚刚才从小佛堂出来,听说蓉月来了赶紧就让她进去了,蓉月给太后请了安,太后就朝她招招手,“过来坐吧!你今日倒有空儿,竟有时间来见哀家这把老骨头。”      “瞧太后娘娘说的,嫔妾心里可是时时想着您呢,您可莫要冤枉了嫔妾,本想着再早些过来看您,可是出来之前陈淑媛竟来寻臣妾,臣妾这才耽搁了。”蓉月笑了笑,顺手为太后倒了一杯茶,低声说出来。      太后自然听到了陈淑媛三个字,接过蓉月递给她的茶便道:“陈淑媛去寻你?所为何事啊,她可是跟哀家说了要好好在小佛堂为她祖母诵经祈福的。”      蓉月闻言眼眸垂了垂,挨着太后坐下来,“说来惭愧,若不是陈淑媛今日来,臣妾还不知道在后宫众人心中,臣妾是极其小气的一个人,臣妾觉得心里难受,太后娘娘您不会因此厌烦臣妾吧!”      见蓉月说的极其委屈,太后也有些纳闷,陈淑媛就是再缺心眼儿,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跑到锦绣宫中告诉蓉月,你是个小气的女人,想到这里,太后又见蓉月的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赶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她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委屈成这样?”      蓉月别过头弄了弄眼睛,这才回过头来说道:“陈淑媛是特地来给臣妾赔罪的,臣妾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跪在了地上,臣妾的宫女怎么劝都劝不起来,太后娘娘,她是曾对嫔妾做了不该做的事,可是能处罚她的人从来都不是臣妾,臣妾也从未想过啊!”      说到这里,蓉月似乎觉得很委屈,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这后宫内,是非对错自有太后您,皇上和皇后来评说,什么时候轮到臣妾了,太后跟皇上都觉得她可以复位了,她还巴巴的来寻臣妾请什么罪,这不就是说臣妾留给众人的印象就是个小气的吗?”      “你是不是小气,哀家心里有数,别委屈了,她这是跟你相处的时间短,不太了解你的为人呢!”太后只能安慰了蓉月两句,其实在她想来,陈淑媛就算想缓和跟蓉月的关系,如今的做法也未免太急了,而且方式也未见得就恰当,所以她是可以理解蓉月的心情的。      甚至在太后看来,蓉月能做到如今这样已经是十分难得了,此时见蓉月这样委屈,太后不可能不细想陈淑媛的用心,连蓉月自己都觉得陈淑媛这样做是觉得她不好想与,那后宫中的其她人会如何想,皇上会如何想,不说别人,就是她自己,若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又会如何想?      蓉月自然看到了太后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在心里暗暗说道:陈淑媛,你不是会装委屈吗,别以为别人就不会。心里这样想着,蓉月却是一句话都不说,看在太后眼里,她就是伤心的说不出话了,心里的思量便又重了几分。      太后自认看人极准,在她心里蓉月一直都是懂事又识大体的,自然,她是不知道蓉月跟慕容瑞发了脾气这件事的,而慕容瑞也不可能跑到太后这里来说蓉月对他们这个决定也是心存不满的,所以在太后心里,蓉月是十分懂事的。      比起蓉月,太后想起陈淑媛时心情就没那么好,一来陈淑媛也算是跟皇家沾亲带故,可是她入宫之后却从来都没单独来永寿宫给她请过安,在太后心里,陈淑媛不会来事儿这一点,真是十足十像极了她那个祖母了,太后对这个陈淑媛,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二来如此不懂事的一个人,心思还是歹毒的,差点害得她见不到自己的长孙女,这还不算,给了她机会让她出来竟然还不知收敛光芒,用这样一种方式,委婉的告诉别人,如今的惠妃娘娘是个小气记仇的人。      想到这些,太后就连想都不想想起陈淑媛了,差点就立刻下旨让她好好呆在小佛堂里,但她还是忍住了,转而又劝了蓉月两句,蓉月一直的表现就还算是大度的,如今听到太后劝她,自然也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态,两个人没一会儿就转移了话题,聊起了灵儿。      正说到高兴处,外面便有宫人进来,跪到地上说道:“启禀太后娘娘,棠梨宫的陈淑媛刚刚似乎神思恍惚,从观景亭上掉了下来,像是磕伤了头,昏了过去,刚好德妃娘娘路过,已经吩咐将人抬了回去,也去太医院请了太医。”      蓉月闻言心中一冷,只觉一盆脏水泼到了她身上,太后也是很震惊,但她只是淡淡的说道:“哀家知道了,皇上政务繁忙,皇后身子重,就别去打扰他们了,沈贵妃那边儿也忙,你去告诉德妃,就说是哀家说的,既是她看见的,就让她先盯着吧!”      那宫女闻言也就明白了,起身出去传旨,蓉月看太后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赶忙说道:“娘娘别着急,臣妾记得那观景亭并不高,想来陈淑媛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娘娘若是不放心,待会儿臣妾去看看。”      蓉月说的很平静,丝毫没有任何的慌张,虽然她没轻刺激陈淑媛,但是她知道她说的话绝对不可能让陈淑媛神思恍惚到从梯子上摔下来,可笑的是陈淑媛,想赌又不敢赌大的,那观景亭名字虽然好听,可是真没高到好好欣赏这后宫里的风景。      这个时候若是因为一丝慌张让太后疑了心,那就不值得了,所以蓉月说的便好像事外之人一样,让任何人都想不出她没跟陈淑媛说好听的。      “你不用去看了,那观景亭的梯子什么样儿哀家清楚,她打的什么主意哀家也知道,你来了一会子了,回去看看灵儿吧!哀家心烦,去里边躺一会儿。”太后在宫中沉浮多年,什么样儿的事儿看不清,陈淑媛打的什么主意,她脚趾头都想的明白。      听太后这样说,蓉月便站起来,“那臣妾就不叨扰太后娘娘了,灵儿这丫头这两天皮的狠,会做的动作越来越多,臣妾真是巴不得她时时在眼前,看着她一点点成长起来才好。”蓉月的神情温和,太后也觉得心情稍稍好了起来,“真的?过几日再抱来给哀家看。”      蓉月自然应下,之后又嘱咐了太后的宫女几句话,诸如看着太后的被子,茶的温度之类的才离开了永寿宫。      问兰并没有跟蓉月进去,在外面等着蓉月出来,赶紧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问道:“娘娘,您都知道了吧!”蓉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大量了一下问兰的神色,发现她还算镇静,心里这才点了点头,搭了她的手坐上轿撵。      回去的一路上,蓉月都在想今日发生的事,若不是她早一步到太后的宫中,那今日之后,太后跟皇上会如何想她呢?怕是真的会如了陈淑媛的愿,那她这长久的苦心经营,岂不是就白费了,太后那里她现在倒是不担心,只是皇上会如何想呢?      想到这里蓉月不由得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陈淑媛会给她摆一道,她当时就不会跟慕容瑞发脾气了,如果她那日也一直保持大度的话,今日的事慕容瑞就更不会怀疑她什么了,只是此时,她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一下在慕容瑞心中的印象呢?或许她此时更应该期待的是,皇上可以相信太后吧!      不过事情到底如何,还要看慕容瑞到底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计败   太后的意思摆明了是不想过问陈淑媛的事了,甚至连皇上都不想惊动了,可是德妃却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悄没声息的过去,她对蓉月一直有怨恨,此次总算有了机会,怎么可能不让皇上知道这件事?      蓉月才回到锦绣宫不过两刻钟,守着棠梨宫消息的小太监小石子就回来报,“娘娘,德妃娘娘的人去给皇上报信儿了。”蓉月听后睁开眼,懒懒的挥了挥手,“本宫知道了,下去吧!”小石子就行了礼出去,问兰跟出去给了他些散碎银子。      对于下人,蓉月一向不吝啬,那小太监接过了银子,笑着谢过问兰,问兰也弯着嘴角,“好好给娘娘办事,亏不了你的,你衷心娘娘,一辈子都有好处,可千万别学那些不懂事的,想着吃里扒外挣比大的,银子是好,不过总要看看有没有命花,小石子,你说对吗?”      “问兰姐姐说的自然是对的,奴才总记着娘娘的好,定会尽心办差的。”小石子说话一向伶俐又通透,是个聪明人,这也是蓉月在一众新奴才里喜欢用他的缘故。      问兰点点头,对小石子说道:“你知道就好,去干活儿吧!”看着小石子出去,问兰才走回去伺候蓉月,屋里没了别人,问兰才现出怒色,对着懒懒歪在那里的蓉月说道:“德妃娘娘倒是个愿意落井下石的,奴婢看她这次可是没安什么好心。”      其实蓉月早就猜到了,不管太后下什么旨,德妃肯定能找到借口把这件事告诉给皇上的,对于德妃的心态,她自然是能猜到一二的,听了问兰的话,倒是伸手拿起了一小块儿用竹签插好了的镇的冰凉的西瓜放进嘴里,“她不过是瞧不惯本宫得了这惠妃的位子。”      听了蓉月这话,问兰倒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是伺候皇上久了又生了大皇子,若不然凭着她的家世,她有什么资格来跟娘娘您比?”      蓉月将西瓜嚼碎,感受着冰凉的汁液流进喉咙,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通透了不少,神色立时就舒坦了不少,待得问兰伸手将她口中的西瓜子接到帕子上,蓉月才道:“有时候在这宫里,家世是不如子嗣重要的,古往今来,身份低微却凭借子嗣上位的人可不少。”      “奴婢现在可不想那些,奴婢就是担忧皇上果真听信了什么冤枉娘娘的谣言,那可怎么办?娘娘不如想个什么办法吧!”问兰可没在意蓉月说的那些话,只是有些纳闷蓉月刚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忧的神色,怎么此时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毕竟陈淑媛是来看过蓉月之后,还没回到棠梨宫就出了事,若是此时德妃再添油加醋的,那皇上可指不定信谁的。      “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本宫是想明白了,若是此时本宫有什么动作,那皇上看到了才会觉得本宫亏心,本宫如今这样,才能看出本宫的坦然来,本宫何须去费那些没用的力气,就可着她们折腾,本宫拭目以待。”蓉月说完又闭上眼睛,屋里瞬间又安静起来。      本来蓉月一路上还有些忧心忡忡,觉得今日的事还是有些惊险的,又后悔自己跟慕容瑞发了脾气,可是回到锦绣宫之后她才听说,陈淑媛不仅在回去的路上落了泪,还碰到了德妃,所以德妃看到她并不是恰好遇见了,而是去而复返发现陈淑媛出了事。      蓉月不信会没人告诉慕容瑞这件事,秦庶人的事曾很伤害慕容瑞的自尊心,所以自那之后慕容瑞可是在这后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的,所以蓉月听了这事儿后不但不担心了,反而放下了心,决定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的待着看慕容瑞怎么做。      对于这件事,德妃肯定是没安好心的,若是她今日没有动作,没有及时的将这件事捅到太后那里,那么陈淑媛离开锦绣宫就开始落泪,途中又因为心情不好去观景亭,后来再因为神思恍惚从观景亭的梯子上滚下来,那么蓉月自然就会引起太后跟皇上的猜疑,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陈淑媛是不是遇见了德妃,德妃看见摔伤的陈淑媛是不是去而复返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蓉月有了太后这张牌,而慕容瑞现在又越来越愿意猜疑,所以不光陈淑媛的用心,就是连德妃这些巧合都会翻来覆去的怀疑起来,那么她此时不是更应该安安静静的待在锦绣宫,就好像整件事她都很无辜一样?      一动不如一静这种事,陈淑媛显然是不知道的,若不是因为不知道,恐怕她就不会等来慕容瑞那样一道圣旨:上喻,淑媛陈氏,因思念恭懿顺淑大长公主神思恍惚,朕感念其至纯至孝之心,特准其居棠梨宫佛堂为恭懿顺淑大长公主守孝,不必理会宫中纷繁杂事,外人不得打扰,钦此。      陈淑媛倒是没摔怎么样,只是她没看清形势,或者说她不知道蓉月去找了太后,所以她暗中用了宫中的人脉将自己被蓉月欺负的事传回了永定侯府,她是想让祖母用最后的力量为她出头,打击蓉月一下,可是之后她没等到有人为她出头的任何消息,反而是得到了祖母去世的消息,还有慕容瑞的这一道圣旨,居佛堂也不是为了祈福,而是守孝。      守孝要守多久,还不就是慕容瑞说了算了,这一道圣旨让陈淑媛简直是心如死灰,圣旨中说她是因思念祖母才神思恍惚的,所以她做的那些功夫就算是白费了,她是真的想不明白,皇上为何会那样相信惠妃,明明她已经是那样委屈了,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皇上为何就是没有处罚惠妃呢?      一心以为自己安排妥当了,可是陈淑媛不知道的是,慕容瑞的探子把御花园里陈淑媛之前遇到德妃的事说了,也知道了太后的意思,更因为在永定侯府给永定侯夫人看病的程本昱告诉慕容瑞永定侯夫人是得了孙女受委屈的消息,闹着要进宫见太后,情绪激动才一下子过去了的。      慕容瑞得了这样的消息,自然是知道消息是谁传到永定侯府的,如此他不明着处罚陈淑媛已经是不错了,怎么可能真的去因为她怀疑自己的宠妃,何况事发后蓉月没事儿人一样,丝毫没有她犯了错误的心慌,如此,慕容瑞自然相信蓉月是无辜的。      一旦有了这样的认识,慕容瑞再想到陈淑媛的种种作态,心往哪边偏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慕容瑞的圣旨一下,不只棠梨宫接到了圣旨,宫中的妃嫔自然就都知道了这件事,有好事儿的,先前盯着陈淑媛的,自然会联想一下前因后果,心中作何感想,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最郁闷的,当然要数德妃,什么好儿都没捞着,慕容瑞见了她也是没有好脸色。      消息传到锦绣宫,最高兴的不是蓉月,而是问兰,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娘娘您说的太对了,一动不如一静,可惜啊,这句话陈淑媛不理解,若是她懂得又能谨记,就不会做出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举动了,说不得永定侯夫人也不会……”      永定侯夫人多活几天少活几天这种话可不是她这种人可以随意评断的,所以话说到这里,问兰便住了嘴,将小宫女洗好的新鲜水果端到蓉月面前,“娘娘吃些,可水灵了呢!”      蓉月先前虽然还算平静,但是心里毕竟也是觉得有些闹心,如今也算尘埃落定,心里自然欢畅,“她是在冷翠阁里关的久了,待怕了,所以心急乱了分寸,只想着她与本宫这样的关系,是无乱如何也不能站在一边的,这次就算是扳不倒本宫,也至少可以恶心恶心本宫,此次若不是本宫动作及时,那本宫在太后与皇上心中的印象可真要大打折扣了。”      问兰也知晓其中利害,听蓉月这样说想了想,轻声说道:“奴婢觉得,还是因为皇上相信娘娘,若不然,也未必这样快就下了这样的圣旨,总要好好看一看的,德妃娘娘给人上眼药的功夫可不一般。”      听问兰说了“相信”两个字,蓉月摇了摇头,觉着问兰虽说比她大,但是毕竟不如自己这样重活了一世,所以还是有些天真的,慕容瑞怎么可能相信她,她也不敢指望他的相信,若是她真的有自信让慕容瑞相信,那么她也不至于提心吊胆了。      “你呀,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次的事儿还是多亏了程太医的,他人在永定侯府,知道的多,又在皇上面前说了陈淑媛的错儿,皇上这才下了圣旨的。”蓉月说完,停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原本因为程太医的诊治,永定侯夫人还可以撑一阵子,可是她这个孙女,实在是太过让人不省心了。”      问兰听了点了点头,“程太医的医术自然是好的,对娘娘也尽心。”蓉月弯起嘴角,“不管如何,若不是因为他在皇上面前讲陈淑媛往府里传消息惹得永定侯夫人早走,皇上是不可能这么快就相信了本宫的,你可知道?”      “奴婢知晓了。”蓉月听后“嗯”了一声,“本宫就是想告诉你,任何时候都不要觉得皇上对本公是特别的,在这宫里,本宫同别人一样,想要走的好,走的长远,就必须如履薄冰,一步都不能错,否则,皇上相信的,就是别人了。”      虽然觉得蓉月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问兰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酸,“娘娘您快别说这些了,奴婢听着心里不好受,皇上宠爱您,宠爱大公主,这是奴婢们都看见了的,您也别想太多了。”      蓉月笑着点点头,“本宫明白,不管如何,此次本宫总算是有惊无险,好了,本宫乏了,你先扶本宫就去躺会儿吧!”       ☆、福祉   陈淑媛的再次出现,在后宫中连昙花一现都算不上,随着慕容瑞的圣旨传下来,她再一次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慕容瑞并没有给她什么惩罚,而后妃们茶余饭后,已然很少再谈起这个人了。      蓉月再见到慕容瑞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说起这件事,慕容瑞渐渐习惯了叫蓉月为月儿,待她也一直很好,蓉月虽享受着这种好,但做起事来还是小心依旧,恭懿顺淑大长公主故去之后,程本昱又被慕容瑞指去了文王府给老文王医治多年未愈的顽疾,致使蓉月一直都未再见到他。      八月中的时候,被慕容瑞称为蛮夷的北金国正值水草丰美时节,每年这个时候,也是西北军比较轻松的时候,因为不用防备着北金国的人来抢东西,可是今年却在这样一个时节,北金国举兵来犯,西北起了战事。      蓉月知道这件事后,当时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慕容瑞竟然就坐在她的床边,睁开眼睛的瞬间,慕容瑞就伸手摸了摸蓉月的脸,“醒啦,可还觉得哪里不舒坦?”蓉月看着慕容瑞,忍不住一下子就流下了眼泪,“皇上,臣妾太没用了,三哥他是在保家卫国,臣妾不该,不该在这时候惹您担心。”      慕容瑞自然没有怪罪蓉月,相反,他倒是能理解蓉月,否则他也不会扔下那堆积如山的折子跑来看她,“你无需这样,朕理解你的心思,你担心也属平常,不止你,朕也是担心我大明千千万万的将士的,朕想着,你们文家教育出的儿子定是好的,你要放宽心。”      “臣妾明白,只是臣妾的三哥他虽是个好的,可是他自小莽撞,臣妾只怕他会做出什么让人担忧的事。”蓉月的声音不高,好似真的元气大伤一般。      蓉月的脸有些白,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靠在软枕上额头上都渐渐有了汗,慕容瑞有些心疼,只得安慰着道:“再鲁莽也要按军令行事,他在军中历练许久,总会有长进,你且安心养着,朕还有许多国事未处理,晚些再来看你。”      “皇上要注意龙体,是臣妾没用,这个时候还给您添乱。”蓉月十分内疚的说道,慕容瑞握住她的手,“你是个好的,朕一向都知道,不必这样说,躺着,不必起来了。”说完拍了拍蓉月的手,站起了身,李福全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蓉月很听话的没有起身,定定的看着慕容瑞的身影离开才闭上眼睛,她很想一直想着慕容瑞,可是闭上眼睛之后,脑海中便是任子衡跟文喻言的身影交错闪过,蓉月不想再想,急得一下子睁开眼睛,这两个身影才终于从脑海中消失。      “娘娘,把药喝了吧!”问兰的声音响起,蓉月却连动都没动。慕容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蓉月却不敢闭上眼睛,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床帐,她如何能不担心呢?西北军中有她的亲哥哥,还有那个给过她美好希望的男子,她的牵挂,何止一份?      问兰见蓉月依旧神思恍惚,只得又喊了一句,“娘娘。”蓉月这才把头转向她,“放那儿吧!本宫无事,不想喝药,那些个太医就只会开这些苦药。”程本昱不在,蓉月是不想喝别人开的药的,就算如波已经看过了她也不想喝,况且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喝药。      蓉月执拗起来问兰根本没有办法,而且心里也觉得这药喝不喝无所谓,所以没说什么,只把药放在那里,大概是眼睛睁的时间太久了,蓉月觉得有些乏累,终于慢慢睡着了,只是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梦里甚至有许久以前发生过的事,还是那样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这一下蓉月便浑浑噩噩的病了半个多月,前方战事不稳,原是本金国突然来袭,西北军便是再纪律严明,总是有些措手不及,所以两军有负有胜,西北军也并没有多少优势,慕容瑞要烦恼战事的折子,并不能天天都来看蓉月,自然,后宫众人也很少见到她们的皇上了。      因起了战事,慕容瑞的生辰过的比以往要简单很多,后妃们只是小心敬献了礼物,因为慕容瑞忙,所以后宫就比以往平静,要争的人不出现,她们斗起来也没有意思,于是,后宫再一次难得的和谐了,蓉月不禁觉得可笑,这些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竟然只有在国家不稳,皇帝忙的要死的时候才能消停个一时半刻,当真是讽刺至极。      皇后的胎已经有过了五个月了,肚子大了起来,可是看起来,还是要比寻常人的肚子小一些,弄得她总以为孩子不健康,可是每次太医诊断的结果又都是脉象平稳,皇后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对韩玉芷的态度也亲近了许多。      九月下旬的时候,终于有好消息传回来,西北军中出了两个骁勇善战的小将,正是江南任总督的幺子跟云州文将军的幺子,一个胆大心细,一个善于谋略,消息传到京中,慕容瑞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到锦绣宫将这消息说给了蓉月听。      在听到任子衡的消息时,蓉月的心里好似纠成了一团,可是面上还是露出了笑容,慕容瑞瞧着蓉月病好之后气色好了不少,心里也高兴,他觉得自己器重文家是非常有眼光的,“你的几个哥哥都很能干,朕心里记着,朕就说你三哥一定会长进的。”      “皇上金口玉言,说的自然是对的。”蓉月奉承了慕容瑞一句,慕容瑞却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道:“早知道这样你就不该生这一场病,瞧瞧补了这些日子,还是有些瘦。”      蓉月闻言也摸了摸自己的脸,“皇上竟骗人,明明还是很有肉。”慕容瑞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尖,将人拥在了怀里,于是当晚,自然宿在了锦绣宫。      慕容瑞许久都没到后宫,一来就到了锦绣宫,这让后妃们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有一个好的母家是多么多么的重要,可是便是咬碎了银牙,父兄们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韩玉芷被封为婕妤之后,搬到了钟粹宫的侧殿,当慕容瑞拥着蓉月入眠的时候,她站在窗边看着半圆的月亮,心里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就遇见的那个翩翩佳公子如今已经成了骁勇善战的小将军,心里一时百感交集,眼睛瞧着锦绣宫的方向,便有浓浓的恨意涌上来。      文蓉月除了是嫡女,有哪点比得过自己,为什么她的日子就要过的比她顺遂那么多?同样的问题,韩玉芷都不记得自己在心里问过自己多少遍了,有时候她甚至想不清,她对文蓉月的怨恨,究竟是因为任子衡的爱,还是因为别的。      她只知道,她不希望文蓉月好,可是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她都不想用牺牲任子衡来扳倒这个自己怨恨至极的女人,这个决定真是让她十分痛苦,可是又无论如何都不想改变。      慕容瑞连着在锦绣宫宿了两天,便又因为政事缠身歇在了龙仪殿,虽说任子衡跟文喻言骁勇善战的消息传了回来,可是蓉月的心还是放不下,东西吃的不多,精神也不如以往好,时间一晃到了十月底,蓉月更是开始吃什么吐什么。      如波将手搭在蓉月的腕上,已经有了微弱的喜脉,于是便让人请了太医院擅长妇科的太医到锦绣宫来给蓉月诊脉,虽然脉象虚浮,但是有经验的老太医还是可以确定的,不过半个时辰,惠妃娘娘有了身孕的消息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慕容瑞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西北便传来了捷报,开战两月有余,西北军终于打了一次大胜仗,虽然还未将外敌尽数驱逐,但却是胜利在望,慕容瑞当下便放下了奏折,连下了几道旨意,其中更是有厚赏惠妃娘娘的旨意。      所以说,福祉这个东西有时候真不是能求来的,蓉月什么都没做,但是这个孩子的到来却照样被慕容瑞认为是祥瑞的征兆,蓉月刚刚被诊出有了身孕,西北就传了捷报,这不正是说明自己的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惠妃娘娘再次有孕是喜事,没一会儿宫里便传开了,这消息散出来的太是时候,皇上龙颜大悦的消息自然也是瞒不住那些高位妃嫔的,于是正扶着腰慢慢溜达的皇后,忙于照顾生病的二皇子的沈贵妃,以及教导大皇子的德妃心里都非常不是滋味。      余下的低位妃嫔更是将羡慕嫉妒恨体现的淋漓尽致,只是心里不管再怎么恨,恭贺惠妃娘娘有孕的礼都不能不送,于是虽然因为战事所有人都开始低调行事,但是送到锦绣宫的礼物不能不说都是上品。      永寿宫得了这样的好消息,太后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她本就喜欢蓉月,大公主又招人疼,况且这时候西北又传了捷报,这给锦绣宫的赏赐可就更加的精心了,礼物是太后身边的桂嬷嬷亲自带人送来的,蓉月感谢太后的厚爱,又拉着桂嬷嬷问了太后几句,给了厚厚的封赏之后才让桂嬷嬷回去。      “娘娘,这回一定会是个小皇子。”楚嬷嬷送了桂嬷嬷出去,回来便说了这样一句话,蓉月轻轻的摸了摸肚子,“那本宫就承嬷嬷吉言了。”蓉月心里也很高兴,西北的捷报传来,她总觉得这仗就快打完了,这仗打完了之后,她也就安心了。      蓉月心里觉得这一胎怀的不如灵儿那时候舒坦,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便又稀里哗啦的吐起来,明明胃里没什么东西,可是就是止不住恶心的感觉。      “怎么吐了,可是不舒坦?朕明日就让程太医回来给你瞧瞧。”蓉月才刚刚擦好了嘴,慕容瑞便走了进来,看着她说道。       ☆、震惊   “就是觉得恶心反胃才叫的太医,日子尚浅就这样,可见是个折腾的,怀灵儿的时候,臣妾可一时半刻都没遭过这样的罪。”蓉月听到慕容瑞要将程本昱叫回来,心下总算有些放心,又漱了漱口才道,她这个样子没法儿请安,好在慕容瑞一早就贴心的免了她请安。      慕容瑞走到她跟前,半扶半揽的将人带到了软榻边,“许是个淘气的小子,所以才这般折腾你,等他出来朕再收拾他给你出气。”蓉月闻言扑哧笑出来,“臣妾可不是那等小气的娘亲,他是臣妾的孩子,臣妾为他遭多少罪都是值当的。”      想起蓉月对待灵儿的慈善模样,慕容瑞知道她不是嘴上说说,“嗯,朕知道你要做慈母,那朕就做个严父好了,总得有人管教他才好。”蓉月笑笑没有多少,她有什么资格做慈母?孩子再怎样只不过称她一声母妃,头上总有嫡母,她真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两个人没有说几句话,慕容瑞就看出了蓉月的疲倦,所以只嘱咐着她好好歇着便离开了,慕容瑞走后,蓉月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无比的希望这一胎可以生个儿子,这后宫里,没个皇子傍身总不让人安心。      第二日程本昱便被慕容瑞叫了回来,文王的病是顽疾,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摸索,程本昱也定了医治的方子,只不过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但即便是这样,整个文王府对他也是感恩戴德的,就差喊他一声神医了。      程本昱到锦绣宫的时候,蓉月刚刚吐了一次,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脸色也不是特别好,如波见人终于来了,赶紧让了地方,她并不太擅长妇科,眼见着蓉月吐也没办法,想着程本昱总能有些办法,因此待程本昱就比以往热情不少。      “娘娘如今身怀有孕,切记不可太过忧虑,心绪不宁,自然影响腹中的胎儿。”程本昱给蓉月诊过脉,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波闻言在一旁连忙问,“娘娘此次有孕吐的厉害,程太医可有法子止一止?”      “如波姑娘不必担忧,孕吐本是正常反应,便是同一人,两次有孕的症状也未必完全相同,现在的情况是千万不要因为难受就不吃东西,放宽心态,过段日子自然就恢复正常了,用药倒是可以止吐,只不过我的建议是最好不用的。”程本昱的声音也还算温和。      蓉月本就不耐烦喝那些药,闻言赶紧说道:“程太医说的对,本宫不想喝那些药,就不必开方子了。”说完对问兰使了个眼色,“本宫有些话要问程太医,若非急事先不用进来回禀。”问兰明白了蓉月的意思,赶紧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程本昱微微敛目,并不直视蓉月,这次他并没有说什么娘娘无需知道之类的话,蓉月见他并不出声,便开口说道:“不要怪本宫好奇心重,只是本宫有疑惑需要你解释。”      “微臣明白。”程本昱低声说道,蓉月仔细看了他一眼,竟觉得几月未见,他好似又老了不少,这样的情况她之前也有看到过,以为他是休息不好,便先说了一句,“本宫知道你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可是自己的身子还是要当心的。”      “微臣谢娘娘关心,娘娘的话微臣谨记。”程本昱恭谨依旧,蓉月忍着胃中的难受问道:“皇上可是服了什么不该服的东西?”她见程本昱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本宫想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你可有眉目?”      “若微臣没有判断错,跟‘欢情’出自同一人之手,从与皇上的接触来看,该是韩婕妤。”程本昱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蓉月捏着丝帕的手使劲儿紧了紧,“果真是她,你的意思是,这药也是出自尤家寨的?”      程本昱摇摇头,“并不只是用了尤家寨的东西,‘悦心’只是一种能让人心情欢愉的药,并不能让被用药者犹入幻境,对用药者有好感,微臣也只是听说过,在‘悦心’中加上一定剂量的冰丁,之后在奶香与玫瑰香的作用下,会让人犹入幻境,被用药者会觉得当时看见的人有如天上仙子,进而产生好感,随着时间的加长,这种好感会渐渐累积。”      蓉月听后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本她从程本昱口中听到的各种药已经够让人难以消化了,只是那些东西跟韩玉芷用在慕容瑞身上的简直是比都比不了的,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此时蓉月突然觉得,韩玉芷能在后宫的厮杀中胜利,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程本昱说完这些自然看到了蓉月的表情,见蓉月什么都没问,他便又接着说道:“原本微臣也是猜测,因为将冰丁加在‘悦心’里的方法微臣还未听说有人用过,只因这冰丁并不是产自南方,而是西北才有的东西,可是直到给皇上诊了脉,微臣才断定的。”      先是听到西北,蓉月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慌乱,平复了一下才道:“这些话,你都跟皇上说过了吗?”蓉月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程本昱,似是感觉到了那目光,程本昱忽然抬起了头,看着蓉月眼里复杂的情绪,程本昱摇摇头,“症状微臣说过了,不过并未说微臣怀疑韩婕妤。”      “依皇上的心思,不该想不到吧!可是也还留着她,这究竟是怎样的心思?”蓉月叹息了一声,低低的说了一句,程本昱闻言若有所思,片刻才道:“从皇上的脉象上来看,韩婕妤开始用冰丁的日子并不长。”      蓉月听后竟一下子站起来,“不长?不长是多久?”程本昱完全没料到蓉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有些焦急的说道:“娘娘小心身子。”见蓉月的神色渐渐恢复了平静,程本昱才说道:“微臣能诊出用冰丁的时日不长,但具体的日期却算不出来。”      “可是,她从入宫开始就很得皇上宠爱,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蓉月有些不敢相信程本昱的话,将信将疑的问道,程本昱能理解蓉月的想法,于是说道:“新人入宫,皇上大抵图新鲜,能让龙心大悦,用些剂量的‘悦心’便足够了。”      蓉月慢慢的坐下,却觉得心跳越来越快,西北,西北,她现在听到西北两个字心就慌乱的不行,韩玉芷用的东西来自西北,还是在她入宫后,只要一想起文喻言看韩玉芷的眼神,蓉月就觉得心慌的不行,她怕,她很怕这一切跟她的三哥有关系。      文喻言是个热心的人,何况她对韩玉芷又有些情意,若是韩玉芷只说她自己要用着冰丁,文喻言定然会相信的,韩家的根基都在云州,根本与西北的势力没什么关系,蓉月真的饿想不到谁能帮她。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查到这些事?不过片刻,蓉月就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程本昱说的对,很多事,她不该知道的。      距离慕容瑞病倒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可是这件事慕容瑞不可能会忘记,他肯定已经开始动作了,若是他真的已经怀疑到韩玉芷身上了,那么冰丁的来历想必也早就查出来了,蓉月越想越觉得想的没错,越想就越觉得害怕。      “娘娘,您觉得还好吗?”程本昱看着蓉月的脸色变了又变,实在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在他看来,蓉月会淡然的听他说这一切,而后问他皇上那次是如何晕倒的,而他又跟太后说了什么,是否在皇上的药里掺了东西,让皇上突然对她好感倍增,可是事情却出乎他的预料,蓉月的反应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蓉月用手按了按头,勉强让自己的头脑清楚一些,“本宫没什么,你说,皇上有几成的可能猜到此事是韩婕妤做的,他会否已经开始查探这件事了?”      程本昱有些想不透蓉月问这话的原因,只得据实说道:“猜到的可能很大,只是皇上的心思微臣并猜不透,他与韩婕妤之间的事微臣也不清楚,所以这个问题微臣实在是没法儿回答娘娘,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给微臣听听。”      这种事让她如何说呢?若是她想错了,岂不是在毁自家哥哥的名声,可是若是不说,她又怕程本昱什么时候会帮了倒忙,于是只是简略的说道:“当日本宫进京,是与韩婕妤结伴而行,本宫的三哥护送本宫上京,他与韩婕妤的关系也算要好。”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怀疑三公子跟此事有关,您怕三公子是那个帮了韩婕妤的人?”程本昱是聪明人,自是一点就透的,蓉月如此一说,他便猜到了蓉月的心思。蓉月听程本昱了解了她的想法,点了点头,“本宫自然是担心的。”      程本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因为据他了解,韩玉芷的关系里并没有来自西北的人,而韩家也一向只经营云州一方的关系,所以这个唯一的人选很难让人不怀疑,但他随即想到今日西北传来的捷报,想到慕容瑞的态度,于是心中安稳了一些,“依微臣看,皇上未必知道了。”      “依本宫看,皇上未必不知道,却只是不想现在动手罢了,本宫只觉现在脑子都乱了,若是本宫的三哥真做了什么,皇上知道了定然不会轻轻放过的,他这个人,凡事记得最是清楚了。”蓉月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再一次因为文喻言头疼了。      程本昱闻言却摇了摇头,“事情倒也未必那样糟,起码皇上如今对您是十分信任的,您要放宽心,凡事看开一点,最后未必会一团糟。”      蓉月有些疑惑的看向程本昱,“你老实告诉本宫,皇上的汤药里,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尽快把韩玉芷炮灰了,不想再纠结她了,可是如果这两章就结果了她的话,后面的构思就要变一变,哎呀好纠结,我该肿么办才好捏??? 这两天减肥晚上没吃饭,感觉都没什么精神了,码字都没力气了,~~~~(>_<)~~~~ 可是天一下子就热了,要露胳膊露腿的,那么胖肿么看啊! 哦,对了,感谢禾鹋同学扔的地雷! ☆、死胎   程本昱微微弯起了嘴角,心想蓉月到底还是问了他这个问题,他微微敛目,想起一早就想好的应对之语,“微臣做事,娘娘但可放心,微臣但凡出手,用的定时一劳永逸的法子,不会像韩婕妤那样要次次都动手脚才能达成目的。”      蓉月闻言心中了然,心中不禁冷笑,“到底是你用了手段,本宫就说,他怎会对本宫越来越宠爱。”看着蓉月有些发酸的笑容,程本昱以为蓉月这是对皇上生了爱意,声音不免冷了下来,“以何种方式得到皇上的宠爱,娘娘在意吗?”      跟蓉月说话的时候,程本昱还从未用过这样生冷的声音,蓉月好似一下子知道程本昱误会了她,想想他说的也对,便道:“本宫的确不在意,只要皇上宠着本宫,本宫何须在意那么多,谢谢你,肯为本宫做这么多。”      程本昱见蓉月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心中一松,“娘娘对微臣乃救命之恩,便是此时豁出了微臣这条性命,微臣也是多活了这许多年,怎么算都不亏的。”      听他这样说,蓉月也没有说什么客气的话,但其实她心里知道,她当初不过举手之劳,若是他如今不想回报自己,蓉月也不会多说什么,可眼下程本昱一次次为她做事,她照样也没有勇气说一句,其实你不必如此,或许,是她太过自私了吧!      蓉月记着程本昱要她放宽心的话,于是等程本昱走了之后,蓉月便让宫人将灵儿抱了来,灵儿已经有七个月了,学会了爬,正是放到哪都要好好看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宝贝女儿之后,蓉月恶心反胃的感觉好了不少,于是坐在那里看着灵儿到处爬。      许是偶尔走神眼里没了高兴的神色,灵儿爬到她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抓着蓉月的大腿抬头看她,呵呵的笑着,似是再说,娘亲,你看我爬的好不好,蓉月见了女儿的乖巧样子,心中一动,下一瞬就将孩子抱了起来,“娘的乖女儿,爬的真好。”      好似听懂了蓉月的夸奖,灵儿马上绽放了更大的笑容,趴在蓉月的怀里摸摸这摸摸那,忽然就把手伸到了蓉月的耳畔,若不是如波发现及时的阻止了她,蓉月的耳朵大抵就要受伤了,如波抱过灵儿,轻声说道:“娘娘,您现在不宜抱着大公主,万一大公主踢您,那可就危险了。”      蓉月是觉着灵儿一向乖巧,又不重,她抱一抱也是没什么的,却不防备灵儿现在看见金光闪闪、摇摇晃晃的东西就要抓,刚想说点什么,做点保证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期期艾艾的声音,“凉,凉。”      一连叫了两声,虽然发音还不正确,可是小声音却委屈的不得了,蓉月抬头去看,只见女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都泛了雾气了,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样,在如波怀里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好像一个被亲娘抛弃了的孩子。      蓉月哪禁得住这小声音,赶紧将耳朵上,脖子上戴的东西都拿了下去,然后立刻从如波怀里接过了孩子,狠劲儿的亲了亲灵儿的小脸,“娘的乖女儿啊,娘疼你,娘疼你啊!”灵儿这次手也不动了,乖乖的趴在蓉月怀里,好像真怕娘亲不要她了一样。      晚上慕容瑞来的时候,蓉月便将这件事说给他听,不想慕容瑞哼了一声,“这小东西,朕整日教她说父皇,她倒先喊了娘,看朕一会儿不打她屁股。”蓉月不由翻了眼睛,敢情两人的点根本不在一处,于是就不继续说下去了,呵呵笑了一下,“那皇上也要下的去手才好。”      蓉月说的不错,慕容瑞的确是下不去手的,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他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整日里宠的不行,结果才七个月的小人儿,就知道扮委屈给她看了,这不是宠出来的是怎么来的?      “她是朕的女儿,值得这天下最好的东西,朕可不舍得打,她还小呢!不会叫朕可以慢慢教。”慕容瑞满眼都是爱意的说道,蓉月便也笑笑,她的女儿,皇上自是要娇宠遮才好,反正是不怕日后嫁不出去的。      蓉月难受吃不了多少东西,慕容瑞就嘱咐小厨房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各种好吃的,蓉月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思,便每样儿都用点,因着西北大捷,慕容瑞心情好,饭量也大了起来,倒是吃了不少,“皇上一会儿去哪儿?”      “朕去看看四皇子,许久都没去看他了,也不知多大了,朕瞧着再过些时日,他长的怕是都要超过二皇子了。”说去看四皇子,那便是要去宋贵妃那里了,蓉月有孕不能侍寝,自然是不会霸者慕容瑞的,而且她也没想在自己宫里给他找个伺候的人。      蓉月脸上笑容依旧,“皇上瞧您说的,这话沈姐姐听到了要伤心的,四皇子到底比二皇子小了好几个月呢!”二皇子身子不好,长的也小,沈贵妃倾尽全力,连争皇上的心都快没有了,可他还是要时时看顾着才行。      慕容瑞对于此事倒是无所谓的,他眼下都有五个儿子了,二皇子能不能长成玉树临风的样子又有何关系,不过想起沈贵妃,他心里还是有些怜惜的,“她对二皇子,的确是用心的,这话朕总不会让她听到。”      送走了慕容瑞,天也黑了,蓉月坐在窗前发了会儿呆也就上床歇着了,她吐归吐,睡眠倒是不错,每日躺下就能睡着,不用去给皇后请安,慕容瑞又不歇在她这里的时候,蓉月对自己还是很懈怠的,不睡好了是不肯起的。      皇后的身孕已经有七个月了,可是却不像旁人那样要时时出来走走,浑身虚弱无力,走上几步就要累好一会儿,久而久之,皇后也就不愿意出来走动了,倒是歇在宫里的时候更多,反正怎么都要熬到生产才是。      这状态自然是不正常的,可是多少老太医都看不出什么来,这可急坏了皇后宫里的老嬷嬷们,皇后若是一直这样体力不支,那到生产的时候岂不是就没有力气将孩子生出来了?      慕容瑞已经很久都不到韩玉芷那里了,韩玉芷却依旧频繁的出入凤仪宫,特别是皇后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之后,她更是跑的勤了,眼看就到了每日都去的地步,蓉月是不知道她去看什么,不过她愿意折腾,蓉月就想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儿来。      不管韩玉芷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儿来,蓉月都不想她活的太久了,她连徐徐图之的耐心都没有了,她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让她在最快的时间里消失,她如今真是怕自己一时不查,这个女人将来会祸害了她的家人。      京城里已经开始下雪了,西北更是早就开始下大雪了,一开始下雪了,仗就不好打了,西北来的奏折间隔的时间开始越来越长,皇后终于偶尔能出来走走,不过也仅限在凤仪宫里,皇后的胎还不到八个月的时候,便发动了。      皇后发动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蓉月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凤仪宫的方向,她真是十分想知道,皇后娘娘能不能平安的生下这一胎,等到皇后生产的结果出来后,若是皇后不好了,那韩玉芷是死是活便由不得她了。      要生产的人是中宫皇后,所以不止凤仪宫,宫中所有的宫殿都是灯火通明的陪着皇后,孩子没有足月,皇后体力又有限,所以免不了要难产,凤仪宫外各个隐秘的角落里,肯定是少不了各个宫派出去打探的人的,所以凤仪宫里一波波的太医医女进去的消息自然瞒不住各宫主位,有哪个人不想知道皇后会生下个皇子还是公主。      凤仪宫内,皇后已经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身边的稳婆还一个劲儿的再说,“娘娘,您用力啊!你千万别晕过去啊!”皇后几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的说道:“本宫真的没有力气了,本宫生不出来,本宫生不出来啊!”      皇后身边的老嬷嬷眼泪差点就掉了出来,她是皇后的奶嬷嬷,从小看着皇后长大,大家族里的金枝玉叶,何曾受过这个罪,她看着皇后额头上不住冒出来的汗,看着皇后的肩膀无力的松下来,她的心都要碎了,眼泪差点就掉了出来,“娘娘,您再坚持坚持。”      “嬷嬷,本宫没力气了,真的没力气了,可能本宫与这孩子是无缘的。”皇后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她身边的嬷嬷赶紧说道:“给娘娘拿参片来,快点拿参片让娘娘含上。”她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娘娘,您无论如何也要为小皇子考虑考虑,他需要您。”      也许母爱的力量从来都是强大的,皇后听了这样的话眼睛忽然又睁大了一点,张嘴含了参片,用了全身的力气,可是还是没办法将孩子生下来,她的奶嬷嬷带着哭腔说道:“娘娘,皇上在等着您呢!”      皇后迟迟生不下来,慕容瑞早就叫了太医,可是他此时极其信任的程本昱却不在宫中,程本昱是被皇后的娘家大哥求走的,还是皇后跟皇上开的口,让他去给她娘家大侄子医治,慕容瑞没想到皇后会难产,于是便准了。      慕容瑞坐在产房外,开始还能听到皇后奋力的喊叫,可是此时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更没有孩子的哭声,正纳闷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嬷嬷出来了,走到他身边就跪了下来,“皇上,娘娘还是生不出来,叫太医们进去看看吧!”      生孩子这种事,不到实在生不出来的时候谁会动用太医,催产药他们已经给开了,可是对于皇后来说好似一点都不管用,慕容瑞闻言无奈的点点头,让太医进去给皇后医治,得到的结果便是来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这是皇后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第一个嫡出的孩子,慕容瑞从来没想过要做这样两难的选择,他怔了片刻才道:“朕两个都要,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总之朕两个都要,你们没本事就想办法让皇后多撑一会儿。”说完,对着身边的李福全说道:“去把程本昱给朕叫回来,让他快马加鞭的给朕赶回来。”      李福全领了旨忙一溜小跑的跑出去,在皇上身边当差不易,要听皇上的命令,又不能出任何差池,皇后的母家离皇宫不近,他就是飞去也是要时间的啊!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皇后已经撑不下去了,留下皇后身边的太医只得出来说道:“皇上,皇后娘娘真的不能再撑下去了,龙胎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其实他不敢说,龙胎的气息已经几乎没有了。      慕容瑞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不甘愿的说道:“保皇后,去吧!”恰在此时,程本昱从外面赶了进来,慕容瑞一怔,要知道程本昱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快赶回来的,可是此时他没有时间多问,“快,去保住朕的嫡子。”      程本昱连跪都未跪就进了产房,将手指搭在皇后的腕上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问道:“你们已经准备保皇后了?”旁边的太医赶忙说道:“皇上刚刚才决定下来,龙胎的气息已经快没了,没法儿保了。”      “将准备的汤药给皇后喂下去两口。”程本昱对身边守着的嬷嬷说道,随后又念了几味药材,说道:“下去熬药。”说完便走出了产房去找慕容瑞,“皇上,皇后娘娘被人算计了,否则这龙胎可保,若是微臣晚一步,便连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了。”      慕容瑞现在是不把程本昱当成一般的太医的,对他说的话十分相信,闻言便道:“你这是何意?胆敢有人算计到皇后的头上?”程本昱未多做解释,只是说道:“若是皇后按着之前的方子用药,不只会生下死胎,也会雪崩致死的。”      说完不等慕容瑞说话,便又说道:“微臣此时要保皇后是能保住的,但是需要冒险,不仅如此,也只能是维持皇后的生命,皇后娘娘日后,便要多在床上静养了,微臣将这些话说给皇上您听,如何选择,就看皇上您的了。”      “便是只在床榻上养着,也得保下她,就照着你的方子来吧!旁的日后再说。”慕容瑞淡淡的说了一句,程本昱思量片刻还是说道:“还请皇上跟皇后言明此事,否则微臣怕皇后娘娘会有心结,因为,娘娘她好像并不想让微臣参与到她的生产之中。”      慕容瑞微微一愣,程本昱是他相信的太医,为何皇后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并没有细问,只想一切都等此时结束了再说,于是便道:“朕自有分寸,你去吧!”      程本昱如此说自然是事出有因的,因为皇后那个侄子根本就没得什么严重的病症,可是却费了大力气请他去医治,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在这个时候留在宫中,至于皇后为何会知道自己将要早产,怕就是得去问韩婕妤了。      先前留在皇后身边的太医早就给皇后又诊了脉,发现程本昱让皇后喝了两口之前准备的汤药之后,皇后果真有了雪崩的迹象,心下不由得异常震惊,若是真照他们之前的法子,那皇后薨了的话,他们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虽然心里不服气程本昱,但不能不说,他们此时是感激程本昱的,但是作为一个医者,他们有了一种自尊被践踏的感觉,为何皇后身上的症状程本昱可以诊治出来,而他们却全都被蒙在了鼓里,这让他们不能不疑惑。      在场的每一个人在太医院的日子都比程本昱要长,可是自从程本昱给皇上诊治了之后,他们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好似有一股力量牵绊着他们,好像那诊了一辈子脉的手都不好使了,自己都差点要觉得自己是庸医了。      皇后最后还是生下一个死胎,是个皇子,只是她早都已经昏了过去,并没看到,这一下虽然没有血崩,但是却让她元气大伤,她的奶嬷嬷在看到那个已经死了的皇子的时候,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这是她跟皇后盼了多久的孩子啊,那样大,那样健壮的一个皇子,怎么就没活下来?      留下清理产房的人,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外间跪了一地的太医,慕容瑞心里有些失落,不过也只是揉揉额头,“你们的医术真是越来越让朕失望了,先跪着吧!程本昱,你随朕来。”慕容瑞要问话,但是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所以便单叫了程本昱换了地方。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慕容瑞坐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与此同时,韩玉芷手里的杯子突然掉到了地上,她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冷宫   皇后晕了好一阵子才算清醒过来,闻着房中已经变得很淡的血腥味,虚弱的对守在她身边的奶嬷嬷说道:“嬷嬷,本宫想看看孩子。”      没有问她生了皇子还是公主,也没问孩子是否健康,更没有问别的,而是直接想要看看她的孩子,这让她原本还强自镇定的奶嬷嬷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哑着声音说道:“娘娘,您日后,总会,总会还有孩子的。”      在艰难的生产过程中,皇后想过她会生不下来这个孩子,想过她可能跨不过这道鬼门关,可是孩子从她腹中离开的感觉还清晰的留在她的脑海中,她万万想不到她的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是个死胎了,听了奶嬷嬷的话,皇后怔怔的半天都没眨眼睛,半晌才大声喊道:“本宫的孩子啊……”      这一声喊的极响,皇后似是用了全部的力气,声音大到几乎整个凤仪宫都听到了,原本就沉浸在伤心之中的宫人们听到皇后这划破天际的一声之后,心更是沉到了谷底,皇后的孩子没了,凤仪宫将很久都不会再有欢笑了,这让原本等着拿赏赐的她们如何能不伤心?      虽然伤心,可是在奶嬷嬷的劝说之下,又加上没有力气了,皇后哭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下去,等到渐渐忍住自己的哭声之后,皇后问起了她晕过去之后的细枝末节,自然得到了非常详细的回答,皇后不是傻子,想了想她生产前后的事情,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难道是她害了本宫?”      皇后的奶嬷嬷随了主家的姓,宫人们都是称呼她为顾嬷嬷的,此时听到皇后这样说,也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她其实也是怀疑的,可是又觉得这一切似乎不大可能,看到皇后紧锁的眉头她实在是心疼,于是说道:“娘娘心别想这些了,养好了身体,日后总有机会查清楚。”      “日后,你觉得本宫还能等到日后吗?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清楚,如今这个样子,想要养好怕是不可能了,她助本宫有了这个孩子,可是又用手段害本宫如此,本宫如何能放了她,本宫如何能等到日后?”      顾嬷嬷轻轻的擦掉了皇后额头上的汗,“您不能自暴自弃,您刚刚难产,此时觉得身子虚再正常不过了,怎的就说自己养不好身子了呢?”顾嬷嬷的声音很轻,虽然她心里知道实情如何,可是她不能将那样的事情告诉皇后,让她徒增烦恼了。      皇后却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也许一个人对自己的身子真的是有预感的,她自从清醒之后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了,这绝对不只是体虚的征兆,待听得顾嬷嬷如此说,她也不急着有什么动作,只是冷静又低沉的说道:“本宫要她死,要韩家一家给本宫的孩儿陪葬。”      说这些的时候,皇后根本不知道慕容瑞已经去了钟粹宫,钟粹宫的西偏殿里,刚刚牵进去没多久的韩玉芷正跪在地上,她原本只是压着自己忐忑的心给慕容瑞请安,可是慕容瑞却并没有叫她起来。      “韩婕妤,你不过是云州刺史韩同的庶女,进宫未足两年,没有子嗣,朕却给了你婕妤的位子,怎么朕觉得你好像并不是很满意?”慕容瑞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一丝温度,这语气韩玉芷从未听过,乍然听到慕容瑞如此对她说话,心中不免一惊。      皇后生产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中宫皇后诞下死胎的消息早已经为六宫众人所知,可是韩玉芷却并未听到皇后血崩薨逝的消息,心中已经渐渐不安,不想等了几个时辰还是没有任何风声,却等来了此时最不可能出现在她这里的皇上。      “皇上明鉴,嫔妾从未有此意,皇上不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嫔妾一早就说过,嫔妾不在乎皇上给嫔妾怎样的位分,嫔妾是真心喜爱皇上的。”韩玉芷抬起头,双眼盈盈带着泪光,楚楚动人的姿态曾经也很让慕容瑞迷恋,可是此时他看着却觉得很恶心。      慕容瑞还是没有叫韩玉芷起来,他看着她的水眸,没有一丝动容,从始至终都是冷冷的,“哦,那朕有没有说过,不管你得了怎样的处罚,朕都会亲自为你解围,你只需等着朕就行,为何你自己想法子去找了皇后,你说这后宫中你不会亲近任何人,为何投靠了皇后?”      韩玉芷听后一愣,定定的看着慕容瑞好一会儿,直到眼里的泪珠不自觉的滚落出来都没有低下头,直到看到慕容瑞的神色没有一丝丝的变化,她才哽咽着说道:“嫔妾,嫔妾实在是太过想念您了。”      “你的意思是怪朕让你等的时间太长了吗?”慕容瑞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有些玩味的看着韩玉芷,只是他嘴角牵起的那一抹讽刺的笑让韩玉芷的心越来越凉,她似乎可以想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挽回不了的事。      韩玉芷想到这些,心里忽然有了害怕的感觉,“皇上,嫔妾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嫔妾是真的想见到您的,你要相信嫔妾啊!”韩玉芷的眼泪流的愈发汹涌,慕容瑞却视而不见,只是淡淡的说道:“嘴上说着最淡然的话语,说你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却在算计这后宫中所有的人,包括朕,你真当朕是傻子吗?”      “皇上,嫔妾没有,您说过会相信嫔妾的。”韩玉芷此时除了说这些无力的话,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改变慕容瑞的这些想法,她在脑海中拼命的搜索可以说的话,可是因为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可以扭转此时的局面了,实在是事发突然,让她没有任何的准备。      慕容瑞不想再听韩玉芷说什么了,站起身道:“起来跟朕进去。”说完便走进内室,韩玉芷不明所以,赶紧站起来跟在后面,呜呜咽咽的掉眼泪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慕容瑞走进去之后坐在床上,看了韩玉芷一眼,韩玉芷便又跪在了地上,期期艾艾的说了句,“皇上。”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韩玉芷,慕容瑞的心却没有一丝丝动容,伸手拍了拍他坐着的床,“韩婕妤,你告诉朕,这张床有什么好的?”      韩玉芷看着自己从入宫开始就住的那张床,听到慕容瑞如此问她,她突然有些心如死灰的感觉,她自然知道这床有什么好的,不然她如何会特特求了慕容瑞,在搬到钟粹宫的时候还将这床从清芷阁里挪了过来。      “皇上,嫔妾从入宫开始就睡在这张床上,可是从来都是嫔妾一个人,嫔妾知道,搬到这里就不用再去承露殿了,搬到这里皇上才能来看嫔妾,嫔妾只是想,皇上来的时候,可以看看嫔妾曾经住过的床。”虽然觉得眼泪此时不管用,可是韩玉芷还是在继续掉眼泪。      慕容瑞突然觉得她的做作姿态很是恶心,可是想想她对自己的价值,突然有些两难起来,真是不忍心早早就将她收拾了,可是韩玉芷的做法真的已经触犯到他的底线了,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忍耐下去了。      “那如今朕也住过了,觉得它实在不符你如今婕妤的身份,想给你换一张床,你可愿意?”慕容瑞唇边那讽刺的笑容越来越大,就好像在逗弄着小动物一般,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韩玉芷,在他将话说出来的瞬间,明显见到了韩玉芷吃惊的眼神。      那床上的机关隐秘至极,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正是因为它的稳妥,所以韩玉芷不舍得换掉这张床,可是此时慕容瑞这样说,她心里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慕容瑞知道了什么,如果她此时再不放弃那些秘药的话,可能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此时的问题是,放弃了就会没事吗?韩玉芷简单的想了一下,觉得不管结果如何,她此时必须先放弃,也许慕容瑞念着她的价值,愿意容忍她这一次的,于是说道:“嫔妾但凭皇上做主,那皇上叫下人进来将被褥收了?”      只不过是试探性的问了问,慕容瑞却摇了摇头,“不必了,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朕给你更好的。”说完便扬声说道:“李福全,叫内务府的人给韩婕妤送一张大床来,把这张床抬出去。”      韩玉芷的心微微一松,可是随着又焦急起来,那些秘药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得到的,她是真的很舍不得,人看着慕容瑞笑,心里却想着怎么将东西拿出来,或者实在不行,就毁了这些东西。      慕容瑞坐在那里,欣赏着韩玉芷细微的表情变化,那种上位者掌控一切的心思又浓了起来,手指轻轻的扣着床榻,非常想看看一会儿自己做决定时韩玉芷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变化。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慕容瑞却一直都没有叫韩玉芷起身,韩玉芷心下越来越纳闷,今日的慕容瑞看着非常不一样,以往他从来都不曾对自己这样,总是亲切的唤她玉儿,连她站久了都怕她会累到,可是今日,却让她跪了这么久。      虽然韩玉芷心里觉得慕容瑞已经知道了一切,可她不想辩解什么,她只想这么假装糊涂的过去,只希望自己对于慕容瑞来说还有用,让他不至于处置了自己,如果只是跪着就能躲过去,那么她认了。      因为是慕容瑞吩咐的事,内务府的人办的极其利索,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准备把韩玉芷的床搬出去,在那床抬起的瞬间,慕容瑞看着韩玉芷说道:“朕瞧着这床不顺眼的很,抬出去劈了送去御膳房烧火。”      韩玉芷在听到这吩咐的一瞬间忽然觉得慕容瑞原来是在耍着她玩儿,床被劈了,她的秘密就再也掩不住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见,她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闻言再也忍不住了,“皇上,您何必要如此呢?”      “朕喜欢如此,朕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作何决定都可以,你一个小小婕妤,难不成还要控制朕?”慕容瑞的声音冷冷的,韩玉芷知道了慕容瑞的决定,心里一瞬间绝望至极,随即便也硬气起来,“嫔妾哪有那个本事?皇上想要如何,直接说就可以了,又何须这样?”      慕容瑞走到韩玉芷面前,蹲□捏住她的下巴,他实在太过用力,韩玉芷有些受不住,脸微微有些变形,慕容瑞冷冷一笑,“现在看着你,也没有那么美了,不若你猜猜,朕想如何处置你?”      “嫔妾猜不到,皇上的心思,嫔妾如何能猜到?”韩玉芷淡淡的说了一句,慕容瑞站起身喊道:“李福全,传朕的旨意,婕妤韩氏对朕不敬,打入冷宫。”       作者有话要说:O(∩_∩)O哈哈~冷宫只是开始,不是结束哦~! 那个,下章或者下下章大概会是韩玉芷的番外,╮(╯▽╰)╭不知道有木有人看啊~! ☆、番外   那个人男人冷冷的看着我,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温度,“打入冷宫”这几个字让我的心好似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寒冷异常,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惜,竟然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看着我补充道:“朕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已经把我扔进了冷宫里,看不看见又有何区别,我觉得自己的眼泪好似已经流干了一般,再也掉不出一滴了,要将我押去冷宫的太监已经等在那里了,我站起身,没有再看一眼这个我刚住进来没多久的屋子,抬脚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阴沉得吓人,像是马上又要下雪一般,冬日里宫中的人本就少,去往冷宫的路上就更显得冷寂,我没有披斗篷,冷风吹得我直打颤,这宫里原本就是这样,只要一步走错了,就很有可能满盘皆输了,我一遍遍的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太贪心了?      从小我就是爹爹的庶女,家中的母亲有亲生的儿子,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女儿,她们住的屋子大,朝向又好,房中的摆设无一不是母亲着人精心挑选出来的东西,伺候他们的下人也比我多,虽然我是姐妹中长的最美的,可是我所拥有的东西,却是最差的。      我娘是爹爹所有的女人之中最得宠的,也因为如此,她受到了所有人的排挤,母亲在旁人面前扮的贤良淑德,可是背地里用的手段却让人不齿,我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爹爹的女儿,为何我便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后来我的嫡姐告诉我,因为我只是一个庶女,我娘只是一个不能入族谱的妾室,所以我渐渐知道了嫡庶的分别,虽然我曾暗恨我为何不是母亲生的,可是当我看到我娘对我笑的时候,便又觉得做她的女儿很幸福。      原本我也想认命的接受我是庶女的命运,可是我娘却对我说,我本该有着最尊贵的身份,拥有成群的奴仆,接触宗室子女和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女儿,那些人才该是我的手帕交,因为我娘,她有着母亲都不能比拟的身份。      我娘本是南宇国的公主,可是她的父皇,我的外公却被他的皇弟谋杀,继而被篡了位,我娘的皇叔为了抹灭他篡位的证据,杀了外公所有的皇子跟公主,我娘命大,才被一个侍卫从宫中带了出来,等她渐渐长大之后,接管了誓死效忠外公的势力,这其中,便包括大明朝皇宫内的暗探。      我娘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将南宇国夺回来,南宇国不同于大明,是可以有女皇的,所以我娘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若不是因为如此,她的皇叔也不至于要将她的兄弟姐妹全部赶尽杀绝,那些誓死效忠外公的人也不会一直坚持下去。      可是纵然我娘有这些势力也没用,那个篡位的皇弟发现了她的存在,我娘在逃跑的时候被尤家寨的寨主给救了,当年不管是大明朝还是南宇国的人,都知道尤家寨有很多秘药,我娘想要报仇,便不会放弃任何机会,既然进了尤家寨,她自然想得到那些秘方。      只可惜尤家寨的寨主只当我娘是妹妹,不肯将尤家寨那些秘药的配方拿出来,即便我娘许以高官厚禄,他依旧不为所动,所以我娘便找到了他的族弟,跟那个寨主不同,他的族弟对于权力是极其渴望的,所以自然与我娘一拍即合。   在那个族弟的帮助下,我娘成功的偷到了那些秘药的配方,连夜逃出了尤家寨,而那个族长,也因为弄丢了配方得到了惩罚,甚至妻离子散。      我娘常常会后悔做这件事,因为毕竟是尤家寨的族长救了她,可是为了夺回南宇国,将那个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皇叔千刀万剐,她没有别的选择,她不能心软,所有阻碍她的人,不能成为她助力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不择手段,这是我娘教给我的道理,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娘所有势力并不足以让她冒险攻打南宇国,所以她需要一个强大的人跟她合作,最终她的目标选定了大明朝的皇帝,可是为了复国,她不能进宫,所以她必须另外选一个人替她进宫,然后大明朝的皇帝与她合作。      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原因,在我娘找到合适的进宫人选之前,她便成为了我爹的妾室,这是她的计划里不曾出现的部分,走错一步,她几乎乱了满盘的计划,好在她生下了我,比起儿子,她其实更想要一个女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复国的信念从来都没有变过,哪怕等到她很老很老的时候才能实现这个愿望,她都在所不惜,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她便给我讲这些事,她将复国的信念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里,所以入宫,便是我从小到大的目标。      然而我的这个目标,曾经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有过动摇,那便是任家的公子,任子衡。我觉得,他是这世间最美好的男子,我遇见他的时候,他也还只是一个小公子,随他的哥哥来家中赴宴,我躲在假山后头,偷偷的看到了他。      也许爱上一个人,不需要见很多次,也不需要你有多大,那时候我还那样小,可是我心里却知道,我喜欢这个小公子,只是毕竟还小,心里的念头也仅仅是停留在喜欢,帮我娘复国的信念并没有因此改变。      我发现爱上他,是因为看到了他对着文家的月娘展露的笑容,那样的温暖,温暖的似乎要将一个人熔化了,可是我心里却酸到不行,我从那一刻开始知道我爱上了他,我开始嫉妒文蓉月,我开始问,为何那样的笑容不是对着我?      文蓉月有什么好呢,她是文家唯一的女儿,自小娇宠着长大,不如我漂亮,不如我温柔,不如我懂事,可是却能得到他那样的笑容,得到他温柔的话语,为什么这一切不是属于我的?我得到的已经那样少了,为何还是没有一件事能顺心如意?      从那一刻开始,我对复国这个词讨厌至极,我甚至跟我娘闹了起来,埋怨她为何整日让我背那些我一点都不喜欢的书,埋怨她为何逼着我背那些配方……做女皇有什么好,她怎么可以因为一己的幸福,去牺牲我的幸福?      我说了很多,也闹了很久,我记得我说完那些的时候,我娘怔怔的许久都没有说话,狠狠的打了我一个巴掌,然后病了很久都没有好起来,我看着我娘憔悴的躺在床上,心里软了起来,我想也许我错了,我不该为了我自己的爱情,放弃我娘,我娘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复国是支撑她走下去唯一的信念,我是她唯一的女儿,我不可以说这样的话刺激她,所以我温声软语的求她,告诉她我会入宫,我会帮她,我求她好起来,求她不要躺在床上,我喜欢任子衡,可我更爱我娘,如果不能同时得到,我是一定要选择我娘的。      可是我娘在那一刻摸着我的脸问,“芷儿,还疼吗?”我听到她的声音在发颤,她是发自内心的心疼我,我大哭着摇头,我告诉她我不疼,看到我哭,我娘也流下了眼泪,她说:“芷儿,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很痛苦,娘不会强求你,娘去求你爹,让你嫁给他。”      不能否认,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兴奋的,可是当我看到我娘面如死灰的时候,我将自己心里的兴奋压下去,我告诉她,她才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为什么要哭着求着到他的身边,他从来都不曾喜欢过我。      所以入宫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娘给过我机会,可是我自己放弃了争取,但是我恨文蓉月,表面上跟她交好,可是我骨子里很讨厌,我有时候不明白,我这恨她执念到底是如何产生的,我想了许久,到后来才渐渐了悟,也许我不平的,只是他的眼里从未有过我。      纵然我得不到他,我也不希望他的心里有别人。在知道文蓉月也要进宫的时候,我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什么,一面是兴奋,一面又是更加的恨她。兴奋的是她终于也得不到任子衡了,可是我又恨她,因为我喜欢的那个男人,是那样的深爱她,她为何要伤他的心?      文蓉月她有一个好的家世,有疼宠她的父母跟哥哥,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入宫,选择了放弃任子衡,我讨厌那种我到那里都能看到她身影的感觉,本以为入宫可以摆脱她,可是去还是摆脱不了,她就像阴魂一样,围在我的周围怎么也散不去,我真是厌恶死了这样的感觉。      文喻言从来不是我想要抓住的稻草,可是可笑的是,他们兄妹都以为我对他有意,在我心里,文喻言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跟我心中的人比呢,不过既然他误会了,我便陪他玩玩,不为别的,只是看到文蓉月担忧的样子,我心里就开心。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那样忌讳我与她三哥交好,但只要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我就愿意做,可是时间太短了,我怎么都发现不了她不想我进文家的理由,我知道,她虽矫情,但不能不承认,她从未在意我庶女的身份,所以我想不通是为什么。      只要想起她在选秀的时候故作聪明的劝我进宫我就想笑,只是不管如何,逗弄她也只能到这一日了,因为我必须好好表现,让大明朝的这个九五之尊选我入宫,这样,我才能离我娘的梦想更进一步。      我不想费力的一步步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早在入宫当日,在我承宠之初,我便将我的身份和盘托出了,我知道,在一个有野心的帝王面前,我娘开出的条件绝对是足够诱惑的,而我,不求别的,我只想在这宫廷中的日子能够好过,而他也答应我了。      男人的承诺有时候并不足为信,所以我在跟他欢好之前用了“悦心”,让他对我的好感越来越强,可是他迟迟都不肯动作,我心急了,我利用我娘在宫中的势力得到了冰丁,我想要控制他早一点帮我娘实现复国的愿望。      入宫之后我便接手了我娘在宫中所有的势力,所以做起事来也不算束手束脚,只是我还是要万分小心,在我被罚,被禁足的时候,我还是要乖乖的等着,只是他亲自罚我闭门思过之后我等不下去了,在极度的心里压力之下,我选择投靠了皇后。      只不过她只是我结束闭门思过的一个契机,我怎么可能真的投靠她,等我娘复国成功,我便是南宇国的公主,这宫中又有谁的身份能够越过我,而这个皇后,我看着就觉得碍手碍脚,她不该活着的。      想不到皇后竟以为我真的投靠了她,对于我的话是言听计从,以至于我给她下了药,让她生不下孩子都不知道,不过想想也可以明白,我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小妃嫔,能够扒上皇后,怎么会舍得这个靠山倒了呢?      原本皇后生产之后就会血崩而死,可是事情却出了意外,后来我才知道是程本昱回来了,这个人我是很怀疑他的身份的,只是我查来查去都没有查出来,无奈才放弃了,我知道他医术了得,所以进言告诉皇后她可能是文蓉月的人,果真皇后在即将生产的时候将他弄走了。      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回来了,这让我所有的计划都出了差错,我担心着,我也以为他会放了我,毕竟我手里还有那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却没想到走到了这一步。      进了冷宫,我还能有以后吗?       作者有话要说:啊……明天要考试,我好郁闷,~~~~(>_<)~~~~ ☆、心伤   韩玉芷没有说话,慕容瑞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看着她冷冷的说道:“朕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了。”一直垂着头的韩玉芷蓦地抬起头,眼里的神色满是不可思议,似乎是接受不了慕容瑞又加上这一句话。      慕容瑞离开了钟粹宫,没有再多问韩玉芷一句,因为他知道,有了他的旨意之后,那些人会把事情办得很妥当,之后慕容瑞回了凤仪宫,皇后已经睡着了,惨白着一张脸,慕容瑞站在床头她都没有发觉,依旧昏昏沉沉的睡着。      因为慕容瑞的吩咐,顾嬷嬷等伺候的人都守在门外,慕容瑞看了皇后一会儿,转而坐在了床边,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孩子没了,朕也很伤心,不过朕总会尽力保证你好好的活下去,朕有时候会想,若是当年就知道那支歌是你唱的,是不是与朕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可以轻松一点,就可以不用那么费尽心力的一定要生个孩子。”      程本昱已经告诉过慕容瑞,皇后的命就算保下来,也不会活得很长久,若是她可以放宽心,或许能多撑一阵子,若是时常忧思郁结,那他也就不知道皇后能活多久了,慕容瑞了解皇后的性子,这么失了孩子,她不可能会放宽了心,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发妻可以活多久,想起以前的事,他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独自说了会儿话,慕容瑞就见皇后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他站起身来叫了宫人进来,吩咐她们好好照顾皇后之后,慕容瑞就离开凤仪宫,回了龙仪殿,虽然只是一个死胎,但皇后也算是刚刚失去孩子,慕容瑞这个时候是不会到别的妃嫔那里去的。      慕容瑞离开之后,皇后睁开了眼睛,她虽是昏昏沉沉,可是慕容瑞说的话,她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并没有睡实这件事,皇后任顾嬷嬷帮她擦汗,偏过头,前尘往事浮上心头,想起她与慕容瑞,本该不用这样的。      其实在十三岁之前,她并不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母亲生她的时候差点难产而死,所以对她格外疼宠,父亲对她也极是宠爱,她上头有两个哥哥,更是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家里人做梦都没想过,她会嫁进皇家,因为以顾家的地位,便是皇家有心求娶,也是可以想法子推拒掉的,谁知道天意弄人,她自己喜欢上了那时还是太子的皇上。      那是她十三岁的时候,瞒着父母扮了男装跟两个哥哥出去骑马游玩,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慕容瑞,她以前便知道,太子是很少出宫的,所以初始见到的时候,她也不知道那便是当今太子,只觉得这是好俊的一个少年,她感觉到了自己砰砰跳个不停的心。      直到二哥提醒她那是当今太子,她才对他行了男孩子的礼,之后便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她记得那时候他还对她二哥说,“你这个表弟倒真是腼腆的性子。”是了,二哥告诉太子,自己是他的表弟,因为他们总不能让太子知道,顾家的嫡女竟是个野丫头。      只是她真的很不愿意他说自己腼腆,所以在看到一只兔子跑过去的时候,她对二哥说要把那个兔子活捉了来,说完便骑了马追进了树林,下人来不及跟着她跑进去,便都落在了后面,为了不让人低瞧了她,她真的捉到了那只兔子。      她抱着小兔子,想要打马回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迷了路,她没办法,只得唱起了歌,她知道大哥二哥听到歌声之后,定然会来找她的,从小下人便说她嗓音好,只是她甚少唱歌,但是嗓子好的人,即便不常唱歌,那歌声听起来也是美妙至极的。      没想到她的歌声没引来家人,倒是引来一个姑娘,清冷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笑起来却又甜美至极,先是对她怀里的小兔子说道:“小兔子,原来你跑到了这里来,害得我好找。”随后才抬起头看着她道:“你是个姑娘吧!我刚才听到你唱歌了,真好听,谢谢你抓到了我的小兔子,一不留神它就跑掉了,累死我了。”      “这是你的兔子?”她看着面前的姑娘问了一句,因为被识破了自己女儿家的身份,所以她也没有刻意伪装成男孩子的声音,便问了一句,见那姑娘点点头,她虽然有些舍不得这可爱的小兔子,但还是伸出了手,“还给你。”      好似看到了她的不舍,那姑娘说道:“你喜欢它,我本应该送给你的,可是这是我哥哥亲手捉了给我的,它也认识我了,所以……”那姑娘欲言又止,想了想随后才笑着说道:“不如以后我叫我哥帮你捉一只?”      她喜欢看这姑娘的笑容,所以不在意的摇摇头,“不必了,既是你所爱,我不会抢了来的。”说完便把兔子递了过去,那姑娘接过兔子,颇有些羡慕的说道:“你身体真好,还可以自己捉到兔子,哪像我,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偷着跑出来一次,一会儿肯定就有人寻来了。”      她们所处的位置是福缘寺的后山,福缘寺是京郊最有名的寺院了,有很多夫人小姐闲了都会选择到这里清修,小住一段时日,她认识的大家闺秀很多,可是却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一个,听她羡慕自己的身体,她忽然想起了长宁侯许家的幼女身子不好,常年都住在福缘寺,便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许家的姑娘?”      那姑娘闻言瞪大了眼睛,颇为惊讶的说道:“你竟然知道我是谁?我常年住在这寺里,不认识几个人的,想不到还有人知道我,我是许家的女儿,闺名云梦,不知你是哪家的姑娘?”      还未等她回答,寻她的人便来了,她自然不便多说,许云梦见来了几个少年也不害怕,并没有离开,慕容瑞见了两个人在一起竟然开口就问许云梦,“姑娘,刚才的歌儿是你唱的?”      许云梦刚想开口解释,她却抢先说道:“这里就一个女孩子,自然是她唱的。”她要扮男声,说出的话就有些不伦不类来,慕容瑞听后没有再出声,只是又看了许云梦一眼,正好寻许云梦的人也来了,两伙儿人便分开了。      她在回去的路上又想起了这个长宁侯家的幼女,她是长宁侯的老来女,听说生下来生子就不好,听说是找人算过,要她常伴佛前,所以这个许云梦常年都在福缘寺里生活,只是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是听京中的小姐们提起过,许云梦是活不了很久的。      这一次偷偷跑出来,两个哥哥都被父母罚了,就是她也挨了母亲的训,因为便是家人没想过她进皇家,但是她总要嫁进大家族的,便是以顾家的实力可以护她一世,之后的路也到底要她自己去走,她不可以这般没有规矩的。      她心里也明白,所以日后便规规矩矩的做起了大家闺秀,只是心里却怎么也忘不了慕容瑞了,后来她从两个哥哥的言谈中知道了太子对许云梦有意,在家里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之后竟然伤心的三天水米不进。      父母一直疼宠着她,见她这样自然要问,可是她什么都不想说,倒是二哥知道她的心思,所以说给了父亲,只是那时候她毕竟还小,父亲只以为过段日子她便会忘了,所以也没多过问,只是叫母亲劝了她一阵子。      她也曾想过,许云梦的兔子她都可以不眨眼睛的还回去,想来人她也可以忘了吧,只是直到家里开始操心她的终身大事的时候,她才知道,她还是喜欢着那个少年,所以她一直哭一直哭,她知道自己不想嫁给别人。      父亲终于知道了她一直都没有忘记太子,找她谈了很久,她说了自己的心思,刚巧先皇有意将她指婚给太子,所以父亲便随了她的意,只是没想到,在他们大婚之前,许云梦死了,她后来才知道,许云梦不想让太子为难,所以自从先皇的赐婚旨意下来之后,她再没有喝过她那些保命的汤药。      她终于如愿的嫁给了太子,开始时她一直都是兴奋的,可是很久之后她才知道,这样得来的婚姻让她有如踏进了深渊,她向前走没有光明,向后退就会万劫不复,而慢慢的,她终于与慕容瑞越走越远了。      不是没想过,若是当初就承认了那歌是她唱的,慕容瑞爱上的会不会是自己,可是她总觉得,他不会因为一副好嗓子就喜欢上一个人,他与她走到今天的地步,不怪她当初的谎言,更不怪许云梦,而是怪他们之间的宿命,他们原本就不该在一起的。      她陪在慕容瑞身边几年了,她渐渐都忘了许云梦,直到如今的惠妃入宫,她才想起了那个女子,也终于想起来,惠妃是许云梦长姐的女儿,只是她与皇上,谁都没有再提起过这段往事,而她对于惠妃的情绪,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皇后没想到,她躺在这里昏昏沉沉的时候,皇上会提起曾经的那段往事,时间过去太久了,她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儿了,如今她是大明朝的皇后,而且她为了生一个孩子,把身体搞的连许云梦都不如了。      她曾经想过一个问题,她对许云梦是羡慕还是嫉妒?亦或有一种淡淡的优越感,她羡慕那个女子可以活的那么快乐,也嫉妒她跟皇上互相喜欢,虽然她注定不能进宫,可是却一辈子留在了皇上的心里,而当年她唯一有优越感的地方,就是她的身子是好的。      如今往事如梦,她什么都比不过许云梦了,皇后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偷偷掉了一滴眼泪。      韩玉芷对皇上不敬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众人虽不知详情,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皇后那边才刚刚生出死胎,皇上就去了钟粹宫,还处罚了皇后生产之前极其信任的韩婕妤,任谁也要多想想。      蓉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眸暗了暗,她没想到,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皇上竟然还是不肯处死韩玉芷,只是发配进了冷宫而已,在她看来,痛苦又有什么意思,到底还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而她不想让韩玉芷再有任何的机会翻身。      但是旨意是慕容瑞下的,别人也没有权利更改,况且谁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有什么打算,所以蓉月听到消息后只能装得若无其事,吩咐锦绣宫上下都穿的素净点,千万不可以给她惹事儿,蓉月自己更是挑了素净的衣裳穿,衣饰首饰头饰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到底还是觉得不放心,所以蓉月令人密切注意着冷宫的动静,没想到竟然会有所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呃,这两天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睡不好觉,胃不舒服,昨晚还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_<)~~~~ ☆、起火   韩玉芷被关进去三天都安安静静的,而慕容瑞也不再有任何旨意赐下来,甚至连皇后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平息了一样,然而越是这样蓉月越觉得不安,似乎这一切的安静都只是暂时的,只为等待一场大的风暴。      三日后的一早,天还没有泛白,宫人们就已经起床准备伺候主子了,因为妃嫔们还没起,所以大家做事的声音很轻,此时,位于皇宫西北角的冷宫突然起火,火从各个方向一起烧起来,借着冬日里的风,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得了消息之后,整个宫里有条不紊的脚步开始乱了,蓉月在宫人一步比一步重的脚步声中睁开了眼睛,如波已经在一片凌乱中快步的走到了她的床前,“娘娘,冷宫起火了,火势很大,大家都赶过去救火了。”如波的声音干脆简短,看着蓉月的眼睛似乎都带着光。      蓉月还没从混沌中反应过来,乍然听到冷宫起火一下子愣住了,随后才瞪大了眼睛问道:“冷宫起火了?”如波点点头,蓉月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越想越不对,于是赶紧问道:“此时宫中当值的侍卫,还有把守宫门的可有咱们的人?”      “有,也是管着几个人的。”如波回忆了一下迅速的回了一句,蓉月点点头,语气都有些急起来,“赶紧去通知他们,想办法把出宫可以走的几条路都守好了,宫女太监都要查仔细了,尤其是出宫的车马务必检查仔细,动静不要太大了。”      如波闻言有点为难,说话也没之前那般沉静了,“娘娘,可是咱们的人毕竟有限,而且想要把这些做全面了并不容易,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应付得过来的,想要查仔细又要动静小,根本做不到。”      蓉月也是急了,如波说的她未尝不明白,可是她总觉得韩玉芷会趁乱跑出去,这种预感特别强烈,虽然她根本不确定韩玉芷是否有这个能力,“能做到什么样就做到什么样吧!宫规森严,也许本宫想的太多了。”蓉月说完顿了顿,随后吩咐道:“叫她们进来给本宫梳洗。”      冷宫那边已经一团乱,蓉月自然是睡不着了,如波也知道,所以也没叫她再睡会儿什么的,便叫人进来伺候了,而她自己则跑出去安排蓉月吩咐下来的事情,蓉月坐在梳妆镜前,心里慌慌的,只能强自镇定让自己安静下来。      慕容瑞这几日一直歇在龙仪殿里,冷宫起火的消息却第一时间传了过来,慕容瑞却并未因此恍神,只是淡淡的对李福全说道:“按着朕之前的吩咐去做,还有,去通知守门的侍卫,没有朕的允许,今日所有人都只能进不能出。”      因为有风,所以冷宫的火势越来越大,好在不少人都跑了出来,冷宫又不像其它宫殿有主事的妃嫔,蓉月查出身孕的时间不长,还没有卸了协理宫务的权力,此时到场也算正常,德妃离的近,已经先到了。      两人执了平礼,寒暄了两句后蓉月便问道:“里面如何了?”两人位分高,自是不可能到跟前看的,德妃不过是先到了一会儿,具体情况也是不知的,所以便实话实说,告诉蓉月她也是刚刚才到。      蓉月不想德妃才刚刚说完,便有冷宫的太监跑出来跪倒她面前道:“惠妃娘娘,德妃娘娘,韩婕妤住的屋子被人封死了,屋子塌了,里面的人没救出来。”      这太监话一出口,蓉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冷冷的盯着那太监道:“你是想告诉本宫,你们这些人都是吃闲饭的吗?被封死了?如何封死的,都不用发出任何声音吗?”蓉月气势十足,竟把那太监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听到惠妃问你话吗?还不一字一句细细说来,这种不明不白的话也说出来了,当惠妃跟本宫是傻子吗?”德妃这话说的慢条斯理的,只是身为上位者的威严一点都不少,那太监自然知道不能不说,于是支支吾吾的说道:“都是被木板钉死的。”      此言一出,德妃跟蓉月都没有出声,想也知道,这答案后面肯定是要跟着后续的,否则这话说出来不就是找死的吗?果真,那太监又继续说道:“昨夜,昨夜吃过晚饭之后,奴才只觉得晕晕乎乎的,很快就睡着了。”      冷宫的伙食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也是由御膳房负责的,恰巧此时管着这些的正是蓉月,她闻言心中不禁冷笑,这人还真是临到最后也要害她一把呢,听了这太监的话语,德妃眼里显出一丝意味不明,眼睛就看向了蓉月。      “既然救不出来了,就把能救的救出来,此事事关重大,本宫想皇上自有决断,德妃娘娘说是不是。”蓉月并没有在意德妃的目光,话说的干脆利落,没有自己大包大揽的去解决,她把这件事扔给皇上,别人自然是说不出什么的。      德妃没想到蓉月这样干脆就吩咐下去,还问到了自己头上,只得不在意的说道:“这是自然的。”那太监低着头,不预看这两个妃子暗自争斗,听得蓉月吩咐,赶紧回去继续救火,除了韩玉芷住的屋子,旁的几间屋子也烧的差不多了,只好在没有伤到什么人。      火差不多要救完的时候,沈贵妃跟宋贵妃也都过来了,简单的问了几句,又吩咐了救火的宫人几句,几个人便回了各自的宫殿,蓉月刚到锦绣宫,如波便从外面回来了,见了蓉月匆匆行了一礼,附在她耳边说道:“娘娘,奴婢还未安排下去,便得了消息,皇上已经令人严守宫门,似是有所准备。”      蓉月出去时还未得到这样的消息,此时听到竟然一扫心中的阴郁,原本冷宫的宫女太监昨晚吃了饭食之后就睡沉了,这样的事若是被有心人做了文章,她是逃脱不了干系的,不过还未等她安排下去,便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若是慕容瑞一早就有所准备,那么她就不必有什么动作了,安静点还省得落下嫌疑。      思及此蓉月便把在冷宫跟前听到的事说给了如波,然后嘱咐了一句,“多盯着点就行了,不用有什么动作,如果本宫判断的不错,皇上定会有所动作,本宫便不用多此一举了。”      如波点点头退了出去,蓉月坐在软榻上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肚子闭上眼睛,想着若是能跟着慕容瑞的步子,那么就是犯点错误想必也是无妨的。      “娘娘,李总管来请您,说是皇上让您到龙仪殿,轿辇已经备好了。”蓉月才将将闭上眼睛,采薇便走到她身边轻轻说道,蓉月闻言猛的睁开眼睛,“来请本宫,可说了所为何事?”采薇闻言摇摇头,“这倒没说,不过李总管态度很是和气,娘娘去了不就知道了?”      蓉月点点头站起来,如波跟问兰都不在身旁,蓉月便叫了采薇跟着她,一路按着正常的速度到了龙仪殿,李福全早一步回来,此时正等在外面,“惠妃娘娘里面请,皇上等着您呢!”蓉月朝他点点头走了进去。      一路上蓉月都在想慕容瑞叫她所为何事,不想进去之后就看到两个人跪在地上,一个做侍卫打扮,另一个则做太监打扮,蓉月没有多看,只是走到慕容瑞跟前福了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你身子重,别多礼了。”慕容瑞伸手虚扶了蓉月一把,蓉月就着慕容瑞的动作站起来,“多谢皇上。”说完蓉月回头看了一眼,一下子便认出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是韩玉芷,而那个侍卫蓉月是不认识的,蓉月见状回过头一脸疑惑的看向慕容瑞,“皇上,这是……”      慕容瑞嘴角动了动,“月儿不认识了?这是被朕关进冷宫的韩氏,你刚刚不是遣了人来告诉朕,韩氏被烧死在了冷宫里吗?朕就是叫你来看看,她不但没死,还妄想扮成太监逃出宫去,当朕这皇宫是什么,岂是你随随便便便能出去的?”      最后这一句自是对韩玉芷说的,韩玉芷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自以为自己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她人已经“烧死”了,趁着冷宫一团乱的时候跑出去正好,反正宫内外都有人接应,她并不是孤立无援的,没想到冷宫起火之后,慕容瑞竟让人严守宫门,让她被抓了个正着。      原本她对自己这个计划还是没有把握的,可是她让自己的人在御膳房动了手脚之后,顺便嫁祸给了蓉月,她知道宫内各个妃嫔斗的多严重,若是有人能抓住这个线索,自然是想法子去对付蓉月了,谁还会想到她这个已经进了冷宫的罪妃。      韩玉芷千算万算,只想不到慕容瑞对她还是有所防范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帝王,她的计划全部都泡了汤,以至于此时跪在这里让人看笑话,韩玉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所以她看向蓉月的目光是异常愤怒的。      “皇上,这怎么可能,臣妾听闻那屋子都被封死了,禀告皇上原是以为有人要害韩氏,想让您做主,怎会发生这样的事?”蓉月装着一脸震惊的看向慕容瑞,故意躲避了韩玉芷异常愤怒的眼神。      慕容瑞此时的眼神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侍卫,没有回答蓉月的话,只是等了一会儿才问道:“月儿都不问问朕这男人是谁吗,不问问韩氏是如何扮成这个样子,如何从冷宫里出来的吗?”      蓉月闻言一愣,看向那侍卫的眼神就带了疑惑,声音却放柔了说道:“皇上,您若想让臣妾知道,臣妾自然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妈呀,没灵感啊,这一章鼓捣了三天才整出来,这效率真心伤不起啊! ☆、拼命   蓉月说完,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侍卫一直低垂着头,蓉月也不去看,一阵静默之后,慕容瑞还是先开口了,“他叫周兴,是朕的暗卫,适才他同朕说,他自小认识你三哥,两人交情不浅,此次是你三哥托了他,让他将韩氏带出皇宫送到他身边,以后西北天辽地阔,他二人也可比翼双飞,朕竟不知,朕的妃嫔还与别的男人有私情。”      韩玉芷本已是冷宫废人,此次又妄想私逃出宫,必然免不了一死,临死却说出这样的话,无非是想拉个垫背的,她知蓉月一直怀疑文喻言喜欢自己,又加之她深知文喻言的性子,做出这等事虽然让人不齿,但是倒不是没有可能,蓉月乍闻此事,必然心慌。      若是蓉月真如她所料乱了阵脚,定然引起帝王疑心,那么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都是百口莫辩,到时不光文喻言,便是蓉月也逃脱不了,若是说的严重点,就算是祸及文家也不是没有可能,她此番心计,不过是一赌,赌的就是蓉月这一瞬间的神情变化。      不想慕容瑞话音刚落,蓉月竟嗤笑出声,抬眼看向慕容瑞,眼里没有一丝的慌乱,眼神狡黠,好似刚刚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皇上,您莫不是在同臣妾说笑吧!这怎么可能,我文家的儿郎虽说不是天下最好,但此等让人所不齿的事情,我三哥定然不会做的。”      其实乍然听到这件事,蓉月心里也是慌慌的,诚如韩玉芷所料,她拿不住她那三哥会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但是转念一想,这根本就是一桩笑谈,西北离得远,此番又是事发突然,便是用最快的方法,文喻言也不可能得到一丝半点的消息。      如此想来,此事又怎么可能是真的,便是文喻言一早托付这位故交照顾韩玉芷,也断断不能说出救她出去,以后比翼双飞的荤话来,蓉月只稍稍思索便明白了韩玉芷的用心,所以她选择了此时最该有的表情,便好似听到了笑话一般,笑着看着慕容瑞。      人在盛怒之下难免不够理智,但是慕容瑞早已从初始听到这番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其实就是让李福全去请蓉月来之前,他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作为一个多疑的帝王,他不可能让此事轻轻揭过,因为就算文喻言没有说这样的话,也是有可能让周兴看顾韩玉芷的,他之前的怀疑并不能让文喻言摆脱嫌疑。      原本慕容瑞就是一直防备着韩玉芷的,她之所以将人关进冷宫而不是处死,就是料定了这宫里有韩玉芷的人,他想的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清清人,所以他给了韩玉芷机会,不想才三天,韩玉芷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行动了。      若是慕容瑞一直没有准备,那么韩玉芷说不定真的可以逃出去,但是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别说一个周兴,便是暗卫队的队长赵松也没有能耐让韩玉芷从皇宫中出去,所以到最后自然是全都被抓住了的。      在看到周兴的瞬间,慕容瑞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冰冷异常,他没想到自己的暗卫队里还有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人,跟没想到周兴会说出那样的话,若是自己的妃嫔跟别的男人有了私情,别管这女人他还想不想要,都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他怀疑了,他愤怒了。      在蓉月笑出来之前,其实慕容瑞也是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的,不知为何,在看到蓉月此番表现之后,慕容瑞竟然偷偷的松了口气,因为蓉月的表现实在太过轻松了,轻松到让他觉得自己的怀疑十分可笑。      蓉月入宫良久,自然也学会了察言观色,此时见到了慕容瑞的表情变化,她也能猜到几分他在想什么,她突然转头看向韩玉芷,在见到她有些错愕的面孔时,蓉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表情分明就是嘲讽她耍小聪明。      慕容瑞并未夺了韩玉芷的封号,所以她还是韩婕妤,蓉月盯着她看了看,笑着说道:“韩婕妤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何目的,文家从未得罪过你,你怎可害我哥哥担了这样的罪名,你自己不要名声,我哥哥还要。”      蓉月的声音早已从对着慕容瑞时的轻松变成了愤怒,语气里还夹杂着一丝隐忍,仿佛是想不到她曾经相信的人突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来,眼眶微红,好似下一刻就要落泪了一般,下一句话说出来,声音已然有了一丝哽咽,“你为何要这样做?”      从私心来讲,蓉月是不希望韩玉芷活着的,因为她知道蓉月与任子衡的情义,虽然蓉月觉得韩玉芷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但她没有万全的把握,所以她不想冒险,既然不想冒险,那么韩玉芷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过是周兴一人所言,朕又未定你三哥的罪状,何苦就哭了。”慕容瑞自然听出了蓉月声音里的隐忍与愤怒,他不是没有理智的人,虽然他此时不确定谁说的是对的,但起码他看蓉月的反应,她是不知道此事的。      听到了慕容瑞的声音,蓉月忽然回过头,眼眶虽然含着眼泪,但是表情倒是好了一点,她的声音很轻,“皇上,难道您觉得臣妾听了这样的事,还能一直笑着吗?臣妾待她如同姐妹,她怎么这般诬陷我的家人,臣妾受不住啊皇上。”      韩玉芷被蓉月质问愣了一下,还没等她说话慕容瑞就先接了话茬,此时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她也不想就这么被忽略了,于是说道:“嫔妾可从未出言说谁是非,这所有的话都是他说的。”说着话手已经指向了周兴,继而又说道,“嫔妾连认识他都不曾,如何吩咐?”      这话看似没什么,但却是间接的告诉慕容瑞,这不是她的人,她连被救都是稀里糊涂的,慕容瑞此时的疑虑未去,韩玉芷这样一说,也不是没有作用的。      蓉月认识韩玉芷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她演戏的本事非一般人所能及,闻言也不看她,只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看着慕容瑞一个人,那目光里充满了希望,事发突然,慕容瑞来不及调查清楚,但是他心里,更加倾向于这周兴是韩玉芷的人。      见慕容瑞并没有立即出声,蓉月心里有一丝凉,她看着慕容瑞,忽然又轻声说道:“皇上,既然他说与臣妾的三哥交情不浅,那臣妾可否问他几个问题,看看他与臣妾的三哥究竟有多深的交情。”      慕容瑞自然不置可否,点了点头,蓉月看韩玉芷又要出声,连忙说道:“皇上,不管您信任与否,臣妾说的都是真的,自然也是不怕您去查证的。”慕容瑞知道蓉月不会在这个时候耍什么心计,只道:“朕信你。”      蓉月闻言将头转向周兴,“你同皇上说与本宫的三哥相交不浅,本宫却是从未听说过你的,本宫不管你是何目的,但是你诬蔑本宫的三哥跟妃嫔有染,本宫绝不能饶你,本宫也不为难你,便问几个文府下人或者云州很多百姓都知道的事。”      那唤作周兴的暗卫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他说那么多话都是韩玉芷教的,实际上他哪认识什么文府的三少爷,更别说跟他交情好了,原本韩玉芷就告诉他只要照她的话说咬死不放就行了,可是谁想到半路上出了差错?      原本在韩玉芷的计划里,蓉月听到这件事就已经方寸大乱了,哪还有闲心问什么细枝末节,而韩玉芷也并没有把握让慕容瑞信她,她不过就是想让慕容瑞怀疑而已,只要他疑心蓉月,那蓉月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周兴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皇帝的暗卫,平时都是贴身保护着皇上的,没有多少时间跟韩玉芷计划什么,这次如果不是韩玉芷疯了似的一定要逃出去,他是不会冒这个险的,他这样的细作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是主人不能轻易舍弃的人,其实她并不同意韩玉芷的计划,但她是主子,他不得不听命,她有要求,他这才计划了此次出逃,没想到却被人给抓住了。      抓住也就抓住了,暗卫就是这样的人,成王败寇,他是没什么其它想法的,可是韩玉芷在最后又让说了那样一番话,若只是说说也就完了,偏偏现在这个惠妃娘娘又来出花招,他是直来直去的人,哪会动那么多的心思,听了蓉月的话,便也只有不知如何是好的份儿了。      他对文喻言完全没有任何的了解,蓉月问什么他自然都是答不对的,其实从蓉月表情异常镇定开始,韩玉芷就知道自己这一仗输了,可是她不是甘心失败的人,自然就要坚持着撑到最后都不松口。      蓉月见这个周兴这么好打发,心里轻松了不少,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也就不问了,她回头看看慕容瑞,“皇上,臣妾见他这样,已经没有兴趣问下去了,明显就什么都不清楚,还偏偏说认识臣妾的三哥,这样的话也说出来欺瞒皇上,臣妾不能逾矩,皇上处理吧!”      话一说完,蓉月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演技来,在皇宫呆久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会演戏了,慕容瑞还以为这个周兴有多厉害,没想到是如此不堪问,忽然就没了兴趣,只沉声说道:“赵松,你的人,你自己带下去吧!”      蓉月见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也不抬头,等到赵松将人带下去之后,慕容瑞才看着韩玉芷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朕给你机会。”蓉月听到慕容瑞的声音,便也看向了韩玉芷。      不想韩玉芷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地上站起来扑向了蓉月,“文蓉月,我就是死了也要你陪葬。”蓉月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怔愣在了那里。       ☆、宝藏   “月儿,小心。”说时迟那时快,慕容瑞在瞧见韩玉芷扑过来的瞬间已是拽住了蓉月的衣袖,一把将她扯了过来,不过虽然偏了一点,但韩玉芷的头还是顶在了蓉月的肚子上,好在蓉月已经用手护住了肚子,又有慕容瑞保护,这才没有什么事。      韩玉芷的身上自然没有什么刀剑之类的东西,所以很容易也就被制服了,蓉月瞧她那意思,不是想让自己陪着她死,而是想让自己腹中的骨肉陪着她一起死而已,蓉月忽然想起前生的孩子,韩玉芷害了她一个孩子还不够,竟还想在此刻拉着她的孩子陪葬。      蓉月的心立时纠起来一般的痛,心情更是在一瞬间沉到了低谷,虽然是有惊无险,可蓉月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一层汗,那一瞬间的紧张,让她好似抽空了力气一般,虽然有慕容瑞在身边,可蓉月还是瘫坐在了地上,她在身体下坠的瞬间,忽然放声哭了起来。      “皇上,臣妾的孩子,她要害臣妾的孩子啊!”蓉月低低的、含着无尽委屈的话语说出来,慕容瑞初时还以为出了事,眉头皱起看了韩玉芷一眼,随即便蹲到了蓉月身边,直到她声音轻轻的说出话,慕容瑞的眉头才舒展开一些。      慕容瑞将蓉月揽住,轻轻哄着,“没事了没事了,孩子不会有事的。”蓉月的哭声止都止不住,慕容瑞看着她委屈的样子,直以为是她难受,急忙又问了起来,“怎么了,可是撞痛了你。”说完又不放心一般喊了李福全,“赶紧去给朕传太医。”      蓉月使出力气拽住慕容瑞的手,抽抽噎噎的说道:“皇上,臣妾无事,臣妾就是觉得好伤心,原来这世上,并非是真心就能换来真心的,臣妾那样待她,她竟然要臣妾孩子的命,才那么小的一点,她怎会狠下心来啊!”      说出这番话,蓉月自然是有目的的,皇后的孩子是如何没的,慕容瑞定是忘不了的,蓉月说韩玉芷要害自己的孩子,无非就是想在这时候提醒慕容瑞,韩玉芷可是害了他嫡子的人,如今又做出这些事,蓉月不信慕容瑞还会留着这个祸害。      果真,慕容瑞适时的想起来皇后生下的死胎,韩玉芷的那张床他早已经找人拆了,里面的小机关也尽数被发现,韩玉芷费尽苦心弄进宫的那些秘药,自然一样样的摆到了他面前,因为程本昱的关系,他也了解了那些药有如何的作用,真是越听越心惊。      他对这个女人,早已经是不抱任何希望了,若不是想利用她多找出些南宇国在他宫中的细作,还有那个原因,他都不会留韩玉芷到今日,如今他甚至都有些后悔了,今日若不是他手疾眼快,万一被韩玉芷伤害了蓉月腹中的孩儿,那他可真就不划算了。      韩玉芷被人拉扯着出去,边往外走还边愤愤的看着蓉月,但她没有如同泼妇那般大喊大叫,只是她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她不明白,她周全的计划为何就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为何她倾尽了所有,还是没有伤到文蓉月一分一毫,反而让那个帝王更加的怜惜她了。      她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了,不甘心即将了结的性命,更不甘心她南宇国公主之女,甚至是女皇之女的身份,只是如今一切皆成空了,她费尽力气,却得了一败涂地的下场,她不愿,真的不愿。      看着搂着蓉月安慰的慕容瑞,韩玉芷非常想跟他说几句话,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她又咽了下去,终归是一句话都没有就被人拖拽了出去,慕容瑞并未下旨处死韩玉芷,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早晚的事了。      韩玉芷被关到了龙仪殿的密室里,这是除了慕容瑞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存在,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韩玉芷缩着肩膀坐在那里,感受着周遭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她突然觉得特别冷,冷到让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醒的状态。      她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没有人来看她,没有饭也没有水,她很饿,觉得自己的体力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可是那让她真切感觉到的寒冷却散不去,她连睡觉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僵着身体坐在那里等着。      良久,密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慕容瑞只身走了进来,他甚至亲手拿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一个下人都没有跟在身后,他缓步走到韩玉芷身边,在她对面蹲了下来,伸手掐着韩玉芷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迫她看着自己。      “告诉朕,你知道那图在哪里对不对?或者说它根本不在你娘的手里,而在你的手里?”慕容瑞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但却带着一种诱惑,似乎他说什么都让你没办法抗拒一般,韩玉芷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起来,可即便是这样的感觉,她还是不打算说什么。      不但不打算说什么,她甚至还嘲讽般的笑了笑,“慕容瑞,你觉得走到如今,我还会听你的话吗?呵呵,你有什么了不起呢,我敬你爱你的时候你便是这天下间最高高在上的皇帝,我若是瞧你不起,你又是什么呢?”      “哦,那你觉得朕是什么?”慕容瑞似乎一点都不急,还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他看着韩玉芷的神情里带了一丝玩味,在夜明珠的光亮下显得异常的明显,韩玉芷觉得自己的自尊受了极大的侮辱,她忽的闭上眼睛,将头转向了一边。      慕容瑞却又伸出手将她的头正了过来,“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你觉得朕是什么?”韩玉芷的脸被慕容瑞捏的生疼,可是她身上没有多少力气,根本无法跟慕容瑞的力气对抗,她吃痛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却轻笑出声,“我可以告诉你,我觉得你是个强盗吗?”      “随你。”慕容瑞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又道:“若你觉得朕是个强盗,朕也无所谓,从小朕就知道,若是想得到,就要不惜一切手段,所以如今对你做的这些,实在是微不足道,你说朕是强盗,那便随你。”      韩玉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因为她意识到,慕容瑞似乎并不想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去,她看着慕容瑞云淡风轻的一张脸,眼里全是错愕,等了半天她才低低的问道:“你想如何,我毕竟伺候你一场,难道最后,你连个痛快的死法都不肯给我吗?”      慕容瑞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你知道朕要什么,你给了朕要的,朕自然会让你痛快的死去,必然不会为难于你。”韩玉芷闻言忽然大笑出声,“你是堂堂的大明皇帝,却觊觎我南宇国的宝藏,我将藏宝图给你,只为换一个痛快的死法,你不觉得这一切听起来很可笑吗?”      其实慕容瑞迟迟不动韩玉芷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韩玉芷跟她娘的手里,拿着一张两国交界处的藏宝图,而韩玉芷的娘,正是想用这藏宝图来换慕容瑞帮她夺回南宇国。      大明的国库自先皇起就开始亏空,如今更是没有缓解,慕容瑞的确是需要财富的,可是南宇国哪是那样好夺回的,这完全不是三月五月,亦或是一年半载可以完成的事,何况若是两国交战,必定生灵涂炭,慕容瑞又不是傻子,如何肯做这种买卖?      但是他的确是很需要那笔宝藏,大明不如南宇国富庶,对于宝藏的急切程度也不一样,慕容瑞虽然答应韩玉芷帮她娘复国,可是答应是一回事,做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自然想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宝藏,至于帮人复国,他还没有那个打算。      原本他想好好宠着韩玉芷,这样用不到哪天,也许韩玉芷跟她娘都会慢慢忘了复国的事,可是事到如今韩玉芷不能留了,慕容瑞又没有做好放弃宝藏的准备,所以自然会来找韩玉芷,而当初韩玉芷陷害皇后有恃无恐,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藏宝图的原因,她以为无论如何慕容瑞都会忍着她,却不想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打她个措手不及。      慕容瑞想开口说话,韩玉芷却又说道:“既然宝藏比不过你的妻子嫡子,你又为何一定要得到,如果你觉得折磨我就可以让我将藏宝图给你,那么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做梦了,我不会那么做,永远不会。”      “你娘一心复国,却不想若是朕出兵攻打,会有多少百姓生灵涂炭,难道她除了女皇之位,当真什么都不在乎?这天下只有朕才有能力统治,你将图交给朕,朕放你一条生路,命跟图哪个重要,你想想吧!便是你娘做了女皇又如何,你莫不是以为自己可以做我大明的皇后吗?还是你娘将你带回去,日后你也做个女皇?”慕容瑞看着韩玉芷,慢慢的问了一句。      韩玉芷听了慕容瑞的话刚要开口,慕容瑞却站起了身,“你好好想想,若是不识抬举,朕总有办法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密室,只留下韩玉芷一个人继续被黑暗吞噬,她不断的问着自己,她想不想活?      蓉月回到锦绣宫,脑海里还是刚刚到龙仪殿时的情景,心中不免后怕,她此时很感谢韩玉芷对她的轻视,也非常感谢慕容瑞对韩玉芷的怀疑,若不是这份怀疑,文喻言未必会什么事都没有。      想到这里蓉月笑了笑,慕容瑞对她不见得多信任,可是他更不相信韩玉芷,如此一来,她倒是占了便宜的,正胡乱想着,如波从外面回来了,走到她身边摇摇头,“奴婢等了许久呢,可是一直都没有皇上要处死韩婕妤的消息传出来。”      蓉月听到这些,心里就微微酸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在码本章的时候,偶一直在打瞌睡,码完也木有检查,所以…… ☆、忠心   除了蓉月,宫里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韩玉芷已经死了,这一点慕容瑞是清楚的,所以别说蓉月此时不知道韩玉芷关在哪里,便是知道了,她也不可能下手弄死她,若真的这样做了,慕容瑞第一个就要怀疑到她的头上。      慕容瑞一次次给韩玉芷机会,蓉月就猜到她对慕容瑞来说一定是还有价值,只是她无论怎么回想都想不到韩玉芷的价值在哪里,她前生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以至于很多事她并不清楚,只是她动用了所有的力量都查不到一丝半毫,一时之间,蓉月的心情很是纷乱。      “娘娘,您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她犯下这样大错,不管她手里有什么把柄,皇上都不可能会饶过她的,您又何必担心?”如波虽这样说着,只是心里到底没有底气,声音也不大,蓉月却是有几分信她的话,慕容瑞可不是个好性儿的人。      蓉月坐在那里,手指习惯的点了两下,如波知道这是她烦躁时的表现,等了片刻,蓉月停下来看向她,“她没有死,那冷宫里烧死的尸首是谁的?”      “奴婢也不知道,听收拾的人说,烧的看不清脸了,隐隐还有腥臭味,谁又耐烦上去查看。”如波说的不在意,蓉月却听出了意思,嘴角不禁牵出一抹笑,“刚烧死的人怎么会有腥臭味,焦糊味才正常不是?如此来看,清梅未必就死了。”      听蓉月这么一说,如波也反应过来了,“是了,这宫里哪日不死人,找两具已经死了的尸首扔进去烧,也未必就不行,外头慌乱,又加上只是冷宫,并未有人细加推测,可是清梅若是没死,她此时人又在哪里呢?”      原本在韩玉芷的事情暴露之后,清梅是到慕容瑞身边回过话的,因为她招认的全面,所以慕容瑞并未处死她,只是发配她同韩玉芷一同进了冷宫,韩玉芷并未发现清梅背叛她,所以在计划此事的时候,并未想要了她的命,她要逃出皇宫,身边总要有人照顾,虽然多带一个人出去的难度更大,可她还是坚持要带着清梅一起走。      让韩玉芷没想到的是,在她即将离开皇宫的时候,清梅却不见了,时间紧迫,她没时间寻找清梅,所以便先逃脱了,直到她被皇上的人找到,她也没有再见过清梅,而与此同时,蓉月也在寻找清梅的下落。      龙仪殿里,清梅跪在地上,慕容瑞坐在上首看着她,半晌才道:“此次你有功,朕会记得,只你应该知道朕如今想要的是什么,若是你有办法将她的藏宝图送到朕这里来,朕自然会平了你父兄的冤屈。”      清梅被慕容瑞送回韩玉芷身边的时候,就已经答应慕容瑞会帮他看住韩玉芷,所以她早已经成了慕容瑞的眼线,怪只怪韩玉芷太过相信她,所以才输的那样惨,而为了取得韩玉芷的信任,她也的确是费了心思的。      她是任子衡从云州选的人,与韩家也是有仇的,只是这并不是任子衡选她入宫的原因,可是这个原因却被慕容瑞相中,将她放回韩玉芷身边替他监视韩玉芷,而清梅的确是一个出色的眼线,这一点让慕容瑞很是满意。      清梅闻言轻轻叩头,“奴婢定会如皇上所愿。”慕容瑞是打算让清梅去韩玉芷那里将藏宝图拿到手的,至于她用什么手段,就不是慕容瑞所关心的了,而清梅的心里,自然有她的打算,她是蓉月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真正为慕容瑞所用。      慕容瑞点点头,清梅又接着说道:“奴婢想先回清芷阁跟钟粹宫看看,希望能有线索,不知皇上意下如何?”清梅说的很认真,虽然慕容瑞早已经令人将那两间屋子细细找过了,但他还是答应了清梅,“你跟着她的时间长,兴许能找到些东西,那便去吧!”      蓉月自从猜测到清梅没死之后,便一直命人暗中寻找,不想到了夜里她要睡的时候,如波却到了她身边说道:“娘娘,清梅给了信号,约奴婢见上一面,您说奴婢去不去,这其中会不会发生什么别的事。”      清梅莫名消失,不可能是自作主张,这一点蓉月心里也是有疑虑的,只是她此时太想知道慕容瑞留着韩玉芷的目的了,所以听到如波问她,想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相信任子衡给她的人,于是说道:“小心些,本宫总要知道她去了哪里。”      如波点点头,叫问兰进来伺候,她则收拾一番出去了,蓉月本来有了困意,可是此时哪还睡得着,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脑子里还是胡乱想着,直到实在是撑不过去啦,才渐渐睡着了,谁想半夜又难受起来,将晚膳全部都吐了出去。      随口问了问兰一句,才知道如波已经回了,她心里稍稍放下心来,问兰见她问如波,生怕她深更半夜不睡觉,要叫如波过来,于是劝了一句道:“夜深了,娘娘还是早些歇着,若是有事,明日叫了如波姐姐回话也是可以的。”      蓉月“嗯”了一声,就着问兰的手喝了些水,饿的难受又吃了几块儿糕点才睡下,因为知道了如波已经回来的消息,所以蓉月睡的终于踏实了一些,第二日一早,虽然不用给皇后请安,但是蓉月还是早早就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如波就在她跟前站着等着伺候了。      蓉月没说起床,所以外面等着伺候的人就继续等着,蓉月靠坐在床上,示意如波将跟清梅见面的情况说与她听,如波给蓉月端了水才道:“奴婢昨晚见了清梅,听她说完竟然半宿都没睡着,娘娘猜,她那躲在刺史府中的姨娘是个怎样的身份?”      “本宫哪知道,若是靠猜就能猜到,还打听什么?”蓉月着急便无心去猜,如波也实在是震惊,否则也不会有这一问,见蓉月着急,便将清梅说与她听的事都说给了蓉月,蓉月这才知道韩玉芷的身份,以及慕容瑞求的到底是什么。      蓉月醒了有一会儿,脑子终于渐渐清晰了些,听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等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她除了跟你说这些,可还说了些别的什么?”如波见蓉月问,赶忙老实回答:“她问娘娘到底想要韩玉芷如何?”      “你如何答的?”蓉月闻言有一丝着急,赶紧问了一句,如波眸光暗了暗,“奴婢照实说了,她如今是唯一能接触到韩婕妤的人,奴婢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蓉月听后眼睛直直的看向她,“你这是在逼她去死。”      “奴婢知道娘娘舍不得她,可是韩婕妤不能留,如今皇上打的什么主意咱们都知晓了,若是她真的交了藏宝图,皇上真的饶了她一条生路,娘娘甘心吗?奴婢不甘心,她娘害了奴婢一家,奴婢忘不了。”如波说完跪在地上,声音低低的说道:“奴婢深知犯了错,娘娘责罚奴婢吧!娘娘想要怎样都行。”      任子衡其实不止弄了一个清梅进宫,清梅死了,她还有别的人用,可是她到现在还是不想他给自己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韩玉芷若是这个时候死了,那慕容瑞绝对不会饶了清梅,不管怎么说,清梅都逃不过去的。      蓉月想到这里,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她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哭了,她看都没看如波,盯着身上的棉被说道:“你对本宫一向用心,如今本宫很想知道,你是真心为本宫,还是只想报仇?如今仇就要报了,本宫真不知道你日后会如何对待本宫了。”      虽然韩玉芷是蓉月跟如波共同的仇人,可是如波无论如何都不该自作主张跟清梅说那些话,蓉月的命令,清梅一定会听的,蓉月想让韩玉芷死,那么清梅便一定会让她死,而让韩玉芷死,清梅就必须死,所以一直以来,蓉月跟韩玉芷斗归斗,她却从来都没对清梅说过她想出手让韩玉芷死。      如果这件事是慕容瑞做的,那么清梅就不必枉担了罪名去做这件事,如今能接触到韩玉芷的人只有清梅,清梅让韩玉芷死了,她自己也选择死之后,慕容瑞就怪不到任何人头上了,自然也不会查到蓉月头上。      看到蓉月哭了,如波心里也是一紧,她自觉对蓉月的心是赤诚的,她是一心为着蓉月着想的,可是昨晚在清梅问她的时候,她竟然毫不犹豫就给了答案,事后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对蓉月的忠心到底能不能大过自己的私心了。      “奴婢会永远都站在娘娘身边的。”如波不知该如何说,只得干巴巴的说了这一句,蓉月转脸看向她,“可是如今本宫不知道要如何做了,不知道是不是要相信你说的话?”      蓉月话音落了,主仆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时倒僵了起来。       ☆、皇子   两个人僵着一句话都不说,问兰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见到两人的状态赶紧疾步走过来,问如波道:“如波姐姐怎的跪到了地上?”如波听后并未说话,问兰便一脸疑惑的看向蓉月,带着询问的语气道:“娘娘?”      蓉月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你起来吧!”就这样轻轻的一句,却让如波落下泪来,她心里其实无限期望蓉月可以责罚她一下,可是蓉月没有,她只是淡淡的说让她起来,如波有些急,她哽咽着问道:“娘娘,您是不想要奴婢了吗?”      “起来吧!”蓉月又说了一句,随后看着问兰说道:“扶她出去,本宫头痛,想要再睡会。”说完便又躺下来,将被子拽了拽闭上眼睛,她侧着头,所以问兰没有看到蓉月闭上眼睛的瞬间掉了眼泪,她奇怪于蓉月与如波之间诡异的气氛,也猜到如波大概是犯了错,可她还是听话的将如波扶了起来,“姐姐先出去吧!让娘娘一个人待会儿。”      如波不想起来,她总觉得自己跪在这里心里好受些,可是她知道蓉月的脾气,自己若是为了让自己好受就跪在这里,那不舒服的人就变成了蓉月,所以她就着问兰的手站起来,眼泪还是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问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蓉月,她的肩膀一直在动,好似在哭一般,问兰心里的疑惑更深,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扶着如波走出去,将如波送回了她自己的屋子,等她再次回到蓉月身边的时候,蓉月已经睡着了,问兰拿帕子小心的将蓉月脸上的泪水擦了擦,随后坐在一边,心疼的看着蓉月的睡颜。      静静的坐在那里,问兰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入宫之后的情景,她想着蓉月一步一步小心的走到今天,入宫还不足两年,蓉月生下大公主,如今又怀了龙胎,外人看着只有羡慕嫉妒,可是问兰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主子在这深宫里可以做的这样好,因为一直以来,蓉月都是在家人的疼宠下生活的,她生长在一个没有妾室的家里,没见过那些争斗的手段,家人只一心希望她幸福安康,却不想一朝阴差阳错,她的主子进宫成为皇帝的嫔妃。      问兰比蓉月大,虽然名义上两人主仆有别,可是在心里,她是真心的将蓉月当成妹妹的,在她的心里,她宁愿蓉月不是皇帝的妃嫔,只要她能平安喜乐,问兰心里便万分满足了。      可是如今,这个昔日不知愁苦的大小姐,要在这宫里艰难跋涉,要机关算尽,要步步为营,甚至连哭,都不能随心的大哭一场,更没有夫人温柔的劝慰了,而她,只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很多事,不是她能做的。      事情越想越多,越想就越替蓉月委屈,问兰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如波到底做了什么让蓉月伤心的事,以致于让入宫之后基本没有哭过的主子哭了,而且哭的那样伤心。      蓉月不知道睡了多久,睁眼就看到问兰怔怔的坐在床边看着她,见她醒了,问兰赶忙坐的更近了些,“娘娘,要喝点水吗?您睡了许久了,有没有渴。”蓉月看着问兰希冀的眼神“嗯”了一声,问兰便收起自己的思绪去给蓉月倒水。      不过是喝了两口水,蓉月便又难受起来,吐个不停,直吐得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了才停歇下来,问兰拿了吃的来,她却是一点都吃不下,早膳午膳一点东西都没进,心里难受的不行,后来还是问兰叫了灵儿的奶娘抱了孩子来,蓉月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      灵儿自从学会叫娘之后,在慕容瑞不断的努力下,终于学会叫父皇了,虽然只是慢慢的发出“夫房”的音出来,不过对于一个将将八个月大的奶娃娃,这已经很不错了,慕容瑞一高兴,自然就赏了一堆的东西下来。      每次一见到蓉月,灵儿都是伸着手拍着,嘴里高兴的喊着“凉,凉……”蓉月就爱看她这小样子,也不顾忌肚子里还有一个,偏要抱抱,灵儿已经认人了,每次她来都能看到如波,今日一来没看到,四处张望着找了半天。      奶嬷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了灵儿的样子,四下里看了下,讨好般的说道:“大公主一向聪明,常见过的人总是不忘,奴婢瞧着这是在找如波姑娘呢!”奶嬷嬷说的讨巧,说完还看着灵儿道:“是不是啊,大公主。”      灵儿并不明白奶嬷嬷说的什么,只是看着天天陪着自己的人笑着说话她就很开心,拍着手呵呵的笑着,蓉月一听奶嬷嬷提起如波,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下去,恹恹的将灵儿递给了奶嬷嬷,问兰知道怎么回事,赶紧找了话茬将话给岔过去了。      奶嬷嬷也是通透的人,看着主仆两人的样子自然不在提如波的名字,抱着大公主哄了一会儿,见蓉月似是精神不济,便说道:“奴婢看娘娘似是有些困乏,这头三个月最是紧要,娘娘要好生歇着,大公主这几日觉多呢,奴婢先下去哄大公主睡觉了。”      蓉月点点头,示意她可以下去了,奶嬷嬷便抱着灵儿出去了,灵儿还没玩儿够,不过到底是困意袭来,所以乖乖的窝在奶嬷嬷的怀里睡着了,问兰见蓉月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等奶嬷嬷走了之后便问道:“如波姐姐到底犯了什么错,娘娘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你就算不顾忌自己的身子,肚子里的皇子您也要顾及顾及不是?”      虽然问兰跟她一向亲近,可是蓉月此时还是不想说什么,于是也不做声,只是懒懒的歪在榻上,冬日里天冷,问兰赶紧找了被子给蓉月盖上,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难受,她已经去看过如波了,如波也是早饭午饭都没吃,一个人坐着流眼泪,更没有心思跟问兰说话。      慕容瑞大概是气着了,一连几天都没有到后宫,蓉月知道他心气儿定然是顺不了,但是她自己这里也是一团乱,她不知要如何面对如波,心情不好,自然也就不想慕容瑞到她这里来,她此后再未听到韩玉芷跟清梅的任何消息,虽然她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总不愿相信。      只是这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她不想发生的事情也并不是就随着她的意愿,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新年,宫中皇后缠绵病榻,沈贵妃忙于照顾儿子,蓉月有了身孕,这新年的一应事宜便全落到了宋贵妃身上。      西北战事未平,慕容瑞的心情一直都不好,来后宫的时候很少,所以大明朝兴庆五年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到来了,新年那天下了雪,妃嫔们穿的厚厚的参加了晚宴,许是因为新年,慕容瑞难得露出了笑脸,只是皇后连参加晚宴的体力都没有了,只能躺在床上将养着。      冷宫一场大火,将后宫的妃嫔们都烧的老实了不少,新年过去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皇后除了勉强活命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了,因为蓉月有了身孕,所以慕容瑞令两位贵妃同德妃共同打理后宫。      三个妃嫔各有手段,彼此牵制,竟也让后宫风平浪静了许久,六月底的时候,蓉月诞下了六皇子,六皇子长的极像慕容瑞,所以很得他的欢心,灵儿已经一岁多,可以满地跑了,在慕容瑞的娇惯下,她的胆子是一日大过一日。      蓉月看着女儿,总能想起儿子刚出生的时候,看着刚出生的弟弟,灵儿只撇了撇嘴,随后又嘤嘤的哭起来,等到慕容瑞问她为何哭的时候,她看看父皇,又看看娘亲,嘤嘤的说道:“父皇这样俊,娘亲这样美,怎的弟弟这样难看,不及灵儿一丝一毫。”      灵儿虽然只有一岁多,可是话说的极其利索,也懂了美丑,她是个极爱美的女孩子,身边凡是漂亮的宫女,总能得她更多的喜欢,所以此时看着刚出生的六皇子,她心里就不是滋味,她知道弟弟也是娘生的,所以看到他长的丑,她心里很伤心。      大人们听到灵儿的解释,都笑了起来,只奶嬷嬷哄着她说六皇子再长长就俊了,蓉月到底没能处置如波,只是问兰总觉得两个人不似之前那般了,可是要说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太好,不过两个人总算慢慢正常,她心里也就渐渐安下心来。      蓉月诞下皇子后不到一个月,西北战事终于得以平息,这场历时近一年的战争终于以大明胜利为终止了,虽然期间发生了很多惊险的事,甚至差点让蓉月动了胎气,不过最后总算有了好的结局,而任子衡与文喻言,更因此战一战成名。      六皇子生的时候好,慕容瑞自然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好福气,蓉月怀了他的时候西北传了捷报,他生下来之后,西北的战事彻底平息,所以六皇子的满月礼办的很盛大,是宫中所有皇子都不能及的。      宫中此时势力均衡,慕容瑞不欲再动,所以即便蓉月生了皇子,位子也没有再动,不过她入宫还不到三年,升到惠妃的位子上已是旁人所不能及,所以她自己的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日子照常过了下去。      蓉月生下六皇子三个月后,慕容瑞便让她继续打理宫务,后宫在四个人的共同打理下,倒也平静,日子过的倒比以往消停了很多。      因皇后缠绵病榻,慕容瑞竟然停了兴庆六年的选秀,下旨让适龄女子自行婚配,这旨意一出,高兴的自然是后宫嫔妃,蓉月心里也是高兴的,虽然她有了一子一女,地位也算稳固,可是这后宫中,越少的人争宠越好,这理儿她自然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俺是存稿箱君,苦逼的主人现在正在参加一个苦逼的活动,然后中午还要坐车,哎,想想她都好累啊,嘿嘿嘿!还有呢,本文要加快速度了,可能用不了多久就完结了呢! ☆、临终   “娘,你的衣服上都落了雪呢!泽儿帮你弄下去。”刚说完,慕容泽便伸出小手帮蓉月拍掉了身上的雪,蓉月看着儿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一片温暖,六皇子满了周岁之后,慕容瑞给他赐名慕容泽,时间过的很快,兴庆九年的新年刚过,泽儿的虚岁已经有五岁了。      那一边灵儿手里抱着刚折的梅枝踏着雪跑过来,“娘,梅园里的梅开的可好了呢,您瞧瞧我给您折的这两支好不好看。”灵儿献宝一样将手里的梅枝伸过来,后面跟着的奶嬷嬷跟宫女才将将跑到她身边,奶嬷嬷嘴里一叠声的喊着,“大公主,小心些啊!”      灵儿虚岁才六岁,可是已经出落的很漂亮了,配着娇艳的红梅站在雪地里,看着格外漂亮,蓉月笑盈盈的接过灵儿手里的梅枝,夸赞道:“咱们灵儿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娘很喜欢这梅枝,只是这雪天路滑,你可要当心脚下。”      六岁的年纪,照理已经要开始学习规矩了,偏慕容瑞宠着灵儿,她不愿意学就不让她学,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她来,也是到如今宫里也只有这一个女孩子,慕容瑞疼着宠着,把灵儿养的爱美又不沉稳,就这样还说这天下间没有男孩子配得起他的女儿。      “娘,你说的那些宫规礼仪女儿都懂,可女儿这样才开心嘛!”灵儿冲着蓉月嘟囔了一句,转头看向弟弟,“我说小六,你能不能不要一日日的缠着娘,你都五岁了,不会自己跑跑跳跳去玩吗?偏要娘陪着你,若是因你累着了娘,看父皇不收拾你。”      蓉月喜欢看雪,儿子又是个沉稳的性子,才五岁就跟个小大人一样,蓉月怕他闷得慌,所以见外面下雪了便想带他出来看雪,不想竟被灵儿误会了,只是因为蓉月又有了五个月的身子,灵儿怕她累到也是正常,只可惜了泽儿又被姐姐教训。      慕容瑞喜欢这个儿子,来锦绣宫的次数多,教他的东西就多,只是慕容瑞对儿子跟对女儿的态度不一样,对待慕容泽,他扮演了严父的角色,直把这孩子弄的跟个小大人一样,偏又摊上这么个姐姐,一日不训他就闹心,只是慕容泽知道姐姐是跟他亲,所以从不计较。      “灵儿,是娘带他出来的,你别又训他。”蓉月知道儿子不跟女儿一般见识,可是她也不能任由灵儿的性子就这么发展下去,于是出言制止,眼神都严厉起来,泽儿见状悄悄拉了拉蓉月的衣袖,“娘,姐姐是女孩子,泽儿无妨的。”      “好你个小六,就知道在娘面前装样子,看姐姐不教训你。”灵儿不喜欢蓉月说她,可是她又不能反驳自己的娘,所以便又拉着泽儿闹起来,泽儿没办法,到底是小孩子,于是姐弟两个便在雪地里闹成了一团。      蓉月看着两个孩子笑,倒是一旁的问兰远远地就看到慕容瑞朝这边走过来,忙拉了拉蓉月,“娘娘,皇上来了。”蓉月看到之后忙回过神,注意力从孩子身上转过来,朝慕容瑞走过去,微微福了福身,“给皇上请安。”      慕容瑞伸手扶了她,“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必跟朕拘礼,你身子重,怎的就是不听话?”蓉月虽然已经生过了两个孩子,可是容貌还是如少女一般,慕容瑞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来锦绣宫的时候也更多些,连带着两个人之间也随意了不少。      “臣妾这样已经是很随意了。”蓉月笑着应了一句,慕容瑞拉着她的手,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两个孩子,蓉月看着灵儿摇了摇头,“这丫头就知道欺负泽儿,您呀,就是她惯着她了。”      这话蓉月说了不是一遍两遍,慕容瑞都已经习惯性的左耳进右耳出了,闻言便又开始说他那套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话,“你不用想这些,灵儿这丫头,懂事着呢,她可不是个不知道沉稳的,你就放心好了,朕还保不得她快乐?”      “您保得您保得,您是皇上,什么都保得。只是日子总归要她自己过,日后嫁了人,个中冷暖,您又如何得知?”蓉月也不客气,她是做娘的,考虑的自然多些,这话慕容瑞听的多了,反正怎么说他也就是不在意,只一味的觉得自己女儿好。      蓉月有了身孕脾气大,见说不通慕容瑞,也就不再说了,定定的看着两个孩子,慕容瑞知道她的担心,可是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有理,他自然不可能说什么服软的话出来,见蓉月不出声,他也只是握着蓉月的手没有松开。      又待了一会儿,慕容瑞觉得蓉月的手似乎有些凉了,于是便吩咐跟前的人将两个孩子叫回来,他则拉着蓉月的手往殿里走,“你有了身子不宜站的久,外面又冷,还是先回去吧!朕做事有分寸,你就不要操心了。”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的确觉得冷,蓉月也不挣扎,随着慕容瑞回了屋子,坐下还不到一刻钟,外面李福全便走了进来,“皇上,嫣昭仪身边的宫女来了,说是七皇子身子不大舒坦,哭闹不休的,想让您过去看看。”      嫣淑仪年前生了七皇子,因这两年宫中没有孩子降生,所以慕容瑞升了她做昭仪,人住进正殿心也大起来,时不时就以这样那样的借口叫慕容瑞过去看她们母子,蓉月一直看在眼里,不想这次倒敢到她宫里来请人。      “臣妾知道太医院的赵太医最擅长看儿科,皇上理应叫人去叫来看看七皇子是怎么了,若是不舒坦还是要赶紧开了方子喝药,皇上您又不是太医,您去了也没用啊!”嫣昭仪不是一次用这样的手段了,就是慕容瑞也知道她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只不过七皇子毕竟是他的孩子,他总不会因为这一点落了嫣昭仪的面子。      蓉月鲜少将话说的这样直接,也是嫣昭仪的做法让她不快了,她去别人那里请人她是不管,可是竟然找到了她宫里,她就不能不说话了,蓉月想起刚入宫那时候嫣昭仪就到自己宫里请过慕容瑞,那时候她晕着不能管,可是这次她可不想就这么看着了。      慕容瑞鲜少见到蓉月这样,一时倒也觉得有意思,于是便点点头,让李福全照蓉月的吩咐去做,他则留下来考校前两日教给泽儿的功课,灵儿最不耐烦听那些东西,女红刺绣更是不感兴趣,看到泽儿又被慕容瑞抓走,她可是早早就逃了出去。      有孕的人身子乏,而且蓉月这一胎跟怀泽儿那时候一样,前三个月吐个不停,这两个月总算是好了一些,只是还是容易觉得困乏,见慕容瑞的心思在儿子身上,她便歪在了榻上小睡,不想才刚刚闭上眼睛,问兰就急匆匆走了进来告诉她,“皇后娘娘不大好了。”      皇后自从诞下死胎之后,一直是用药吊着命,竟也活了好几年,只是如同废人一样,夏日怕热,冬日畏寒,等闲是不出那屋子的,虽然人还活着,可是蓉月已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一听问兰这样说,蓉月赶紧站了起来,“可去告诉皇上了?”      问兰点点头,“李总管已经去了,想必皇上已经知道了。”蓉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吩咐问兰,“给本宫拿那件白狐裘的斗篷,叫如波留在宫里看好灵儿跟泽儿,有什么消息了你再回来通知她。”      “奴婢知道了。”问兰应了一声赶紧赶紧去给蓉月拿斗篷,那边慕容瑞已经走了进来,见她收拾好了,连忙说道:“你随朕一起过去吧!”说完不由叹息了一声,“朕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想见是实在保不住了。”      蓉月由问兰扶着急急走到慕容瑞身边,“皇上别急,程太医兴许有法子,皇后娘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这些不过是些场面话,谁都会说,可是蓉月的表情很真诚,所以慕容瑞的心里便稍稍好受了一些,拽着蓉月的手走了出去,“走吧!咱们去看看她。”      慕容瑞吩咐人好医好药的照顾皇后,可他自己其实很少去看她,皇后心里一直装着皇上,皇上如此待她,也让她心里窝着火的,能撑着熬了这么几年,必然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蓉月走进凤仪宫,便感觉有些冷清,虽然依旧辉煌大气,可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清。      自从皇后病了之后,凤仪宫就少有人来了,众人只知道皇后还在,可是却很少有人来探望她,久而久之,皇后在这宫里,只不过就是一个名称了,蓉月随慕容瑞走进去,看到皇后竟然吓了一跳。      皇后的脸色是蜡黄的,一双眼睛更是不如以往清明,一片浑浊好似什么都看不清了一样,人更是瘦成了一把骨头,见到慕容瑞的瞬间,皇后的眼里似乎多了一丝光芒,她的声音轻轻的,带了一丝沙哑,“皇上,您来了?”      慕容瑞毕竟比蓉月来的次数多,此时他坐在皇后的病床前,双手握住了皇后的手,“朕来了,看看你瘦的,是不是没有好好听太医的话,你答应了朕要好好活着的,怎么就到了今日这个样子?”      蓉月看到皇后满眼里都是慕容瑞,扯着笑看着他,她心里忽然有一丝痛,慕容瑞将话说的这样好听,可是若是他平日里多来凤仪宫几趟,皇后说不得不会这么早就走了的,她忽然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场景,于是悄悄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慕容瑞与皇后在里头。      沈贵妃与宋贵妃先后到了,倒是德妃落后的一步,几个人都被蓉月挡在了外头,只说皇后有话要同皇上说,蓉月知道,皇后此时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们的,她虽然跟皇后不是朋友,可是此时不知为何,她却想成全她一次,让慕容瑞多陪陪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哈喽,俺是存稿箱君,主人出门了,所以明天上午更新不了了,见谅哈! ☆、后薨   凤仪宫内皇后病危,后宫内大大小小的妃嫔陆陆续续都赶了过来,慕容瑞一直守在里面,除了程本昱之外,没有让任何人进去,蓉月到凤仪宫不过一个多时辰,里面就传出了皇后薨逝的消息。      皇后嫁与慕容瑞十余年都未得子嗣,实在算不得多成功,皇后薨逝之后,慕容瑞缀朝三日,一应礼仪都按着规矩走,虽有人好生照顾着,蓉月跪来跪去也累得不成样子,好在有程本昱调理身子,这才没有大碍。      因为皇后薨逝,所以兴庆九年的选秀再一次被取消了,皇上因为已故皇后连取消了两届选秀,这在外人看来,也算是情深意重了。      皇后薨逝,后宫无主,下面群臣开始上折子请皇上立后,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沈贵妃,而育有大皇子的德妃也同样有不少人支持,但不知为何,慕容瑞一概不予理睬,后宫还如同皇后病着时一样,几个妃子共同管着,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只不过私下里的暗潮涌动,就不是外人所能看到的了。      沈贵妃心里虽然有想法,但是皇上不发话,她便是再活动也是没用的,大皇子虚岁已经十一了,而二皇子却只有七岁,还是个病秧子,所以从年龄跟身体上来比,二皇子已经不占先机了,她唯有当上皇后,胜算才更大些。      “姐姐别忧心,二皇子福气大,过几日就好了,姐姐可别熬坏了自己。”说话的正是沈淑仪,秦庶人还在的时候,慕容瑞很是宠了她一阵,后来她爹爹因为在扳倒秦尚书的时候立了大功,在大封后宫的时候晋了淑仪,只是之后慕容瑞便很少去看她了。      沈淑仪的爹爹如今已成了尚书,可是她自己没有子嗣,在后宫又无太多宠爱,日子一年年过去,她渐渐不再那么清高,也开始依靠起沈贵妃这个亲戚了,沈贵妃对于她,却是可有可无,一个没有子嗣,没有宠爱又日渐老去的堂妹,又有什么用?      时间刚进四月,天气有些冷热不定,在这样的天气里,二皇子便又病倒了,沈贵妃这几年为了二皇子劳心劳力,虽然保养得宜,却也日渐有了老态,最主要是心里累,此番她为儿子心忧,又想到立后一事,心里的烦闷一时消减不去,沈淑仪的话也丝毫都让她痛快不了。      “说的轻巧,若是换做你,也不能不忧心。”沈贵妃懒懒的说了一句,不想却触动了沈淑仪的心事,她微微垂了头,“妹妹倒希望不管如何也能有个孩子的,入宫这么久了,惠妃都怀了第三个了,偏我这肚子连个动静都没有。”      沈贵妃最不喜看沈淑仪伤春悲秋的样子,本来心里就闹心,看见她这样就更没有了好脸色,她可不希望沈淑仪有自己的孩子,沈淑仪的父亲那是尚书之位,有了孩子自己的儿子可不就又多了个竞争对手,又听到她提到惠妃要生第三个了,沈贵妃的心里就愈加的冒火。      “行了行了,本宫这心里本就烦闷的紧,人家怀了几个那也是本事,你有那些时间不如想想如何让皇上多去你那几趟才好。”沈贵妃的语气凌厉起来,沈淑仪听了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忍了泪道:“姐姐说的是。”      见沈淑仪终于消停了,沈贵妃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后宫六年没有选秀了,那些新宠不过是些被皇上幸了的宫女跟舞姬,身份地位如何也越不过去,你现在还不抓紧时间抓住皇上的心,难不成等三年后新人入宫再去跟她们争,人都没来,哪会有孩子?”      入宫六年都未得个一儿半女的,沈淑仪心里如何能不急,听得沈贵妃如此说,她也只能暗暗叹了口气,“虽说只是玩意儿,可她们年轻鲜亮,皇上就是喜欢,如何争得过?我求的不多,哪怕有个女儿也行,您看大公主,多得皇上的喜爱。”      沈贵妃忧心儿子的病,也没心情跟沈淑仪多说,她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听得沈贵妃愈发的没了心情,一旁的宫女看出了沈贵妃的不耐,忙说道:“娘娘,二皇子该喝药了。”      到底是多年的心腹,知道自己想什么,沈贵妃心里满意,也不说话,只等沈淑仪自己离开,果真听了这话后,沈淑仪站了起来,“妹妹先行告退,不打扰姐姐了。”      二皇子喝了几天的药也不见好转,沈贵妃急的病了起来,沈淑仪顾念姐妹之情,伺候左右,嘘寒问暖倒也彰显情意,连慕容瑞看在眼里都对沈淑仪的印象好了不少。      随着慕容瑞的置之不理,朝中对于立后一事的声音终于小了起来,蓉月只一门心思待产,并没有多用心思在这些事情上,虽然也有人提议立她为后,但是呼声可比旁人小多了,便是她有了一子一女,腹中还有一个,可是论资历论家世,她到底还差了一层。      “娘娘,您要的酸梅汤好了。”如波将酸梅汤端给蓉月,蓉月接过之后如波又嘱咐道:“娘娘还是少喝些为好。”蓉月点点头,“知道了,去看看泽儿午睡醒了没?宋贵妃说了下午要带四皇子过来,他前两天还吵着本宫要同四皇子一道玩。”      如波应声出去,蓉月慢慢的将酸梅汤喝下去,只觉得全身都好似舒服了不少,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她的产期,最近她时常活动,空了还会到宋贵妃的长乐宫坐坐,宋贵妃这几年是不怎么理事的,最多的时候都是陪着四皇子在长乐宫里玩。      四皇子名唤慕容清,已经六岁了,也入了学,可是他性子顽劣,经常把师父争辩的哑口无言,慕容瑞看见他就头疼,宋贵妃不舍得让儿子闷在那屋子里学大道理,特地求了慕容瑞,让四皇子下午的时候可以练练骑马射箭,慕容瑞倒是准了,可是往后关注四皇子的时候也少了。      蓉月刚想到四皇子,宋贵妃就领了四皇子到了锦绣宫,泽儿午睡已经醒了,他不比四皇子精力旺盛,午间是一定要休息的,四皇子同别人玩不到一块儿,偏偏喜欢跟泽儿玩,泽儿虽然性子沉稳,可到底是小孩子,最最喜欢性子纯真的四哥。      宋贵妃出身武将之家,身子一向都很好,蓉月刚进宫的时候不常看到她笑,如今有了儿子,她的笑容便比以往多了很多,蓉月感觉到了她明显的变化,倒也替她高兴,宋贵妃是这宫里她唯一愿意交好的人,虽然她有比自己高的身份,她的儿子也比自己的儿子大。      “姐姐倒是有好几日不曾来了,我这肚子越来越大,倒是不便走的太远了,泽儿这两日又吵着我找他四哥玩儿,这两个孩子最是投缘不过了。”蓉月手扶着腰,等宋贵妃坐了她才坐下来,宋贵妃看着她笑,想到自己的儿子便道:“这猴崽子还有人想。”      蓉月听了也笑了,“清儿性子纯正,是这宫里最像孩子的孩子了,我也是一日不见就想他的。”宋贵妃听了脸上的笑容绽放的越来越大,“我就想想让他一直这么快乐的长大,日后天大地大,也不必拘泥在这宫里,自有他的地方呆。”      宋贵妃说这些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丝向往,倒说得蓉月愣了一下,宋贵妃说的这样明显,那一丝不就是告诉她,四皇子不会争储君之位。蓉月静了片刻才道:“姐姐倒是想的开,是啊,这天大地大,未尝就只有一条路。”      仔细想想宋贵妃对四皇子的教育,还真不是往储位上努力的,后宫里哪个妃嫔会像宋贵妃这样教育孩子,领着孩子玩儿,也不让他过多的接触那些老师,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让他想干什么干什么。      后宫里哪个皇子敢爬树掏鸟窝,可是四皇子就敢,他还敢做很多其他皇子都不敢做的事情,虽然被慕容瑞处罚了无数次,可是四皇子依旧我行我素,而宋贵妃一向偏袒儿子,从来不会站在慕容瑞一边跟他一起教育四皇子。      四皇子长成如今这样,全部都是宋贵妃一手教出来的,蓉月想着这些,突然有些羡慕起宋贵妃的洒脱来,宋贵妃听到她说的话之后却说,“你同我不一样,过不得我这样的日子,你有灵儿,有泽儿,肚子里还有一个,他们要走的路必定不能同清儿一样。”      宋贵妃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蓉月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的确,她的心里就是想让儿子走到那个位置的,不为别的,只为他将来不受了别人的暗害也该这么做,可是有时候她看到泽儿的样子,也是真的心疼。      不过身为皇子,不可能每个人都活的肆意妄为,蓉月听宋贵妃这样说,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正好问兰端了好茶来,宋贵妃的注意力便被茶香吸引过去了,“你这个不爱喝茶的人,好茶还真不少。”      “姐姐说哪里话,这可是我跟皇上特意求来备给姐姐喝的。”蓉月跟宋贵妃玩闹了一句,宋贵妃却撇撇嘴,“你惯会说这些好听的。”      宋贵妃喝了一口茶,随后拿帕子沾了沾嘴角,“我不想活的那么累,可是不管我为清儿选了哪条路,他都会活的很累,有时候我都觉得,将他生出来都是对不住他的。你看看关雎宫那位,又为了二皇子急倒了。”      蓉月想起沈贵妃点点头,“二皇子身子不好,她这几年也是太过劳心劳力了,为了孩子,能有什么法子?”宋贵妃闻言“嗯”了一声,又低声说了一句,“我怎么听说,皇上似是要晋她为皇贵妃?”      这事儿蓉月倒是没听说,听得宋贵妃如此说不免惊诧,“这个我倒是没听说。”宋贵妃放了茶杯,“我也只是听说。”      不想两个人说了此事没几日,二皇子竟出事了。       ☆、中毒   整日在关雎宫里养病的二皇子,突然就开始吐血,小小的孩子因为病了几日又瘦起来,沈贵妃发现之后心疼的不行,呵斥了一整屋子的下人,关雎宫的掌事太监急急跑到太医院去请太医,沈贵妃抱着脸色苍白的二皇子,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她明明那样呵护着她的宝贝,不说事事亲力亲为也差不多了,可她的孩子为何还是出现了这样的状况?沈贵妃知道自己的儿子身子虚,可是太医日日来诊脉,儿子的身体到底如何她心里也还是了解的,绝对到不了吐血的地步。      “还不快去给本宫看看太医为何还未到。”沈贵妃一向是最有主见的人,可她此时看到儿子苍白着脸躺在那里,急的六神无主,忍不住便冲身边的大宫女喊了一句,雨晴听到自己主子喊,忙不迭的说道:“娘娘,马上就到了,您别急。”      沈贵妃这才想到,去请太医的人才刚刚出去,沈贵妃没有心情再想太医如何,又抱了二皇子,二皇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没有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沈贵妃将手放在二皇子的鼻孔,不知道为何,她竟觉得那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费劲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又煞费苦心养到这么大,沈贵妃的生命早就跟二皇子连在一起了,她感觉到二皇子的气息越来越弱,竟吓得腾的一下站起来,抱着二皇子就往外走,二皇子身子虽然瘦弱,可沈贵妃平日抱起来还是会觉得累,只这一日,她抱起孩子一直走到宫门口都没有感觉到累。      雨晴并其她几个大宫女赶紧追在后面,雨晴一个劲儿让她抱二皇子回去,可是沈贵妃充耳不闻,雨晴急得不顾身份跑上前去抓住了沈贵妃的胳膊,大着声音喊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二皇子吹不得风。”      沈贵妃好似再也绷不住心里的弦一般,哇的一声大声哭出来,“本宫要带他去找太医啊,他都快没有气息了,本宫如何等下去?如何等下去?”雨晴从未见自己主子这般神态过,她怔了片刻沈贵妃已经迈腿走了出去,她赶紧上前又抓住人,“娘娘,奴婢去找人,您快抱二皇子回去,奴婢保证太医马上就到。”      雨晴说完见沈贵妃好似没听到一般,赶紧跟旁边的人说道:“赶紧扶了娘娘进去,小心保护着二皇子别吹了风。”交代完便飞一般的跑了出去,沈贵妃力气再大也挣不过几个人合力拉着她,她闭上眼睛咬住下唇,难受的心肺都疼起来,半天才渐渐恢复了理智道:“松开吧!本宫回去就是了。”      二皇子好似睡着了一般,任沈贵妃抱着走了回去,沈贵妃也不知雨晴跑的多快,终于在她的精神再一次崩溃之前带着太医赶了回来,沈贵妃让开了位置,可却不肯出去歇会儿,就坐在一旁守着自己的儿子。      因着二皇子身子经常不好,所以慕容瑞已经习惯了,而且沈贵妃轻易也不会惊动慕容瑞,可是今日看着二皇子那个样子,雨晴见主子已然六神无主,做主让人去给皇上送了信儿,慕容瑞一听二皇子吐了血,心里也急了,忙从沈淑仪那里赶了过来,沈淑仪便也跟着过来了。      虽然天生身子就弱,但是二皇子极其聪颖,慕容瑞有一段时间还是非常遗憾他不是个健康的孩子的,好在沈贵妃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在她的悉心调养下,二皇子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所以乍闻二皇子有了吐血的症状,慕容瑞并不太能接受。      一进关雎宫,里面就没有声音,宫人们见了慕容瑞才赶紧行礼问安,走进内室,慕容瑞就见沈贵妃呆呆的坐在那里盯着二皇子看,他认识沈贵妃也有十余年了,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如今这副样子,慕容瑞慢慢走过去,沈贵妃甚至都没有起来给他行礼问安。      “安儿如何了?”慕容瑞走到沈贵妃跟前问了一句,沈贵妃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慕容瑞的身上,她盯着慕容瑞看了一会儿才掉下眼泪来,“皇上,安儿他吐血了,臣妾,臣妾害怕。”      一向很少在人前显出脆弱的沈贵妃,在看到慕容瑞的时候哭了,甚至都没有顾忌沈淑仪也跟在后面,沈贵妃觉得自己的心好似都要被掏空了一般,她为了让二皇子健康平安的长大,特意求慕容瑞给二皇子赐了一个“安”字作为名字,她是真的想让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的。      早在她薫艾保胎的时候太医就告诉过她,她这辈子是很难再有子嗣的了,所以这些年她再没有过孩子,她把全部的心思都给了二皇子,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二皇子如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说话,也醒不过来,这个样子,真的是如同在揪她的心一般。      慕容瑞了解沈贵妃,此时见她如此,慕容瑞的怜惜之意也涌了上来,他拍着伏到他身上的沈贵妃,“你放心,安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样说,可是慕容瑞自己也知道,二皇子应该是没多大希望的,一个病弱的孩子开始吐血,这还能有什么希望,如今他等的,也不过是太医给出的原因而已,他的确是打算册封沈贵妃为皇贵妃的,封了皇贵妃之后,沈贵妃便是这后宫身份最高的人了,这个消息他并没有隐瞒,如今如今他很想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人要对安儿下手了。      沈淑仪站在那里极是尴尬,慕容瑞很久都没去她那里了,今日她好不容易才想办法将人给弄到自己那里,不想关雎宫却出事了,也幸好是关雎宫,因着她与沈贵妃的关系,便是跟来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只会觉得她们姐妹情深。      看着慕容瑞抱着沈贵妃,沈淑仪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听得慕容瑞安慰沈贵妃,她便赶忙说道:“是啊,姐姐,二皇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贵妃此时哪有心情理会沈淑仪,听见她说话也跟没听见似的,那边太医还在给二皇子诊治,只是那手指放在二皇子手腕上的时间越长,太医们的脸色就越不好,终于等所有的太医都把完脉,才终于给出了结果,原来二皇子竟然中毒了。      慕容瑞跟沈贵妃听后都愣了,慕容瑞顾不得沈贵妃,大步走到太医跟前问道:“你们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声音严厉,吓得跪在地上的太医连大气都不敢出,沈贵妃闻言更是晃了几下,最后还是沈淑仪将她给扶住了。      “皇上,二皇子中了毒,这是慢性毒,而且下毒之人每次用的剂量都很少,银针跟试吃之人都不会有什么反应,这才没有发现。”为首的陈太医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慕容瑞,慕容瑞的脸已经变成了铁青色,显见是十分生气。      陈太医心里暗暗哀嚎,可是又不能不继续说下去,所以硬着头皮说道:“虽然体内毒素甚少,但是二皇子身子本就弱,此毒已是难清,微臣只能开副方子暂时保住二皇子的性命,但皇上跟贵妃娘娘还是要做好准备,二皇子未必会醒过来了。”      说完这些,陈太医已经连大气都不敢出了,沈贵妃听后一下子晕了过去,沈淑仪也惊得愣在了一处,不过见沈贵妃晕了过去,她还是很快恢复了理智,叫人将沈贵妃抬到了床上,慕容瑞已经无暇多顾,他怎么也忍不下心中的怒气,冲着陈太医吼道:“废物,你们日日来给二皇子诊脉,竟都没诊出他中了毒,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实在是剂量太少,根本查不出来。”陈太医虽然急于给自己辩解,可还是得先让慕容瑞平息怒气,杨太医告老还乡之后,他便成了沈贵妃的心腹,平日里二皇子有了头疼脑热,都是他来看的,此番出现这样的事情,说到底他也脱不了干系。      程本昱日前生了病,此时正在自己家中休息,慕容瑞习惯性的想起他,此时他没空儿理会陈太医,便同李福全说道:“去看看程太医的病如何了,想办法把人给朕抬来,就说二皇子病危,等着他救命。”      在慕容瑞心中,程本昱俨然已经等同神医,皇后那样的身体他也能想办法让她活了那么多年,所以二皇子虽然身体弱,虽然中了毒,但是到底中毒不深,所以慕容瑞心里还是存了念头的,毕竟是他的儿子,就让二皇子那么等着,他心里总是不甘心的。      李福全此时深深的感觉到了皇上身边的红人难做,每次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最先被派出去的肯定是他,上次皇后难产是因为程本昱恰好回宫拿东西,可是这回他听说程太医自己都烧迷糊了,他可怎么把人给弄来?      但是即便心里这么想,李福全还是痛快的应下,然后出门赶往程本昱的住处,沈贵妃被陈太医掐了人中已经醒转过来,看到陪在你身边的沈淑仪,她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随之便把枕头扔了出去,压着火气问道:“告诉本宫,是不是你,是不是?”      沈淑仪被沈贵妃吼的一下子愣住,抬手挡住沈贵妃的枕头,委屈的看着她道:“姐姐何故发了这样大的脾气,若是妹妹做错了什么,姐姐好好说就是,何苦这样伤了自己的身子,您说的什么意思,妹妹不明白。”      这时候刚巧慕容瑞走到门口,沈贵妃跟沈淑仪都未看到人,沈贵妃看着沈淑仪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别装委屈了,一定是你害得安儿如此的,真当本宫是傻子吗?”      还未等沈淑仪说什么,慕容瑞的声音已经响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细节   “给皇上请安。”沈淑仪还未消化沈贵妃的话便听到慕容瑞的声音,赶忙站起来给他请安,而沈贵妃也挣扎着要站起来,慕容瑞看到只摆了摆手,“你身子不好歇着吧,不必见这些虚礼了。”说完看着一旁屈膝行礼的沈淑仪,又看向沈贵妃,“你刚才所说到底是何意?”      还未等沈贵妃继续说什么,沈淑仪赶忙跪在了地上,“皇上,妾冤枉,妾不明白姐姐说的到底是何意,但是妾真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慕容瑞本意是问沈贵妃,不想沈淑仪忙着解释,听后有些不耐的说了句,“你先闭嘴,朕问你的时候你再说。”      沈淑仪哪还敢再说什么,果真就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了,沈贵妃平息着内心的火气,见慕容瑞问只得忍着眼泪说道:“臣妾前几日病了,是她伺候左右,臣妾身子虚少了对安儿的照料,也是她主动给安儿熬粥熬药,不假她人之手的。”      说到这里沈贵妃顿了顿,沈淑仪却听不下去了,“姐姐说这话也要公平些,我是照料了安儿,给他熬药熬粥,可是身边从未少了你的宫女,姐姐怎能如此说我,我一片好心为了姐姐跟二皇子,姐姐怎可冤我居心叵测?”      慕容瑞看出了沈贵妃话还没说完,看到沈淑仪这样急切心情便不好起来,慕容安躺在那里生死未卜,他心里如何能好受,所以此时听沈淑仪言辞切切的为自己说话便觉得烦的慌,一双眼睛冷冷的扫过去,沈淑仪感觉到了那目光后再不说话,低低垂了头。      沈贵妃也是不想看沈淑仪这个样子,闻言敛了眸光看向她,“本宫还未说完,妹妹何故如此急着辩解。”说完这句话又看向慕容瑞,“皇上,臣妾不想怀疑自家妹妹,若是能证明她的清白,臣妾会给她赔不是。”      “你接着说吧!”慕容瑞坐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淑仪,对沈贵妃说了一句,沈贵妃没有再看慕容瑞,目光落到了沈淑仪的左手上,“本宫听闻妹妹前几日给本宫侍疾伤了手指,还叫了太医,如今可好了?”      听到沈贵妃提了自己的手指,不禁握紧了宽袖下手,慕容瑞一直盯着沈淑仪看,虽然没有看到她具体的动作,但还是看到了她身子微微的变化,沈淑仪稳了稳心神才道:“蒙姐姐关爱,已经好了。”      等沈淑仪说完,沈贵妃便看向了慕容瑞,“皇上,沈淑仪将手指弄伤的时候,臣妾的大宫女雨晴就在身边,她回来后告诉臣妾,她上前查看的时候沈淑仪的伤口周围变成了黑色,便是流出的血也不是鲜红色的,当时臣妾还担心的紧,如今臣妾却怀疑她将毒藏在了指甲里,伤了手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所以才会发生此事,还请皇上明察。”      沈淑仪闻言蓦地抬起头,看着慕容瑞一脸委屈的喊道:“皇上,妾没有这样做,贵妃娘娘说的不是真的,全都不是真的。”      她已经没有胆子再喊姐姐了,说话的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慕容瑞看看她,气的重重的拍了身边的桌子,“那你倒是告诉朕,沈贵妃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手指流出的血不是鲜红色的,这可是真的?”      给沈淑仪看病的太医可是沈家花了好一番功夫才买通的,也算是沈淑仪的人,她想了想自己并不怕被慕容瑞查,于是壮着胆子说道:“不是真的,臣妾的伤口不深,也只流了一点血,并不像贵妃娘娘说的那样流出的血不是鲜红色的。”      沈淑仪想到这里急急的解释起来,慕容瑞倒也不想再问她,开口说道:“来人,送沈淑仪回宫,没有朕的命令,沈淑仪不得出华阳宫半步。”慕容瑞看着沈淑仪从地上站起来,这才又继续开口,“把当日沈淑仪请的太医给朕叫来。”      慕容瑞一句句的吩咐下去,沈贵妃却一直怒目看着沈淑仪,就像她已经确定沈淑仪是害了自己儿子的凶手一般,火一样的目光灼的沈淑仪连头都不敢抬,沈贵妃看着沈淑仪走出去,眼泪又掉了下来,自语道:“真是本宫的好妹妹,本宫为何要相信你啊,为何要相信你?”      “好了,你也不必过于伤痛,朕已经让李福全去宣程本昱进宫,安儿会没事的,至于此事,朕一定会仔细查问的,你好好歇着,安儿还需要你。”慕容瑞不忍见沈贵妃如此痛苦,低声安慰了她几句便出去了。      待得慕容瑞出了门,沈贵妃只觉心口疼的厉害,她悉心守护了七年的孩子,如何能见他就这样,她知道程本昱医术了得,可是作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并不可信,她此时已经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了。      原本她还能相信沈淑仪,因为她们同为沈家人,沈淑仪入宫六年都没有子嗣,以后再有子嗣的可能就小了,所以沈淑仪就算是恨自己,也不可能牺牲家族利益,何况沈淑仪的身边有她的人在,她如何能想到即便这样沈淑仪还是得手了?      沈贵妃悔恨万分却不知要如何发泄,她此时急得已经无力站起来,又如何能照顾孩子,她让雨晴守在二皇子身边,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孩子醒过来的消息,她心里的绝望越来越多,好似已经将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二皇子中毒的消息到底还是传了出去,蓉月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散步,听到了也不免叹息,皇上正值好年华,她倒觉得还没到为了储位出全力的时候,皇上欲册沈贵妃为皇贵妃的消息才刚传出来,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行动了。      问兰见主子叹息,也知道是为什么,她在宫中磨砺了这么许久,自然成熟了很多,于是便道:“二皇子体弱,未必就是他,又何苦这样,一个七岁的孩子,出手就要人命。”问兰啧啧两声,“不过听说皇上禁了沈淑仪的足,这奴婢倒是想不清了。”      “是呢,这宫里任何人都可能会下手,便是本宫出手的可能都大过沈淑仪,不知为何会是她,不过这未到最后,咱们只静观其变就好了。”蓉月说完又走了几步便觉得累,于是说道:“扶本宫进去歇会儿,过了晌午太后歇好了午觉,本宫去永寿宫看看她老人家。”      太后这几年愈发的不爱出来,有时候在小佛堂一坐就是一天,只是她非常喜爱灵儿,每次只要灵儿到了永寿宫,她无论做什么都会给宝贝孙女腾出时间,看着灵儿在自己面前撒娇卖痴,甜甜的喊她皇祖母,太后就非常高兴。      问兰听蓉月这样说赶紧应了,随口又问了一句,“大公主这几日倒想开始学刺绣,说是要给太后她老人家绣个抹额,呵呵,怕是要等到冬天能绣好了。”      蓉月去永寿宫,自然是要带灵儿去的,听得问兰这样说,蓉月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来,她觉得慕容瑞可能是对的,或许这个女儿不需要她耳提面命的教导,最后也能长成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姑娘。      刚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肚子里的孩子踢了自己一脚,蓉月脚步顿了一下,问兰便道:“是小皇子又踢您了吗?”说完呵呵笑了两声,“依奴婢看啊,娘娘您是这宫里最有福气的人了,看了一圈儿下来,也只有您儿女双全,生的最多了。”      “有没有福气,不是这个时候能看出来的。”蓉月低声说了一句,偏头看了看问兰,“你跟了本宫最久,本宫一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的,那些个迂腐书生倒未必适合你,本宫已经叫三哥在军中给你寻了,日后叫你做个武官的夫人也不错。”      问兰压根儿没想着自己的事儿,听蓉月这样一说脸唰的就红了,“娘娘不要打趣奴婢了,奴婢定是要跟您一辈子的。”蓉月听了就忍不住逗逗她,“你说的可当真?”不想问兰都未曾犹豫,“自然当真,娘娘莫不是还以为奴婢说笑?”      蓉月看得出问兰对小孩子的喜欢,她知道问兰虽然对她忠心,也可能想跟着她一辈子,可是她还是觉得问兰这样的姑娘应该嫁人生子,这样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思及此蓉月也不欲与她争辩,只道:“本宫相信你的忠心,只是本宫也要为你打算。”      “娘娘……”问兰还要说什么,便被蓉月挡住了,“别说了,赶紧扶好本宫,本宫决定的事情,你莫不是还想违了本宫的意?”      问兰赶紧说道:“奴婢不敢。”主仆两个说笑着回到屋子里,华阳宫的沈淑仪却没有那么轻松了,她回到宫里稳了心神却什么都干不下去,看什么都不顺眼,心里有气还发作了两个下人,弄得整个屋子死气沉沉。      给沈淑仪诊治的太医被慕容瑞叫去之后,一开始还嘴硬,慕容瑞也不急,叫了人好好审,自己便去处理国事了,第二日一早下了朝,身边的人便来报,说那太医全都交代了,慕容瑞听后一时气盛,竟把手边的折子扔了,“李福全,去把沈淑仪给朕带来。”      沈淑仪早起后,心神不定的让宫人伺候自己洗漱,虽然她没有害二皇子,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事会被慕容瑞知道,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若是万一让皇上知道了,她也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正想着呢,便听宫女说慕容瑞身边的李总管来请她去面圣。      听到这旨意之后,沈淑仪的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觉,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才站起来,看着李福全柔了声音问道:“皇上可说了是何事?”李福全见沈淑仪好似一脸疑惑也不说破,只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牵扯   慕容瑞觉得沈淑仪给二皇子下毒是后宫的事,他自然不会一个人审审就给她定了罪,于是慕容瑞叫人传旨,将后宫几位高位妃嫔聚到了一起,因此事关系到二皇子,所以慕容瑞便叫几个人去了关雎宫。      除了沈淑仪那里,给其她几个人传旨的太监都得到了慕容瑞的授意,便将事情的大致情况都透露给了几人,蓉月听后心中有了谱,叫她去了也不过是陪着审问,她如今身子不比常人,肯定是不能话费太多精力的。      问兰被灵儿叫去指导她刺绣,所以蓉月带了如波,这两年她也要问兰培养了几个小宫女,预备如波跟问兰出宫之后提上来做大宫女,只是如今这几个大宫女用惯了,蓉月也不愿意换,所以有事的时候还是愿意带着她们俩。      蓉月大着肚子,路上用的时间自然就比旁人多点,所以她到的时候几个人都已经到了,一共也没几个人,除了两个贵妃并蓉月与德妃外,只有李妃与嫣昭仪这两个主位到了,李妃如今养着三皇子,也无甚宠爱,平日里倒是很低调。      嫣昭仪虽说是几个人里位分最低的,但她刚生了儿子没多久,心里的欢喜劲儿还下不去,所以坐在那里倒是挺直了腰杆,她原本就是这届秀女中最先查出有孕的,可是却没能保住,虽然如今生了七皇子,但是她心里对德妃母子的怨恨是有增无减的。      其实倒也可以理解,她只看看蓉月如今的位分就心有不甘,若不是她的孩子没保住,她如今也未必就坐不到惠妃的位子上,想到这些嫣昭仪就对德妃没什么好脸色,德妃同样也不喜欢她,所以两个人基本上都是不与对方说话的。      “若是没记错,惠妃娘娘可是快生了吧!”嫣昭仪虽然看不上蓉月的肚子,可是场面上的话还是落不下的,想当年蓉月得了“柔”字的封号之后,她还特意去锦绣宫将沈贵妃的怒气告诉了她呢,如今想来,自己那时候也实在是不够冷静。      蓉月看着嫣昭仪笑了笑,只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快到日子了。”蓉月不欲与嫣昭仪多说,那边沈贵妃的二皇子还生死未卜,嫣昭仪却偏要在这里提孩子,这不就是戳人心窝子吗,嫣昭仪无所谓,她可没兴趣得罪沈贵妃。      嫣昭仪之前才觉得自己以前不够冷静,此番看蓉月的态度也突然回过味儿来,想到沈贵妃,她自然也不会在说这个话题,倒是李妃看着有些尴尬换了话题,蓉月坐下之后,几个人又说了几句慕容瑞才到。      事情的经过几个人大致都了解了,为了让沈淑仪明白,慕容瑞又把那太医弄出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倒也没什么新意,顺着沈贵妃的想法说了沈淑仪的指甲里有毒,又花重金请他不要说出去云云,直把沈淑仪听的愣在了当场。      “你胡说,本淑仪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你到底受何人指使要如此信口开河?”沈淑仪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激动,若是没听到那太医如此说,众人倒还真要以为沈淑仪是被冤枉的了,只是她刚刚说完,沈贵妃便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若是还不想承认,本宫便叫你服气。”      沈贵妃说完,便有人押了个宫女走上来,正是沈贵妃身边的宫女唤作云英的,沈淑仪倒是认识这个宫女,但是她不明白这个宫女与此事有何关联,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向沈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云英在你前些日子禁足的时候与你宫中的紫晶来往密切,如今她已经招了,说你在手指伤了之后指使她下毒,但是她并没有做。”沈贵妃指使淡淡的说了一句,沈淑仪就觉得脑袋嗡嗡叫起来,“娘娘难道不觉得她这话说的漏洞百出吗?她说嫔妾指使了,嫔妾就指使了?她有何证据证明嫔妾指使了她?”      沈贵妃之所以怀疑沈淑仪做了这件事,也是因为前些日子她将沈淑仪禁了半个月的足,原本就是她情绪不好,并不怪沈淑仪,沈淑仪就是觉得委屈也是应该,所以她觉得沈淑仪可能会对她心生怨恨,这才要下手加害她的儿子。      沈贵妃闻言刚要说话,沈淑仪却突然看向慕容瑞,“皇上,妾有话要说。”慕容瑞看到沈淑仪急切的眼神也不着急让那叫云英的宫女说话,只对沈淑仪说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朕听着呢!”      “妾有罪,入宫多年都不能为皇上绵延子嗣,妾心里急,所以托了赵太医给妾开了一些益受孕的汤药,后来赵太医给妾拿来了药材,却道这些药材不仅要熬煮了喝,更多掺在平日上妆的粉里以及蔻丹里,臣妾那日不过是蔻丹沾染了伤口才会流了不一样的鲜血,并非是要用什么毒药来谋害二皇子,请皇上明察。”沈淑仪说完重重的叩了头便不言语了。      赵太医便是指认沈淑仪给二皇子下毒的那个太医,沈淑仪很不明白他为何要陷害自己,但是此时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为今之计她必须保住自己。      也难怪她不肯说,在宫中用这种药本就是犯了忌讳的,慕容瑞知道了也不会轻责罚她,所以沈淑仪才不敢说,但此时与谋害二皇子的性命比起来,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沈淑仪想着便是豁出去也不能认了谋害二皇子的罪。      听得沈淑仪这样说,沈贵妃倒是有几分信了,她看向跪在地上的云英,“你再将你之前说的话给本宫说一遍。”那云英听到沈淑仪这样说倒是开始磕头,“皇上饶命,娘娘饶命,奴婢是受不得刑才胡乱说的,沈淑仪并没有指使过奴婢。”      沈贵妃闻言眼中显出了怒意,“到底如何你给本宫说清楚。”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云英,云英连连磕头说道:“奴婢只是与紫晶关系好,所以才会在沈淑仪禁足的时候去看紫晶,奴婢知道这不合规矩,只是当年韩婕妤禁足的时候,奴婢也是瞧见了惠妃娘娘身边的如波姐姐见过韩婕妤身边的清梅姐姐的,所以奴婢觉得这并没有什么,这才犯了错。”      云英的话实在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众人看着只是觉得她是吓坏了才会这样说话,但是所有人都从这里听出了讯息,原本在别人的眼里,如波跟清梅两个人是没有什么交情的,却为何在那样的时候见了面?      蓉月听到这话心里却是咯噔一下,韩玉芷已经死了几年了,如今宫中早已不会再听到她的只言片语,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叫云英的说了另外一个让人敏感的名字,那便是清梅,便是旁人不明白怎么回事,慕容瑞却是明白的。      宫中不乏有些姐妹情深的,在对方禁足的时候让贴身宫女过去嘘寒问暖,但是慕容瑞知道她跟韩玉芷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她也从没有在这样的时候让人去嘘寒问暖过,所以如波跟清梅见面,慕容瑞不可能不多想。      家中已经传过了消息,说是韩同府上那个姨娘再未听人说过,韩同放出话来说是死了,可是家里人却告诉她韩玉芷的娘其实是从刺史府里逃走了,至于她如今到底如何,已经没有人说的清了。      没有韩玉芷,没有清梅,慕容瑞必然是找不到藏宝图的,但慕容瑞对这件事必定是耿耿于怀的,否则他不会下旨命宫中的人不许提韩玉芷,想见他心里是很在乎这件事的,蓉月想到这里忽然有些心惊,看来已经有人查到了蛛丝马迹,要针对她了。      这个云英不管是谁的人,她今日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在慕容瑞的面前提起如波跟清梅,至于定不定沈淑仪的罪,这个云英根本就是可有可无,否则她怎么会临时改了证词,说不得沈贵妃这次都是被人利用了的。      “真是满口胡言,现在是审问沈淑仪是否给二皇子下毒,你这丫头竟然胡说八道这些没用的。”德妃突然厉声说了一句,随后看向慕容瑞道:“皇上,臣妾倒觉得不如去华阳宫搜一搜,也许赃物还未能销毁呢!”      沈淑仪听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没有下过毒,搜也就搜了,反正那助孕的药被搜出来正好能证明她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于是她也不出声,德妃就那么看着慕容瑞,慕容瑞想了想便说道:“那便派人去搜吧!将这个满口胡言的宫女先押下去,好生看着别让她死了。”      蓉月此时多希望慕容瑞能将这个云英给杖毙了,可是慕容瑞没有,他留着她,肯定是要细细审的,太抬眸深深的看了德妃一眼,突然就觉得此事就是德妃出手的,德妃却并没有回应蓉月的目光,说完话面目视前方,好似看了什么风景一般。      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也乐得见到蓉月发生点什么事儿,倒是宋贵妃投过来的目光带着点关切,不过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倒也觉得无所谓,只以为是两个宫女之间的事,凭着蓉月的宠爱,慕容瑞不能怎么处罚她,想到这里她便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蓉月始终没有去看慕容瑞,因为她怕看到那带着怀疑的目光,虽然清梅的确是她的人,但是她就是不愿意慕容瑞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这么多年她一直努力让慕容瑞可以信任她,可是若是此次他怀疑她的话,那么她的努力怕是要白费了。      如波却在心里暗暗懊悔,她是真的想不到自己跟清梅见面什么时候被别人给看到了,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是听到有人提了清梅,她也知道这不是好事,只是事情到底如何她也猜不到,不过皇上没有证据,总不至于处置蓉月就是了。      这一点,如波还是有把握的。    ☆、怀疑   沈淑仪自以为可以洗刷冤屈,却不想别人设好了套让她往里钻,华阳宫沈淑仪的寝殿里,最后还是搜出了二皇子中的毒,沈淑仪在听到结果的时候才明白,她彻底是被人算计了,可是除了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外,她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慕容瑞将毒药扔到沈淑仪面前,“你还想说什么?”沈淑仪抬眸看向慕容瑞,“妾如今说什么皇上都不会信的,可是皇上您是否想过,妾与贵妃娘娘乃是姐妹,二皇子也是妾的晚辈,妾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这对妾有何好处?”      在沈淑仪的眼里露出茫然不敢置信的光时,沈贵妃就已经知道了沈淑仪是被冤枉的了,可是她此时并不会说什么,这宫里少了沈淑仪对她来说也是好事,本就不是助力,关键时候还可能来跟她争沈家的支持,这样的人留着也是障碍,不若就此处置了也好安心。      沈淑仪的质问也是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沈淑仪没有子嗣,便是她觊觎后位想要动手,总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但是慕容瑞却知道,沈家内部早就已经分化成了两派,人数众多的自然支持有子嗣的沈贵妃,可也还有人支持沈淑仪。      虽说沈淑仪现时没有子嗣,但是沈家的地位放在那,若是二皇子真的遭遇不测,沈淑仪未必就没有机会,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些,慕容瑞才会相信沈淑仪是有可能做这些的,所以她看着沈淑仪那一张委屈的脸时,只觉得很恶心。      不管别人如何想,他却是知道,他不会让沈家出一个皇后的,所以沈淑仪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在你的宫里搜出了毒药,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你还有何脸面来质问皇上,谋害皇子,还是用这等狠毒的招数,本宫竟想不到,沈淑仪是这样一个人。”就在众人都静默不语的时候,嫣昭仪却突然开了口。      的确,在华阳宫搜出的毒药给了沈淑仪致命一击,这个时候没人帮她说话,慕容瑞自然不会再想要仔细去查,便是她说有人故意陷害她,慕容瑞也是不会相信的,可是沈淑仪还是不愿放弃,“皇上,一定是有人陷害妾的。”      德妃闻言突然冷笑着说道:“那毒药是在你的寝殿内找到的,你的寝殿不是只有你的心腹宫女才能进的?莫不是你要说有高手潜入了你的寝殿将毒药放在那里陷害你,说起来都让人觉得好笑,做都做了,又何苦不承认。”      沈贵妃一句话都没有说,慕容瑞听到德妃的话皱了皱眉头,看着沈淑仪冷冷的说道:“淑仪沈氏谋害皇子,证据确凿,朕念其父为国分忧,不予赐死,今贬为末等更衣,幽居冷宫,终身不得伺候朕前。”      慕容瑞声音低沉的下了旨,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将沈淑仪拉了出去,等到屋子里静了静,慕容瑞又接着说道:“皇后故去,六宫无主,朕深感力不从心,今特封沈贵妃为皇贵妃,即日行册封礼,暂领凤令凤印,打理后宫,为朕分忧,宋贵妃、惠妃、德妃从旁协助。”      乍闻自己被封为皇贵妃,沈贵妃还是有些诧异的,虽然宫中早已经有了这样的说法,但是她没想到皇上会在今天下旨,闻言赶紧起身跪下,“臣妾领旨谢恩。”待沈贵妃从地上站起来,几位妃嫔也赶紧站起来屈膝行礼,“恭贺皇贵妃娘娘。”      等到众人都回了座位上,蓉月上前一步到慕容瑞面前说道:“臣妾感念皇上信任,只是臣妾不日即将临盆,灵儿与泽儿尚需照料,恐辜负皇上一番信任,不能胜任协理之任,所以臣妾恳请皇上三思。”      慕容瑞很认真的看了蓉月一眼,起身将她扶起来,“朕准了你的请求,是朕思虑不周,忘了你即将临盆,这协理宫务的事你就先放下,等孩子大些了再说。”蓉月赶忙一脸放松的行礼,“臣妾谢皇上体谅。”      “好好养着身子。”慕容瑞嘱咐了一句便对她人说道:“事情已了,众爱妃可以退下了。”几个人赶紧起身告退,蓉月身子重,步子就慢了下来,宋贵妃便放慢了步子等她,其余的人只能在后头跟着,不敢越过了两人先行,直到出了关雎宫才各自上了轿撵。      锦绣宫与长乐宫不在一个方向,所以蓉月与宋贵妃在关雎宫门口就分开了,蓉月一路上都没有出声,天气不热,蓉月却感觉额头上都有汗冒了出来,如波行在轿撵一侧也不说话,两人一路静默回到了锦绣宫。      沈贵妃被册封为皇贵妃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后宫众人唏嘘不已,沈家的两个女儿,一个被晋为皇贵妃,另一个却被贬为更衣发配到了冷宫,自此在这后宫的地位便是天壤之别,抬高一个又贬了一个,想来沈家也不会说出什么了。      蓉月回到锦绣宫,有些费力的坐在了软榻上,如波跟在一旁伺候,等了半天才说道:“娘娘,奴婢给您添麻烦了,只是奴婢与清梅见面的时候一向极其谨慎,附近并没有旁人的,她是会武功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近处有人。”      “谁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瞧见了,不过她今日这样说了,皇上肯定就会有所怀疑,许是她背后的主子想趁这个机会将本宫拉下水,你便是做的再隐蔽,也未必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她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将事情仔细想想总能有所眉目,就算事情不是如她所想,她也不亏什么,算了,本宫在这宫里,不可能事事有所防备。”事情已经发生,蓉月也只能看开了。      如波明白蓉月的意思,她便是再小心,总有人见不得她好,可是想到蓉月因为不想让慕容瑞过多怀疑推掉了协理之权,如波还是不甘心,“娘娘就这样算了?便是您即将要生产了,这协理宫务的事也不一定就要推了,奴婢觉得实在对不住您。”      “自然不会这样算了,那个云英给本宫仔细的查,重点看看她是否与德妃有关联,还有那个太医也要好好查,包括他的妻族亲戚都别落下了。”蓉月开口吩咐完又道:“你也勿需自责,之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太平,本宫也想躲躲清静,不想趟太多的浑水。”      蓉月仔细的想了想,沈淑仪被处置了,可是这件事情却不算完了,二皇子还生死未卜,沈贵妃却默认了皇上的决定,想来她也察觉到了沈淑仪不是真正的凶手,那么后宫在以后的日子里未必就会太平,沈淑仪不可能放任真正害她儿子的人过自由的日子。      孩子大了,蓉月就是怎么坐着都不舒服,她脑海中反复想的都是今日之事,那个叫云英的宫女提到如波跟清梅之后,慕容瑞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蓉月知道这不意味着慕容瑞对此事不以为然,他的心里一定是会怀疑的,只不过他没问责如波这一点还是让蓉月很欣慰的。      “奴婢定会让人好生查仔细了的,娘娘放心。”如波将此事应下,轻轻的给蓉月按摩,“娘娘的腿近日肿的厉害,奴婢好好给您捏捏。”蓉月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腿有些粗,轻声“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至晚慕容瑞便到了锦绣宫,等到灵儿闹够了去睡之后,慕容瑞才有时间坐在来跟蓉月说说话,蓉月想着白天的事,知道慕容瑞一定是很想知道清梅的事,可是她也知道,这件事慕容瑞不太能问出口,因为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若不是因为那个人是清梅,慕容瑞连想都不会想,更不会怪蓉月什么。      果真不出蓉月所料,慕容瑞到最后还是没有问她什么,虽然蓉月有着身孕不能侍寝,但是慕容瑞也并未离开,而是宿在了锦绣宫,六年的相处下来,慕容瑞觉得蓉月还是很不错的,起码是个让他舒心的女子。      如果可以,他并不愿意相信清梅是蓉月的人,而清梅做出那样的事是因为受了蓉月的吩咐。只是将事情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之后,他心里那些多疑的心思又开始作祟,使得他不能不多想,毕竟他那时候将希望寄托在清梅身上,可是清梅却杀了韩玉芷,自己也自杀身亡了。      这件事一直让慕容瑞耿耿于怀,这几年过去了,他心里已经渐渐忘了藏宝图的事,可是那件事还是一直留在了他的心里,因为清梅做的事侮辱了他作为一个帝王的自尊心,他怎能允许有什么事不在他的掌控之下呢?      就这样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慕容瑞起身去上早朝的时候也惊醒了蓉月,因为不止慕容瑞,蓉月也是一夜都没睡好的,送走了慕容瑞之后,蓉月立刻就叫了如波,“趁着皇上还没有决断的时候,想办法让清梅的身份变成你,尤家寨寨主的女儿。”      如波只一思量便明白了,虽然她觉得这件事办起来有些难,也未必会赶在慕容瑞调查之前,但她还是果断的应下了,“奴婢会尽快。”      皇贵妃的册封礼还是很隆重的,虽然比不得皇后,但是到底要比其她妃子庄重,这样大的喜事,沈贵妃的脸上还是能看到笑容的,只是她心里却不是很开心,虽说二皇子此时在程本昱的医治下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一直处于一会清醒一会迷糊的状态,皇贵妃为此很是忧心。      兴庆九年六月初一,惠妃文氏在锦绣宫产下八皇子,帝大喜,八皇子满月之日册封惠妃为贵妃,同年七月初九,二皇子慕容安夭折于关雎宫,其母皇贵妃沈氏当场晕厥,被诊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七月十五中元节亥时中,皇贵妃受惊吓小产。       ☆、野猫   中元节那日,是二皇子的头七,皇贵妃伤心在所难免,事实上从二皇子夭折之后,皇贵妃的身子就没好过,腹中的孩子完全是因为那些保胎药才保住的,二皇子的头七,她自然更为难受,即便雨晴劝着,也是哭了不短的功夫。      直到戌时都快过了皇贵妃才睡下,她心中难受,便是连睡梦中都不得安宁,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了二皇子的哭声,她猛的睁开眼睛,独自坐在漆黑的夜里再也睡不着,她记得有人说过,人死后第七天的夜里,会回到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鬼魂怕人,她又想让儿子回来的时候能多待一会儿,哪怕她看不到,可是若能感觉到儿子就在身边,她心里也能好受些,所以特地命宫人不要留在房中给她守夜,她心中想念儿子,自然就没有平日里那么理智,竟让身边离了人。      夏日里房中的窗子不会关的严严实实的,风一吹忽的一下就打开了,屋里没人伺候,所以见窗子开了之后她便想自己下床把窗子给关了,不想她还没站稳,便有个黑影蹭的一下跳上了窗台蹦了出去。      因为全部心思都在死去的二皇子身上,皇贵妃自然没有注意房中的动静,见状吓得大叫一声,随即便晕了过去,雨晴跑进屋子里掌了灯,看过去时触目便是一片红,她万没料到是这样的状况,战战兢兢走过去就瘫坐在了地上……      皇贵妃小产的消息在第二日天亮之后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蓉月正逗弄着自己的小儿子玩,乍闻这样的消息也不免一惊,抬头问跟她说这些的问兰,“好好的,怎么就小产了?”      问兰想起自己听到的,“说是皇贵妃的寝殿里进了一只猫,把皇贵妃给惊着了,也不知因为什么,大晚上的皇贵妃不许宫人守夜,偏要自己睡在屋子里,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皇贵妃的身边连个人都没有,皇贵妃如今还没醒,皇上知道了很生气,已经惩罚了几个大宫女并嬷嬷。”      蓉月叹了一口气,“不是说人死之后头七的时候会回来看看亲人吗?皇贵妃想必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让宫人守夜,她最近因为二皇子去了神思恍惚,想的自然不如以前细致,所以才平白被人钻了空子,且瞧着吧!这事儿未必就完了。”      “奴婢看也是,皇贵妃栽了这样大的跟头自然不会轻易放手,那害她的人估计要倒霉了。”问兰闲聊一样将事情说了出来,蓉月也知道这事儿是绝对不可能完的,皇贵妃折了个儿子,又失去了肚子里的倚仗,心中的仇恨可不是轻易就能化解的。      这事儿一发生,蓉月的心里又思量起来,沈淑仪那件事情发生后,慕容瑞一直都没有动作,竟让如波顺利的将事情安排好了,可越是这样蓉月越不明白慕容瑞的心思,以她的了解,慕容瑞总不会这样就算了,可是他到底要怎么做,蓉月心里却是一点谱都没有。      想到这里蓉月又想到德妃,那个云英经过多次的查探之后果真证明了就是德妃的人,蓉月想到德妃的大皇子已经十一岁了,心中的阴郁便越来越浓,她本不想针对孩子,可是她不出手,别人却耐不住性子要来害她了,这便由不得她了。      “日后多注意大皇子的动静,日常起居及生活琐事,总之越详细越好。”蓉月吩咐了一句之后便又开始逗孩子,四十多天的奶娃娃,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到心里柔软,蓉月觉得便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得争下去,走上了这条路,便不能回头了。      蓉月的声音很平静,可问兰却从那声音里听出了狠意,联想到德妃对主子做的事,以及皇贵妃这两次的遭遇,问兰大略知道了蓉月要做什么,大皇子就是德妃的命门,若是大皇子不成器了,那德妃也就完了,想到这里问兰赶紧点头应了。      在这后宫里,疏忽一点就可能惹来杀身之祸,问兰看看已经睡着了的八皇子,她都不敢想若是有人把手伸向了六皇子跟八皇子会如何,只觉日后对大公主以及两个皇子,必要更细致才好。      冷宫着火之后也修葺过了,只是重新修葺过的冷宫还不如之前的好,便是夏日待在里头也感觉阴冷潮湿,沈淑仪被贬为更衣的当日就住进了冷宫,身边只留了一个叫做吉祥的宫女伺候,她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何曾住过这样的屋子?      所以不过住了几天身上就起了疹子,太医们大多也是踩低捧高的,再说沈更衣之前一直用的那个将她出卖了的赵太医,与别人并没有什么交情,若不是吉祥稍稍懂了一点医理,怕是那疹子也没法儿治了,不过最后疹子虽然好了,可是却又得了风寒,整日躺在屋子里起不来,连晒晒太阳都费劲。      虽然住在冷宫里消息并不灵通,可是沈贵妃被册封为皇贵妃以及后来二皇子夭折这等大事她还是知道的,听到之后她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感觉,其实对于二皇子,她并无心伤害,她只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虽然那助孕的药里有对二皇子不利的药,但是并不危及性命。      入了后宫就如同进了战场,她心里总有希冀,那个位子如今空着,谁不动心呢?所以她自然也不希望二皇子的身体彻底好起来,不想这想法竟让有心人钻了空子,而她自己也彻底落进了深渊,若是一直在这里熬下去,她觉得自己也活不了两年的。      她与皇贵妃虽不是亲姐妹,但是这么多年了她也了解皇贵妃,单凭皇上给她的处置皇贵妃没有出声反对,她就知道皇贵妃也知道她被冤枉了,只是并没有替她出头,想来心里也是有想法的,而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二皇子,索性也没心思去求皇贵妃了,就这么自暴自弃的待在冷宫里,很久很久都不说一句话。      吉祥将外面的人送来的早饭拿进屋子,沈更衣还在床上躺着,时不时的咳两声,证明她还是活着的,吉祥为人机灵,嘴也甜,这样才能时不时从送饭的太监嘴里问出话来,她将饭食拿进来放在桌上,走到沈更衣床边道:“更衣,起来吃早饭吧!”      沈更衣想到那些送来的饭食没有任何期待,这段时间她越来越瘦,身子老也不好自然与吃食有关系,想到那些连以前身边最末等的丫头都不吃的东西,她哪里还有胃口,怏怏的说了句,“我还不饿。”      见她还是老样子,吉祥也不多劝,初时她也劝过,可是沈更衣的心里总别不过劲儿来,时间久了她也没了说的兴趣,所以只把刚刚从送饭的太监嘴里套出的话告诉给沈更衣,“刚才来送饭的小路子说,皇贵妃娘娘昨儿夜里小产了。”      “小产了?”沈更衣慢慢的说了一句,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中满是苦涩,“安儿死了,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又小产了,天不助我沈家啊!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安儿的身子,如今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吉祥却没想到沈更衣能说出这番话来,她还以为沈更衣听了这些会高兴,因为刚来冷宫那阵子沈更衣总是抱怨皇贵妃为何不肯救她,为何明明知道她是冤枉的都不给她求情,所以她心里以为沈更衣心里是怨恨皇贵妃的,却不想沈更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更衣不是说自己是冤枉的吗?奴婢想皇贵妃娘娘这回定会为您报仇的。”吉祥的眼睛似乎都亮了起来,沈更衣突然回过神来,“是啊,我就是在这里待着又如何,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真正的凶手的,那个人死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啊!”      关雎宫里,皇贵妃醒了之后便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虽然她一早就有心里准备,可是还是有些难受,早年太医就说她轻易不会再有身子,她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怀上,可是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若是再早两年,便不会这样了。      那个时候她的安儿还在,她一定有心思好好照顾自己腹中的孩子,可是如今她身子本就不好,更是没有一丝精神,这个孩子怎么会留下?也是她与这孩子没有缘分,皇贵妃想到这些忍不住掉了眼泪。      一旁的崔嬷嬷见状赶紧说道:“娘娘,使不得啊,这小产修养不好也是伤身子啊!”皇贵妃闻言止了眼泪问道:“那逃出去的东西是什么、是谁的可查清了?本宫的寝殿内如何会进来那些不明不白的东西?”      “是一只猫,在廊下守夜的太监只瞧见它跑了出去,追了许久也没追到,问兰姑娘说昨儿晚上出去之前仔细的检查过娘娘的屋子,并没有发现这畜生。”崔嬷嬷看着皇贵妃苍白的脸,轻声的解释道。      作祟的猫跑了,这事儿便成了一桩审不清的案子,皇贵妃闻言心中恼怒,偏声音大不起来,“去叫问兰进来,本宫醒了这许久,怎不见她伺候?”      “问兰姑娘被皇上打了板子,此时动不了了。”崔嬷嬷的声音越来越低,皇贵妃听了却是一愣,她此时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皇上为何会打了问兰的板子,她心中有些别扭却也只得说,“那便让她养着吧!你去告诉她,本宫让她查的事要尽快查清楚。”      “哎,老奴这就去。”崔嬷嬷才刚应完,皇贵妃便又接着说道:“去把昨儿夜里各处守夜的名单给本宫拿来一份,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妄为的敢背叛本宫。”她的声音透着一丝狠厉,心里已是悔恨至极,她不过是想先安安胎,不想她速度慢了,对手便杀了个她措手不及。       ☆、对手   皇贵妃小产后不过三日,关雎宫便发落了几个奴才,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皇贵妃会有大动作的时候,关雎宫却关上了大门,对外只说皇贵妃要好好养身子,探视之人一律不见,更出乎人意料的是,皇贵妃小产后满了一个月后还是待在关雎宫里避不见人。      “皇贵妃还是不肯出来打理宫务?”蓉月自己辞了协理宫务的差事,不想这主理的人也撂了挑子,她是了解皇贵妃的,等闲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所以她这样做要么是心灰意冷了,要么就是有大的谋划,几个奴才不可能是害了她的真正凶手,真正害她的人活的好好的,她不可能就这样退步的。      问兰想起打探来的消息,点了点头“皇贵妃娘娘特地跟皇上告了假,说是一直心有余悸,身子也大不如前,皇上怜惜皇贵妃,准了她的请求,您知道宋贵妃一向不怎么理事,所以皇上特地让嫣昭仪跟着宋贵妃跟德妃两位娘娘身后学着打理宫务呢!此外,皇上还吩咐了,日后后宫中众人谁都不能再养猫。”      “明明就是人在作祟,偏要怪到猫狗的头上。”蓉月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随后却是开口吩咐道:“这段时日,只做好本宫交待的事,其余任何事都不要掺和,把锦绣宫的大门给本宫把好了,奴才们更是要约束好,几个皇子公主也看好了,别到时候弄出些什么事来扯到本宫的头上,本宫可没那么多精力收拾乱摊子。”      “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问兰赶忙应了,知道蓉月吩咐的事是便是看好大皇子,她也知道,自家娘娘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她自是再尽心不过,随即想到得到的消息,“奴婢听闻,德妃娘娘好似从现在就在挑选合适的小宫女,准备日后赏给大皇子的。”      蓉月点点头,“德妃有动作才好,本宫就怕她什么都不做呢,不过她倒实在是未雨绸缪的早,大皇子才刚十一呢!这小宫女恐怕要过个三四年才能派上用场了。”问兰闻言却摇摇头,“那也未必,奴婢可是听说,大皇子跟身边一个伺候的小宫女关系很是不错呢!”      “他毕竟才十一,身边有年龄相仿的女孩子,难免投缘些,不过这未尝不是好消息,给本宫盯紧了,有什么消息早些报给本宫知道,德妃这几年处心积虑的要害本宫,若不是本宫运气好哪里躲的过,她既然非要如此,本宫不送她份大礼哪对得起她?”      主仆两个又说了几句话,八皇子便被抱了过来,不到三个月的小娃娃早已出落得白白净净,玉雪可爱了,跟泽儿不同,八皇子长的更像蓉月,也因为如此,八皇子更得慕容瑞的喜爱,自沈更衣出事后,慕容瑞到锦绣宫来的次数比以前要少很多,但宫里的人都知道,文贵妃有二子一女,是宫中孕育最多的嫔妃,轻易是不会失宠的。      只要自己没有彻底失宠,蓉月就不会在乎这些,但他知道慕容瑞此时对自己的态度是模糊的,只凭他此时让嫣昭仪去协理宫务,而不是让她这个生产两个多月的贵妃出面就可见一斑,她能想到的事,别人自然也能想到,所以蓉月吩咐下人低调便很正常了。      日子平静就过的快,一晃八皇子就有四个月了,蓉月这边不忘告诫下人守规矩,流云宫那边却出了些事,嫣昭仪从来都不是低调的人,皇上让她协理宫务,她宫里的人就嚣张起来,这次更是欺负到了宫中妃嫔的身上,可是嫣昭仪非但没有处罚自己的宫女,竟然还叫人掌了那楚采女的嘴。      楚釆女虽说是舞女出身,但好歹是皇帝的新宠,她又投靠了德妃,所以作为比嫣昭仪更有身份德妃来说,嫣昭仪这是如打自己的脸一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当即就罚嫣昭仪跪在了自己的宫在,嫣昭仪此次却听话,辩解都没辩解就跪了下去。      事情传到关雎宫的时候,嫣昭仪跪了已经有半个时辰了,皇贵妃闻言忽然笑了笑,“本宫果真是小瞧了她,刘冬瑶倒是不会放过每一个机会。”皇贵妃说完顿了顿,“且让她跪着,再过半个时辰便传本宫的旨意让她起来,然后把人带来本宫这里。”      雨晴闻言赶紧应了,心里却对嫣昭仪恨的不行,她们已经查清了,害死二皇子乃至导致皇贵妃小产的人便是嫣昭仪,而皇贵妃查清这一切后却没有立即行动,雨晴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打算好好跟嫣昭仪玩上一玩了。      蓉月自然也得了嫣昭仪跪在德妃宫门外的消息,只不过她没心情关心那些事,最近她来往的人越来越少,想来也不会涉及到她什么,她正乐得陪小儿子玩,虽然已经是第三个了,可是自己的孩子总是好的,蓉月就是怎么亲都亲不够,怎么看都看不厌。      到了皇贵妃预定的时间,雨晴果真领了德妃跟嫣昭仪并楚釆女一起过来了,皇贵妃虽然跟皇上告了假,但并不是不再打理宫务,凤令凤印也在人家的手上,德妃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胆子不听人家的话。      “给皇贵妃请安。”几个人按规矩行了礼,皇贵妃的一双眼睛看向了嫣昭仪,半晌才道:“本宫瞧着嫣昭仪这脸色可不怎么好,可是刚才跪的累了?”      嫣昭仪正暗自怪皇贵妃多管闲事坏了自己的计划,她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只要再坚持一刻钟,她就好成事了,不想皇贵妃这个时候将几个人叫了来,又最先跟自己说话,闻言赶紧道:“德妃娘娘罚臣妾,臣妾不敢不从。”      皇贵妃特地叫嫣昭仪跪足了一个时辰才将人叫过来,心里也是想叫她先遭点罪的,只是她自然是不能表露自己的意思的,听闻嫣昭仪如此说,便对德妃说道:“嫣昭仪好歹是一宫主位,如今又跟着你协理宫务,有权利处置一个采女,德妃妹妹这样做可有失公允了。”      若是嫣昭仪仅仅是一宫主位,处罚妃嫔自是不对,但此时她协理宫务,虽然她明显偏心自己的大宫女,但若不是德妃,肯定是不会有人因为一个采女而惩罚嫣昭仪的,德妃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楚采女是她的人,她又与嫣昭仪积怨已深罢了。      听了皇贵妃的话,德妃心里也有些忐忑,皇贵妃说的很有道理,她如此做是欠考虑的,但当时盛怒之下,楚采女又在一边委委屈屈的求她做主,她难免思虑不周,况且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一向不让份儿的嫣昭仪会真的就那样跪下。      德妃让嫣昭仪跪,不过是想激怒她,让她犯下更大的错误罢了,德妃的惩罚固然不对,但若是嫣昭仪跟德妃顶起来,她就是有理也就变成没理了,德妃一直以为嫣昭仪是个没脑子的,怎么也没想到今儿她倒做了一件极有脑子的事情。      “臣妾思虑不周,请皇贵妃娘娘责罚。”德妃心中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服软儿,皇贵妃看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才肯低头认错也不多说,只是看着嫣昭仪有些苍白的脸色道:“本宫看嫣昭仪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还是先叫个太医过来看看。”      说完也不等嫣昭仪出声便道:“嫣昭仪可有用的惯的太医?”嫣昭仪哪想在关雎宫看什么太医,闻言赶紧说道:“臣妾无事,娘娘您正养着身子,就不必为臣妾操劳了,臣妾回宫歇会儿自然就好了。”      皇贵妃听后却笑了笑,“那怎么行?本宫如今虽说身子不好,可是毕竟统领后宫的职责在本宫身上,本宫瞧你不舒服自然不能不管,就当请个平安脉,听闻你最近常召太医院的古太医给你瞧病,本宫看就他吧!顺便将常给本宫看病的太医也一并请来,嫣昭仪瞧着可好?”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何况皇贵妃何曾对别人这样和颜悦色过,嫣昭仪就是再冲动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拒绝皇贵妃,于是只能屈膝行礼道:“臣妾谢皇贵妃娘娘垂爱。”      “去太医院请太医吧!”皇贵妃闻言懒懒的吩咐了自己的宫女一句,看着嫣昭仪一脸平静,心里却好似在冒火一般,就是这个女人,让自己一连失了两个孩子,她如何能不恨?可是她不会让嫣昭仪轻易就受了惩罚,她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玩儿死这个女人。      皇贵妃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嫣昭仪让自己没了孩子,自己便要嫣昭仪什么都没有,她要让这后宫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要不到的,即便她有一天厌倦了这后宫的争斗,别人也休想碰她一碰。      楚采女从来到关雎宫就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从小在乐坊长大,为了好好生存,她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这个皇贵妃她只有以前跳舞的时候才远远瞥到一眼,如今在她还不了解皇贵妃的性子时,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而且她能感觉到,此时的气氛是异常的诡异。      德妃跟皇贵妃请罚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应,她心里自然乐得如此,虽然她不明白皇贵妃在卖什么关子,但只要不涉及她的利益就行了,德妃见皇贵妃懒洋洋的满面都是倦色,心里那种优越感又滋生出来,身份高贵又怎样,还不是保不住儿子。      即便是懒洋洋的不想动,皇贵妃也没有错过底下几个人的表情,她兀自喝着宫人送上来的茶,并没有在意几个人的表情,两个太医很快就到了,诊断的结果都是嫣昭仪有了身孕,皇贵妃闻言扬起明媚的笑容,轻声说道:“那可是大好事,来人,赶紧去禀告皇上。”      除了皇贵妃跟嫣昭仪自己,旁人俱是一愣,德妃更是面色铁青。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几天没有更新的事情简单说一下。 俺跟男友是异地,离得还蛮远,所以上次更新之后就请假坐火车来看他了,这两天一是身边没有电脑,二是出去玩儿什么的没有时间码字,手机码字的效率又真的是极慢极慢的,所以才没有更新,这章大部分是手机码的,要是格式乱了什么的千万要原谅我啊!另外,15号要做一天火车,16号参加好朋友的婚礼,所以16号之前的更新都会不怎么稳定,希望大家不要给我打零分哦,这文本来就没什么评论的,正分25字以上的评论我都有送分,大家实在不爱评我也没死皮赖脸的求,但我也是喜欢看到评论的呀,不过今天进来就看见了零分评,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是大过节的看见零分我也挺闹心的,互相理解一下啦~!O(∩_∩)O谢谢 还有,今天端午节,祝大家节日快乐哦~! ☆、假孕   嫣昭仪自从失了第一个孩子之后,一向最在意自己的肚子,这样大的事她自己如何能不知道?德妃心里明镜似的,嫣昭仪是想借着这事儿让皇上处罚自己,到时候嫣昭仪也不用干别的,只往那里一晕,皇上自然要责罚德妃的,德妃想到这里咬牙切齿在心里道:“这个贱人!”      其实这事儿德妃并不算全猜对了,嫣昭仪的确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但是给她诊脉的古太医告诉她,她生七皇子的时候伤了身子,这孩子是留不住的,所以她才打算使一出苦肉计,故意激怒德妃让她责罚自己,这样她失了孩子后德妃才不会有好下场。      嫣昭仪一直对大皇子害自己小产的事耿耿于怀,这些年与德妃很是不对付,皇上没有因为她失了第一个孩子责罚德妃母子,她倒要看看这一回皇上还会不会放过德妃。谁知道事情并没按着她想的来,皇贵妃这个时候竟然出来横插一杠子,坏了她的计划。      其实嫣昭仪已经服了令自己小产的汤药,再等一会儿药性就要发作了,所以她心里虽对皇贵妃不满意,倒也不怕成不了事,只不过那血没流在德妃的宫门外,她觉得实在是不够恶心德妃,也不足以让皇上的怒气更盛。      “嫣昭仪的身体可有什么异样?也不知跪了这好一会子会不会有影响?”皇贵妃没心情看两个人的表情,只开口好似关心一般询问道,两位太医的答案便是说嫣昭仪的身子只是有些虚,修养一下也就没什么了,嫣昭仪闻言却不顾众人的眼光诧异的看向了古太医。      皇贵妃自是没有错过嫣昭仪如此好看的表情的,再在众人不察觉得时候嘴角勾起一抹笑,看向嫣昭仪得眼神表面看是笑着,其实确实冰冷无比。      “如此可好了,若不然姐姐可不知要如何给昭仪妹妹赔罪了。”德妃没错过这个机会,此时心中倒有些感激起皇贵妃来,说完又看向皇贵妃,“皇贵妃娘娘,虽然昭仪妹妹的身子并无大碍,但臣妾到底考虑不周,还请娘娘责罚。”      德妃将姿态放的极低,实在是让人说不出什么的,皇贵妃留着德妃还有用,此时自然不会严厉的处罚她,闻言也给了她台阶,“既然你请罚,且今儿你这事做的的确不对。便回去抄些经书给嫣昭仪安神,此外,本宫把照料嫣昭仪的任务交给你,你可别让皇上跟本宫失望才好。”      抄经书并不是难事,也不是多重的处罚,德妃也乐得皇贵妃给她这样的处罚,既然皇贵妃已经罚了,那么皇上自然不会再罚她,德妃心里刚一高兴就听到了皇贵妃后面的话,立时气的她心一蹦,照顾嫣昭仪的胎?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德妃在心里暗道皇贵妃果真没有那么好心来帮衬自己,可是是她自己请罚,这事还真不好辞,否则旁人指不定要怎么怀疑她呢,想到这里只得应了下来,“臣妾谢皇上与皇贵妃娘娘信任必定好好照看嫣昭仪的胎。”      嫣昭仪乃是一宫之主,有了身孕其实是不需要其她主位娘娘照顾的,只是她此时心里满是疑惑,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喝了小产的汤药,这孩子怎么还会稳妥的待在自己的腹中没有任何问题?      她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却不能立时查证,心里憋屈的紧,听到皇贵妃的决定心里虽不情愿却有一丝欢喜,只要德妃跟自己这孩子脱离不开关系,她就有办法让德妃跌入深渊,所以她微微屈膝,“谢皇贵妃娘娘。”随后又看着德妃说道:“日后要劳烦娘娘了。”      事情被皇贵妃简简单单就给解决了,楚釆女从头到尾就好像背景墙一般,什么事儿都没有她的却将今日的事尽收眼底,等到几个人走出了关雎宫她才知道,自己这巴掌是白挨了的,德妃跟嫣昭仪各有心思,谁也没有空再搭理她,坐上轿撵就回了自己宫中。      楚釆女一步步走回自己住的地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自己也要走上高位,把昔日受的委屈全讨回来,嫣昭仪自是不知道楚釆女在那立志有一天来羞辱自己,回到流云宫便赶紧急急召了古太医过来询问事情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看着又空下来的宫殿,皇贵妃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嫣昭仪敢来害她,那她必定就要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想到这里皇贵妃叫过雨晴,“给本宫好好看着她。”雨晴知道主子说的是谁,闻言赶紧说道:“奴婢知道了。”      蓉月陪着小儿子闹了一会儿,见儿子累了便要奶嬷嬷抱了下去,刚想歇一会儿灵儿便跑了进来,“娘,小弟弟呢?我带了好东西来给他玩。”蓉月一眼就看到了女儿手里的玩具,柔着声音说道:“你弟弟还小,如今还玩不了这些东西呢!”      灵儿闻言小脸立时就垮了下去,蓉月不忍女儿伤心,于是便转移了话题,“你的女红如何了,你皇祖母可还等着你的孝心呢!”灵儿不爱这些东西,知道娘亲又打趣她,软软的小身子靠过去,“哎呀娘,您等着看不就好了。”      蓉月也不继续笑话她,只答应了又问道:“今儿可去看过你皇祖母了?”满宫里的小辈儿太后最喜欢的就是灵儿,蓉月要照顾八皇子不能常去永寿宫,便叫女儿每日都去看看,灵儿闻言抬起头,“自然去了。”之后又细细数了在皇祖母那里吃了什么。      “皇祖母待你好,你可要记得。”蓉月揉揉女儿的头发轻声说了一句,灵儿赶紧“嗯”了一声便又钻到了娘亲的怀里,蓉月低头在女儿头上印了个吻,如波便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将关雎宫里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找件挑不出毛病的礼物送过去。”蓉月余下再未多说,如波见灵儿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个人,也没有多问什么便退了出去,灵儿见如波出去了也没问什么,只又腻在蓉月的怀里不肯出来,蓉月便由着她腻着自己,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嫣昭仪打人以及德妃处置嫣昭仪的事情便这么过去了,皇上并没有过问,听闻嫣昭仪有孕的消息,慕容瑞不仅赏赐了不少东西到流云宫,晚上还亲自去看了嫣昭仪,德妃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宫里抄经书,并没有什么异动。      如此过了两个月,突然爆出了一责消息,嫣昭仪并没有身孕,只是买通了太医服药假孕,借此博得皇上更多的宠爱,皇上知道后勃然大怒,将嫣昭仪降为婕妤,禁足在流云宫的偏殿里,消息一出,满宫哗然,直说嫣婕妤实在大胆,又联想到她被德妃罚跪的前后事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流云宫的偏殿里,嫣婕妤摔了好些古董玉器,她又不是傻子,又不是没儿子,何苦要做这种不长脑子的事情,明显就是被人陷害了,皇上却连想都不想就给她降位禁足,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婕妤,您消消气,皇上好歹留了七皇子给您,这禁足也并非是禁一辈子,您好歹顾全着自己的身子,这个时候可得看好了七皇子,莫让人暗害了才是正经。”见嫣婕妤的火气实在是太大,她身边的大宫女巧如赶紧劝道。      嫣婕妤闻言放下自己手里的瓶子,想着巧如说的很对,婕妤的位份再往下落一等,她可就连自己抚养孩子的资格都没有了,她还有孩子,只要皇上一日没有忘记自己这个儿子,她便又希望,想到这里她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去把皇儿给本宫抱来。”      嫣婕妤假孕的消息传到锦绣宫的时候蓉月正在给孩子做小衣裳,闻言放下针线,对告诉她这则消息的问兰道:“本宫说过了吧,这宫里最近定是不消停的,皇后去了,她们一个个的就都忍耐不住了,假孕?她又不是傻子。”      “奴婢也是觉得奇怪,嫣婕妤又不是没有子嗣,前头还一直管着宫务,怎么会做这种蠢事,看来这事还是有蹊跷的,难怪听说那个古太医已经找不到人了,看来这一切都是个阴谋啊,只不知到底是哪一个。”      蓉月眉头微微蹙了蹙,“你可还记得咱们查到的那些事?没道理咱们都查到了,皇贵妃却查不到。”原来之前指认沈更衣给二皇子下毒的赵太医与嫣婕妤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只不过这件事情对蓉月来说并没有多重要,所以她没有深究下去。      问兰了解其中关键,微微皱了皱眉,“若果真跟二皇子的死有关,皇贵妃会如此轻易就放了嫣婕妤吗?这可不是皇贵妃的性格啊!”蓉月听了也点点头,“你说的对,若果真是她,皇贵妃必定还有后续,咱们只看着就知道了。”      果真当日下午,便又有了新故事发生,五皇子闹起了肚子,太医说是服了慢性的药,矛头便指向了前两日还管着御膳房的嫣婕妤,五皇子的母亲何贵嫔是宫中所有育有子嗣的妃嫔中位份最低的,宫里也没有小厨房,一应伙食都是宫中的大厨房供应的,宫中传闻嫣婕妤看何贵嫔不顺眼,所以给五皇子下了慢性拉肚子的药。      嫣婕妤被皇上禁足,地位是大不如前,这种时候也没人给她主持公道,皇上只令皇贵妃查,最后这顶“毒妇”的帽子很顺利就叩到了嫣婕妤的头上,皇上也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就将七皇子给抱走了。      慕容瑞斥责嫣婕妤不能善待别人的孩子,自然也无法善待自己的孩子,更说她没有资格养孩子,嫣婕妤听后真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准备   孩子被抱走了,这对嫣婕妤来说,无疑比被降位还要痛苦,她已经没有力气砸东西泄愤了,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流眼泪,就连身边的宫女都不知道要如何劝慰她才有用了,只一个劲儿的说着“婕妤别哭了,身子要紧。”      嫣婕妤看着手边儿子的小衣裳,眼泪愈发汹涌的掉下来,她本是这届秀女中第一个有孕的,若是当年生了下来,此时比三皇子还要大一点,可是那个孩子掉了,她苦苦盼了几年才生下七皇子,眼珠子一样的护着,却被皇上一句圣旨就给带走了。      皇上要把她的儿子给谁养?那个人会不会好好善待她的孩子,嫣婕妤只要一想到她的儿子可能受到不好的待遇心里就针扎般的疼,她努力了这么久,顺风顺水的弄死了二皇子,让皇贵妃掉了孩子,怎的她还未对文贵妃跟德妃出手,就得了这样的结果?      不管怎样,德妃的仇一定得报。当年若不是她的大皇子,自己的孩子怎会没了,杀子之痛多年未能消去,她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跟她的儿子好过。      嫣婕妤此时想的已经不是如何把孩子弄回身边,而是报仇,若不是德妃的大皇子,她现在如何会只有一个孩子?不过即便如此也没关系,只要后宫里只剩下七皇子一个孩子了,皇上就不会如此待自己了,所以除了她的孩子,这宫里所有的皇子全部都该死。      人在极度悲愤的时候,想法也是很让人崩溃的,起码伺候嫣婕妤的宫人想不到此刻主子想的是如何对付这后宫中的妃嫔,如何对付后宫中的孩子,而不是想办法将七皇子夺回来,巧如看到主子眼里危险的光,赶紧凑上前说道:“婕妤去求求皇上,皇上或许会让您将七皇子抱回来的,您这样哭也不是个办法。”      “皇上岂会轻易就原谅本宫,他没有继续给本宫降位已经算是很给本宫面子了,你去关了大门,本宫要好好禁足了,找个机会给爹爹传消息,就告诉他本宫不想再忍耐大皇子了。”嫣婕妤眼里满是狠意,连自己此时没有自称本宫的自给都给忘了。      巧如听后吓了一跳,也不敢提醒,只急急说道:“婕妤,咱们现在这境地可不能轻举妄动,您好歹缓缓,不然老爷也是难做啊!”嫣婕妤听后却愤怒的看向她,“本宫等不下去了,你没瞧见吗,这宫里的人一个个的都红了眼了,后位空悬,谁有心情等,等下去未必就有机会了。”      机会稍纵即逝,巧如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是她到底没有胆子,嫣婕妤刚刚爆出假孕的消息,虽然是被陷害的,可是皇上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这风波还未过去,七皇子又被抱走了,不管家中老爷有多大的能耐,她们此时好歹也要避避风头的,就这样冲出去,难免不会头破血流,她是害怕的。      嫣婕妤这个人,有时候很聪明,可有时候看起来又很蠢,跟在她身边,你永远猜不透她下一刻想做什么,巧如想到这些就很头疼,可是事关自己的生命,她总不能一句不劝,“婕妤好歹避避风头,那些人现在可都盯着您呢!绝对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啊!”      这不温不火的一句话丝毫改变不了嫣婕妤的想法,巧如只好暗中叹了一口气,又端着小心说道:“婕妤您急,旁人未尝就不急,此时您何不坐山观虎斗,眼见着就到新年了,皇上不可能永远让您进禁足的。”      巧如此时是真有些郁闷了,这个时候自己的主子难道不是应该想办法去讨皇上的欢心,让皇上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再借机把七皇子抱回来,孩子都被人抱走了,她还在这里斗个什么劲,可是作为下人,她的规劝必须委婉。      “坐山观虎斗,等在这里看着哪有自己动手放心?更何况本宫没了那孩子的时候就发过誓,德妃这个贱人必须栽在本宫的手上,本宫一定要要了大皇子的命。”嫣婕妤已经渐渐止住了自己的眼泪,说出的话狠辣异常。      听了嫣婕妤这话,巧如的确是急了,“婕妤,奴婢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大皇子已经大了,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德妃娘娘亲自挑的,咱们根本不好下手,便是动手了也很容易露出马脚来,您何不再等等,等皇上的气消了,等您解禁了再徐徐图之。”      “本宫要你去你便去,哪那么多废话?”嫣婕妤来了脾气,她心里充满了仇恨才能渐渐不去想儿子,却不想一向很有胆略的心腹为何就变的如此束手束脚了,她心里不快,声音就大了起来,巧如没办法,只好垂眸应了下来。      嫣婕妤见巧如终于不再劝自己了,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点,瞬间便又想起了被抱走的儿子,“去打听打听,皇上让人把七皇子抱去了哪里?天这么冷,也不知道他冻着没,他已经习惯住在这流云宫了,去了别的地方也不知道住不住的惯。”      一个人喃喃说着,嫣婕妤的情绪终于没有那么波动了,巧如顺从的走出去,心里却是一团乱,她从小就聪明,所以夫人才将她放到了小姐的身边,可是小姐却很少有时候完完全全的听自己一次,若不是小姐总是如此不听劝,如今也未必落得如此地步。      很多事巧如心里都清楚,可是嫣婕妤并不听她的劝解,她空有主意却使不出来,老爷惯小姐惯的厉害,他本就是武将,常好意气用事,若是小姐有要求,他这个当爹的必然有求必应,可是她自己真的觉得小姐此时要蛰伏起来才好,这消息,她到底要怎么传?      巧如一时没了主意,心里也烦闷了起来,也只得先去帮嫣婕妤打探七皇子送去了哪里?其实后宫里能养皇子的妃嫔并没有几个,巧如大致也可以猜到皇上会将七皇子送去哪里,皇贵妃那里自然是最有可能的。      果不其然,最后的结果便是皇上命人将七皇子送去了关雎宫,皇贵妃的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养个孩子的精力还是有的,本来她恨死了嫣婕妤,顺带也是讨厌七皇子的,可是七皇子将将满了一岁,此时谁养着,日后的心定然会偏向谁的。      何况皇贵妃根本不想让嫣婕妤活的太久,等她死了,皇贵妃定会好好考虑是不是留着七皇子,但是此时嫣婕妤活着,皇贵妃便很想刺激刺激她,嫣婕妤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她让嫣婕妤尝尝儿子被养在对手怀里的滋味好像也不错。      所以慕容瑞说要将七皇子抱到关雎宫的时候,皇贵妃并没有拒绝,等到七皇子被抱了来,皇贵妃看着自己怀里小小的孩子,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二皇子和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她突然有些想不明白,她与嫣婕妤的矛盾从来不如嫣婕妤与德妃的矛盾,为何嫣婕妤要害死她的孩子,如此赶尽杀绝的姿态,让她如何能不恨。      皇贵妃的手缓缓的,缓缓的就移到了七皇子的脖子上,小孩子大约是对她不熟悉,又被她浑身危险的感觉吓到了,突然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皇贵妃的神智在那一刻变得清醒起来,把手移开了,懒懒的对下人说道:“抱下去吧!”      七皇子的奶嬷嬷赶紧上前将七皇子抱了过来,皇贵妃挥挥手,便有宫女引着奶嬷嬷走了,皇贵妃的眉头皱起来,心绪如何都平复不了,忽然长出了一口气,问身边的雨晴道:“宫宴准备的如何了?      “回娘娘,差不多了。”皇贵妃点了点头,“嗯,皇后故去还未足一年,也不用大操大办,尽了心也就是了,记住,宫宴的时候解了嫣婕妤的禁。”      雨晴点点头,“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按着娘娘的吩咐,奴婢会给她行方便的。”皇贵妃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也派人好好盯着,还有她娘家,尤其要注意。”      “是。”这些话皇贵妃已经嘱咐了不是一遍两遍了,雨晴自然都记下了,“娘娘,这七皇子您预备怎么对待?”皇贵妃闻言皱了皱眉,“不知道,本宫还没想好,先好吃好喝的养着吧!每日抱过来给本宫瞧瞧也就是了,总不能让他见着本宫就哭,皇上可不好糊弄。”      巧如回宫便告诉嫣婕妤七皇子送去了关雎宫,刚刚平静下来的嫣婕妤立时又受不了了,突然觉得老天或许真的是在惩罚她,惩罚她害了别人的孩子,失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她不想退缩,不管如何,她不能看见德妃好活,“本宫交代你的事,你可办好了。”      “还没有。”巧如如实的回答,随即便低下了头,“这宫里虽然没有人把守,可是并不好往出传消息,婕妤容奴婢想想。”      嫣婕妤一看巧如就知道她还是有顾虑,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她知道巧如小心,可是她实在没有时间再等了,于是说道:“准备笔墨。”      巧如知道嫣婕妤要动笔写信,见自己实在劝阻不了,便准备了笔墨,嫣婕妤将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本宫已经有了计较,你不必担心,家中的死士养了这么多年,本宫总不能让他们白养了不是。”      听了嫣婕妤的话,巧如的心猛的一跳,嫣婕妤竟然要动用死士了,总不会是她想让死士去暗杀大皇子吧,巧如想到这里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抱着嫣婕妤的大腿说道:“婕妤,婕妤您三思啊,死士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大皇子身边护卫无数,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      嫣婕妤受了阻力,用力一脚蹬开了巧如,“躲开,别碍了本宫的事。”       ☆、前奏   嫣婕妤眼里不顾一切的狠意吓到了巧云,她狼狈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略带惊恐的看着嫣婕妤,“婕妤,事情一旦败露,您可想过府里众人的性命?刺杀皇子那是死罪啊!”嫣婕妤拿笔的手顿了顿,随后还是不顾一切的落了笔“既是死士,不成功便是一死,怎会连累到别人?”      巧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不怕一死,可是她所有的家人都在刘府,若是此事出了一点点的差错,那她的父母亲人也就没有活路了,可是她如何劝嫣婕妤都听不下去,巧云只得慢慢的站起来走到嫣婕妤身边,“奴婢给娘娘研墨。”既然劝不住,那就只有全力以赴了,巧云在心里告诫自己。      嫣婕妤见巧云过来了,也没多注意她的表情,落笔的速度更快,巧云禀住心思动作着,半天才问道:“娘娘预备如何做?”嫣婕妤被巧云之前的不听话气到了,一时忘了这是母亲给自己的“军师”,没好气的说道:“本宫自有主意。”      巧云的手一顿,便不再说话了,她实在是太了解嫣婕妤的性子了,她费尽心思帮她到如今,可还是一句好话都听不到,这么多年若不是自己,嫣婕妤不知道已经死了几百回了,偏嫣婕妤还一直自信自己的能力,永远也不肯完全接受她的意见,巧云突然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冰冷无比。      “罢了,这一切都是命。”巧云在心里说道,低头干起了丫头最该干的活儿,手上边动作边想:刺杀皇子这么大的事,夫人定然知道,夫人一向聪慧,若是夫人知道了,这事儿或许就没那么可怕了。想到这里她又怕老爷不肯同夫人说,遂决定单独给夫人传个信儿。      因着新年快到了,锦绣宫里一派热闹,快七个月的八皇子已经能坐住了,灵儿每日都以逗小弟弟为乐趣,倒是泽儿的心思更在读书上,过了年他便六岁了,到了可以进学的年龄,所以每日里都要看书,等闲是看不到他的,灵儿最不喜他那稳重不似孩童的样子,自然还是觉得逗小弟弟最好玩。      蓉月逗着小儿子正开心,见到如波从外面进来后神色有些异样,眼睛又不时看向灵儿跟八皇子,知道她是有要紧事要说,便对灵儿说道:“弟弟到了要睡觉的时辰,你也别逗他了,眼见着就到新年了,你要绣的东西还没绣完,却不知抓紧时间,赶紧回去看看吧!”      灵儿也不是不懂事,虽然知道蓉月这是找借口打发她也不恼,只是恭敬的福了福身,“知道了,这就回去,女儿可不是那等说到做不到的。”      见灵儿带着下人离开,蓉月又叫奶嬷嬷抱了八皇子下去,问兰一向畏寒,猫在暖和点的地方剪窗花,如波见人都散了去,这才附在蓉月的耳边将事情说了出来。      蓉月闻言一愣,“这等消息都能被咱们看到?是她不长脑子还是她的宫人太不谨慎了?本宫可知道,她在这宫里的人脉可不弱,若是想安全的将消息送出去不是不可能,以前也定是送过的,怎的此次竟然露了?”      不怪蓉月怀疑,她从最初进宫的时候就知道这宫里嫣婕妤的探子不少,嫣婕妤又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让这么重要的消息暴露出来,伺机刺杀皇子可是大罪,这等消息都没有安全的送出去,嫣婕妤会如此没有脑子?      “这消息是太医院的小李子送来的,他的消息这么多年可从未出过差错,他跟奴婢说,流云宫的消息这次就是用太医院的小太监传的,他想了法子才得的,只是并未打草惊蛇。”如波虽然也怀疑这消息的真假,可是小李子办事她一向放心,这才来向蓉月禀告。      听了消息是小李子传来的,蓉月倒信了几分,小李子也是当年任子衡送进宫中来帮衬她的人,虽说是太医院的小太监,可是消息一向最是灵通,几乎从未出过差错,一般他递过来的消息,蓉月都是毫不怀疑的,只是此次事关重大,她不得不怀疑。      嫣婕妤的孩子被夺走,心中烦闷一时失了分错也是有的,但是如此重要的事竟然是用书信直白的写出来让蓉月有些不敢相信,更何况传递消息一向都未出过差错的人竟然会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蓉月如何也想不透。      “那便叫咱们的人多盯着点吧,看看刘府可有什么动静?”蓉月想了想还是吩咐了一句,如波听后倒是问道:“咱们不做些准备吗?既然知道了,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啊!”大皇子的死活她倒是不管的,可是如波可不知道嫣婕妤的手会不会伸到六皇子跟八皇子的身上。      如波想到的也正是蓉月所担心的,嫣婕妤既然想对付大皇子,未必就不会起动其他皇子的机会,过年时宫中宴饮,自是所有的皇子都会聚到一起的,到时若真是混进了刺客,谁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不受伤害,蓉月想到这里心就是一紧,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避开?      若是几个孩子可以避开不去参加宫宴就好了,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她的孩子都是安全的,这种事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可能去告诉慕容瑞,或者告诉别人,可是若是她找了借口不让孩子去参加宫宴,这刺客出现之后她就要受到怀疑。      如今蓉月的大哥文喻善已经调到京中任职,官位不低,二哥也是一方大员,三哥文喻言一直留在了西北,如今也是位骁勇善战的将军了,文家越来越鼎盛,若是出了刺杀的事,慕容瑞未必就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蓉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法子,怎么做都觉得不可行,都会惹得慕容瑞怀疑,可是她到底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收拾大皇子的好机会,蓉月正愁没法子收拾了大皇子,嫣婕妤巴巴就送了上来,思量许久,蓉月决定兵行险招,这次借着嫣婕妤的手,她一定要得手。      只两个时辰,蓉月就谋划好了各个步骤,因楚嬷嬷得了风寒并不在跟前伺候,主仆三个说起事情来更加方便,蓉月把任务分配给如波跟问兰,等到一切都部署好了,心里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希望此次可以大获全胜。      新年展眼就到,蓉月早早命人将自己收拾妥当,八皇子还小,只由奶娘抱过去磕个头就行了,可是即便只去一会儿,蓉月也吩咐人将小儿子收拾的特别精神,灵儿与泽儿自不必说,跟着的奶嬷嬷跟宫女一个个使出了全力将两个小主子收拾好。      因早就邀了宋贵妃一同去,所以蓉月收拾好了便领了几个孩子等在那里,她表面上笑的开心自在,心里也暗暗捏了一把汗,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便一阵心疼,可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她还是狠下心来,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      问兰跟如波也是紧张的不行,她们原本劝蓉月换个法子,可是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两个人看着几个孩子心里也是一阵难受,默默的垂下头,外面宋贵妃却携了四皇子走进来,四皇子见了蓉月过来行礼,灵儿与泽儿也牵了手给宋贵妃行礼。      宋贵妃与蓉月此时都是贵妃,可是蓉月因着进宫晚,总还是要叫宋贵妃一声姐姐,宋贵妃也未因着她后入宫位分竟赶上了自己有何不高兴,待她还是一如往昔,两人也算亲密,四皇子与泽儿一见又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四皇子这一年来读书不算用功,却央着宋贵妃求皇上让他开始学骑射,倒也小有所得,泽儿本就比他小,还未练习骑射,听四皇子说的开心也起了兴致,“我也要去学骑射,听四哥说起来就觉得威武。”      “你身子骨不如我,还是多吃点,等你长的壮点了四哥教你,便是不学又如何,四哥可以保护你。”四皇子笑着说道,泽儿也不反驳他,只道:“泽儿不能只叫四哥保护,泽儿也得保护四哥才是。”      宋贵妃听了这话就笑起来,“这两个孩子最是投缘,我看着就开心。”蓉月也应了两句,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灵儿不愿意听两个人说什么骑射,听了就觉得没意思,她是慕容瑞娇养着长大的,虽然也曾经对骑射感兴趣,可是被慕容瑞严令禁止后,灵儿就歇了心思,此时听他俩说的越来越起劲,忍不住对蓉月说道:“娘,小点心什么时候能做好?”      这两日锦绣宫小厨房里有个小宫女新研制出了一道点心,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很是得灵儿的喜欢,每日总要吃上一点,就连泽儿也非常爱吃,蓉月闻言皱了皱眉,“晚上还有宫宴,你可切莫贪吃。”      “女儿知道了,不会多吃的,再说四弟跟宋母妃也还没吃过嘛!您便叫她们送了来吧!咱们都垫垫也好。”灵儿撒娇般说道。宫宴里菜式虽然多,但哪里吃得饱,蓉月听了便道:“去叫人端了来吧!今日新年了,就叫那研制点心的宫女送来,本宫亲自给她打赏。”      如波领命走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那小宫女手捧着点心盘子恭恭敬敬的走进来,跪到地上说道:“给两位娘娘,大公主,四皇子,六皇子请安。”大抵是有些紧张,听声音还有些微的颤。      蓉月看了她两眼,眼里含着笑意说道:“起来吧!”那小宫女谢恩之后站起来,因宋贵妃不怎么爱吃甜点心,所以蓉月便道:“你们几个吃吧!”      小宫女手里捧着点心盘子走到几个孩子跟前,因都知道有宫宴,所以三个人一人吃了两块儿也就不再吃了,却不想没一会儿,几个孩子肚子都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O(∩_∩)O~昨天大半夜的才滚下火车,本来想用手机码字,可是手机没有电,躺在卧铺上一整天无聊的要死掉了~~~~(>_<)~~~~ 今天早上早起就去参加闺蜜的婚礼了,因为又有好久没见的同学,回家都很晚了,所以更的晚了,不好意思了大家,那什么,离结局越来越近了,有点小开心呢!今天父亲节,大家可有打电话给爸爸说节日快乐? 还有,感谢月下风情同学的地雷!么么 ☆、刺杀   早在几个孩子肚子开始疼之前,那送点心的小宫女已经跪到了地上,只因蓉月也要尝尝那小点心,问兰过去接的时候她没有拿稳那装点心的盘子,所以当东西掉到地上的瞬间,她也跪到了地上,求蓉月饶了她一时手抖。      “咱们都知道两位娘娘最是宽和,怎的你看在眼里竟还吓得拿不稳东西,在两位娘娘面前失仪,你该当何罪?”说话的是采薇,她见那小宫女如此上不得台面很是生气,毕竟宋贵妃还在,落在别人眼里,失的还不是锦绣宫的颜面?      这种小宫女在宫里并没有什么地位,等闲也见不到什么妃嫔,所以有些害怕的情绪在所难免,蓉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还是任采薇将话说了出来,小宫女名唤碧儿,是嫣婕妤的人,这是蓉月一早就查出来的。      碧儿跪在那里,身上已经冒出了冷汗,适才并不是她失手打翻那盘子的,分明是问兰没有打算接,故意让那盘子掉在了地上,只是众人没看清,便是看清了,也是怪不到问兰头上的,她如何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即便明白问兰是故意的,她也要跪下来请罪。      只是问兰到底为何如此做,她有些想不明白,正思量间,乍然听到采薇的问话,碧儿连忙磕头,“是奴婢的错,两位娘娘威仪,是奴婢失仪了,还请娘娘降罪。”      宋贵妃自始至终只是看着,也未说话,蓉月刚说了句“罢了”,灵儿便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娘,我的肚子好疼。”      灵儿虽说个性活泼,可是作为皇家公主的规矩还是不错的,若不是疼的厉害了,她自然不会当众蹲到了地上,灵儿话音刚落,蓉月立刻就将眼神转到了女儿的身上,见灵儿已经被奶嬷嬷抱了起来,蓉月眼里立刻心疼起来,赶忙说道:“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太医。”      蓉月话音刚落,就见四皇子跟泽儿也皱起眉头捂着肚子,宋贵妃此时也急了,若单是灵儿一个肚子疼可能并没有大碍,可是三个孩子肚子都疼了起来,这就有问题了,宋贵妃跟蓉月齐齐站起来跑到自己的孩子跟前,四皇子跟泽儿只顾揉着肚子,宋贵妃当时就急了,“快,赶快叫太医。”      过年了,宫中留的太医并不多,那去请太医的太监跑的飞快,没多长时间程本昱就来了,宋贵妃跟蓉月一看是程本昱,两个人都放下心来,可是等程本昱给几个孩子把了脉有了结果之后,宋贵妃跟蓉月便又紧张起来。      原来,几个孩子竟是中毒了,好在中毒不深,几服药下去也就好了,可是听闻自己的孩子中毒了哪个母亲会不着急,宋贵妃只顾握着四皇子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几个孩子一起吃的只有那小点心,程本昱一查,果真是点心有问题。      那点心在皇子跟公主用之前肯定是试过毒的,不管是银针还是试吃的太监都没有试出问题,所以宋贵妃跟蓉月自然没有想到点心里会有毒,听了程本昱这样说如何能不害怕,中毒,这可不是小事。      碧儿一直跪在那里没有起来,此时听了结果就更起不来了,她心中知道是被算计了,她便是再没脑子也不可能选在这样的日子来毒害皇子公主,她的身份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探子,嫣婕妤也绝对不可能吩咐她做这样重要的事,只是如今两个皇子跟公主都中了毒,她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明白了。      蓉月守着女儿跟儿子,已然没有心情审问碧儿了,宋贵妃更是眼珠一错不错的看着四皇子,几个孩子喝了药已经睡过去了,大公主与四皇子六皇子中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慕容瑞的耳朵里,听闻几个孩子没有大碍,他也放下心来,只是让皇贵妃彻查此事,并嘱咐两位贵妃不用参加宫宴了,留在宫中照顾孩子就好,人并没有亲自到锦绣宫来。      倒是太后听到三个孩子都中毒了之后也不参加宫宴了,竟亲自到了锦绣宫来,太后这几年并不理事,人反倒老的慢了,动作也伶俐,还没进到屋子就一叠声儿的说道:“哀家的亲孙到底怎么了?”      太后到的时候,宋贵妃跟蓉月刚擦干了眼泪,蓉月在见到太后的那一刻心里一松,虽然她知道那些刺客不会对太后动手,可是若是真的有人在宫宴上刺杀大皇子的话,太后难免会受了惊吓,好在三个孩子中毒的事还是引来了太后。      宋贵妃跟蓉月给太后请过安,太后叫了两人起来就赶紧去看孩子了,看着几个孩子煞白着小脸躺在那里,太后差点掉了眼泪下来,回过头狠狠的吩咐道:“好好给哀家审,务必让那让那不知死活的宫女给哀家招了,哀家倒要看看,是哪个丧心病狂的把主意打到了哀家的孙子孙女头上。”      身旁的人自然听出了太后的意思,太后这是要过问此事了,比起皇贵妃,自然是太后更让人信任,宋贵妃看了蓉月一眼,只是轻轻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勿要动怒,身子要紧,太医说了,几个孩子并没有大碍。”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宋贵妃真是心疼儿子心疼的不行,蓉月听了宋贵妃的话也预备上前说几句话宽慰太后,可是话还没出口便听太后说道:“如何无碍,那是毒药,哪有吃了毒药无碍的,程太医医术便是再高,这话哀家也是不信的。”太后心疼几个孩子,情绪难免激动,说出的话也是中气十足。      蓉月闻言心忽然一抽,疼的不行,太后说的其实很有道理,虽然程本昱已经再三的保证了这毒药没有问题,他不会让几个孩子留下任何的隐患,可是听到太后如此说,蓉月心里还是难受,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      为了不让孩子去参加宫宴,为了让嫣婕妤的处境更加艰难,为了对付的非的大皇子,为了宋贵妃跟四皇子不至牵连其中,为了太后不受到惊吓,她竟然让人给几个孩子下了毒,蓉月想到这里便更加难受,竟觉得自己的心好似黑了一般。      碧儿是嫣婕妤的人,所以她让小厨房的人抬举她,她知道碧儿做点心很厉害,故意给了她机会,她让自己的女儿跟儿子都爱上了那小点心,以致于女儿要去参加宫宴了还不忘要吃那点心,她苦心做了这一切,目的竟然就是给自己的孩子下毒。      蓉月的心越来越痛,竟有些控制不住,太后见状只以为她是为了两个孩子伤心,毕竟除了八皇子还小,蓉月的一双儿女全都中毒了,心疼也是正常,太后本来一腔怒火,此时见蓉月这样也只劝道:“好了,哀家也是担心,也许程太医说的是对的。”      太后说完又看着如波说道:“扶你们主子坐下缓缓。”蓉月知道自己太过失态,坐下后哑着声音说道:“都是臣妾的错,竟让这样的人得了重要,还累得四皇子跟着一起遭罪,臣妾对不住宋姐姐啊!”      宋贵妃此时再不能不说话,她心性豁达,更坚信自己的儿子不会有事,此时见蓉月这样竟开导起她来,“你呀,一贯是用程太医的,怎的如今连他的话都不信了,程太医说了无事,我就信,你难受如何能照顾好孩子?”      事情是自己谋划的,此时倒要在毫不知情的宋贵妃面前这样,蓉月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于是听了宋贵妃的话点点头,“多谢姐姐教诲了。”太后此时又看向了孩子,见几个孩子还睡着,但皱眉头的时候明显比之前少了,心里也稍稍放下心来。      “程太医到底医术高明,清儿又病着,哀家的意思是先不要挪动了,就先歇在这里,等好了再回去,你们在一起也好照顾,今天是新年了,你自己回去也是冷清,哀家就陪你们在这过年。”太后心里宽慰,竟劝了两人几句。      这话是对宋贵妃说的,想到自己冷冰冰的宫殿,若是没有生龙活虎的儿子便更没了乐趣,宋贵妃也点点头,几个人的心才渐渐放下来,前头的宫宴果真就出事了。      宫宴进行的好好的,突然就蹿出一堆的刺客来,虽然人数众多混淆了视线,但是目标显然不止大皇子一个,就连皇上身边都有刺客围过去,众人一见这阵仗都吓得大叫,好好的宫宴立时就被毁了。      慕容瑞的明卫暗卫自然都不是吃素的,可是这些刺客也不是三五下就能解决的,大皇子身边都是德妃精挑细选的人,自然没有那么好对付,所以刺客们跟侍卫们斗了许久之后,大皇子也只是胳膊受了点伤而已。      消息传到锦绣宫的时候,打斗已经结束了,并没有太大的人员伤亡,慕容瑞知道太后在锦绣宫,原本是不想让太后知道的,可是太后不是傻子,他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所以为了保证太后跟两位贵妃的安全,慕容瑞往锦绣宫派了不少的侍卫把守。      其实蓉月冒险给孩子下毒不过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刺客,她突然有些理解不了,就算嫣婕妤一时头昏了,难道她父母竟也由着她这样做?而且就算是刺杀,行动必然周密,却又被侍卫打的落花流水,蓉月怎么想都觉得这事透着怪异,只是很多事不是凭想就能想明白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事情的结果蓉月是满意的,因为大皇子在准备逃走的时候,忽然发现浑身没有力气,站都站不起来,保护他的侍卫都在外围与刺客缠斗,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侍女,可是谁能想到那侍女在关键时候竟然拔了头上的钗,使劲全身力气挑了大皇子的脚筋。       ☆、探望   大皇子浑身瘫软,直到被自己的人挑了脚筋才明白过来这个每日在自己跟前巧笑倩兮的温柔女子竟是个蛇蝎妇人,不仅会武,而且狠辣异常,更深谙捕获人心之道,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相信她,相信到让她在自己的吃食里下了药。      虽然意识到了这个女子的狠毒,可是大皇子还没想明白她为何要选在今日给自己下药就痛的晕了过去,德妃已经在大皇子被挑断脚筋之前负伤晕了过去,所以并没有看见这残忍的一幕,那个叫做芳雪侍女在伤了大皇子之后也服毒自尽了。      这次的刺杀皇上毫发无损,妃嫔们除了德妃俱都没有受伤,最惨的当属大皇子,被挑断了脚筋,而三皇子也受了轻伤,其余的五皇子与七皇子则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嫣婕妤看着这样的结果,虽说脸上一片惨白,可是心里还是高兴的。      德妃跟大皇子都受伤了,虽然没死,可是大皇子的脚落下残疾,之后便没有机会登顶皇位了,嫣婕妤只是可惜了没有算计到四皇子跟六皇子,不过一想到那两个孩子都中了毒,心里顿时又宽慰了不少。      地上躺着的死士们全都丧了命,嫣婕妤自然不用担心自己会暴露出去,因为这宫宴并没有群臣在场,所以宫宴上出现刺客的消息并没有立时传出去,慕容瑞勃然大怒,对主理此次宫宴的皇贵妃也没有好脸色,在吩咐人彻查此事之后,慕容瑞才叫人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妃嫔们都送回了各自的寝殿。      德妃的伤在脸上,醒来之后又听说大皇子受伤了,急得哭了出来,把宫女给她涂的药膏都给哭掉了还是止不住眼泪,哭着哭着就要去找那个害了自己儿子的“贱人”算账,后来才得知那些死了的刺客连同那宫女都被皇上让人拖去了乱葬岗。      “本宫要去看看泊儿。”德妃说完就坐起了身,身旁的宫女赶紧去劝,“娘娘,您脸上的伤吹不得风,大皇子那里皇上已经着太医尽力抢救了。”      德妃知道自己的脸伤很难再好了,可是哪个女人又不在乎自己的容颜,大皇子此时已经不跟她住在一个宫里了,想要看到大皇子要穿越大半个后宫,寒风打在脸上的确不适合养伤,她稳了稳心神,最后还是坐在了床上没起来,等了半天才道:“给本宫细细的查,看看那个丫头到底是哪个贱人的人?”      儿子被害了,德妃第一想到的自然是报仇,虽说在下人的劝慰下德妃没有去看大皇子,可是她的心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自己的儿子,犹记得当年小小的儿子替她拿掉身上的落叶,脆生生的说道:“以后我要好好保护娘。”      “泊儿,是娘没有保护好你。”德妃再一次忍不住眼泪,可一想到谋害儿子的人一定还活着,她便又坚定的决定给儿子报仇,让人在脸上重新涂了药膏。      灵儿跟泽儿中毒之后,蓉月就病倒了,慕容瑞只来看过一回,宋贵妃也回了长乐宫,蓉月这一病倒,锦绣宫中便没有主事的人了,太后心疼孩子,做主将灵儿带到了永寿宫,泽儿则送到了宋贵妃的长乐宫。      蓉月很想亲自照顾孩子,可是一想到自己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她就难受,虽则她知道自己做的没什么不对,可还是别不过劲儿来,想想就觉得心悸,汤药喝了多少也不见有起色,她病了不过几天,后宫里却是差点翻了天。      不管是前朝查到的,还是皇贵妃在后宫查到的,皇子公主中毒,宫宴刺杀,以及大皇子被害,所有的证据全部都指向了嫣婕妤跟刘家,慕容瑞勃然大怒,所以刘家跟嫣婕妤自然没有好结局,嫣婕妤赐自尽,刘家也被慕容瑞收拾了个彻底。      知道嫣婕妤死了,蓉月的心才慢慢放下来,虽然那些刺客是嫣婕妤的人,可是将大皇子脚筋挑断的芳雪却是她的人,自从知道德妃暗暗给大皇子培养伺候的人时,蓉月就将人安插到了大皇子身边,原本她的计划并非如此,因为毕竟给大皇子下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既然嫣婕妤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自然要好好利用。      蓉月的身子终于渐渐好了一些,问兰刚伺候她喝了药,如波便走进来说道:“娘娘,皇贵妃娘娘过来探望您了。?”      “皇贵妃?”蓉月的心里顿时有些疑惑,按理她与皇贵妃并没有什么交情,她生病了皇贵妃也没有来探望的道理,况且还从未听说过宫里哪个妃嫔生病了能劳动得了皇贵妃探望呢,蓉月想想就觉得奇怪,可是嘴上还是说道:“快将皇贵妃请进来。”      因着身子好了不少,蓉月便站起来给皇贵妃请安,“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劳皇贵妃娘娘记挂,是臣妾的不是。”皇贵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文贵妃快起吧,你身子弱,这几日可觉得好些了?”      “臣妾已好了很多,劳烦娘娘记挂了。”蓉月回了一句便道:“娘娘快请坐吧!”说完朝问兰说道:“快上娘娘最爱喝的茶。”皇贵妃见蓉月还是当初那样谨慎小心的样子,心中暗忖:这文贵妃果真不是个简单的。      等皇贵妃坐下之后,蓉月才坐了下来,皇贵妃打量了蓉月几眼,忽然想起蓉月这届秀女刚进宫时的样子,随后开口说道:“本宫记得你们进宫的时候,最美的不是你,最得宠的不是你,位份最高的也不是你,可是如今看看,谁还能比得过你?果真你才是最厉害的。”      皇贵妃这话里有话的意思蓉月自然听得明白,闻言也只淡淡一笑,“臣妾不敢当,这宫里最得皇上另眼相待的,还是娘娘您。”      “呵,得皇上另眼相待又如何,真心假意谁又分得清楚。”皇贵妃话语里淡淡的失落蓉月听得清清楚楚,抬眼去看,果真就见她的脸上笑容勉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得干巴巴的说道:“皇上待娘娘,自然是真心实意。”      “本宫昨日见了四皇子,已经又开始练习骑射了,想来那毒已经清了,否则宋贵妃可不会放他出来,如此看来,倒也是因祸得福,当日去参加宫宴的几个孩子,如今还都病着呢!”皇贵妃没有接着蓉月的话继续说下去,反而是转了话题。      蓉月眸子一暗,她已经很确定,这皇贵妃来看她不是探望她的身体的,“到底也还是伤了身体的。”皇贵妃点点头,“本宫瞧着你是真心疼,果真是与宋贵妃姐妹情深,保着自己的孩子还不算,要连四皇子一起护着。”      “娘娘这是何意?”蓉月虽然心里诧异,可是话语里还是强自镇定,皇贵妃这话里的意思像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由不得蓉月不心惊。      皇贵妃听了蓉月的话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着说道:“你看看这玉佩如何?”说着便将握紧的右手松开,瞬间蓉月的眼前便出现了半枚玉佩,那玉佩的红绳就挂在皇贵妃的手指上,玉佩悬在那里打着晃儿,刺得蓉月的眼睛一瞬间便疼了起来,因为那半枚玉佩是芳雪的。      而另外的半枚玉佩,在蓉月最近非常重用的小太监小石子手里,他们原本是兄妹,这玉佩一人一半,合起来便是一枚完整的玉佩,因为当年被冯家所害,小石子一家只余下他们兄妹二人,小石子被人卖进了宫里做太监,而芳雪则被任子衡救下了。      蓉月的心一瞬间便提了起来,皇贵妃弄到了这半枚玉佩,是不是意味着,皇贵妃已经知道了大皇子是她吩咐人害的,只是若皇贵妃刚一拿出玉佩她就露了怯必然于她不利,于是只开口说道:“这种成色的玉佩哪配得上娘娘,莫不是对娘娘有何特殊的意义?”      “本宫觉得,这玉佩对你的意义更大,左右本宫要它无用,便送与你如何?”皇贵妃的嘴角挂着一丝笑,蓉月却觉得尤其刺眼,搞不明白皇贵妃到底想干什么,若是这玉佩就这么交到蓉月的手里,那皇贵妃的手里可就没什么证据了。      蓉月知道皇贵妃不会对她很好,她这边接了玉佩,指不定就会发生什么事,于是说道:“娘娘说这玉佩于臣妾来说意义重大,可是臣妾却不知娘娘是何意?还请娘娘明言,臣妾才知该不该收娘娘的玉佩。”      皇贵妃暗叹蓉月果真是个宫斗的好手,若是一般人碰到这样的事,起码会有所纰漏,可是她仔细观察了半天,蓉月的神色一直淡淡的,仿佛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而自己手里这半枚玉佩丝毫威胁不到她一样,不管是真是假,文贵妃的演技都是很不错的。      难怪入宫不足七年便生下三个孩子,爬到了贵妃的高位上,家人争气又谨慎,皇贵妃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慕容瑞的心思,这后位怕是真的要落入她的手中了,不过谁当皇后又如何,她早就给自己选好了自己的路。      想到这里皇贵妃便说道:“你不必这么防着本宫,本宫身边的小郑子原是同小石子一同被卖进宫的,知道他有半枚玉佩,也知道另外的半枚在他亲生妹妹手里,那个叫芳雪的丫头从乱葬岗消失了,本宫知道她是你的人,本宫也知道,你的孩子中毒,是你自己用的苦肉计。”      很多事皇贵妃并没有证据,她只是凭着自己掌握的事情单纯的猜测,可是蓉月不能不承认,皇贵妃说的很对,但是此时她却不能接茬儿,她知道皇贵妃今日来找她,并不是想来刁难她的,所以她只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果真便听皇贵妃又开了口。      “本宫今日来寻你,是有事想要托付于你。”皇贵妃开口,蓉月便知道,她这是来做交易的,只是她要看看,皇贵妃求的到底是什么?       ☆、托付   “娘娘受皇上信任执掌凤印,统领六宫,有何事吩咐臣妾,臣妾必定尽力。”蓉月谦卑的笑笑,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可是这话听起来恭谨,但实则也是告诉皇贵妃,是我分内的事我必定会做,不是我分内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贵妃也不多在意蓉月的表情话语,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你可知道?若是没有本宫帮你,你的心愿未必就达成的如此之快,刘冬瑶那个人蠢笨到了极致,却有一个好母亲,她虽宠爱女儿,却也没胆子做这种在宫宴上刺杀大皇子的事情。”      蓉月闻言眼眸清亮看向皇贵妃,心里有了猜测,看来嫣婕妤传回刘家的那封信,不止她知道了,皇贵妃也是事先知情的人了,可是,她是如何知道的?而且听这意思,那些刺客好似也并不是刘家的什么死士。      压下心中的猜测,蓉月看着皇贵妃,“娘娘说的话,臣妾听着好生奇怪。”皇贵妃却弯起嘴角笑道:“你果真是小心谨慎之人,本宫说的话,你全都清楚,却又不想让本宫抓到一丝一毫的把柄,这后宫,合该是你的天下。”      “娘娘慎言。”蓉月垂眸赶紧说了一句,后宫的主人那是皇后,就算那是她的目标,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特别是说这话的人还是皇贵妃。      “你是个聪明人,本宫一向不愿拐弯抹角,如今便实话告诉你,那些刺客是本宫安排的,刘冬瑶想刺杀大皇子,但她母亲不允许,所以本宫拦下了刘家传回来的消息,改了之后才传到她那里,之后又顺便帮她完成了她的梦想。”皇贵妃说的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蓉月愕然,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也不愿意继续装下去,“娘娘好魄力。”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你我二人合力才有了如今的局面。”皇贵妃气势不减,一双凤目看着蓉月,好似在思量着之后的话如何说一样,蓉月却是在心里佩服皇贵妃果真好手段,虽然此事肯定是沈家出面,但是做的如此干净,不得不让人佩服。      皇贵妃设计了刺杀,事后却还是顺利的将这件事推到了刘家的头上,导致刘家抄家流放,如今蓉月不信也得信,二皇子定是被嫣婕妤所害,所以皇贵妃才倾尽全力将刘家收拾的这样惨,蓉月此时很想知道嫣婕妤死时是何想法,有没有为曾经做的后悔过。      “魄力有何用,本宫要的是本宫的儿子,安儿在的时候,本宫也想要那个位子,可是安儿不在了,本宫无心扶持别人的孩子上位,况且如今皇上对沈家的态度本宫也略知一二,这皇宫里,已经没有什么本宫可眷恋的了。”皇贵妃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仿佛真的看尽了人间沧桑一般,很容易就让人感觉到了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悲凉。      蓉月有些感慨,皇贵妃一向手段好,无奈皇上没有继续抬举沈家的想法,她忽然在想,若她是皇贵妃,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皇贵妃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本宫有一点不如你,那就是自恃手段高明,放松了警惕,让刘冬瑶这般如同跳梁小丑一样的人害了本宫的安儿,你此次大病无非是责怪自己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可你有没有想过,此次若不是你自己先下手,他们将会有怎样的结果?所以你做的是对的,只要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又何必管用了什么法子?”      这话便是劝蓉月的了,其实蓉月自己也能想到,只是看着孩子蔫蔫的样子心里还是不好受,此番听到皇贵妃如此说,倒也觉得她是真心的劝慰自己,嘴角弯了弯,“娘娘说的对,臣妾受教了。”      其实蓉月自己心里清楚,害大皇子以及给自己孩子下毒这件事皇贵妃并没有证据,最大的可能便是皇贵妃看到了那枚玉佩一点点猜到的,若是她不想搭理皇贵妃,也是有能力扭转如今的局面的,只是皇贵妃的厉害她也清楚,若是她得罪了皇贵妃,皇贵妃倾尽全力来对付她,她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虽说蓉月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话,但是皇贵妃却听出了蓉月没有继续推诿,心里不禁暗暗点头,其实她今日来也是看看文贵妃到底如何,若是她继续推脱,那她倾尽全力也未必不能将她拉下来,可若她是个聪明人,自己还是愿意同她合作的。      思及此皇贵妃便放下了心头思念儿子的伤痛,“七皇子在宫宴上受了惊吓,到现在还在病中,本宫看,怕是再难缓过来了。”蓉月闻言一怔,没想到皇贵妃竟然如此狠心,七皇子才两岁,生母又死了,若是皇贵妃悉心教导,将来定然能为她所用,可是看皇贵妃这意思,明显就是放弃了。      见蓉月表情有一丝不忍,皇贵妃的声音不禁更加狠厉起来,“她生母害本宫失了两个孩子,本宫如何能让这条贱命苟活下去,便是他日后能跟本宫亲,看到他本宫还是能想到他娘,想到本宫的安儿跟那未出世的孩子。”皇贵妃说到此处顿了顿,“更何况,本宫不想为日后埋下隐患,这宫里总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      皇贵妃这意思,便是怕日后有人借着此事生出事端来了,七皇子抱到关雎宫后嫣婕妤就倒了霉,有些事还是皇贵妃出面调查的,若皇贵妃真的扶持七皇子登上皇位,日后也有可能母子离心,面和心不合,如此,皇贵妃又何必多此一举。      “本宫不日便会回明皇上到万佛山礼佛,为我大明祈福,本宫入宫十余年,所有的一切都给了皇上,给了争斗,给了这深宫,可是费尽心力生下的孩子终究活不下来,皇上多年宠爱本宫,本宫却也知那并非真心,所以本宫说这深宫已让本宫无可眷恋了。”沈贵妃的声音缓缓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蓉月却觉得异样伤感。      蓉月知道,皇贵妃的脾气心性,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这深宫里不止没有眷恋,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家族有个退路,没有皇子,没有争宠的皇贵妃,沈家的心思也就可以歇歇了,皇上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也许不会动沈家的。      “娘娘正直好年华,皇上如何肯让娘娘去礼佛?”蓉月说出口都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干巴巴的没有意思,皇贵妃就算保养再好,也年近三十了,宫中虽然两届未选秀,但不乏鲜妍如花的女子,便是自己也是比不上那些少女的。      皇贵妃闻言扯了扯嘴角,笑容说不上好看,“自皇后故去,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若是本宫没猜错,这立后立储的折子又要摆满皇上的御案了,纵观后宫,这皇后的位子,你是最适合的。本宫已无心争斗,自然有法子离开皇宫。”      蓉月仔细看着皇贵妃的面容,发现她在微微失神之后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似是想到了离开皇宫后的日子,“如今文家文臣武将俱全,行事谨慎,真正的强盛起来了,本宫没有别的心愿,只求无论如何,你同你的家人能够给沈家一条活路,不用高官厚禄,但求性命无虞。”      “娘娘,臣妾何德何能?”蓉月的话还未说完,皇贵妃就打断了她的话,“本宫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你以为本宫是从这后宫里随随便便挑出来一个请求此事吗?皇上虽已忌惮我沈家,可是若本宫放弃抚养皇子,退居万佛山,皇上未必就能起了杀心,本宫并不用你做太多的事。”      的确不用做太多的事,只要文家的风头盖过沈家,皇上未必就会起杀心,虽然不想自家风头过盛,可是自己若想登上后位,皇后的母家必然比一个退居的皇贵妃母家更风光,届时沈家自然不如此时风光,可是保命应是不成问题的,而若有她同文家稍作帮衬,皇贵妃的这个愿望可能就不难了。      按着这样的想法,即使蓉月不做什么,沈家也未必会有危险,但蓉月想皇贵妃怕的大概是沈家再送人进宫,若是新人惹了皇上的注意,那么沈家的命运便又说不好了,皇贵妃一个出嫁之女,有时并不能决定家族中的决定,所以她考量的是即便沈家再有女入宫,蓉月也可以将人压制住,让皇上尽量淡忘沈家的存在,只要蓉月平日稍作注意,做到此事也并不算难。      其实纵观后宫,大皇子脚残,德妃脸面已毁,宋贵妃生性寡淡,四皇子也并不得皇上多看重,李妃为人懦弱,三皇子又有那样一个生母,何贵嫔手段虽好,奈何家世太低,五皇子也并不出色,若是真要从这后宫里选一个皇后,那么非蓉月莫属。      但也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两年后选秀之时,从世家中再择一位姑娘做皇后,但这种可能性已是极小,不说两年时间很长,单是宫中这些皇子,也未必会有哪家愿意将家中的女儿送入宫为皇后,所以皇贵妃的分析是非常有道理的。      蓉月眼中的犹豫,皇贵妃自然看得清楚,若不是觉得文家跟文贵妃有能力将沈家保全下来,皇贵妃根本不会走这一遭,见蓉月犹豫,皇贵妃只得继续说道:“本宫知道,你一定不想本宫倾尽全力对付你,其实本宫也不想,本宫的托付,本宫相信你能做到,若是你答应本宫尽力,本宫在离宫之前会再送你一份大礼。”      听了皇贵妃这样的话,蓉月在心中迅速做了决定,“若有机会,臣妾定会尽力达成娘娘所愿,如此,愿娘娘心想事成,臣妾便恭候娘娘的大礼了。”      皇贵妃的眼中有了笑意,她将手中那半枚玉佩放到蓉月手中,“本宫必不会让你失望,不日,立后的折子便会堆满皇上的御案了。”       ☆、谈话   皇贵妃锦绣宫一行不过五日,后宫便发生了不少事,先是七皇子不堪宫宴惊吓夭折,之后德妃得了急症病逝于承乾宫,皇贵妃自觉心力憔悴,主动跟皇上请求退居万佛山为国祈福。      蓉月不知道皇贵妃到底跟慕容瑞说了什么,总之最后皇上是准了她的请求,且皇上为了安抚大皇子丧母之痛,封了他做平郡王,并赐了一座奢华的府邸给平郡王,只待他年满十五便可离宫住进平郡王府。      为了断掉沈家的念想,也为了给自己报仇,蓉月是知道皇贵妃会处理了七皇子的,可她万万没想到皇贵妃给自己的大礼是德妃的命。      德妃是伺候慕容瑞最久的妃嫔,也是第一个诞下皇嗣的妃嫔,在慕容瑞心中的地位自然不一般,虽然如今大皇子脚上有了残疾不能登顶皇位了,可是德妃一定会利用手中的人脉疯狂的为大皇子报仇,即便她不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也难保她不会失心疯了一般拉人陪葬。      何况害了大皇子的人本就是蓉月,除了德妃对她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德妃想不透皇贵妃到底是用了何种方式才让德妃如此之快的病逝,而这一切,皇上竟然没有追究下去,反而是准了皇贵妃的要求。      皇贵妃即将去万佛山为国祈福,德妃病逝,七皇子夭折,前朝中闻风而动,请求立后的折子便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就连太后都召了慕容瑞到永寿宫叙话,不知皇上是不是突然想通了,竟然没有对要求立后的人有任何申饬。      蓉月自从自动辞了协理宫务的差事之后,慕容瑞再未将后宫的宫务分担给她分毫,立后的呼声已然将她推上风口,蓉月却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因为她知道,很多时候动或不动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娘娘,太后娘娘召您到永寿宫叙话。”蓉月闻言放下手里的话本,微微有些诧异,这几年太后很少会特特传召她,因为她不去便有灵儿去,总归不会让太后寂寞,虽然心有疑惑,蓉月还是站起来让宫人将自己打理一番,坐上轿撵前往永寿宫。      前一日刚下了场大雪,宫道虽已被清理干净,但是风却有些刺骨,天气也格外的冷,坐在轿撵上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看着宫道两旁肃立的宫女太监,蓉月忽然有了一种寂寥无比的感觉:也许自己不日便要登上皇后宝座,可为什么,心里并没有幸福的感觉?      西北军中那个少年得名的武威将军,多年未曾娶亲,二十四五的人了,身边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人人都只道任将军为保边境安宁,整日在军中整顿军务,带领士兵苦练武艺,无心成亲,只有她知道,那个男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他们曾经的那段感情,守护着她在这深宫中一步一步走下去。      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他苦心送进宫中的人手,也许她不能走的如此顺利,也或许早已经栽了跟头没了宠爱,虽则除了那封信,之后她再未得到他的只言片语,但是她知道,他从来都在她身边保护着她,这份情,是任何人都不曾给予的。      蓉月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突然觉得重活这一世老天对她实在太好了,原来她想要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会不遗余力的送到她手边,可是她有什么资格领受这一切,他为了自己,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就连自己的三哥文喻言都已经有了子嗣,可是他还是孑然一身,蓉月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又强自忍住要流泪的冲动,这么多年,她几乎日日都在逼迫自己不要想起他,因为不想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愧疚,没有愧疚,她才能不露破绽的继续斗下去。      可是在这样一个清朗的日子里,她却那么清晰的想起了他,那种针扎般的心痛,那种丝丝透出来的想起故人的喜悦之情,竟比那已经离的很近的皇后宝座更让她动心。      永寿宫的牌匾已经隐隐可见,蓉月压下心中泛起的情绪,调整了最佳的情绪走下轿撵,搭着如波的手走进了永寿宫,太后已经等在那里,蓉月换上最得体的笑容给太后请安,太后摆了摆手将她招到跟前。      “时间过的真快,待到四月,月儿进宫也有七年了吧!”太后牵着蓉月的手问道,蓉月笑着点点头,“太后娘娘记性好,的确快七年了。”蓉月说完这些话,心里忽然想到,原来她已经有七年都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了。      太后显然没有注意到蓉月的异样,自顾自的说道:“哀家要谢谢你,谢谢你为瑞儿生下了三个孩子,还将他们养的这样好,你是个好母亲,哀家也希望,你未来会是个好皇后。”      乍然听到“皇后”这两个字从太后嘴里说出来,蓉月显然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只是抬起双眸看向太后,眼神里自然是不可思议,太后的话自然不是随口说说,十有□皇上已经有了决断。      “臣妾何德何能?是太后抬爱了。”蓉月在太后开口之前淡淡的说了一句,太后闻言却笑了,“哀家不会看错,皇上不会看错,满朝文武也不会看错,文家的女儿,当得起这个皇后。”太后又习惯性的拍了拍蓉月的手,“以后,要叫哀家母后了。”      蓉月闻言摆出了得体的笑容,没有多说,太后很喜欢她这份淡然,随后叹了口气,“德妃给先皇后下了绝育的药,若不是韩氏那秘药,皇后一辈子都不会尝到有孕的滋味了,所以皇上做主处置了德妃,可是念着平郡王,皇上没让她颜面尽失。”      原来竟是这样,皇贵妃当真是好手段,她明明握有德妃陷害先皇后的把柄,却到如今才肯将这些东西抖出来,蓉月想到这里有些感慨,若不是皇贵妃自动抽身,自己是否能够斗得过她呢?也许走到如今这一步,老天也在帮忙吧!      “德妃竟然做出这种歹毒之事,可怜先皇后了。”蓉月的声音有一丝惋惜,之后就再未多言,太后看着她半晌,终于又开口说道:“此事哀家本不想再说,只是做了皇后,未必就高枕无忧了,母后希望你记住这句话。”      虽则蓉月此时已有二子一女,与先皇后是大大不同的,可是太后的话说的很对,皇后的确母仪天下,可是并非高枕无忧,后宫争斗,前朝倾轧,一个不慎,丢的也许不只是命那么简单,太后的忠告,她必定会铭记于心。      “臣妾谢太后娘娘教导,必定铭记于心。”蓉月站起福了福身,笃定的说道。太后“嗯”了一声将蓉月叫起,待得蓉月重新坐下,太后才道:“皇上那里,你还是要多尽尽心,他近日消瘦了不少,你该多关心关心他。”      蓉月颔首,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何滋味,就连太后都看出了她与慕容瑞之间的异样,她自己又何尝感觉不到,自从慕容瑞怀疑清梅那件事后,对锦绣宫跟她以及孩子虽然还是很宠爱,但她自己能感觉到,那宠爱是与以往有所不同的。      便是再愚钝也想的到,她与慕容瑞之间的关系若是还如同以往那般,他要封她为后的消息必定会从他口中说出,蓉月想,若是以往,他会亲自到锦绣宫,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可是如今呢,竟然是借了太后的口说出来,其中缘由,蓉月已不想细想。      久居后宫,很多事她虽有耳目亦不是很清楚,或许慕容瑞已经查到了什么,却并没有打算动她,也是,此时纵观前朝后宫,她自然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便是清梅果真是她的人,慕容瑞也不可能因为她想要韩玉芷的命而对她做出什么,但是她所希望的那份信任,怕是再难得到了吧!      也许从那时候起,他们就注定是貌合神离,相敬如宾的了。不过那又怎样呢?她如今顺利的得到了皇后的名分,日后后宫便是她的天下,只要筹谋得当,运作适宜,她的孩子必定能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好在,不管如何,慕容瑞还是给了她皇后的名分,这于蓉月来说,已是最大的胜利了,至于日后的事,便走一步说一步吧!总归,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走到绝境,她的路,才刚刚开始而已。      不管是因为什么得到了这个位置,蓉月在心里还是感谢慕容瑞的,感谢他心里虽有芥蒂,还是给了她想要的,只是此时除了感谢,她找不到其它的词汇来形容她对慕容瑞的情感了,她只希望,此时她所拥有的东西,可以长久的拥有下去。      不过一个小小宫女就打破了他对自己的好印象,蓉月心中不禁冷笑,这样的两个人,也许终究是捂不热彼此的两颗心的,既然捂不热,她便不去做那些徒劳无功的事了,没有信任自己的男人,她还有孩子。      心中错综复杂的掠过这些想法,蓉月还是顺从了太后的意思,轻声说道:“是臣妾疏忽了。”太后历经人世沧桑,似乎看透了蓉月那些情绪,只温言说道:“总归,你能哄得他心悦是最好的,母后不便多说,你回去之后可细细体味。”      蓉月应了太后的话,又闲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永寿宫,在回锦绣宫的宫道上,蓉月远远看到了关雎宫中主仆几人离开的身影,皇贵妃的身影越来越小,蓉月忽然觉得她离皇贵妃是那样远,远的好像穷尽她毕生心力都无法企及一般。      她知道,她没有办法拥有的,是皇贵妃那份决绝的洒脱,自此天高地远,皇贵妃终于脱离了这个皇宫,而她自己,也许毕生都学不会放弃了。      皇贵妃离宫次日,终于有了立后的圣旨。       作者有话要说:O(∩_∩)O哈哈~完结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呢,大家期待不,嘿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本月一定会完结了。 ☆、继后   所有立后的程序都是中规中矩的,只除了慕容瑞到锦绣宫亲迎蓉月这一点,厚重的朝服朝冠让蓉月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威严,慕容瑞牵起蓉月的手,终于承认,这已经不是当年初初进宫时那个懵懂的少女了,七年时光匆匆而过,变的自然不只是容貌。      蓉月没想到慕容瑞会来亲迎,被凤冠压得几欲变形的脸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容,声音温婉的叫道:“皇上……”慕容瑞到底是给了她足够的脸面的,皇上到锦绣宫亲迎皇后,这无疑是告诉满朝文武跟后宫众人,皇上是极其爱重皇后的。      终于结束了一堆复杂的程序,蓉月回到锦绣宫,因着凤仪宫中的旧物还未收拾妥当,蓉月并不急着住进去,何况还有三个孩子要安顿,至晚,慕容瑞来到锦绣宫,蓉月已经卸下了那些沉重的负担,看起来与以往一般无二,慕容瑞左右看看,“为何不燃龙凤花烛?”      慕容瑞记起与先皇后大婚时房中的龙凤花烛燃了一夜,他饮了些酒,头有些晕,问出口才觉不妥,蓉月只是继后,按规矩是不燃龙凤花烛的,蓉月自己倒不以为意,只是笑着伺候慕容瑞更衣,“皇上忘了,臣妾只是继后。”      虽然嘴里打趣般的说了这样的话,但慕容瑞从蓉月的眼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尴尬,更没有什么遗憾,其实蓉月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事,燃了龙凤花烛未必能白首偕老,何况她也不想同慕容瑞燃什么龙凤花烛,人若不对,那花烛看着也是刺眼。      想起妃嫔来自己这里跪拜之时,李妃拐着弯儿的提醒自己只是个继后,蓉月竟觉得有些可笑,继后又如何,便是要对着先皇后的牌匾下跪又如何,总归如今她是皇后,的确,很多时候活人争不过死人,可是活人能切切实实得到的东西,死人却没有。      蓉月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停顿,慕容瑞敏锐的眼睛自然捕捉到了,只以为她心里是有不快的,于是淡然说道:“规矩是人定的……”不等慕容瑞继续说下去,蓉月赶忙开口接道:“皇上,臣妾不愿坏了这个规矩。”      “随你。”慕容瑞简单应对了一句,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爽,或许,若是蓉月想要燃那龙凤花烛,他会更高兴些,可是看到她那么坚定的面容,慕容瑞终于懂了,她是真的不在乎。      这段时间以来,他心里一直很复杂,一面告诉自己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一面又忍不住动用了人手去查,看似没有关系,却又总会出现星星点点点的破绽,弄得他心里复杂难忍,竟有些不愿往锦绣宫来了。      今日是蓉月的好日子,慕容瑞除了一早看到她的威严之外,还是觉得她同平常一样,不管是妃子还是皇后,她没有一点点不应有的想法,许是她一直都做的太好了,有时倒让他觉得,怀疑她是自己的不是。      慕容瑞喝了酒,事情想的多了便有些头疼,看着眼前的女人依旧浅浅的笑,他脑子里有些不清醒起来,一会儿是蓉月初次承宠的样子,一会儿又是许云梦对着他巧笑倩兮,慕容瑞抱着蓉月吻过去,是以往所不能比的猛烈。      浓烈的酒香随着慕容瑞的深吻钻进蓉月的口鼻,她累了一天,有些承受不住慕容瑞如此的热情,可是慕容瑞身上那酒香竟熏得她也有些迷糊,瞬间就被慕容瑞带起了情绪,两人片刻便滚到了床上,蓉月被慕容瑞重重的身体压倒在床上,意乱情迷中听得他低低的唤道:“梦儿,梦儿……”      自入宫那日起,蓉月便知道慕容瑞是一个极其克制的帝王,清醒的他绝对不会做叫错名字这种事,今日,或许是他真的醉了,或许是他心情太过复杂,也或许是不管与谁大婚,看到这满目的红,他想到的都是许云梦吧!      不管慕容瑞是不是当她是替身都无所谓,反正她一早学了小姨惯常的样子也不过是想让他对自己多一丝怜惜,蓉月任慕容瑞啃咬自己的身体,闭着眼睛想:不爱,真是一件好事,至少她此时不会觉得痛。      慕容瑞发泄过后,紧紧的拥着蓉月沉沉睡去,蓉月偏头看看慕容瑞微蹙的眉头,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知道慕容瑞这是睡熟了,她轻轻推开慕容瑞搂着她的手,独自下床,披着衣服走到窗下,房内火炉燃的很好,并不觉得冷。      窗外的月亮只有弯弯的一点,蓉月站的越久心就越平静,终于再无一丝波澜,心里告诉自己从今日起便是一国之后,要母仪天下,要把自己想要的都攥到手里,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而情爱,是其中最最不重要的。      搂着的人儿忽然离开,慕容瑞还是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前站着的娇小身影,慕容瑞的眼睛一点点清明起来,蓉月站了多久,慕容瑞便看了多久,等到心情终于完全平静下来,蓉月重又走回床边,屋子里并没什么光线,是以蓉月并不知道慕容瑞是刚刚才闭上眼睛。      “爱而不得是不是很痛?痛到让你与我欢好的时候也还喊着她的名字。”蓉月躺到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在黑暗中看着慕容瑞的方向,声音很轻,但无一丝哀怨,好似只是在平静的叙述着一件事,平静到让慕容瑞的心一紧。      蓉月并不知道慕容瑞醒着,她轻轻的说完这句话便背转了身,甚至连身体都不愿意挨到他一点点,七年了,他从来没有如此的不清醒过,而今在她得封皇后的夜晚,他竟如此讽刺的不够清醒,她的心里,终归不能不起一丝波澜。      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他爱着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因为发生了如此尴尬的事情,而是突然想到了任子衡,蓉月只是觉得,自己于他,也是爱而不得的,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在睡梦中叫自己的名字。      只要想起可能会有那样的画面,蓉月的心就纠起来一般难受,为了不露破绽,她从来不愿想起他,可是最近却三番五次的想起,控制不住,点点滴滴,她见过的,她想象的,越来越多的涌到了她的脑海中。      看着慕容瑞隐忍克制的样子,蓉月竟觉得他连任子衡都不如,一心爱恋的人与他阴阳相隔,而他,却连一个任性不愿娶妻的资格都没有,广纳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他作为一个帝王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天下都是帝王的,可是帝王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蓉月的腰微微擦到了慕容瑞的手,忽然感觉到了他的手正慢慢的,一点点的聚拢到一起,越来越紧,蓉月正渐渐模糊的意识忽而清醒起来,终于知道他此时是醒着的,那么,他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话,而她,明日要摆出怎样的表情才合适。      装着睡着的姿态,蓉月没有动,隔了好一会儿,慕容瑞才侧了身子,将胳膊搭到了蓉月的腰上,蓉月不知道经过今日的事,她与慕容瑞之间会不会更加的貌合神离,这种感觉,大概也不会怎么美好。      一夜未睡,慕容瑞刚刚动了动身子,蓉月便跟着睁开了眼睛,两人默契的没有提到夜里喊错名字这件事,好在无人听到,也不会有人知道,慕容瑞暗暗观察蓉月的神色,大方有度,并看不出什么,只是没怎么说话,而他心里,也是百味杂陈,有些尴尬,不知应说些什么。      将人打理好送走,蓉月觉得前所未有的累,日后这偌大的后宫便要为她所有,这个不知道被多少人安插了钉子的后宫,从今便要由她来打理,蓉月知道,新一番争斗又要开始了,如今没有什么高位妃嫔,这上升的空间大着呢!      心里没来由的就烦起来,蓉月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尽力调整了情绪,用膳,处理宫务,给太后请安,照顾孩子,跟来请安的妃嫔随便说几句话,零零总总的事情很多,多到蓉月已经没有时间深究慕容瑞到她这里来的情绪有无变化。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年,慕容瑞很忙,西北终于安定了,他又就势收服了尤家寨,更换了尤家寨的寨主,一举进攻南宇国,最后将南宇国变成了大明的附属国,而随着南宇国各种进贡之物来到上京的,还有南宇国皇帝的女儿,玉灵公主。      玉灵公主是南宇国皇帝最为宠爱的女儿,将玉灵公主进献给慕容瑞,正说明了南宇国归顺的诚意,玉灵公主貌美非凡,慕容瑞自然不会错过此等艳福,玉灵公主初初入宫便被封为灵妃,赐居翊坤宫,承宠之后更是准许其在承露殿宿到天明。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灵妃并不似很多人所认知的那样,出自蛮夷不懂礼数,行礼的姿势规规矩矩,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姿更是惹人怜爱,偏又有一双灵动的大眼,为她减了多余的娇弱,平添了一股灵气。      蓉月没心情为难这个风头正盛的灵妃,等她行了礼便颔首让她起来。这宫里女人本来就不多,高位妃嫔更是少,灵妃一来就只在皇后跟宋贵妃之下,底下坐着的妃嫔眼睛都好似冒了绿光一般,死死的盯着灵妃,偏灵妃位分高,她们是干瞪眼也没办法。      将底下众人的心态瞧的分明,蓉月也不以为意,将玉灵公主封为灵妃的事慕容瑞与她商量过,她也是首肯了的,这种女人便是身居高位,也永远没有多大的造化,附属国的公主,永远都不可能接触到后宫的核心权力,这点蓉月心里明白,便也懒得多说什么。      只是蓉月没想到,这灵妃入宫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冲着她来的。    ☆、憋屈   灵妃入宫后低调异常,除了必要的请安之外并不出翊坤宫半步,弄得那些想给她添堵的妃嫔们毫无下手之处,慕容瑞又对灵妃宠爱非常,一月里倒有十日都是宿在翊坤宫里的,这样不过三个月功夫,灵妃就有了身孕。      慕容瑞非常高兴,赏赐流水般送到了翊坤宫,瞧那意思,等到灵妃诞下个一儿半女的,慕容瑞便要给她一个四正妃的位子了,这速度,要比当年蓉月还要快了。      妃嫔省心对皇后来说是最好不过了,蓉月喜欢灵妃这份低调,可是又隐隐觉得这低调有些不正常,她不是没有耳报,听闻玉灵公主在南宇国受尽皇帝宠爱,几乎到了要什么给什么的地步,从小更是养的骄纵异常,碰到什么事,皇室一干皇子公主都要给她让步才行。      这样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公主,如何会一点脾气都没有,翊坤宫自然有蓉月的钉子,报来的内容都是灵妃如何如何爱护宫人,从不责骂,如此,蓉月便觉得更加不对了,若她是因进入异国选择低调,那在自己的宫人面前,多多少少都会露出破绽的。      可是反观灵妃此时情状,涵养气度比那规矩的大家闺秀还要规矩,这如何能是一个千娇万宠的公主所该有的样子?事出反常必有妖,蓉月在心里如是想,所以对这灵妃的防范也就更强了,听闻她有孕,赏赐下去的东西也是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      皇上的宠妃有孕,蓉月自然是叮嘱太医院尽心尽力不得有误,又特地开了翊坤宫的小厨房,一应物品皆是上好,别说不知是男是女,便是皇子,蓉月也没心情谋害人肚里的孩子,只是宫妃难做,你就算无心去害,也要防着别人构陷,所以蓉月都是嘱咐宫人万万小心。      无奈这灵妃实在是命途不好,被眼珠子一样护了两个月,最终还是小产了,消息传到蓉月此时所居的凤仪宫,顿时就让她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妃嫔小产,她这个做皇后的,总归还是有责任的,只是想起她对翊坤宫严防死守,竟然还是叫灵妃落了孩子,便隐隐觉得不对。      蓉月赶到翊坤宫时,太医正在给灵妃诊治,而灵妃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上牙死死的咬住下唇,看一眼便知道她是在强自忍着泪水流下来,这幅样子真是我见犹怜,蓉月心里立时就觉得不舒服起来,眼风扫向伺候灵妃的丫鬟婆子,语气也凌厉起来,“你们是怎么伺候灵妃的?”      瞬间地下就跪倒一片人,“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蓉月倒不至于真跟这些人生气,开口叫了灵妃的大宫女晶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我们娘娘平日并不出门,没磕着碰着,半个时辰前却突然觉得肚子疼,奴婢们不敢怠慢,赶紧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谁想才过了两刻钟,太医还未到,娘娘就小产了。”晶儿的声音虽带着一丝哽咽,话倒说的明白。      没磕着碰着,一向胎像安稳的灵妃如何会小产,那便只剩下吃是一项了,蓉月看了楚嬷嬷一眼,“嬷嬷去着人检查检查灵妃的饮食吧,把这翊坤宫的宫女太监都给本宫拘起来,不得随意走动。”蓉月雷厉风行的吩咐完,太医们也诊治完毕了,的确如蓉月所想,灵妃误食了会令人小产的药物。      蓉月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刚又问了两句,慕容瑞便到了翊坤宫,蓉月给慕容瑞请了安,慕容瑞匆匆扶起她便奔到了灵妃的床前,声音顿时低柔下来,“玉儿,你觉得如何?”      灵妃就那么坚忍又哀怨的看了慕容瑞一眼,随即好似再也止不住泪水一般,哭着说道:“皇上,臣妾的孩子没了,臣妾的孩子没了,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有点受不住这样的戏码,还未等慕容瑞开口,蓉月便出声打断了两个人,“皇上,臣妾已经下旨拘了翊坤宫众人,事情到底如何还需查证,请皇上容臣妾些时候,宫务繁杂,臣妾就不多留了,还请皇上多怜惜灵妃失子之痛。”      待见得慕容瑞点头,蓉月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翊坤宫,慕容瑞的手攥着灵妃的手,眼睛却一直看着蓉月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那决绝的背影,竟有些刺痛了他的眼,蓉月立后那日的事,他始终没有忘,可他是个帝王,一个帝王的尊严不允许他去想这些事,便是知道蓉月疏远了他,他也没办法低头。      躺在床上的灵妃见状忽然开始抽噎起来,那纤纤玉手随之而动,慕容瑞自然感觉到了,回过神来又换上了灵妃惯常所见的温柔,“别哭了,我们总会再有孩子的。”      蓉月回到凤仪宫,细细思量了一下晶儿说的话,灵妃不是蠢人,这从她的低调就可以看出来,所以她自然不会接受别人送的吃食,或许灵妃不知,蓉月其实是想护着灵妃生下这个孩子的,她做的努力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毁掉的,那灵妃的孩子到底是如何掉的,蓉月实在是想不通。      “去太医院叫程本昱给灵妃瞧瞧,便说是本宫的意思,怕她落了病根。”蓉月想了一会儿还是做了决定,程本昱此时地位甚高,除了太后、慕容瑞与蓉月,是不给其她妃嫔瞧病的,除非是这三人的意思,否则等闲是请不到他的。      程本昱诊治的结果与那些太医一样,蓉月心里有了谱,既然不是灵妃自身有什么问题,那么就是确确实实掉了孩子的,她立即便命人细细的查探起来。      晚上慕容瑞忽然到了凤仪宫,蓉月并没有接到慕容瑞要来的旨意,她刚沐浴完毕坐在榻上看书,好不悠闲的样子,听闻慕容瑞来了,只得起身相迎,细细询问他可用膳了,知道他从翊坤宫来,又问了灵妃的情绪可好。      “她同朕说,这宫里有能力害她的人并没有谁。”慕容瑞说完眼睛便看向蓉月,事实上灵妃的意思很明确,直言是皇后害了她,但慕容瑞有意看蓉月的反应,并没有实话实说,蓉月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哦?灵妃竟这样委婉吗,臣妾以为,她会直接说是臣妾害了她呢!”      蓉月的语气颇为不善,倒说的慕容瑞一愣,还未等他说什么,蓉月又开口说道:“臣妾入宫多年,皇上当了解臣妾的为人,便是不了解,也该知道臣妾没那么蠢,凭着她的身份,生下来的孩子会对臣妾造成威胁吗?”      慕容瑞自然知道自己的心意,灵妃的身份,确实不能对蓉月造成威胁,他来找蓉月,本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想蓉月竟好似气他来了凤仪宫一般,咄咄逼人不说,竟连话都不让他说了。      连个点头的机会都没给慕容瑞,蓉月便继续说道:“皇上可能不知道,臣妾已经将翊坤宫护的密不透风,即便这样她还是掉了孩子,此事皇上便是不说,臣妾也自然会查明真相,不为别的,臣妾还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竟然敢来拆臣妾的台。”      两人许久没在一起多说话,平日除了面上的事很少谈心,慕容瑞甚至不知为何会走到了这一步,可是今日他忽然发现,原来这个女人竟这样有气势,而这样的气势,是他尤为欣赏的,更是这个一国之母该有的气势。      “朕并没有疑你。”等到蓉月终于停下来,慕容瑞才轻声说道:“月儿何故气成这样?”慕容瑞的表情很柔和,蓉月已经许久未见,忽然也觉得自己很冲动,可是她真的觉得心里太憋屈,看够了慕容瑞冷冰冰的一张脸,一想到他来自己这里可能是因为一个入宫几个月的妃子怀疑她这个入宫多年的皇后,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蓉月突然觉得自己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她不爱慕容瑞,也知道慕容瑞不爱她,可是两个人这种愈渐疏远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很烦躁,慕容瑞可以广纳后宫,可以宠幸别人,甚至可以不来看她,但是这样的怀疑她若是接受了,日后在这后宫,她混起来就难了。      想到慕容瑞冷冰冰的一张脸走进来,如今又说他没怀疑自己,没怀疑你来做什么?蓉月的脾气涌上来,就好像当年她同慕容瑞发脾气时一样,不说出来就觉得会憋死一样,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当臣妾不会哭吗?”      一想到灵妃掉了眼泪慕容瑞露出来的样子蓉月就堵的慌,她也做过妃子,可是她何曾摆出那副样子给皇后添堵过?慕容瑞忽然怔住,蓉月失控跟他闹的情况少之又少,看到蓉月绝美的眼睛掉下泪来,他的心忽然不好受起来。      “除了这样的事是臣妾这个皇后失职,臣妾会给皇上一个答复,灵妃身子不好需要安慰,皇上还是赶快回去看她吧!”蓉月忽然忍住眼泪下了逐客令,蓉月伸出去想帮她拭泪的手一下子顿住,随即还是伸了过去,手指碰到蓉月的脸,轻轻的替她拭去眼泪,“你莫伤心,是朕的不是,朕只是想来同你说说,并未曾怀疑你。”      蓉月知道见好就收,她不能跟慕容瑞闹的太过厉害,她还没有不搭理慕容瑞的实力,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显然没做到这一点,“皇上来臣妾这儿总是冷着一张脸,臣妾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好,还请皇上示下。”      慕容瑞的手忽然停住,他显然不知道自己来凤仪宫时总是冷着一张脸,此时听蓉月这么一说,面子上还是挂不住的,“是你多想了,朕没有觉得你做的不好。”      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话了,就此收了眼泪,没有再让慕容瑞走,而查证的人速度很快,不过两日便查明了真相,灵妃是自己喝药打了还未成形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呃,大家一直希望我虐皇上,是这样的,皇上对女主的感情并不是爱,所以这文并不是虐了他,让他翻然悔悟爱上女主,然后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既然不爱就虐不了心,只能虐身,可是虐身能咋虐,一死了之了呗,女主也不爱他,他也没伤害女主,前生女主不乐意搭理他,他不搭理女主也很正常,所以除了他死了给女主的孩子让路,我还能咋虐他呢?咱不能为虐而虐吧! ☆、危险   “你不是真正的玉灵公主。”这是蓉月知道查证的结果后,亲自到翊坤宫后说的第一句话,从床榻上起来对她盈盈下拜的女子脸色极为不好,满脸病容,蓉月却并未叫她起来,这种拿了自己身子作伐的女人,她没心情可怜。      灵妃没想到蓉月竟不叫她起来,当□子便矮了矮,她的确是没什么体力的,听到蓉月的话后还要强自镇定,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眼里平静无波,“皇后娘娘何出此言,臣妾从南宇国千里迢迢来到大明服侍皇上,皇后娘娘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蓉月连坐都没有坐,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灵妃,“你再会装,也无法装出皇室公主的气度来,本宫今日敢说你不是玉灵公主,就必然不是口说无凭,玉灵公主自小被娇宠长大,冲动易怒,可是你的性子可是好的不得了。”      “呵……”灵妃闻言不顾身子难受,竟轻笑出声,看向蓉月的目光连眼角都带了一丝鄙视,“皇后娘娘便凭着这没影子的事说臣妾不是玉灵公主未免太可笑了些,臣妾虽然自小骄纵,可也知道为人妃妾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看灵妃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蓉月也笑了,忽然俯身凑近了灵妃的耳朵,说出的话语带了十分明显的讽刺意味,“既如此,你可否告诉本宫,你为何服食了易容的药物,变了自己的脸?本宫听说服了那‘真颜散’后,面部筋骨连同肌肉要疼上一天一夜才能变成自己想要的脸,真不知你是如何挺过来的。”      “真颜散”三个字一从蓉月口中说出来,灵妃的脸登时就比较精彩,看向蓉月的眼神也是说不清楚的复杂,当然,其中最最明显的表情便是震惊,她的眼睛与蓉月的眼睛对上时,蓉月异常平静,她甚至连一丝讥讽都看不出来。      灵妃知道,蓉月既然知道了“真颜散”的存在,那她的假公主身份必然是藏不住了,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突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灵妃心里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一切太突然了,突然到让她根本没有时间想一个好的对策。      “诚如你所说,自南宇国至大明千里迢迢,本宫有理由怀疑你害了真正的玉灵公主,继而冒充她进宫谋得盛宠,所以本宫想知道是何人指使你,你来到这里又有何目的?”蓉月已经从灵妃的眼里看到了慌张,她知道,她的猜测是对的。      灵妃入宫已经几个月了,便是她入宫之时服下“真颜散”,此时通过脉象也是查不出来的,幸而她有所准备,程本昱前来给灵妃诊脉之时她格外嘱咐过,是以程本昱很是留心,不过即便如此也是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不能确定。      蓉月此时说出来,也不过是诈一诈灵妃,谁想这“真颜散”三个字竟如此好使,灵妃听后便露出了如此明显的破绽,所以蓉月不急了,一点都不急,此时她只等灵妃控制不住。      为博得慕容瑞的怜爱,灵妃自小产后日日垂泪,是以她身子休养的并不好,此时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只觉得小腹处一阵阵刺痛袭来,心里更是乱到极致,此时便这么明晃晃的被皇后拆穿自己冒牌的身份,那主子交待的任务还如何能够完成?      蓉月就站在灵妃对面,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因为是在灵妃所居的内室,所以并没什么人,灵妃低着头,蓉月看不清她的脸,可是她卧床休息,身上穿的小衣并非宽袍大袖,是以那露在外面的一双手便格外清晰的看进了蓉月的眼,只见她一点一点的握紧,显然情绪是异常不稳定的。      原本只是觉得她内心在痛苦的挣扎,蓉月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压垮她心里那最后一丝坚持,却见灵妃突然抬起头,一双眼里满是愤怒,竟霍的一下站起来,她本就是习武之人,身子弱是弱,可是此时生起气来,自然是有力气的。      灵妃身旁的桌子上便有一把剪刀,蓉月见她从桌上抓起剪刀,丧心病狂的模样很是吓人,蓉月又不傻,当然不会觉得她是想自杀,赶忙喊道:“来人,给本宫抓住这个疯女人。”      若是灵妃不会武,只是蓉月这一声吼就能将她吓个半死,可她此时豁出命来一搏,鱼死网破的心态让她更加丧心病狂,两脚便踹趴下问兰跟如波,灵妃的宫女被她吓呆了,外面的人又不能及时赶到,灵妃握着剪刀以最快的速度朝蓉月刺过去,“你不是想知道我入宫做什么,那我便告诉你,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问兰这一脚被踹的狠了,疼的起不来,可是反应并不慢,伸手便抓住了灵妃的脚踝,如波却是因为不防备才被灵妃踹倒了,此时已是站起来朝蓉月扑了过去,问兰的动作只是减缓了灵妃的速度,却并没有让她停下动作,那一剪刀就直直的刺进了如波的身体。      鲜血一下子便流了出来,蓉月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在灵妃扑过来的时候就错着如波的身子一脚踹到了灵妃的肚子上,若不是灵妃伤人的心志太坚强,只凭蓉月这一脚她便缓不过来了,可是虽然最后她疼得摔倒在了地上,可是如波的后背还是流出了越来越多的血。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瞬间发生,等到外面跑进来的人将灵妃制住的时候,如波已经疼的快要晕过去了,却还是咧了咧嘴角,“娘娘,奴婢一直觉得对不住你,如今,奴婢终于能够问心无愧的告诉您,奴婢对您是忠心的。”      清梅一事已过去许久,可是当年她毫不犹豫让清梅杀了韩玉芷,以致于跟蓉月之间起了隔阂之后,她心里便一直不是滋味,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私心胜过自己的忠心了,如今她终于证明了,她是忠心于自己的主子的。      “如波,你不要闭上眼睛,且等一等,我让她们给你找最好的太医。”蓉月只跟如波说了一句便对着刚刚跑进来的太监说道:“去把程本昱给本宫找来,让他能跑多快便跑多快。”蓉月吩咐完才见问兰终于扶着腰站了起来,“问兰,你可还能走。”      问兰闻言赶紧点点头,“奴婢没事,娘娘尽可吩咐。”蓉月点点头,怜惜的看了她一眼,只是此时在翊坤宫,那些个奴才她用着都不趁手,只能吩咐问兰道:“你赶紧取止血药来,本宫不能看着她的血就这么流没了。”      不管蓉月怎么说,如波到底还是晕了过去,她身上插着剪刀不能乱刀,蓉月便命翊坤宫的宫人收拾了偏殿,程本昱对蓉月一向有求必应,那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只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程本昱告诉她,如波伤的位置很危险,又失血过多,他只能尽力而为。      灵妃自然已经被关了起来,听闻灵妃意欲杀害皇后,慕容瑞也匆匆从龙仪殿赶过来,他一路疾行,跟在后面的宫人都要小跑才赶得上,慕容瑞进了翊坤宫,蓉月正坐在椅子上发呆,连程本昱都没有把握,那如波还能醒过来吗?      见到慕容瑞过来,蓉月自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月儿,可伤到你了?”慕容瑞走到蓉月跟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起来,蓉月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只轻声说道:“臣妾无事,臣妾的大宫女如波替臣妾挡了一剪刀,如今也不知是不是能救得过来。”      听闻蓉月没事,慕容瑞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月儿,是朕错了,朕不该为了找到那个女人留下这个祸害让你忧心,你放心,朕一定遍寻名医救活如波,等她出宫给她指个好人家,她如此忠心于你,朕不会亏待她。”      慕容瑞的声音听着依旧平静,可是隐隐还是能透出紧张来,慕容瑞知道他对蓉月的感觉并不是爱,但是他不愿意失去这个女人,也害怕失去这个女人,之前来人回报此事的时候,他竟无法压下心头的焦急,只想赶快来看看她是否也受了伤,是否如宫人所说那样毫发无损。      直到见到她好好的站在那里,慕容瑞的心才安宁下来,只要她还在,还好好的活在他身边,那便好了,便是为着梦儿,他也要护得她周全,尽力满足她的心愿。      蓉月靠在慕容瑞怀里,眼泪一滴一滴掉了下来,“连程太医都没有把握,皇上还能帮臣妾寻来神医吗?”声音期期艾艾的,让人听着很是难受。眼泪虽则掉了下来,但蓉月还是从程本昱的话里听到了关键,这个灵妃,莫不是韩玉芷她娘的人?      自从韩玉芷死后,蓉月已经给家中稍了书信,让他们无论如何要找到这个女人除掉,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任谁都找不到她,蓉月此时忽然明白过来,慕容瑞定然也在找她,因为除了韩玉芷,她是最有可能知道藏宝图下落的人了,看来,慕容瑞还是对那藏宝图有着执念的。      “他并未将话说死,你又何故担忧?你放心,朕说她能活她便一定能活,灵妃就交给朕处置,朕必不会让你失望的。”慕容瑞将蓉月的头从他肩膀处抬起,动作温柔的帮她拭去眼泪,“是朕让你觉得委屈了,朕以后好好待你。”      蓉月不知慕容瑞这柔情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或者因为什么转变了态度,但若能与他好好相处,她自然乐意,不为别的,起码自己的日子会更顺心,这便比什么都强了,他既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自己自然不会跟他别扭着。      “皇上已经知道她不是真的玉灵公主?”蓉月眼中有泪,看着还有些迷蒙,说出的话声音低低的,慕容瑞闻言点了点头,叹道:“是,朕知道,可叹朕一国之君,为了找到一个人,竟要与这样一个女人耍心计。”       ☆、兄妹   蓉月不知道慕容瑞最后是如何审问灵妃的,她只知道灵妃是韩玉芷她娘万流夕的人,而灵妃入宫没有太多的目的,她唯一的目的便是杀了韩玉芷最最讨厌的蓉月。      大明朝的选秀,灵妃这样的女子是没有资格参选的,恰巧南宇国的玉灵公主要到大明,万流夕让自己的死士将真正的玉灵公主杀害后,给如今的灵妃服了“真颜散”,一种非常神奇的易容药,服食了“真颜散”后虽然痛苦,可是易容效果却是旁的药所不能比的。      万流夕东躲西藏的躲避各种人的追杀,加上年纪日渐大了,复仇的心思已经淡了很多,但是女儿出事之后费尽心思传出来的请求她不能不应,她培养灵妃唯一的目的便是要蓉月的命,不拘用什么法子,也不管灵妃是不是能保住自己的命。      灵妃知道自己主子的意思,自然不想因为蓉月丢掉自己的性命,她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打下来,无非是想栽赃在蓉月身上,无奈蓉月防范意识太强,她手段又不够高明,竟没有栽赃成功,若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会无奈之下拼死用剪刀刺向蓉月。      慕容瑞那样敏感的人自然注意到了灵妃的不对,所以一早便派人查过了此事,知道了灵妃的真正身份,这几年他对藏宝图的心思已经淡了,可是藏宝图于他来说至关重要,不止是一堆宝贝那样简单,更何况一直没有除掉万流夕,这让慕容瑞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      灵妃是万流夕的人,慕容瑞觉得她入宫之后必定要与其联系,所以自灵妃入宫之后,慕容瑞便一直派人盯着她,可是灵妃很安静,安静到根本就不往宫外递消息,是以他一直都没有找到万流夕,若不是此次出了这样的事,慕容瑞还是不会戳穿灵妃的。      蓉月觉得关于灵妃的一切她都可以不管,都可以不问,她只要灵妃死了就足够了,不为别的,单是看到躺在那里的如波,蓉月就觉得灵妃必须要死,虽则死了也解不了她的心头之恨。如波伤口被处理了之后发了高热,好不容易退了热却依旧没有醒来。      身为皇后,蓉月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如波的床前等她醒来,可她遣了人专程守在如波的床前,不管她多忙,没每半个时辰都要问问如波的情况,就这么过了三天三夜,如波终于睁开了眼睛,刚好蓉月去看她,在床边坐着,如波开口,声音哑哑的,“娘娘……”      “你醒啦,太好了,睡了三天三夜,终于是醒了,可是觉得口渴?”蓉月的唇边终于绽出了甜甜的笑,“来人,倒杯温水来。”如波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谢娘娘。”      程本昱说过如波轻易不能动,所以便一直留在翊坤宫,此时虽然醒了,可是伤口还很危险,蓉月刚想开口叮嘱一下她要注意些什么,便听如波说道:“娘娘,可否遣退了她们,奴婢跟您说几句话。”      蓉月见如波还是很虚弱,也不知她要说些什么,但还是点了头,让问兰带了所有人出去,如波依旧躺着,朝蓉月的方向偏了偏头,声音极其微弱的说道:“娘娘,奴婢睡了三天三夜,好似真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便是如今醒了,奴婢也不知能不能挺的过去。”      “你一定能挺过去的,皇上说了,他要亲自给你择个好人家儿,本宫还要看你生儿育女呢!”蓉月的声音很柔和,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如波儿女成群的样子一般,如波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光亮,“若是能死里逃生,那便更好,若是不能,奴婢求娘娘将奴婢的尸身化为灰烬,将奴婢的骨灰撒到尤家寨的山上,奴婢是尤家寨的人,却一辈子都不知道那儿是什么样子,奴婢就想着,若是死了,该是可以回去的吧!”      如波的身体极是虚弱,说了这些话后已是有些支撑不住了,蓉月听的心里酸酸的,险些就掉下泪来,还未等开口,便听“咣铛”一声,是药碗落地的声音。      如波听到声音心中微微一颤,蓉月却用冷冷的透着严厉的声音问道:“谁在外面?”心中暗怪问兰竟连个门都看不住,只是这里是翊坤宫,问兰虽是她身边的大宫女,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这里的人,到底不是她调/教出来的。      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道男声,“微臣程本昱求见。”声音听着虽然沉稳,却有一股难掩的激动,蓉月一愣,想起她是亲自吩咐程本昱在这里好好照料如波的,便低了声音,“进来吧!”      程本昱这几日一直留在翊坤宫照料如波,事实亲力亲为,连煎药之事也不假她人之手,便是喂药也是他亲自喂的,因如波昏迷着,要靠他捏着穴道才能将药吞咽进去,是以并没有宫人看着他,倒是在殿内来去自如。      “微臣给娘娘请安。”程本昱进门依着规矩给蓉月请安,蓉月打量了他两眼,见他神色明显与以往不一样,想来是听到了她与如波之前说的话,可是她们并未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何至于让她如此激动。      思及此蓉月决定不动声色,只是喊了他起来,“刚刚宫人们说你在煎药,本宫并没有立即叫你过来,刚巧这时候你回来了,赶紧给她看看脉,是不是没什么事了?”      程本昱闻言抬起头,却并没有朝如波走过去,反而是看着蓉月道:“微臣适才在门口听到了如波姑娘同娘娘说的话,是微臣的不对,只是娘娘可否允如波姑娘告知微臣,她的祖籍是哪里?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蓉月听程本昱这一问,心中瞬间想到了很多,可是如波并未跟她说过自己还有亲人逃脱了那场大火,“你既想知道这个,那总要给本宫一个你想知道的理由。”      程本昱并不犹豫,直接便给了蓉月理由,原来程本昱竟出生在尤家寨,乃是当时尤家寨寨主的第三子,只是出生后身子孱弱,尤家寨所有秘药对他丝毫作用没有,奄奄一息之时被一位云游的大师所救,大师答应尤寨主夫妇会让程本昱好起来,但条件是要把他带出尤家寨,且让尤寨主夫妇忘了这个儿子。      因尤家寨有规矩,不许寨中之人长时间离开尤家寨,所以程本昱受形势所迫被寨中除名,随大师离开了尤家寨,离开尤家寨之后,那位大师果真治好了程本昱,还教给了他很多本领,尤寨主在儿子临走之时偷偷将尤家寨的秘药配方给了大师。      所以程本昱自懂事起就知道尤家寨的秘药配方,他学医理,又跟大师学了很多东西,等到他终于学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师离开了人世,他放不下那个没有多少印象的寨子,驱马回去尤家寨,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自己的家被烧了,父母兄弟无一幸免,全被烧死了。      而他自己,因为像极了被烧死的寨主,被新任寨主,也便是他的族叔使人追杀,若不是遇见了蓉月,他怕早就已经暴尸荒野了。      所有的一切都说的很清楚,蓉月正在心里为这一家人感叹,便听如波低低的啜泣出声,“你竟是三哥哥吗?娘当年跟我说,你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原来她没有骗我,真好,你竟然还活着,还活的这样好,天下之大,我们竟还能遇到,真好。”      如波身子弱,蓉月便将她的身世说给了程本昱听,如此便真相大白了,程本昱听完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微臣原以为可以偿还了娘娘对微臣的救命之恩,却不想,今生还是欠了娘娘的,请娘娘代微臣跟老夫人说一声,谢谢她救了舍妹。”      蓉月站起来,“你的话本宫会帮你带到,只是你不欠本宫什么恩情,这么多年,谢谢你为本宫做了这么多事,今次若不是如波,如今躺在床上的便是本宫了,本宫感谢她,如今知道她是你妹妹就更好了,本宫知道,你一定会尽全力让她好起来的,如此,本宫便放心了。”      说完这些蓉月便离开了翊坤宫,把空间留给了一对兄妹,回凤仪宫的路上,蓉月一直在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程本昱与如波这样的两个人,竟会是兄妹,而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竟然又以这样的方式相认,想来,缘分总是存在的,又总是在你不经意间才来。      五月里天气越来越好,因着如波醒了过来,又与程本昱相认,蓉月的心情非常好,便到了御花园,御花园里的花开的姹紫嫣红,远远便看到个男孩子在跑,八岁的四皇子还是贪玩的紧,此时宋贵妃正带着他在御花园里玩耍,宋贵妃除了陪四皇子之外很少会来御花园,蓉月见到她脸上的笑,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宋贵妃福身给蓉月行礼,蓉月赶忙伸手挡了,语气不免有一丝嗔怪,“跟我还客气。”四皇子见蓉月跟宋贵妃说话,赶紧跑了过来,“给母后请安。”      蓉月看四皇子跑的满头大汗,不自觉就笑了笑,“清儿乖。”四皇子自然不会留在这里陪她们说话,没一会儿就跑得没影儿了,宋贵妃一叠声儿的叫人赶紧跟过去才跟着蓉月坐下来。      “你太纵着他了。”蓉月轻轻的说道,虽然她知道宋贵妃为何要将四皇子养成这样,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过了,宋贵妃闻言却浑不在意,没有旁人在场,她与蓉月只你我相称,“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生个孩子吗?”      “孩子来了便是缘分。”蓉月不知宋贵妃为何会这样问,有些答非所问的感觉,宋贵妃也好似没听到她的回答一般,忽然就转了话题,牵着嘴角问道:“你可曾有过心仪的男子?”蓉月闻言一愣,有些惊愕的看向了宋贵妃。      宋贵妃唇角的笑容更浓,轻着声音说道:“还在闺阁之中的时候,我心仪过一个男子,后来却阴差阳错进了东宫,我从前一直都觉得生孩子要跟自己喜欢的男人生,所以我不愿意给皇上怀孩子。”      蓉月有些诧异宋贵妃竟跟她说了这样的话,还未想好接什么,宋贵妃便接着说道:“直到我有一次在御花园看到德妃跟平郡王,平郡王那时候还小,看到有一片落叶落到了德妃身上,便伸手拿了下去,然后对德妃说,以后我要好好保护母妃。我的心被他那句话说动了,觉得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真好。”      宋贵妃似是想起了那日的事,唇边的笑越来越浓,“所以,我将清儿生下来,是一定要让他快乐的,把一切我所能给他的都给他,因为我知道,在我身上落了树叶的时候,他也一定会帮我拿下去,他也会保护我,所以,纵着他又何妨,我今后的人生里,只有他。”      蓉月似是明白了宋贵妃的意思,宋贵妃与四皇子是彼此依靠的两个人,所以不管她与自己关系如何好,她都会不松懈的、尽全力护住她的孩子,她不想让她的孩子有一点点闪失,朝中又有立储之声,宋贵妃真的是个太小心的人了。      还未从思绪中走出来,宋贵妃突然凑到了她的耳边说道:“曾让我心仪的男子,便是你二哥,所以,我从未想过跟你对立。”      宋贵妃的声音低低的,这句话,她原可以不说,蓉月抬眼,便看见宋贵妃的笑真挚无比。      “娘娘,如波姐姐又晕了过去,程太医请您过去一趟。”是翊坤宫的宫女。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有些卡文了!越到最后越写不出来感觉了,哎,更的好晚,对不住了啊~! ☆、请求   “你的友善,我一直都知晓,也记在心里。”蓉月心里着急,只匆匆说了一句便折返回翊坤宫的方向,如波这么快就晕了过去决然不是好事,更让蓉月忧心的是程本昱遣了人来寻她,蓉月知道,若是程本昱自己能解决的事,该是不会来寻她的。      程本昱坐在如波的床前,眉眼中全是痛苦与担忧,蓉月一进门就瞧的真切,待走到如波床前才看到,如波面色较之她离开的时候更显苍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竟像是再也不会醒来一般,蓉月忽然觉得心里一痛。      “她的情况很不好。”程本昱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许是心中难受,也未起身给蓉月行礼,蓉月的心蓦地一沉,“有多大的希望?”      看向妹妹苍白的面孔,程本昱半晌才开口说道:“先吊着命吧!等伤口能动了,我想带她出宫,希望娘娘能应允。”蓉月的面色轻松了些,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可怕,“只要还有希望,你做什么本宫都应了你,她的心愿你该知晓,如何做你比本宫更懂。”      屋子里并没有人,伺候的人都远远守在门边,蓉月看着如波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真不知道她还能否醒过来,便是醒不过来,能吊着命也是好的,“你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本宫能做到,必定会尽力。”      “没什么要求了,娘娘恩准微臣带小妹出宫已是对微臣最大的帮助,只是还有一事想要告知娘娘,才冒昧请了娘娘回来。”程本昱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了蓉月,蓉月的眼睛一直盯着如波的面庞看,并没有注意到他,闻言也只是淡淡的说道:“说吧!”      这话说出去有了一会儿,程本昱却并未立即出声,终于等到蓉月的眼睛看了过去,程本昱才好似放弃了内心的挣扎,慢慢的低缓的说道:“皇上他,时日无多了。”      好似平地惊雷一般的话语从程本昱嘴里说出来,蓉月惊的险些站不住,“你说什么?”程本昱便又异常清晰的说了一遍,“皇上他,时日无多了。”      “时日无多,怎会时日无多?”蓉月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若不是程本昱说了两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的,慕容瑞才刚刚三十岁,身体一向康健,无病无痛的,如何就时日无多了?      程本昱自然能理解蓉月的感受,“此事,微臣本该信守承诺,为皇上保守秘密,可是现如今,微臣还是觉得娘娘应该知道。皇上幼时曾中了剧毒,后被微臣的师父静远大师所救才活了下来,只要常年服药,可与常人无异。”      “与常人无异,那为何还是不能躲过英年早逝的命运?”蓉月的声音低低的,虽则她对慕容瑞并没有爱,可是做了八年的夫妻,她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知道这样的消息心情如何还能平静无波?      “娘娘可还记得当年韩氏给皇上服食了冰丁?皇上服用师父给的药,是绝对不能沾染冰丁的,虽则韩氏的药里冰丁含量极少,但是长时间服用之后,还是对皇上产生了影响,所以皇上那次晕倒并非完全是因为微臣做了手脚。若不是微臣出手,皇上当年就醒不过来了。”程本昱的话让蓉月想到了当年的情景,慕容瑞看起来的确是凶险异常的。      将当年发生的事前前后后想了一想,蓉月试探着问道:“所以当年你便告诉了太后,你是静远大师的徒弟?”程本昱点点头,“是,否则太后娘娘如何肯相信我给皇上看病?师父已经去了,太后只能全心信赖于我。”      “可是你救好了皇上啊!皇上他如今身子很康健。”蓉月还是不能相信这样的慕容瑞竟然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问出的话满含质疑,程本昱叹了一口气,“太后娘娘当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皇上一直缠绵病榻,无法上朝,要么让皇上像正常人一样活到三十岁。”      “我明白了。”蓉月的声音低低的,“虎狼之药药效虽好,却伤身子。当年大皇子也才只有几岁,太后娘娘必定不会同意让皇上一直缠绵病榻,太后娘娘她,一直都知道该做什么样的选择。”蓉月的情绪已经慢慢稳定下来,声音也和缓了不少。      程本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如波,等着蓉月说完才低低的说道:“也不尽然,太后娘娘当时十分为难,那是她辛苦教养出来的儿子,如何舍得他早早年纪就去了?她之所以做了这样的选择,是因为有一个希望。”      “希望?”蓉月的神色又茫然起来,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一切,却发现事情并非她想象的那样简单,程本昱“嗯”了一声才继续说道:“你道皇上为何要急着寻找韩氏手中的藏宝图,虽说最初是为了宝藏,可后来却只因那宝藏里有稀世之药,可解百毒,若是寻到了那灵药,皇上也就不会英年早逝了。”      蓉月听完程本昱的话只觉脑袋嗡嗡响个不停,一下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心中百转千回,想到了很多。她如何知道,那藏宝图对于慕容瑞竟那样的重要,若是此事程本昱早早告诉了她们,想必如波也不会做那样草率的决定。      杀了韩玉芷,便等于断了慕容瑞的希望,那不是别的希望,是生的希望。蓉月长这么大,心里从未有哪刻比如今还要慌乱,便是凭着清梅是她的人这一点,慕容瑞就可以要了她的命,可是他没有,虽则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蓉月觉得,慕容瑞心里,对她是恨的吧!      他应该恨她、恼她、怨她的吧!蓉月懊恼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随后开口问道:“你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声音低低的,可是程本昱能听出她话语里的希冀。      虽然即便韩玉芷活着慕容瑞也未必能拿到那藏宝图,或者找到万流夕也未必拿到藏宝图,可是蓉月还是不愿意慕容瑞的希望就这样毁在自己的手里,只要一想到或者因为自己慕容瑞便要不久于人世,蓉月的心情就说不出的复杂。      她或许不在乎慕容瑞是死是活,可是,她半分也不愿这件事跟自己沾染上半分关系,所以她怀着希望问了程本昱这样的话,但程本昱的回答显然浇灭了她的希望,程本昱声音不高,但却没有半分犹豫,“微臣没有办法。”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蓉月想到这句话,轻轻的呢喃了一句,程本昱暗自摇了摇头,虽然他不信人命天定这种事,可是对于慕容瑞他没有任何办法,又何苦多言,只是看到蓉月的样子,他不能不劝慰两句,“皇上要怪也是怪韩氏,与娘娘并无关系。”      蓉月已经不想再与他说太多,她总不能告诉程本昱,韩玉芷是你妹妹让人杀的,若是韩玉芷不死,皇上或许还有机会,这样的话,她不想对程本昱说,等了一会儿也只是问道:“皇上大概还能撑多久?”      程本昱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如波,“至多不过两个月,不过微臣这里还有一粒师父留下来的保命丸,离宫之前会留给皇上,大约能保皇上龙体安泰到明年此时,再多的,微臣也无能为力了。”      “静远大师的保命丸竟也只能保一年平安了吗?本宫知道了,不过一年也好,也许,一年内皇上就可以找到藏宝图拿到灵药了。”虽然知道找到藏宝图拿到灵药的几率几乎没有,可是蓉月还是存了希望。      程本昱不想击碎蓉月的希望,宝藏哪是那么容易得的,便是慕容瑞能拿到那藏宝图,若万流夕不愿意,慕容瑞也决然碰不到那宝藏的,只是这些话,他不想告诉蓉月了,虽则她不认为蓉月对慕容瑞有情,但是知道了这件事,她也定然会伤心的。      “谢谢你将此事告知本宫,皇上那里,本宫不会露出破绽的,你尽可放心。”蓉月没有注意程本昱的表情,说完看向如波,声音愈发和缓,“她是你妹妹,二十几年未得你照顾,如今本宫将她还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那是自然。”程本昱极痛快的应下,蓉月知道如波的命是没有危险了,心里轻松了一些,“她的嫁妆,本宫一早就备下了,你出宫之时带走吧!日后她嫁了人,你要给本宫捎个信儿。”程本昱这一走,必然不会再留在京城,蓉月深知这一点,才说了这样的话。      程本昱点点头,“微臣代舍妹谢过娘娘。”说完停了半天,才又开口说道:“太医院的苏本水是微臣的徒弟,为人不错,是可用之人,娘娘日后,要好生保重,两位皇子皆是有大造化的人,娘娘是有福之人。”程本昱的声音颇有些沉重,已说起了分别之语。      蓉月侧脸看向窗外,“有福无福,路总要走下去,不过本宫承你吉言,等着做有福之人。”丈夫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她能依靠的,便只剩下儿女了。      回凤仪宫的路上,蓉月并没有乘坐轿撵,一路走回去,心里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不是一点都不难受的,相反,她竟有些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虽则彼此之间没有爱,可是慕容瑞给予了她想要的很多东西,也并未伤害过她,知道他命不久矣,蓉月如何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若是真能找到那藏宝图,倒也是好事,可是真能找到吗?说实话,蓉月心里也是没有底的,不过心里总还有着一点希望,一路上消化着这些事,很快就到了凤仪宫,采薇从里面迎出来,“娘娘,皇上来了一会儿了,在里面等您。”      蓉月“嗯”了一声,缓了缓心神,长长呼了一口气才往正殿走去。       ☆、太后   “父皇对灵儿最好了,灵儿喜欢父皇来看灵儿。”蓉月还没有进门,便听到灵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正殿里,慕容瑞坐在那里,怀里抱着灵儿,灵儿正撒娇般将双手攀在慕容瑞的脖子上,欢快的声音听得很是真切。      蓉月手中的锦帕捏的越来越紧,站在门口半天都没有走进去,直到灵儿看到她,从慕容瑞身上爬下来,飞跑到她面前抱住她,“母后,您终于回来了,父皇等了您好久了呢!”蓉月的手终于慢慢松开,牵了灵儿的手走进去,福了福身,对已经走到她跟前的慕容瑞说道:“给皇上请安,臣妾回来迟了,请皇上不要怪罪。”      “无妨,灵儿一直陪着朕了,今日得闲,想来看看你,不巧你去了翊坤宫,如波如何了?”慕容瑞知道蓉月去看如波,很自然的问了问,蓉月便把如波的情况说了说,只隐去了程本昱的请求,因为程本昱若要离开,肯定是要去请示慕容瑞的。      灵儿见蓉月回来了,自己也跟父皇撒了娇,便起身告退了,单独留下慕容瑞跟蓉月,蓉月说不清心里的情绪,倒不知道该如何跟慕容瑞相处了,原本她是想好了要跟慕容瑞好好相处,便是不爱,也要让他对自己比对别的女人亲厚才行。      谁想到今日在程本昱那里听到了慕容瑞命不久矣的事,一想到自己的人犯了错,蓉月竟有些难以面对慕容瑞了,虽则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慕容瑞剧毒复发跟自己没关系,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的。      慕容瑞察觉出了蓉月有些手足无措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开口打趣道:“怎么了,这幅表情倒好似做了亏心事一般呢!”      “哪有,臣妾做事向来问心无愧。”蓉月没底气的回击了一句,慢慢试着让自己的心态好起来,于是声音略微轻松的开口说道:“皇上留下来用晚膳吧!”      “好。”慕容瑞只说了一个简单的字,蓉月心里的不适感竟渐渐消失,自从灵妃刺杀她不成之后,慕容瑞待她的态度便很温柔,这让蓉月的心里好受了不少,所以今日乍闻此事心里才会无所适从,可是看到慕容瑞云淡风轻的模样,蓉月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      两个人坐在那里,竟说了好多的话……      程本昱没几日便跟慕容瑞请辞,蓉月不知他说了什么,总之慕容瑞准了他带如波出宫,并且派人一路护送,蓉月听李福全的意思,程本昱一行竟是往云州去了。      太阳朝升夕落,还是如同往常一般,蓉月却觉得日子过的太快,慕容瑞对她越来越亲近,有时聊着聊着竟说到儿女婚事上,慕容瑞笑着对蓉月说哪家的儿子不错,可以好好看着,到时候若是还好,便将灵儿许配出去。      慕容瑞说的轻松,蓉月听着却忍不住心里的憋闷,躺在慕容瑞的怀里就哭了出来,慕容瑞不觉有异,笑着对她说,“女儿早晚要出阁,她是大明最尊贵的公主,哪个夫家敢欺负了她,何况灵儿年岁尚小,你还可以放在身边多看几年。”      蓉月忍着心里的情绪,嗔了一句,“既是还早,皇上何苦要这么早说与臣妾听,到时再商量就好,非要这时候说了惹臣妾伤怀。”慕容瑞闻言也好脾气的回道:“好好好,到时候朕再与你说。”两个人各怀心事,睡的都不如以往早了。      知道慕容瑞时日无多,蓉月也尽量多顺着他,两个人的关系倒出奇的融洽,只是日子还是一天一天过去了,兴庆十二年新年的祭祀大典上,慕容瑞册封年仅八岁的皇六子慕容泽为皇太子,六皇子的生母为中宫皇后,对于慕容瑞的这个决定,朝臣并无异议。      兴庆十二年的春天随之来临,蓉月将要选秀给慕容瑞充实后宫的想法说出来,不出意外的得到了慕容瑞的否决,“去岁收成并不好,选秀劳民伤财,就免了吧!此事朕会同太后说,早朝时也会下旨让百官知晓,必不会让旁人说你不贤。”      蓉月闻言勉强扯着嘴角笑笑,想了想还是说道:“皇上,六年、九年您皆没有选秀,今年再免了,怕是不好吧!”慕容瑞拍了拍她的肩,“朕不想选,谁能奈何?”      慕容瑞此言一出,蓉月自然不会再劝,想想他的确没多少日子了,怕是也不想祸害人家的女儿进来守寡,蓉月便不再劝。时间匆匆,竟还是没有万流夕的任何消息,南宇国的那副藏宝图,不知道到底在哪里,蓉月有时真的很希望慕容瑞能快些找到那副藏宝图。      四月底,慕容瑞在龙仪殿处理政务时晕倒,太后知道后从永寿宫急急赶来,只比蓉月晚了一步,太医院所有太医皆被召到御前,结果自然是无人能医,太后令众太医想法子,自己则叫了蓉月到偏殿,将慕容瑞的病症和盘托出。      蓉月自然要装着不知情,闻言震惊的神色尤为明显,但还是强自忍住了眼泪,“母后,天下间名医甚多,一定能有人医得了皇上,或者,赶紧找到那藏宝图也是关键,请母后下诏悬赏,遍寻名医,并令暗卫赶紧去寻藏宝图。”      作为皇后,蓉月必须处变不惊,是以听到这样的事,她可以面色有变,但不能哭,毕竟慕容瑞人还在,不仅不能哭,她还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反应出解决的办法,虽然这办法不一定可行,但说是一定要说的,就算太后对她再好,面对亲儿子的时候,她都必须靠后。      “程太医是静远大师的爱徒,他都没有办法的事,天下间也未必有人有办法,何况这些事哀家在知道皇上身体状况的时候就做了,遍寻名医,哀家派出了多少人都没有用,至于那藏宝图,其实是找到了的。”      蓉月闻言是真的愣住了,随即赶紧说道:“既是找到了,怎还会……”蓉月欲言又止,太后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竟流了眼泪下来,“那宝地无人能进去,那个女人死了,就无人能进去寻宝藏了,哀家是真的没办法了。”      竟然会进不去,蓉月心中不禁暗暗诧异,但是太后说进不去,便一定是进不去了,蓉月的神色很自然的焦急起来,声音都有些颤了,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母后,那如何是好?”      “都准备起来吧!”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怜我的泽儿才八岁,便要挑起这万里江山,日后你与哀家,少不得要多操心了。”太后阖上双目,眼角流泪,好似一瞬间便老了很多,蓉月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至晚,慕容瑞才悠悠醒转,神色清明,太后早已经恢复了神色,慕容瑞看看太后,又看看蓉月,太后便开口说道:“母后都告诉她了,母后知道你有话要对月儿说,母后先去歇歇。”好似料到了太后会将一切告诉蓉月,慕容瑞的神色并未有什么改变,低沉的声音只是说道:“有劳母后了。”      太后走出去,蓉月才在慕容瑞床边坐下来,慕容瑞手上用力握住蓉月的手,声音低缓,“是不是太突然了,害怕吗?”蓉月的眼泪早已擦干净,她伸手回握住慕容瑞的手,“臣妾不喜欢您跟臣妾开这样的玩笑。”      慕容瑞牵了牵嘴角,“朕也希望这只是个玩笑,月儿不要哭,母后和三个孩子,还有朕这江山,朕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替朕看好这江山,照顾好三个孩子,还有母后,要请你代朕尽孝了,是朕对不起你们了。”      慕容瑞的声音很低很低,握着蓉月的手也越来越无力,蓉月只能用力握着他的手,她真的,不希望他此时撒手而去,“皇上,这么多年,可有怨恨臣妾的时候?”慕容瑞忽然抬手摸了摸蓉月的脸,“不怨,无能的人才会对女人心存怨恨,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朕不怪你。”      蓉月这句话憋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慕容瑞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便是清梅没有杀了韩玉芷,他拿到了藏宝图还是没有用,如今他也有藏宝图,可还是没有办法救自己的命,如此,又何苦怨恨蓉月。      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蓉月的眼泪掉了下来,并非多舍不得这个男人,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内疚的,她做了于他不利的事,而他竟然没有怪她,蓉月甚至在想,若是怪了多好,那自己便可以安心了。      “抱歉,召你入宫却不能陪你终老,朕只能给你这天下间最尊贵的身份了。”慕容瑞的手长久的停留在蓉月的脸上,他甚至还替蓉月擦去了眼泪,“不要哭,月儿最坚强。”      慕容瑞的声音太温柔,温柔到让蓉月说不清他对自己的感觉到底是如何的,好在,慕容瑞没有让她继续难过下去,他牵起嘴角笑了笑,“朕不怕死,梦儿她等朕太久了,朕一早便说过不会不管她的,所以,委屈你了。”      蓉月别过头,一句话都说没有说,慕容瑞盯着她的侧脸,心里轻轻的说道:“对不起,又让你伤心了,可若能因此不再挂念朕,朕也知足了。”      “替朕请母后进来吧!”慕容瑞的声音依旧很轻,蓉月应声离去,太后进去两刻钟后,召了李福全,一刻钟后,李福全宣旨,召文武大臣,后宫嫔妃到皇上病榻之前。      慕容瑞在世的最后一道旨意,言明其故去后,由太子慕容泽继位登基,并钦定四位辅政大臣,两位朝中元老,两位政坛新人。      兴庆十二年五月初二,皇帝驾崩,谥号成,太子慕容泽登基称帝,国号天佑,封祖母孟氏为太皇太后,生母文氏为皇太后,先帝嫔妃子女,皆有所封。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差不多了,也许再写一章给蓉月一个别的结局,如果写不出来的话,这就结局了,不过应该会写一章的,因为觉得还有些事没有交待清楚,不过已经不影响了。感谢所有陪我走到这里的亲们,希望没有太让你们失望。 ☆、离宫(完结)   文家虽不是大族,但文臣武将俱全,加上慕容瑞的扶持,已经日渐鼎盛,待得慕容泽登基之时,文家的地位已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了,辅政大臣在如此形势下,对于幼主也算尽心尽力,虽有烦心之事,蓉月倒也不觉得过的多累。      太皇太后当年为皇后之时便是铁血手腕,儿子崩逝之后,她不再日日礼佛,反而尽心教导慕容泽,因后宫中没有皇后,所以一应事务皆由太后负责,好在只有先帝留下的嫔妃,没有人争宠,所以并不用蓉月多费心。      慕容泽是一个好皇帝,虽然没有亲政,可是每日都努力学习为君之道,他原本就稳重,此时学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太皇太后为慕容泽请的师父乃当世大儒,脾气性情都很合慕容泽的心,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利于他的学习。      灵儿被慕容泽封为乐宁长公主,她在慕容瑞去世之后哭了很久,之后更是病了一个月,病好之后瘦了很多,便是连性情都变了不少,宫中没有女孩儿,蓉月便将大哥的女儿文诗语和二哥的女儿文诗画接进宫中来陪她。      文诗语和文诗画跟慕容泽同年,两人一个生在秋日里,一个生在冬日里,脾气秉性虽各不相同,但站在一处看着也是一对玉雪般可爱的女孩儿,两人进宫之后,京中疯传,文家会再出一位皇后了。      不管外头如何说,两个小姑娘却是浑然不知的,灵儿只比两位表妹大上一岁,很能聊的来,三个人在一起倒也开心,所以从文家的两个女儿入宫之后,灵儿脸上的笑容便渐渐多了起来,性情也慢慢回到了慕容瑞去世之前的样子。      太皇太后一直偏爱女孩子,不巧宫中一直只有灵儿一个女孩儿,所以文家姐妹入宫之后,很是让她老人家开心,每日除了教导泽儿便是让三个女孩子陪着她打叶子牌,蓉月无事了便在一旁看着,后宫难得的平静了许久。      朝中的事蓉月并不操心,四位辅政大臣皆是刚正之人,文家有文臣武将,便是宋贵妃的娘家,还有任家,都是慕容泽的拥护者,只要这样的情况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慕容泽顺利亲政并不是问题。      任子衡一直留在西北,多年来从未踏足京城,西北军在他的带领之下越来越强盛,蓉月知道,任家已经给他去了很多封信,让他离开西北归京,赶紧娶妻生子延续血脉,他却一直置之不理,甚至给慕容泽写了折子,若无战事需要,他愿永留西北。      其实西北地区的蛮夷早已被他打的落花流水,百年内都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他留在西北根本再无意义,慕容泽知道任子衡的厉害,但还是准了他的请求。      文家姐妹在宫中陪了灵儿一年,之后只是作为乐宁长公主的伴读时常进宫,京中的传闻传了一段时间也就不传了,众人还是照常过日子。      天佑六年,太皇太后跟蓉月为十四岁的灵儿选中了安乐侯的嫡幼子为驸马,言定灵儿年满十六便可成婚。同年底,皇家的确定了文家的嫡长孙女文诗语为皇后,待得皇帝年满十六便行大婚之礼,皇帝大婚之后方可亲政。      正当众人羡慕文家出了两代皇后之时,先帝第四子康郡王求皇帝赐婚,想要求娶文家二小姐文诗画,加上宋贵太妃也求了太皇太后跟皇太后,所以这亲事便定了下来,如此,文家不仅出了两位皇后,还出了一位王妃,真真是风头无两。      虽则如此,文家人却一直低调,子孙正直争气,这样的外家也让皇上省了不少的心,已经十四岁的皇帝越来越有样子,这也让先帝留下的旧臣放心了不少。      天佑八年,乐宁长公主下降,慕容泽赐给长姐一坐奢华无比的长公主府,安乐侯的嫡幼子苏清良是个极风雅的人物,对待灵儿十分尽心,夫妻婚后琴瑟和鸣,倒不似一般公主驸马那般貌合神离。      同年,慕容泽封康郡王为康亲王,康亲王腊月初六迎娶文诗画为康亲王妃,男俊女俏,也是一对璧人,文诗画坐在喜轿里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打的鸡飞狗跳便觉有趣,不想冤家似的两个人竟有缘分结为夫妻,想到他说过一生只会有她一个人,文诗画便觉得心里很暖。      天佑九年六月初六,慕容泽迎娶文诗语为中宫皇后,自此后宫有了女主人,慕容泽也终于顺利亲政,做了真正的皇帝,蓉月将后宫交给文诗语打理,自己则做起了安逸的皇太后,其实慕容泽的后宫很好打理,因为除了文诗语之外,这后宫里还没有别的女人。      天佑九年秋末,江南发生瘟疫,原来臣服于大明的南宇国蠢蠢欲动,终于在一个月后发兵起了战事,岭南将军以及大多岭南士兵感染了瘟疫,致使大军节节败退,情势危急之下,慕容泽一面处理瘟疫就近调兵,一面下旨给任子衡,令其带十万大军开赴云州,务必彻底击败南宇国士兵。      云州在大明西南角,是以任子衡的大军并没有很久就支援上了节节败退的岭南军,任子衡领了主帅之职,大军势如破竹,直捣南宇国都城,却不想此时南宇国军中竟出了一位骁勇善战如战神一般的人物,激战三日之后,在南宇国即将战败之时,任子衡这个主帅失踪了。      蓉月自从任子衡带兵开赴云州之后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任子衡失踪之后更是夜夜惊醒,待消息传回金京之时,蓉月终于挺不过去,晕倒在了太皇太后的慈宁宫中。      太皇太后入冬之后身子便不太好,老人到了年纪总是这病那病的不断,随时都备着太医,是以蓉月晕倒之后马上便有太医诊治,结果也不过是忧思过甚。      主帅失踪,自然不利军心稳定,慕容泽赶紧下旨派文喻言赶赴云州接替任子衡主帅之职,又派了自己的暗卫即刻赶赴云州,务必要将任将军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蓉月自从晕倒之后便卧床不起,身体一日瘦过一日,到最后竟然到了整日整日昏迷的地步,这些年来她与任子衡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可是这个人在她心中从未有一时半刻离开过,慕容瑞崩逝之后,她不再害怕夜半从梦中惊醒时会喊错名字,所以总会肆无忌惮的想起这个男人。      任子衡失踪生死不明,这对蓉月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她好似再也撑不下去一般,病倒后便没有起来,她本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却不想先熬不过去的是太皇太后,在天佑九年的那个冬天,太皇太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举国哀悼之时,皇太后竟然病的下不来床。      慕容泽遣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没有医治好蓉月的病,无奈之下只好在全国内遍寻名医,一月之后,普济寺的慧明大师登门,对慕容泽说可以医好皇太后的病,慕容泽大喜,赶紧将慧明大师请到蓉月的永寿宫。      慧明大师须发皆白,颇有风骨,他进了永寿宫之后,遣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坐在蓉月的床边,从自己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后喂给了蓉月,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蓉月便从昏睡中悠悠醒转,看向慧明大师的眼睛里一片茫然。      “太后娘娘可知,您如今的运道是别人减了自己的寿命逆天改命得来的。”慧明大师见蓉月醒过来后直接便说了这样一句话,只这一句话,就已经将蓉月惊得说不出话来。      见蓉月愣在那里,慧明大师也只是笑笑,“太后娘娘救人一命结了善缘,他不忍你惨死怨气冲天,减了自己二十年寿命给你换来一个机会,娘娘就如此不珍惜吗?”      蓉月忽然明白了慧明大师的意思,原来自己重生一次并不是毫无缘由的,而这个为了自己减少寿命也要逆天改命的人,竟然是程本昱,想到这里她犹自不确定,眼含疑问的问道:“你说的人,是程本昱?”      慧明大师也不卖关子,点了点头,“娘娘明白就好,他给了您如此的运道不是让您来糟蹋的,娘娘如今已经三十有二,半生都在为别人而活,如今想要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为何还要苦苦逼着自己守在这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蓉月听着慧明大师的话语,心中思量起来,是啊!她在宫中待到如今,为了家族,为了孩子守到如今,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晕倒,也想着若是就这么去了也好,反正所有的人都可以让她放心了,如今子衡哥哥生死不明,她活着也是了无生趣了。      可是今日她才知道,自己的命是程本昱用命换来的,既是这样,她便不能自暴自弃,若是就这么死了,她对不起给了自己新生命的人。      “听贫僧一句劝,娘娘也该为自己活一次,贫僧今日来还有一事要告知娘娘,娘娘心心念念的人还活着,至于是否能找到他,还要看娘娘自己的心意了。”慧明大师说完之后给蓉月留下一瓶药,“心病还须心药医,贫僧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慧明大师走后,蓉月呆愣愣的躺在那里许久,她不知慧明大师为何会来跟她说这一番话,但这些话对她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先是说程本昱为了给她这个机会舍了二十年的性命,再说她该为自己而活,后又告诉她程本昱还活着。      慧明大师说的太多,蓉月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慧明大师离开后,太后病情好转,慕容泽大喜,慧明大师离开十日后,蓉月不顾慕容泽请求,坚持到万佛山礼佛,自此离开皇宫,再未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呃,大家,实在抱歉,我只能写到这个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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